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进来的是混着灰烟白雾的奇怪之物,哺给女孩的却是清洁的空气。
孟七七嘤咛一声,渐渐从昏沉中清醒过来,察觉两人此刻的古怪情形,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喉咙。
白雾与灰烟消散了,前方大亮起来,却是已经到了隧道洞口。
孟七七忙松开了攀着战神大人的手臂与双腿,转身就想向外跑,却被身后的上官千杀慢慢揽回怀中。
她把一声惊叫吞回腹中,听到战神大人在她耳边粗重的呼吸声,一动都不敢动了。
那隐婆的白雾原是她用来给“玩偶”助兴的,其中包含了这世间最能激发男子□□之物;方才在白雾中,上官千杀能强行忍住已是殊为不易,隧道中为了给女孩渡气,又吸入了大量的白雾,且肌肤相亲,更是令人意乱情迷。他对七七本就有些情难自持,隐忍克制着喜欢了这么久的女孩就在怀中,便是没有外物干扰,也会令他心痒难耐,更何况是此时此刻这样的境地。
上官千杀将女孩推转过来,与她面对着面,按住她肩头令她靠在石壁之上,饶是心神激荡之时,还记得横臂在她身后为她隔开粗粝的石面。
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雄性的本能在脑海里鼓噪叫嚣,令他不由主低下头去,想要攫取女孩诱人的红唇。
但是,不该是这样的。
女孩慌乱的神色与担忧的目光都落在他眼中,不该是这样的。
以巨大的自制力和对女孩的尊重抵御着世间最烈的催情药物和心底成魔的执念,上官千杀抵在石壁上的双手剧烈颤抖着。
在距离女孩唇瓣不到一指宽的地方,上官千杀强行停了下来,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额头汗如雨下。
“七七…”他低低念着她的名字,带着薄茧的拇指细细摩挲着女孩手腕内侧幼嫩的肌肤,妄图以此缓解心中的热望。
念着她的名字,便足够忍受这世间一切不可忍受的苦楚了。
然而这一刻,她的名字也成为了这折磨的一部分。
在无边无际的热与痛之中,一点柔软的凉意自他干裂的唇上传来。
上官千杀不敢置信地睁开眼睛,就看到怀中的女孩正踮脚吻着他。
她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抖着,微红的脸上却流露着纯然的爱意与怜惜。
上官千杀听到自己脑海中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啪”的一声绷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大家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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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七七,深深浅浅地吻她
孟七七主动踮脚献吻,自己也惊诧于这勃发的勇气。当上官千杀忍耐着在她面前停下来时,他那纤长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眼皮上因为出了薄汗而闪着湖光般的亮泽,越发衬得睫毛浓黑;那紧闭的双眼,深皱的眉头与急促的呼吸声,无不彰显着他的痛苦——如果有任何事情是她能做的,且能够减轻这痛苦的哪怕万分之一,她都愿意去尝试。
这念头战胜了少女的羞怯,她搂住战神大人的脖子,踮脚吻了上去。这一吻于她而言,不含□□,更像是圣洁的献祭。
唇瓣相触的那一刹那,她感到上官千杀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而后他低声呢喃起她的名字。
他胸腔中传出来的,她最爱的低沉的嗓音,温柔醉人。
他呢喃时喉咙里的震动通过两人相接的唇传到她稚嫩的身体里——然后该怎么办?
孟七七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唯有沉入黑暗才能求得一丝慰藉,明眸半开半阖间,她看到石壁旁一株植物将柔嫩的绿叶垂了下来,依依遮住了她做烧的面容。她慌乱迷茫,羞怯与生涩令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轻轻贴着战神大人的唇,她不知该进还是该退,只觉得战神大人唇上的温度灼人般烫了起来。
她本能地想退开一点,微微启口,念了一声,“战神大人…”后面的话既没有想好,也未能出口。
便在她发声的这一瞬间,她的唇被战神大人强悍而坚定地用舌撬开了。
“七七…”他含着她的唇念着她的名字,恍如一声叹息,声音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孟七七搂着他脖颈的双臂软软垂了下来,唇齿间从未被人触碰过的地方正被身前的男人一点一滴蚕食,她的心像一朵盛放的蔷薇瞬间退回到了花蕾幼嫩的模样,正被一只陌生的小兽吸吮着花蕊深处的露珠。
她在战栗,却已经无法察觉这战栗。因为她的身与心甚至灵魂都同身前的男子一起战栗着,同时同地同频率。
像是有一百颗春日的太阳在她脑海中照耀着,世界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白光中,她闭着眼睛,却看到碧蓝色的天空自那白光中温柔垂坠下来,将她与他一同遮蔽在云朵般松软的大地上。两个人便是全世界。
她已忘记了呼吸,而身前男人凶悍的吻却还没有停止。
女孩主动的献吻,好似打开了上官千杀感情的闸门,压抑太久的爱意与不安,与爱伴生的占有欲,又由占有欲衍生出来的惧怕与恐慌,这一切都如同咆哮着冲击拍打海岸的浪涛,终于在这一刻从他自我强行的禁锢中得到释放!
情感冲毁了理智,让他来不及细细吻她,温柔对她。
他想要在这一分这一秒,甚至这一秒的万分之一的时间里,就完全拥有她;就能令她从此再不会看到别人的存在;就能借此将他与被他此刻深深吻着的女孩世世代代连结在一起,只看到彼此,只拥有彼此。不管是爱是恨,是吵闹是和睦,一切的事情,一切的情绪,都只有彼此。
他感到女孩柔软细滑的小舌无助慌张地躲避着,却无法停下此刻的疯狂——相信他吧,把自己交给他吧,不要害怕,他怎么会舍得伤害她?
语言在如此强烈的感情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他讲不出所思所想的万分之一,只能以这样疯狂放纵的吻向她表达一二:
你可能感知我心中深渊般的不安?你可愿相信我这样狂热又卑微的爱念?
然而迷乱纵情的吻着,他却在心底深知自己的悲哀,若不是女孩主动贴上了他的唇,便是内心的情绪如火将他内力烧成了焦黑一片,他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原来最浓最深的爱情,会把一代威名赫赫的战神变作心爱女孩面前的胆小鬼。
直到女孩细弱的哭声传来,似一盆冰雪当头浇在他身上,令他一个激灵从沉醉的美梦与狂热的情潮中清醒过来。
上官千杀睁开眼来,只见女孩闭目呜咽着,有水泽自她微红的眼角闪了出来,她整个人像一只挣扎求生的小鹿,被困在失去理智的他与冷硬的石壁之间。真的疯了吗?他浑身一僵,松开了对女孩的钳制,却一时间舍不得退开一小步离她远一些,仍是将她圈在怀中,灼热的鼻息喷在她光洁玉白的额头上。
孟七七唇齿一得自由,立马急促地喘息了好几下,手臂还软软地攀在战神大人精壮的臂膀上。
“对不住…”她听到战神大人这样低沉道歉。
孟七七呼吸到新鲜空气,听他这样讲,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下去,便抬眼疑惑地看向他,却见他低垂了睫毛偏转过头去,又低声道了一句“对不住”。
妈蛋!这是什么情况?
情侣初次接吻之后,男的不是该说“宝贝,放心吧,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这种东西吗?“对不住”是什么鬼?
不得不说,战神大人做为男盆友来说,语言表达能力可以认定为负。
好在孟七七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不但习惯了,因为爱屋及乌,连战神大人这负值的语言表达能力在她眼中看起来都带了几分诚挚的可爱。面对战神大人,在这种情况下,她要做的就是揪住他把话说清楚。
于是说好的初啵啵后少女的娇羞也顾不上表现了,孟七七伸出微凉的小手,贴在战神大人发烫的面颊上,将他的脸慢慢扭转过来,她口中细细的喘息声还没有停下来,便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说对不住?”
女孩激吻过后水润的明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上官千杀在女孩如水的目光中忽觉自惭形秽,窘迫与愧疚自责令他讷讷,他小心翼翼地抬手靠近女孩面颊——见她并没有闪躲,这才轻轻为她揩了一下眼角的泪水,喃喃道:“…你哭了。”
…就因为这个?
孟七七当然没有错过战神大人眼中后悔自责的情绪,忙解释道:“那是因为我不能呼吸啦!你把我那啥啥的这么那啥啥…我喘不上气儿来给憋出眼泪来的…”捂脸,这话听起来好羞耻!可是她现在可不敢因为害羞就含糊过去,不然以她对战神大人的了解,这事儿严重起来很可能会发展成将来某天她得召开内务会议,商讨“初吻时我哭了,自那以后驸马再也不敢跟我亲吻了,各位大臣,这事儿该怎么整”的问题。
上官千杀手势轻柔地摩挲着她的眼角,望着她的目光有些怔怔的,不知是没听进去女孩的解释,还是不敢相信。
孟七七可不敢冒险让他留下这样的心结,忍羞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儿吗?”
上官千杀凝视着她,声音里有一点不甚明显的颤,“什么?”因为太过克制谨慎,这简单两个字都紧的像是从喉咙眼里挤出来的。
孟七七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搭在战神大人臂膀上的小手也攥成了拳头,她凑到他通红的耳根边,吐气如兰悄声道:“喜极而泣。”
上官千杀原本停在女孩眼角的大掌顿时一僵,继而狠狠抵到了粗粝的石壁上,他却仿佛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孟七七说完见他似乎没反应,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气,悄悄抬眼瞅了他一下,踮脚飞快地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而后迅速后撤。
上官千杀怎么会给她撤走的机会?追着她的唇又缠吻上来。
这一次的吻仍是透着无法忽视的焦灼与凶狠,与他平时对待女孩时总是极为有耐心且暗中温柔体贴的样子几乎是截然相反,但是比之方才的第一次亲吻,却已经妥帖温存一些了。
孟七七经过了方才战神大人狂风暴雨式的激吻,此刻虽然仍是羞涩慌乱,却比刚才稍好一些了,至少不会再因为窒息而哭出来,又担心给战神大人留下心结,因此这会儿便表现得很乖。她完全信赖得软在他怀中,纤细的睫毛安静地停靠着——他掠夺、侵入、占有,她虽然恐惧生涩,却因为那人是他,便打开尚且柔弱的自己不去拒绝。
上官千杀垂眸望着怀中女孩乖顺的姿态,听着她隐含不安的嘤咛声,感觉心底灼烫的情绪渐渐消褪下去。
“战、战神大人…”
她在唤他,那声音如此动人。
上官千杀轻轻啄吻着女孩的下唇,望着她的目光温柔而深沉,他蛊惑般低低哄道:“再唤。”
孟七七目光已是迷离,若不是他有力的手臂横在她腰间将她牢牢揽住,她只怕已经软于地上,她乖乖又唤,“战神大人…”
上官千杀的眸光渐渐转为浓黑色,他含住女孩微微红肿的唇瓣,温柔而坚定地探入她樱口之中,在女孩乖巧的轻唤声中,一遍又一遍道:“是我,是我在吻你。”
心爱的女孩呵,请记住吻着你的我吧,请我成为你的唯一吧。
他不知道该如何将心中的请求宣诸于口,只好将她囚在怀中,用滚烫的唇深深浅浅地吻住她。
至少在这样的时刻,她想着的人,该只有他一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大环境下我本来打算这一段一笔带过的,但是真码起来太带感了,我竟然以五百字一小时的超低时速码了整整一章!
如果没有和谐,我估计会自此走上“灵肉合一”流派写手之路(什么鬼,你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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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明天见。
谢谢小萌物:
yex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5 18:47:44
还有水愚菇凉给兔子旧文扔了地雷,我看到你好像也在追这篇文,就在这儿谢谢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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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呜呜,窝起不出标题了
“光天化日。”
“没羞没羞。”
清脆的孩童声音忽然响起。
孟七七急忙低头,将身前的战神大人推开了一点,循声望去,只见两个扎着羊角辫穿红袄的女娃娃正坐在石壁旁的树丫上。
见他俩分开,扎一个辫子的女童笑道:“他们不亲了。”
扎两个辫子的女童拍手道:“他们要换个地方亲。”
孟七七原本晕红的脸上更红了一层,她方才一出隧道口就和战神大人亲吻起来,竟没留意给两个小娃娃瞧了半天。
上官千杀则是意乱情迷之中,虽然听到了树上有动静,却是顾不上理会了;此刻与女孩唇齿分开,却仍是盯着她微肿嫣红的唇瓣,目光灼灼。
感觉到战神大人灼热的视线,孟七七因为有外人在场,带了几分羞恼推了一下他的胸膛。
上官千杀就势握住她推来的小手,凝视着她。
扎一个辫子的女童笑道:“你说错了,他们不是要换个地方亲,是要在这里继续亲。”
扎两个辫子的女童哼道:“你懂什么?爹说了,亲完了就该换地方了。”
上官千杀过了这一会儿,那白雾带来的影响虽然还在,却已经能渐渐被压制住了,血液中的燥热慢慢消褪下去,望着女孩时心中发痒的感觉却还在。这样的感觉他一直都有,克制了这么久都已经习惯了,倒也并不难熬。他见七七面上流露出一丝恼意来,闷声一笑,握着她的手,牵她离开了隧道洞口的石壁。
孟七七这才得以打量一下此处天地。这里与隧道之外的世界简直是两番模样,触目尽是青山绿水,近处是良田沃土,远处是巍巍高山。就在他二人身边的石壁旁,便生长了许多高大的树木,这些树木的树叶极大,那两名女童便坐在树杈上,手臂却撑在脸盘大的树叶上。
那两名女童咯咯笑着顺着树干溜下来,那原本张开为她们遮阴的树冠竟然像一柄雨伞那样“嘭”的一声收了起来。
孟七七吃惊得睁大了眼睛,握着战神大人的手晃了两下,想要确定这不是自己在做梦。
上官千杀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扎一个辫子的女童欢快地跑过来,背着手问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来这里要见谁?”
扎两个辫子的女童跑得慢些,眨着眼睛道:“你们是要来见我爹娘,还是见下棋的老头子们?”
不等千七二人回答,扎一个辫子的女童便小声道:“你都告诉他们了,娘说不许告诉外面人的。”
扎两个辫子的女童哼道:“你懂什么?爹说了,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孟七七望向上官千杀。
上官千杀便道:“欲寻此间主人。”
扎一个辫子的女童疑惑道:“主人是什么?”
扎两个辫子的女童思索道:“煮人?是不是在说咱们爹,都是他来煮饭的。”
饶是上官千杀,面对这样两位古怪的女童,也有些哭笑不得。
孟七七先是被这俩小女童取笑得满脸通红,又被她俩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话弄得一愣,不由对着战神大人叹了一声,“好彪悍的小孩子。”
上官千杀低低应了一声,继而不知想到什么,忽而闷声笑了起来。
孟七七狐疑地瞅他一眼,战神大人笑起来是很好看啦,但是向来严肃冷面的人忽然不用她逗就笑起来了还是有点诡异的,“有什么很好笑的么?”
上官千杀笑着摇头,眼角却亮晶晶的。他只是想起了某个女孩小时候的样子,可比这俩女童彪悍多了——真是没想到,会有听到她感叹小孩子彪悍的这一天。
孟七七打量了两下战神大人的笑颜,看不出端倪,远眺一下,指着前面开阔的良田道:“那里好像有个大人,咱们过去问问吧。”
两个女童齐声道:“为什么要问大人?瞧不起小孩子么?”
孟七七扶额。
田地旁的一名蓝裳妇人却已经主动走了过来,她一边走近一边唤道:“大妞,二妞。”声音有些严肃。
两个女童吐吐舌头,乖乖耷拉着脑袋走到妇人跟前去,齐齐喊了一声“娘”。
蓝裳妇人将两个女儿一左一右揽住,上下打量着千七二人,板着脸道:“你们是从隐婆那里进来的?来做什么?”
孟七七笑道:“我们想从长雪山去云州,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指路?”
蓝裳妇人皱眉道:“什么长雪山?云州又是哪里?”
孟七七愕然。
一名手持斗笠的中年男子自蓝裳妇人之后走过来,憨笑着将两个女童抱到怀中来,问道:“你们可是要从这里借道?我是守山人,这是我娘子。此间可有百年不曾有生人来过了。”
蓝裳妇人皱眉道:“什么借道?不借。”
斗笠男子憨笑道:“阿兰,你带他俩去观心镜走一趟。若真是有缘人,也不能把人拦在外面吧。山主说了,算着今日该有一位正天命的有缘人来此的。”
孟七七心中一动,问道:“你们可曾见过一名着银色衣衫的男子来过这里?就在今日。”
斗笠男子正要说话,蓝裳妇人一碰他胳膊阻止了他,她问道:“什么银衫男子?长相如何?年岁如何?”
孟七七只当有希望,忙道:“他二十多岁,长相倒是很美,是我表哥,也许跟我生得有几分像?”她不知在外人眼中看来如何,抬眼询问地望向战神大人,却见他眼睑低垂不知在想什么,只好自己比划下去,“鬓边有两缕头发,看起来挺妖娆的;对了,腰间还有一柄折扇,他常常挥着扇子,看起来有点…”她回忆了一下,平心而论,外人看来应该还觉得挺风度翩翩的,就把那个“智商不高”给咽回去了,“总之,你们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吗?他今天跟我们一起从隐婆那里下来的。”
这么详细,都快赶上寻人启事了。
蓝裳妇人凉凉道:“不曾。没听孩子他爹说,这里百年都不曾有生人来过了吗?”
孟七七极为失望,这才会意过方才斗笠男子话中的意思,不禁懊恼地叹了一声,一时有些愣愣的。
上官千杀在斗笠男子说出那话之时,便知道山淼不曾来过此处,然而女孩寻人的心情如此迫切,他不知该如何劝阻;等她将一个活生生的山淼用言语勾勒出来,他竟有些自虐般地让自己听下去——她对山淼,不是一般的熟悉啊。
“走吧。”蓝裳妇人转身。
孟七七跟上去,问道:“去哪里?”
“没听孩子他爹说吗?带你们去观心镜。”
扎一个辫子的女童笑道:“我看镜子,里面有糖果。”
扎两个辫子的女童哼道:“哪里有糖果?只有乌云。我最讨厌下雨天了。”
孟七七与上官千杀牵着手,跟在蓝裳妇人之后,走过良田,只见一汪湖水静静泊在山脚,好似一块美玉;山顶的雪水潺潺流下,水清极了。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纯净而静谧,放眼望去,山脚下不见再有别人。
蓝裳夫人停在一处草棚子前面,看了千七二人两眼,一指孟七七,“你跟我来。”
孟七七仰头望上官千杀。
上官千杀牵着她的手,目视着蓝裳妇人。他身形高大,这样面无表情地俯视下来,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威压。
蓝裳妇人还是冷着脸,却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斗笠男子憨笑道:“这是去观心镜看一眼,你们谁先?看完,我告诉山主,由山主决定让不让你们上山。”
孟七七知道从长雪山借道对上官千杀的计划而言,是很重要的一步,便笑道:“我先来。”却也并不知道那观心镜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大概是面镜子。此地与外面的世界多有不同,但是尽管发生了穿越这么玄幻的事情,她本质上还是个信科学真理的大兔朝教育产物,因此到了这里,她只觉新奇,倒并不如何害怕。
她跟着蓝裳妇人向草棚子里面走去,先放开了战神大人的手。
上官千杀反倒目光追着她的背影,不放心地踏上一步,见她还有余裕回头扮鬼脸,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蓝裳妇人在前面冷哼道:“你侬我侬,真是看得人生厌。”
孟七七皱了皱眉头,只做一阵风吹过耳边,没有反应,却见那妇人领着她走到一口井前停下了。
“看吧。”蓝裳妇人随手一指那井水。
孟七七微微一愣,探身去看那井水,却也有戒心,双手牢牢抓住井沿——只见平静的井水中,蓝裳妇人的倒影清晰可见。
蓝裳妇人看她手上动作,嘿然冷笑一声,退开两步。
那井水中就只剩了孟七七一个人的身影。
却也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孟七七看了半响,直起腰来正要说话,忽然发现那井水中的倒影起了变化。
***
半山腰的老树底下,有两位老头正在对弈。
一人道:“你不是收了两个徒弟吗,怎么只来了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时候很可爱长大了也可爱的小菲扔的地雷~(╯3╰)
晚安,大家明天见。
※、第95章 心镜,洞房花烛夜多美
那对弈两人之一正是南派真人,上官千杀与南宫玉韬的师父。
他看上去还是四年前在万兴寺外的样子,穿一身脏兮兮的僧袍,却戴着一顶道士帽子。听了对面那人的问话,南派真人抓了抓下巴上的白胡须,摇头道:“命中注定另一个来不了这里啊。”
对面人笑道:“那也是焉知非福了。”
南派真人遥遥望了一眼山脚下,虽然看不真切,脸上却隐然有一丝忧虑。
“怎么不去给你的大徒弟指点一二?”
南派真人连连摆手,“我哪里敢指点他?”他想起前事,老脸一红,“他带着那女娃娃一起来,老头子就更不敢见他了。”
“哦,这是为何?”
南派真人想起当初不明内情,劝着孟七七离开大徒弟的事情来,这要是两下里对上了,只怕他得被大徒弟拿目光凌迟。南派真人虽然平生就收了这么两个徒弟,却也是最怕这俩徒弟,一个是看似一块顽石、内里岩浆滚滚;一个却是看似温文尔雅,实则诡计多端。他将两个徒弟带到十来岁上,就觉得自己力有不逮,瞅准机会脚底抹油溜了。
此刻被人问起,南派真人呵呵两声,说出实情未免师道扫地,只好装模作样打量了一下棋盘,“下棋下棋,咱们之前可说好了。你若输了,那□□鸽送给我烤来吃。”
“牛嚼牡丹。”对面的棋友轻哼一声,却又问道:“你那师弟呢?这么多年来难道真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不成?”
南派真人揪着自己的胡子,叹气道:“那小子倔得很,老头子是管不了的。”
他两人在半山腰说话,上官千杀在山脚的草棚子旁,等待孟七七出来,如有所感般侧头望了望山腰,只见近处一颗巨大的老树,冠盖如伞,其下隐约有人,至于是什么人却看不分明了。这也就是他目力惊人才能察觉,便是南派真人从上面往下来,都瞧不见他。
七七进去已经有一会儿了,上官千杀心中担忧,面上不显,手却攥紧了草棚子的支柱。
斗笠男子抱着两个女儿,憨笑着安慰道:“别着急,快出来了。”
上官千杀习惯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此刻竟然被这个陌生人看出自己“着急”了,不禁心中一凛,淡淡应了一声松开了攥紧支柱的手,目光却仍是锁定在棚内黑暗处。
孟七七此刻正弯腰凝视着井水中的影子,不,那已经不是简单的影子了。
她脸上带着不自知的笑容,注视着井水中的景象——
战神大人穿着一袭红色的衣裳,正挑起她的盖头来。半开的红色盖头下,她垂眸浅笑,脸颊红晕。
这是…她臆想中的洞房花烛夜不成?然而那份感觉却极为真实,令她不自觉地心情愉悦起来,舍不得移开目光。
“好了。”蓝裳妇人不耐烦地走上前来,伸手一撩,拂乱了水面。
那幸福的画面登时碎成斑驳的一片片,继而消失不见。
孟七七呆呆看着又恢复了平静的水面,里面唯有她与蓝裳妇人交叠的倒影,“我方才看到的…是什么?”是未来,还是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