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快将蛋糕丢入口中——
“我找来尝窝金做的蛋糕的人。”那个女人含笑道。
“噗!”入口的蛋糕被我一口吐出,这是…
“怎么了你?”女人焦急地跑到我身后,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水…水…”我拼命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
“还不快去拿水!”
“是!”那两个小子听了女人的话飞快跑出去取水。
一股股甘露进入我的喉咙,这辈子再没喝过比这更好喝的东西了。
“你到底怎么样?”女人见我喝下水,关切地问道。
“咸…渴…水…要…还…”我用沙哑的嗓子拼命表达自己想说的意思。
女人听了我的话,转身面对那两个小子,应该是又要他们给我那水,我想着。
“窝金啊,窝金你还能办好一件事不?让你学做蛋糕,你费了上千个鸡蛋,烧坏了四个烤箱,可算是做出了几个能看的,怎么会这么咸?哪怕是你把糖当成盐放,也不会这样吧?说!怎么回事?”
水…
“蛋糕不都是要有馅吗?我就做了白糖馅的…不!现在是盐馅的了…”被叫做窝金的少年声音越说越小。
水…
“你家蛋糕有馅啊?你当你做馅饼呢?就算是馅饼,你见过白盐馅的吗?能不能做点事了?”
水…
“我对这方面不擅长…”
水…
“那好,请问您擅长什么?让你收拾房间你捏碎多少个拖把和扫帚了?让你刷碗你打碎多少碗了?让你出去买菜你买了多少烂菜叶回来?窝金大人,现在这些活都是芬克斯在做,请问您,能做什么呢?”
水…
“我…”
“水!我要水!”口中的干渴让我拼命吼出来,到最后一个字时嗓子已经彻底坏了。
“破声了?”女人一脸担忧,但我总觉得她眼中怎么就透着幸灾乐祸呢?
“这可不行,我们把他弄失声,我们要负责啊,在他嗓子好之前,就住在这里吧。你们两个现在去弄点蜂蜜来给他润润喉。”
“蜂蜜?要怎么弄?”没眉毛的小子声音有些颤抖,不就是点儿蜂蜜吗?一抢就有了,为什么要紧张?
“芬克斯,”女人又笑了,“你别怪我,窝金不会知道蛋糕里要放馅的,准是你出的主意,你难道是想看看我吃了后会变成什么样吗?”
“不是!”芬克斯看见女人的笑容就快哭出来了,“我是打算骗窝金自己吃的…”
“那也就是你承认了?那没办法了,你自己去找绳子吧。记得要把自己绑在树上,绳子不能断,还有不能杀死一只蜜蜂啊,要是我知道有一点做不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两人齐声喊道。喊完就拎着两根细细的绳子跑出去了,这样的绳子要不断都难!
“很渴吗?”在他们两人离开后,女人轻笑着问我,看着她迷人的笑脸,我好冷,好冷…
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说不出话啊,没关系,他们去后面那座山上取蜂蜜了,两个小时大概就能回来了,你再忍忍吧。”她眼中全是关切,我不寒而栗。
我的嘴唇和舌头以及口腔所有的皮肤因为那堆盐弄得脱水,全都皱皱的,干干的,她难道打算这两个小时都不给我水喝,然后等蜂蜜回来直接让我吃吗?
“猜对了,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做人要有点城府,不要所有的想法都摆在脸上,知道吗?我刚刚一睁开眼睛就知道你恐怕是想把我凌迟了,都给了你一次机会要你不要玩刀了,还不听话,我只好教训教训你了。”
不行!我不能再呆在这里!想到这里我不顾口中的不适,迅速向门边奔去。
一只手从身后捉住我,女人的柔柔的声音传进耳中:“你不能走啊,我不小心伤到了你的喉咙,如果不等你好了,我怎么过意得去。”
我心底一阵发寒,这时又听见她说:“对了,我们也算认识了,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克莉尔·露恩,本来小卖店上是有我的名字的,可惜前段时间有个没眉毛的小子来拜师,砸坏了好几堵墙,同时也把招牌的前半块弄坏了,我一直没修,现在只剩下小卖店三个字了。”
克莉尔…我眼前一黑,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第25章 番外:飞坦的小卖店生活(二)
“去,把米淘了;去,把菜洗了;去,把饭做了;去…”我在这个该死的女人手下已经呆了两天了,也就是说我过了两天地狱般的生活。
早上起来收拾屋子,做早餐,然后叫那懒女人起床;上午把收拾好的屋子弄乱,而且用那女人的话来说必须要乱得有水平,要乱得有创意,要乱得有思想,乱得不好重乱,乱得不艺术要写检讨,乱得没有内涵要写乱后感;中午做午餐,吃完洗碗;下午把上午弄乱的屋子整理好,做晚餐;晚上接着弄乱屋子,第二天早上再收拾好…
这叫什么日子!我曾经因偷东西被抓住而被折磨了七天都没像现在这么难受!除了做这些白痴一样折腾人的工作外,还要忍受那女人的冷嘲热讽,比如像现在——
“哎呀!真是捡到宝了,以前芬克斯和窝金都不会做饭,只能吃外面买的,没想到这个小屁孩儿居然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吃!真是厉害啊,才五六岁就会做饭,想当年我也是十五六时才会煮方便面的…你干嘛?”
我扔下手中的菜,冲到她面前用手做出个“八”的样子——没办法,我被那盐馅蛋糕和“润喉”蜂蜜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口,只能用手比划,还有用眼光杀死这可恶的女人。
“你这是干什么?这手势是什么意思?噢!我知道了,你说你今晚要做八道菜啊!辛苦你了!”她拍拍我的肩膀,随后把我提起,丢进厨房。
我怒火冲天,可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打还打不过,说也说不出口,只能在心里暗暗骂:克莉尔,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还回来!对了,从现在开始就练习怎么折磨人吧,以便将来她落到我手上时狠狠地报复。我一边把菜当克莉尔切着,一边暗下决心。
不过要报复她,实在是太难的一件事了。记得以前的老大没死时,总是提醒我们,流星街有几个不好惹的人,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克莉尔·露恩!听说她这人喜怒无常,尤其笑时最可怕,哪怕是最怕死的胆小鬼,看见她的笑容时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自杀最快,免得落到她手里受尽折磨。
“我们回来了。”在我苦苦练习刀法时,那两个小子回来了。没眉毛的芬克斯全身只剩下腰间还有一块布,剩下都光光的,被谁打劫了,连衣服都没剩下?壮实的窝金脸肿得也看不见眉毛了…
说实话我虽然在这里饱受折磨,但我总觉得是比他们两个幸福得多,克莉尔最多只是折腾折腾我,也就是累点,窝火点,而他们两个除了累和窝火,每次都会遍体鳞伤,因为克莉尔的命令实在是太缺德了。例如:
“窝金啊,你怎么又把衣服刮破了?家里没钱给你买新衣服了。这样吧,这里有针线,自己缝吧,一定要自己缝啊。”然后第二天就看见窝金黑着眼圈出门,十个手指全是针眼,而且,衣服依然是破着的…
真不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要把她当成神一样供着,要是我早就跑了,怎么还会任她驱使到现在?
“芬克斯,窝金,新来的小孩说今晚要做八个菜。”克莉尔看见他们回来,立刻笑着告诉他们这个消息。
芬克斯和窝金打着哆嗦尽力用“兴高采烈”的口气说:“真的!太好了!有口福了!”我听着他们的声音不像是在说有口福了,而是在说:“完了!今晚又吃不上饭了!”
果然克莉尔接着笑道:“既然有这么好的伙食,我决定今晚咱们赏月!”
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赏月?今天是初一——朔月,还阴天,她要赏什么?乌云吗?
“克莉尔大人,今天…”芬克斯战战兢兢地问道。
“我知道今天是朔月,但是咱们不会做个月亮出来吗?你们俩赶快去抓上几百只萤火虫来,不要死的,要是有一只不发光,嘿嘿…”
“知道了,我们马上去!”两人连忙齐声喊道,并一边喊一边往门外跑,窝金的腿有点伤,芬克斯腰上的布眼看就掉了,就这样他们还跑得比兔子还快。
“两个小时一定要回来,要不我就饿死了。”克莉尔在他们身后喊。然后她目光一扫,转到了我面前:“你!还不快去做饭!”
我立马跑进厨房,知足吧,我真是太幸福了!
“今天的月亮真美啊!”我们坐在院子里吃饭,克莉尔对着挂在房顶上的装萤火虫的袋子感叹,抒情的嗓音让我吃不进饭。
芬克斯和窝金一脸苦闷,克莉尔见了他们这幅表情,不由怒道:“你们要会享受生活,这么好的伙食,这么美的月亮,怎么能用这样的表情来对待呢?”
真好意思说!饭不是你做的,萤火虫不是你抓的,你的心情当然好了。
不过她这话一说完,芬克斯和窝金的表情反倒轻松了,这不是装出来的。对了,她生气了,看来今晚可以睡得安稳点了。
正吃着饭,外面一阵吵闹,又不知道是谁砍了谁,谁劈了谁,谁又放火烧了谁家,谁又抢了谁的东西,总之就是越来越吵,最后几乎整个十三区都动起来,火光冲天,克莉尔的“月亮”在这火光下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她眯了眯眼,轻轻站起来,走到外面,芬克斯和窝金兴冲冲地跟出去,我也紧随其后。
“你,”克莉尔拎起一个人,那人全身是血,躺在地上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去告诉你旁边的人,都别喊了,疼也给我忍着,谁敢发出一点声音,嘿嘿…”又是那阴森森的笑容。
那个眼看就要咽气的家伙立刻蹦起来大声喊:“都别吵了!克莉尔大人说,就算是疼死,都不能喊,谁也不许发出一点声音。”他动作迅速,声音洪亮,像是刚打了兴奋剂,那还有刚才那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话一喊出来整个十三区立刻静下来,谁都不敢出声,就连那正在战斗的,因为怕弄出声音,都放慢动作,弄得像慢镜头回放一样。
“还有,”克莉尔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我却有种全十三区都能听见的感觉,“那边放火烧房子的,赶快都把火扑灭了,今晚上我要赏月,谁也别弄出光来。”
说完就领着我们回到院子里,果然不一会儿所有的火都灭了,而且我认为今天晚上也许不会有人点灯了。
一切安静下来,只剩下萤火虫袋子发着微微的光,地球仿佛都停止了运转,我仿佛可以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真的是很久没这么静了,这里每天晚上都很吵,弄得我睡不好,今天真是不错。”克莉尔满意地说道。
芬克斯和窝金露出了崇拜的目光,而我却满是懊悔——我怎么选谁不好,就选这家来抢呢!
吃过饭他们三个都去睡觉,只剩我一人站在院子里,对着萤火虫袋子发出的微光发愣。
过了一会,正打算回沙发上睡觉去时,克莉尔穿着睡衣跑了出来,口中还说:“差点忘了!”
我正疑惑时,只见她爬上屋顶,把袋子拿下来,打开,放出里面的萤火虫。一个个小光点飞上天空,不一会遍布了院子上空,密密麻麻,像天上的星星。
“今天真是不错,既能赏月,又能观星。你们走吧,今晚谢谢你们啦!”
我皱着眉头,克莉尔见到我的表情说道:“它们寿命很短,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今晚关它们这么长时间,倒是我自私了。”
说罢她转身回屋睡觉了,而我再次站在院子里发呆,这个人,真的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狠毒的克莉尔吗?此时怎么幼稚的不像流星街的人,倒好像是在普通人家长大的十六岁的少女。
第二天早上——
“啊嚏!”
“感冒了?都发烧了!这可怎么好?”克莉尔摸着我的额头担忧地说,一瞬间,我居然有一丝感动。
看她满脸愁容,我张嘴想要说没事,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来,受寒后喉咙发炎,更加说不出话来。
“芬克斯!”克莉尔喊来芬克斯,对他说,“你去拿点钱,到外面买几份早餐,病成这样要是做饭,不得传染别人啊。真是的,又没人做饭了。”
靠!我昨天晚上加上刚才绝对是大脑错乱了!她就是那个无聊无耻没心没肺的克莉尔·露恩!我为刚才那一瞬间的感动不齿,不对,刚才我根本没感动,而是发烧发得脑袋糊涂了!不行!这个地方再呆下去我会疯的,我要赶快找机会逃跑!
三天后,我趁着那两个小子又被克莉尔支出去受折磨,而她又在睡懒觉时,偷偷跑出屋子——
“喂!”克莉尔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我心中一惊,转过身面对她,一言不发。
“想走啊?”
我还是不说话,只是观察着她的表情。
“想走不早说,害得我只来得及准备这么点东西。”克莉尔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给!你来的时候带的刀,这两天的工钱,还有换洗的衣服,再加上点吃的。别那么看着我,出去别告我雇佣童工就好了。”她把东西一件件地丢到我怀里。
我不解,疑惑地看着她。
“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你,就是那两个小子我也没打算留,是他们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我。你如果想留在这里我不赶你,毕竟你饭做的好,但是你要走,我也不会求你别走吧,一切随你。”
我低头看看怀中的东西,发现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些小饼干,看起来像是手制的,不会又…
“放心吧,这个是我做的,照书学的,试了好几次才做好,既没有毒,味道也不错,我自己尝过的。”
我点了点头,整理整理东西就要走,这时克莉尔走上前来蹲下与我平齐,直视着我说:“一路小心。”
说完她轻轻地笑了,笑得温柔亲切,像暖暖的风。
刹那间我明白了,克莉尔不是一笑就会杀人,而是谁也不知道她那个真正的温暖的微笑。
我在路上急速奔跑着,由于前几天克莉尔的怒火,这些日子晚上都没人敢出来,静静的夜中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离小卖店够远了,我停下脚步偷偷拿出一块饼干放进嘴里——
味道真的很好,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怀抱着她送的饼干,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有种要从口中蹦出来的感觉。这样的心跳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是不是克莉尔在饼干中,下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毒?
即使知道有毒,这么好吃的饼干也舍不得扔。我把饼干盒子紧紧抓在手中,大脑一片空白,寂静的夜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第26章 番外:飞坦的小卖店生活(三)
“早就听说你飞坦的大名了,今天我们来较量较量!”这个穿着法老服的男人在我面前挥舞着拳头。
我冷眼看着他那秃秃的眉毛——芬克斯,十年没见了…
他见我不说话,轮着拳头就要冲,可是我现在不想同他打起来,只想知道一件事——
“克莉尔为什么会死?”埋藏在心中十年的问题终于脱口而出。为什么她会死?
十年前离开了克莉尔的小卖店,我依然过着偷偷抢抢的生活,直到两个月后,她死去的消息传来——
她怎么可以死!她为什么会死!她怎么能死!她死了,我怎么办?那五天的屈辱,我找谁来还?这两个月疯狂修行的辛苦,谁来还?这心中一直念着的不甘,谁来还?
我不相信!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冲向她的小卖店,那个女人一定还在屋里懒洋洋地睡觉,整天祸害祸害那两个傻小子,她怎么可能出那间屋子?就算是死,也是要死在那里的,飞行船爆炸?绝对不可能!
怀揣着这样想法的我,却连小卖店都没走进去。到达那里时,只见到一堆堆人围住了小卖店,像我这样力量微弱的小孩子,怎么可能闯进去。我只能一边从远处观察,一边暗中调查。
到最后,我所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克莉尔·露恩,这个赫赫有名的煞神,终于离世了。所有的愤怒、不甘、屈辱以及…悲伤,全部像打在棉花上,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不是没有想过去她死去的地方查看,只是一来那里也一定被人封锁得严严的,二来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那个女人会死在小卖店以外的地方。
我想要找到当初那两个傻小子,可是所有打探来的消息都是克莉尔与那个驾驶员死在了一起,没有别人的尸首,既然这样,那她就更不可能是死在那里了。随后我四处打探封芬克斯和窝金的消息,但也是一无所获。
就这样,我抱着这种无力的想法,奢望着她还活着,过了整整十年。直到今天,这个号称是第五区打架最厉害的家伙找上门来,我终于看到了曾经熟悉的面孔,不,是曾经熟悉的眉毛。
十年了,芬克斯变化很大,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如果不是那别具一格的眉毛,我恐怕是认不出他的。
一心只想要确认当年的事情,我轻轻问道:“克莉尔是怎么死的?”
“你是谁?为什么你会问我这个?没有人相信我们俩是她的徒弟,连飞行船的残骸都不让我们看,为什么你会知道?”芬克斯立刻变得很激动,他揪住我的衣领,大声地吼着。
我现在不想和他打起来,只好随着他,我回答他:“你先告诉我她为什么会死?”
“我怎么知道?我连她的尸首都没见到!我怎么知道明明开开心心地去参加猎人考试,她却突然将我们从飞行船上丢下去!我和窝金在病床上整整躺了半年才能走动,可是等我们能动时,却发现…却发现连家都没了…”芬克斯放开我,痛苦地揪住头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也就是说,一切都是真的了?那个女人带着他们两个去参加猎人考试,结果在路上出了事故…
“我好容易得到了她的认同,总算可以正当地叫她一声师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芬克斯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听不清楚。
为什么会这样,我捂住心口,那颗心再一次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为什么她会死?我一直、一直希望有一天,自己站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地告诉她,我已经比她强了,然后把她打到,让她吃窝金做的蛋糕,让她喝“润喉”的蜂蜜,让她给我做饭…
可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唯一的期待——希望她不会离开小卖店——也因芬克斯的话彻底毁灭,左手紧紧捂着心口,控制不住狂乱的心跳,我和芬克斯一样,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切都已成现实,克莉尔·露恩,真的死了…
良久良久,我们的情绪都平静了下来,芬克斯问我:“你到底是谁?”
“我曾经给你们做过五天饭,还一起赏过月。”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吃了窝金做的蛋糕的倒霉鬼。”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不过,我告诉你,”芬克斯拍着我的肩膀,“其实那个蛋糕,有一半是我做的,为的就是让它好看一些,好让她…吃下去,谁叫她总是想一些损主意,这事窝金也掺和了,只是没想到倒霉的是你。”
我不说话,只是瞪着他,原来是他啊!我已经开始想着该从哪里下手能让他更痛苦一些。
“不过,你还是老样子,这么多年都没变,一点都没长大。”芬克斯又拍着我的头说道。
“芬克斯,”我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早就想说了,你的冷笑话,真是欠揍!”
说完我甩开他的手,拿出刀子刺了过去。
“好啊!反正我一开始就是来揍你的,咱们较量较量啊!”芬克斯抡起了拳头。
一阵激烈的打斗,我与他都无力地躺在地上,芬克斯,很强…
“喂,你很强啊,我现在浑身都疼啊!”芬克斯说道。
“彼此彼此。”
“以后和我一起打拼吧,我们一起变强。”
“窝金也和你一起吗?”
“不知道,自从那…以后,他就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样啊。”
“一起吧。”
“随你。”
就这样,我和芬克斯一起修行,一起抢劫,一起加入旅团,一起做盗贼,一起重遇窝金,不知不觉,又过了十年。
“为什么要杀这些人?”我问芬克斯。
“为什么?我们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的确我们杀人不需要理由,但是杀他们就需要了,只是因为他们叫了克莉尔·露恩这个名字吗?”
芬克斯一愣,这十年来,我们都很少提起这个名字,那是禁忌的话题:“他们不配。”
“上个月你又去那间房子了。”
“那是我家,我喜欢去就去!”
“又去找那里的线索吗?没用的,克莉尔已经死了。”停止吧,我不想再一次体会到那种感觉了,太痛苦,身体上受再多的伤,也比不上那痛苦的万分之一。
“我不相信!没见到她的尸体,没亲眼看到她死去,我不相信!她一定是受伤了,所以现场可以化验出她的DNA,她现在一定在哪个地方,一定是这样!”
我的怒火无可抑制地燃烧起来:“真是有趣!不相信你就去看看啊!你就那个墓园亲眼看看她的尸首啊!别在这里像个疯子一样碍我的眼!”
“我不能去…”芬克斯的眼神黯淡下来。
“是不敢去吧。”我怒极反笑,“胆小鬼!”
“是!我是不敢去!”他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我害怕那里!我害怕那个传说中寸草不生的墓园会害死我!我害怕还没有再见她一眼就死去。她曾经说过的,最后一件事,只要我不死,她就是我的师傅!”
“好啊!你胆小,你怕死,你不去,我去!”丢下了这句话,怒到极点的我走向了克莉尔的墓园。去也好,也让我死了心,不要再奢望她还活着。
事后想起来,这大概就是命运吧。不这样吵一架,我也许永远没有勇气去那里,不去那里,又怎么会再一次遇见她?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留下点水就行了…”命运再一次让我们相遇,契机…居然还是水,不过上次是我渴,现在是她。只不过那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人,就是当年那个克莉尔,因为…
差太多!眼前这个人,又胆小、又没用、又白痴、又无耻,除了无耻这一点,她还有哪点和克莉尔一样?
我把她打晕后,摘下她的蒙面,结婚?她不知道不就得了。
在摘下面巾的那一刻,我的呼吸、心跳霎时间都停止了,这张脸,这个地方,这个人…
怎么会是她!一定只是长得一样!这样想着的我,为了确认,把她拖进了墓园。不过还是在她身后绑了两个石条,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知道…
“当年你就是这么死的吗?克莉尔·露恩?”面对我的质问,她给了肯定的回答,一瞬间我想起了那句话:“我要么杀死看见我容貌的人,要么嫁给他。”心跳漏了一拍,难道克莉尔当年下在饼干里的毒发作了?
“我不会娶你的,我对比我老的女人没兴趣。”天知道我是怎么喊出来的,这话我怎么会当真?当年看见她的脸不知道多少次了,也没听她提过嫁人的事,明摆着是骗人的,可是我怎么当真了?一看见那女人的脸,我的思维就不正常,对了,她说过我的脑袋是不规则的多边形。
“对不起啊,那是说谎的。”她一脸歉意,克莉尔才不是这样,真正的克莉尔应该一脸冷淡地说:“我说谎的,怎么?有意见吗?”然后再露出她那招牌的阴笑。这个是,一定只是长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