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嗔了他一眼,媚眼如丝。
贾琏捏捏她纤细的腰肢,桃花眼里光芒灿灿,“干净了?”
“呸!”王熙凤拧他一把,率先扭着腰臀摔帘子进了西里间。
贾琏笑眯眯的跟了进去,“咚”的一声就把门关紧了。
平儿见状挥手让丫头们都下去,从柜子里抱出自己的铺盖放在外边的软塌上,展开铺平,一蒙头就睡了。
里间床榻上,王熙凤发乱鬓歪,钗环掉了一枕头,娇喘吁吁的捂住贾琏的嘴道:“别忙,我问你,贾瑞果真没死?”
“没死。”说罢挪开她的手去咬她的耳朵。
“白让那一家子赚了一笔了,只大老爷、二老爷、珍大哥这三处加在一块就是六十两银子,还有咱们给的十五两呢。”
“给你定个规矩,在床榻上休说这些俗事,扫兴。”
“再说最后一个,那贾瑞死了也活该,人家觊觎你老婆,你就这么算完了?”王熙凤瞪眼。
贾琏笑着把灯吹熄,笑道:“我让蓉儿蔷儿打了他一顿送到六叔爷手里,六叔爷知道又下死手的打了一顿,够给你出气的了吧?”
“这还差不多。”
月已羞,藏到了云层里,天地屋内都是一片漆黑,多少男欢女爱尽在其中。
不知不觉,朝阳代替弦月从东方慢慢爬了出来,霞光满天。
王熙凤打着哈欠爬起来,在平儿丰儿小红善姐等人的服侍下,洗脸梳鬓,插簪戴玉,吃了一碗燕窝粥便去了上房给长辈们请安,贾琏睡到自然醒,穿着一身白绢睡衣,含着法制紫姜提剑在庭院中懒洋洋的耍着玩。
其余丫头婆子虽各司其职,却都时不时的偷看贾琏两眼,只因他虽不修边幅,那身材那脸蛋却实在养眼。
“爹~”香喷喷的芃姐儿从后面扑过来一下就抱住了贾琏的小腿。
小狐狸穿着一身芃姐儿的水绿小裙子拱着两个前爪爪像袋鼠似的也跳了过来,咕咕叫了一声,也像是喊爹的拟音。
贾琏收剑往凉亭柱子上随手一扔,剑身就沉没了进去,那处有个固定的剑洞就是这么来的,现已成了这把剑专一的剑鞘了,丫头婆子们虽习以为常,每每看见却仍叹服不已。
贾琏抓起狐狸往自己肩膀上一扔就抱起了芃姐儿,闻着她一身奶香就揉着她的小肚肚笑道:“吃饱饱了吗?”
“饱饱了。”芃姐儿嬉笑。
“你呢,今早吃了什么?”贾琏笑问蹲坐在自己肩膀上,高兴的尾巴不停摇摆的狐狸。
“咕咕~”
“咕咕吃了包包。”芃姐儿道。
这时跟在后面服侍的青儿道:“回二爷,二姑娘吃了两个豆腐皮的包子四个鸡油卷儿一碗碧粳米甜粥,大姑娘不爱吃这些,只喝了一碗杏仁牛奶。”
“咕咕~”狐狸一下捂住了自己的眼,像是害羞的样子。
贾琏笑道:“能吃是福,爹不嫌你们吃胖了。芃姐儿不乖呦,挑食不是好孩子。”
芃姐儿噘嘴,撒娇道:“不好吃嘛~”
“那你想吃什么,只喜欢喝奶吗,让我想想。”忽的想起后世的双皮奶来,贾琏就道:“去玉容堂把孟大娘叫来。”
青儿忙应下,转身去吩咐小丫头。
孟大娘,也就是兴儿的娘,原本是大厨房的二等茶点厨娘,被贾琏弄了来,本是想在热闹的街市上开个甜点铺子的,又被王熙凤弄到了玉容堂专开了个甜点屋供应贵妇人们,还兼顾教导有闲情逸致的贵妇人们制造糕点,现如今乐不思蜀,已是搬去了那边住着去了。
“二叔在家吗?”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贾蓉的声音。
贾琏回头见来了不止一个就笑道:“你们来早了。”
昨晚上和他们说好了的,今晚上要带他们逛八大胡同去,这可随了贾蓉贾蔷这些人的心了,兴头的一夜都没睡好。
“二哥,我来了。”薛蟠高兴的咋呼。
“看见你了,你最显眼。”别人看不见,贾琏还看不见吗,就他最特殊,背上背着个冯渊呢。
冯渊逢冤,哪怕没了甄英莲,这人依旧应劫死了,这名字太不吉利。
“我就跟他们说这时候来寻二叔太早了,他们不听。”贾蔷笑道。
“来就来了,你们随意,我刚起还没洗漱呢,一会儿让孟大娘给你们做个好吃食尝尝鲜。”
“那感情好。”贾蓉忙道,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贾琏肩膀上的狐狸看。
狐狸高傲,乜斜眼看人,那神情绝了,贾蓉却笑道:“二叔要养着这畜…”
话没说完就被狐狸糊了一脸,使出了降蓉十八爪抓了贾蓉满脸花,事故发生在一息之间,等狐狸重新跳回贾琏肩膀上坐着贾蓉才倒抽凉气的哎呦叫起疼来。
贾琏大笑一阵才道:“郑重给你们介绍,这是苒姐儿,我的二姑娘,往后都仔细着点。”
贾蓉贾蔷薛蟠傻眼,片刻,贾蔷机灵最先反应过来,拱手便拜,“二妹妹好。”
狐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勉勉强强抬手让起。
贾琏又笑道:“行了行了,都跟我进屋,对了,你们谁叫宝玉去,他也成人了呢,是该见见世面了。”
“我去吧。”贾蓉是常来荣府这边请安的,贾宝玉住在哪里他最熟。
作者有话要说:
迟来的元旦快乐~
大姨妈+偏头疼又犯了,年末杂事又多,断更了,抱歉让你们久等~
今天偏头疼好多了就赶紧码字,别的不多说了,我努力码字,努力补偿~
原本应该跟你们说一下的,可我一段更就变缩头乌龟就不敢登陆后台了,今天刚码了一章上传才敢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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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王世子迷恋软绵身
入夜, 穷苦百姓为了省灯油早早就上床睡觉去了,达官显贵家里妇人们有谈兴浓的便聚在一起说些家常里外的闲话, 姑娘小姐们或坐床绣花或读书作画, 困倦了也就由丫头们铺床叠被去睡了, 唯独男人们还有别样的娱乐。
八大胡同的夜晚,
红灯笼, 丝竹声,轻裘豪客才上楼。
红袖招, 胭脂唇,翠裳榴裙为君开。
靡靡音,艳艳景,酥骨烂, 销金窟, 无金无银你莫进来。
到了这里,在这个氛围下,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贾琏也禁不住蠢蠢欲动了。
倚红偎翠, 酒池肉糜,权掌天下,那是男人的终极梦想啊。
更别说贾蓉贾蔷薛蟠这等的纨绔子弟了,早已口水泛滥, 只贾宝玉在笑,别人给他抛媚眼, 他姐姐妹妹的叫个不停,拱手又作揖, 傻的天真无邪。
“二哥,咱们去哪儿?”薛蟠转了转眼珠子故作聪明的试探。
贾琏笑道:“你有相好的在这里?”
贾蓉就笑道:“薛大傻子财大气粗,八大胡同里的相好遍地是呢。”
“你才大傻子。”薛蟠挤开贾蓉凑到贾琏身边笑嘻嘻的道:“二哥,百花仙馆里新晋选上来的花魁叫娇奢儿的你可知道?”
“我做了许久的正经人了,不曾知道,你想去寻她咱们就去,在哪条胡同里,你前头带路。”
“在胭脂胡同,二哥跟我来。”薛蟠一边走一边道:“这个娇奢儿你们最想不到是以什么出名的了。”
“还能有什么噱头,哪怕琴棋书画再好还不是卖的。”贾蔷语带轻薄的道。
薛蟠大笑道:“像是锦香院的云儿她的琵琶弹的最好,以琵琶出名,风月茶舍的绣儿以吹箫出名,甭管哪个院里的魁首都有一技傍身有个遮羞布,这个百花仙馆的娇奢儿却不一样,爽直的狠,挂牌子接客的当天就说自己的身子软绵无骨,八大胡同的姑娘都算上也比不得她,说恩客们只要尝上一回就离不得她了,你们说奇不奇?”
贾蓉喷笑,“这姑娘豁出去了吧。”
贾蔷笑道:“这还有点意思,出来卖就是出来卖的,我倒服她,合该见识见识。”
“她的名儿怎么写。”贾琏问道。
“她自己说的,娇嫩的娇,奢靡的奢,听说睡她一夜是别的花魁的数倍呢,就这也挡不住想睡她的人从胭脂胡同排到琉璃厂。”薛蟠嘿笑,清俊的脸硬生生让他弄出了猥琐样儿。
贾蓉一把揽住薛蟠的脖子,也猥琐兮兮的道:“蟠大叔,你睡过没有,滋味究竟如何?”
薛蟠一下丧气起来,“我倒想,轮不上,她的名气大着呢,老鸨子说想睡她的不是王府世子就是小侯爷,我这样的商家子弟哪来滚哪儿去,不让我癞□□吃天鹅肉。”
“呸,什么玩意也配称自己是天鹅,蟠大叔大口啐她脸上没有?”贾蔷气道。
薛蟠的肩膀越发耷拉了,讷讷道:“我真看见一个腰上绑红带子的进去了,怎么敢。”
绑黄带子的是皇子,绑红带子的是皇孙,这是宗室制度,非宗室绑了是要杀头的。
贾蔷一听就不言语了。
贾宝玉一直听贾蓉他们说话脸上就郁郁不乐的,这时他道:“这些女孩子也是可怜人,不说怜惜一二,怎能言语鄙薄了去。设若她们也似咱们家的女孩儿那般…”
贾蔷皱眉立时道:“我劝宝二叔住口吧,打比方也不是这样打的。”
因宝钗也在荣国府住着薛蟠也极不愿听宝玉比方下去,就笑着道:“二哥,前面就到了。”
彼时贾琏已算完了,放下手展扇笑道:“嗬,人够多的,阳气真鼎盛啊。”
话落他率先走了进去。
贾蓉薛蟠等忙忙的跟上,只觉哪儿哪儿都是美人眼睛都不够看了。
迎客的姐儿早已练就了“火眼金睛”,哪个有钱哪个没钱,哪个是商哪个是官,哪个是世家子弟哪个是勋贵皇戚,不说一看一个准也能看个七七八八,因此贾琏几人一进门就有两个模样不错的姐儿笑盈盈的来挽贾琏的胳膊。
“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吧,小仙儿陪您呀。”
“公子,我叫烟烟,您可要记住奴家的名儿呀,下次来记得点人家的花名。”
倒把贾蓉贾蔷薛蟠当成了贾琏的跟班了。
贾宝玉长的春月秋花一般,早被一个年纪大些的姐儿盯上了,正摸脸摸脖子的调戏他呢。
贾宝玉哪里经过这阵仗羞的脸通红,一把拉住贾蓉求救。
贾蓉贾蔷兄弟关系是极好的,见贾宝玉这样磨不开脸面先是嘲笑了几句,然后兄弟俩一左一右就把姐儿挤在了中间反调戏了回去。
薛蟠一心的想见娇奢儿,倒把凑上来的姐儿赶走了。
大堂里有戏台子,彼时上头正在唱《牡丹亭》,堂下抱着姐儿听戏的多不胜数,贾琏寻了个空桌,推开两个姐儿把贾宝玉拉到自己身边,坐定后笑问:“你们的花魁有客没有?”
“又是她啊。”小仙儿撇嘴。
烟烟就道:“她倒是没客,只怕公子没胆。”
“这话怎么说?”薛蟠一听就来劲了,眼巴巴的询问。
“你们来晚了,没见着昨晚上的好事,精彩着呢。”小仙儿再度撇嘴。
烟烟笑道:“忠顺王世子昨儿带人把和娇奢儿相好的人都给打了,放话说娇奢儿是他一个人的,谁再敢碰她一个头发丝就弄死谁。”
小仙儿冷哼,道:“她娇奢儿就是作死,有王府世子包她做外室还不好,偏偏留在这里碍人的眼,感情是想做王妃不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玩意。”
烟烟摇着团扇笑道:“说不得就成了呢。”
“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咱们八大胡同又不是没有过成例,早些年艳压诸多花魁被恩客们视作花王的柳清斋,都传说她被凤子龙孙包了去呢,还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人家还是清倌,她娇奢儿,千人枕万人骑的,皇家能容?当宗人府是吃干饭的吗,我冷眼看着她没有几天好日子了。”
“你看的倒清。”贾琏把大腿上的小仙儿挪到旁边的椅子上笑道。
“敢问姐姐这花王姐姐是哪三个字?”
小仙儿笑眯眯的道:“小公子长的真俊,一会儿你随我回屋我就告诉你。”
烟烟道:“你别逗他,人家哥哥在这里看着呢。”
“我告诉你,是柳叶浮萍的柳,清水芙蓉的清,笔墨纸砚之书斋的斋,小公子若早生二十几年也就有缘一见了,我也不曾见过这位花王,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时常有恩客记得她的名字呢,我们八大胡同上百家馆阁楼院的妈妈们都挖心挖肝的想再培养一个花王呢,可惜再也不见那样好的美人胚子。”
有这样一位花王存在过,那该是何等的风姿绝色,连贾蓉贾蔷都听迷了,更遑论贾宝玉,早恨死自己没能早生了。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故,可惜可叹…”
贾琏敲了贾宝玉的脑门一下,笑道:“都别发癔症了,佳人难再得,随我来,咱们会会今朝的花魁去。”
薛蟠“啊”了一声,喜的一下蹦了起来,“二哥,真去呀?”
贾蔷虽也想见见这个娇奢儿,却提醒道:“二叔,那可是忠顺王世子的人,咱们得罪不起。”
“咱们不碰她的头发丝,咱们就去看看,走。”
“哎呦,还真有不怕死的,恕奴家不奉陪了。”小仙儿起身就笑盈盈的挽别人的手臂去了。
烟烟也站起来道:“奴家也去了,实在得罪不起那位世子。”
一眨眼,围拢着他们的姐儿都走开了。
贾琏笑着看向二楼,二楼有个女子正坐在栏杆上晃悠腿儿,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贾蓉薛蟠等人寻着贾琏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都痴了。
这世间竟有如此酥媚入骨的女子!
刹那,腿都软了。
薛蟠擦擦嘴上的口水,提起衣摆就快速往楼上爬去。
贾琏分别敲了敲贾蓉贾蔷贾宝玉的脑门,这才上楼。
娇奢儿抿嘴一笑,牵着薛蟠的手就往自己屋里拉。
“稍等,不若大家一起?”贾琏笑眯眯的道。
彼时贾蓉贾蔷贾宝玉都很清明,闻言都呆住了,心说琏二叔(琏二哥)好潇洒呀。
娇奢儿又是一笑。
什么叫一笑百媚生,她一笑媚的人骨头都酥软了。
“有胆来呀。”
“不可!我的姑奶奶,你消停一会儿子吧,那忠顺王世子不舍得作弄你,可会扒我们的皮。”穿金戴银的老鸨妈火急火燎的爬了上来就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把娇奢儿拦在了身后。
看贾琏等人就像是看登徒子臭流氓一样。
“看你们面生,是第一次来吧,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也情有可原。”老鸨妈苦着脸道:“我倒想做你们的生意,谁还嫌银子烫手,只是我们奢儿是有主的了,公子们就此罢手吧,我给公子们再寻更好的,我这仙馆里除了奢儿还有琴棋书画四美人呢。”
贾琏一扇柄打在薛蟠后脑勺上,打的他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目光就是一清,呆呆的望着娇奢儿。
“你们可瞧见美人了?”
贾蓉等人点头,贾宝玉发呆。
“如此咱们再去寻更好的去。劳烦妈妈凑耳过来,我有话说。”
老鸨母一听欢喜道:“公子们稍等,我这就把画儿寻来。”
“不要她。”
贾琏低声在老鸨妈耳边说了几句,老鸨妈连忙摇头摆手一阵为难,贾琏坚持,又看向娇奢儿,老鸨妈忙拉住贾琏点头如捣蒜,“这可是公子自己要看的,可不许恼了砸我家的招牌,更不许败坏我家的名声,需知我们后面也是有人撑着的。”
“自然,你放心。”
“如此就随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49章 花柳缠身梦嫣一场
这是百花仙馆里一间极隐秘的屋子, 屋子里一灯如豆,一张破烂的木床上躺着一个女子, 散发着恶臭, 她身上穿了一条缠枝牡丹纹锦裙, 犹然能看出在她当红时那“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的盛景。
她叫梦嫣, 是一个被花柳缠身,被娇奢儿拍死在沙滩上的老花魁。
她还不到二十岁, 已经被称“老”了。
等她彻底咽气,龟奴就会用凉席一卷把她扛到乱葬岗上胡乱挖个坑埋了。
不是曾经把她宠若珍宝的妈妈狠心,也不是楼里姐妹不念旧情不管她的死活,实在是, 这花柳病是她们这个行当里女子的噩梦。
生怕被沾染上毁了自己。
死的终将死去, 活着的还要继续生存下去。
贾蓉贾蔷薛蟠被贾琏强制看了梦嫣的身子,此刻正扶着墙呕吐,听声儿仿佛快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了。
贾宝玉也吐了, 脸色煞白,泪流满面。他不是嫌弃梦嫣,他是真的吓着了。
“二哥,我们救救她吧。”贾宝玉忽然跑过来两眼期盼的望着贾琏。
“你懂医术?有起死回生之能?”
贾宝玉的脸又白了一分, 呆呆无言。
“公子们,走吧。”老鸨叹气道。
“我这里倒有一个方子, 不知效验,死马当活马治治吧, 权当是谢她献身警示我这几个弟弟的酬劳。”
“不管是什么方子,但凡有,还请公子不吝赐下,逼到那个份上只要能挣命哪怕是□□她们也愿意吃的。”老鸨妈忙忙的道:“若凑巧见效,公子便是我们这些残花败柳的福神了,我们定为公子供奉长生牌位,一日三炷香,愿您万福万寿,身康体泰,吉祥如意。”
“月奴,快去准备笔墨纸砚。”老鸨妈生怕贾琏改主意似的,连忙推搡了身边的小丫头一把。
小丫头机灵,撒腿就跑。
倒不是老鸨妈慧眼识珠,以为贾琏是什么神医,更不是贾琏王霸之气爆发,人人见他都是好的,而是真真死马当活马医。
在这八大胡同,哪怕是江湖上卖狗皮膏药的打起专治花柳之病的幌子来,都有姐儿愿意买,有病的吃药,没病的防身。
病魔面前人人平等,谁知道下一个得病的是你还是我。
不消片刻,月奴便领了两个梳花苞头的丫头过来,两个丫头抬着一张炕几,炕几上笔墨纸砚齐备。
“公子您请。”老鸨妈讨好的笑道。
贾琏并不拿乔,提笔挥毫,不一会儿一张药方便成了。
他贾氏一族虽短命,但一代代积累下来实在存下了许多东西,杂七杂八什么都有,都存在一个古墓里,他将将记事时就被领着去看过,后来爸死妈跑,他被孤儿院领养,直至大学毕业以后准备重操祖业时才又去了那座古墓,他记得这药方是在一本古籍中记载着的,他只在当时整理古墓藏书时看过一眼,效果如何他就不知道了。
“果真要用这方子时先让大夫过过目。”贾琏道。
“嗳,谢谢公子。”老鸨妈经营这一行久了也懂得一点这方面的药理,眼巴巴瞅了几眼,虽不知究竟效果如何,但却看见了里头熟悉的几味药,知道这不是贾琏糊弄她的,她就打从心底里高兴起来。
“我观公子行为举止,言谈穿戴,定出自书香世家,世代簪缨之族,家里藏书似海,您给的方子怕是有来历的,老奴定妥帖收着不让人知道。”
“散出去也无不可,我这里没有敝帚自珍的规矩。”
老鸨妈听了又连连说了些恭维奉承的话,便引着贾琏往前头去,并笑道:“公子看上哪个姑娘了,除了奢儿,老奴都尽心给您安排,这是老奴的一点子心意您莫要取笑才是。”
贾琏笑着一指脸色苍白似鬼,走路都发飘的贾蓉等人,“我这些弟弟们怕都是无心无力了,我让他们看梦嫣姑娘只为了警示他们色\欲节制,取之有道,但看他们这副样子别吓出病来就阿弥陀佛了。”
老鸨笑道:“公子放心,以老奴的经验小公子们过些时候就忘了。”
“二叔,我若从此不举就是你害的。”贾蓉哭丧着脸道。
贾琏笑道:“我还想带你们去南风馆瞧瞧呢,你们可知,和女子比起来,男男之间更易得病,那病比花柳更凶恶,花柳病尚有一线生机,得了男男那病便是不治之症了。”
贾琏稍微一想便又笑道:“我和你们这样说吧,打个比方,咱们的身体之所以健康是有一个无形的神时时刻刻护卫着,时时刻刻对抗着外界的病魔侵袭,而那种病却能杀害我们身体的神,当那种病魔杀死我们身体的神,我们的身体就是外界病魔的美食,慢慢的就会被病魔蚕食,最终全身溃烂而死。”
HIV损害的是人体免疫系统,人体免疫系统一旦被破坏,各种病症便会接踵而来。
老鸨妈忙道:“公子竟连这个也知道,老奴在这个行当里久了才知道的,曾亲眼看过一个,哎呦喂,真真吓死个人。”
贾蓉贾蔷薛蟠纷纷捂嘴再次扶墙,这一次吐无可吐,胃里一抽一抽的泛酸,难受的他们个个俊脸惨白。
贾宝玉呆呆的,还没从梦嫣那里回过神来呢。
贾琏笑道:“洁身自好,病魔也就远离了,你们如今知道也不晚。”
“二叔,求你别再说了,我们再也不敢胡来了还不行吗。”贾蔷因呕吐太过眼圈都红了,看起来楚楚可怜。
贾蓉薛蟠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过来,薛蟠道:“二哥,我服你了,咱赶紧走,往后再也不来这等腌臜地了。”
老鸨妈讪笑,脸上下不来,“这病也不是那么好得的,再者说,来我们百花仙馆的豪客们也大有奔着好戏曲来的,并不只为了快活。”
“我呀,也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你们要是知道好歹往后自然知道怎么做,你们要是不以为意又或骂我多管闲事,就痛快的咱们撂开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了。”
话落,贾琏展扇一笑,大步就往前走去。
贾蓉贾蔷对视一眼,急忙追了上去,笑嘻嘻的讨好。
薛蟠也不甘示弱,忍着空空如也的肚腹一声一声的喊“二哥”,那嘴甜的腻歪死人。
贾宝玉回头望了一眼梦嫣所在的小黑屋,掏了掏自己的袖袋,摸了摸自己腰上挂的荷包,最后拽下白玉环交给老鸨妈,道:“我琏二哥既然给了你治病的方子,你千万要给她治,我今儿出来没带银子,这块白玉环倒还值几个钱,你拿去换银子,万望对她好些,请个婆子照顾她。”
“小公子心真善,愿您长命富贵,文星高照,三元及第…”老鸨妈喜滋滋的接了,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宝玉身上砸。
宝玉一听这些急忙忙就追着贾琏跑了。
老鸨妈忽的想起什么也忙忙的追上去,“公子,还不知你们是哪家的呢,万望留下姓名。”
前面依旧热闹,彼时戏台子上又换了曲目,台下的豪客们却换了一批,这一波人个个腰间配刀,凶神恶煞,围拢着中间一个穿一袭紫色锦袍的公子,在他大腿上坐着娇奢儿,娇奢儿一脸厌烦,那公子却是一脸讨好。
“奢儿,我在锣鼓胡同给你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你听话就搬进去吧,我可以向你起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世子妃,我再不会沾惹家里那起子木偶死鱼。”
娇奢儿冷睨水盛,“你怕是还想死的更快些。”
“死在你身上我愿意。”话落就笑着把娇奢儿打横抱了起来,抬眼就看见了站在戏台子后面的贾琏等人。
水盛放下娇奢儿,冷下脸道:“他们就是那几个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想进你闺房的东西?”
娇奢儿挑了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来人,给我往死里打。”水盛冷笑。
贾蓉急了,嬉笑着上前作揖,腰杆子一弓到底,“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是宁荣两府的子弟,今儿来就是见见世面,不曾碰过奢儿姑娘一根头发丝,我们这就走、这就走,不敢误了您的好事。”
“原来是姓贾的破落户,我当是哪家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我争女人。打,给我狠狠的打!”
贾琏合上扇子猛的一捅贾蓉的腰眼,贾蓉一个踉跄往前扑去发出“啊”的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