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您怎么了?小侯爷您不要吓唬奴婢啊。”尤凤仙爬起来,扶着宁静远,声音颤颤。
宁静远捂着自己的眼睛,摇了摇头,缓缓坐下,半响才道:“我想去见皇外祖父,我想…”
“不行!”尤凤仙厉声喝断宁静远接下来的话,像母亲一样把宁静远抱住,颤着声音道:“您会没命的,长公主不会同意的,皇太后更不会同意。小侯爷乖,不就是一个会点花拳绣腿的村姑吗,您等着,待奴婢回禀了太上皇,请太上皇赐下几个大宗师,咱们、咱们穿了她的琵琶骨,废了她的丹田,看她还嚣张不嚣张!”
“你不许去。”宁静远推开尤凤仙。
“小侯爷。”尤凤仙跺脚,“您也瞧见她的态度了,哪里把您当一回事,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若本侯按着你说的法子囚禁了她,那本侯和那些下流的武者有甚区别。”宁静远挺直背脊,眸色黑沉下来,抠弄着扶手花纹,阴测测的道:“武力留不住,本侯智取!”
尤凤仙连忙问计,“如何智取?”
“美男计!”宁静远咬着牙,涨红着脸道。
“…嘤嘤嘤,我可怜的小侯爷啊。”

 

第49章 说好的女主光环呢
幽暗的巷子里,郎华扶墙捂肚,一脸郁色,嘀咕道:“一个锦乡侯府就藏了那么多宗师级高手,真要人命。要不是我先下手为强,故以神鬼莫测的速度威慑,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呢。”
一声叹息,郎华郁闷的道:“俺不就想吃个侯爷参补补身子吗,俺容易嘛俺,俺这身段俺这脸蛋,送上去给白玩,还不收钱,还主动伺候,竟然还嫌弃。”
丹田处隐隐生疼,郎华不得已蹲下来,缩在墙角,用素白的手指在地上乱画,画着画着便在地上写出了三个字,赫然便是,权、势、财。
郎华摸着下巴思索,如今看来,想肆无忌惮,随时随地的吃那根侯爷参,在权利、财富、地位以及所能拥有的属下上都要超过锦乡侯府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宁静远那厮给我送上床榻啊。
目前来看,财富是最容易获得的。
想清楚了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情,郎华沉默起来,心道:我身受重伤落在通天河里都没有死,当时父亲还在万西厢的船上,应该没事。万西厢没死的话,父亲就应该和万西厢在一起。
想到此处,郎华便决定去金宝斋给万西厢留个口信,现在也不知道万西厢在什么地方,但她是金宝斋的大掌柜,金宝斋里的人应该知道怎么联系万西厢。
有人来了。
郎华不准备搭理,因为她没有感觉到武人的气息,那么来者一定是个不懂武的普通人,兀自缩在墙角画圈圈。
“你、你没事吧?需要帮忙吗?”
呦呵,还是个妹子。郎华略略有了些精神,便是转过头来,一瞧,满眼生光。
妹子是极美的,身段也纤长高挑,但这不是郎华满眼生光的关键点,令她“见猎心喜”的是妹子的气质,真真的是温柔似水,气质如莲,一看就很好欺负,呸,一看就很会照顾人。
默默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发型,郎华决定把这个妹子勾搭到手。没了生活技能满点的亲爹,没了力争做姐姐的清妩,她觉得自己就成了没人疼的小可怜,各种乱糟糟臭烘烘,她需要一个妹子,迫切的需要!
郎华赶紧点头,做出得了绝症状,缓缓起身,虚弱的摇摇晃晃,妹子果真善良,慌忙上前来搀扶,“你怎么了?需要看大夫吗?”
郎华趁机歪进妹子香糯的怀里,噌噌,“不用,俺只是饿了,有东西吃吗?”
那处被噌的有些痒,妹子“噌”的一下红了脸,磕磕巴巴道:“有、有的。我的马车上有金丝饼,水晶糕,你爱吃吗?”
“吃吃吃。”郎华又噌了噌,可惜道:“你的胸好平啊,不过没关系,俺有个丹方专治平胸。”
被认定是妹子的“妹子”脸更红了,磕磕绊绊道:“我、我不是,我是男子。”
郎华“嚯”的站直,往下一掏,顿时目瞪口呆,“妹子”被吓傻了,噔噔噔后退数步,一脸碰见女色狼的惊慌样,撒腿就往停在巷子口的马车上跑,“沐,救命~!”
郎华伸出尔康手,就那么看着“妹子”的马车越跑越远。
好想学尤凤仙嘤嘤嘤啊。
“我让你手贱。”郎华打了一下自己的小贱手,挠挠乱糟糟的头发,瘪着肚子走上了街。
街市繁华,叫卖声不绝于耳。往东三十步,肉汤馄饨冒着袅袅白烟,香气诱人,往西五十步酱牛肉在朝她风骚的招手,往前十步武大郎馅饼,郎华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后悔,锦乡侯府虽如龙潭虎穴,但吃宁静远一顿还是行的嘛,跑那么快干啥,真是让自己给蠢死了。
又想学尤凤仙嘤嘤嘤了怎么破~
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郎华决定出卖色相赚一顿吃的。
至于为啥不恃武强抢,郎华就又想嘤嘤嘤了,卖馅饼的、馄饨的、酱牛肉的,甚至躺墙角抓虱子的老乞丐都特么的是宗师级高手啊!
现在宗师级高手都遍地如狗了吗~
一个时辰后。
蹲在酱牛肉的摊位前,郎华抛媚眼抛的已经眨巴成斗鸡眼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郎华爆发了,一下子站起来,一拍肉案,气势惊人。
“干什么?!”满头小辫子的络腮胡挥起一把菜刀猛的切向精钢石的肉案,切精钢石如切豆腐。
郎华敛容整黛做乖巧状,弱弱道:“小辫子大叔,赏俺一口肉吃行不?”
“别给武人丢人,你个又懒又胆小的货,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小辫子大叔挥苍蝇似的。
说好的美人靠脸吃饭呢?!
说好的女主无敌呢?!
说好的~嘤嘤嘤~
“大叔,俺不服,俺就想吃口肉,你咋说俺又懒又胆小呢,好像你和俺生活过一样,俺不服,俺不服。”跺脚嘟嘴。
妈蛋,快把自己恶心死了。
“别给我整这出,我猪肉荣不吃这一套,小姑娘你长的不合我的审美。婆娘,出来一趟。”
“死鬼,忙着呢。”虽如是说,铺子里应声的女子还是露了下脸,手抓血粼粼的牛鞭,一番搔首弄姿。
郎华倒抽一口凉气,心中跳出一对对联来:一臀可作千斤顶,双腿横扫万千军,横批猪臀象腿大饼脸。
“瞧见没,我婆娘,美吧。”小辫子大叔得意洋洋。
呵呵~
“美美美,美极了,大叔审美之高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大婶之美赛貂蝉…”郎华极尽赞美之能事。“…气死昭君…大叔给块肉吃呗?”
爪子爬啊爬,朝着目标前进前进前进进。
“铿!”菜刀一剁,小辫子大叔脸上横肉一抖,给郎华指出了一条明路,“说你又懒又胆小还不服,没钱你来什么内城,滚回下城去,到赌斗台上战几场就有钱了,何至于饿死。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虚荣,宁愿在内城饿死,也不去下城做富家翁。去去去,别耽误我做生意。”
话落,小辫子大叔猛一挥手,一股浓郁的肉腥味裹挟着浑厚的内力扑面而来,郎华不得不捂鼻后退数步,定了定神这才站直了,心里很是佩服这位卖酱牛肉的猪肉荣大叔的浑厚内力。
“丫头不错。”猪肉荣豪爽大笑起来,笑罢劝道:“你内力不俗,离开内城往下城去吧,内城不是一般人呆的。”
郎华待还要问问情况,但这大叔一副坚决拒客的态度,只好作罢。方一转身,鼻子尖就碰到了一盘散发甜香的点心,引得她肚子咕咕而叫。
“吃吧。”
好温柔好温柔的声音啊,郎华差点就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就是那个妹子!
缓缓抬头,郎华终于发现眼前的“妹子”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去。
“不吃。”郎华扭头,伤自尊了。
“妹子”花瓣似的的唇微扬,再劝道:“饿的肚子一直叫呢,要不喜欢吃点心,我请你去德胜楼吃扒鸡好吗?我名玉连|城,你叫什么?”
“俺不吃嗟来之食。”郎华哼哼唧唧的道。鼻子却黏人家荷花形靛青色的盘子上不下来。
玉连|城宠溺的摸摸她的脑袋,“先吃几块垫垫,走,请你吃肉去。”遂脸蛋红红的牵起郎华的爪,郎华半推半就,暗戳戳给自己点赞。
“玉连|城,玉色生光,风雪□□,好名字。”郎华赞美道。
玉连|城赧然一笑。
一时来至玉连|城的马车,马车旁站着一个面冷如霜的黑衣女子,玉连|城便道:“沐,你看她像不像我去年养的雪绒?”
黑衣女子点头,“上车,你该回楼里去了。”
玉连|城“哦”了一声,精气神为之一枯,笑的比哭还难看,解下自己腰间的香囊塞给郎华,“我那里是个脏污的去处,不便请你去玩,你走吧,离开内城,去下城吧。我见你腰上系着玉蝴蝶,想来也是个武者,武魁争斗赛马上就开始了,你去那里搏个前程吧。总好过乞讨。武者,在京都是最吃香的,不像我…”
“走了。”黑衣女子冷声催促。
“你在何处?”郎华皱眉。
玉连|城难以启齿,上了马车便立即催促黑衣女子快走。
郎华没追,打开香囊一瞧,里面是一张十两的金票,心里不禁一暖。
“玉连|城…”
————
一池春,落英缤纷。
廊檐下,翠色横杆上,玉爪海东青缩着脖子打盹,不远处的芭蕉亭里,三人落座共瞧一盘棋。
是的,是瞧着一盘棋,而不是下着一盘棋。
“她来了,进了内城。你,该是见了吧?”这是一只涂了浓艳蔻丹的手指,指甲尖尖长长,指甲盖上绘着诡谲的缠枝梅。
“嗯。”声质冷硬,很是招人厌。
第三人兴致缺缺的瞧了一眼没甚变化的棋盘,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道:“还没轮到我,你们俩聊吧。女人就是不成事,来就来了呗,多大点事,晚上还有个酒宴,走了。”
一挥广袖便是一阵刺鼻的脂粉味,令得坐着的两人皆皱眉头。
“仔细功未成,你先亡。”
“啪”的一声脆响,蔻丹女子动了一颗黑子。
对面的男子起身,眸光一戾,抬掌便要击碎棋盘,电光火石,蔻丹女子动了,那说要走的脂粉男子亦动了。
蔻丹女子一弹指,仿真的甲套猛的射出,上头的缠枝梅在空里仿佛活了过来,扭动着袖珍的身子直往对面男子的脖颈血管里钻,男子脸色一变,利落的向后弹射,与此同时脂粉男子已将棋盘保护了起来,斜睨想要击碎棋盘的男子,“你是什么身份,这棋盘碎了,顶多挨顿打,可有想过我们?”
“他是什么身份?”蔻丹女子出言讥讽,“不过是个质子之流,哦,不对,他比质子都差远了,要不然,怎会和咱们俩做一样的事情,呵!”
男子恼恨非常,一掌挥断墙角的一棵百年老梅,“你们等着瞧!”
蔻丹女子不惧,冷笑道:“你莫要忘了,我们三人之中,我为主。”
男子龇牙,黑夜中犹如恶狼一般,却无从辩驳。

 

第50章 下套
从内城来到下城,郎华一路上得到了一些信息,首先京都很辽阔,由内到外分别有,皇城、内城、上城、下城,皇城,自然是现在的皇帝的地盘,三省六部等一些重要的机构都设在里面;内城,文武混居,宗师高手遍地走,皇亲贵胄、权臣武将多居于此,大齐最高武宗——武道阁便在此处;上城,为尊的乃是三武宗,分别是墨刀门、金缕玉衣门、清正宗;下城,分为南城和北城,南文北武,以四世家为尊,分别为越氏、连氏、第五氏、巫马氏族。
武魁争斗赛第一战便在下城精武门外云濛山内举行,取前十名封男爵,入上城参加虎斗赛;再从虎斗赛中取前十名,入内城参加龙斗赛,龙斗赛便是挑战老牌高手的比赛了,赛事最为激烈,第一名便可取代前任武昌公成为新任国公爷。
而所谓赌斗台,可以说是一项国家允许的赌斗游戏,但这个游戏却有一个血粼粼的规则,凡是上了赌斗台的武者,生死由天。近年来承乾帝尤为爱惜武者,便又加了一行小注,参加比斗的武者一旦掉落赌斗台便是输了,赢者不可下杀手。
蓝天白云,菜市喧嚣,郎华啃着武大郎烧饼蹲在茶摊子前已经很久了,关于如何赌斗她也看了许久。
在她前方五步远处,一个圆溜溜的胖子正在挨揍,已经小半个时辰了。
瞧着那胖子,郎华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太特么能抗揍了。
片刻,揍胖子的几个人终于停了手,指着胖子骂道:“小娘养的臭玩意儿,再敢招惹栖霞姑娘,下次就生剁了你。”
“也不撒泡尿照照,什么东西。”
“就是。栖霞姑娘是咱们大爷包了的,外面不知道的称你一声小六爷,你还真把自己当爷了,给大爷提鞋都不配,你个狗杂种。”
“呸!”
几个狗腿朝胖子吐了几口痰,洋洋得意的向自家主子复命去了。
至于胖子为何被揍,郎华全程围观了。
这胖子和现在正坐在楼上观赌斗的公子乃是一家,楼上的乃是巫马家正经嫡出的,而胖子不过是通房丫头生的,偏这胖子不识时务,和嫡出大公子看上了同一个楼里的姐儿,这姐儿名栖霞,现在正被大爷抱在怀里亲热呢。酒楼上的窗大敞四开着,那姐儿被拨开了衣裳,半个白生生的乳儿都露在外头,下面如狼似的男人们馋的纷纷抹口水。
胖子“哎呦”“哎呦”的叫了几声也没人搭理,郎华正在用人之际,于是决定收下这个小弟,是骡子是马先拉出来溜溜,兴许这一捡就捡个人才呢。
总之,不管这胖子是啥方面的人才,郎华都需要。所谓有才的撑个才场,没才的撑个人场,就算是个废物也能拉回去扫个地不是。
这会儿子,郎华是真不挑。
“喂,兄弟,跟着姐儿干不?”挪过去,蹲在胖子头顶,郎华摸出一个肉包子,边啃边问道。
闻着肉香,胖子舔了舔嘴,伸出手。
郎华看了看自己的包子,又看了看已然成了猪头的胖子,在二者之间衡量了一下,毅然决然的让出了啃了一半的包子。
“呐,给你。吃了姐儿的包子,以后你可就是姐儿的人了。”
胖子猛的被噎了一下,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猪头脸,暗搓搓的想,莫不是今儿个小六爷俊惨了?这么个长的黑玫瑰似的妞儿都自愿送上门了?
至于为何不是白牡丹、红玫瑰之类看起来和听起来就暧昧柔软的花儿,很多年后的胖爷每每说起同郎华相识的那一刻,都为自己的直觉点赞,幸好幸好,幸好当时没错把霸王花当白莲花。
“成了你的人有啥好处?”胖子饿狠了,三两口就把大肉包子干掉了,一遍舔着自己脏兮兮的爪子一边问。
郎华也直接,就道:“跟着姐儿有肉吃。”
“行。”胖子爬起来,拍拍打打身上的尘土,“我叫巫马熊罴,饿了,管饱吗?”
“管饱。”
于是,郎华在前,巫马熊罴在后,二人挑了个馄饨摊子坐了下来,郎华便做主给叫了两碗肉汤馄饨,又从隔壁摊子叫了一碟白切鸡,两斤烧酒,就这么的两人吃喝了起来。
“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叫郎华。”
巫马熊罴狼吞虎咽,没嘴巴应声,只一个劲的点头。
片刻,巫马熊罴打了个饱嗝,一抹嘴,这才认真看着郎华道:“你知道为什么没人管我的闲事吗?”
郎华点头,指指从酒楼上往这边看的那个公子,“因为有他在。”
巫马熊罴点头,“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名巫马迦叶,谁敢管我的闲事,他就找谁的麻烦。你有靠山吗?”
“没有。”郎华如实相告。
“那你有麻烦了,似你这种没靠山的平民,下场不会太好。巫马迦叶心胸狭窄,最会记仇。你走吧。”巫马熊罴最后道。顺手在自己袖子深处掏了掏,摸出一块银角子,“多谢你请我吃饭,小六爷没本事保你,要怨就怨你自己多管闲事吧。”
巫马熊罴还有一句没出口的话,小丫头学什么不好,学人家收小弟,看把自己能的。
郎华笑了笑,抿下一口烧酒,起身,“再坐一回儿吧,等一会儿你再做决定不迟,另外我建议你用你身上所有的银子压我赢。”
说罢,不管巫马熊罴是什么反应,径自来到一个下注的亭子。
这是个四方亭,亭子里挤挤挨挨了不少男人。大齐虽是民风开放,京都更是女武者无数,但真正会和男子混迹的女武者乃是极少数的。
这些男人见郎华踱步而来,便有不少吹口哨的,哄笑的,出言调戏的,郎华皆置之不理,便是问坐庄的人道:“我来下注。”
坐庄的是个不起眼的中年男人,扔人群里就找不见的那种,胜在还有一些些的职业操守,便是问道:“姑娘想压谁赢呢,接下来上场的是散武联盟,天地玄黄四护法中的黄护法,王洛阳,对手是巫马一族之下,习武堂大弟子元劲,我见小娘子是初次来玩,免费给你个建议,压王洛阳,王洛阳的一身铜皮铁骨,元劲的旋风刀是割不破的。”
“不,我压自己。请先生安排我上场。”见桌上有纸笔,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名字,顺手压上十两金票,“我对上这位黄护法,赔率多少?”
围观众男,先是被郎华一系列动作下来弄的一愣一愣的,待看清这小娘真的准备挑战王洛阳了,顿时哄笑起来。
郎华无辜的眨巴几下眼,还道:“我等着这钱买铺子和山庄呢,劳烦通融,尽快给我安排可好?”
“小娘子皮白肉嫩,长的也标志,干啥子用命挣钱,你去隔壁街,有家馆子叫如意的,你去那里挂牌,多少钱挣不来啊,你们说对不对啊。”
“去去去,小心人家是有靠山的,回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中年男子制止了这些赌徒的起哄,却忍不住笑着劝道:“小娘子家去吧,这里不是你玩得起的。”
“不不不,先生只管定赔率就好。”郎华在桌子上发现了一个册子,册子里记载了在此处挂名的赌斗者,这里也有个规矩,凡是记载在册的,都可挑战,自然对方也有选择不应战的权利。
郎华兀自给自己加场子,便是道:“第一场王洛阳,第二场元劲,第三场…巫马迦叶。”
当她点出巫马迦叶的名字,众男笑的更欢了,有的捂肚打滚,有的喷茶,有的捶柱歪嘴,其中表现不胜枚举。
“压压压,这小娘白给咱们送十两金,你们谁不好意思拿,我拿。”一个小年轻,拍下百两银票。
“快给她安排,我看就现在这场吧,把王洛阳和元劲的比赛押后,让这小娘上,一上来就挑上了王洛阳,说不定是人家的爱慕者呢,为获得爱郎青眼不得已出此下策,咱们得成全不是?”
“对,成全。”
哄笑声再起。
“王洛阳那□□的,只要是钱他就要,肯定会应战的,庄生,你赶紧给排上。”
在这伙人骂骂咧咧,唧唧歪歪之下,庄生这庄家欣然点头,并凑趣的掏出一定五两的小元宝来,“小娘子莫羞,输了还有叔给你作陪呢。”
郎华笑着点头。
“你们以为我就只这十两金吗?”郎华拍拍自己鼓鼓的香囊,“这里头都是金票。不若咱们玩个新玩法,若我赢了只拿走你们压在桌上的钱,若王洛阳赢了,凡是压王洛阳的,我便按照一赔十的赔率输钱给你们,不必庄家掏钱,也就是说,这一局我既是庄家又是参赌者。那位大哥说对了,我实是看中了王洛阳,这才来挑战他的。不求赢,但求能入他的眼。我给众位透个底,我的武功挺高的,我见你们有缘,建议你们都压我赢,凡是压我赢的,也是一比十的赚头。当然,这么好的事你们别告诉别个亭子的人,咱们合伙坑别的亭子里的人一把,狠赚一笔如何?”
郎华说的这么诚恳,却无人信她。
甚至有人在心里忖度,这是王洛阳和这小娘子串通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赢钱,毕竟王洛阳那穷鬼初来乍到的那年就下过类似的套子。
当我们都是傻子呢,哼。
好事者便把此事嚷嚷开了,哗啦啦的赌徒们都往这处亭子里挤,十中有九都压王洛阳嬴。
郎华嘴巴咧开,差一点就咧到耳朵根儿去,心情那个爽啊。

 

第51章 丹医山庄(一)
参加赌斗的武士的名字被写于木牌上高高竖了起来。
第一场,郎华对王洛阳。
“第二场第三场呢?”郎华问安排比斗的负责人,也就是坐庄的庄家,庄生。
庄生捋着自己的小胡子笑道:“元劲说,他不和无名之辈比斗,尤其还是个女人,至于巫马家的大少爷,她说要等你战胜了王洛阳才有资格挑战他。”
“应该的。”郎华了然的点头,“我倒是挺喜欢这个王洛阳的,没有嫌弱爱强的毛病,这样的人才有钱途啊。”
“小姑娘倒是个妙语连珠的,这王洛阳是个缺钱的,不管谁找他挑战他都会应。”
此时,赌斗台上的大铜锣被裁判“咣”的一声敲响了,一个铁灰色肤色,身高九尺的壮汉,赤手空拳踏上了赌斗台。
“这就是王洛阳,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小姑娘你皮白肉嫩的,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你是女娃子,影响不大。”庄生好心的提醒道。
“多谢好心,这人怕不是我一招之敌。”
庄生:呵呵。
王洛阳一见这次挑战自己的是个只到自己腰腹的女娃子就皱起了浓眉,他的眉毛是雪白的,一个外表看来只三十来岁的男子,却有一对雪白的眉毛。
“你走吧,我不喜欢你。”
显然王洛阳也听说了郎华的那段胡扯坑人的话。
“没关系,我喜欢你就够了。听说你是散武联盟里,天地玄黄四护法中的黄护法,有没有兴趣辞了护法之职来给我做打手,跟了我,你绝对不会缺钱。”
下头看赌的人哄笑起来。
“娘的,闹了半天这是来挖散武联盟墙角的啊。”
王洛阳雪白的眉毛动了一下,“不。”
“跟了我你能多活十年,若不跟我,你三日内必吐血身亡。”
“你威胁我?”王洛阳动了怒,双脚抬起,南北一踏,跺出两个三寸的脚印,他一把将上身的黑衣脱去露出背脊,骨骼生长,肌肉膨胀,整个人俨然化作了黑猩猩。
“没有,我说的是事实。”
“你不是我一招之敌。”郎华叹气。不是她故意装逼,而是这王洛阳的脏腑已经坏透了,他如今只剩个空壳子吓唬人。
“放屁!”
王洛阳双拳出击,立时攻了上来。
郎华灵巧躲避,从武器架上抽出一根长棍,以风驰电掣之速把王洛阳的铜皮铁骨敲打了个遍。
“咚!咚!咚!”
每敲一次都发出金铜之音。
台下的看客无不羡慕王洛阳的这具铜皮铁骨。
然后,王洛阳却只觉周身刺痛,“噗通”一声落地,一大口血混合着肉沫就那么喷了出来,散发着腥臭味。
台下有一瞬的凝滞,看客们都傻了。
郎华将棍子隔空扔回武器架,用脚扒拉了一下王洛阳吐出来的东西,皱眉,“你的脏腑开始腐烂了,再不治,你活不过两日,比我想的严重。把命卖给我,我为你续十年命。”
台下哗然。
“王洛阳败了?!”
“天啊,铜皮铁骨王洛阳败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听听那小丫头说什么,王洛阳活不过两日了。”
“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能给王洛阳续命。”
“台上那小丫头片子什么来路?”
不知谁说了这句,台下看客们忽然全部消声了。
武者之病,不是一般大夫能治的,所以丹医横空出世,道家兴盛了起来,然而真正有本事的丹医却大多被大宗门和皇族供奉了起来,游离在江湖坊间的丹医少之又少,本事还不大。
然而即便本事不大,江湖坊间的武士们却依然不敢得罪,反而要供着、哄着、敬着。
大齐乃武道帝国,北方更是人人尚武,打架赌斗犹如家常便饭,哪个武士身上没有隐疾呢。
这位小姑娘口出狂言能为王洛阳续命…
“她是丹医?”有人提出质疑。
“年纪太小了,就算是丹医,也是半吊子吧?”
看客们说话开始小心翼翼起来,生怕惊了台上的那个小姑娘。
“是某个大宗门里丹医的小徒弟出来游历的吗?”
有人满含希望的嘀咕。
此言一出,汉子们的眼睛都亮了,盯着郎华犹如盯着一块肥肉。
“你是丹医?”台上的王洛阳死灰的目光霍然亮了起来。
“如若会炼丹,看得出一些内伤就算丹医的话,那我就是丹医。唔,我准备在下城开一间丹医堂,到时候欢迎你们来买药哈。”看来丹医在京都很吃香啊,郎华趁机给自己八字还没一撇的丹医堂打广告。
“啊!”
“啊啊啊啊啊!”
“…”
气氛凝滞了一瞬,台下登时一片狼嚎。
“郎姑娘,请收下在下的膝盖!”
“女神,窝要给你生猴子!”
郎华:“…”
丹医在京都是有多缺啊,看把这群汉子激动的。
然而事实上,京都从来都不缺丹医,每个大宗门里都供奉着至少一位,但是从外地来参加武魁争斗赛的武散人,江湖人缺丹医,很缺很缺丹医。
“我把命卖给你!”
忽然王洛阳跪到了郎华面前,“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说看,其实我觉得我亏了,底下多少汉子等着我挑啊。”郎华后悔的道。
王洛阳赶紧道:“我、我可以不要钱,卖给你做奴才都行,但请你给我妹妹看病,我妹妹很厉害,她很厉害,只是被人给害了。”
说罢“嘭嘭嘭”给郎华磕了三个大响头。
郎华笑了,觉得这汉子还挺单纯的。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抓到了一个机遇,这时巫马熊罴开始刷存在感,不知从哪里搬来个凳子,恭恭敬敬的道:“姐,请坐。”
郎华哈哈一笑,“早知道丹医的名头这么吃香,我干嘛还费心扒拉的和你们赌斗啊。”
汉子们扒着赌斗台,个个眼巴巴的瞅着郎华。
“你们就不怕我是骗你们的?”
此时庄生作为被汉子们推上台的代表说话了,“你若是骗了我们,我们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
说罢庄生露出了自己青色的玉蝴蝶,竟然比万西厢还高了两个等级,这庄生不简单啊。
台子下头的汉子们也都亮出了自己的玉蝴蝶,色泽最低的竟然都是深黄色。而这些颜色可都是鲜血染就的。
“姑娘敢来招惹我们这些亡命之徒,也定然是胸有成竹的,姑娘还扬言要在下城开丹医堂,更不会是那种信口开河的骗子。敢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段内骗我们这么些人,而又有把握逃走,那是我们没本事,被骗也是活该。而姑娘若不逃,那更说明姑娘是有真本事的。”庄生笑眯眯的分析道。
“给我做管家如何?”郎华对庄生的印象极好,看他也是个有本事的就直接道。“我原本打算先开个丹医堂赚点本钱的,然后再弄个山庄,我炼丹的药材许多都需要我自己培养,有了自己的山庄方便。”
庄生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下,底下一直竖起耳朵听的汉子们一下欢腾了起来,真让他们碰上个落单的丹医啊,一定要好好供奉着!
妈蛋,有本事的丹医都被大宗门和皇族把持着,他们有病看病时,求爷爷告奶奶都不得见丹医一面,这回终于好了,他们也有丹医了。
“庄生,你快跟她说,我们愿意供奉她。”
“对对对,我们愿意供奉她。”
附和声此起彼伏。
郎华站起来压了压,扬声道:“多谢各位的厚爱,但我和别的丹医不同,我不需要你们的供奉,炼丹只是为了赚钱,我和你们一样,追求的也是武道。”
“啊?”
汉子们急了,“小姑娘家家的打架多不好啊,你炼丹吧炼丹吧,我们养着你。”
“对啊对啊,我们养着你。”
“不必如此。这样吧。”郎华看向庄生,“我赢了王洛阳,得了多少银子?”
庄生立即奉上金票和散碎银子,“三万六千八百四十一两。”
巫马熊罴赶紧接过来,看着这么多银子馋的直流口水,心里想道:若这些银子都是我的,我就能赎回栖霞…
巫马熊罴偷偷看郎华一眼,直觉告诉他,不能背叛这个小丫头片子,否则后果很严重。
楼上,巫马迦叶一把将栖霞推倒在地,命令下属道:“去给我查查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丫头片子什么来路。”
“下城,咱们四家供奉的丹医以及丹徒里可没有这号人物。”一个头带玉莲冠,身穿莲纹长袍的秀面男子走了过来。
“连九,你什么时候过来了?”巫马迦叶收敛了脾气道。
“从你调|教你那个肥弟弟开始。”连九和巫马迦叶并肩站在窗前,看赌斗台上的人。
“难不成这丫头片子还是上城来的?”巫马迦叶冷哼一声,“巫马熊罴也有那个运道?我可不信。”
“也可能是外头来的,也未可知。天下之大,天下能人也并非都喜好留在京都。观这女子的做派,可并不像一个小丫头,拉拢人心的本事、手段可成熟的很。”连九道。
“难不成还是那些老妖怪?”巫马迦叶怪笑一声。
“谁知道,与其在这里猜,还不如让人去查查看,若是和上城有关系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第52章 大结局
“我初来乍到,对京都不甚熟悉,各位若是有心,能否帮我寻两个地方,一个用来卖丹药最好是在繁华的地段,一个用来培植药材,就用我赢来的这些钱,尽可能买大一些的地方,凡是帮了我忙的,以后你们来我丹医堂买丹药都只需给个本钱就可,如何?”
“好啊好啊。”汉子们又兴奋起来,个个手舞足蹈。
一个说:“我有个饭庄,早倒闭了,就给姑娘用。”
一个说:“我认识下城的中人,一定给姑娘寻摸个大庄子。”
一个说:“我、我给姑娘建房子。”
各个都把自己能帮的说了。
郎华越发觉得这些汉子可爱了。
“姑娘说的要雇我做管家的事情还算不算数?”庄生忽然道。
“当然。”郎华笑起来。
“那好,我答应了。”庄生道。
“哎?这么容易?”
庄生笑道:“一个丹医就可以凝聚一个群体,而我混迹在下城许多年了,是个没靠山的,人多也是一股力量不是。”
郎华低头瞥他藏在袖子里的玉蝴蝶,“你还需要靠山?”
“现在啊,男爵多如狗,哪有什么稀罕的。”庄生自嘲的道。
“一个男爵给我做管家,受宠若惊啊。”郎华戏谑道。
郎华是个贯会做甩手掌柜的,把事情都交托给巫马熊罴和庄生,自己便打算亲自去寻草药。
她所记忆的丹方里那些草药可都生长在深山老林里,她这一走,没有三四个月回不来。
想到此她又交待了巫马熊罴和庄生一些事情,便走了。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已到了七月,正是夏季最炎热的时候。
一走三四个月,她的丹核又裂成了蜘蛛网。
——
七月里有一日是阳月阳日阳时,是宁静远的生辰日,在这一日里却是宁静远的灾难。
烈阳正炽,锦乡侯,宁静远所居的雁荡山庄里却传来隐忍的惨叫声,花厅里,锦乡侯并安和长公主焦急的坐立不安,然而纵使他们拥有再大的权势,此刻也帮不了在寝室中正受折磨的宁静远。
阳气爆体,在骨骼筋脉中烧灼,宁静远浑身流汗如同水洗。
宁修远此时领了一对女子进门,对父母道:“再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阳气爆体,只有属阴的女子可解,这些是儿子能找到的所有体内阴气旺盛的女子。”
安和长公主擦擦眼角,叹息:“只是阴气旺盛又有何用,到底不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地所生的阴女。”
“我不要,让她们都滚出去,去找郎华娘,去找她!”寝室里传来宁静远隐忍的吼声。
“那个女子找到了吗?”对小儿子所求,安和长公主无有不从。
宁修远道:“没有,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宁静远痛的死去活来,而站在锦乡侯府门口的郎华娘捂着自己丹田的位置,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的往下滴。
但她却不敢进,笼罩在锦乡侯上空有一股力量在吸引她丹田内被诅咒了的力量。
封印被那股力量吸的摇摇欲毁。
她感觉到,今日一旦进入锦乡侯府,她身上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她渴望得回自己的力量,却畏惧着记忆复苏。
那些被封印的记忆像是可怖的恶鬼侵蚀着她的心,令她痛不欲生。
但…她还是一步步向着那股力量的源头处走近。
锦乡侯府的侍卫来拦,她只是一挥手,那些侍卫便皆化成了谶米分。
——
“她来了…她来了…”宁静远蓦地睁开眼,青筋遍布的脸上,冷汗还在流,他却缓缓笑了。
仿佛预示到了什么,他用微笑迎接自己命定的那个人。
一步一步,所有来攻击郎华的人都被她在一挥袖间化成了米分末,包括曾雇佣了白发三老刺杀郎华的宁修远,包括宁静远的生身父母。
宁静远缓步走了出来,笑靥倾城,“你来了。”
郎华亦笑,“我来了。”
——
端坐上位,正在给梅朔风下达命令的玉连|城忽的呕起血来。
“主子!”梅朔风大惊失色。
一挥袖,梅朔风惊诧关心的脸化成了红米分。
——
日正中,阳光最烈,阳极而阴,阴极而阳。
当他们拥抱在一起,阳之力忽的从宁静远身上绽放,往四周辐射,郎华身体里的封印被破,阴之力如同洪水倾泻而出。
一极黑,一极白,就那么将天空分割成了黑白二色,组成了太极阴阳图。
整个世界轰然崩塌,如一盘散沙。
像是扯下了一幕帘子,帘子后头是另一个世界。
一片荒芜。
而在这片辽阔的看不到尽头的绝望荒芜里,原来玉□□、郎华、宁静远距离的那样近。
“琴卿…”郎华看着玉连|城喊出了这个名字。
琴卿,陪伴她十万年的小侍,她的炉鼎,乃是半阳之体。
玉连|城惨笑道:“太极阴阳,阴阳互生,双修融合,陛下终究找到了他,只是我没有想到会那么快。我为陛下在这个小世界里精心准备的那一场场戏还没有开演就要落幕了,琴卿好不甘心啊。陛下你记得琴卿对您的诅咒吗?”
郎华闭了闭眼,掩去其中的殇,“记得。”
“可你为什么不给我报复你的机会,就那么和他合二为一了!”
“…荒无涯,我诅咒你,内丹寸寸龟裂,永生永世都取不回自己至高的力量…”
“荒无涯,我诅咒你…记忆永不复苏!”
“…荒无涯我诅咒你,想要的得不到,得到的也终将会失去,荒无涯,我诅咒你,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荒无涯,为何你不爱我,荒无涯,我恨你!”琴卿声嘶力竭,泪雨滂沱。
“我知道。”郎华朝琴卿伸出了手又缓缓落下。
琴卿疯癫了似的,流着泪哈哈笑起来,“知道在这个小世界里我都为你准备了什么吗?一个卑贱的身份,不,我怎么舍得让我的陛下出身卑贱呢,其实你是大金国的嫡公主呢,生母才不是勾引了郎意又抛弃你们父女的名门贵女赵柯,而是大金皇后。但失去力量和记忆的你却是不知道的,只有我知道,在这个小世界里我就是天道,我就是命运,我安排你们死你们就死,我让你们受尽折磨你们就受尽折磨!
赵柯怕你们父女的出现打扰了她现在美好的生活,更不想让现任夫君发现她不堪的过去,其实她一直知道你在哪里,如果你们父女一直生活在那个小村子则性命无忧,但你带着郎意走了出来,所以她买通暗杀一族杀你。
看,当你知道真相的时候肯定会受点伤吧,但你是大荒之主,乃是大荒孕育而出,哪里在乎什么亲情,这点子还不够伤你,所以燕轻妩会因你而死,所有你放在心上的都会因你而死,而这个你的命定之人,大荒的另一个主人,我会让你求而不得。
我还会一步步让你众叛亲离,最后只能来到我的身边。荒无涯,我为你精心编制的故事好不好?”
“好。”郎华朝他走来,“琴卿,你骗不了我了,毁灭大荒的是我,被心魔掌控后的我,是你在最后关头救了我救了大荒,找到了另一个大荒之主,琴卿,告诉我你是什么?”
“你都知道了…”琴卿笑的比哭还难看,缓缓伸出了自己的手,从手指开始化出七彩光,血肉一寸寸消失。
“琴卿!”郎华大惊,慌忙抱住他。
“陛下,趁着大荒覆灭,天道规则混乱,我篡改了那个小世界生灵的命运,包括摆布您。琴卿是有私心的,我知道他是必须和您合二为一才能拯救大荒,但我不甘心,所以给你们设置了重重阻碍,就为了折磨你们。
他,我早就找到了,我把他藏到了那个小世界里。他和您不同,您生来便有无穷的阴之力,而他的阳之力只有您能触发,在遇到您之前他就是个普通生灵,是我把他藏起来了。我是大荒的七情六欲所化,我一日不放弃生命,大荒所有生灵一日不能繁衍,而身为大荒之主的您也不会有情,您无情又怎能找到另一个大荒之主,您无情又怎会爱上琴卿,可琴卿爱您入骨却永远都求而不得。
终归是琴卿毁了大荒,不是陛下,琴卿早该化去了。”
光芒渐盛,琴卿的身体化虚,他最后哭着道:“我的陛下,偏偏我不是你的命定之人…琴卿终究敌不过化去的宿命,若终归琴卿是不该存在的,可天道又为何给了琴卿生命,既给了生命,又让琴卿爱上陛下,为何又给您安排了一个命定之人,陛下,琴卿好不甘心…”
在琴卿闭眼的一刹,郎华怀里就空了,七彩光一部分融入了她的体内,一部分和天上的云彩融合。
“郎华。”
宁静远放出自己身体里的阳之力,朝郎华伸出了手。
郎华亦不再压抑自己的阴之力,四目相对,情意入骨。
忽的,郎华化作一道白光,宁静远化作一道黑光,二人在大荒的天空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太极阴阳图。
以身化黑白,黑白化阴阳,成太极阴阳图,可毁天灭地,可创生。
大地上,先盛开了太极阴阳花,漫山遍野皆是。
随后这些花都演变成了各色生灵。
不知过了多久,大荒终于又繁荣了起来。
仙圣归位,凡人修仙,大荒之外,因此次动荡而混乱的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各界天道规则都在慢慢修复。
被破坏最严重的是琴卿篡改的那个小世界,琴卿令这个小世界提前了万年进入武道世界,这是拔苗助长,并不是自然的进化规律,念在这个小世界里孕育了宁静远,郎华一挥手亲自修复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令其重新自然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