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走着,宁静远忽的听到了一阵风声,紧接着张书全就倒了下去。
“宁远侯,你再跑啊。”声嗓阴沉肃杀,猛然发难,“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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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人参
“杀人了——”
书院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一声就仿佛黑幕被撕扯了下来,露出了光明,学子们一个连着一个,有大声疾呼的,有奔走去找守卫的,还有见义勇为冲上去救人的。
动静闹的不小,正无头绪的郎华娘闻听,猛的就冲了进去。
彼时,宁静远正滚在地上,狼狈的躲闪,他看不见光,但与此同时他的听力是正常人的数倍,反应极其灵敏,然而纵然如此,他也受伤了,左脸颊被划了一刀,皮肉翻出,右手掌因遮挡要害部位,被刺穿,腰腹被捅了一个血洞,血水正汩汩而出,生命逐渐奄奄。
行凶之人太狠,学子大多手无缚鸡之力,即便他们人多将行凶之人围了起来,一时却无人敢上前救助。
“让开!”
一声暴喝,仿佛带着某种威压,学子们情不自禁快速让开道路,同时,那面煞男子的匕首猛然刺向宁静远的眼睛,千钧一发,郎华娘将酒葫芦猛的掷出。
“嘭!”
葫芦与匕首相撞,葫芦落地,举重若轻,毫发无损,匕首落地,断成两截,一声“咔嚓”,面煞男子的手腕腕骨被震劈,直接刺出肌肤。
面煞男子心下骇然,拔腿就跑,郎华娘瞥一眼伤重的宁静远,登时杀机爆出,拾起断刀,对着面煞男子的背影就射了出去。
“噗”的一声,那是刀片刺入骨肉,穿过骨肉的声响,紧接着,刀片带着血,从面煞男子的心窝射出,轰然倒地,如玉山崩溃,死时双目暴突。
一霎寂静,学子们惊诧的目瞪口呆。
“华娘,是你吗?”宁静远躺在地上,鲜血混合着黄土,狼狈可怜。
郎华娘捡起葫芦挂到腰上,低睨宁静远,淡淡道:“说你错了。”
“我错了。”宁静远乖乖的道。
“还跑吗?”
宁静远脑子转的快,立时把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苦笑道:“华娘,我是被挟持过来的。华娘,我好疼,我要死了吗?”
因失血的缘故,他的唇从嫣红变成淡粉,如玉的面容如扑了一层粉,苍白而脆弱,虽有了一道血痕,但却更美了,原先宁静远是一块完美无瑕的碧玉,让人恨不能日日捧在手心里把玩,而现在碧玉有瑕,让郎华娘生出了毁灭的快感。
“哦,原来是被挟持的。”郎华娘看一眼昏迷在不远处的张书全,微露讥诮。
宁静远心里咯噔一下子,心想:这女人不会发现什么了吧,现在还不是踹开这女人的时候,我还需要她保护我,救我。
遂原本只有五分的奄奄一息,做出十分的样子,“华娘,我要死了,我…”
郎华娘蓦地打断他,将他抱起,冷笑着掐住他腰上的伤口,“死不了。”
宁静远疼的龇牙咧嘴,口上软乎乎的叫,“你轻一点。”
郎华娘心里微麻了一下子,怒目喝道:“闭嘴!”
有了这一声凶喝,宁静远安心了,得意的弯了弯唇角。
死了人了,郎华娘心知此地不宜久留,喂了宁静远一颗丹药,止了他的血后,立时带着郎意离开,回了邬家村。
日落西山,村里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
回到家中,将伤重的宁静远放到土炕上,郎华娘直接道:“阿爹,你出去守着,我要给他治伤,不许任何人中途打断我,包括你。”
见宁静远浑身是血,郎意也很担心,想说点什么,却在郎华娘不容拒绝的目色下退缩了,老实的走了出去,拢着手,垂着头,闷闷的道:“我给你们守着。”
郎华娘把门从里头拴上,来到宁静远身边,二人四目相对,她笑了,笑靥邪恶,他骤缩了瞳孔,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声音情不自禁抖了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要好好疼疼你啊。”郎华娘一把撕裂他的衣裳,将他剥个精光,露出他光洁的肩头,宽阔的胸膛,虽纤瘦却摸起来有劲道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
身上无衣,宁静远顿时感到了羞耻,全身汗毛直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恨声道:“你、你不会还要…你干脆杀了我吧。”
郎华娘一把掐住他的大腿内侧,轻轻那么一转,宁静远顿时疼出了声儿,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本是坐在屋门口守着的郎意听见了,老脸涨红,浑身难受,火烧屁股似的赶紧走的更远了些。
屋里,郎华娘覆在宁静远身上,低头,鲜嫩艳丽的舌尖在他血肉翻卷的血沟里来回舔舐,一起一伏之时,她的一只眸子变成了银白色,乌发垂乱,她像一只嗜血的狂妖。
脸上的伤很疼,但当她在舔舐时,却伴随着酥麻的快感,仿佛半身在地狱,半身在天宫,半身是火,半身是冰。
当她停止,他上了瘾,颤着手臂搂上她的脖颈,压下她的脸,贴着自己的脸,点漆明眸,越见墨色深渊,他低低的哀求,像是撒娇,“还要。”
郎华娘低笑,手指撑开他腰腹的血洞,满手的血腥,她咬着他的耳朵,温柔如春风,“疼不疼?”
“疼,要死了。”他紧蹙黛墨长眉,咬紧牙关。
“再跑就打断你的腿。”染血的手蓦地掐住他的腰,搂向自己,紧紧相贴。
宁静远“嗯”了一声,抱紧郎华娘,脸上的伤口、腰上的血洞、手掌心的刺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
此夜,不眠,二人却精神抖擞。
郎意一夜没睡,心里盘算着,赶紧让他两人成亲。
习惯了鸡鸣而起,郎意虽倦,却是睡不着了。
他的屋紧挨着郎华娘和宁静远的屋,他一出来,经过两人的窗下就听到里头有动静,情不自禁驻足细听。
“臭女人,有完没完,鸡都叫了。”
“妈蛋,我治好了你的伤,元气大伤,让我补一补。”
“那我在上头。”
“找揍!”
“我不…唔…”
郎意气的瞪眼,猛的咳嗽一声。
屋里一霎消了声儿。
郎意重重一哼,原地踱步,良久出门去了。
屋里再度有了动静,宁静远恼怒道:“下去。”
“不下,让我补回来再说。”
“我是人参啊,还补!”
“对,你是人参。”
被死死压在下面的宁静远气急,破罐子破摔切齿道:“那你吃了我吧。”
“这不正在吃吗?话说,你不也正精神抖擞着,闹腾什么,老实点让我补,补完给你吃药。”
“我没病,吃什么药。”宁静远语带火气。
“你肾虚。”
“…我还肾虚?”宁静远气的吐血,情不自禁就要证明证明。
“这就对了。”
“…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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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医堂
初春多雨,朦胧多情。
郎华娘在院子里打拳,拳法多变,每一拳都带着割裂空气的锋利和威势。
郎意在做饭,厨房里一直响着菜刀剁肉的声音,他起了个大早,在冯屠夫那里割了二两肉,今儿早上他要蒸包子给郎华娘吃。
宁静远坐在板凳上,一会儿摸摸自己光滑的脸,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腹部,如坠云雾,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他本以为昨夜只是她色心发作,趁着他还没死透,要将他榨干了才扔掉,却原来她没有说谎,她真的在给他治病,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个村姑的医术很诡异,虽然诡异,却是已臻化境。
他身上的伤有多重,他自己知道,死亡已经向他招手了,可仅仅一夜风流,他本以为自己将沉尸床榻,然而早上起来却是精神奕奕,往脸上一摸竟然连疤痕都没留下。
在遇上郎华娘之前,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有人能用燕好治病,遇上郎华娘之后,他觉得,无论她用什么诡异的法子治病,他都将淡定。
郎意将包子蒸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发起呆来,时不时的打量一眼正在打拳的郎华娘,神色忐忑微惧。
片刻后,郎华娘收拳,正和郎意的目光对上,郎意身躯一僵,深吸一口气勉强笑道:“华娘啊,还记得你小时候阿爹给你买过一个拨浪鼓不?也不知道你扔到哪里去了。”
“不是被你二闺女抢去了吗,从我手里抢了去,她却看不上,扔地上踩坏也不给我玩。”郎华娘撇嘴。
郎意禁不住笑了,嘴巴越咧越大,忽的浑身就有了劲,兴冲冲的道:“还剩下点油渣,华娘,阿爹再给你炒个白菜。”
“行。”郎华娘笑意浅浅,眸色深邃。
“华娘,兰丫还小,不懂事,她到底是你妹妹,你多让着她些。”郎意嘱咐道。
“还能怎么让,以前住在邬老头家,她是小姐,把我当个丫头使唤,哦,不对,我比丫头还不如,她和她娘就把我当奴隶,从早到晚,喘口气的功夫都要被打骂,若不是看在阿爹你的面儿上,你以为我会那么慈心的放过她们?”郎华娘嗤笑一声,“最好是她们别再来招惹我,恩义两消是最好。今时的郎华娘不是往日逆来顺受不吭声的郎华娘。”
郎意听的心头直跳,立时劝道:“华娘,要不得,要不得,不管怎么说当年也是邬地主收留了咱们爷俩,咱不和他们打交道也就是了,可不能存了报复的心。”
“收留的恩情,早在你被邬老头一榔头砸死的时候就抵消了,阿爹,这话我只说这最后一遍,以后我不想听你再说什么恩情。咱们爷俩不欠他们一丁点!”郎华娘眸色淡淡,态度坚决。
见郎华娘要生气了,郎意搓搓手,嘿笑,宠溺的道:“行、行,我大闺女说啥就是啥,不欠,咱们一丁点不欠他们的。”
郎意笑起来憨态可掬,有一种傻乎乎的纯真。
郎华娘笑了,心道:这个爹啊,怪不得被邬老头欺负死了,还对邬老头感恩戴德的。罢了,只要阿爹疼我,听我的话,我多护着他些就是了。
见郎华娘笑了,郎意笑的更欢,吩咐道:“包子熟了,摆上碗筷,咱们吃饭。”
“好。”
晨曦落在屋檐几缕,耳畔有清脆的鸟鸣声,门外不时传来农夫们相互打招呼的说话声。
“吃了吗?”
“吃了。”
“下田耕地去啊?”
“是。”
“回头能用用你家的大黄牛不?”
“行,你来牵就是。”
父亲在厨房里忙活,锅碗瓢盆叮当响,有个男子在饭桌旁静静等着吃饭,郎华娘低头浅笑,脑海中却浮现杀人夺宝,血腥厮杀的场景,丹田处隐隐做痛。
饮一口烈酒,烧灼感从喉咙延伸至五脏六腑,热汗从内发至外,通身舒畅。
一个金光“忘”字铺天盖地压下来,再抬头时,她眉梢眼角俱是平凡的暖笑。
一辆华丽的马车进了村,车后头尾随了一长串流着长鼻涕,滚了一身泥的孩子,嘻嘻哈哈,蹦蹦跳跳,没个正行。
“栓子,你给我过来,给你拾掇的干干净净的,出去一趟就抹的泥孩儿似的,你给我过来。”栓子娘拎着棒槌就去逮自己的娃儿。
栓子就怕他娘的棒槌,一抹鼻子,撒丫子就跑,边跑边朝他亲娘扭屁股做鬼脸,“你抓不着,抓不着。”
“你这破孩子,你给我过来。”
惹得蹲在溪边捶打衣裳的小媳妇们都笑了。
此时车帘被掀开,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有礼的道:“那位嫂子,敢问一声,你们村是不是有个卖丹药的姑娘。”
栓子娘走回来,故意高昂着自己光滑的脸,显摆道:“这你可就问对人了,我们村华娘子弄出来的药,那是顶顶的好,你瞅瞅我这脸,滑溜不?白不?你再瞅瞅她们的脸。”
“快快,给人家看看,咱们可不能白吃了人家华娘子的药。”栓子娘催促道,自从她的满脸疙瘩被治好了,家里男人不仅爱近她的身子了,待她还比以前好了,也不动不动就朝她发脾气了,她这心里就对郎华娘感激的不行,一心就想着帮衬郎华娘一把。
这些媳妇都受了郎华娘的恩惠,自然向着郎华娘,就赶紧都站起来,给人家看脸。
打从一进村开始,青燕就觉得哪里不对,到了这会儿终于弄明白了。
这个村的女人都好白啊,白还不算,皮子还光滑紧致,压根不像是农妇。
俗话说,一白遮三丑,就是那些原本五官不怎么端正的,皮子一白,看起来也好看。
是个女人都想自己的脸又白又嫩的,青燕禁不住摸了一下自己下巴上被厚厚的粉盖住的一个小疙瘩,忙下车来问,道:“嫂子们,你们的脸怎么都这么白嫩?用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人一美,这说话做事,一举一动就透着自信,栓子娘挺起自己丰满的胸部,笑道:“可不就是用了灵丹妙药,我们村有个华娘子,就是姑娘你要找的卖丹药的,我们华娘子那是妙手回春,我只吃了华娘子的一颗药,原先满脸的疙瘩就都蜕了下来,你瞅瞅我现在的脸,又白又嫩,家里男人喜欢的不得了。”
“你个没羞没臊的,没瞅着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吗。”狗子娘一个大屁股把栓子娘顶一边去,凑上自己的脸给青燕看,“你瞅瞅我,美不美?”
狗子娘自从祛除了黑斑,那就是邬家村的村花,一双杏核眼,不知道迷倒了多少老少爷们,现在狗子爹都恨不得把狗子娘锁在家里不让她出来。
可狗子娘是个泼悍的,有了美脸还想锁住她,做梦去吧,她现在恨不得天天顶着美脸串门子回娘家显摆。
狗子爹天天气的胃疼,可又拿现在的美媳妇没办法,爱的不行不行的,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嫂子,您是个大美人,也是吃了那华娘子的药丸?”青燕忍不住摸了一下狗子娘的脸。
那真是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又滑又嫩,羡煞旁人。
“可不是。”狗子娘把棒槌丢给草根媳妇,牵着青燕的手,生怕她跑了似的,道:“走,我领你去华娘子家买药去。”
此时,车厢里传来一声咳嗽,青燕回头道:“王妈妈下来吧,找着了。”
“啊,我走不惯她们这儿的路,我还是坐车里吧。”语气高傲冷慢。
狗子娘心里冷哼,嘴上挤兑道:“我一看啊,你们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奴才,在家脚都不沾泥的吧,怨不得你老大人不习惯走我们这儿的路。”
这话把青燕也扫进去了,青燕尴尬的红了脸。
“没有规矩,没有教养,乡下村妇。”车里人冷声回呛。
狗子娘有心想骂人,可一想不能把人家华娘子的生意骂跑了,就忍了这口气。
片刻,到了郎华娘家门口,青燕一瞧门口竖起来的白纸黑字就知道,她没找错人。
不过,白纸上的字又换了新说法。
你想变白变美吗?
请服丹医堂一级养颜丹,十两银子一颗。
你想让你的夫君对你爱不释手吗?
请服丹医堂顶级养颜丹,百两金一颗。
二级养颜丹,三级养颜丹…华娘子繁忙中,稍后研制。
你想身康体健壮如牛吗?
请服丹医堂一级补气丹,十两银子一颗。
你想雄风重振,枯木逢春吗?
请服丹医堂顶级补气丹,百两金一颗。
二级补气丹,三级补气丹…华娘子繁忙中,稍后研制。
你有疑难杂症,沉疴痼疾吗?
请服丹医堂白草化神丹,百两金为底价,价高者得。
青燕红着脸,把额头上跳个不停的青筋按下去,忍不住问道:“你们村华娘子一直就这么、这么不拘小节吗?”
狗子娘拉着青燕就往里头去,笑道:“我们华娘子就是这么个风趣的人,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哈哈…”
她自己倒是忍不住又笑了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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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是病,得治
院子里有一颗青枣树,这会儿郎华娘一家三口正在树下面吃饭,见有人来,郎意就起身招呼,郎华娘看见青燕就了然的笑了,手里拿着咬了两口的包子道:“小丫头,你们家小姐的病好了吧。”
青燕一看见郎华娘,就赶紧上前来行礼,感激的道:“好了,病好了,姑娘的丹药真是神了。我们家大小姐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打小时候起就吃药,也看了不少大夫,宫里的太医都请遍了,可就是不能治本,这回阴差阳错吃了姑娘的丹药,我们大小姐却说,吸着气都是甜的,从没这么通畅过。奴婢奉了我们夫人和大小姐的命,特来向姑娘道谢。”
郎华娘笑眯眯的道:“道谢倒是不必,若非你们大小姐长的合我的眼缘,你当是个阿猫阿狗我都救吗。”
笑容僵在脸上,青燕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然而也只是迟疑了一下子,她就笑着蹲身一礼,“我就当姑娘你是在夸奖我们大小姐长的好看了。”
郎华娘笑了,在青燕身上多放了几分目光,放下包子,起身道:“你果真是她身边的人。”
这话青燕辨析明白了,这位华娘子果真是在赞扬她们。心里想道:这华娘子之所以在当时出手相救,怕是因为大小姐为她说了几句好话,又婉转送上银子相助的缘故。什么长的好看的话,不过是这位华娘子的傲性作祟罢了。
似这位华娘子一般的人,手上有治病的真本事,有傲性是难免的,遂更包容几分,态度谦和的微笑。
当着外人的面用饭,宁静远是做不出来的。这会儿他就安静的坐在一旁,竖着耳朵听青燕和郎华娘的对话。
这时门外传来咳嗽声,青燕脸色微赧,歉然道:“姑娘稍等片刻。”
见青燕一走,狗子娘就上前来拉着郎华娘给那王妈妈上眼药,道:“华娘子,那车上还坐着个老虔婆呢,说话刻薄,瞧不起咱们乡下人,你可仔细着些别吃了亏,我刚才就吃了那老虔婆一顿排头,说我没教养。”
郎华娘道:“多谢婶子提醒,婶子找地儿坐着,瞅着机会,我让你亲自还回去。”
狗子娘一听,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先不说郎华娘有没有那个嘴上功夫,只要她有这份心,狗子娘就觉得自己维护郎华娘没维护错了。
喜的眉开眼笑,道:“那可不行,坏了你的生意可不好。其实我也没吃着亏,她瞧不起咱们乡下人,我还骂她是奴才了呢。行了,华娘子,你忙着,我回去接着给家里爷们捶打衣裳去。”
郎华娘笑着送狗子娘出去,转头对郎意道:“阿爹,你接着吃,有我招呼就行了。”
郎意却开始收拾桌子了,“不合礼数。”
郎华娘不再管,将狗子娘送到门口,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那儿,青燕正和马夫一起往下搬东西,旁边站着一个颧骨高耸,额头窄,下颌宽的老女人,眼睛盯着放在门口的招牌,眉头紧蹙的能夹死苍蝇。
青燕看见郎华娘就笑着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象牙首饰盒,道:“地上那些布匹糕点之类是我们夫人给姑娘的谢礼,而我手里这个是我们大小姐给姑娘的礼物。”
郎华娘接过首饰盒,打开一看,里头静静躺着一支凤鸟白玉钗,通身油润光泽,一看就是上等的美玉所制,由此可见那位董大小姐对自己的重视和结交之心。
郎华娘笑了,看青燕一眼道,“敢结交我这个街头卖丹药的,你们家小姐莫不是看上我了?”
青燕哭笑不得,“姑娘,你可真是会说笑,怨不得我们大小姐说你是个有意思的人。原本我们大小姐是要亲自来见你的,可我们夫人担忧小姐的身子,坚决不允,只好派了我来,要求我一定要将您请到府上去,摆宴向你道谢。”
“青燕,什么下三滥的人都是能往府里请的吗?!”王妈妈登时呵斥。
青燕吐舌,并不敢与王妈妈正面争辩。
郎华娘笑道:“这是你们家的女主人?”
偷觑王妈妈一眼,青燕低声道:“并不是,王妈妈是我们夫人身边的大妈妈,也曾奶过我们大小姐,在我们府上我们大小姐也要礼让她三分的。”
“哦,原来是个奴才,我还当她是你们府上的女主人呢。你们大小姐送我玉钗,结交之心明显,还要邀请我去府上一叙,你们这个妈妈却言语侮辱拒绝我,这是何解?没道理啊,主子想要结交宴请的朋友,却被一个奴才瞧不上眼,你们府上真是了不得,奴才骑到主子的头上都不碍事的吗?”
青燕笑的僵硬,没有言语遮掩。
“不知羞耻。”这王妈妈自视甚高,仿佛骂郎华娘一顿都嫌脏了嘴,“苍生,把东西扔下,咱们这就走,这等污秽之地,我一刻也不能呆了。”
苍生是赶车的车夫,一听王妈妈要走,他立即跪趴到车下充作脚凳,那王妈妈一提裙摆,一脚踩上去就要上车,郎华娘眸光一冷,猛的蹿出,一把抓住王妈妈的后背衣领,霍然将人甩出。
“吧唧”一声,王妈妈重重摔在地上,与此同时一声“咔嚓”,王妈妈一口气没上来,屏息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忽的爆发一声惨叫。
“啊——”
“发生什么事儿了?”郎意赶紧跑出来看,后头跟着晚了一步,扶着木棍探路的宁静远。
郎华娘言笑如常,“没事,这个妈妈骨头断了。”
青燕看的目瞪口呆,她觉得自己眼睛花了,明明华娘子刚才还在自己手边的,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跑到车旁去了,还把王妈妈甩了出去。
立时青燕反应过来,磕磕巴巴道:“你、你把王妈妈摔坏了。”这是捅了大篓子了。
“小贱人,你竟敢这么对我!”王妈妈抱着自己的断腿,疼的满面流汗,狭长的眼睛里爆射羞愤痛恨的戾光,“你知道我是谁吗?福安郡主都得听我的,下三滥的贱人,我一定要把你卖到窑子里去,你去窑子里卖你的春|药去吧。”
郎意一听,气的浑身发抖,左右找找,没找到趁手的家什,见宁静远手里有木棍,抢过来,冲上去,照着王妈妈就是一顿乱打。
“你敢,你们敢,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哎呦!哎呦!”王妈妈顾不得骂了,一霎抛开她的高傲冷慢,抱着脑袋躲闪如过街之鼠般狼狈。
“我让你嘴毒,让你嘴毒,不许骂我闺女,你要骂骂我,是我没用,都是我没用。”郎意打着别人,下手越来越轻,他自己却红了眼圈儿。
宁静远听到“福安郡主”四字,扶着门框,躲在暗处,禁不住笑弯了唇。
“华娘,这等自大狂妄的奴才不可轻饶了她,但打狗还得看主人,华娘,还是把人送到福安郡主面前去,让福安郡主教训吧。”宁静远又怕引起郎华娘的怀疑,又添了一句,“咱们升斗小民怎可与权贵为敌,我怕你吃亏,咱们家可就指望你了。”
郎华娘望一眼宁静远,垂眸微思,再抬头时浅浅扬唇,道:“好,听你的。”
“阿爹。”郎华娘夺下郎意手里的木棍,“家里去吧,有我呢。”
郎意低着头,不敢看郎华娘,渐渐的躬下了腰,是卑微羞愧的模样。
“华娘,爹…”泪水默然无声的落到地上,湿了黄土。
郎华娘心中微痛,轻抱一下郎意就放开,“阿爹,我都知道。你生我养我,护我长大,又顺从我所有不遵世俗规矩的心意,再也没人比你更宠我,你就是这世上最伟大最值得尊敬的父亲。我已长大,羽翼丰满,我护你心甘情愿。阿爹,好好在家里呆着,没人能欺负得了你,更没人能欺负得了我。”
郎意抽吸了一下鼻子,没出息的哭了,不好意思让郎华娘看见他涕泗横流的丑样儿,猛点几下头,扭身就回了家。
宁静远微微动容,心想:这臭女人倒是孝顺。
“青燕,苍生,你们都是死人吗,我被人打了,你们去,给我打她。”王妈妈再度叫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