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此时有外人在场,两个男子共乘一骑还可以说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若是再脉脉相望,甚至情不自禁地亲吻,那景仁帝的龙阳之好可是洗不清了。
于是景仁帝十分克制地转身,对苏怀灵道:“那女子,朕暂且不问你为何扮成太监混进猎场,此时一会儿由禁卫军来审问你。现在,朕命你去查看这七十八人中是否有活口,有的话捆起来,朕可不追究你擅闯猎场之罪。”
说罢便从马上取下本来用来捆猎物的绳子,丢在苏怀灵脚下。
苏怀灵:“…”
无语也得干活,这人是夏国的帝王,整个国家中最有权势的人,他说的话,无人敢不从。
于是苏怀灵擦了一把眼泪,坚强地从地上爬起来,胆战心惊地一个个去翻尸体看这群人是不是活着。
“禁卫军不知被落下多远,还是先找个人查看一番稳妥。”丝毫不觉得让一个弱女子去翻尸体有多么不人道,景仁帝对皇后解释道。
皇后:“…”
她真的很想问,景仁帝你这么对苏怀灵真的对吗?这个女人可是…
不过张了张口,皇后还是没能问出口,就那样搂着景仁帝腰,两人端坐在马背上,冷眼看一名娇弱的女子艰难地查看尸首。
正如景仁帝所料,禁卫军不知道被落下多远,信号弹已经放出许久还是没人来,景仁帝正待不耐时,一个苍老又有些尖细的声音传来:“陛下,陛下,奴婢救驾来迟,这就…啊?”
在林中一路用轻功穿梭而来的莲公公看着一地尸首,所有邀功的词汇全都咽回肚子里,眼中只剩下一片茫然。
说好的禁卫军力战半个时辰最终全部阵亡,景仁帝一人乘马被追击,苏怀灵奋不顾身穿上景仁帝的衣服祝引开追兵助景仁帝逃脱呢?不是说那些刺客武功高强,每个人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吗?莲公公看到信号弹之后还特意拖了一会儿时间才赶来,他武功虽高,但毕竟只有一个人,还是得等禁卫军先拖死几个刺客再来比较安全。
“哦?莲公公?”皇后对着莲公公挑了挑眉,神情高深莫测。
景仁帝见到莲公公来倒是面露一丝喜色:“你来得正好,这女子速度太慢,你也去查看一下是否有活口,有活口便喂点药捆了,不死就行。”
莲公公:“…遵、遵命。”
他捧着滴血的内心迈着小碎步走向苏怀灵,跟她一起找活口。
皇上和皇后,还是安坐在马背上,悠然地看着他们干活,顺便还趁着别人不注意之时眉来眼去一番。
景仁帝被皇后照顾得好好的,经历了这么一场恶战,身上竟是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板着脸看起来十分严肃的样子。皇后却看得有些着迷,凑过去想…她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只是想凑过去…
“陛下!”严旭带着禁卫军终于赶到,直接跪在景仁帝面前道,“臣竟然跟丢了陛下,臣有罪!”
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皇后:人太多,想偷个香好难!
景仁帝:让你之前不愿意侍寝,活该!

第17章 还是很乱

一番兵荒马乱的折腾后,禁卫军、莲公公与苏怀灵合力,终于将战场打扫干净,遗憾地发现原来那个挣扎着爬起来的刺客真的是最后一个活口。而这最后一个,也被皇后给一石毙命了。
皇后略带歉意地看着景仁帝。
此时已经换了一匹马的景仁帝坐在马背上低声道:“当时情况危急,当然是安全至上,皇后已经尽力了。至于那些刺客的身份,就算没有活口,一群大活人无声无息地混进猎场,难道还能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而且这些人很明显是死士,就算逼问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还不如自己循迹查过去更好。万一他们乱咬人,朕就算不信也忍不住会起疑心,所以不问反倒更好,死人可不会说谎。”
“陛下圣明。”皇后对着景仁帝微笑。
帝王多疑,身在高位太过寂寞,哪怕是千古名君,也摆脱不了多疑的性格,错杀过忠良。景仁帝知道自己这个弱点,也没有否认它,但他会克制。他会冷静地思考问题,尽量克制住自己的疑心。比如这一次刺杀,明明处境危险,他却能先隐忍不发,冷静地分析事情,不让自己被恐惧和愤怒控制,理智地去思考问题。
这是一个比起自身欲求,更重视大局的人。这样的人令人敬佩,却又会让关心他的人忍不住心疼。
一个人如果要用理智去克制所有情绪,那要有多艰难。面对背后不知名的敌人,面对这样无声无息潜入自己身边的人,小皇帝会不会害怕呢?应该是会的,这是人之常情。
皇后伸手拉住景仁帝马缰,柔声道:“陛下,我会在你身边。”
“那是自然。”景仁帝直视皇后,眼中一片清明。
发生了这样的事,秋猎自然不可能再进行下去,景仁帝回到行宫,先是封锁猎场,将所有人一一排查,任何一个有可能携带大批人马进来的人都不放过,登记每个宗室、官员来时的人数以及现在的人数。同时将猎场所有有可能有机会放人进来的人全部抓起来询问,一定要找出这七十八人是如何混入猎场的。
景仁帝没有立刻回宫,而是命大批禁军迅速赶到猎场,等猎场这里的事情查清后,再回宫。
临危时刻处变不惊,并且有胆量不立刻逃离危险境地,而是冷静地留在第一现场调查事情真相,景仁帝的魄力非一般人能敌。
不过他是有把握才留在猎场的,猎场带人进来本就不易,就算使尽手段,能带进来的也不过百人左右。在刺杀时已经折了七十八人,现在就算还有刺客留在猎场,也不会剩下几个。而现在所有人都被看守住,稍微有动静一目了然,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动手。
可大批人马离开猎场就不一样了,路途上太容易做手脚,万一带着几个居心叵测的人上路,不管是路上再次遇害还是人逃跑了,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分析利弊后,景仁帝决定冒险留在猎场,等待大批禁卫军抵达。
他下令后,手下人纷纷去做事,景仁帝则是留在行宫中,由禁卫军、大内侍卫和行宫守卫保护着。不过在景仁帝看来,这么多人都比不上皇后一个。
在路上,皇后趁着众人不注意钻进马车中,换上凤袍,等抵达行宫时,就又是那个端庄威严的皇后了。她与景仁帝携手被众人保护进行宫内,在景仁帝身边陪着他。
手下人都去办事了,景仁帝也没有闲着,在严旭的指认下,他终于知道这个穿着太监服饰的女子就是苏怀灵。
一个女子没有任何帮手,孤身混入猎场并非小事。这一次,景仁帝决定亲自审问苏怀灵。
在听了苏怀灵详细讲述自己是如何顺利地混进猎场后,景仁帝这次真是相信了苏怀灵的好运了。这混进来的过程就像那次撞头一样,完全不能以常理而论,只能归咎于苏怀灵逆天的好运气。
景仁帝设想了一下,如果没有皇后,自己带着一百禁卫军遇刺又偶遇苏怀灵的场景,莫名地觉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真的有可能借着苏怀灵的好运获救。
想到这一点,景仁帝倒是看苏怀灵顺眼了一点,也愿意多问一点事情:“你上次费劲心思见朕,现在又口口声声说要见皇后,到底是何天大的冤屈,需要朕与皇后为你做主?”
终于得到景仁帝这句话,苏怀灵激动得不行,将她义兄小顺子如何如何好,又如何如何被襄嫔诬陷偷东西要杖毙的事情经过说了。皇后在一旁端坐,看着景仁帝审问苏怀灵,期间一言不发。
“皇上,”苏怀灵一边哭诉道,“当时我义兄马上就要被杖毙,我无法救他,听有人说您摆驾御花园,便想着求您洗清我义兄的冤屈。人命关天,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呜呜…”
她生得很美,虽不及艳冠群芳的淑妃,但也是个俏丽佳人。她哭得也极美,梨花带雨,让人心怜。
“后来,承蒙皇上不怪罪,让我和义兄去冷宫,义兄保住了一条命。我冲撞了皇上去冷宫是罪有应得,可是义兄是无罪的,他、他不应该在冷宫那样的地方啊!”苏怀灵哭着道,“所以我想求皇后,为义兄洗雪冤屈,让他能够离开冷宫,呜呜呜…”
听完她的诉说后,皇后缓缓开口:“本宫…”
“慢,”景仁帝握住皇后的手,打断她的话,“朕知道锦意心地善良,但有些规矩不能乱,有些事不能姑息,朕来说。”
皇后:“…”
她一直想知道,自己心地善良这个结论景仁帝到底是如何得出的。
“苏怀灵,你可知宫中自有宫规,宫妃可对下人用的刑罚只有禁足、罚跪、面壁、抄写戒律、掌嘴、磕头,莫说是杖毙,就是杖责,除了朕,便只有掌管凤印的皇后有权利下令。襄嫔一个区区从六品嫔,何人给她权力杖责宫人?你当时不应该找朕,而是直达坤宁宫求见皇后,不为你义兄伸冤,只问襄嫔擅自动刑一事,便可救下你义兄?你可知有此宫规?”景仁帝严肃问道。
“奴婢…知道。”苏怀灵点了点头,“但是…”
景仁帝没有给她狡辩的机会,而是继续道:“那你不去找皇后,反而来找朕,是觉得皇后无法给你一个公道吗?”
最后一个字,已经带上了一丝怒意。
苏怀灵刚才还在低低哭泣,现在天子一怒,竟是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深深地将头低了下去。
“而你在御花园冲撞朕后,你与你义兄一同被调入冷宫,你此次来找皇后伸冤,是觉得你义兄是无辜的?”景仁帝问道。
在帝王威严面前,苏怀灵不敢说话,只能微微点头。
“笑话!”景仁帝冷冷道,“你冲撞朕乃是谋逆大罪,而你义兄更是你贸然行动的起因,更是同罪。将你二人调入冷宫已是网开一面,何冤之有!”
“这怎么能一概而论呢?”苏怀灵壮着胆子抬头道,“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和我义兄没有关系啊!”
“养不教,父之过。一家、一村、一族都是同气连枝,有些罪,一个人担不起。”景仁帝冷冷道,“念你猎场救朕之心诚挚,不追究你此次偷入猎场之罪。但因纰漏而让你混入猎场的人,一律革职查办。这些人的罪,你一个人担不起!”
景仁帝说完挥了挥手,便有人将还想喊冤的苏怀灵捂住嘴拖了出去。

第18章 还是很乱

待苏怀灵被拖下去后,景仁帝命下人退下,屋内只剩下他与皇后两人。
皇后走到他身边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苏怀灵?”
景仁帝有些不可思议地摇摇头:“这女子的想法当真有趣,所有的错都是她一个人的,她一力承担。若真能如此,朕也想说,天下都朕的,朕一力承担。”
“天下本来就是陛下的。”皇后望着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疲倦的小皇帝,忍不住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力道恰好地帮他按摩。
一阵酸软麻伴随着舒适从肩膀上传来,景仁帝舒服地“嗯”了一声,静静地闭上眼睛继续道:“嗯…天下虽是我的,但并不是我一人说了算的。我希望四季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外族安分守己,朝臣清正廉洁,可是这些我都做不到。同样的,朝臣犯了错,我也不可能毅一力承担。就算是她一人所为,难道其余守卫如此懈怠就没有错了吗?她的想法当真可笑。”
“陛下是明君,就算世事不能尽如人愿,陛下也在殚精竭虑地为百姓着想,为天下着想。陛下日理万机,莫要因一个可笑的人费神。”皇后的手从肩膀往下移,在腰部轻轻揉捏着。
“她有这样的想法倒也没什么,谁都会天真一下。可是苏怀灵此人运势滔天,这样的人要是不懂规矩胡作非为,那旁人就遭殃了。听她所言,其实不管冷宫还是猎场守卫都没有擅离职守,可就因为她运气好被责罚。混入猎场牵连的人倒是不多,万一哪一天她自不量力混入战场呢?万一哪一天她被人利用偷窃机密军情呢?”景仁帝皱眉道,“这样的人,运势太强却还杀不得,关起来她说不定也能逃出去,要怎么处置呢?”
“怎么处置可以改日再想,陛下今日累了,去歇息吧。”皇后看着景仁帝有些苍白的脸色,忍不住道,“陛下若再不去休息,臣妾可要抱你回去了。”
她的唇贴在景仁帝耳边,声音低低哑哑的,透过耳朵直达心底。
景仁帝不悦地瞪了皇后一眼:“锦意莫要仗着力气大就胡闹,朕又没说不回去休息。”
只是微微的斥责,却没有怒意。
皇后笑了,跟着景仁帝一起回到卧房。
行宫是建在温泉上的,卧房后院便是温泉,景仁帝来到行宫,今日又是如此疲劳,自然是要泡温泉的。待沐浴完毕要去泡的时候,景仁帝披散着湿发,有些期待地看着皇后。
这是要共浴的邀请了,可是…皇后想了想道:“陛下,现在是非常时期,行宫也未必安全。为了避免突发状况,臣妾还是在温泉外守着陛下的好。”
景仁帝有些失落地点点头,褪下衣物,自己泡进温泉中。皇后则穿着紧身劲装,坐在温泉边为景仁帝倒了一杯酒:“秋夜寒凉,陛下还是喝杯水酒暖暖身的好。”
景仁帝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并未饮尽。他望着剩下的半杯酒,想了想便将酒杯递给皇后道:“锦意也暖暖身。”
皇后面色不变,接过酒杯就着景仁帝方才唇印上的位置直接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夜风吹拂,她高高束起的长发随风轻摆,这一举一动之间,说不出的洒脱快意,让景仁帝一时有些看呆了。
皇后又倒了一杯酒,自己先饮了一口,接着非常大不敬地将自己剩下的残酒递到景仁帝面前:“陛下,再喝一些吧。”
景仁帝让别人喝他剩下的酒,那是天大的恩赐;可别人若是让帝王喝自己剩下的酒,那就是大大的不敬,哪怕这个别人是皇后也不行。可景仁帝不仅没有怪罪皇后,而是接过酒杯,模仿着皇后方才的样子,将酒一饮而尽。
“陛下好酒量,”皇后接着又倒了一杯,“不如今日臣妾同陛下共同饮酒,每人饮半杯,看看谁先醉倒可好?当然,臣妾会保护好陛下的,不会因酒误事。”
言下之意便是皇后对自己的酒量非常有自信,最后醉倒的一定是景仁帝。
景仁帝有些恼怒,夺过酒杯道:“与其半杯半杯喝,不如你一杯我一杯更快些。”
说完就要将干杯,谁知才喝了一口就被皇后将酒杯夺过来,将剩下半杯喝掉。
“不行,喝快了伤身。”皇后慢悠悠道,“更何况今次是臣妾想与陛下共饮一杯酒,当一次让君王醉酒的红颜祸水呢。”
这话一出口,不仅成功地消除了景仁帝的怒气,还让他心情格外好:“皇后可不是误国的奸妃,而且能够误国的只有帝王本身,与一个靠着帝王荣宠生存的女子有何关系。若是帝王不给她权力,她又如何能祸国?”
景仁帝一句话,为千古红颜祸水正名,他目光清澈,望着皇后的眼坦坦荡荡,没有丝毫回避。
“陛下圣明。”皇后衷心道。
两人借着饮酒调了一会儿情,又谈了谈国事家事天下事,越来越沉醉于其中的景仁帝只觉得皇后见识广博,被拘在后宫中真是有些屈才。想起日间皇后那卓绝的身手,已经有些醉了的景仁帝一手持酒杯,一手握住皇后的手道:“锦意大才,可惜、可惜。”
皇后已经从坐在浴池边变成侧卧在皇帝身边,她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醉意,而是有些专注地望着景仁帝道:“陛下是觉得女子难成大器?”
景仁帝摇摇头:“与是否女子无关,古就有帝王年幼太后垂帘听政把持朝政,其所做决定不输男子,朕从未小看过女子。朕只是可惜,锦意一身武艺应在战场驰骋,而不是在这宫中。”
“身为国母,已是臣妾最大的荣幸。”皇后轻声道。
景仁帝没说什么,他松开皇后的手腕,伸手摸了摸皇后的脸,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能得锦意相伴,也是朕的荣幸。”景仁帝这样说着。
他将酒杯递给皇后,而皇后则是凝视那杯子一会儿,摇摇头道:“我觉得这么喝酒没意思。”
“哦?那锦意想要怎么喝?”景仁帝赤裸的胳膊搭在浴池边,头靠着胳膊,抬眼看向皇后。
“陛下稍等片刻。”皇后放下酒壶,起身走了出去。
景仁帝等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头晕,他知道不能泡太长时间温泉,便默默地从浴池中出来。因为要和皇后独处,身边没有伺候的宫女太监,景仁帝随意擦了擦身体,拿起架子上的单衣便穿了上去。
皇后拎着两个大酒坛来的时候,便看见景仁帝坐在躺椅上,身着一件白色单衣,湿发散在身侧,正闭着眼睛在半睡半醒间。
皇后拿起架子上的袍子,盖在景仁帝身上道:“陛下,小心着凉。”
景仁帝睁开眼,看见皇后手中的足有半米高可以成为酒缸的酒坛,猛地清醒了。他指着酒坛(缸?)问道:“锦意莫不是要你我一人一坛?”
“当然不是。”皇后笑笑,手在酒坛上轻轻一拍,封口自动弹飞。
皇后一手托起酒坛,豪气万丈地对着酒坛喝了起来。
景仁帝:“…”
这样的豪迈饮酒方式他做不到。
谁知皇后果然没想过让景仁帝对着坛子喝,她放下酒坛,笑望着景仁帝,单手撑住躺椅,俯下身去,用力吻住了景仁帝的唇。
比方才烈了数倍的酒进入口中,景仁帝眼睛睁得很大,用力抓住了皇后的肩膀。
也不知道这样喝了多久,直到两坛酒都喝净,也不见皇后有丝毫醉意。反倒是景仁帝,没几口就醉醺醺地,到后来皇后的吻中到底还有没有酒,他也不大清楚了。
景仁帝迷迷糊糊地记得自己大概是被人横抱在身前带回寝室的,他依稀感觉到自己靠在一个宽阔有力的胸膛上,被人轻轻放在床上,很珍惜地吻了又吻。

第19章 朕很清醒

景仁帝醒来后完全没有醉酒后的头痛,反倒是一身清爽,昨日猎场的经历在他心中没有留下丝毫阴影不说,相反这一晚还睡得非常好。
想到皇后向来自律从不饮酒,昨日却能与自己一同放纵,想来也是因为日间遇刺一事想要安慰自己。皇后的安慰方式与旁人不同,不过景仁帝很是受用,躺在床上回想起昨夜皇后的唇,竟是微微翘起唇角,显然心情不错。
躺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间有动静,皇后已经锻炼完甚至沐浴完回来了。对于这一点景仁帝其实是略微有些不满的,他希望哪日自己醒来时,能够看到皇后在自己身边的睡颜。可是一次都没有过,他要么是被皇后叫醒去锻炼,要么是醒来后在演武场看到锻炼的皇后。
沐浴过后的皇后身上有一种非常清新的气息,左右不用起来上朝,景仁帝便躺在床上看着皇后一步步走向自己,坐在床边。等皇后坐稳后,景仁帝便捉住了她的手,有些不悦道:“为何今日未唤我一起起床晨练?”
皇后回握住景仁帝,一只大手恰好将景仁帝手完全包裹进去,她解释道:“昨日陛下醉酒,清晨臣妾醒来时见陛下睡得正沉,便舍不得叫醒陛下,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嗯,”景仁帝作深沉状点点头,“醉酒伤身,以后这样的斗酒还是要节制为妙。皇后纵然是海量,也要切记酒大伤身。”
“正是如此,不过偶一为之,也未尝不可吧。”皇后笑望着景仁帝,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想起昨夜那无数个迷醉的吻,景仁帝面上泛起一丝薄红。对于自己中途醉倒什么都没做这件事,景仁帝是有些郁闷的,不过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吻,这样就可以了。
于是景仁帝道:“偶一为之,可。”
他明明面色薄红,却板着脸一副严肃的样子。皇后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俯下身…
“陛下,”门外传来莲公公的声音,“严统领求见。”
本来一大早想和皇后亲近亲近的景仁帝微微皱眉,但很快就压下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起身穿衣,刚刚那种亲昵的感觉消失,他又是那个威严圣明的景仁帝了。
景仁帝眉早就舒展开来,可皇后的眉却是微微皱了起来。一本正经的景仁帝难得有点别样的情绪,却因为有人求见而变回那个理智超越情感的帝王。这样活着,会不会有点累?
景仁帝自然不能在卧房接见严旭,他穿好衣服后,便去了隔壁书房召见严统领。而皇后则留在卧房中,命令宫女太监收拾房间。
莲公公本打算去伺候景仁帝,却被皇后叫了下来。
“莲公公,”皇后淡淡道,“本宫一直留着你和小顺子,是因你二人虽有自己的小心思,却始终尽忠职守,并且从未试图伤害过陛下。这皇宫中用香机会最多的就是你们,而你们却从未使用过,这是本宫一直留着你们的原因。”
“是吗?”四下无人,莲公公语气中没有丝毫敬意,而是抬眼看着皇后道,“大家都是一个起跑线上的,各凭本事,皇后利用自己的身份对别人下手,这样做…好吧,当然是无可厚非。可是咱家就好奇一件事,皇后堂堂男儿身,若是被陛下发现了,难道皇后还不打算用香?皇后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双标倒是很严重啊。”
面对莲公公的威胁,皇后却毫不在意,依旧道:“本宫与陛下之间如何,莲公公无需担心。本宫只是想告诉莲公公,日后陛下休息时,除非十万火急,否则必须等到陛下自己起床才可。陛下相当自律,绝对不会偷懒,只是偶尔休息片刻,请莲公公务必要以陛下身体为重。再有下次的话,本宫觉得,本宫需要一个能够更加关心陛下的掌印太监。”
虽然皇后掌管后宫,可是有几个重要职位的太监皇后是动不得的,掌印便是一个。莲公公是先帝最信重的人,看着景仁帝长大,这份从小伺候的情谊并不一般,不是皇后三言两语就能换人的。
可是同样的,陈太医乃是太医院院判,原本景仁帝最信重的太医,现在不也是被远远地打发了。只要手段得当,想换个太监也并不难。最重要的是,皇后荣宠正盛,陛下信任皇后。
莲公公脸色变了变,气急败坏地低声道:“也真不知道皇后这副尊荣是如何骗得陛下信任的,若不是有…相助,你这样子只怕别人一眼就看出是男人了吧?咱家以为咱家的容貌就够糟糕的了,没想到皇后未选容貌选了才能也是如此凄惨。就你这副尊荣,纵是武功再高又如何。一旦身份败露,难道陛下还会让你作这个皇后的位子吗?”
“此事不必莲公公费心,不过有件事,我觉得莲公公可能想要知道一下。”皇后道,“来这里的人,都可以在容貌与才能中二择一,而莲公公对外都说自己选了才能未选容貌,可事实上你的动作语气都无老态,分明是个年轻人却顶着老太监的脸,只怕是才能和容貌都选了吧?莲公公认为,你为何可以才貌双全呢?”
“因为…”莲公公看着皇后,突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看来你猜到了,”皇后淡笑道,“你可以多选,是因为有一个人什么都没选。就因为什么都没选本宫才知道,原来放弃一切后,会得到最容易达成目标的地位。而贪心多拿的人,只会是最没可能的。”
“可、可是你的身手…难道!”莲公公老脸都挤成了风干橘子皮,哆嗦着看着皇后。
“本宫从来都是自己,不像你们拿着不属于自己的容貌与才能。”皇后挥挥手道,“莲公公还是下去好好想想吧,是忠心于本宫,做本宫的眼和耳,还是妄想那不可能得到的成功,与本宫作对。要知道,在这里失败了,就仅仅只是什么都没有而已。可在…那里,本宫可是真的能让莲公公后悔终生。”
“这…”莲公公僵硬了一会儿,低头道,“娘娘容老奴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