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不是。”皇后干脆地认下错,尽管景仁帝没说到底因为什么没睡好。
景仁帝心知此时和皇后没关系,此时她干脆地认错,倒是让景仁帝有些愧疚,便道:“与皇后无关,是朕昨日累了。”
“那皇上便再睡一会儿吧,”皇后看了看沙漏道,“还有一会儿时间,臣妾今日不去晨练,只陪着皇上休息。”
见果然还有半个时辰,景仁帝便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皇后的手在他头上轻揉,让他觉得很舒服,没一会儿便又睡着了。这一次睡得十分沉,没有做梦,只有皇后手掌干燥的触感,在睡梦中一直伴随着他。
待上朝时,景仁帝又精神抖擞了,只是再看到林博远,就总有一种不想见到这个人的感觉。其实景仁帝知道这件事和林博远没有什么关系,他自己的梦,不该迁怒别人。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另外一回事,他还是能够重用林博远,还是能够在朝堂之上当着百官的面赞扬这位才华横溢的状元郎,可是再要让他和自己单独相处,那景仁帝就做不到了,总归是有些别扭的。
林博远本以为不管皇后那里使了什么手段,自己都能够在景仁帝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可惜印象有了,但不是什么好印象,不仅没能和景仁帝关系进一步,反倒连单独面见皇帝都成了问题。要知道他一个六品言官,无召不能入宫,想在朝后单独留下也是不可能的。偏偏景仁帝自那夜之后就再不肯单独召见他,他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林博远本以为这已经是最糟糕的了,没想到现实比这还要凄惨。
在林状元舌战百官,硬生生一个人顶住了所有官员的炮火,力挺景仁帝的新政成功,并且将自家老爹得罪的差点要将他逐出家门时,他以为自己的忠心自己的一片诚意足以打动景仁帝,让自己成为景仁帝心中最信重的臣子,给自己一块腰牌,可入宫求见皇帝。
可是没有。
林状元得到的是从六品言官蹿升为四品户部侍郎的待遇,而且还全权负责此次新政的工作,被景仁帝外派到各地监察,等回朝后应该还会升上一升,算是年轻一辈中最受帝王宠信的臣子了。
林博远:“…”
去林府传旨的太监是莲公公,这不是巧合,这是他千方百计求来的机会,就是为了能够今天与林博远单独见面。林博远接旨的时候脸是惨绿惨绿的,莲公公则是笑得高高在上。
“咱家真是恭喜林侍郎了,林侍郎此番虽然与满朝文武为敌,但最终还是得到了陛下的宠信,日后必定会步步高升。非六部不入内阁,林侍郎进入户部,日后可以有望进入内阁,说不定还会青出于蓝呢。”莲公公一脸喜色地恭喜着林博远,他笑得真诚,而林博远却一点都不开心。
林博远屏退了众人,咬牙对莲公公道:“你现在笑得开心有什么?我去推行新政,几年后回来皇上一定会倍加宠信,等入了内阁,就更有机会同陛下单独相处。以我的容色,就算比不上后宫嫔妃,但忠心耿耿、文采飞扬、排忧解难,再加上朝夕相处、秉烛而谈,景仁帝早晚会是我的。你呢?看看你那张老脸,像风干的橘子皮一样,你觉得你有机会吗?景仁帝就算不以貌取人,最起码也会找的能看的吧!”
莲公公的脸果然绿了,他摸摸自己的脸,眼中充满了恨意。看着周围一个个漂亮的宫女侍卫,而自己老皮老肉还是一个太监,根本一点机会都没有。要知道,这几年跟景仁帝相处最多的人其实就是莲公公,可就他这副尊荣,相处多久都没用。别人用香已经用很多次,他有机会可是根本不敢用,他怕用了之后惹怒景仁帝,从此之后再不用他,那他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成功地打击了莲公公后,林博远自己也叹口气,他问道:“现在我也是败家之犬了,算不上你的敌人。我就问问你,那晚我计划得那么好,景仁帝应该一整晚都梦到我,那样的梦做过之后,他最起码应该对我另眼相看,可为什么反倒还有一种避之不及的感觉?”
莲公公想了想后道:“自那日之后,皇上再未夜宿过其他嫔妃那里,一直住在栖凤殿,连紫宸殿都很少去了。”
“皇后?”林博远一脸不可思议,“她的长相比你好不到哪儿去吧?”
这么说倒是过了,皇后就算身材高大威武,但年轻英俊,比起莲公公可是好上百倍。但高大英俊的皇后一身凤袍,她的表情还是维持着独属于皇后的端庄,这种巨大的反差绝对会给人一种惨不忍睹的感觉,怎么可能会有人觉得好看。
莲公公也是相当不可思议,不过他想到一件事,便对曾经的敌人现在同病相怜的战友道:“皇后曾将后宫中所有人的香全都搜走了,那香明明只有主人用才好,别人用都会适得其反,皇后根本用不上。”
“虽然用不上,却可以断人后路,让后宫中的人,每次想接近景仁帝的时候,都会犹豫。”林博远分析道,“看来那一晚让景仁帝对我改观的人也是皇后,原来她才是我们的劲敌。”
林博远临行之前,在莲公公心中埋下一根刺,这也是怕自己不在朝廷的几年之间生变。有莲公公在,皇后想施展什么手段大概也不容易。
只是林博远完全没有想到,这段日子景仁帝之所以一直睡在皇后那里,都是因为他。
第11章 朕已平静
景仁帝是个对自己要求十分严格的人,自从那晚做了一个有悖伦常的梦后,他就陷入了一种潜意识的自责中,他从出生开始,就告诉自己要做一个能够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大夏国围弘扬海外万国来朝的明君,他恪守着为君和为人的准则,然而那个荒诞的梦,却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并不是纠结自己竟然和一个男子发生了关系,而是无法接受自己竟然会是那种肖想得力臣子的昏君。他曾经给了这个梦一个完美的解释,可终究无法说服自己。
事实上景仁帝从未再回味过那个香溢的梦,他也完全不觉得那个梦有多美妙,他会介怀跟林博远半点关系都没有,事实上不管梦到谁,只要是有品级的臣子,他都会觉得这对自己是个警示,一个做明君的警示。
自那之后,景仁帝每日不管有多忙,都会去读读圣人之言,或者念念佛经,只为修身养性。修身养性的时候,自然要远离女色。恰好陈太医例行为他诊脉的时候曾说过,他之前那次撞到头伤到了气血,为了修养,最好是不要再泄精气,也就是禁欲。陈太医这个建议正中景仁帝下怀,刚好此刻他只想恪守己身,修身养性。从此后景仁帝再不去那些会勾引自己犯错的嫔妃那里,而是每天和看起来十分安全的皇后一起锻炼、睡觉,纯洁的睡觉。
大概是皇后太过端庄,景仁帝在皇后身边总会觉得十分安心。尽管皇后生得五大三粗,每天穿着凤袍看起来要多可笑有多可笑,但看久了也便习惯了。更何况随着和景仁帝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皇后也不再像过去那般端着一副沉稳庄重的面孔,私下里也会经常穿些便装。
皇后的便装大都是劲装,或白或黑,不是英姿飒爽就是冷酷俊逸,唯一的缺点就是将皇后身材的弱点暴露出来,只有微微隆起的前胸的皇后比起后宫女子身材实在差太多。可景仁帝就是会对这样的皇后一次两次乃至多次动心,每次看到皇后的便装,他总会有种莫可名状的亲切感。
好在皇后是个顾全大局的人,不会因为景仁帝的偶尔胡闹而任由他胡来,总是会温和地提点景仁帝的身体状况,让他修心养性。
夏去秋来,景仁帝的身手也好了许多,可以在皇后手下过上两招了。
“日间越来越短了,”秋日清晨景仁帝看着刚刚亮的天感叹道,“我刚刚和皇后一起闻鸡起舞时,天已经透亮,现在却刚刚日出,过些日子,这个时辰只怕还是漆黑一片呢。”
两人晨起的第一项活动就是慢跑,从皇后居住的坤宁宫慢跑到新建成的朝承宫。两宫之间大概有三千米,刚好适合晨跑。最开始景仁帝需要连跑带走才能坚持下这段距离,现在已经是可以一边跑步一边悠闲地与皇后聊天了。
“锦意每年冬日也都会晨练吗?”景仁帝问道。
“臣妾自五岁起便随父亲练武,除了大婚那段日子,一天都未曾落下过。”皇后淡淡道,仿佛她说的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即使北方寒冷,冬日飘雪?朕记得皇后在洛阳长大,那里冬日的气候,可比紫禁城要温暖太多了。”景仁帝有些诧异道。
“不曾断过。”皇后道。
本来有点春困秋乏不想早起的景仁帝沉默了,那点想偷懒的心思烟消云散。
等到了朝承宫的演武场,地面上满是落叶,景仁帝微微皱眉道:“负责演武场的管事太监呢?为何这里如此凌乱?”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皇后却轻轻按住他要抬起的手,笑道:“是臣妾吩咐他们暂时不用收拾落叶的,许久未练剑,臣妾怕忘了手上功夫,今日想练习一下。”
景仁帝刚想问练剑和扫落叶有什么关系,便见一袭白衣劲装的皇后一跃便飞出十几米,只见她脚尖轻点地面,兵器架上竟然就飞出了一柄剑。
剑一入手,皇后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原本是稳重大度的皇后,现在化为一柄出鞘的利剑,那眉眼中的锐意锋芒,竟然让景仁帝觉得有些刺眼。
皇后站在场中,挥舞起手中的剑,景仁帝只觉得她的剑招异常的快,可如此快,他却能将这精妙剑招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看得一清二楚,仿佛皇后专门为他演示一般。皇后的剑上带着凌冽的剑气,她每挥出一剑,地面的落叶就会被吹动,一时间,红色的枫叶在场总飞舞,仿佛下了一场橙红色的落叶雨,映着刚刚升起的晨光,竟是无比美丽。
景仁帝被落叶包围,被这美景惊呆,有些痴迷地看着场中舞剑的皇后。皇后周围的落叶仿佛旋风一般,以皇后为中心旋转着,又被皇后的剑引导着送到了一边。
皇后一边练剑一边在场中飞舞,等她转了一圈后,所有落叶都汇聚到一起,而场中干净得连一片叶子都找不到。最为神奇的是,皇后的剑气那么凌厉,却一片叶子都没有被剑斩断,每一片都是那么完整,顺从地汇聚在一边。
一套剑招舞完,皇后站在演武场中间,秋风吹拂着她随意扎起的长发,发丝纷飞,竟是那般美丽,叫景仁帝一时间看呆了眼。
皇后微微一笑,手一挥,掌中剑回到兵器架上,景仁帝刚要抚掌称赞,就听见皇后说道:“都看清楚了吗?好好练这套落叶剑法,以后打扫皇宫内院就不会那么吃力了。”
景仁帝:“…”
他刚刚还想让皇后教他这套美丽的剑法的。
刚才还空无一人的演武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十几个太监宫女,他们各自从兵器架上拿了一把剑,又跑了出去,不知道去哪儿练剑了。
皇后练过剑后一身清爽地走向景仁帝,说道:“许久未练剑,臣妾还担心生疏了,看来还是可…”
她突然顿住,凝视着景仁帝俊雅的面庞。
景仁帝正在对皇后露出鼓励的微笑,见她痴迷地看着自己,便道:“锦意舞剑宛若秋日仙子下凡,叫人心醉,真是…”
皇后伸出手,轻轻摸上景仁帝的脸。
景仁帝心头一热,已经过了三个月,该调养的也都调养得差不多了。而他对那个荒诞的梦也没什么印象了,现在皇后难得主动伸出橄榄枝…他记得朝承宫是有寝殿的,每日有人打理,方便皇后每日锻炼完毕后直接在这里沐浴更衣并休息。
带着一丝期待,景仁帝也抬起手,想要按住皇后摸着他的脸的大手。
可他的指尖刚刚碰到皇后的皮肤,那只大手就撤了回去,连他的脸都没摸到,只是比摸上来时多了一片枫叶。
景仁帝:“…”
皇后不知景仁帝愁思,看着那片叶子长长叹口气道:“臣妾的功夫看来真的是不如从前了,竟然还是落下一片枫叶。”
她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满,一双深情的目,都看向了那片叶子。
景仁帝觉得,他讨厌那种秋天会变红并且飞得满皇宫都是的枫叶。
“皇后身手极好,朕方才看得目不转睛,十分钦佩。”景仁帝决定拉回皇后的视线,强行把刚才没夸出口的话说了一遍。
“还差点。”皇后不满道。
“已经相当好了。”景仁帝趁机宽慰皇后。
熟料皇后低下头,凝视着景仁帝道:“臣妾是要保护皇上的,若就因为差这么一点让皇上落入险境,哪怕只是伤到一根头发丝,臣妾都会心中不安。皇上,臣妾练这一身武艺,就是为了能够让您平平安安,一直做一个造福百姓的明君。”
“锦意有此心意,朕甚为感动。朕一定会令禁卫军好好操练,务必保护好朕和皇后,让锦意永远没有这样的忧虑。”安抚过皇后后,景仁帝想要揽住皇后的肩膀,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抚摸她的长发。怎奈皇后实在太高,没办法,景仁帝最后只能搂了搂皇后的腰,自己把头在皇后肩膀上靠了靠,权作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话说那日之后,景仁帝开始喝牛奶,练轻功。
景仁帝:身高身高!
皇后:…
第12章 朕已平静
今年的夏国是个丰年,整个国家这一年居然什么灾都没有,偶有泥石流和轻微地动,也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除了几个倒霉的山贼,竟是一个百姓都没有伤到。这一年五谷丰登,国库充盈,也正是因为今年夏国的环境争气,景仁帝的新政才如此顺利。否则万一有个天灾,文官们一定会从新政找理由,逼景仁帝下罪己诏。罪己诏一下,景仁帝有生之年只怕就再无可能推行新政了。
在这个秋高气爽的时节,夏国迎来了今年的秋猎。
秋猎按例是可以带家眷的,有些官员不仅带正妻,小妾也会带上几个。身为帝王景仁帝更是想带几个带几个,反正一应开销都从內库出,这几年风调雨顺,国库內库都满满的,根本不缺钱。
皇后是肯定要带的,在选人的时候,景仁帝不由得想起皇后那飒爽的英姿,只觉得秋猎对皇后真是再适合不过。往年秋猎,皇帝不在宫中,皇后都会留在宫里主持大局,自从嫁给景仁帝后,除了每年的祭天和春耕,皇后一次都没出宫过,这一次景仁帝决定带上皇后,同皇后一同骑马射猎,真是美哉。
四妃也是要带的,往年四妃都会跟着去,今年她们并无大错,没有理由不让她们去。更何况景仁帝这些日子冷落后宫许久,对这些妃子也是略有愧疚之心的,有这么机会出去玩一玩,当然要带她们。
而今年镇守宫中的是太后,太后年迈不堪旅途奔波,每年的秋猎都不去,刚好留下来主持大局。
文武百官有品级都是要去的,这是每年的盛举,就算自己没本事打猎,自家护卫打下来的也可以充数,充作彩头,图个好兆头。
一切都安排妥当后,景仁帝夜晚回到栖凤殿,状似不经意地将秋猎的事情告诉皇后,并且表示这一次,他希望皇后能够陪他一起去。
皇后难得地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她谢道;“谢陛下厚爱。”
“锦意无需客气,”景仁帝捏了捏皇后的手笑道,“锦意身手了得,这一次秋猎,定要和朕一起夺个头筹,让百官看一看,朕的皇后有多优秀。”
“臣妾定会全力保护陛下。”皇后低头凝望景仁帝,承诺道。
景仁帝:“…”
他的皇后样样都好,就是不肯好好站在他身后被他保护,反而喜欢站在他身前保护他。罢了,反正严旭已经安排好一切,禁卫军定会守护好他和皇后的安全。
因为过几日便要去秋猎,景仁帝这些日子的政务较多,每日来到栖凤殿的时候早就精疲力尽,十分劳累,沾枕既睡,根本没有力气去想男女之间那点小事。不过他已经做好准备了,这次秋猎住在行宫中,没有宫里那么多规矩,倒是可以和皇后好好温存温存。
景仁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以往他对皇后只有敬重,皇后在他心目中与其说是结发妻子,倒不如说是一个象征一个代号,随便哪个人,只要她是皇后,那么景仁帝就会给她应有的敬重。可现在不同,皇后于他而言,先是妻子,才是皇后。比起如何维护皇后的尊严,他更先想到的是,如何让自己的妻子开心。
很奇妙的感觉,但是让人很舒心。或许皇后的长相与世人的审美不同,她的性格不够温柔,她的容貌不够艳丽,可是能够贴近景仁帝的心的,只有皇后。
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般,景仁帝偷偷地命尚服局按照皇后的身材准备了许多她适合穿的劲装,有黑衣短打也有白衣长袍,还有一些趁手的兵器,尤其是剑。自那日皇后舞剑后,景仁帝便命锦衣卫偷偷在民间重金求宝剑,终于赶在秋猎前为皇后锻造了一柄神兵。
这些东西早就被景仁帝先送到了行宫中,只等皇后发现。
至于陈太医说的景仁帝身体不适合行房的事情,景仁帝没有再找陈太医。他还记得自己撞头清醒时陈太医对皇后的敌意,这让他决定渐渐疏远陈太医,抬举太医院另外一位院判宁太医。这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大夫,不过因为自己是医者,调理得当,分毫都不显老。景仁帝这段时间请脉都从陈太医换成了宁太医,宁太医表示景仁帝的身体没有任何大碍,完全可以行房,只要不纵欲就好。
宁太医的诊断让景仁帝对陈太医更加心生疑窦,此次秋猎他也没有带上陈太医,而是让宁太医领队。
自从三个月前景仁帝撞头苏醒后,后宫中的势力分布彻底变了个样子。以前景仁帝对皇后是敬重有加亲密不足,夜间最是反而更喜欢去四妃那里,四妃中尤其喜爱淑妃,还有一个比较受宠的就是林贵嫔,也是林大学士的女儿,林博远的妹妹。
现在则是景仁帝独宠皇后,其余嫔妃皆为尘土。除了淑妃有过一次景仁帝在椒兰殿待了一会就出来的经历外,其他人是连景仁帝的面都见不到。本来这样的事情御史台是要参一参的,比如为了子嗣雨露均沾什么的。可是景仁帝大婚四年无出,加上有院判陈太医的诊断,御史台也不敢枉顾皇上的身体让他睡小老婆。而起哪怕景仁帝睡得是个嫔妃,御史都可以参一参,可他睡的是皇后,于情于理都毫无问题,谁还能参呢。
于是这三个月,除了皇后以外的女人全都灰头土脸,太医院的势力也大变,与以往大不相同。
有人私下里感叹皇后手段了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得独宠。明明貌似无盐,却偏偏能够得到皇帝的宠爱,真是可敬可叹。这样的传言一直传到冷宫,传到苏怀灵和自己的义兄小福子耳中。
“我冲撞了陛下,被打入冷宫是罪有应得,可是你不一样!”苏怀灵看着已经病得起不来的小福子,握拳道,“你是被冤枉的,你根本没有偷东西。我去求皇后娘娘,告诉她你是无辜的,让你离开冷宫!”
说完她就跑去找冷宫一个对她十分好的嬷嬷,让她帮忙照顾小福子,自己则一路巧合顺风顺水地跑出冷宫,又混进了秋猎的队伍中,完全没有人发现。
队伍的正中央被禁卫军牢牢守护着的车架便是景仁帝的,他与皇后同乘一车,后面跟着的几个小马车里坐着嫔妃们。直到今天景仁帝才见到除淑妃以外的其余几个妃子,那次撞头让他忘记了几个妃子的容貌,现在看来和记忆里对她们的印象没什么差别。
德妃从容大方,容貌秀丽,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贤妃清冷高贵,气质高雅,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女;良妃容貌较之三妃要差上一截,可胜在俏丽,一双灵动的眼睛十分惑人。林贵嫔眉眼间与林大学士有相似之处,不过和林博远却不太像,大概林博远肖似其母。
几个女子各不相同,各有其秀丽之处,可景仁帝看着她们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转身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穿着繁复的凤袍、戴着沉重的头饰、一脸威严的皇后,觉得皇后真是无论怎样都好,其余嫔妃皆不能比。
皇帝的车架可不像别人那么小,车内应有尽有,坐在足够躺三四个人的大床上,景仁帝慢慢帮皇后摘下头上的首饰,见皇后的头皮被勒得紧绷绷的,有些心疼地说道:“在车上就不必打扮得这么正式,放下头发放松一阵,等快到了让人再帮你梳上。”
放下头发显得有些随意的皇后对景仁帝道:“皇上也是,需要臣妾帮你吗?”
皇冠可不是随便能摘的,皇后必须征求景仁帝的同意。
“自然。”景仁帝点点头,抬手抚摸了一下皇后的长发,意外的滑顺。
作者有话要说:皇后:本宫觉得,皇上可能是个先天的基,那么多美女都看不上眼,喜欢我这个女装的。
景仁帝:皇后,朕为你打造一柄大刀,你看看喜不喜欢?
皇后:…
第13章 还是很乱
猎场距离皇城快马只需要两个时辰,可这么拖家带口大部队移动,却整整走了一天。这一天景仁帝和皇后几乎没下马车,两人就在车里休息。景仁帝为了腾出时间来秋猎,这几天加班加点很是疲劳,累得皇后连他的晨练都停了,只为让景仁帝多睡一会儿。
现在景仁帝的眼下还带着青黑,皇后索性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躺下,在路上好好睡一觉。
景仁帝解了头发躺下,只觉得皇后的腿可真是…又粗又硬啊!
好在景仁帝颈椎没什么毛病,否则枕着这么高的膝枕,脖子肯定又要酸疼了。
虽然枕头有些不舒服,但皇后将手放在景仁帝的头上,轻轻按摩起来。也不知皇后用的是什么手法,景仁帝感觉头周围一阵阵气流绕来绕去,绕得他很舒服。为了来秋猎,今日大家天没亮就出发了,景仁帝几乎没睡什么觉。现在躺在软软的床上,枕着皇后的膝枕,尽管马车颠簸,却还是觉得很舒服,渐渐地睡了过去。
皇后身上几乎没有熏香,而是一种沐浴后的干爽气息。是了,皇后每日晨练之后都会沐浴,身上总是一股青草的香气,比任何熏香都好闻。
宫里的妃嫔都喜欢用熏香,而且味道都差不多,他去每个宫殿都能闻到同样的香味,只有皇后这里不同,他从未在皇后这里闻到过什么特别的香味…
香…
睡梦中的景仁帝猛地睁开眼睛。
“怎么了,皇上?”皇后关切地问道,“是被魇到了吗?”
景仁帝沉默地摇摇头,抓起皇后宽大的衣袖,放在鼻下闻了闻,很干净的皂荚味道。皇后的衣服也不喜欢用熏香,往往都是洗衣时的皂荚味。
皇后自己也闻了一下,问道:“皇上可是想要臣妾熏香?”
“不是,”景仁帝一边沉思一边慢慢摇头,“朕只是觉得…朕过去在这宫中,仿佛只闻到过一种香味。”
他并未多说,坐起来想了一会儿,就又躺回去闭上了眼。
可是皇后武功高强,对人的呼吸最是了解,一个人是睡着还是醒着,不管装得有多像,呼吸间还是会有区别的。
景仁帝并未睡着,他对那种熏香产生了怀疑。
其实皇后早就觉得这种香是不能依赖的,想要得到一个人的真心,只靠外物根本不可能,真心只能用真心来换。
景仁帝是个心细又懂得感恩的人,谁对他好谁对他虚情假意他一目了然,完全不会被蒙蔽。这样的人,用香制造似真似幻的梦境,只会让使用者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皇后收回宫内所有人的香,一是对其他人的警告,二是对这个才二十二岁的小皇帝有些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