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在宇宙环境下裸露七十多个小时，想要靠自愈能力恢复是不可能。而因为一直没有呼吸，肺部大部分细胞坏死，现在每次呼吸都十分困难。能够承受无氧模式超时的人只有特殊训练的军人，普通人超过十二个小时就不可能再活下去。所以只有军方有专门处理这种伤势的仪器，不过那是违禁品，仅有的几台都在帝国的军事基地中，根本无法弄到手。
另外，他在进入无氧模式之前，应该在宇宙中漂流了很长时间，食物和营养剂全部用光，为了维持体力在宇宙中生存，他食用了机甲上的零件。不是备用，而是实际正在飞行中的机甲零件。当时机甲也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已经发生了源能量泄漏，这种源能量会产生微量放射元素，平时对身体伤害不大，储存在能量盒中也能封存住射线，但直接食用的话会给胃肠造成十分可怕的伤害，源能量会腐蚀胃肠道，放射元素会从内部伤害身体。肺部、喉管、食道全都损坏，身体无法自愈，药物无法修复，说话会造成肺部和喉管的损伤，又无法治疗，说一句严重一分。
而且，这都不是最严重的。”
黎昕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一定程度，他完全没有想到阿木竟然会伤到这种程度，一直以来，阿木竟然是怎么承受下来的？这种非人的痛苦，他又怎么会真的认为阿木没事？而且，以上那么可怕的伤，居然还不是最严重的？
布莱克打开另外一张图，是精神波频图像：“最严重的是大脑，他的精神受到重创，不是外力攻击，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力量。这种伤害会让他时刻处于发狂的状态中，直到身体彻底毁掉。而且这种受创精神波相当可怕，能够随时随地引起群体感染，只要他不刻意压制这种精神波，以他为圆心，一公里内的人全都会被感染，陷入彻底的、无可恢复的疯狂中。
能够让他活到现在的，是你的力量。然而即使是你的力量，依旧没能将这种创伤治愈，只是能够帮他压制，治标不治本。
这种伤我治不了，回去能过几天过几天吧，不知道能活多久。”
黎昕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的阿木，就这样…被判了死刑？怎么会这样！
此时此刻，阿木究竟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已经不重要了。黎昕心中只有布莱克那句“不知道能活多久”，他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像溺水的人一样丢开琵琶死死抓住阿木，眼泪不受控制地留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阿木一只手抱着黎昕，一只手将琵琶拿起，依旧沉默地对菲尔点点头，带着黎昕离开了。菲尔现在根本没办法再说什么安慰的话，布莱克这样直接判人死刑，说话还那么不客气，根本不考虑病人家属的感情。
“你就不能说得委婉点？”他们走后，菲尔咬牙切齿地对布莱克说。
“委婉点那个绷带男就能活？”布莱克无所谓地说，“生老病死，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人类只能不断挣扎，却不能反抗。”
菲尔拿布莱克这个冷血的根本没办法，也不能去打扰黎昕，只能期望阿木能哄好他…希望绝症患者能安慰家属，他也真是关心黎昕到脑子都不好用了。
被阿木抱回家中，黎昕一路都没松开他的手。阿木大概想说什么，黎昕没让他开口。以往每次说话，阿木都是承受着怎样的痛苦呢？
回到家后，黎昕已经不流泪了，眼神却很空。阿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没有人比阿木更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布莱克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他一直隐瞒着，表现得除了身体上的伤口外其余都没什么事，一切都是为了让黎昕安心。
事实上，能够在死亡前获得短暂的清醒，又认识黎昕，对阿木来说已经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了。
因为没有记忆，因为临近死亡，阿木反倒更能看清楚自己的心。过去什么都不重要，是否曾经是帝国军人也不重要，现在的他，是黎昕一个人的阿木。没有记忆，没有纷扰，他可以专心地对这个让自己着迷的人好。虽然不记得过去如何，但阿木有感觉，这段日子是他有生以来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身体难受并不重要，反正他比较能忍痛，心才是最重要的。
也正因为一切都不在意了，阿木才不去询问黎昕这奇怪的能力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时好时坏的琵琶水平又是怎么回事。黎昕是个不会演戏的家伙，在阿木面前根本没有任何掩饰，早就露出一大堆马脚。可是阿木不在乎，只要黎昕弹奏时身周一直环绕着那种让人幸福的气息，秘密就无所谓了。
他唯一担心的只有…如果自己真的死去，那么一个人的黎昕，那么弱小的黎昕，拥有奇特能力的黎昕，要怎样才能生存在这个星球？
“我…喜欢…你的…歌…”不顾黎昕的阻拦，阿木开口说道，“…唱…下…去…”
黎昕捂着阿木的嘴，含着泪说：“喜欢的话，我弹给你听。”
给阿木弹奏歌曲，至少、至少能够暂时压制他的精神创伤。黎昕拿起琵琶，乱七八糟地弹着，歌声也是一塌糊涂。小白菜阳春白雪渔舟唱晚平沙落雁梅花三弄什么都弹，他改编的中国风乐曲也弹，像个大杂烩一样，琵琶发出奇怪的声音，弦都快被黎昕拽得缠在一起。一直以来打得过老鼠扛得住爆炸的琵琶都那么结实，系统也没什么意见，只有这一次系统弹出提示【请不要对系统道具过于粗暴，现阶段宿主只能弹奏琵琶，一旦道具损坏，获得新道具之前，宿主都只能清唱。】。
然而这种提示对于黎昕来说也无所谓，要不是稀里糊涂地弹到《安魂曲》，让他一下子停下手，他还会继续弹，直到琵琶所有的弦都缠在一起，彻底坏掉。
“手…”阿木心疼地从他手中夺过琵琶，将黎昕流血的手指含在口中。
过于大力拉扯琵琶，幸亏是系统道具，换成普通的，以黎昕着双手八百斤的力量，只怕弦已经断了。
他望着琵琶，脑袋有些浑浊，总觉得不应该这么绝望，应该还有希望。系统给他金手指，就算只有音乐，至少也出现过自救模式…
等等！每一次他都能成功地平复阿木的躁狂，谁说他没希望治愈阿木的精神创伤？布莱克不能，是因为他没有系统，没有精神力。
那本《精神力使用指南（初级）》，说不定会有精神力治疗办法，精神创伤，不就应该使用精神治疗吗？
黎昕眼睛一亮，钱钱钱，他现在需要七百万星币，粉丝给的星币，这样就可以使用鲜花购买那本书。而且阿木身上的伤，布莱克不是说过吗，帝国军事基地种有能够治疗这种伤的仪器，他们可以去赛特星，乘坐“fire”的走私船去。
只要想办法，怎样都会有希望的。
黎昕立刻对阿木说：“我们先攒钱，等攒够一千万，就补办个人终端后去帝国。就算、就算你不是军人没办法去军事基地治疗，还有我啊。我的能力特殊，可以跟他们交换，只要我肯配合研究，他们一定能让你…”
阿木捂住黎昕的嘴，眼中满是怒火。
“不、需、要！”阿木严肃地说着。
不能说话！黎昕想这么告诉阿木，可是素来随他言听计从的人现在却抱住他不放，捂住他的嘴不让说话。阿木在生气，为黎昕的话生气。什么叫做交换，黎昕见不得他死，难道他就愿意眼睁睁看着他去生不如死吗？
重重地将人推倒在床上，火热的吻灼烧着黎昕的唇，将那些令人愤怒却又怜爱的话通通堵回去。就算是为了他，也不能不珍惜自己。
希望重新点亮黎昕的心，他没有在意阿木的愤怒，而是专心回应他的吻。反正他刚才提到的只是一个设想，是最坏打算，说不定不需要那样做，阿木就能顺利得到治疗。ss级的基因等级，就算是帝国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人才死去吧。
沉浸在阿木的吻中，黎昕只觉得全身都烧了起来。他本来就是那种一旦投入感情就会特别认真执着的性格，阿木又因为捏搓事件很久没有这么激动地碰他，久违的亲密接触，让黎昕无法控制自己。
已经不在乎碰触的是否是绷带，就算隔着一层又如何，就当做穿着衣服做好了。黎昕自然地勾住阿木的腰，蹭了蹭。
阿木停下热吻，眼睛亮亮地瞧着黎昕，却还是硬生生把自己从黎昕身上拽下来。拥抱的感觉是那样好，分离是如此痛苦，阿木觉得放开黎昕比现在全身的伤痛还要难受。
如果…如果真的无法治疗，难道他和阿木就要一直这样吗？黎昕的心很痛，就算有希望，更多的却还是一种很悲观的想法。他不受控制地再次抓住阿木的手，仿佛献祭一般抱住那缠满绷带的腰，脸在他胸膛像猫一样蹭了蹭，低声问道：“你用来练习的黄瓜，还是每次都会被捏碎吗？”
阿木身体有些僵硬，微微张口，却听见黎昕厉声说：“不许说话，在我手心写！”
握起黎昕那对于硅基人来说软软的手，阿木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着：“最近，很少碎了。”
黎昕踮起脚，蜻蜓点水般地吻吻阿木的唇，旋即分开，舔舔唇说：“我相信你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难道你觉得自己不行？”
永远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黎昕的舌尖好像舔在阿木心上，他一把抱住黎昕，将人深深地压进床里。
第28章 酒吧驻唱（十三）
熊熊燃烧的热度让黎昕有些恍惚，阿木的身体烫的吓人，动作却依旧那么温柔，眼中是抹不开的浓情。
抬手摸摸阿木缠满绷带的脑袋，之前一直没有提到过，阿木的头发早在最初见面时就不翼而飞，这么长时间一直不见长。
真的是从头到尾都绷带男啊，那个时候，黎昕疼，但是亲近的接触让他能够感觉到，阿木或许比他更疼。于是作为一个脆弱的碳基，身为承受痛苦的一方，黎昕在关键时刻，握住阿木的手臂说：“阿木你疼不疼，不行的话就别…”
他的话被堵在口中，黎昕为自己的作死付出了代价。尽管全程阿木始终都是温柔的，用尽全力呵护他。黄瓜的锻炼并不是没有效果，身上的伤并不是没有作用，至少在迷醉时，每一次伤口的痛楚都能让阿木清醒过来，用更柔和的力道拥抱黎昕。
换言之，如果阿木没有这一身不治之伤，黎昕这一次一定相当凄惨，血流成河，之后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
就算阿木状态不佳，到最后黎昕依旧是哭着求饶，那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他，眷恋地在他额头上留下一个珍之慎之的吻。
黎昕觉得自己化成一滩烂泥，瘫在阿木怀中，眼睛都睁不开。他捏捏阿木的手指，将头靠在那结实的胸膛上，低声说：“我睡一会儿。”
阿木心中盈满了幸福感，小心地将黎昕的头摆正，让他枕在自己胳膊上。黎昕累得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脸颊贴着阿木的胳膊，慢慢闭上眼睛。
明天，起床后就去找菲尔。既然证实录制音乐中的特殊能量很快就会消散，那么就可以刻录专辑在埃米尔销售。和菲尔签约能赚的钱应该不少，他要七百万定金，得到《精神力使用指南（初级）》后，想办法帮阿木治疗精神创伤，然后、然后…
有了希望后的安心，身体上的疲惫上黎昕无法思考，他越来越迷糊，终究是睡了过去。
阿木凝视着黎昕的睡颜，心中喜欢的不行，就那样一直看着、看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阿木与黎昕融为一体时，黎昕的大脑向外部释放出一圈圈能量，这种能量的颜色应该是蓝色，但是这种蓝色极淡，在阳光、灯光下会被其他光芒忽视，而在黑暗中，这种根本起不到照明作用的光也会被黑暗所掩埋。除非依靠特殊仪器辅助，人眼才能看到这透明的蓝，在空气中绽放着它瑰丽的色彩。
而方才，这种蓝色的光，全部顺着黎昕的心意进入阿木的大脑，盘旋在他受创发生病变的部位，包裹住那一直盘踞在阿木大脑中的外力。那是阿木一直能够听到嘶鸣声的根源所在，是一种极为可怕的、能够对人的大脑产生不可逆转伤害的力量。
为了保护阿木的大脑，蓝光只能暂时包裹住那股力量，不让它在继续侵蚀大脑。它要慢慢地与这股外力抗争，为阿木治愈精神上的创伤。
蓝光包裹住外力的同时，阿木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的声音消失了。霎时间头脑一片清醒，原本将要沉睡的他睁开眼睛。
一直以来，没有哪一刻想现在这么舒适，身体上的痛楚依旧存在，可是大脑竟是无比清楚，让他的眼能够清楚地看清黎昕的容貌，将那让他心醉不已的容颜刻在脑海中。阿木缓缓地将手臂从黎昕头下移开，望着自己的双手，又去看黎昕的双手。
他好像记得一点，在帝国，相爱的两人结成伴侣后，一直沿用着古地球时的传统，会为对方的无名指戴上戒指。他和黎昕的手都是空荡荡的，总感觉像缺点什么一般。
阿木笑了下，偷偷地起身穿好衣服，将房屋的防御系统打开，避免在自己离开时黎昕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门，开着飞艇抵达一家金店。黄金自古以来就是等价交换物，即使离开地球，帝国依旧使用黄金作为货币储备。埃米尔一样有金店，只不过埃米尔的金店都不是私营的，没有足够武装力量在流放星球开金店，到时候会赔的血本无归。
抢政府的金店就更没有压力了，埃米尔的金店都是榨取流放人民劳动力办起来的。警报系统对于阿木来说不过是小case，安保人员更是连人影都没看清就昏倒了。阿木的头脑格外清晰，他甚至能够一眼看出金店的防御系统是军方哪一年实行的。这种政府部门金店的防护措施，都是由军方保护的，所使用的系统也是军方内部，外人不可能知晓，甚至普通军人都不会知道。
而阿木不仅知晓，甚至能够记住当时军方发行了多少台，每一台的序列号是多少，对应序列号的初始密码又是多少。这个强悍的防御系统，阿木甚至不需要使用异能去对付它，只要用光脑轻轻输入几个字符，防御系统就是他的了。
布拉克曾经说过，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特种人员才有可能在无氧模式下坚持超过12个小时，而他足足支撑了七十多个小时，到底是怎样的过去？
渐渐复苏的记忆告诉他，他是个帝国军人，而且官职不低。有着足够的权限去查看这些军事机密，甚至有心去记住他们。
帝国军人啊…在埃米尔恍若初生婴儿一般的阿木，对于这个词语印象可并不好。
不过现在身份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黎昕的戒指。阿木在柜台和库房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合心意的戒指，他想了想，所幸从库房中那出一个金条，就用它自己制作一个戒指吧。
从金店中拿了一个小雕刀，阿木离开那里，找了个离家近（飞艇一分钟能到的地方，起码几百公里）的位置，坐在路边，开始制作手工戒指。万能的阿木这回倒是很笨，雕刻是很快的，可是他并不满意自己的作品，只好用异能将金子融化，再一次重新雕刻。
而在阿木侵入金店时，一艘星舰来到埃米尔星球外围。
“报告格兰特准将，目前坐标x-273493，y-93762，z-735364，目标，埃米尔流放星。距离事故发生地307光年，距离发现机甲残骸地13光年。根据偏移测试，机甲在宇宙中做匀速直线运动长达四个月，理论行进12.9光年。根据测试，严炽少将最有可能遗落地点为埃米尔星球。”
指挥舱中，一个技术兵向格兰特汇报。
年轻英俊的将军点点头道：“在埃米尔星球降落，全力搜寻严炽少将的下落。开启异能探测仪，一旦发现高能火系的能量反应，立刻追踪。”
“是。”
金发的准将站在屏幕前，看着外面茫茫宇宙。五个月，整整五个月。自从153天前，“起航”号失去联络，他便提出搜寻申请，带着手下在宇宙中整整找了五个月。两个月前，他们根据“起航”号最后信号找到了事故发生地点，那是在伽马星系的一个矿星上，星球矿藏管理处的死亡可怖，负责去隔壁边远星球慰问当地军官的严炽少将和机甲“起航”同时失去踪影。
茫茫宇宙中要找寻一个人实在太困难了，格兰特尽全力才申请到100天的时间去寻找严炽，现在已经过了97天。这期间，他们走了无数冤枉路，不断发现“起航”散落在各处的零件，终于在三天前找到“起航”的残骸。
“起航”外部损伤不大，但内部受到严重的伤害。高温的灼烧让起航的动力舱失去功效，渐渐迷失在宇宙中。而格兰特甚至在操作台上找到一些齿痕，他难以想象珍爱机甲的严炽究竟遭到怎样的伤害，才能从内部将“起航”伤到如此地步。
他更无法想象，严炽在宇宙中，所有备用食物和营养剂全部用光时，究竟是承受着怎样的饥饿才会神志不清地去啃食机甲操作台上的零件。“起航”在高温破坏下，源能量已经开始泄露，食用这种零件的严炽，还能生还吗？
更可怕的是，以严炽的冷静和沉着，在精神正常的情况下，又怎么会这样伤害机甲？甚至“起航”失去联络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能够正常工作，那么严炽为什么不使用紧急呼救，为什么不想办法降落在附近星球联络基地？
原因只有一个，当时的严炽，恐怕是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月的躁狂。没有抑制剂，他自己也没能自愈，一个多月都在疯狂中度过，伤害自己、伤害机甲。
抛弃机甲后，严炽身上没有防护措施，就这么毫无保护地进入宇宙中，维持着无氧模式。经过超级光脑反复计算，严炽起码要三天才能抵达埃米尔星球外围。三天的无氧模式，有谁能够承受这么长时间的伤害？如果不是严炽天生的火系异能，只怕在进入大气层的时候，他整个人就会被烧成灰烬了。
可是，就算是进入埃米尔星球又能怎样呢？这是个流放星，里面全是精神超限者，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发生群体感染。在这里，严炽根本不可能恢复正常。整整五个月的精神异变，在帝国历史上，一直持续精神异变的人，没有能活超过三个月的。
他的好友，他的对手，从小处处压他一头，让他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格兰特握紧拳头，搜寻期限还有三天。就算到时候违背上级指令，他也要继续找下去，不找到严炽的尸体绝不罢休！他还没有胜过他，没有看到他失败的模样，怎么能就这样让他死去！
安静地在埃米尔无人区降落后，格兰特立刻派出十几艘战舰，异能探测仪的探测波悄无声息地覆盖整个星球。恰恰在此时，阿木使用异能暴力打开金库大门。在突破几十层防御系统后，最后保护金库的，还是坚不可摧的大门，只有钥匙才能打开。阿木用一缕小火苗从钥匙孔钻进去，将锁烧毁，轻松地进入金库中。而这一缕火苗的能量，便被探测仪捕捉到了！
“格兰特准将，埃米尔坐标x-534，y-796，z-2处发现高强度火系能量，能量温度超过十万摄氏度。目前帝国火系异能温度超过十万的，只有五人，其中四人在岗，只有严炽少将下落不明。”
“格兰特准将，火系异能反应一闪即逝。抵达目的地已无人在场，有飞艇行驶的痕迹，现已追踪。”
“坐标x-634，y-321，z-1，发现目标，无法确认是否为严炽少将。”
“目标人物再次使用火系异能，能量反应与上一次探索完全一致，确认目标人物，是否立刻营救？重复，是否立刻营救？”
“我马上就到，你们稳住他，不要让他离开！”格兰特一边吩咐一边跑进战舰中，飞一般地向阿木所在地冲了过去。
而此刻，阿木将为黎昕雕刻好的戒指紧紧握在手心里，他还没来得及刻上黎昕的名字，只雕刻一个素圈他相当不满，还想着去找一些宝石，重新雕刻。可是此时，他四周围着十几艘战舰。不是菲尔走私来的那种淘汰货，而是帝国最新型的战舰，每一艘战舰上都有编号。t字序列…是格兰特上将的部队。不过格兰特上将现在非战争期是不会上战场的，目前暂时代领这个部队的，是格兰特准将，上将的儿子…
等等，格兰特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人？
蓝色精神力在于阿木脑中破坏力抗衡时，稍稍弱了一下，阿木头一晕，望着眼前这些战舰想，是来追金子的吧？他只拿了一块金子，至于这么大阵仗吗？
金子可不能还，是送给黎昕的戒指。可是身上没有钱啊，要怎么赔偿呢？
阿木十分伤脑筋。
“目标人物全身被木硒覆盖，看不出容貌。通过红外扫描，骨骼与严炽少将一致。经过对比，目标人物为严炽少将的可能性为99.7%。”负责营救的上尉确定阿木的身份后，立刻打开通讯设备，试图与严炽少将取得联络。熟料还没等开口，对方一个闪身跳到战舰上，包裹着高温火焰的拳头一拳砸穿战舰外壳，将里面的上尉拎出来，夺过他的光脑，认真地在上面打了几个字：先欠着，日后再还你，我会算好利息。
黎昕不让他说话，他也没有必要为黎昕以外的人伤害身体。
一直盘踞着的破坏力发现自己竟然要被这慢慢吞噬的精神力给消除了，它开始疯狂地挣扎，而精神力也不能像刚才一样静悄悄地消除，只能奋起反抗，力求一次性将对方消灭，让它再不能对阿木的大脑造成损伤。
两种人类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力量在阿木的大脑中交战起来，突然的痛楚让阿木难以控制自己，他丢开手中的上尉，跳下战舰，想要回自己的飞艇那里。回到家中，家里有黎昕，只要听黎昕的歌，他就能冷静下来。
然而好不容易找到目标的士兵们又怎么可能让他离开，顿时十几艘战舰将阿木团团围住，他们不能伤害阿木，又不想让他离开，便十几艘共同形成一个强力能量屏障，让阿木无法离开。
又要控制自己精神，不让这股精神波释放出去造成精神感染，又要努力突破屏障好回去寻找黎昕。阿木用力抓着头部，破碎的喉咙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他跳上其中一艘战舰，砸穿战舰外壳，打算跳进去控制战舰，关闭能量屏障。之所以能够控制他是因为十几艘战舰合力，只要一艘停止屏障，就会出现缺口，他便能逃出去。
然而就在阿木击穿战舰的一瞬间，一颗破开屏障的子弹悄无声息地潜入阿木身后，射入阿木的后脑。里面的强力麻醉剂通过血流麻痹阿木的神经，他无力地倒在战舰上，手中紧紧握着那枚戒指。握着、握着…他握不住了，进入他体内的不仅仅是麻醉剂，还有一道足以麻痹他神经的电流，电流传导至身体的每个角落，末梢神经不受控制。阿木无力地松开手，戒指从高空中掉落，没有人看见那枚戒指深深藏进泥土中。
“准将！”劫后余生的士兵拿着精神测试仪跑过来汇报，“刚才一瞬间，严炽少将的精神波频突然拔高，超出正常限度数倍，测试仪险些超限无法运转。之前的推测没有错误，这期间，严炽少将一直处在躁狂状态，并且是一种极端的状态，之前从未见过这么高频的精神波。”
格兰特收起手中的麻醉枪，真不愧是严炽，他清楚地看到在子弹贴近皮肤的时候，严炽后脑处被一团火焰包裹住。如果不是他正处于精神异变中，如果不是他事先用异能将子弹包裹住，电能破坏了严炽临时布置的火焰屏障，这枚子弹还未必进入他体内。
“清醒状态的话，还真不知道谁胜谁负。”找回好友的格兰特心中大石终于落地，他脚步轻快地走到严炽身边，发现严炽一身缠着木硒，忍不住解开他脸上的绷带。
破烂的皮肤映入众人眼帘，格兰特放下的心又一次吊起来。无氧模式使用过度的反噬，竟然是如此严重。
他们迅速将严炽转移至战舰内，先开启除菌仪，这才将他身上的木硒全部解下。严炽的腿部皮肤已经开始溃烂，背部和腹部更是有多次伤害的痕迹。溃烂的皮肤会让身体发痒，如果是精神狂乱下的严炽，一定会将烂掉皮肤扯下。皮肤这样反复生长、溃烂，这段时间，严炽究竟受了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