贾蓉被掐的脸皮发青,两眼翻白,贾蔷的子孙根眼瞅着就要被点燃了,就在这时一阵由天地功德符组成的黄金飓风从窗外席卷了进来,顿时八婴惨叫被飓风掀飞,那个掐着贾蓉脖子的县太爷也下意识的把贾蓉扔了出去。
贾蓉的身体腾空,他因恐惧而瞪大了双眼,眼瞅着就要和地面来个剧烈的亲密接触了,就在这时被贾琏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待贾蓉看见是贾琏,“嗷”的一嗓子就嚎哭了出来。
“闭嘴。”贾琏呵斥,顺手往他背上拍了一张防御符,紧接着就把光屁股的贾蔷从地上拎了起来,也贴了一张符。
“外头有一辆青铜车,爬上去躲好。”
贾蔷也顾不得丢人,一手紧紧按住胸前的符一手拽着还处在恐惧惊惶中的贾蓉就往外头跑。
彼时,牛头人已经手持钢叉和脱离县太爷肉身,化为了巨人的穆强战到了一起,发出了如有实质的“哞”字吼,刹那屋顶都被掀飞了。
爬上青铜车缩在里头的蓉蔷兄弟俩见状立时都瞪大了眼,披散在背后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八婴见自己的父亲和一个牛头人打了起来,都纷纷朝贾琏扑来,他们个个身手灵活,完全不像普通孩子,哪怕是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那一个婴儿也嘴巴一裂露出了一嘴粘稠的黑液。
贾琏皱眉,神情沉重,抬起一双因不断积累功德而导致金光化的双手就把八个孩子提着胳膊攥到了一起。
“我要吃了你!”最大的孩子一双眼眶蓦地被黑眼珠完全填满,恶狠狠的龇牙露出一口尖锐的利齿。
“我要吸干你的血!”紧接着第二个孩子猛然朝贾琏吐口水,贾琏歪头躲了过去,就见落到地上的黑液把地面腐蚀出了一个洞。
蓦地,其他孩子也都破口大骂起来,并在第二个孩子的带领下猛喷贾琏口水。
八个孩子像八个打开的水龙头,贾琏被喷射的措手不及,急忙把这些小鬼头扔了出去,却依然被喷到了。
当黑液沾染上贾琏的皮肤,金液像汗水一样从每一个毛孔里溢了出来,当金液和黑液融合,火花迸溅,刺啦啦发出爆鸣声,片刻之后,化为一层灰烬扑簌簌落了下来。
贾琏见状,踹开扑在他腿上撕咬的婴孩蓦地看向了化为巨人的穆强。
他通体漆黑,脑后浮现一个漆黑如墨的圆圈,这一次他看清了圆圈里浮现的血色图形,那是他烧杀抢掠,淫辱妇女,逼良为娼恶事做尽的画面。
此鬼竟是以作恶来修行,真是闻所未闻!
牛头人被踹飞了出去,砸塌了一座屋脊,一声愤怒的“哞”吼,一头太古莽牛喷着鼻息冲了出来。
“我能杀一个牛头鬼差就能杀第二个,哼!”
话落,他张嘴就喷出一道黑水瀑布,贾琏见状慌急之下发出了一声“吽”吼,这股音波虽启蒙于牛头鬼差的“哞”字吼,却是佛门八字真言里的最后一个字——吽!
贾琏没有留余力,吽字一出,金光璀璨,裹缠万道霞光,凌空飞越高空,逼近穆强时那“吽”字就如一只佛陀大手,挟泰山压顶之势盖了下去。
穆强惊怒,转头朝贾琏喷射黑水瀑布,贾琏盘膝跏趺坐,双手合十,闭目轻颂,无数的金光“吽”字形成一面墙护持在前,当黑水瀑布撞击在“吽”字墙上,两相融合,像水滴落入了滚开的油锅,烟雾炸裂,火光冲霄!
与此同时,穆强被“吽”字佛光大手压制的吐出了一大口黑液,如山岳一样倾倒在地,他脑后的万恶光圈也颤抖不稳起来。
“爹!”八个孩子淌着黑色眼泪大叫,纷纷跑了过去,犹如飞蛾扑向了熊熊黑火,蚂蚁奔向了大象。
“好孩子,都是爹的好孩子。”一边说着这样的话穆强一手抓住才几个月的婴儿就裂开利齿大嘴生吞了下去。
孩子们惨叫,四散奔逃,拼了命的往前跑,却也跑不出化为巨人的穆强的胸膛,他挨个把孩子吞吃了,顿时像吞了灵丹妙药一样恢复战力,却嚷着“还差一个”“还差一个”。
一边嚷着一边由大变小,化为一道乌光冲进了后宅。
贾琏不知他要做什么,急忙追了上去,可还是晚了,一声凄厉惨叫,贾琏踹开房门就见他吞吃了一个孕妇的肚子。
“我有九九归一吞婴逆天功法,我是不死的!”穆强仰头长啸,再回身时看向贾琏双眼中爆射乌光。
贾琏冷笑,没有后退半步,双手交叉挡在胸前,一声怒喝,金光爆射。
乌光和金光于半空中交战,电闪雷鸣,乌光和金光像是天生的死敌,有宿世的仇怨,甫一相撞就异常激烈,顿时周围的建筑就全部被轰成了渣。
就在此时,牛头人在穆强背后猛然给了他一叉,顿时,他像是漏气的猪尿泡一样,对抗贾琏的乌光再也支撑不住,贾琏见状,使功德金光猛烈进攻,刹那就射穿了他的身体。
“我有九九归一吞婴逆天功法,我是不死的!”穆强不甘心的吼叫,他望着贾琏双眼中爆射极致的怨恨。
贾琏冷冷望着他,静静看着功德金光切割他以恶行凝聚而出的魔体。
“穆强,生死簿上有你名,不管你修炼了什么邪恶功法,逃到哪里去,鬼差也会找到你。”牛头人冷冷的道。
“我已经杀死了追捕我的牛头鬼差,吞了九九八十一个鬼婴,为什么生死簿上还有我的名字,我不服!”穆强愤怒咆哮。
“你所谓的九九归一吞婴逆天功法是谁交给你的?”贾琏冷声质问。
穆强像是被贾琏提醒了,他踉跄着爬起来,“教主,教主救我,我不想被打入寒冰地狱,我不想被煽火焚烧,烫烬心肝,来生投胎去做畜生,法力无边的教主啊,显圣吧,来救救你忠诚的信徒吧。”
贾琏见状咬破手指凌空画了一个符猛的打入了穆强残破的魂体,穆强被定住,而后贾琏就以功德手探入了他的脑袋,顿时无数的信息涌入贾琏的脑海。
原来他生前是个强盗,干下了无数烧杀抢掠,奸\\淫/妇女等恶事,是官府榜上有名的大恶人,偶然之下接触了无轮回教,得知像他这样的恶人逃脱的了现世制裁却逃不脱秦广王的照孽台,会被打入剥衣亭寒冰地狱,而后寒冰地狱还有十六小狱,他要在十六小狱中轮转满期之后转解第九殿。
第九殿便是丰都城铁网阿鼻地狱,也设有十六小狱,凡阳世杀人放火者,解到本殿,用空心铜桩,链其手足相抱,煽火焚烧,烫烬心肝,随发阿鼻地狱受刑,直到被害者个个投生,方准提出,解交第十殿投送畜生道。
凡是作恶者,无不害怕自己死后会受严惩,他怕了,诚心信奉无轮回神教,自杀自身,变鬼修行所谓的九九归一吞婴逆天功法,以作恶来增加修为。
穆强活着做强盗时就喜欢奸\\淫/妇女,因此他就不断附身在不同男人的身上,奸\\淫/妇女使其怀上鬼胎,每吃九个鬼婴修为就会进阶一层,当吃完六九五十四个鬼婴时,就会获得斩杀鬼差的能力,所以当那个牛头鬼差来勾他魂时他以淫恶毒液把鬼差烧成了灰烬。
而当他发现自己连鬼差都能烧死时,心境就狂妄了起来,行事越发邪恶,这次他附身在了锦鸡城县太爷的身上,已经培养出了八个鬼婴,正在等待最后一个鬼婴成熟后划破母体的肚子爬出来。
九九归一吞婴逆天神功上说,当吞掉九九八十一个鬼婴,生死簿上就会自动消除他的名字,从此他便可长生,便可逍遥天地间,再不惧地狱之罚,轮回之苦!
贾琏收回手,冷笑连连,“何等妄想,逃脱了人世的惩罚竟还想逃脱死后的清算。”
“我已经吃掉了九九八十一个鬼婴,为什么生死簿上还有我的名字,为什么我还会被杀死,教主骗我?不不不,一定是因为最后一个鬼婴没有成熟。对,是这样,我要再去培养鬼婴,从第一个鬼婴开始,重新来一回!”穆强恢复了行动里,却像是傻了,自己在那里忽而迷惘忽而愤怒忽而邪笑。
“都是你破坏了我长生的大计,我和你不共戴天,待我功成之日必把你挫骨扬灰!”穆强蓦地瞪向贾琏。
贾琏却看向牛头人,“他以作恶修行己身,被我的功德金光穿透了身体,他的鬼魂你收不了了,这样的人天地不容,没有必要给他重新轮回的机会了。”
牛头人点头,走向自己的青铜战车。
“蓉儿、蔷儿,完事了,下来。”
贾蓉贾蔷早被这样大的阵仗吓呆了,二人抱在一起,眼睛瞪的大大的,木头人一样。
贾琏摇摇头,亲自上去把他们拎了下来。
牛头人跳上战车,一手执缰一手握钢叉,“国师,再见。”
贾琏含笑,“再见。”
再见之时,你还认得我吗?
他已察觉了异样,当那个猎户之子拿起那把钢叉,获得了牛头鬼差全部的能力,也被“鬼差”这两个字同化。
一个鬼差,岂能有太多的私情呢。
渐渐的,那个猎户之子会完全消失,只剩下那个面无表情公事公办的鬼差。
一声隆隆,牛头人和青铜战车一同消失在了天地间。
翌日,苏醒的人们就发现县衙在一夜之间没了,成了沙土废墟,此后这件事成了锦鸡城的传奇,被编排出了各种千奇百怪的故事。
坊间流传,有的说县衙里的县太爷是神仙转世,如今功德满了,被大神仙接引走了。
这一条锦鸡城的百姓们都不信,因为锦鸡城的县太爷恶事做尽,完全不像神仙做派。
于是就有了这样的流传,说县太爷是魔鬼,天降神仙把魔鬼降服了,县衙是神仙和魔鬼打架时打没的。
这条故事则是由那夜被大战惊醒的人们亲口说出来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仿若亲眼所见,就被大多数人相信了。
而贾琏当夜就带着贾蓉贾蔷还有被关在了地牢中的护卫们离开了锦鸡城。
这次身边没跟着一个魏文羡,贾琏只好亲自动手写了卷宗呈交给了两圣。
冒出了一个无轮回邪教,很需要官府介入调查。
——
庭院中落英缤纷,已是深秋时节,贾琏在躺椅上睡着了。
王熙凤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听从贾琏的话,每日都要多走动,回头见贾琏闭上了眼睛就示意丫头们静声。
丰儿会意,不一会儿就从屋内取来了一条薄毯。
王熙凤走到他身边,亲手给他盖上。
贾琏慢慢睁开眼笑望着王熙凤,握住了她的手。
“原来你是装睡。”王熙凤嗔道。
贾琏扶着她慢慢躺到旁边的躺椅上笑道:“小憩而已。”
“外头人现如今都传你是神相,贾神相,你相看相看我肚子里这一胎是男是女。”王熙凤打趣道。
贾琏轻抚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笑道:“这胎可让你心想事成。”
王熙凤一听喜笑颜开,“是男孩?”
贾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瞧你这高兴的模样可不能让芃姐儿看见。”
王熙凤努努嘴,摸着肚子笑道:“都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哪个都疼,只不过咱们终究需要一个男孩来顶门立户,也是为芃姐儿生下个靠山的意思。”
贾琏笑笑没说话,重新躺回去问道:“我离家这几日家中可有什么新鲜事?”
王熙凤道:“一日日也就那些事儿,哪有新鲜的。哦,还真有一件,你走的这几天每天咱们大门口都来一个浑身长脓包散发恶臭的老乞丐,舍钱舍米都轰不走,那老乞丐反而把铜钱和米面又都扔了回来,你说怪不怪,我还和老太太嘀咕呢,莫非是哪个眼红咱们家的红眼病故意作弄?”
这“红眼病”三个字也是王熙凤偶然间从贾琏嘴里学来的,觉得十分应景便学到了嘴里,现如今府中上下都会了。
“你回来了,那难缠的老乞丐反而又不来了。”王熙凤哼道:“显见就是觑着你不在家故意找茬来的。”
“他再来时就把人留下,我亲眼见见再说。”
“你见那遭天谴的老东西做什么,门子上人说那老东西又脏又臭跟瘟神似的。老太太那样一个怜贫惜弱的人都不待见呢。”
“你嘱咐门子上的人留下便是。”
王熙凤不甘愿的“哦”了一声。
且说蓉蔷二人,自打被穆强蹂\\躏过后就吓破了胆子了,再不敢出门,回来以后每日都雷打不动的过来给贾琏请安,贾琏去哪里他们都跟着,仿佛紧跟着贾琏就能多蹭点功德金光保命似的。
贾琏就对他们说,想要功德金光就要多行善事,他们也听了,跑到棚户区亲自施粥,施了两日就不干了,笑嘻嘻的围着贾琏转悠。
贾琏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教训了一顿踹了出去。
“险些忘了,还有一件喜事呢。”王熙凤笑呵呵的道。
“什么喜事?”贾琏笑问。
“柳芳的母亲韩氏真是个妙人,她早看中咱们家三姑娘了,因之前二姑娘没定下人家她就一直没开口,背地里捣鼓着促成了二姑娘和陈家的婚事,现如今巴巴的请了官媒人上门来提亲呢。
老太太打从心里满意,谁知二老爷却看中了工部侍郎卫家的公子,说是工部侍郎已经私下里透露过了,他虽没有满口答应但也表示了对卫家公子的欣赏,总之二老爷就喜欢文人,私心里是满意卫家的,老太太又不愿强硬的驳了二老爷的面子,现就等着你回来相面断官司呢。”
贾琏笑道:“竟让我选三姑爷不成?”
王熙凤笑道:“你是不知,二老爷现如今也是极推崇你的,一听要你来选二老爷那里也就缓和了。”
贾琏失笑。
“既让我选,那就是柳芳了。”
两口子才说完柳芳,鸳鸯就笑模笑样的来请了。
贾琏只好去了荣庆堂一趟,和老太太说了些贴心话,就提了柳芳,老太太登时大喜。
翌日韩氏再上门时就是欢天喜地的离开的。
这位夫人是个急先锋的性子,生怕探春跑了似的,第二天就来敲定了纳彩的日子。
先是迎春有了人家,再是探春,不知不觉就把“大龄”的宝钗显了出来,薛姨妈母女却像是没事人似的,以前怎样如今还怎样,时常往来荣庆堂陪老太太打麻将闲磕牙。
薛蟠是个很知感恩的人,得贾琏庇护良多,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了往贾府里送一份。
这日薛蟠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暹罗小香猪,除了往贾府送了一只还特特留下了一只令大厨做好了单独宴请贾琏。
贾琏欣然赴宴,见除了弹琵琶的只有薛蟠一人心中就有数了。
“你有事求我直说就是,和我还弄这套做什么。”贾琏坐下后,拿起筷子戳香猪,挑挑拣拣的吃了一点就直接道。
薛蟠一拍大腿就爽快的笑道:“依着我早直接找上门有事说事了,还不是我妈和我妹怕我失礼于你,这才鼓捣了这个,不瞒你说我这里还有给你准备的五万两银票呢。”
话落薛蟠就从怀里掏了出来扔在桌面上。
贾琏挑眉,“看来你妈和妹妹所求不小啊。”
薛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琏哥,那我直说了,我妈的意思是想借你的力送我妹妹入宫。”
贾琏也直接道:“送进去做宫女不成?”
“也、也行吧。”薛蟠脸红道。
“哦,原是想送到贤德妃身边去不成?这事求过二太太没有?”
薛蟠的脸更红了,“哪里没求过,二太太就有些不喜我妹妹了,这些日子都在家里绣花呢。”
“这是你妹妹的志向?”
薛蟠低着头嗡嗡着“嗯”了一声。
贾琏笑道:“骗人,这可不像你妹妹的做派,她是最知规矩的人了,怎会说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
《红楼梦》原著里,薛宝钗就是个极其擅长压抑自己本性的姑娘,所以很多人觉得薛宝钗虚伪,但在他看来,这姑娘也不容易。
她做的诗,那一句“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直抒胸臆,现如今是找上他这股“好风”了呀。
“琏哥,行不行你给句话吧。”薛蟠一伸脖子红着脸皮道。
“好风愿使力,送她上青云,这是我做哥哥的送妹妹的一句话。”贾琏饮下一杯酒笑道。
薛蟠再是文盲,这样浅显的两句诗也听懂了,登时高兴的蹦了起来。
“琏哥,我的亲哥呦,我谢你八辈祖宗!”
贾琏黑脸。
薛蟠急忙赔罪,“亲哥莫恼,我说错话了,自罚一壶!”
话落举起桌上的梅花银壶就猛灌了自己一回。
贾琏哭笑不得,起身拍着薛蟠的肩膀道:“亲疏有别,送她入宫可以,一切以贤德妃为尊。”
薛蟠急忙对贾琏拱手,“莫敢不从。”
贾琏定定望了薛蟠一眼,忽然笑道:“他们都看错了你,你哪是什么薛大傻子,分明扮猪吃老虎。”
薛蟠嘿嘿笑。
作者有话要说:
贾琏讲给牛头人那个故事改自tll案件,刚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真的特别愤怒,畜生都该去死。
头又疼了,今天尽力了一万多字,补昨天的。


第85章 贾国师执笺赴盛宴
读红楼时贾琏便遗憾薛宝钗嫁给了贾宝玉, 兴许薛宝钗是爱贾宝玉的,毕竟在薛宝钗生活的那个圈子里, 都是薛蟠、贾蓉、贾珍之流不知爱惜女子者, 贾宝玉在那些糜烂的公子哥里头已经算是鹤立鸡群, 洁身自好的了。
只是终究一个自小便与佛有缘,性空灵, 追求的是唯心的浪漫和了悟,什么王孙公侯权势富贵, 在他眼里可能都比不过林妹妹的一滴泪;一个是封建礼教下完美的淑女,温柔敦厚的外表下掩藏深沉的城府和青云之志。
林黛玉是凡世仙葩,空灵绝俗,一身清傲不染纤尘, 她的性情是举世无双, 独一无二的,然而薛宝钗的性情思想才是芸芸众生的代表。
王权富贵,我所愿也。
心有善良, 青云送往。
宫廷生活,波云诡谲,如今的贤德妃圣恩隆宠,又有一个得两圣青眼的国师堂兄, 家世显赫,威胁了不知道多少后宫嫔妃, 正是一个活靶子,有了心细如尘, 城府深沉的薛宝钗入宫相助,这一世说不得能保住龙种也未可知。
贾琏将心中所思所虑的细细告知了老太太,老太太正想送走薛宝钗呢,两下里相合便点头同意了。
王夫人如今在国师府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只给了贾琏两夫妻半个多月的冷脸也就罢了。细思量,薛宝钗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了,贾薛两家都能受益。再者,薛家家主早逝,现如今薛家满门依附贾家之势而活,只要把薛姨妈握在手里,还怕薛宝钗是白眼狼吗。
薛姨妈更是个聪明的人,贾琏甫一把薛宝钗送至凤藻宫,薛姨妈竟把自家在京城的宅子卖了,笑盈盈的和老太太说,从此便把梨香院当家了。
老太太更是笑道:两家是一家,极好。
转眼,秋去冬来,细雪飘至,这一日贾琏正翻书给快要出生的孩子取名,兴儿便手持一封桃花笺兴冲冲的来禀报,说是一只仙鹤背负着一个桃花小包落在了大门口,竟像是通灵性似的,以尖尖的喙把花笺夹取了出来推送到了门子的手中。
贾琏接在手里,打开看过便是一声轻笑。
“我这个国师,还没得到佛道两家的认可,花妖精怪们倒先来邀请我赴盛宴了。”
正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散步的王熙凤一听就好奇的问道:“什么盛宴?”
“他们自称是万仙谷众仙,诚心拜我这个国师。”贾琏把桃花笺放在鼻子底下轻嗅,笑道:“一些花妖草木之精罢了。今夜我领你去赴宴如何?”
“爹爹,我要去我要去~”原本正和苒姐儿玩翻花绳的芃姐儿一听就高高举起了小手。
苒姐儿也一跃跳下罗汉床蹦蹦跳跳的一把抱住了贾琏的腿肚子。
“什么花妖草精的,人家是专门请你这个国师去赴宴,我若去了岂不是坏了你的好事。”王熙凤面上没有一点醋模样,竟还抚摸着自己球状的肚子笑道:“现在啊,什么都比不得我肚子里这个宝贝重要。”
贾琏深深看了王熙凤的肚子一眼笑道:“你怀的这个说不得真是个宝贝,万不可离开家。”
王熙凤嗔他一眼笑道:“我都这样臃肿了还能哪里逛去。”
贾琏抱起苒姐儿放回罗汉床笑道:“好,就带你们姐俩去,有你们这俩拖油瓶跟着,你们妈也放心,我可不信她像是嘴里说的那样大度。”
王熙凤噘嘴哼了贾琏一下子。
仙鹤送笺,多仙奇瑰丽的事儿啊,不一会儿就传遍了荣宁两府,女眷们就都聚到荣庆堂撺掇着老太太把贾琏招来细问,她们也好开开眼。
贾琏看到笑盈盈禀明来意的鸳鸯,一笑了之,自己没去,只让鸳鸯把桃花笺拿了回去给她们瞧。
她们肉眼凡胎自然看不见花笺上缭绕的草木灵气,只闻得到沁人心脾的桃花香罢了。
得知贾琏今夜就要赴宴都好奇的想知道这个万仙谷在哪里,是自己备车去呢还是有仙人来接。
冬日天短,女眷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嗑嗑瓜子,不知不觉天就黑了,荣府上下灯火辉煌,上到主子下到仆婢都眼巴巴的等着呢。
反而显得贾琏悠闲从容,慢条斯理的由平儿服侍着穿上了一件银白祥云麒麟锦袍,脚登鹿皮靴,乌木簪挽发,拾掇的一派风流潇洒,便坐到一旁饮茶翻书去了。
为着取名他已把楚辞诗经论语翻烂了,竟觉比降服一只大鬼都愁人似的。
他闲着无事时给那孩子扔过几回铜钱卦,卦卦显示此子不凡,这本是令人高兴的事情,卦象中却又隐伏祸患,这就不让人高兴了。
“来了,大爷,门外来了一辆香飘十里的桃花马车。”兴儿兔子一样蹦进屋里,兴冲冲的禀报。
“知道了。”
王熙凤忙道:“快把老太太给的那件雀金裘拿来给大爷披上。”
“爹爹爹爹~”已经裹好雪白兔皮裘粉雕玉琢的芃姐儿生怕贾琏忘了她,抱着大腿就不撒手。
苒姐儿自己就有一身水光溜滑的皮毛,因此只披了一件银白的披风,抱着贾琏的另外一条大腿也不撒手。
披上雀金裘的贾琏笑的桃花目潋滟生光,一手抱起一个就往外走去。
“终究是精怪,你小心。”王熙凤站在屋门口殷切嘱咐,生怕贾琏中了美人计从此不回头似的。
“知道了,进屋去吧,外头冷,你放心。”
彼时天色已漆黑了,大街上没有旁人,因此女眷们都被允许送至大门口去瞧那一辆桃花马车。
柳絮般的雪飘着,三春都披着大红星星毡斗篷,探春还戴了观音兜,月色里白雪红梅似的漂亮。邢夫人是一件酱色的绸面夹棉斗篷,王夫人外罩一件银鼠大褂子,其余环婢也都是锦衣华服,比外头小官家的小姐一点不差。
有这等仙奇事可看又怎能少得了人老心不老的老太太,鸳鸯怕老人家风地里站站冻着,特意在箱笼里寻了一件厚实的白虎皮斗篷给老人家裹在了身上,老人家还嫌累赘不愿意穿呢,众人都来劝才穿在身上。
只见那马车,不对,并没有马,而是一对洁白的仙鹤,该称之为鹤车才对,以一朵硕大的嫣红桃花为底盘,绿萝为柱,车顶又是一朵硕大的桃花倒扣,绿纱围拢,风来时吹起似云如絮。
贾琏一见就笑的了不得,心想自己这辆桃花仙鹤车比灰姑娘的南瓜马车也不遑多让了。
驾车的是个纤秀美人,见这样多的女眷送出来也不觉奇怪,施施然上前行礼,虽不言不语却满面带笑。
老太太一见就笑道:“好个灵气的丫头,把咱们家的丫头都比下去了,你叫什么?”
美人笑而不语,目色幽幽,若不是眼睛看得见她,根本察觉不到她的存在。月色下,她无影。
老太太察觉了,心头一凛,笑呵呵的不再问。
邢夫人眼巴巴的往美人的屁股后头瞅,好似能瞅出一根狐狸尾巴似的。
王夫人心里有些惧怕,下意识的想捻动佛串,一摸之下没有摸到才乍然想起自己已经不信佛了。
宝玉自来是老太太的心头宠,既然把雀金裘给了贾琏又怎少得了他的好处,遂也得了一件凫靥裘。这会儿子也正欢喜雀跃的看美人看仙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