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高傲,甩袖而去。
行脚商往地上“呸”了一口,“不就是识几个苍蝇爪子吗,有什么了不起。”
宁静远收回心神,不经意的问道:“这个镇上有清远书院吗?”
郎意虽不喜欢这个勾搭的自己闺女未婚先犯错的男子,但他也不是个刻薄人,就淡淡的“嗯”了一声。
宁静远微扬了一下唇角。
半柱香后,郎华娘腰上挂着个葫芦,抱着一个盒子回来,道:“我看旁边开着一家笔墨铺子,就顺手买了,待会儿写字要用。阿爹,咱们先去成衣铺子,人靠衣裳马靠鞍,咱们要卖药,先把自己身上这身破衣换下才有人信。”
郎意是个没什么主意的,自然是闺女说啥就是啥。
作者有话要说:
重生男
金光灿灿,写着“玉衣坊”三个大字的牌匾下,郎意抱着郎华娘,死活不让她进去,“这里的衣裳贵死个人,华娘听话,咱不买他家的。”
郎华娘已是脱胎换骨的人了,别说郎意一个人拖拽他,就是加上宁静远,这两个在她眼里“脆弱的男人”都拉不动她。
于是,御衣坊门口就出现了这样的情景,相貌美艳的姑娘慢条斯理的往前迈步,面上是嬉笑好玩的神色,右手拎着个酒葫芦,左手牵着一个清雅安静的青年,后面,一个俊朗的中年男人抱着姑娘的腰,男人满头冒汗,仿佛是要拽姑娘走,却反被姑娘拖着往前。
往来御衣坊的客人看着这一幕,都驻足观看,有人指指点点,有人面露嘲笑,有人贪看这两男一女的美色,但更多的人就是纯粹看稀奇的。
宁静远尴尬的抿唇,恨不得削死这对没规矩没羞耻的父女。
玉衣坊的掌柜听着动静走出来,一看这三人的穿着打扮,在心里就骂了一声:穷鬼。
面上就带出了轻蔑的神色,站在石阶上,抬着下巴,讽道:“三位请不要在我们玉衣坊门口哗众取宠,你们若想当街卖艺,请到空地上去。”
这便是把郎华娘三人当成了小丑看待了。
郎意猛然反应过来,脸上涨红,赶紧弯腰给人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们马上就走。”
郎华娘一巴掌拍郎意腰上,这一下很疼,火辣辣的,郎意吓了一跳,转身怒瞪郎华娘。
郎华娘喝一口烧酒,嬉笑道:“阿爹,我每看见你对人点头哈腰一次就打你一次。”
郎意面上一讪,羞愧的低下了头,手指搓着衣角,不知所措。
玉衣坊掌柜穿了一身寿字纹的长衫,戴着一顶漆纱方巾,方巾是纱所制,半透明,能看见他里头束发的玉簪,虽穿戴的人模狗样的,却是面色偏白,双眼无神。
他自觉高人一等,听了郎华娘的话,轻拍着自己杭绸面料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光天化日就和男人拉拉扯扯,我一看你这种就不是正经人,多半是从烟花柳巷出来的。赶紧走吧,爷可受不起他的点头哈腰,爷嫌脏。”
宁静远沉了脸,暗暗记住了玉衣坊这三个字。
郎意窘迫之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拽着郎华娘就要走。
郎华娘捏了捏郎意的手安抚,笑望这掌柜,不怒不羞,“我观掌柜面色苍白,双眼浑浊,形体消瘦,多半是纵欲过度,我这里有养身补气丸一粒,赠你。”
说罢,郎华娘拉过宁静远的手,在他袖袋里翻出一颗黑乎乎的丸药,扔到掌柜脚下,“吃吧,茫茫人海中与掌柜相遇就是缘分,我不收你银子。”
这掌柜是个沉得住气的,虽恼怒郎华娘刁毒,面上却笑,随口就往郎华娘身上泼脏水,“哦,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昨儿把爷伺候的挺舒坦,爷再赏你一两银子。”
说罢,从自己钱袋里掏出一块银角子,扔郎华娘脚下。
郎意气的胸腔鼓胀,说话都不利索了,只会“你”“你”的指着那掌柜。
宁静远反是笑了,犹如盛开到了极致的黑色曼陀罗花,直接问道:“敢问掌柜尊姓大名?”
这掌柜就嗤笑起来,“怎么,你们还有什么富贵权势的亲戚能为你们来找我麻烦不成?好,我等着,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丘福仁,是青槐镇玉衣坊的大掌柜,记好了,我可等着你们来报复我,哈哈,你们这些穷鬼啊,真是有趣,还会吓唬人。”
郎华娘笑眯眯道:“你有病。”
笑声戛然而止,丘福仁布满虚汗的额头上青筋直跳,冷哼道:“来人啊,给我教训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鬼。”
“你的病持续了至少半年以上了,一开始只是腰酸腿软、心慌气短,现在应该是时常感觉到头晕目眩,倦怠无力,好出虚汗,丘掌柜,你不举很久了吧。”
郎华娘瞄了一眼丘富仁的裤裆。
“你、你怎么知道的。”在郎华娘仿佛透射一般的目光下,他下意识的屁股夹紧,菊花一缩。
宁静远拧了郎华娘的手心一把,脸色很臭。
“别拧我,疼。”郎华娘的声线清丽略带沙哑。
不知怎么的,宁静远就觉得浑身一麻,仿佛冬天脱衣梳发时被麻的那一瞬,整个身躯的汗毛一霎都立了起来。
如玉的面颊微烫,冷哼一声,咬牙道:“那些话也是你能说的。”
“快说,你怎么知道的,你和小翠那贱人什么关系。”丘富仁心想,我的症状只告诉过小翠一人,不是她传出去的还能有谁。
“我是大夫。”郎华娘喝一口烧酒,笑眯眯望向早已立在丘富仁身后,身材丰硕,面色凶狠只待爆发的女人。
“小翠是谁!”一声河东狮吼在丘富仁耳边爆炸似的响起,丘富仁顿时跪了。
“夫、夫人饶命。”
郎华娘看的哈哈大笑。
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大笑起来。
“死鬼,你竟敢背着我在外头养女人。”肥硕的女人一脚踩住丘富仁的小腿,一只手揪住他的耳朵,“这一年多你不着家,说什么青槐镇上的玉衣坊才开张你忙、忙、忙,原来就是忙着养女人啊。亏得我今儿领着孩子们过来了,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两头大啊,啊!”
一声吼,把丘富仁直接吼的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你别给我装死,快说你相好的住在哪儿,我非撕吧烂了她不可,敢勾引我男人。”女人狠狠踹了男人两脚。
彼时,郎华娘早已带着俩男人坐上骡车走了。
骡车走的慢,郎华娘也不急,她就枕着宁静远的大腿,翘着二郎腿,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和人。
宁静远动了动腿,嫌弃的戳戳她,当戳到了柔软,他立时缩了回来,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道:“就这么放过那个丘富仁?”他才不信。
“我等着他来求我。”郎华娘笑眯眯道,“非求的我心情舒畅,我不给他看病,这是污蔑辱骂我的下场。”
谈笑间,她睚眦必报的本性显露无疑。
宁静远呵笑了一声,心头发紧,墨色琉璃的眸子看向别处,试探的问,“我的眼睛,你…”
“你是天盲。”郎华娘淡笑,盯着宁静远的脸,细看他的表情。
“哦。”宁静远还微扬了下唇,仿佛他真的不在乎似的。
郎华娘嗤笑,把后半句话咽了回来。
却是这一声嗤笑伤的宁静远面色雪白,心恨非常,忍了几忍没忍住,猛的把自己的腿抽了回来。
郎华娘早有准备,趁势坐起来,转头道:“阿爹,我看前头有个卖木器的铺子,咱们去买张小桌子,写字,挂旗,卖药。”
“好嘞。”
片刻,三人来到木器店里,掌柜的迎上来,本是要笑迎客,却在看见郎华娘的那一瞬,惊叫出声,“你没死!”
郎华娘细细把这人打量,见他长的周正英挺,还算入眼,就问道:“你认识我?”
当柳繁生看见站在郎华娘一左一右的郎意和宁静远,柳繁生缓缓收起了震惊之色,背在身后的手掌握拳,试探着道:“华娘,你不记得我了?”
“我该记得你?”郎华娘想起自己醒来时,是在深山之中,莫不是和这个人有关?可这个人是谁,我怎么想不起来。就试探道:“我,应该死了?”
柳繁生强作镇定,立即摆出苦笑的模样,不回答郎华娘的问话,自顾自情深如许,道:“你忘了我也好,终归是我对不住你。但是华娘,你要记住,但凡你有困难,就来柳家堡找我,为你,我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村里的风言风语郎意也听说了,立即瞪大了眼,目光在郎华娘、宁静远、柳繁生三人之间瞟,他完全糊涂了。
宁静远就是重重一哼,抱臂在胸,讽刺道:“旧情人啊。”
听到宁静远说话,柳繁生越发攥紧拳头,指甲把手心戳出血来也没觉得疼,装作不认识宁静远的样子,“华娘,这位是?”
“我男人。”简单、直接。
柳繁生被堵了一下,望着郎华娘越见清艳无双的容颜,心里爱恨交加,原来他们这么早就勾搭到一起了吗,那我算什么,我柳繁生就是你郎华娘嫁不成宁远侯,退而求其次,只能被你利用的卑贱男人吗?!你二人勾搭成奸,使我家破人亡,幸亏上天眷顾,让我重活一世,这一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我必要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再抬起头来时,柳繁生掩去眼中的滔天恨意,换上深情的面具,心痛道:“华娘你,这是为了气我吗?何必为了气我,找这样一个瞎子,华娘,听话,别糟践自己。”
宁静远被气的肝疼,心道:原来我竟是这郎华娘拿来气她小情人的工具?好,很好!郎华娘,你给我等着!
郎华娘心塞了,郁闷道:“你是谁啊?我知道我长的美,可你一上来就对我这么情深,我吃不消,说说前因后果先。”
“…”郎意、宁静远、柳繁生。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需要亲们的支持和浇灌哈。
求收藏,求撒花,么么哒。
初露峥嵘
郎华娘是柳繁生掐死之后踹下河去的,现在郎华娘没死,又让他说出前因后果,他自然不敢说出真话,微微一思索就痛苦的甩了自己一巴掌,愧悔的望着郎华娘道:“华娘,都是我不好,咱们说好了一起走的,谁曾想你去河边洗手,却意外掉下了河,我不会泅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涛涛河水淹没。”
郎华娘心想,且不论这人说的真假,毋庸置疑的一点是,自己是和他一起逃走的时候出事的,至于是我意外落水,还是被他谋杀,又或者另有隐情,那就有待查证了。
遂似笑非笑的望着柳繁生,“依你的意思,你我二人应该是情深似海才是,怎么,我落水,你却没殉情呢,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做掌柜。”
柳繁生喉头一哽,面上越见悔恨,“是我对不起你华娘,可你那时已经死了,我又想到年迈的父母无人照顾,不得已才又回来了。华娘,你相信我,我早已在心里发誓,为你,我此生不娶妻。”
郎华娘微扬唇瓣,轻挑不画而黛的长眉,“假若你深爱于我,假若我真的淹死在河水里,你怎么没去给我收尸呢,你以为我葬身鱼腹了?好,此事暂且不提,我没死,我活过来了,你打算如何安置我?”
柳繁生窒了一下,顾左右而扮演他的深情,“华娘,你没死,真是老天有眼,我心里当真欢喜,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我之间的海誓山盟。”
郎华娘打了个哈欠,将一块银子扔给他,“别废话了,你虚伪的让人作呕,可别再跟我扯什么海誓山盟,会让我有想揍人的冲动。看在你长的还能看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
话落,随手搬一张矮桌让郎意拿着,她自己又找了三个马扎,道:“咱们走。”
突然又转过身来,问道:“对了,问你一声,这个时辰什么地方最热闹。”
她看柳繁生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柳繁生心里针扎似的疼了一下,恨恨的想:这贱妇竟对我一丝情意也无了。
“华娘,你别生我的气,是我错了,你…”
冷不丁,郎华娘的拳头就到了他的眼跟前,距离他的眼珠子不过半寸,“我再问你一遍,这个时辰,什么地方最热闹。”
一霎被郎华娘的气势所慑,柳繁生磕磕巴巴的道:“清远书院有大、大儒讲学,今日学子云、云集。”
“这才乖。”郎华娘笑了,趁机摸了摸柳繁生的骨肉,点评道:“就你这阳气不足,骨架不匀的身板,勉强能看的脸蛋,也值得我为你出走?”
郎华娘摇头啧啧,“我的眼光不可能这么差。看见他没有,虽说他是个瞎子,但他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你和他一比,就是人参和萝卜的区别,我眼瞎了才看上你。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你恋我疯魔,做白日梦了吧。”
柳繁生登时恼羞成怒。
宁静远心情舒畅了不少,淡淡道:“走吧,既然清远书院最热闹,咱们就去那里卖药。”
郎意揉揉脸,决定晚上回家一定要好好说说华娘,怎么能对男人摸来摸去呢,名声还要不要了,亏得现在铺子里没有其他人。
站在铺子门口,望着远去的骡车,柳繁生心生怪异,郎华娘似乎和以前不同了,在他的记忆里,郎华娘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她用温婉美色为手段,勾的自己掏心掏肺的爱她,为她付出一切,她从没像刚才那样凶悍过,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莫不是自己的重生改变了什么?
但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放过郎华娘和宁静远这对奸|夫淫|妇。
“柳安,你看好店,我出去办点事。”交待了伙计一声,柳繁生追着骡车而去。
清远书院门口,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郎华娘把自己的小摊子就摆在了书院对门的大柳树下,一张长宽各半丈的宣纸高高悬挂于柳枝上,随风微荡,上头写道:养颜丹,女人吃了,滋阴养颜,二次回春;补气丹,男人吃了,肾好腰直,雄风重振;白草化神丹,包治百病,化腐朽为神奇。
字,犹如银钩铁画,力透纸背,笔锋霸气疏阔,一万个人看了一万个人会说这一定是男人写的,而且一定出身不凡,然而,这字却是郎华娘当着往来行人的面现写的。
且不论她的字意如何有辱斯文,只这一手好字,就吸引来了不少士子书生。
“大姐你瞧,竟有人在书院门口卖这种见不得人的药丸,真是岂有此理。”一辆马车不知何时停在了人群之外,帘子半掀,露出一张若银盘的俏脸。
“可惜了这样一副好字。”声如泉水叮咚。
当知道了郎华娘写的什么,郎意的脸就一直窘红窘红的,宁静远也恨不得不认识郎华娘,但他却坚持坐在郎华娘身边。
“嗳,我说,你们别只看我的字啊,看看我的药吧,功效很好的。”郎华娘逮着一个身板瘦弱的学子就道:“那个谁,瘦的跟只猴儿似的,对,就是你,你是不是晚上常出虚汗,心悸气短,还时常犯头疼。”
原本被说像猴儿,背着书箱的书生很恼怒,可当郎华娘说中他的病症,就立时愕然了,“你、你怎么知道?”
郎华娘把自己碍事的大辫子甩到背后,喝一口烧酒,笑眯眯道:“吃一粒我的补气丹,我保你脑清目明。你是来听大儒讲学的,头一直疼痛混沌着,你又能学到多少。”
书生被说中了心事,可又不敢轻易相信这种路边摆的药摊子,尤其郎华娘的穿戴,一看就是乡下出来的村姑,村姑能有什么好药,还不是骗人的,就咕哝道:“那也比吃了你的药一命呜呼的强。”
郎华娘把这书生从头打量到脚,见他的白麻衣上打了三五个补丁,脚上穿的也是一双草鞋,沾着泥,露着大脚趾,就问道:“你是从哪个村来的?我是邬家村的。”
郎华娘的相貌,即便穿戴老旧,素面朝天,也不掩她的清艳,这也是这个小摊子前围了很多人的原因之一。
对待美人,还是一个能写出一手好字,却来卖闺房秘药的才女,男人们自然而然多出了一些耐心、包容心、好奇心和隐晦的企图心。
有美人主动问询籍贯,书生微红了脸,不免多想,就道:“我、我是下河村的,叫张书全。”
“那你就没听过邬家村近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一件奇事,死了七天的人,吃了一颗丹药,又活了过来。”
围看的诸人顿时哗然。
“荒谬。”一个做了普通市井打扮的男子冷哼一声。
郎华娘见这人的第一眼就不舒坦,此人面煞,道:“荒谬与否,你们去邬家村打听打听就知真假。”
遂不再搭理这人,更不搭理那些指指点点她的人,而是看着张书全道:“我的人就在这里,你可当场吃下验证真假,我与你无冤无仇,肯定不会无故害你。我看你也没银子买我的丹药,念在你是我的第一单生意,我不收你银子,你给我做个活招牌可好?”
书生犹豫不决,使劲按压了一下自己疼痛混沌的脑袋,脸色窘然的一指白纸黑字,“你的补气丹,不是治那、那种病的吗,给我吃,不对症吧。”
“那种病是哪种病?”郎华娘一本正经的看着张书全。
“呃…”
郎华娘摆摆手,嬉笑道:“不逗你玩了,吃吧,所谓雄风重振,你以及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可见你们的想法不纯洁啊。”
诸人无语。
你写出来的字意就很不纯洁好吗?!
“啰嗦什么,让你吃你就吃。”郎华娘没了耐心,倒出一粒补气丹,抓过张书全,捏开他的嘴就给硬塞了进去。
“你干什么!”张书全吓了一跳。
郎华娘又坐回小马扎,半倚着宁静远道:“你的病倒不是什么大病,长期吃不饱饭所致,我的养气丹能调理你的身体经络,可你若是依旧吃不饱饭,还会再犯。”
“你连这个也能看出来?”张书全惊诧之极。
“这书生不会是这村姑找来的托吧?”有人质疑。
夹在人群里的柳繁生也惊疑不定,心想:郎华娘明明不会医术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山君血崩中…更少了,见谅亲们,么么哒。
(づ ̄3 ̄)づ╭?~
清妩美人
“不疼了,我的头不疼了,你的药丸真的管用。”张书全激动的望着郎华娘。
“废话。”郎华娘对围观的诸人道:“我所炼制的丹药有限,这两个土陶罐里的养颜丹和补气丹,十两银子一颗。”
她话音才落,就引得围观的诸人再次哗然。
“你卖的是金瓜子啊,十两银子一颗。”有人不忿的喊道。
郎华娘轻挑唇瓣,“十两银子就嫌贵了?我这里还有三颗要卖一百两金呢。”
有人嗤笑,轻佻嘲讽道:“姑娘若把自己搭上做添头,我就出一百两金买下你的神丹。”
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公子,头插玉簪,穿一身月白银丝长衫,腰上系着五彩丝绦,挂着一只墨玉蝉,风度翩翩,相貌堂堂。
“林公子,她一个姑娘,抛头露面出来卖药,必有苦衷,你若信她就买,若是不信,走开就是,何必相欺。”声嗓如清泉,诸人霎时安静,看向这辆停在这里许久的马车。
被称做林公子的男子连忙拨开人群上前来行礼,“原来是董大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大小姐有所不知,这女子举止轻佻,你看,她大庭广众之下就和那瞎眼男子卿卿我我,一看就不是正经人,而且她还是卖那种药丸的,怎不让人看轻。小生这是在教训她。”
“人家自有父母教导,需要你去多管闲事?我看你就是看人家长的美,想调|戏人家,你不要狡辩。”车厢里又传来另外一道女声,有些娇蛮。
这林公子讪笑一下,拱手道:“原来董二小姐也在啊。”
董二小姐重重一哼,“有我姐在,你自然看不到我,听不到我。还有卖药的那姑娘,你就没有羞耻心吗,我看了你半天了,举止轻浮不说,还和这些臭男人周旋,真是一点教养也没有。你还…呜…”
董二小姐的话戛然而止,片刻后车厢门开了,下来一个模样清秀的大丫头,大丫头很有礼数,先给诸人行了个礼,随后向郎华娘走来,男子们纷纷给这大丫头让道。
“姑娘,我们大小姐要买你的丹药,这是五十两银子,你瞧能买几颗。”大丫头将钱袋放在小桌上,温和道,“我们大小姐还说,太阳有些烈了,你一个姑娘家仔细晒黑了,劝你快些回家去吧。”
郎华娘心想:这位董大小姐心肠倒是真好。
彼时,车厢里传来争吵声。
“你捂我的嘴做什么,我说的有错吗,那村姑就是不知羞耻,你还给她银子,像她这样不正经的女子,就该乱棍打死。”
“你闭嘴,你…”车厢里传来剧烈的喘息声。
“哎呀,大姐,你又犯病了。青燕,你快来。”
“大小姐!”被叫做青燕的大丫头立时站起来往回跑。
郎华娘比她更快一步,飞鹰一般钻入车厢,就看见了一个清妩美人抚着自己的胸口,面色雪白,靠着车壁仿佛喘不上气来,一个肥而不腻的丰满美人坐在一旁,却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看着清妩美人,眸子发亮。
见有人上来,她措不及防,蓦地扭曲了五官,不像是在笑,更不像在担忧,弄了个四不像的丑态。
又见是那个卖药的村姑,她立即呵斥道:“滚下去!”
郎华娘冷睨这丰满美人一眼,立即将清妩美人抱在怀里,将丹药喂给她,见她还有挣扎不愿吃,便皱眉命令道:“咽下去。”
“你!”青燕慌里慌张的爬上车厢就看见这样一幕,郎华娘把一颗黑乎乎不知脏净的药丸硬塞到了她家大小姐的嘴里,登时就怒了,“你给我家大小姐吃了什么,你这村姑,快放开我家大小姐。”
郎华娘笑眯眯道:“我救她一命,抱一抱又如何?我不仅要抱,还要摸呢。”
说罢,当着人家大丫头的面儿就摸了一把清妩美人的脸蛋。
清妩美人哪里见过这等比男子还放浪的女子,顿时就愣住了。
青燕气死了去,连忙要上前来扯弄,郎华娘趁势将人放下,跳下车来,笑道:“董大小姐若想我了,可去邬家村寻我。”
这调调,比流氓还流氓。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董大小姐和她春风一度,舍不得她,还要再约呢。
“无耻!”青燕怒骂。
“青燕,休要再说了,回府。”
“是大小姐。”
遂即车夫赶着马车,往清远书院内疾驰而去。
郎华娘收回目光,却发现不见了宁静远。
“阿爹,他人呢?”
郎意一直看着小摊,注意着郎华娘,哪里顾得上宁静远,这会儿人没了,就开始发急,“刚才还在这里坐着呢。”
郎华娘把围在小摊前的男人一一扫视了一遍,发现那个面煞的男人和张书全也都不见了,心头就是一沉,“你们谁看到我的夫君了?”
林公子微讶道:“那瞎子是你夫君?”心里禁不住嘀咕,现在的乡下人都长的这么好看了?对这一家三口用“钟灵毓秀”四字形容也不为过。
“华娘,是爹不好,爹没看好他。”郎意自责不已。
“不关阿爹的事,是我大意了。阿爹,把东西收一收,今日到此为止。”
正待此时,那玉衣坊丘富仁的胖媳妇跑了来,见郎意正在收摊,隔着老远就喊道:“姑娘,你慢走,快救救我夫君吧。”
清远书院内,宁静远扶着张书全,面不改色的编谎话,道:“我是被那女土匪抢来的,我和她没关系,我家在燕京,有亲戚在清远书院,你领我去找清远书院的山长,事后必有厚报。”
张书全连连点头,“怪不得,我就觉得那女子身上有一股子匪气呢,谁家女孩像她似的,腰上挂着酒葫芦,还卖、卖那种难以启齿的丹药。原来是土匪啊,这就对上了。公子,报官吧。”
“不忙,待我和家里人联系上,再处置她不迟。”宁静远心道:等我回去,必让那总是欺负我的臭女人下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