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让岑岑她没听懂啊!
她可不明白中原人那些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这话放到让岑岑这里,那就是“你很漂亮,我怕唐突佳人”,任何一个女子被一个俊美的男子夸美丽,都会很开心的。于是让岑岑娇羞地摸了摸自己银冠上垂下来的银饰,拨弄着它们发出风铃般美妙的声音,她问道:“我很漂亮吗?跟百花的鲜花一样漂亮?”
“百花谷的凡花野草怎比得上门主这般鲜活灵动。”长空琢玉看着让岑岑一身银饰道,这身衣服真的很漂亮啊,他要不要也变一身出来穿呢?
只是聊聊几句,让岑岑就被夸得心花怒放,她也不去碰长空琢玉,而是学着中原人作出了个“请”的手势,说道:“贵客请上座,我知道中原人喜欢喝茶,特意备下了上品的灵茶,集百花晨露泡茶,请长空公子品尝。有什么需要我们的百花门做的,只要我们能够做到,只要你能提供出我们想要的,定当双手奉上。”
她没有称呼长空琢玉为前辈,而是唤他做公子,让岑岑不想让自己的辈分变小了。实际上作为百花门的门主,她虽然年纪小,但辈分也确实与各大派掌门平齐,与长空琢玉倒是勉强可以算作平辈。
让岑岑在前面引路,而长空琢玉听到她愿意交换物品,回头对得意地对厉星轮竖起了大拇指。
厉星轮:“…”
趁着白秀才和让岑岑没看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按住了长空琢玉的手。隔着斗笠对他用力眨眼,用口型告诉他,千万要绷住这种风范,不要前功尽弃。
让岑岑与白秀才用真元都无法探查的斗笠,看在长空琢玉眼中却是好像透明一般,正如同当初厉星轮无法透过白雾看到他,而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清楚地读懂了厉星轮的唇语后,长空琢玉连忙收起手指,扭过头,又是一派高雅清逸,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厉星轮总算是松了口气,出了一脑门汗。
跟在门主身后引路的白秀才现在整个都是傻的,他们门主平日里对男性最是不假颜色,口中都是“臭男人”,整个一对男性群体的鄙视。要是哪个男子敢在她面前夸门主美得像朵花一样,让岑岑只怕会直接毒烂了他的舌头。用让岑岑的话说,本门主的美貌,岂是你等臭男人的口中能说出来的。
而今天,让岑岑简直大改平日作风,被长空琢玉以夸为名鄙视了一番都没有生气,还露出娇羞的表情,让白秀才整个人都感觉到好像被雷劈了。
可怜白秀才哪里知道,不管是哪个时代哪个世界都是看脸的,平日里对让岑岑露出猥琐笑容的男子,连长空琢玉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谁稀罕他们的夸赞。
百花门的建筑与中原门派风格迥异,处处透着异族的风情。只有桌上的茶盏精致无比,是从中原买来的上等瓷器。
让岑岑为长空琢玉递了茶,一打开盖子,清香沁人心,长空琢玉微微舒展眉眼,对让岑岑有礼地点头,动作极其雅致地品了口茶。
百花晨露泡的茶,听起来不错,可这里是百花门,门外的护山大阵就百花瘴,这茶,能是什么好茶?厉星轮心里着急,却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长空琢玉喝下。这是百花门下的战帖,他们想要从百花门拿东西,就必须有实力接下战帖。
让岑岑美目一直望着长空琢玉不放,见他喝完之后面不改色,连运转真元的排毒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大为惊讶,忍不住道:“长空公子真乃神人也,我这百花露集百花之精华,喝下去最开始会让人头晕目眩,功力尽失,但只要片刻调息后,百花灵气就会充盈体内,是毒也不是毒,是对修士大有好处的东西。我百花门非看得上眼的高手,都不会拿出这茶待客。
我年纪小,也是第一次见人喝百花茶。不过听长老们说过,喝下百花茶恢复速度越快的,功力越高深,而这数千年来,只有一人能够像长空公子一般喝下茶水后一点异状都没有,正是两千年前的魔宗宗主血千劫。”
长空琢玉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哦?这等高人还真是让人仰慕,门主可否将这位宗主的事情细细道来?”
厉星轮心中暗道不妙,师父你醒醒,那种会给自己起血千劫这种没品味的名字的人,怎么可能是过去的你!


第11章
在修真界,几百年前可能只是一个师父教出徒弟的时间,但追溯到两千年前,时间就有些久远了。让岑岑不过一个百岁的元婴修者,哪里能知道两千年前的事情。
好在百花门的玉简中,有关于血千劫的记载。
让岑岑命人找到了玉简,确认过里面只有血千劫的事情,而且大都是修真界的机密,并无关于百花门的机密后,便将玉简交给了长空琢玉。
长空琢玉将神识投入玉简中,读到了两千年前,关于血千劫的故事。
血千劫此名一听就是化名,没有父母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也没人知道在成为魔宗宗主血千劫之前,他究竟是什么人。
在百花门那寥寥数笔的记载中,仿佛血千劫自在修真界有名开始,就是化神期高手,还是一名剑修,以血煞之气锻剑,硬生生将从习武开始就使用的一柄凡铁制造的剑,用血煞之气养成了修真界排名第一的凶兵。
相传血千劫每日用血魂喂养凶兵,凡铁吸收了他的鲜血,经变成了一种名为血精魄的材料,变得通体发红,每一次挥剑都能听到被禁锢在剑中凶灵的哭喊。与他对战的人,首先要有极为坚定的意志力,能够在无数厉魂的哭嚎中稳定心神,还要能够抵挡住血千劫那如同疾风骤雨一般的剑招。
血千劫化神期时,化神期以下再无人能挡住他一招。往往是一剑刺去,对手的神魂就被凶兵所吞噬。
尽管他只有化神期,但就连大乘期高手都不敢正面与他交战。
当血千劫到了化神期顶峰时,整个魔道修士全都被他打服,而他也聚集了一群魔道高手,打算杀上魔宗,成为魔道第一人。
而当时的魔宗宗主是一位大乘后期,马上就要渡劫飞升的魔修,当时修真界的人纷纷押注,这一场巅峰之战究竟是谁胜谁负。
尽管血千劫十分强大,但是在人们心中,化神期还是比不上大乘期的,更不要说是即将渡劫飞升的魔修,押血千劫胜的人寥寥无几。
谁知血千劫没有直接杀上魔宗,而是一人一剑,单枪匹马地闯入昆仑!
昆仑是什么地方?上古神宫所在,是整个修真界的魁首。旁的小门派,筑基期就是精英,金丹期可以成为峰主,元婴期都可以出去自立门派了,可是在昆仑,连外门弟子都是金丹期的,元婴期满地走,化神期的高手占整个修真界一半还多。
血千劫就算是跨境界挑战当时的魔宗宗主,也是有获胜的可能性的,可是面对昆仑,他连大门都进不去。
血千劫被困入了昆仑的护山大阵之中,那是上古神阵,断魂谷底因为古神神力而自然形成的结界同昆仑的护山大阵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般胆敢挑战昆仑的修士,都是还没等进入山门就被护山神阵给拍死了。可血千劫没有死,不知为何护山大阵没有攻击他,只是将他困在其中,让他进不得出不得。而血千劫就这样在护山大阵中被困了足足二十年,二十年后,他一剑破天,劈开护山神阵,一举进入大乘中期。
没人知道血千劫在护山神阵中究竟经历了什么,大家只知道,二十年前,血千劫还是个能够对付的魔修,可是二十年后,他的剑已经不再是红色的了,只是一柄普通的凡铁铸剑,没有了血精魄,也没有了厉魂的哀嚎。
可是失去了神兵利器的血千劫却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从昆仑护山大阵中走出后,他一人仗剑闯入撼天峰上的魔宫,杀尽魔宗五大高手,斩了魔宗宗主,从此一统魔道。
大家都认为统一了魔道的血千劫会带人杀人昆仑,看他举动应该是与昆仑有仇的,现在又能够破阵,自然是要带着魔道扫平正道,从此魔涨道消,天下都归于魔道所有。
然而并不是。
成为魔宗宗主的血千劫接下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不安分的魔门小宗派全部打服,并且约束所有魔修,不许做伤天害理之事,还要与正道修士和平共处。
魔道的人全都傻眼了,他们愿意跟随血千劫,不还是看他下手毫不留情,杀人杀得爽吗?这样憋屈的日子哪个魔修愿意做。于是有不少人反血千劫,却无一人能够在他手下走过半招。仅一柄凡铁铸剑,斩断了修真界无数神兵利器,直到魔道终于无人敢再提出异议。
从那之后的千年,是魔道与正道最为和平的千年,正魔千年没有一场大战,而凡间百姓也安居乐业,天下天平。
而这期间,血千劫去了很多地方,每个地方都留下了他的传说。来到百花门是在一千六百年前,当时百花门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忌讳,招惹来这位魔宗宗主,一个个都做好了被灭门的准备。
谁知道血千劫来到百花门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只是来尝尝百花茶的”。
百花门当时的门主为血千劫奉上了茶水,百花茶对他没有半点用处。玉简中记载一身寒气的血千劫在喝下百花茶的时候,竟露出了一个从未有人见过的微笑,他对当时的门主点点头,道一声“好茶”,随后就离开了百花门。
而在千年后,血千劫突然在修真界销声匿迹,没有他渡劫的消息,也没有他陨落的消息,留下的,只有关于这位魔道第一高手的无数传说。
“百花门至今不知道为什么血千劫会来到这里喝茶,但是他当年的风采,都被如实地记载在了玉简上。”让岑岑长长地叹一口气,“当时血千劫一身血衣,来时所过之处百花凋谢树木枯萎。他手中持剑,在遇到我百花门的蛊王时,蛊王嗡鸣,凝聚全身力量来对付这位不速之客。而血千劫只是轻轻举起剑道‘吾剑出鞘非见血不归’,这一句话后,蛊王缩回翁中,再也不敢出来了。
他走之后,我百花门一位善丹青的中原门客想要绘出他的风貌,他将自己藏在房中不断地画,画了烧,烧了再画,却始终都不满意,他的画无法绘出血宗主万分之一的神采。
而最后,他还是画出来了。”
让岑岑拍了拍手,两个苗女从内室取出一副画卷来。画卷慢慢展开,一抹血色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后来以画笔剖胸,用笔尖沾着自己的心血,终于画出了一幅满意的图画了。可惜这画中只有血宗主的身形,脸上却始终没有绘制出来。他曾经说,自己的画工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血千劫的容貌绘制出来,这幅画能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极限了。”让岑岑眼中满是少女艾慕,“我将这幅画挂在卧房中,每日看着,心中忍不住想,自己若是早出生两千年就好了。若是能见到血宗主一眼,纵是死在他剑下,也心甘情愿。”
画卷一打开,厉星轮就只觉得一股剑气扑面而来,刺得他眼睛生疼。而画卷中,一人一袭血衣,站在枯萎的百花中,他脚下皆是死寂,而远方青山妩媚,更衬得他一身寂寥。
只是这身姿就让人看着心悸,若是真能见到真人,不知又是怎生模样。
“说起来也不怕两位贵客笑话,这件事在我们百花门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了。”让岑岑凝视着画卷道,“在血宗主来之前,百花门的圣女是可以嫁人的,在他来之后,百花门圣女从未嫁过人,只因看了这画卷,只觉得世间再没有哪个男子能够抵得上血千劫了。而当年那位亲眼见过他的圣女,则是受了我百花门五毒三蛊的刑罚后,带着一身功力叛出百花门,一声追随血宗主去了。
我小时候不懂那位圣女为何这么傻,等长大了第一次看到这画卷,一下子明白了她的心情。能够见到这样的男子,就算是死了也甘愿。
血宗主来之后,先祖留下祖训。来百花门求蛊者,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要一物换一物。除非他能够面不改色地喝下百花茶,一如当年的血千劫一般。长空公子,你已经喝过了百花茶,无需达成我们的要求,就可以在百花门取一种蛊。
长空公子?”
让岑岑望向正在看画的长空琢玉,声音一下子变得非常奇怪。
厉星轮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揪,他一把拽住长空琢玉,让他从画前转过来。一转身,就看见长空琢玉面上,流着两行清泪。
“师父?”看到他的泪水,厉星轮心中一疼。
“无事。”长空琢玉仿佛才恢复神智般,用真元将面上眼泪蒸干,摇摇头道,“为师只是、只是…”
说话间他又忍不住回头看向那幅画,凝视着画卷,不由自主地说道:“为师只是觉得,自己以前一定过得很不容易,难怪要斩尽前尘呢。”
厉星轮:“…”
让岑岑:“…”
白秀才:“…”
让岑岑前脚刚对着血千劫的画表白,长空琢玉后脚就占了她这么个大便宜,就算她喜好长空琢玉的容颜,也不认为他能够与血千劫相提并论。当下怒道:“长空公子是因何觉得自己竟是血宗主本人?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痴人说梦,说的就是你吧!”
长空琢玉摇摇头,一脸笃定道:“不用想了,我肯定就是一千年前突然销声匿迹,为了渡过死劫狠心斩断前尘的血千劫。你看我这般当世无人可出我右者的气势,除了血千劫,又有谁能够配得上我的身份。”
厉星轮:“…”
完了,绷了这么长时间前辈高人,终于前功尽弃了。


第12章
若不是长空琢玉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让岑岑估计就要直接动手了。在她心中,血千劫是当世无二的男子,怎么有人敢自称是血千劫,也不看看自己的长相…
慢着,长空琢玉确实生得极为貌美啊!虽然与传说中的血千劫是两种风格,可真的是很好看。
说实话,这等容貌,就算是道心稳固的正道魁首见到他,只怕也会心神震颤一番。修真者确实是能够在元婴期时随心意适当改变自己的容貌,是以只要是高阶修士,就没有丑的。但是真的能美成如长空琢玉这般,也不是靠着改变能够改出来的。
相由心生,决定容貌的因素有很多,衣着、谈吐、举止、气质都是加分项,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若是像泼妇当街破口大骂,也是会让人觉得憎恶的。
让岑岑原本要口出恶言,可是看在长空琢玉的脸的份上,暂时忍了下去,压着性子道:“那长空公子缘何认为自己是血宗主本人,有何凭证和依据?莫不是修炼时心魔缠身,误以为自己就是他?”
“自然是有依据的,”长空琢玉这一露馅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让门主有所不知,在下其实是从断魂谷底出来的。”
厉星轮:“…”
这么轻易就暴露秘密好吗?他连忙按住长空琢玉,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长空琢玉一眼就读懂了他的意思,不在意地摆摆手道:“为师之道徒儿担忧我,可是让门主不是外人。百花门之前的玉简中记载,百花门不入魔道,就算要入,也必须是有血宗主的魔道。当年我没失忆的时候,百花门是唯血宗主马首是瞻的。”
换言之,百花门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下属势力之一呀!
厉星轮:“…”
已经开始自称我了,算了,他管不了了。
让岑岑的脸都绿了,袖口处的双蛇眼睛愈发血红,眼看着就要化为实体攻击了。这同白秀才的蛇杖可不同,让岑岑袖口的两条蛇是双生蛇,是百花门的神兽,一直隐藏在百花门门主的衣袖中,与门主一同修炼,受着百花门的供奉,也守护着这个门派。
而长空琢玉还在继续说:“我方才在想,世间也只有血千劫一人能够对抗神阵。那么从断魂谷底神阵中脱离出来的我,不是他是又是谁呢?我前尘尽忘,只在失忆前留下‘死劫逢生斩前尘’几个字。但是自我醒来,就知道我一定是带着极大的责任出现在这世界上的,这样的我,之前怎么会籍籍无名,而且这个名,稍微差了点都不行,是以我定然是血千劫的。”
“好!说得好!真个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不,是猴子在脑门上画了个‘王’字,就自以为是猛虎了!”一个穿着简单的苗族男子走进来,对长空琢玉冷笑道,“既然阁下坚持自己就是血宗主,那就请拿出血宗主的实力来!”
“师父!”见到这男子,让岑岑立刻站了起来,而她袖扣处的双生蛇也出现,慢慢地爬到那苗族男子身上。
“阁下是?”长空琢玉十分镇定,拱拱手道。
“让巍然。”苗族男子说道,“长空公子,不管你是真心以为还是胡诌,我百花门都不可能让人这般诋毁血宗主。老夫身为百花门的长老,幼年时曾有幸见过血宗主的容颜,与你自是大相庭径。当然,你可以说改变容貌的办法有很多,这我们无法反驳。可是血宗主的剑却是无人能够模仿的,如果你自认是,那就拿出你的剑吧。”
“当然没问题。”终于有个能给他正名的人出现,长空琢玉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十分开心。
厉星轮都没力气担心了,他无力道:“师父,让巍然可是百花门的五代长老,两千年前就存在的人物。”
厉星轮对修真界的名人不能说是如数家珍,也是十分了解的。让巍然现在虽然只是化神期顶峰,但一身蛊术毒术出神入化,是十分难对付的角色。而且听闻让巍然早年其实已经达到大乘期了,可是他自知无法渡劫飞升,为了在修真界多活些寿数,使用了百花门的禁忌蛊术,自毁修为,强行增加了寿数,硬生生活了这么多年。
百花门的每一代门主都是他的徒弟,而百花门之所以无人敢来挑衅,除了他们的蛊毒之外,也因为有让巍然这个修真界老人的存在。活得太久的人是没人敢招惹的,因为不晓得他知道多少功法。
“既然是在我百花门,比斗的位置自然是由我们选。阁下既然敢自称血宗主,那么就不会在意这等小事吧?”让巍然年纪虽大,可是看起来却十分年轻,生得并不是极为俊朗,只能勉强算是五官端正罢了。
“当然没问题。”长空琢玉一脸从容点头。
厉星轮突然觉得断魂谷底挺好的,他们出来干嘛呢?
于是让巍然便将他们引到了万毒窟,这里是一处山洞,洞中九曲十八弯,黑森森的,让人看着就心生畏惧,更不知里面养了多少毒物。万毒窟中有一处还算敞亮的洞府,让巍然就选择这里作为比斗场所。照说修者比斗最好是在开阔的地方,否则不管多少建筑物都不够拆的。不过让巍然说这里没关系,这里有百花谷的阵法。他说得笃定,显然是觉得长空琢玉根本没有打破这里阵法的实力。
“若阁下真是血宗主的话,万毒窟就算是塌了百花门也不心疼。”让巍然道。
“放心,我不会损坏这里的。”长空琢玉道。
“那就请公子拿出你的剑吧。”
修者的剑是可以收入体内的,是以长空琢玉两手空空,让巍然等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然而长空琢玉可真是两袖清风,除了一身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有,他看看天看看地,最后只能双手背到身后,高深莫测道:“吾手中无剑,心中有剑。血千劫还需要凡铁之剑,而我却是已经不需要剑了,这才是剑道的最高境界。”
“哼!”长空琢玉越说,让巍然越怒,自比血宗主这边惊才绝艳的人物还不够,竟然还说自己比他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声刚落,那对缠绕在一起的双生蛇就从让巍然肩上滑下,落入掌心,变成一柄双蛇剑。
厉星轮实在忍不下去了,从拇指的扳指上拿出一柄木剑,丢给了长空琢玉,“师父,接剑!”
这扳指是厉星轮祖上传下来的宝物,说是宝物,可是目前厉家根本没有人能使用它,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用。厉星轮接手了这宝物后它就仿佛生根在他的大拇指上般,根本取不下来,他只好一直带着它。这扳指不是储物法宝,不过内里也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大概一个箱子大小,装不下什么东西,厉星轮也不习惯用它储物,平日里都不用它装东西。
而那柄木剑,是在谷底时长空琢玉削了好几个,打算坏一个换一个。不过他们只用了两个就出去了(第一个被长空琢玉劈山劈毁了),余下的就都收在了厉星轮的戒指中。
一接下剑,长空琢玉整个人的气势就为之一变。
这洞府中明明没有风,可是长空琢玉一直披散的长发却无风自动,好似被一只手牵引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出现了一根红绳,将头发高高地束在头顶。而随着发型的改变,他那一袭白衣,也渐渐被血色侵染。
转瞬之间,洞府中那个白衣翩翩温润如玉的佳公子不见了,只剩下一身血衣全身肃杀之气的持剑男子。
让巍然的面上突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世间,过去可以作伪、容貌可以作伪、性格可以作伪,唯独那一身独一无二的血煞之气,根本无法作伪。
木剑轻轻抬起,只听长空琢玉缓缓道:“吾知百花门忠心,此战只为切磋,不伤洞府、不伤神兽,也不伤你。”
语毕,剑尖轻点,一抹赤色化作空中一道血影,在众人眨眼不及的刹那间,出现在让巍然眼前,血衣男子竟是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不过这里的环境我实在是不喜欢,场地可以你选,但是打到哪里,是我选的。”
他一把抓住让巍然的衣襟,如一道光影般消失在洞窟中,让岑岑等人连忙追着光影出去,原本以血影的速度他们是追不上的,可是偏偏却刚好能够跟得上他的影子,一路就追到了百花瘴中。
盛开的百花仿佛在为他们让路般纷纷倒下,长空琢玉方圆数里内,没有一朵直立起来的鲜花。百花瘴于他而言不过薄薄雾气,剑气一扫就散了。
被拎到百花瘴中的让巍然呆呆地看着长空琢玉,轻风拂来,一朵血色的花瓣调皮地在他的发丝间飘动,眷恋着他的气息。
此情此景,恍若画中,可凡间纸笔却根本绘不出这人风姿万一。
让巍然和让岑岑认命地闭上眼睛,屈膝跪下,恭敬道:“血宗主。”
作者有话要说:厉星轮:…作者你觉得我这个背景板漂亮吗?
懒青:你等等,你的戏份在后面,有让你装逼的时候。
长空琢玉:徒儿,为师一直都是满级号啊,你还在新手村转悠呢吧
懒青:其实,他也有个满级号…这个是砍号重来的…不剧透剧透,说这话是为了避免俺亲爱的读者嫌弃小攻o(╯□╰)o


第13章
这种资格的决斗,白秀才是没权利观看的,在场之后他们四人。让巍然与让岑岑跪倒后,长空琢玉回头看向厉星轮,双手叉腰,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厉星轮:“…”
说真的,他并不是不相信长空琢玉,如果只看自己师父那深不可测的功力,莫说他是血千劫,就算长空琢玉时大罗金仙下凡甚至是古神转生,厉星轮都是信的。
但是每一次每一次!只要长空琢玉展现出让人惊艳不得不佩服的动作后,都会背着其他人对他露出十分蠢的表情,这让厉星轮真的没有办法相信长空琢玉会是两千年前那个一人一剑几乎征服了整个修真界的血千劫。
真的差太多。
若长空琢玉真是血千劫转世,那么他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千年前血千劫失去记忆之前,究竟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让他放弃自己到这个程度?
心情复杂一肚子怀疑的厉星轮走到长空琢玉身边,趁着让巍然和让岑岑不抬头之际,伸出双手将长空琢玉叉小腰那双手硬掰下来,还握着他的手,在他掌心写道:【绷住、忍住。】
长空琢玉眼睛眨了眨,顿时露出一张很委屈的表情。厉星轮懂他的心情,本来长空琢玉就是不嘚瑟就不开心的性格,现在好容易在自己面前证明了他是个大人物,不叉着小腰仰天长笑一炷香时间都对不起他刚才那番让人忍不住屈膝的表现。
在长空琢玉的衣服渐渐化为血色的时候,厉星轮的心不知为何变得十分压抑。仿佛他认识的那个长空琢玉不存在了,从他身边可以看得着摸得到的傻师父变成了一个很遥远的人。若是从理智上说,厉星轮应该是巴不得长空琢玉就是血千劫,以血宗主的实力和当年的身份,留下点宝藏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厉星轮想要报仇,自然需要这些资源。可要是问他的心,厉星轮倒是希望长空琢玉谁也不是,他只是他的师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