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还用播音腔说话,我才不管他!背着宁掌门对睡觉的小宁喊了一声:“小宁,宁掌门腰间盘突出犯了,我打车背他去医院理疗,你一会儿睡醒给我打电话啊。”
“沈先生,您…哎,为何强人所难啊!”宁掌门无力地趴在我肩膀上,“我真的是在修炼。”
“行行行,你就在我后背上修吧。”我也不揭穿老一辈的面子,顺着他的话道,“去医院理疗时也可以修炼,没事的。”
我一路将宁掌门扛到医院排上队,拍好片已经是中午了。医生看了片子就训我:“腰间盘突出已经这么严重了,怎么还让老人家劳作,需要休息和调养,知道吗?”
“是是是。”我连连点头。
宁掌门闭目不语,假装高人。
“去理疗吧,没做过理疗的效果会比较好,今天做完应该就能坐起来,但记得不要让他久坐了。”医生开了理疗单子后嘱咐道。
我一看时间都中午了,估计还得排一会儿,就问宁掌门:“你需要上厕所吗?我扶你去。”
“不需要!”宁掌门猛地瞪圆双眼道,“贫道自己可以。”
说罢扶着墙壁捂着腰就要起身。
我叹口气:“宁掌门,我不看你,就把你背到厕所,你自己扶墙站好后我就出去,等完事你再叫我进来好吗?”
大概是真的憋得狠了,宁掌门长叹一声,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
解决过人生三急后,我带着宁掌门去洗手。宁掌门叹道:“即使是修道之人,不服老也不行啊,相当年我年轻时,打坐参禅三天三夜都没事…”
“三天三夜?”我问道,“小宁可是说K2线上七天七夜环游俄罗斯。”
“那不得趁他睡着后起来活动活动吗?”宁掌门瞪我,“活人谁能七天七夜不上厕所?”
他在我面前大概也不保持高人风范了,反正厕所都背着上过,还有什么可好面子的。
“你说你们茅山派也不缺钱,对火车硬座究竟有什么执念?”我不由问道。
“哎,还不是因为近些年人心浮动,门下弟子日渐骄奢,身为掌门不得不以身作则,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守得住清苦,耐得住寂寞,这样才能修身养性,压得住人欲。人有七情六欲,欲念过剩就会被邪祟利用。与鬼怪相斗时时刻刻都有危险,我不希望门下弟子年纪轻轻就陨命,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话我听着耳熟,看来茅山派的理念也是与国家弘扬的理念接轨的,很跟得上时代嘛。
我怀疑小宁根本没听到我早晨喊的那句话,十二点多才给我打电话问我与他师父去哪儿了。宁掌门一脸哀求,我只能帮他隐瞒,说我和掌门出门…买书,让他自己解决午饭吧。
说这话时,我和掌门一人捧着一盒盒饭,坐在理疗室门前排队,要多心酸有多心酸。
吃完饭终于轮到我们,陪掌门做过理疗后,他终于能站起来慢慢走路了。
其实还是挺疼,但他坚持要在小宁面前维持一副高人的样子。
回去之前,为了圆谎,我真的带着宁掌门去买了几本书,什么领导讲话啦,如何保持优良传统啦,各种法律书啦,拎了一兜子回酒店。
下午三点到酒店,小宁已经换了身衣服,白色的衬衫,隐隐能够透出衬衫下的皮肤,我盯着看了会儿,好半天才晃过神来。
“师父怎么想着与沈老师一起去买书?”宁天策不解地问道。
“活到老学到老,为师也要多多了解不同的信仰啊。”宁掌门端坐在沙发上,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手中拿着一本《马克思主义原理》,真是…十分别致啊。
我都替他心疼,这么坐着得多疼。
“宁掌门要不回去休息吧,昨夜没怎么睡觉,还要陪着我去买书。”我连忙打圆场。
“也好。”宁掌门微微点头,我伸出手打算扶他。
这时小宁问道:“师父,昨夜你请神目,究竟看到了什么?”
刚抬起屁股的宁掌门露出一个含蓄的微笑,尽管我怀疑他是在用这副表情忍痛,却也不得不佩服宁掌门的毅力。
“沈先生,实乃千古难得一遇的正人君子。”宁掌门道,“天眼之下,那一身正气宛若一道金色的长龙,护在沈先生身周,难怪各路小鬼都不敢接近。”
“那符咒的事情…”宁天策对此还是十分不解。
“这个我懂,”我帮着宁掌门编,“根据能量守恒定律,阳气或者正气都是可以转换的,守恒的。你的符咒起到了吸收转化的作用,将我身上的部分正气转化为阳气,并且被符咒吸收,是不是,宁掌门?”
宁掌门微微颔首:“正是如此。”
“可…仅是正气竟能有这般威力?”宁天策还是不能接受。
“为师也没见过这般奇景,不过其实这种现象古书上是有记载的。”宁掌门道,“昔年唐王李世民年轻时杀孽过多,夜间受鬼神侵扰,总是梦中惊醒。后将秦琼尉迟恭两位大将的画像贴在门上,从此鬼神不敢入门。两位大将并非修行之人,他二人的画像也不是符咒,能够挡住鬼神自然是因为其身的正气与凶煞之气。
至于沈先生,他从未造过杀孽,并无凶煞之气,正气足够他自身驱鬼,其画像却不能让鬼神不敢入门。”
“我觉得也快了…”宁天策看看我说,“感觉再过两天,沈老师的照片就快有符咒的效果了。”
解释过后,我扶着宁掌门回房,他一躺下就龇牙咧嘴,丝毫没有方才仙风道骨的样子。
“您这是何苦呢,”我摇摇头道,“死要面子活受罪,还骗小宁什么天眼正气的,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
“你、你、你…”宁掌门用颤抖的手指点着我,“你已经超度这么多厉鬼,竟然不认为世间有鬼?”
“哈?”我跳起来道,“宁掌门,咱们俩都这关系了,就不用装神弄鬼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宁掌门:过去我是高人,遇到沈老师后,我是个病人。能够让人直面人心,沈老师真乃神人也!
沈老师:宁掌门,腰疼就别老打坐了,赶紧躺着吧!
大概任何人在沈老师这么坦率的人面前,都得脱去伪装的面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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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师思路:宁掌门为了维持形象不敢告诉弟子他腰间盘突出=宁掌门为了维持茅山派形象告诉弟子世界上有鬼
第32章 宁掌门(二)
“我、我们什么关系?”宁掌门翻脸不认人,“难道我们不是昨夜才相识吗?”
“是帮你隐瞒小宁的关系!”我说道, “你身体不好, 不想给晚辈添麻烦,这是大部分长辈的心理, 我理解。而且腰间盘突出也不是要命的病, 理疗结束后自己多注意,别老强撑着坐硬座, 所以我愿意帮你瞒着小宁。可是说世界上有鬼这就不对了,性质不同的。”
他像看什么稀奇物品一般盯着我:“你…明明抢了天策的任务,超度了这么多厉鬼, 竟然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鬼?”
“我抢了小宁的任务, 怎么回事?”我一头雾水。
“哎,”宁掌门长长叹口气, “事到如今, 也不能再隐瞒了, 卧房不适合谈论重要之事,我们去客厅吧,也叫上天策, 我说与你们听。”
宁天策与我一同坐在椅子上,宁掌门在红木沙发上盘膝而坐,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我觉得他可能忍痛忍得厉害,那种沙发是挺贵的,但坐起来贼硬, 不及布艺沙发舒服。
于是我顺手给宁掌门塞了个靠垫,让他的腰有个支撑,这样可以减缓疼痛。
小宁无语地看着我,低声道:“师父向来崇尚清苦,不喜欢这些繁琐的事物。”
“那就请宁掌门自己拽出来扔掉吧。”我说道。
宁掌门淡笑:“贫道怎么枉费沈先生一番心意呢,多谢。”
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抽出的。
“天策,今日将你与沈先生一同叫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宁掌门道,“超度仁爱中学26名学生,是一个叫做张校长的人委托给茅山派的任务。”
仁爱中学、张校长…听着好耳熟,这不是我的学校吗?不过我班级只有24名学生,差了两个。
宁天策一直很关注这件事,顿时问道:“那为何会变成沈老师的工作?”
“这期间的关节我也不大清楚,为师将我知晓的经过详细告诉你们。”宁掌门说,“两个月前,为师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是委托茅山派为一班级的学生超度,委托人正是张校长。她声称自己罪孽深重,不配为人师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因她受苦的所有厉鬼集中在一个班级中,编写花名册,用这股力量束缚他们,不让他们去害人。然而她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希望我们茅山派能够在此超度他们。”
“将一个厉鬼打至魂飞魄散很容易,但要让它们消除执念超度实在是有些…”宁天策说到这里看我一眼,话锋一转,“想想还是挺简单的。”
看我干嘛?这一眼像钩子似的,弄得我的心呯呯乱跳。
宁掌门道:“我也是如此回复张校长的,除鬼容易超度难。张校长说这些鬼个个凶猛,不求茅山弟子牺牲性命来超度,只求我们能够尽可能一试,学生们生前也是可怜人。”
“近年来人心浮动,茅山派门下弟子法力不高,我们这老一辈的寻常不出门派。因此我派出了法力最高强的你,并将门派镇山之宝法衣与桃木剑都给了你,希望能够助你一臂之力。如果你能够完成如此艰难的任务,那我就可以放心,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了。”
宁掌门说这番话的时候,暗暗对我挑了下眉。
我明白了,茅山长老们可能都腰间盘突出难以移动了,所以才会派功力不高的小宁。
其实想想挺正常的,那种打坐修炼的姿势一动不动,坐上几十年,谁都会突出的。
“可我没接到任务,”宁天策说,“那日午夜我按照师父说的网址在网上搜了好久,也没有看到那条招聘信息。”
“这就要问沈先生了。”宁掌门问我,“请问你是在哪天几时又在哪个网站上找的工作?”
其实我记不太清楚了,毕竟那段日子我逮住一个招聘信息就发简历,几乎是量产的了。
好在我还有邮件,用手机登录邮箱后,找到那条我发送出去的简历,这才确定了日期和网址。
我说了之后,宁天策幽幽看着我:“那正是我要找的招聘信息。”
“咦?”我大惊,“我抢了你的工作?那之前张校长给我的十一万五千块钱岂不是…”
但我这一个多月已经花了不少了,要怎么还给小宁。
“沈先生莫急,这件事还有后续。”宁掌门继续道,“当晚天策没找到招聘信息后第一时间联络我,我寻找张校长,她却在几个小时后才回复我信息,那时已经不是让我们接任务了,而是请我们去收一个已经自愿被超度的锯腿鬼。”
锯腿鬼,这个音好耳熟,仿佛哪里听到或者看到过…
“去超度锯腿鬼的人是我,”小宁说道,“我抵达彼岸小区4号楼4单元404号房时,锯腿鬼躺在客厅中,鬼气涣散,连显形都差点做不到,口中念叨着‘好可怕好吓人’,也不知是谁将鬼吓成这样。”
小宁说的房间门牌号也很耳熟…
“那是我超度得最顺利的一次,”小宁回忆道,“只念了一遍经它就自动离开人间了,走得特别快。我敢肯定,要不是当时他已经没了阴气,恐怕会化去执念自我超度。”
宁掌门接过话道:“天策告诉我超度锯腿鬼前后经历后,我便叫他暂且不要离开H市,观察一下仁爱中学。我当时怀疑张校长又找了一位高人,谁知过了几天,天策气呼呼地告诉我,他遇到了一个瞎眼人傻抱着厉鬼当成学生保护的老师。”
宁掌门与宁天策两人齐刷刷地看向我,两双眼睛像四只探照灯,看得我发毛,忍不住摸摸胳膊,酒店这中央空调温度开太低了,一会儿得打电话让前台调低温度。
“我那段日子,每到深夜十二点就在仁爱中学门外观察。”宁天策凝视着我,“有一天午夜十二点前,四楼忽然有一盏灯亮起来,同时一辆鬼车停在校门前,沈老师走下车,从后门进了学校。”
“一直说、说得是我吗?”我被他看得发毛,往后缩了缩。
小宁没让我退开,拉住我的手,认真道:“那天晚上将穆怀彤挡在身后不让我用桃木剑将其打到魂飞魄散的人不是你吗?你知道那晚我看到什么吗?
只要你一回头看向穆怀彤,她就变成温婉漂亮的女孩子,但你一转身,穆怀彤顿时面目狰狞,全身流淌着鲜血,四肢断裂,她的手一直放在你的后心处,几次想要掏心,却在你身前一厘米处停下,不知是被你正气挡住,还是她自己不愿伤你。”
作者有话要说:穆怀彤站在沈老师身后,心想我杀还是不杀,杀了吧,没人帮我挡天师,不杀吧…好久没杀人了啊…
后来一想,艾玛根本杀不死好么,我为啥要浪费感情犹豫这件事_(:з」∠)_
第33章 逃课(一)
从科学和理智的角度来讲,我面前就是两个大骗子。
从信仰和情感来讲, 我更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但情感偏偏分出了一个小分支, 背叛了我的信仰。私心里,我不认为小宁是会说谎的人, 至今我还记得他半夜下车狂奔一夜跑回H市, 第二天上午风尘仆仆的样子。
在决定相信与不相信之前,有件事我要确定。
我对宁天策说:“电梯上摸我胸口的人是你吗?”
小宁脸红了下, 摇摇头说:“不是,是电梯中附身的鬼。”
“口说无凭,你得再摸一下试试。”我尽可能用学术客观的角度看待这件事, “我还记得当时的触感, 是不是你一对比就能确定。如果真的不是你, 那我就相信当天电梯中还有第三者。”
“什么情况?”宁掌门一头雾水地看向小宁。
宁天策便简要地将商场电梯中发生的事情告诉宁掌门, 当然他的版本和我的不一样。他的是我挥着木剑一剑砍死了从电梯中冒头的鬼, 我的则是他在电梯那么狭窄的地方舞剑, 可惜太黑没看清,一定很好看。
宁掌门摸了下胡子,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为了证明我茅山派并非欺世盗名,天策你还是摸一下吧,让沈先生看清真相。”
小宁脸上的红润就没下去过,看看我说道:“真摸?在这儿?”
“正是!”宁掌门严肃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 做过就是做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怎可留下这个黑暗中偷袭他人的污点,当时分明是那孽畜想要趁黑害人!”
小宁慢吞吞地靠近我,在我胸口揉两下便松开手。
“不对,”我认真回忆道,“当时手势和力量都不一样,我给你示范一下。”
小宁穿的是衬衫,我那日则是套头半截袖,领口比较宽松:“那天是有人从我领口将手伸入,然后这样轻轻地划过,好像在轻抚,我还记得那手指微凉。”
我将手塞进小宁衬衫中,模仿着那日手势摸了下。
“原来是这样!哼!”宁掌门冷哼一声,“那孽畜碰的是你心口热血的位置,原来是看你阳气重,想要吸取阳气!”
这我就不太明白了,与宁掌门探讨了一下学术问题:“您之前不是说阳气会给阴气重的鬼怪造成伤害吗?现在为什么又要吸取阳气?”
“沈先生的阳气之于鬼怪好比太阳之于人类,过于靠近会被诶灼烧而死,但人类还是需要光与热的。”宁掌门道。
这个比喻我接受,但还是半信半疑。
“什么手势和力道你明白了吧?”我对小宁拍拍胸口,“来吧,是否能够说服我,就在此一举了!”
小宁的眼神十分复杂,迟疑了许久,直到宁掌门忍不住怒道:“婆婆妈妈,不就是重现一下当日的情况,展现出我茅山弟子的风范来!”
小宁这才模仿的手势划了一下,感觉到他的碰触,我心中一凉。
真的不是小宁,小宁常年握剑,虎口与手指根部有老茧,与当日的手指不同。当日…似乎只是一股凉意,完全没有感觉到那只手上有茧。
“电梯里真的有第三者…”我沉思着,“可是当天进入电梯的只有我和小宁,电梯内一目了然,又不是在变魔术,根本不可能藏人,难道真的有鬼?”
“沈先生终于相信了。”宁掌门满脸宽慰地摸着胡子。
小宁则是盯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不能算是完全相信,”我摇摇头,“我还是要向张校长确认一下的,而且就算世界上真的有鬼,也不代表我可爱的学生是,除非我能看到他们的尸体!”
说罢便给张校长打电话,十分尴尬的是,她的电话依旧不在服务区。
“大概晚上就有信号了,”我想起自己与张校长联络始终是在夜间,“她在国外,一向如此。”
“国外?”宁掌门皱紧眉头,“其实这个委托我们茅山派也一直觉得奇怪,张校长能够将数十个厉鬼困在学校中,自己定是有大法力的,又怎会无法超度他们呢?我们长老会曾对此进行过讨论,一直怀疑张校长本人也可能是鬼…”
“不可能!”我站起来激动地打断宁掌门的话,“我有证据!”
我翻出张校长几次给我打款的转账记录:“告诉我,鬼能给我发工资吗?”
宁掌门反复看转账记录:“这个…好像是没有先例,若是哪个鬼强到能够入侵国家银行系统了,那这世界只怕要黑白颠倒了。”
“就是!”我满意地说道,“我现在持保留态度,等晚上联系张校长后再说。”
“也只能如此了,”宁掌门道,“我回房打坐静思,晚上我们再联络。”
说完还对我使眼色,我明白他是要我扶他,便装模作样走过去握住宁掌门的手说:“正好我也去厕所。”
宁掌门一进门就龇牙咧嘴躺在床上,我帮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才回到客厅。
这一天天又是熬夜又是医院排队的,我此时才想起自己昨晚才睡了三个小时,实在是困得不行,倒在沙发上就要陷入昏睡状态。
小宁拍了拍我:“沈老师,沙发太硬,回房间睡去吧?”
我迷迷糊糊道:“困…起不来了…沙发有磁性,我是铁…”
小宁低沉有磁性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沈老师的确是有钢铁般的意志。”
他说话时在我耳边吹气,弄得我耳朵有些痒,不由抬手挠了挠,却意外碰到一个柔软的东西。
我实在太困了,手放下来就睡了过去,隐约感觉有人托起我的头将枕头塞进去,我在梦里还想着是谁呀,真是个好人。
睡前给张校长发了信息,等她回复。大概到了半夜,我被手机提示音吵醒,打开手机是张校长的信息,但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道:【因不愿考试,段友莲逃学了。】
“什么!”我猛地坐起,这一动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还躺着个人,用手机手电筒一照,竟是小宁。
小宁腿还维持着端坐的姿势,上半身却倒在我腿上,睡得还挺香,被光照到才迷迷糊糊睁眼。
我走下沙发开灯,对小宁说:“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为什么不回房间?”
“本来坐在沙发上想事情,不知不觉睡过去了。”小宁说道,“你方才说什么?”
“大事不好了,段友莲逃学了!”我把手机拿到他面前看,“这孩子本来就是刚找回来上课的,现在又逃了,还能融入社会吗?”
主卧中的宁掌门也听到我的声音,大喝一声:“此等厉鬼法力竟如此高深,能够脱困,天策你一人恐怕难以对付,带上桃木剑,我也去!”
我走进宁掌门的房间对他说:“你就休息吧,好好养着腰,我和小宁去就行。”
“不行!”宁掌门激动得胡子都吹飞了。
小宁也进门说:“师父,段友莲曾在鬼车上与沈老师相遇,试图用指甲攻击沈老师,被沈老师用指甲刀将血红色的指甲全部剪掉。”
宁掌门:“…”
“她的确是我见过阴气最重的女鬼,一身尸水滴到沈老师身上,让他阴气入体,觉得寒冷。我本想帮沈老师驱散阴气,然而他自己不知怎么将阴气化解了,还给我符咒补充了阳气。”
“尸水?那不是雨水吗?”我问道。
“不是,”小宁说道,“她身上的水散发着恶臭,但一般人闻不到。在班级时,她大概是唯一一个连我都无法近身的学生。其实她与穆怀彤实力应该不相上下,不过穆怀彤一见面就被你拔了舌头…”
“那不是买的道具吗?”我疑惑了一下,不过立刻收回思绪,“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小段继续流浪了,我们必须找到她!”
我刚才问了张校长段友莲可能去的地方,张校长回复我三个位置,段友莲的原住址,仁爱中学每个角落以及H市城外河中。
张校长还说:【希望你能在今晚找到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想了想,给张校长发送一条信息:【上次你找来安置锯先生的专业人士宁天策说,小段是鬼,是真的吗?】
张校长说道:【等你找她回来后,来找我。】
她没有告诉我地址,不过我相信等小段回来后,她会说的。
“师父,我与沈老师一同去,”小宁说道,“我将上次他补充阳气的驱鬼符全带上,还有法衣和宝剑,不会有事的。”
“你们…哎,”宁掌门叹气道,“你们一定要小心,如果段友莲的雨衣上真的是尸水,那我怀疑她不是鬼,而是活尸!若是发现不敌,就立刻撤离,并传讯到门派群,我会让门派长老尽快赶来布阵驱邪。”
嘱咐小宁几句后,宁掌门终于放他出门。车在白天的时候已经让代驾从仁爱中学开回来了,小宁开车带我去段友莲的家,正是彼岸小区4号楼4单元404。
“这…这不是我家吗?”我望着地址发呆,“小段过去住过?”
“在去404处理锯先生之前,我查过这间房子,第一个出事的户主姓段。”小宁抿着唇,表情十分严肃,“他出车祸死后,家人将房子卖了,再之后段家人搬去哪里我就没有查过。”
还真是小段家,那她会不会回家呢?
车很快抵达404,房间中空无一人,连刘老师都不在。
“她来过,带走了刘老师。”小宁指着刘老师房间地面。
我看过去,那里有一滩水,好像有个湿淋淋的人在那里站了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宁掌门忍不住怒道:婆婆妈妈,不就是重现一下当日的情况,展现出我茅山弟子的风范来!
宁天策:师父你知道你在让我干什么吗?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沈老师:我没有任何私心,只是在讨论学术问题。
第34章 逃课(二)
小宁将从我身上撕下的符咒全部贴在黄袍内侧,又将桃木剑递给我, 一脸凝重道:“段友莲只怕已经狂化, 连刘老师这样法力深厚的鬼都能被她带走,不容小觑。这柄桃木剑你使用起来比我威力更胜, 由你用。必要时咬破舌尖, 喷一口血在她脸上,能够保命。”
他又从小挎包里拿出一堆挺像搞活动时插的小旗子, 口中念念有词,是每个旗子都念上一遍,我数了一下, 八八六十四个旗子。
“这是八卦阴阳阵的法器, 能够化阴转阳, 将女鬼困在阵中。昔年茅山派先祖曾用它对付过飞天夜叉, 法力无边。只可惜以我的功力, 无法完全发挥法阵的力量。”小宁一副豁出命来的样子, 嘴唇都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