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对他嗤笑了一声,“养怨灵作恶,这难道就是你所有的伎俩吗?”
“你们都不听我的话了吗,去啊,去吞了他,你们敢不听我的话我就要念佛经惩罚你们了,快去!”摩诃上师狰狞着一张慈悲的脸威胁恫吓。
贾琏抬手托起一个人皮鼓,对蜷缩在人皮鼓上的少女道:“是他剥了你的皮做成了阿姐鼓对吗?是他取了你的腿骨做成了骨笛对吗?是他用邪魔外道的佛法欺骗了你破了你的身是吗?想报仇吗?”
少女畏惧的看着摩诃上师,痛苦的抱住了头。
“别怕,他的‘佛法’是假的,不过是培养怨灵的咒术罢了,我现在就封了他的嘴,他一旦不能念咒了,你们就可以去报仇了。”
话落贾琏拔出自己的长剑就走向了摩诃,摩诃摆出攻击的架势,嘴里叽里咕噜不停的念咒,企图驱使怨灵替他对付贾琏。
“别白费劲儿了,在真正的佛法面前,你的怨灵咒早已失去效用。”
摩诃见状猛的捡起脚边的一排肋骨架子朝贾琏砸了过去,并迅速的逃跑,就在这时一处暗门被从外面踹开了,摩诃大惊失色,看着进来抓他的人连连后退。
贾琏在他身后冷笑,“你再跑啊。”
摩诃见自己腹背受敌,惊惧之下大声道:“你们不能杀我,我不是为我自己制作阿姐鼓,我不过是朝堂上大官手底下的一条狗而已,阿姐鼓蛊惑来的少女所卖的金银我只拿了十分之一,剩下的都被那些大官僚拿去了,为了防止他们过河拆桥,我详细记录下了每一笔金银的去向,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告诉你们账本在哪里。”
当下魏文羡的脸色就变了,小心翼翼的看向天圣帝。
“拿下他。”天圣帝冷着脸下令。
就在这时被制成了人皮鼓的少女怨灵们“嗡”的一下子扑向了摩诃,她们像一团具有腐蚀性的黑云,所过之处白骨累累,摩诃凄厉惨叫。
“留他一口气。”贾琏猛然把长剑投掷了过去,牢牢插住了摩诃的心脏。
片刻,除了摩诃的头颅和心脏还在,其他部位都变成了骨架。
天圣帝看了贾琏一眼,推开护在自己跟前的御前侍卫首领,示意魏文羡上前问话。
“账本在哪里,说!”魏文羡会意上前一步逼问。
摩诃转动眼珠,露出怨恨的光芒,“我活不成了,你们也休想得到!”
“琏兄弟,快来拜见圣上。”魏文羡连忙给贾琏使眼色,生怕他自作主张真的弄死了摩诃。
“拜见老圣上。”贾琏拱手。
天圣帝不见贾琏给他下跪,也没有责怪,抚须笑道:“不必多礼。你有法子问出账本的下落吗?朕不会姑息养奸,定会查出这起鼓声拐卖案背后的所有主使之人。”
贾琏道:“微臣想那些被制成阿姐鼓的怨灵们会知道,这些怨灵是他最大的倚仗,像账本那样保命的东西他也一定会存放在这里。”
“就是刚才吃了贼首血肉的那团东西吗?”天圣帝好奇的问。
“是的。”
“现在它们还在这里吗?”
“是。”
顿时护卫天圣帝的御前侍卫们都警戒了起来。
天圣帝反而笑道:“朕相信有贾爱卿在那些怨灵伤害不到朕,贾爱卿,朕说的对吗?”
这就是把自身安危交给贾琏了,贾琏听懂了,于是拱手应“是”。
贾琏转身走向德吉嘉措,拿起落在地上的一个人皮鼓,问道:“你知道他在这里都藏了些什么东西吗?”
人皮鼓震动了一声,贾琏撒开手,鼓漂浮了起来,然后撞向不远处的墙壁。
“我知道了。”贾琏用剑戳了戳人皮鼓撞出来的印子,然后用剑撬开了一块青砖,手伸进去摸了摸就摸出了一个用红绸缎包裹着的东西,看形状应该就是账本了,贾琏没有打开直接交给了天圣帝身边的御前侍卫首领。
没有经过第三个人的手,天圣帝打开看了一眼就直接合上了,紧紧捏在手里。
“圣上,贼首既已伏诛,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魏大人处理吧,这里腥臭腌臜,您万金之躯不可久留此地,还是回宫吧。”天圣帝身边的心腹太监劝道。
“回宫。”
临走之前天圣帝又回过头来道:“贾爱卿,你现在只有个顺天府同知的官衔可对?”
贾琏拱手垂眸,“是。”
“委屈你了。”
说完天圣帝就由御前侍卫护持着走了出去。
魏文羡笑着拍拍贾琏的肩膀,“琏兄弟前途无量。”
贾琏笑了笑,并不在意,回身看向依旧盘膝坐在那里颂念《地藏经》的德吉嘉措,“小喇嘛,别念了,结束了。”
这时一个少女虚影环住了小喇嘛,低声哭泣。
“阿姐。”小喇嘛睁开眼,迷茫的喊了一声。
“德吉。”
“阿姐,你认出我了吗,我要带你回家。”小喇嘛彻底清醒过来,欢喜的看着少女。
“回不去了。”少女哭道。
接着其他少女虚影也哭了起来。
小喇嘛也哭了,“阿姐,我要带你回家。”
彼时,带着自己的阿姐回家成了小喇嘛唯一的执念。
“找出她的人皮鼓,带着鼓走她就会跟你走了,每天念一遍《地藏经》给她听,直到有鬼差找上门来,到那时放手让你的阿姐跟着鬼差走,阎王会给她判罪,在地狱中赎清罪孽后就会迎来重新投胎转世的机会。”
德吉嘉措连忙叩谢贾琏,“谢谢您,您也是佛祖的信徒吗?”
“我不是。”贾琏看向魏文羡,“魏兄,这个小喇嘛降魔有功,等他完事要走时可否赠他几本佛经,一定要有《地藏经》,他是个了不得的小喇嘛。”
“没问题,等让他录完口供就送。”魏文羡又指着地上那些人皮鼓道:“这些鼓就是诱拐少女孩童的那些鼓吗,是烧毁还是怎么办?”
少女虚影们一听要烧毁她们的皮都哭起来,眼巴巴的瞅着贾琏,希望贾琏高抬贵手。
“每一个鼓里都住着一个鬼魂,成为怨灵非她们自愿,罪不至魂飞魄散,魏兄寻一个地藏王庙,把这些鼓供奉起来吧,时候到了,这些鼓会化为灰烬的。”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注1:这段话是西藏王妃赤松德赞(742-797)王妃才邦氏(玛尔尖莎)说的,她揭穿了藏密里那个时代的这种邪魔外道。
大山君尊重任何一种正道光明的信仰。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纷争,本文中写作西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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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本文绝对不会坑,我只要有空就一定会多更~年末有点忙,我本身身体也不争气,一个月里总有几天会犯头疼,止疼药吃了很多了,感觉越来越不管用。
谢谢宝贝们始终的支持,亲亲~
第57章 立华表荣国齐信仰
既已寻到了鼓声的源头, 告一段落,老太太便再也不能容许荣国府被邪祟侵扰, 遂即刻催着贾琏布置护宅的神兽华表。
贾琏应诺, 就近选了一个风清月朗的子夜设下香案, 率领荣国府主仆众人一齐叩拜横刀立马的贾大将军。
“老太太,我要揭开符纸了。”贾琏提醒。
老太太点头, 示意众人退后,而她自己也由鸳鸯搀扶着退到了廊下站着, 把庭院空出来让给了被怨灵附身的二太太。
当贾琏揭开符纸,一团黑雾猛然就从二太太的天灵盖处溢散了出来,在半空形成一个庞大的蜘蛛,八只眼睛同时睁开血光冲天, 就在这时上空猛然形成一个金光薄膜, 夜空中传来军刀砍杀的破空声,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黑雾蜘蛛被金光灿灿的军刀砍成两半, 散落消失无踪。
从男女主子到奴仆都看见了于冥空中闪现的手持军刀砍杀蜘蛛的金光虚影,分明和供奉在祠堂里的初代荣国公的画像一模一样。
几乎是同一时刻,众人都跪下了,从心底生出敬畏和信仰来。
贾琏没有跪, 他走到老太太跟前扶起她,道:“从今往后, 除非鬼将亲临,否则一般的鬼孽绝不敢来咱们府上作乱, 老太太可安枕了。”
老太太欣慰的握住贾琏的手,“琏儿,你是咱们贾家的好儿郎,振兴家业的担子从今往后就要落在你身上了,你但说要做什么,祖母无不应允,无不配合。你又是咱们荣国府的嫡长孙,这个担子也是你应该肩负起来的,你父亲已是无用了的,从今往后你要拿出掌家人的威势来,府上凡是有你看不惯的,你尽可以改去,祖母也无不应允,终究我是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偌大家业,还有你二叔宝玉他们,都是要依靠你的。”
当提到“二叔宝玉”时贾琏分明感觉老太太握他手的劲道大了两分。
贾琏狠能理解老人家的心意,她偏心是有的,五根手指头还有长短呢,但她同时也是能顾全大局的,并不是一味打压大房,所以借着立华表这件事,当着上下人等的面老人家亲口说出了卸下担子交出掌家人权利的话。
而对于贾政,他是个不知变通的老实人,对于宝玉,是个浪漫无邪的孩子,这两人他都不反感,给予适当的庇护他也能接受,一家子若能欢欢乐乐过日子才是最好的,于是道:“祖母放心就是,三妹妹都已经得了金钟郡主的封了,二叔是敦厚正直的长辈,宝玉更是我喜欢的弟弟,更不会亏待。”
老太太大喜,对在场众人道:“还不快拜见你们的琏大爷,从今往后没有琏二爷了,只有琏大爷,都给我仔细记住了,凡有叫错的,不管你是有脸的没脸的通通掌嘴撵出府去。”
仆婢们都是有眼色的,纷纷跪下叩拜,有的高呼“拜见琏大爷”,有的兴奋异常扯着嗓子喊“琏大爷加官进爵,富贵吉祥”,还有的竟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祝寿话都喊出来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有了身孕被平儿丰儿护着的王熙凤了,她恨不能和贾琏站在一处接受府中上下的叩拜,可她到底忍住了,这一刻她只想站在人群里仰望他,甘心不去沾染这份巴望许久的荣光。
贾琏却笑着走向她,把她从邢夫人身后牵了过来,“这位你们又该怎么称呼呢?”
兴儿隆儿等心腹小厮早已高兴坏了,忙忙的锦上添花,“琏大奶奶吉祥,琏大奶奶福寿安康。”
王熙凤笑的什么似的,“吉祥,你们也吉祥。”
“大爷,我可是沾了你的光了。”
“我的光不就是给你沾的吗,我是懒散的性子,家中俗务还要你来操持,有你和老太太辅助,我在外头怎样都安心。”
探春笑道:“我们姐妹以后必以琏大奶奶马首是瞻。”
话落,恭敬一礼,迎春惜春见状也连忙笑着行礼。
现如今的探春已是三个姑娘里头最尊贵的了,这话由她说出来最合适不过。
李纨满脸含笑,手里牵着兰儿也行一礼,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意思已传达明白了。
邢夫人也挺高兴,高兴之余又深悔之前没有多多讨好贾琏,但她继母的身份摆在那里,贾琏步步好了,自有她的好处。
贾赦更高兴,眼里都浮现了泪花,猛然想起什么,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锦囊走过去就塞到了贾琏手心里,“拿着吧,这是一等将军的印章,往后家中那些往来的应酬都由你去吧,我终于可以高乐无忧了。”
贾琏捏了捏锦囊,看着背手而去的贾赦有些哭笑不得。
贾政也挺为贾琏高兴的,笑着说出心里话,“行走官场终究不是我之本意,更不是我擅长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才是我所愿也,琏儿,待你登高之日,二叔可辞官归园田居吗?”
贾琏笑道:“但凭二叔心意便是,族中子弟众多,总能挑出一二有青云之志的。”
“好!”贾政大喜。
见贾政是真心实意的欢喜,贾琏对他有了崭新的认识,他不是假正经,而是骨子里藏着贾宝玉的天真淡泊。
王夫人由彩云扶着,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看明白了更听明白了此时的形势,所以她沉默着,呆呆看着身畔的贾宝玉。
他生来带玉,竟是没有造化的不成?
“琏大哥哥,从此以后就苦了你了。”贾宝玉对着贾琏深情一揖。
贾琏笑道:“你答应我的可不能食言。”
贾宝玉笑道:“君子一诺重若千金,琏大哥哥也太小看我了。”
王夫人忙扯住贾宝玉的手臂逼问,“你答应他什么了?”
贾宝玉嘿笑,“太太,我会如你所愿考上举人的,你放心。”
他摸摸自己项圈上挂着的宝玉,“在你们眼里我生来带玉,可能是有大造化的什么神佛贤者转世吧,我总要为你们证明一二,也不枉你们疼我一场。”
王夫人的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一把抱住宝玉就哭道:“儿呀,你终于开窍了,你要争气,一定要争气呀。”
贾宝玉傻笑,轻抚王夫人的脊背,“我会争气的太太。”
王夫人激动之下没有听明白,袭人却是听明白了,一张腻白清秀的脸登时就灰暗了下去。
举人之妾又能算什么,又是哪个牌位上的人物。
袭人转而看向贾琏,想着王熙凤曾张口讨要她的事情,又看向立在王熙凤身边兴高采烈的麝月,一时之间心里像是翻倒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涌了上来。
她又看向大房一脉的平儿丰儿兴儿昭儿等人,心里便想着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她再度看向温柔安抚王夫人的贾宝玉,心里就又增添了三分的委屈,这个呆子,他怎么就是不开窍呢,任凭我百般温存千般妩媚就是不识趣,我的年纪一年年上来了,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去。
一时想到年纪大的奴婢们都是拉出去配小厮的下场,袭人就猛的打了个寒颤。
明月西沉,已遥遥坠在楼脊飞檐上了,众人便散了,主子们各回各院,仆婢们尽忠职守。
翌日,老太太高兴便把女眷们都叫了过去,说起要给探春摆宴庆贺的事情,王熙凤便笑着道:“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喜事了,依我说要往大里办。”
王夫人便道:“太张扬了,咱们娘儿们开家宴庆贺也尽够了。”
邢夫人笑道:“这又不是当宫女伺候人不光彩的事儿…”
“老大媳妇。”
邢夫人转脸见上头坐着的老太太冷了脸,脸上的笑一下就变成了惧。
“我记得你也是识几个字的,替我抄十本《金刚经》吧,趁着抄经的机会,要么学学怎么说话,要么就修修闭口禅吧,否则,往后我的荣庆堂你也不必来了。”
“是。”邢夫人委顿了下去,心里却想着,怎么我们大房起来了,我还是不能压她一头,才奚落她一句罢了就护到这个样,除了家世不如她,我到底哪点不入你的眼。
想到老太太自从她嫁进门的第一天起就不拿正眼瞧她,邢夫人一时委屈一时怨愤,便生了恨意出来。
见气氛冷凝,王熙凤忙笑道:“依老太太,咱们金钟郡主的喜事该怎么办呢?”
老太太笑道:“要大办,给亲戚家的女眷们下帖子,定个日子让她们来玩一日,也是联络感情的意思。”
“就依老太太的意思。”王熙凤笑道。
“知道你本事大,但是这次却不能让你出风头了,谁让你早不怀晚不怀,偏偏遇上你三妹妹的好日子却怀上了,这次我做主让珠儿媳妇承办,鸳鸯平儿辅助,你可有意见?”
王熙凤笑道:“哎呦呦,这是老太太疼我呢,我要是有意见就是不识好歹了,便是老太太不提让大嫂子承办,我也是要提的,我们琏大爷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让我逞强,拎着我的耳朵告诫我说‘凤儿,不把我儿子平安生出来你休想再鼓捣这个鼓捣那个的’,说但凡有个好歹就要拿我的头去当球踢呢。我就说‘琏大爷你也讲讲理吧,生男生女那是老天爷说了算的,若再生个女儿出来也怨我吗’,你们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老太太早已笑的两只老眼眯成了缝了,忙忙的问起来。
众人都在笑,纷纷竖起耳朵听下文。
李纨也在一边赔笑,双眼里七分的羡慕三分的伤心。
王熙凤环顾一圈众人,轻轻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冒失了,妹妹们还在呢,不能说下去了,污了妹妹们的耳便是我的罪过了。”
迎春大了,心里已经知道一点事情了,听王熙凤这样一说脸就红了。
惜春懵懂,还眼巴巴的想听下面的话呢。
探春不在,今儿说的就是她,她不好意思过来,在看着媳妇丫头们收拾院子呢。
已有了郡主的封衔,再住在王夫人屋子后面狭窄的抱厦里就不合适了,老太太做主把荣庆堂旁边的院子给了探春,现下里正在热热闹闹的收拾呢。
这样的好日子,薛姨妈今儿也在,宝钗正坐在迎春旁边,听着大人们说话就悄悄一扯迎春的袖子,“咱们出去寻探春妹妹去吧。”
迎春正巴不得呢,只是她向来随波逐流惯了,以前是跟着探春行事,现在探春摘出去了,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如坐针毡时有宝钗打头,她就急忙站了起来并拉上了惜春。
见三个姑娘出去了,尤氏就赶紧问道:“这下能说了,你快说琏大爷说什么了?”
王熙凤便笑道:“我说了你们可不能取笑我,人家可是要脸的。”
“把人的心都勾出来了,现在又拿乔作势的,我看你是找打,快说。”老太太佯装生气的瞪眼。
王熙凤未语先自己笑了一回,眼瞅着众人都要上来撕她的嘴了,她才忙忙的道:“我们大爷说,生男生女那是男人决定的,狠不与你们女人相干,我说这里头还有什么诀窍吗?他又说…”
说到这里王熙凤的脸就红了,“不得了了,猪油蒙了心了不成,我怎么把这话都说出来了,真真没脸见人了。”
话落扶着平儿的手起身就要走。
老太太笑道:“鸳鸯玻璃,快去把她给我按住喽,走脱了她我拿你们是问。”
岂不知,不用鸳鸯玻璃动手,尤氏就先扑了上来,笑着按住王熙凤的手在茶几上,“话说一半你是人不是人,快说出来才饶你。琏大爷,那是半个神仙人物,他说的就不是闺房话了,那是天地阴阳之道。”
秦可卿便也红着脸笑道:“你快说吧,可急死人了。”
王熙凤笑道:“快放开吧,我服你了。他就又说,男人有两个小蝌蚪,白的和黑的,女人也有两个小蝌蚪,都是白的,只有当男人的黑蝌蚪和女人的白蝌蚪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才能生男孩,白的和白的就是女孩。”
当她说完,全场寂静,年轻一些的秦可卿立时红透了脸,像鸳鸯玻璃那些丫头们,有的懵懂不知事,有的则是羞的不行,恨不能捂住耳朵当没听过。
老太太轻咳了一声,虚空里指了指王熙凤。
王熙凤的脸更红,“我便说不能说,你们偏要我说。”
尤氏红着脸笑道:“我当是什么不能启齿的话,不就是、不就是小蝌蚪吗,咱们成了亲的娘儿们还不能说荤话了不成。”
老太太就笑道:“娘儿们之间说笑,这是亲近的意思,你们谁还能说荤话我老人家爱听,说出来大家都乐一乐。”
尤氏便鼓动王熙凤,笑道:“你再说一个我们听听。”
王熙凤啐她,“说这一个我都没脸见人了,再说一个我不得找条地缝子钻进去,可恨老太太这地面滑溜又紧实,我十根手指头都用上去抠也抠不出来。”
说的众人又是一阵笑。
老太太往金钱蟒酱色靠背上一歪就道:“鸳鸯,快给我揉揉肚子,笑的不行了。”
鸳鸯红着脸上前,一边给老太太抚胸顺气一边道:“琏大奶奶今儿可恨!”
“你们瞧瞧,这不就有一个恨上我的吗,再不走你们都得吃了我,平儿,快,咱们赶紧走。”
秦可卿上前来接替丰儿扶住了王熙凤的手臂,道:“我有事寻你说话呢,去你那里坐坐。”
原本还不依不饶的尤氏见秦可卿上前就止了动作,转而和李纨说笑。
那边厢,贾琏却在一间空置的屋里查看被切断的绳子,原本这里头绑着自称警幻仙子座下空空道人的跛足道士,他给了贾瑞风月宝鉴,有“趁他病要他命”的嫌疑,贾琏便让人捆了他在这里,固定住,让他也日日夜夜对着风月宝鉴看,这道士也是个六根不净的,不知他从风月宝鉴里看见了谁,数个日夜都在一柱擎天,又苦于双手被捆无法纾解,折磨的他叫骂不休。
今儿一早负责看守他的庆儿就慌慌张张的来禀报说跛足道人跑了。
也不知是被什么人救走的,庆儿因失责愧疚的了不得,跪在地上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贾琏心里却有数,《红楼梦》中跛足道人癞头和尚是标配,保不齐便是癞头和尚趁着荣国府上下都在叩拜华表时趁黑把人弄走了。
“不是你的错,起来吧。”
庆儿哭的狠了,听见贾琏叫起一时也没收住哭声,一个劲的打哭嗝。
贾琏笑着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回头找你们琏大奶奶领赏去。”
兴儿隆儿联手把庆儿拉起来,兴儿就教训道:“算你好运,今儿大爷高兴,不罚你还赏了你,下次再不能了,知道不知道?”
庆儿一边打嗝一边点头。
贾琏笑道:“我不罚你是因为他是有神通的道士,你看不住他的,能看住这几天就证明你的确用心了,所以才赏你,懂了吗?”
庆儿破涕为笑,猛的吹出一个鼻涕泡来。
贾琏嫌弃的道:“快洗脸换衣裳去,再这么邋遢往后出门都不带你了。”
“大爷别不带我,我往后天天洗澡换衣裳。”
“那你现在都是几天洗一次澡换一次衣裳啊?”贾琏心情颇好的逗弄道。
庆儿羞的不敢说,隆儿嘻嘻哈哈的道:“大爷我知道我知道,他都是一个月才洗一回澡呢,衣裳七八天才换一回。”
庆儿哼哼起来,道:“你们都有妈照管,我没有,自然没你们干净。”
兴儿就道:“我妈在玉容堂那边天天忙的不着家,我的衣裳都是我自己洗的,我可不像你早上睡不醒,晚上吃不够,跟猪一样。”
“你你你,可不能在大爷跟前抹黑我,我才不是那样的呢。”
贾琏笑了笑,没再管这三个男孩间的吵闹,抬脚就走了出去。
王熙凤从荣庆堂出来,顺带脚就和秦可卿一块去瞧探春,进了院门便见里头正忙,搬家具的有,抱椅搭软垫帘子的有,还有捧花瓶古董的,待书指挥若定,满脸灿笑,见王熙凤来了忙忙的就迎了过来行礼。
“拜见琏大奶奶,大奶奶来可是寻我们姑娘的?”
“我不放心,就过来瞧瞧,咱们金钟郡主在忙什么?”
待书也不瞒着,一指关着门的西厢,道:“才环三爷过来闹,我们三姑娘就把人拉那屋里去了。”
王熙凤道:“可见他是个糊涂的,我若有个姐姐一朝封了郡主,巴巴的讨好还来不及呢。为什么闹?”
待书长长叹气,低声道:“这事琏二爷是知道的,想来您也清楚,赵姨奶奶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老太太下令把她关入了特特给她开辟出来的小佛堂里,一辈子不让再出来见人了,环三爷没胆子寻老太太的不是,可不就盯上我们三姑娘了吗。”
王熙凤冷笑道:“不是三姑娘,这个赵姨娘还不知怎么死呢,环三忒不知道好歹了,告诉三姑娘,我会告诉大爷的,得空让大爷教训他一顿就安分了。”
“奴婢替我们姑娘谢您了。”待书忙行了个大礼。
秦可卿就笑道:“我冷眼瞧着,封了郡主的三姑娘是再也没有顾忌了的,教训环三爷有她一个就够了,狠不必琏大爷插手,琏大爷插手反而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