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命格的人,就很极端。如果是正天命,那么他的一切都在降生的那一刻注定了,这一生不管他做了什么,他那预设好的人生轨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正地命的人则是不管是什么,都只可能伴生在已经预设好的轨道上,可能会有小的偏移,但始终还是走在基调上的;而正人命的人,那人生真是有无限可能——甚至于某个瞬间,他决定往左走还是往右走,或者是他决定吃个甜的还是吃个咸的,都有可能导致这一生大为不同。
南派真人给两个徒弟推算出,南宫玉韬乃是正天命,上官千杀却是正地命。
一生这么长,而南宫玉韬的一生,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结束了。
孟七七的命格则是南宫玉韬给她推算的。六年前在怡华宫,南宫玉韬给她算完之后,念出“正人命”三个字来时,那满脸的“羡慕嫉妒恨”她到现在还记得。“这么好的命格给你真是浪费了。”变态表哥那会儿是这么说的。
她当时年纪小还不觉得,如今想来,正天命的人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像变态表哥那样高智商的人应该会觉得挺痛苦的吧。毕竟他就算有超群的能力与智商,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一丝一毫,那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会让人发疯的吧。试想一下,如果不管你做什么,怎么做,事情都不会有所改变,那么你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无意义。这样子,活着也会变成一件没有意思的事情吧。
孟七七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正上方的天空已经变成了青色,而东方则显出浅浅的白色来。
正是太阳还未出来,天光刚刚放亮之时。
她感到脸上又凉又湿,用手一擦——全是水。她坐起身来,怒瞪向在一旁甩着手的变态表哥——他手上的水痕还没干,真是人赃俱获!
南宫玉韬毫无愧疚之意,而是笑眯眯对着一旁的上官千杀邀功,“看,一下就醒了吧!”
孟七七原本是要对变态表哥大开火力的,但是一眼看到上官千杀还在旁边,登时掩住怒气,冲着他瘪瘪嘴,委屈地喊了一声,“战神大人…”同时伸开双臂,晃了晃胳膊,做了个求抱抱的动作。
上官千杀看着他俩,摇摇头,上前在她身边半蹲下来,掏出手帕给她细细擦着脸上的水渍,见她张臂求抱,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孟七七闭着眼睛享受战神大人的专属服务,被这么一凉,她也真是彻底清醒了,记起隐婆之事来,“咱们要上苍苍山么?”
上官千杀应了一声,别无他话;南宫玉韬却是在后面念道:“本来这会儿该到山顶了,有只懒猪不起床,师兄还拦着我不许叫——有只懒猪不起床,有只懒猪不起床!”最后他自己唱起来了。
孟七七咬牙,没忍住扭头嘲讽他,“你病好了呀?”
南宫玉韬打个响指,“精神抖擞!”
孟七七哼了一声,变态表哥病着的时候烦人,好了更烦人了!烦人烦人!
上官千杀给她擦好脸,见她还坐在毯子底下眼巴巴望着他,有点无奈地摸了摸她脑袋,倾身将她从毯子底下抱出来。
孟七七小心思得逞,笑得见牙不见眼,偎在战神大人身上,搂着他的腰,跟着他一步一步走着,活像只趴在树上的小狗熊。
南宫玉韬牙疼似得啧啧两声,当先走了。他虽然方才与孟七七斗嘴的时候看起来挺精神似的,但实际上病还没全好,浑身都乏力,快步爬了一小段,喘息就有点急了。
上官千杀走在他后面,道:“山淼,慢些无碍的。”
南宫玉韬仍是快步走着。
孟七七从上官千杀身后探出头来,瞅了瞅前面变态表哥的背影,有样学样,“山淼,慢些无碍的。”
南宫玉韬身形一顿,喘息了两下,回头阴森森道:“山淼也是你能喊的?乖乖叫‘表哥’咱们还是好朋友。”
孟七七切了一声,“谁要跟你做好朋友?”心里却想着,你且猖狂着,等以后让你喊“大嫂”!不过这话,她瞅了瞅战神大人,就不方便当着这位说了。毕竟,她也是会害羞的么!
如今已是十月初冬,并州地处西北,正是寒冷之时。苍苍山山脚,只有松柏还是墨绿色的,旁的花木都枯萎了,连金水河的河面上也浮着一层薄冰;然而没想到,过了半山腰,气温竟然反常地升高了,沿着山间小径渐渐又有了绿意。从山脚到山腰,好似从冬天走入了初春一般。
孟七七打量着两边的景色,心里惊奇,抬头远望,只见更高处的山坡,被郁郁青青的翠竹覆盖着。
上官千杀牵着她的手,见她左顾右盼,便低声问道:“好看么?”
孟七七想了想道:“有些奇怪。”
南宫玉韬特意回过头来嘲讽她,“少见多怪。”
“就你耳朵尖!驴耳朵!”这种程度的斗嘴,在两人而言,已经是家常便饭一样了。
南宫玉韬四两拨千斤,“想知道为什么此地比山脚还暖和,为什么反常地生长着这么多草木吗?”
孟七七知道自己若说想,肯定要被变态表哥借机奚落一顿;若是只有变态表哥在,她倒也就认了,这会儿可还有战神大人的!她哼了一声,不理睬等着嘲讽她的变态表哥,晃了晃与战神大人牵在一起的手,问道:“战神大人你告诉我好不好?”
上官千杀不似南宫玉韬那样促狭,见她问便简单说道:“是法术,与山淼所学乃是一脉相承的。”
南宫玉韬得意一笑,“想知道详情,还得问我!”
孟七七斜他一眼,“会这么厉害的法术,还把自己弄病了。变态表哥,你这么厉害你师父知道么?”
“那老头都十年没出现过了。”南宫玉韬耸耸肩,不知道想到什么,没再继续跟孟七七斗嘴了,转身在前面慢慢走着。
孟七七看了他两眼,歪头对着上官千杀,用口型无声问道:“他怎么啦?”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不像变态表哥的作风。
上官千杀微微一笑,也用口型无声回她,“想师父了。”
孟七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可真不像是变态表哥会有的情绪。不过仔细想来,既然变态表哥爹娘很早就不在他身边了,那在他小时候带他的人也就是那个南派真人了吧——或者还有战神大人?
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山顶的小屋了,也就是昨日李强任说看着就在眼前,却怎么都走不过去的地方。
南宫玉韬走在前面,到了一株枝干透着紫色的竹子前停下来,回头叮嘱道:“后边跟着我走,一步都不要走错哟。”从语气可以判断,这话基本是对孟七七说的。
孟七七跟在上官千杀身边,习惯性地要挑战一下变态表哥的权威,“走错了又会怎么样?”
南宫玉韬回眸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会变成竹子底下的肥料哟——小表妹,你要试试看么?”
孟七七:…表哥你赢了!
就听变态表哥在前面念叨着五行八卦,她跟在战神大人身边,小心翼翼循着变态表哥的足迹走过去。她只觉得是在无数株一模一样的翠竹之间穿梭,然而等到变态表哥喊了一声“好了”,抬眼一看,前方豁然开朗。他们已经走出了竹林,眼前是一方小小庭院,木质的淡黄色的小屋坐落在团团盛开的白色花丛之间,有水从屋檐上滴下来,顺着地上浅浅的沟渠一路流到左边一汪潭水中。
滴水声悦耳,如碎玉,似落雪;花香清雅,不招风,不引蝶。
“佳客远来,所为何事?”一个柔和清平的女声从木屋内传出来。
孟七七愣了一愣,这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呀。
南宫玉韬道:“为上长雪山。”
木屋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名面笼轻纱的女子从里面盈盈走出来,她通身都裹在白色的薄纱底下,只露出一双秋水盈盈的妙目。
孟七七眨眨眼睛,问道:“这位姐姐,你便是隐婆吗?”
那女子轻轻一笑,“小姑娘嘴真甜。我便是隐婆,只是你却不好叫我姐姐的——你该喊我婆婆才对。”
孟七七笑道:“可是你看起来好年轻…”想来昨日李强任等人也并没有靠近看到她,只是猜想着应该是个老婆子罢了。
隐婆又是轻轻一笑,叹道:“我可比这世间的人老多了。”她一双妙目从三人身上一一看过,“我久不下山,竟不知世间又多了你们这样的好容颜。从前做的那些玩偶可不够看了。”
孟七七感到战神大人将她的手握紧了些,不知为何,听隐婆这样讲,她感到心里毛毛的,也觉得最好别对她的话好奇发问。
隐婆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南宫玉韬身上,问道:“你便是正天命之人,是也不是?”
南宫玉韬笑道:“婆婆好眼力。”
隐婆笑道:“我不过是挑长得最好看的先问一问罢了,你这马屁却是拍错了。”
孟七七小声道:“战神大人更好看的。”
隐婆笑着又看了一眼上官千杀,“都好看,只是这位太硬朗了些,小姑娘喜欢,婆婆我可过了喜欢这一款的年纪了。”
孟七七皱了皱鼻子,这里什么都奇怪,她倒没再说话。
隐婆见她皱鼻子,轻轻一笑,“小姑娘不信,是也不是?等过上几年,你便不会喜欢这一种了。”
孟七七搂住上官千杀的胳膊,坚定道:“我才不会变呢!即使战神大人变了,我也不会变的!”
上官千杀将她的小手紧紧握在掌心。
隐婆笑道:“来日自然见分晓。”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只流光溢彩的琉璃瓶来,里面装了薄薄一卷白纸。
“喏。”隐婆把那琉璃瓶丢到南宫玉韬怀中,“正天命,有人留给你的信。”
南宫玉韬抓住那琉璃瓶,问道:“何人何时所留?”
隐婆道:“这我可记不清了,总有十年多了吧。要不是老婆子我欠了那对夫妻一点情,谁耐烦做这信使。”
南宫玉韬听她这样说,心头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在胸口弥漫开来。他手持那琉璃瓶沉默了片刻,勾了勾唇角,看似随意道:“改日再看也无妨。”说着将那琉璃瓶收了起来。
“那也由你。”隐婆无所谓道,又看了三人一眼,“你们要去长雪山?”
孟七七道:“正是。”
隐婆笑弯了眼睛,“我可以带你们去,只是作为交换,你们谁要给我做玩偶呢?”
南宫玉韬笑道:“自然是最好看的来做。”
隐婆点头笑道:“很好,很好。”
上官千杀沉声道:“山淼!”
南宫玉韬笑着淡淡道;“给这么美的婆婆做玩偶,还能救上万将士的性命,天下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隐婆仍是点头,大笑起来,“很好,很好。”
孟七七虽然还不懂这个“玩偶”究竟是要怎么做,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牺牲自己,救不相干的人,这才不是变态表哥会做的事情呢!他才不是那种无私奉献、大爱无疆的物种!其中必定有诈。
“你们来吧。”隐婆说着,莲步轻移,走到那潭水边。
只见她轻轻推了一下潭水边半寸高的围沿,竟然把整座潭水推开了——不,那潭水本就是假的,只有上面半寸是真的有水,下面只是萦绕着白雾的空洞。
“来呀,不是要去长雪山吗?”隐婆轻轻笑着,抬脚入潭,半个身子都隐入那白雾中。
南宫玉韬笑着跟上去。
孟七七心里发毛,抓着战神大人的手,在隐婆与南宫玉韬之后,一起走入了那白雾中。
失重感令她想要尖叫,胃好像都要顶上来了,她有种被拐骗了的感觉!就听那美女婆婆说了几句话,他们竟然就疯狂地往空洞里跳了。关键是变态表哥和战神大人还都是一脸“这很正常”的样子!回头她一定要找战神大人好好科普一下——长雪山这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在白茫茫的恐惧与孤单中,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环住了她,将她搂到一处温暖熟悉的怀抱中来。
“战神大人…”孟七七呢喃着,把头埋在他胸前,听到他规律的心跳声,感到自己的一颗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别怕。”上官千杀在她耳边低声道,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
两人在白雾中落在一处柔软的草地上。
隐婆的声音穿过白雾,森冷地响起来,“我的玩偶呢?我的玩偶呢?”
孟七七与上官千杀对视一眼,南宫玉韬人呢?
在那落地的瞬间,南宫玉韬就被一只巨大的口袋罩了起来,连声音都被那奇怪的口袋封住了。
一个穿蓝衣、戴绿帽的青年淡定地将那口袋抗到肩上,骑上病怏怏的瘦马,不紧不慢地向白雾消散的出口而去。青年一双眼睛生得黑白分明,虽是男子打扮,面容却显出几分女相。正是四年多前,在刑场上泼了南宫玉韬一勺子“米田共”的小迪。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出了点意外,没能更新,今天双更并一章补上了。
姑娘们出门在外,注意财物安全哈,一定多加小心。
晚安,大家明天见。
惯例亲一个,╭(╯3╰)╮。


※、第91章 白雾,考虑给大家解馋
套住南宫玉韬的这口袋,异常柔韧,不管南宫玉韬在里面怎么动,那口袋一直软绵绵的,却是丝毫没有漏洞之处。南宫玉韬倒也并不慌乱,从衣袖中取出银刀,划在那口袋内里——却是好似切入水中一般,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他只觉得人在口袋中,微微颠簸着,渐渐进入一处湿冷的地方,隐约能听到滴水声。然后他连同那口袋都被放了下来——他的脚踩隔着口袋在实地上了。
头顶亮了起来,束缚住南宫玉韬的口袋打开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简短道:“出来。”
南宫玉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蓝衣、戴绿帽子的青年正站在跟前静静看着他。以他的阅历,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眼前这青年是女扮男装,这倒有点意思。他安静地走出口袋来,打量四周,见是在一处岩洞中,乳白色石乳倒挂在洞顶,水从上面一滴一滴落下来,汇成地面上的一片湿冷。
小迪看他一眼,将口袋叠起来放在一旁高处平整些的地面上,指了一指道:“坐。”
南宫玉韬从善如流,虽然是身处发暗阴湿的岩洞,他坐下时的举止却好似在赴一场盛宴。他含笑打量着小迪,思索着道:“姑娘,我们是不是从前见过?”他的记忆力是惊人的。
小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看着南宫玉韬,没有说话。
那丝惊讶自然逃不过南宫玉韬的眼睛,他微微一笑,按下心中的怒气,尽量风度翩翩道:“四年前,京都东门,刑场?”那一勺子“香气四溢”的米田共,很长时间都是他的梦魇。
小迪愣了一愣,眼神闪烁了一下,背过身去翻着包裹里的东西,脸上却浮起一丝黯然。他果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南宫玉韬从腰间掏出折扇来,敲了敲手心,习惯性地想要挥开扇一扇。这是他考虑事情时借以安心的动作。
小迪欺身上前,一手想要夺那折扇——南宫玉韬自然不会让她夺到,手腕轻轻一动,便避开了她的手指。
小迪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他。
南宫玉韬手持折扇掂了一掂,“你想要?”
小迪静静摇头。
“不许我挥扇子?”
见她点头,南宫玉韬微一沉吟,收起折扇。
小迪收回手来,将方才从包裹里翻出来的东西递到南宫玉韬面前,“吃。”
南宫玉韬:…
直接把晒好的药材递到人面前要人吃,这是什么情况?至少要熬成药汁吧?
南宫玉韬感到自己脸上竭力维持的平静有了一丝裂痕,他看了看她手中的药材,黑黢黢的树根与切成片的草干——他从来没吃过看起来就一定很苦的这种东西。
南宫玉韬有点维持不住这风度翩翩的表象了,直接竖起手掌,隔开了小迪的手。
小迪皱眉道:“这是药。”
南宫玉韬亦皱眉道:“我没病。”
小迪急道:“你有病。”
…南宫玉韬忍下口中喷薄欲出的“你才有病”,长吸一口气,理顺了一下思路,娓娓道:“前几日给我下药的人是你吧?”那场风寒并不是意外,他察觉有人在他饮食中下药,不知意欲何为,便假装上套——以他的功力,伪装一场风寒也不是难事。这人给他下药,现在又“绑架”了他,又是从前与柴浪国有关系的,到底是想做什么?
小迪眼神瑟缩了一下,却没有否认。
“现在又将我带到这里来,姑娘你是想做什么?”南宫玉韬打量着岩洞,看起来就是一处天然的岩洞,并不像有人改造过的样子。
小迪呆了一呆,他知道她是姑娘了,那…他会认出她吗?
南宫玉韬见她只是发呆,看了一眼洞口,瞧着外面的景色,还是并州的模样,心下大概有数,便道:“你若是不肯说,那我可要走了。”说着站起身来。
小迪紧张起来,从怀中又掏出个与先前那个口袋一模一样的口袋来,立在洞口张开了口袋。
南宫玉韬被她逗得一乐,“姑娘还要再套一回?”方才那次是他故意被套中,在里面待了一回可不想再有第二回了。既然已经见到了先前给他下药的人,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又得到了追查下去的线索,那么继续留在这里也就没有必要了。
小迪不说话,只是张开口袋扑了上来。
两人缠斗片刻,小迪自然不是南宫玉韬的对手。
南宫玉韬这还是有意向让,想要看出小迪师承何处,半盏茶时分后,他人已在洞外。
小迪攥紧了口袋静静盯着他,脸色有些过分的白,倔强道;“你不能走。”
南宫玉韬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尘土,淡淡问道:“哦?”
小迪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流露出一阵哀戚,捡着能说的道:“会被做成玩偶的。”
南宫玉韬轻笑一声,“姑娘未免太小瞧我了。”说罢,转身便走,竟是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姓名。
小迪紧追上来。
南宫玉韬驻足回身,语气中已经有了淡淡的不耐,他不追究这人给他下药之事已是宽容,这样穷追不舍是要逼他出手不成?
小迪也知道自己不是南宫玉韬的对手,见他停下来,犹豫了一下也停在原地,没敢再上前。
南宫玉韬心系千七二人的情形,见小迪如此也便随她去了,看了看方向,问道:“苍苍山在哪边?”
小迪愣了一愣,转转眼睛,指了指左边。
南宫玉韬眯起眼来,抱臂看着她,“当真?”
小迪眼神闪烁了一下,低下头来,伸出的手指慢慢弯折起来,指向了右边。
南宫玉韬看她一眼,向着右边全速赶去。
南宫玉韬担心千七二人之时,孟七七与上官千杀也正为突然失踪了的南宫玉韬而心焦。
他们落地之处似乎与隐婆距离颇远。
白雾之中,孟七七与上官千杀除了相拥的彼此,什么都看不清,只听到隐婆森冷的声音遥遥传来,问着“我的玩偶呢?”
“山淼似乎不见了。”上官千杀轻声道,凝目关注着女孩的反应。
孟七七自然担心变态表哥的下落,不过此刻两人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要先能保证两人的安全才有可能找出变态表哥。她稳住心神,不去想隐婆森冷骇人的话,握紧了上官千杀的手,低声道:“咱俩不要分开。”
那白雾中不知有什么,令上官千杀无法像平时那样压制住胸中的情潮,他感受着怀中又香又软的女孩身体,渐觉心思浮动起来。
白雾中突然传出一声异响,上官千杀耳力过人,听出发出这声响之物停在远处,并没有靠近,因此他立在原地并没有动。
孟七七却只是听到异响,下意识侧身护在了上官千杀身前,歪头凝神细听,眉头紧皱。
上官千杀垂眸看着女孩维护的姿态,心中一暖,再也克制不住,勾下头来,唇便往女孩面颊上落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要对七七有信心啦,至少要对文章名字有信心吧!这男主地位妥妥的!
晚安,大家明天见!
╭(╯3╰)╮

※、第92章 亲吻,你们猜猜谁主动?
孟七七察觉上官千杀靠近,抬眸看他,见他目光灼灼,不禁暗自心惊。隐婆那森冷的声音还在不远处响着,此处情形实在奇怪,可容不得半点分心。她原本护在上官千杀身前的胳膊向内一折,胳膊肘戳在他腰眼上。
上官千杀身上一痛,神思清明起来,俊脸微红,讷讷道:“对不住…”
孟七七这会儿还没意识到上官千杀已经在冰火之间走了一遭,只当他方才忽然情动,也有些郝然,心里暗自懊恼,这要是平时她肯定不会这么不解风情,可惜了战神大人难得主动一次,形势还不容人放肆。
上官千杀此刻已经知道白雾之中有古怪,正待告诉七七,忽然间听到隐婆拔高了的声音响起来,“好,你们把我的玩偶藏了起来。我便让你们做我的玩偶!”
紧接着不知哪里“噗”的一声,一团团浓灰色的烟雾从白雾中氤氲起来,渐渐将千七二人裹住。
上官千杀见机很快,立时便知道这灰烟不对劲,一手将七七搂到怀中,一手便去捂她口鼻。他的手才在她面上落下,便觉自己脸上也覆上了一只柔腻细滑的小手——却是孟七七见了灰烟,下意识也来护他。两人对视一眼,在这样古怪危险之处,竟渐觉心意相通。
“呵呵呵呵…”隐婆原本柔和年轻的声音骤然变作了老妇粗噶之声。
孟七七这才信了她那句“比这世间的人都老上许多”,只是也不知这隐婆是如何永葆青春,看起来仍是妙龄少女模样。
两人被灰白两种烟雾困住,长时间不呼吸,上官千杀还好,孟七七便有些经受不住。
上官千杀目力过人,在两种雾气中,隐约窥到左边有一点细微的亮光。他半抱着孟七七往那处光亮的地方挪去。
他们从那处假的潭水中落下来后,是在一处圆柱形的洞里,这洞极大,原本布满了白雾,此刻又添了一重灰烟。下落之时,上官千杀抱着七七,刻意与隐婆隔开了距离,所以落地点相聚较远。此刻千七二人脚步轻巧往光亮处挪动,那隐婆隔着烟雾也瞧不分明。
只是那灰烟越来越浓重,隐婆的笑声越来越森寒。
这灰烟,便是隐婆用来制作“玩偶”的第一道药材。
虽然上官千杀反应快,但是孟七七却已是不慎吸入了小半口,只是这一会儿两人都没察觉。
寻到光亮处一看,却是一处狭小的洞口,在这石壁之中斜斜往上通去。站在这处小洞口,能感觉到有细微的风吹来。
有光、有风,就证明顺着这处小洞口出去,定然有更广大的世界。
身后越来越浓重的灰烟漫了上来,隐婆的笑声越来越近——她似乎已经要摸到千七二人身边来了。
上官千杀不及多想,将七七半抱在怀中,矮身爬入那处狭小的洞口中。洞内低矮,他只能四肢着地向前行进。
孟七七这会儿也顾不上害羞了,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则攀在他腰间。
那灰烟却比人更快,迅速从后面席卷过来,再度裹住了两人。
孟七七不敢呼吸,整张脸憋得通红,仰望着上官千杀的双眼也因为憋气而变得水汪汪的。虽然不能说话,但是因为窒息而给她带来的痛苦却是显而易见。
上官千杀内力深厚,闭气一两刻钟都是家常便饭,他望了一望这隧道前面,粗粗估计到出口总也还要一盏茶时分——寻常人半盏茶时分不呼吸就足以去见阎王爷了,七七是无论如何也撑不住一盏茶之久的。
他感到女孩攀在自己身上的手足都松软起来,低头一看,女孩目中唯有盈盈水光,哀哀可怜。
“战神大人…”孟七七因为缺氧已经忍不住要张口呼吸,她低低唤了一声身上的男人,手上无力,半身向下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