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它是念的集合,那么为什么以念为食的那些家伙会被它所斩杀?”
“这只是因为状态改变所以无法轻易摄入罢了,飞坦,你仔细想想,我们所使用的念有哪一次最初不是以‘气’的形态出现的?”我没有等待飞坦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没有吧。所谓念,就是人身上的生命之气,会随着人精神的变化而变化,可是就算再怎么变化,它们都是以‘气’的状态变化的,而我的这把剑,从身体出来的时候,就是固体。”
“而这些家伙,”我举剑指向它们,“充其量不过是能够融合并同化‘气’,其本身也不过是气的一种形式,所以可以被拥有特殊能力的剑斩杀。”
“你刚刚还说你的剑不过只是最普通的气,单纯的能量结晶。”
“是啊,只不过这些气凝聚在一起后就不单纯了,它们拥有了销毁一切等级低的东西的力量,就像固体的等级高于液体,液体高于气体一样。而且就算同样是固体,只要在密度上比不过它,都可以被斩杀。”这样能力恐怕是剑的主人将气凝结时无意识中设定的,为了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想要做的事。羽织,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其实这把剑的真实面目用我的智商恐怕一辈子都想不出来,只是刚刚有一瞬间,我的灵魂仿佛与她产生了共鸣,这恐怕是羽织她在将能力借给我时就告诉我的信息,只是需要一个发现它的契机。
“那么我能做什么?”听完我的解释,飞坦问道。
“你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用你的火焰将这把剑引爆!”就像二十年前,我用身体作为导火线一样,只不过,现在有了你的能力,我就不用点燃自己的念了。
“气体这种东西,越是压缩,它的反作用力越大,”我继续解释,“一旦容纳它的容器撑不住时,它能爆发的力量可是极大的。用你的火焰破坏这把剑,把它深深隐藏着的力量全部引发出来,这些蛤蟆是绝对顶不住的!只不过…”
“你说话总是只说一半吗?”飞坦对我一再的停顿非常不满。
“我其实是有些担心,当年我为了破坏这把剑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就凭你现在这个只剩下一丁点气的身体,还能做到吗?”
“你果然是笨蛋啊。”
“你别以为我脾气好啊!总是笨蛋笨蛋的!我又哪里说错了,你给个理由?”我的怒气是一发不可收拾,到底谁是笨蛋啊!不是我把两个人卷进这种危险的情况下的吧?不是我一直唱反调使这堆蛤蟆越来越来厉害的吧?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还好意思说我是笨蛋!
“这把剑是用你的气凝聚而成的吧?”飞坦完全无视我的怒火,依旧冷淡。
“是啊。”
“你认为制造出了这样一把剑,你那点可怜的气还能剩多少?还要再辛苦地破坏它,这种情况下当然很吃力了。”
“说的…也是…”我结结巴巴地回答,这样一想,我好像确实很笨。
“还有一点,你认为在那么大的爆炸下我们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少?”
“这点就要靠你了!所以我说只有你才能做到啊!因为你速度非常快啊!你一定能带着我逃出去不是吗?”我满眼全是小星星地看着飞坦,不停地传递着“因为你是飞坦,所以一定没问题!”这样的信息。
“总之就是先用剑一阵乱劈,杀出一条通路,然后使用火焰,在剑破坏的一瞬间把它抛向这堆怪物,扔出剑立刻跑对吧。”飞坦在我的星星攻势下无奈地答应。
“就是就是。”我连连点头。
“你认为我可以使用你的剑吗?因为时间紧迫,所以剑要一直由我拿着,可是这样的东西,会是轻易听别人使唤的吗?”
“没关系,你绝对可以,因为我允许了。”这是一把有灵性的剑,它分得清轻重。
“好,要开始了。”飞坦接过我的剑后立刻朝着一处看起来比较薄弱的地方冲去。
那啥,给点反应时间行不?就算不说预备开始,也喊个123不行吗?我还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
飞坦果然很厉害,比起只会“乱劈华山”的我,他的剑法流畅,每一招都能刺中最多的蛤蟆,不一会一条通路就被开辟出来。他一边拉着我跑出去,一边将火焰附着到剑上。
“喂!”
“什么?”
“你没说过你的剑,会吸收别人的念!”
“抱歉,这个我忘了。”其实我是不知道。
“你敢在这时候忘!”
虽然飞坦很生气,但是拜剑的吸收能力所赐,他的火焰很快遍布剑身。
“就是现在!”在剑身全部变红那刹那,我喊道。飞坦迅速将剑甩到身后,然后头也不回地拽着我就跑。
“轰!”身后响起巨大的爆炸声,而我们没命地狂奔,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终于跑出了爆炸波及的范围。
我和飞坦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回头看身后的硝烟,就在我们都要松一口气时,一只蛤蟆从烟雾中飞出,直奔飞坦冲来!
我自认不是什么圣母,也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英雄,说实话要不是飞坦的确有用,我早就把他扔进蛤蟆堆了,这样也可以摆脱一个累赘,可是就在蛤蟆向飞坦冲过去那一瞬间,我的爪子不听使唤地挡在了他的前方。
黑蛤蟆钻进我的身体,拥有真实之瞳的我,清晰地看见我的右手迅速发黑,马上就要被完全侵蚀了!
就在我束手无策时,一条绷带从灵魂深处出现,紧紧地绑住发黑的右手,然后所有的不适感都消失了,只是灵魂的右手,缠上了一条旁人看不见的绷带。这是羽织做的吗?
“你怎么样?”飞坦抓住我的右手仔细看。
“没事,我可不像那些怨灵那么脆弱。”我甩开他的手。
“这么精神应该是没事,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办法,既然二十年前你能活下来,现在应该也没问题。”
我活动了一下右手,除了有一种被缠住而动作不顺畅的感觉外,没有其他后遗症,不过这条绷带能撑多久就不知道了。
刚刚那下“舍己为人”不知道是身体又不受控制了,还是…
“看来这些怪物是彻底消失了。”飞坦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
“不,还没有。”我从地上爬起来,遥望着墓园的方向说,“真正的源头还没有毁掉,如果以后还有像你这样的傻子来,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幸运了。”
“喂!你…”
“我想,我应该还有一点力气吧。”我完全没有听飞坦在说什么,自言自语道。
扯下绑住我们的手的布条,我对飞坦说道:“放开。”
飞坦照例没听话,而是攥得更紧了。
我叹了口气:“一直跟着你的怨灵不见了,那些黑蛤蟆也消失了,没有必要再抓着我了吧?这里已经没有你看不见的东西了。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要做什么?”他依然不肯放手。
“把这个墓园用结界封住,让任何人都找不到它。”尽管这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可是至少暂时没有人会再受害了。

第23章 理解X面具X不相见

结界这种东西,我从来都没有做过,而且以我眼下的状态,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可是现在我问题不是能不能做,而是不得不做。
“你会做结界?”飞坦放开了我的手,终于获得了自由。
“不会。”
“喂!我说你这个人…”
我完全没有听飞坦的训斥,而是仔细回想当初在失美乐湿地见到的结界,那绝对是羽织做出来——为了她逝去的族人的安宁。
这个身体应该是会做结界的,既然以前会,现在也应该没问题。我这样想着,然后完全放松身体,这一次,是我自己将主导权交出,完全地相信这具身体所拥有的本能。
意识再次脱离身体,我在虚空中看见自己双手紧握,口中用一种我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低念着什么。又是当初那种感觉,明明从来没有听过,没有见过,没有接触过,却奇迹般地了解它所要表达的意思:“以我之魂起誓,以我之血见证,请一切与我有共同愿望的意念帮助我,帮助我将罪恶之源永远地尘封。”
身体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渐渐地,很多气从四面八方凝聚过来,围绕在身体周围,化为一体。这恐怕是将所有曾经受害人死前的残念全部聚集起来,为了共同封住这个墓园!
“这是…”飞坦感受到了巨大的气地凝聚,却又碍于无法现在询问,只说了两个字就不做声了。
所有的念集于双手中,我看见身体将这些气用一种奇怪的方式组合,又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将念释放。被放出去的念向远方的墓园飞去,最后结成一堵围墙,慢慢变得稀薄,直至任何人都看不见。
感觉到身体已经制成结界,我回到身体中,刚一进入,就觉得一阵头晕,站立不住,摇摇晃晃。
有人从身后扶住我,问道:“用力过度了吗?”
“是啊,今天真是累啊!不过,阳光又一次照在身上的感觉真好。”上午九、十点钟的阳光最是耀眼,能够这样的用自己的双腿站立,接受阳光的祝福,我果然是很幸福啊!
“有什么好的,只要晴天每一天都能看见。”飞坦依旧是冷冷的,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自觉。
“你是不会理解的,不会理解对我来说,能够这样每一天地活着,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就因为你不理解,你才不知道生命的可贵,才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创造出了那样伤害自己的能力。同时,我也无法理解你的想法。”我果然同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感受对方的心情,飞坦是这样,芬克斯和窝金也一样,他们完全不懂得什么叫珍惜。
“我的确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也不明白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救你是因为我怕吃亏。”
“什么?”
“你啊,用最简单的脑子换算一下,如果当时你被攻击了,是一定会死的,而且我们辛辛苦苦消灭的怪物又会重新繁殖,你要是死了,精疲力尽又没有剑的我也一定会死。但是我被攻击就不一样了,我有活下来的可能性。我这个人可是一点亏都不吃的,做什么都要以最大利益为准。”
“你当时有时间想那么多吗?”
“别把我同你相提并论,我可是很聪明的,我…”
接下来说了什么记不清了,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拼命地摇晃我的身体,我好像不耐烦地拍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怒吼在耳边响起,像苍蝇一样“嗡嗡”的好烦,人家都这么累了,还不许休息。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句话,声音很低,我只听清了“笨蛋”这两个字,大概是飞坦又在骂我了,不过我也没有力气再还嘴了,好想睡觉…
“那个…”
“嗯?”不妙啊!这声音里火药味好浓啊!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我怯怯地说道。
“不怕死的话就问吧。”好、好强的杀气!
“啊,对不起,我没有问题了。”其实,好想问:飞坦,你脸上的爪印该不会是我抓出来的吧?
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全,我没敢再去惹现在看起来像厉鬼一样的飞坦,而是观察了一下自己周围的环境。
我应该是累得睡着了,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只是一睁眼就看见飞坦脸上那几道抓痕,当场就爆笑起来,结果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对劲——气温咋越来越低了呢?于是我立马做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发问,可惜被杀气给堵回去了。
扫视了一下四处,一下子热泪盈眶,小飞同志居然没有把我丢在路边,而是找了一个有墙有天花板有床的地方!
“你哭什么?”我跑到飞坦面前,用感激的目光盯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冒出来这么一句。
“这叫喜极而泣!你知道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躺在软绵绵的床上了吗?没想到现在让我享受到这帝王级待遇的人居然是您,您知道我有多感动吗?”我抓住飞坦的手不断摇晃,用来表示我最崇高的谢意。
飞坦甩开我的爪子,撇开脸不理我。不过咱的脸皮那是经过锻炼的,一般焦耳的子弹都穿不透,要击溃那得用大火力武器,区区冷淡算啥!只要不是杀气就行。于是我没有放过他,蹦到他面前继续说:
“虽然这不过是一个十平米不到的小卧室,只摆放了一张小书桌和单人床,床上也不过是铺了一层普通的海绵垫,可是这样在不漏风的屋子里,枕着枕头,盖着薄被,可是我二十年以来最好的待遇了。我敢断言,我迎来了苏醒后最幸福的瞬间——”我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说漏嘴了。
“苏醒?那是什么意思?”飞坦没有放过这个细节。
“当然是在说我刚刚苏醒就迎来了最幸福的瞬间,啊哈哈、啊哈…”飞坦明显没有相信我那蹩脚的谎言,我笑得有点尴尬。
“我一直想问,你既然没有死,那这么多年去哪里了?就算没有去见自己那两个徒弟,可是一个人若是活着,怎么肯能消失的那么彻底?这些年你究竟…”飞坦看了看我,微闭上眼睛说道,“算了,就算问你,你也不会说的,别拿那堆谎言来骗我就行了。”
说完他睁开眼睛,然后——
“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躲墙角了?装什么可怜?”飞坦尽量用冷静地语气说,可是头上那一条条青筋却再也掩饰不住,一根根地蹦了出来。
“不、不是,我只是太震惊了,你不是应该用你那无比残酷的手段对我严刑拷打,直到撬出我每一句真话为止吗?”太冷了,太冷了,飞坦他居然这么温柔地对我,太诡异了!我颤颤巍巍地问,“你真的是飞坦吗?莫非你是别人易容的?露出你真面目吧,我是不会上当的!”
“你才是易容的,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克莉尔本人!和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飞坦的话像一道雷砸在我身上,完了,不是要露馅了吧?
“那个…”我怯怯地问,“听说,是听谁说?”
“芬克斯。”
芬克斯,那我怕什么?那个时候我可是已经穿了的,是我本人,于是我壮了壮胆,继续问道:
“请问,他都说我什么?”
“强大,果断,做事狠厉,最会折磨人,一笑起来让人浑身发冷…”
“你确定他说的那个人是我?”太惊悚了!我不由得打断了飞坦的话,再说下去我成杀人魔了。
“不确定。”飞坦干脆地说道,“我现在就在怀疑你身份的真实性。”
“不管芬克斯怎么说,那时的我同现在的我的确是同一个人,只有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并且发誓绝没说谎。”我淡定地说道,也许那时我戴了很多面具,可是再怎么那的确是我本人。
“那为什么你同芬克斯所说的人简直就像两个人一样。”
“因为责任吧。”面对飞坦不解,我继续说,“那个时候在流星街,如果我不挺起胸膛,那么跟在我身后的他们两个,只会过着任人欺凌的日子,我是他们自信的来源,不坚强可不行。”
那时的芬克斯和窝金,将我当成神一样崇拜,我一直端着脸在他们面前,一刻也不敢放松。有人在我面前死去时,我必须装作毫不在乎;别人凶狠地对我说话时,我必须高傲且冷漠地顶回去;遭遇到攻击时,明明很害怕,但是我必须熟练地躲过并给对方以狠狠地教训;害怕时不能抱头,痛苦时不能哭泣,生气时不能发怒,无奈时不能叹气,好奇时不能询问,开心时不能大笑…
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为我要披着克莉尔的外壳活着,而那时我却一直没有察觉,这是多么悲哀的事。直到飞行船上,爆炸声响起时,我突然有一种极为轻松的感觉,不只是因为变成羽毛在空中飞舞的原因,还因为,我终于可以用自己的本来面貌面对这个世界了。
想到这里,我认真地对飞坦说:“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看事情而定。”
“你可不可以不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这件事?包括芬克斯和窝金。”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飞坦情绪第一次激动起来。
“我知道。”我打断他的话,“可是能不能就这样,就这样当做我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呢?我不想再做克莉尔了,这一次,我想要重新活一次。”我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飞坦,这也是“克莉尔”不能做出的表情。
“就算我瞒住了,以后也会有更多人知道你还活着的。”飞坦在我的目光下无奈地摇摇头。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从此就不见他们。”
“那…”
“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没有做好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准备,因为他们是不一样的,所以,现在最不想被他们两个发现我还活着。”芬克斯和窝金同别人不一样,别人眼里的克莉尔,只是他们对克莉尔的印象,可是他们所认识的,一直都是真实的我,而我却用那样的面具去面对他们两人,实在无法将现在这个性格展示在他们面前,而让我再一次扮演克莉尔,我也无法做到,我不能再一次欺骗他们两人。
“我不明白。”听了飞坦的回答我不禁有些失落,可是他又接着说,“但是,克莉尔,我答应你。”
“为什么?”我十分不解。
“因为我欠了很大一个人情,所以你的要求我无法拒绝。”飞坦认真地说道,“不过你也答应我,一旦你下定决心,就要第一时间去见他们,他们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
“我会的,谢谢你。”我松了一口气,“不过其实你并没有欠我人情,刚才我们只不过是互相帮助罢了,所以你没有必要——”
“我没有说是刚才欠下的人情。”
“啊?那是什么时候?”
“所以我说过,克莉尔,你果然是个大笨蛋。”
“诶?为什么又说我?”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真的是个笨蛋,竟然没有记起,我和飞坦,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初次的相见,是在更久的过去,在二十年前的流星街。

第24章 番外:飞坦的小卖店生活(一)

我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人,白嫩的皮肤,纤细的十指,柔顺的黑发,她的一切都保养得十分良好宛如生在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在她面前,瘦小的我显得愈发可怜,一个阴狠的念头在我心中形成——我要在她皮肤上划下道道血痕,让这白得刺眼的皮肤沾染上鲜血。
想到这里,我立刻行动,手中的刀子飞快地向她白里透红的脸庞划去——
“没事别乱玩刀,会伤到自己的。”我要下手的对象居然在千钧一发时睁开了双眼,她看着我明晃晃的刀,含糊地冒出这么一句话,翻个身又睡着了。
我心中一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动不敢动,屏息着,生怕发出一丝声响。静了一会后,我突然醒悟,有什么可害怕的,就算她是头猪,我的刀子一划到她身上,怎么可能不醒,那我还怕她迷迷糊糊时说的一句梦话做什么。
再次提起匕首,毫不留情地刺下去——
一只白白嫩嫩的手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腕,我使出全身力气想抽回,但那纤细的小手却像铁钳一般牢牢钳住我的手腕,无论我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我心中大惊,抬头看向这双手的主人,却看见她居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眯着睡眼看我,口中还唠叨着:“都说玩刀危险了,你这小屁孩儿咋不听话,不听话就算了,还不让我睡觉,你知不知道对女人来说睡眠多么重要吗?你想让我提前衰老吗?还有大半夜的跑到我家来这算私闯民宅吧?你也就才五六岁怎么能…”
“我八岁了!”我生气地打断了她的话 ,忘了自己是半夜来抢东西的,忘了现在还在别人手里,只因一句五六岁便愤怒起来。
“八岁了啊?”她略带惊讶地松开了手,上下打量着我,最后冒出一句话,“你怎么保养得这么年轻的?传授下经验行不?”
青筋窜上了额头,我狠狠一眯眼,手腕微微转动,匕首就像一条闪着白光的灵蛇向她扑去,我拿出了看家本领,在流星街很多大人都无法抵挡这招,何况眼前这个像白痴一样的不过十五六岁的女人。
我灵蛇,我舞动,我攻击,我、我的刀呢?
眼前那可恶的女人一只手把玩着我的匕首,一只手抓向我的衣领,她的动作很慢,我自信可以躲开,但是…
“你老实点,怎么这么不乖,我不喜欢调皮捣蛋的孩子。”她拎着我的衣领——什么时候被她抓住的?我明明应该躲开了才是。
“把刀还我!”我拼命挣扎,同时拳打脚踢,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行啊,这刀不值钱,我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还你。”她没等我回答,就问了起来,“你不是十三区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前两天才从十七区到这里来的,我在那里得罪了一个很厉害的人,不得不离开。来到十三区后,熟悉了几天环境,发现整个十三区就只有这个小卖店防御最差,也最没用,只有小孩和女人,门前还贴着“暂停营业”,估计是由于力量太弱,没人给钱,开不下去了。而且这几天他们很少出门,也不大与别人联系,应该不是属于什么大势力之下的。我观察了好几天,觉得那个没眉毛的小子和长得很壮的小子他们两个实力还可以,而那个女的整天知道窝在屋子里不出来,也许是那个两个小子的仆人。今天晚上那两个小子不知为什么出去了,这绝对是个好机会,我趁夜偷偷进来,想要抢些有用的东西。
“十三区的人只要不是白痴都不会来我这里。”她淡淡地说道。
“说的你好像很厉害似的!”我很不服气。
“我厉不厉害我不清楚,但是被我拎在手里的你,应该没有资格评判吧。”她不屑地瞥了我一眼,目光中充满嘲弄。
“口气这么大,你…”
“咕噜!”
“你——”
“咕噜!”
“你这——”
“咕噜!”
我不争气地脸红了,眼前的人却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你的肚子比你更没底气。”
我无法反驳,她突然用很轻的声音问:“你多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要你管!”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我又开始挣扎起来,可没动两下,她就松开我,随手将匕首抛回来,同时还说:“你省点力气吧,过会儿别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
说完她从床上跳下,朝着一个柜子走去,从中取出些东西丢在我面前:“你吃些吧。”她声音十分温柔,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披着天使翅膀的恶魔——明明是甜美的微笑,为什么我就是不自觉地发冷呢?有种比刚刚别她钳制住时还要可怕的感觉。
“吃啊。”她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缓缓低头,看见面前摆着几个蛋糕,卖相普通。
“这…有毒吧?”我迟疑道。
她微笑的脸一下子僵了下来,抢过蛋糕:“我还是丢了吧。”
“等一下!”我仔细想了下,觉得以她刚才轻易就制住我的实力,应该犯不着下毒的,相通了这点我对她说,“我又没说不吃。”
她立刻将蛋糕放到我面前,黑黑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紧紧盯着我,怎么看都有问题!
“我们回来了!”两个响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是那两个小子回来了!不行,我得增加体力,否则过会与他们打起来时绝对会输的!于是我不再管那蛋糕是否有问题,迅速拿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