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今日,这些人中的几个代表才算稍稍触及了一丝真相,那可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看如今小姐方才豆蔻年华,不由得都感叹:教主大人真是深谋远虑啊!

其实当初东方不败拒收美人,一则是因为他的洁癖,很是厌恶不知来路之人靠近;二是因为他忙于精进武艺,教中整顿,一统江湖——那五年里一日之中能睡到两个时辰已经是算多了,纵然偶有时间也是烛下看书,一解内心苦楚,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来做别的?算起来,这么多年来,他惟一会花时间做“无意义”琐事的源头都跟任盈盈有关系…

其中情由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东方不败点一点头,引着任盈盈往他的骏马那里走去。

任盈盈虽然有美人师父严酷教学近十年,又有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护体,轻声功夫也拿得出手——关键是实战经验少得可怜!东方不败的这匹马又格外高大桀骜,她在东方不败专注的目光下,心神本就不稳,更兼之从来没有骑过马——竟来个“张果老倒骑驴”,其窘迫堪比韦小宝抱着马屁股…她索性趴在马身上,一言不发,耳根红透。

东方不败见状哈哈大笑,一伸臂将任盈盈抱到怀中来,身形一动已然安坐马上。怀中的女孩紧紧攀着他的手臂,将脸埋在他衣襟前——这样全然依赖的模样让他心中一片柔软,不由得勾下头去在女孩耳边低声调侃道:“一代女侠任盈盈,嗯?”

他唇齿间温热的气息扰在耳边,任盈盈的耳根再度慢慢覆上一层粉色,她抓紧东方不败的手臂,将头更深地埋到他怀中去了…

东方不败只觉得心中一阵激荡,横臂将任盈盈在怀中揽紧,纵声长笑,挥鞭疾驰,往华山而去!

他初时只是一声长笑,继而鼓足中气似笑似啸,在这初夏的朗朗晴空下传了出去,直如一条长龙过空,声传数里,直达华山之巅——人未现,声已至!他胯·下的骏马如解人意,伴着笑声越发全力疾奔,渐渐几乎不见四蹄着地…

岳不群坐在正气轩中,耳听得这声长笑中透出的精纯内力,握着茶杯的手不由微微一颤,魔教教主到了!他强自按捺心神,急速上了观景台,但听得蹄声如雷,近十乘马疾风般卷上山来。马上乘客一色都是玄色布衣,但见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捷,马亦雄骏,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奔到近处,岳不群只觉得眼前一亮,银光闪闪,却见每匹马的蹄铁竟然是纯银打就。来者一共是九骑,人数虽不甚多,气势之壮,却似有如千军万马一般,前面八骑奔到近处,拉马向两旁一分,最后一骑从中驰出。

马上一双人,正是东方不败与任盈盈!

岳不群心下大震,心中涌起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若他也有这样的一刻,便是这华山派掌门人也没什么稀罕了;既而又暗自定神,这可真是魔障了!他面上带着谦和的笑意,心下忖度着这与魔教教主情态亲密的少年身份,快步迎了上去,停在东方不败三步开外,拱手道:“东方教主,初次会晤,幸会幸会。”

东方不败漫不经心地折起马鞭,握在手中轻轻敲打着环顾四周,轻笑道:“岳掌门选的好地方。”

这处原是剑宗一派居所,自从十几年前气宗与剑宗大战获胜之后,这里便成了华山上的禁地——今日之前,已经多年没有人至此处了。

岳不群心中尴尬,脸上却是一点都不显,一径谦和地笑道:“东方教主谬赞,岳某愧不敢当。”

东方不败走上前一步,他身量甚高,不动声色中就已经有一份威迫感对着岳不群压了下来。

岳不群脚尖微动,只是谦和的笑着,顶着对方阴鸷的视线强忍着没有退后,额头渐渐渗出了汗珠,不自觉地竟然要运内力抵挡…

东方不败却在此时挪开了视线,负手而立笑道:“岳掌门好胆识!五岳剑派中除你之外,再没有第二人能让我甘心共图大业了!”他脸上的笑容真切诚恳,透着不容置疑的信任,“我能一行数人上山,岳掌门敢孤身来迎——如此肝胆相照,何愁大业不成?!”

听到此处,任盈盈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她算是白担心了——这厮的段数能甩开岳不群一条街去!

岳不群心里长舒一口气,笑道:“教主所言极是,我岳不群…”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利器破空声后,十数米远处的一株百年巨松轰然倒下,身后站着一名不知所措的绿衣少女,观其年纪不过十三四岁,正是岳不群的独生爱女岳灵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璃洛夜歌——chenxiaoqi239”姑娘的三颗手榴弹,火力太凶猛了!扑倒啃啃!
祝愿今天考六级的姐妹们顺利过级,裸考的姑娘们RP大爆发,有弟弟妹妹中考的也都成绩超常发挥!
最后,祝我的口疮今天就消下去!消下去!!!
PS:留言给力一点哦,今晚努力加更!!!

 


33

33、双兔傍地走 ...


双兔傍地走

为何岳灵珊竟在此处?

原来岳不群早在数日前就哄得妻子离了山西境内,南下收女徒弟;除了宁中则,这华山之上再无人对他的行踪置喙。这一日,岳不群命他一向看重的大徒弟令狐冲首在来此要道上,切切吩咐了决不能放任何人进来——这个大徒弟十数年来,总是听命的。岳不群安排已定,只等着东方不败带人来此,共商大计。谁知岳灵珊见父母俱不在身边,又正是好玩好动的年纪,如何能呆在屋子里默记心法?她出了屋子,本来是在习武场周围的林子里闲逛,后来却见了一只又肥又有趣的黑松鼠,一路追着渐渐到了剑宗遗址处——这里乃是华山上的禁地。

岳灵珊年纪虽小,却也听父母偶尔提及十数年前华山上那场纷争,不过寥寥数语——她并不觉得这处遗址有什么可怕,欲待悄悄溜进去,却又见守在入口处的乃是素来待她严肃庄重的大师兄。平心而论,这华山之上,岳灵珊第一怕的是父亲,第二怕的就是这个大师兄了,就连她娘亲还得排到后面去…她小心翼翼地央求,却被对方冷着脸拒绝了。岳灵珊这几日中几乎见不到父母,华山虽大能陪她说话的人却真真找不出一个来,又想着别人家的师兄都是好声好气地陪着话哄着师妹玩,偏偏自己摊上这样一位——一时间又是委屈又是难过,竟索性蹲下哭了起来…

令狐冲无法可施,又暗忖小师妹是师父的亲生女儿,心道便是让她捉了松鼠出来,只要不给师父知道,也不算什么。他见岳灵珊哭得可怜,本身又不是硬心肠之人,心里一软便放她进来了。

孰料岳灵珊竟撞上了东方不败一行人,她怕给父亲知晓,躲在巨松之后,只盼着父亲走后溜回。却哪里知道她的呼吸之声却是瞒不过来人,登时就被抓了个正着。

岳灵珊见眼前巨松无风折断,极度惊惧之下本能地朝着她父亲跑去,直跑到两米开外才想到她是偷溜进来的,登时吓得脸色雪白。

岳不群心中大恼大惧,既恼令狐冲与女儿恣意妄为,又惧女儿见了魔教教主只怕性命堪忧——这本是密谋,如何能让没有干系的人牵扯进来?!

(东方不败就带着一个毫无干系的俊俏少年呢~)

他抬眼去看东方不败,却见东方不败只是负手而立,眯着眼睛看着,一言不发。岳不群狠下心来,拼着让女儿重伤,也总比让她丢了性命自己丢了大业要好!这样想着,他白净的面皮上涨起了紫色,对着他的独生爱女就要一掌拍出…

就在此时,任盈盈在心中暗叹一声,拉了岳灵珊的手,对着东方不败道:“我在外面等你!”说着,拉着岳灵珊跑了开去…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对着愣住的岳不群道:“岳掌门,咱们进屋说话吧。”

岳不群忙赔笑,引着东方不败往里面走,却在心中越发诧异那少年的身份…

***

任盈盈拉着岳灵珊一路跑到林子中去,这才停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岳灵珊一下子甩开了手。只见岳灵珊粉涨了脸,瞪着任盈盈恼怒道:“你…你…不要脸!”

任盈盈大囧,她的确是很无赖,但是…不要脸…这种话当面讲未免太伤感情了一点吧…

岳灵珊继续恼怒道:“你是什么人?我们华山派中从没有你这样的登徒子!”

登徒子?!

任盈盈恍然大悟,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岳灵珊见他非但不道歉,还嘲笑自己,不由得更是气愤,狠狠跺了几下脚,想要骂人却偏偏自幼家学甚好找不出侮辱性的词汇来,只气得一张脸由粉转紫——倒有几分岳不群的模样了。

任盈盈低声咳嗽了几下,努力正色道:“对不住姑娘了,在下…那个…唐突了…万望小姐恕罪则个!”

岳灵珊本不是蛮横之人,适才发怒也是因为任盈盈的举动作为一个男子看来实在是过火了一点。此刻见任盈盈认错,又带了几分唱词一般的滑稽,只是脸上神态诚恳。岳灵珊渐渐平了气,大度地摆摆手道:“好啦,你既然认错了,我便不来怪你了。”

任盈盈摸摸鼻子,努力忍住笑,惶恐道:“多谢姑娘!”心中只道,方才若不是我拉着你跑了,你那好爹爹可就要给你一掌了,你不谢我反来怪我——也只当是我为小时候扎你的那一针陪个礼好了。

岳灵珊想了一想,问道:“我爹爹见的那些是什么人?你跟他们是一起的?”

任盈盈转转眼珠,笑道:“我也说不好,不过你爹爹既然不让你过来,肯定是不想让你知道的。”还是不要问了吧,再问说不定岳不群真给你一掌…

岳灵珊还带着稚气的脸上便显出几分不满,“不愿意说就不说好啦,我又不会逼你…”她看着任盈盈,忽然道:“你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怎的你爹爹就让你知道呢?”

“我爹爹?”任盈盈惊讶。

岳灵珊点点头,“那个站在你旁边很高的男的不是你爹爹吗?”她自己摇一摇头,“难道是哥哥?他看上去挺年轻的…”

任盈盈摸摸鼻子,保持沉默…

过了片刻,任盈盈道:“我要进去啦,你快些回去吧,再让你爹看到可就糟了…”

岳灵珊微微一愣,突然咬着嘴唇轻声道:“你…你陪我说会话吧…”

哈?

见任盈盈瞪着眼睛看着她,显然是惊讶了;岳灵珊不由得脸上一红,低声道:“我爹娘都不来理我…山上也没人陪我玩…你,你…”她是见任盈盈与自己差不多大,不禁想要结个玩伴…

任盈盈惊讶道:“你怎么不找你大师兄玩?”

岳灵珊奇怪地看了任盈盈一眼,皱着眉头道:“大师兄才不来理我…他凶得很呢。”

任盈盈喃喃道:“不会吧?”这会子,令狐冲不是应该已经对岳灵珊有点小情动了吗?

岳灵珊见他不信,怕他真得走了留自己又是一个人守着做空荡荡的山,急切道:“真的,我大师兄从来不跟我玩笑的…我听娘亲说,小时候大师兄刚来华山那一年待我是极好的,后来…后来,不知怎的就不理睬我了…”

你道令狐冲为何竟如此对待岳灵珊?这还要从十年前小傻妞被掳上华山说起。

却说当年四岁的任盈盈给了公鸭嗓令狐冲与睡美人岳灵珊一人一针成功逃脱之后,华山上可谓大乱起来。先是应付当时东方不败派出来的“疑兵”,后是鸡飞狗跳满山大搜寻找任盈盈…待确定那魔教小妖女已经溜下山去之后,聚在正气厅中的五派首脑人物脸上可谓色彩纷呈,也亏得岳不群涵养功夫好,没有当场发作,只是在他发表了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之后,任盈盈此举无异于一个耳光甩在他脸上。当晚,岳不群便绑了令狐冲在厅中,举了手中长剑誓要给众人一个交代!亏得岳夫人死死搂住年方十二岁的令狐冲,声声道:“是我不该将那魔教教主的女儿单独留下,你要杀冲儿倒不如杀我!”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最终在定逸师太的解劝下才草草收场。

一场共诛魔教的盛会以数百位正派人士看丢了一个四岁小女孩告终,滑天下之大稽。

因为此事,方入华山门下不过一年的令狐冲被岳不群丢到祠堂里去跪了两天两夜,接下来的一两年中也再没有得到师父一个好脸色看。他知道都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才使得向来君子高德的师父在正派之中抬不起头来,因此越发勤学苦练,十年来便是重病之中也想着如何用功,最终在江湖上搏个名声为师父弘扬华山一派!这样一来,令狐冲本就没有时间玩乐,更何况岳灵珊与任盈盈乃是同岁。十年前,令狐冲每次看到四岁的岳灵珊,便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个笑得甜甜的,声音软软的小女孩——这样可爱的小女孩却将他扎晕在地,害得师父在天下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因此,他每次看到差不多大小的岳灵珊都是心中一抖,对小女孩退避三舍,畏如蛇蝎。于是便对岳灵珊疏远起来,幼时疏离,及至长大以后更是隔阂深重,见了面也不过问好点头而已。

岳不群夫妇只道是这徒儿知道上进了,不喜与小女儿玩闹——却哪里会想到乃是那四岁的魔教小妖女留下的心理阴影在作祟!

任盈盈只觉得这事情怎么想都透着古怪,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身上来,见岳灵珊还眼巴巴地瞅着等她留下来一起玩,不由失笑。任盈盈想到原著中的岳灵珊可谓一生不幸,源头都在她爹岳不群那里;又想到原来的任盈盈与令狐冲、岳灵珊之间的纠葛,心道:不是都说岳灵珊喜欢林平之是因为林平之像岳不群吗?如今听来,这令狐冲对岳灵珊也是庄重的很。不如她来敲打敲打,好让岳灵珊给令狐冲个机会——他们师兄妹结为夫妻,她也就不用担心被扯回到原来苦逼的剧情中去了…

这样想着,任盈盈对着岳灵珊微微一笑,柔声道:“我陪你说话便是。”

 

作者有话要说:请假一天备考。——2011,06,20

今天周一,明天有考试,请假一天,望谅解。

 


34

34、难辨雌与雄 ...


难辨雌与雄

任盈盈随着岳灵珊坐在山林间的草地上,她曲起食指骨节敲了敲自己额角,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这个隐性红娘的角色。任盈盈侧着头看向岳灵珊,见她也正歪着头看向自己,下意识地微微一笑。

岳灵珊也露出个笑脸来,道:“喏,我叫岳灵珊,你呢?”

任盈盈一愣,摸摸鼻子笑道:“我叫…西方必胜。”

岳灵珊呆了一呆,喃喃道:“你这名字好生古怪…‘西方’是复姓吧?”她忽然又笑道:“我大师兄也是复姓呢。”

这正是瞌睡有人递枕头,任盈盈双眼一亮,很积极的问道:“你大师兄是什么姓?”

“他呀…他复姓令狐,单名一个冲字…你姓是两个字,名也是两个字,倒也有趣。”岳灵珊说到这里,咯咯笑了起来。这也就是岳灵珊涉世不深之处,任盈盈随口胡诌的这个名字若是说给岳不群听,对方定然疑她用的是假名;岳灵珊却是毫不怀疑,虽觉得古怪却还是信了,非但信了还觉得有趣。

任盈盈嘴角微抽,这就有趣啦?那东方不败倒也称得上有趣——不过只怕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讲罢了。她转转眼珠,问道:“你大师兄对人都很凶吗?”

岳灵珊歪一歪头,想了想道:“也不是,爹爹常说他行事不羁要好好改改才是——似乎就只是对我特别凶……”

“这么说来,你那大师兄对你是特别的了!”任盈盈双目灼灼,盯准了岳灵珊兀自天真无邪的小脸。

岳灵珊眉头微微一拧,思索着犹疑道:“似乎…是吧。”山上的仆役都说大师兄是最可亲的,又没什么架子也好说话——只是对着自己的时候总是板着一张脸…

任盈盈“啪”得拍了一声巴掌,将岳灵珊吓得一激灵。岳灵珊有些诧异地瞅着他,“你这是干嘛?”

任盈盈笑得好不暧昧,笃定道:“这是你爹娘要将你嫁给你大师兄啊!”

这话来的太过突兀,岳灵珊第一反应竟不是羞恼,而是惊诧,“啊?”

任盈盈笑眯了眼睛,一副半仙模样,认真道:“我见过很多门派都是师兄妹成了夫妻的,师兄妹若是要成亲之前,那男的自然是要对女孩愈发庄重起来的…”她见岳灵珊脸上渐渐升起一股恼意,却并没有羞色,不由得暗道可见是没有情谊的,她赶紧补上一句,“你爹娘不就是师兄妹做了夫妻的吗?”

这最后一句太有说服力了。

岳灵珊的怒气一下子就僵在那里了,心里又慌又乱:莫不真是如此?爹爹与娘亲可不就是师兄妹么,现在彼此称呼还是师兄,师妹…难道大师兄他真的对我…对我…她想到今天的事情,是啊,大师兄肯定接了爹爹的命令不许人进出,见我一哭还是放我进来了…他可是从来不违拗爹爹的…想到此处,岳灵珊心中怦怦直跳,脸上不可遏制地泛起一阵红潮,一抬眼却看到“西方必胜”正笑微微地瞅着她,似乎早就知道她心中所思所想,不由得羞恼道:“你…你…胡说八道,我不睬你了!”

说着,岳灵珊站起身来,狠狠踩了一脚青草,瞪了任盈盈一眼,扭头跑开了。

任盈盈失笑,小姑娘还挺害羞的嘛…她摇一摇头,随手扯了一根草茎,叼在唇间,眯着眼睛感受着山林间的清风气息,不由得舒适地叹息一声,心道:若是这对师兄妹真的成了,那可就没有笑傲的剧情啦…不知过了多久,她正闭着眼睛想心思,忽听得林子对面传来一声喊,“西方必胜!”

任盈盈微微一愣,正是岳灵珊的声音,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是在喊她,不由得嘴角一抽:真正是自作虐,不可活啊!

任盈盈睁开眼睛,就看到隔了十米远处,岳灵珊手扶在一株松树上,红着脸划着脚尖,正对着她喊道:“西方必胜,你…你…”她顿了一顿,道:“我不恼你啦!你…再来华山的时候,记得找我玩啊…”说到这里,她突然脸上又是一红,这次真的转身跑走了…

任盈盈眉头微蹙,这是什么意思?还想继续八卦大师兄吗?这么说,小师妹对大师兄动心了?

她正想着,突然听到身后一声低笑,东方不败染着笑意的嗓音低低传来,“西方必胜?”

任盈盈回头去,就看到东方不败逆着光站在面前,对着她微微侧身伸着手…

任盈盈心头一晃,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攀上了那对她伸出的手,只觉得手上一紧,整个人都被东方不败拉着站了起来——她眯着眼睛瞅着他,忽然觉得喉咙很干。

东方不败挑着眉毛看着任盈盈微显茫然的模样,脸上的笑意更深,他臂上一用力,将女孩整个拥到怀中来,低下头贴着她小巧的耳垂,低低道:“西方必胜?真是好名字…”他笑得胸腔里一震一震的,任盈盈被他搂在怀中,头埋在他胸前,心中大羞——她随口取了这么个假名,不过是存了一份笑闹之意…此刻被东方不败这样一说,倒像是,倒像是…她的耳根红了起来…

东方不败满意地看着女孩害羞的情态,大笑声中将任盈盈整个横抱起来,举步往山下走去。

任盈盈惊叫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将脸更深的埋到东方不败胸前,压根不敢去看他身后跟着的属下脸上的神色。她听得东方不败笑声越发肆意,不由得羞中生恼,眼珠一转,伸臂攀上他的脖颈,微微露出左半边脸颊来,笑微微道:“原来名震天下的日月教教主,却是深爱分桃断袖之事。”

东方不败低下头来,望着女孩羞恼中却有带着狡黠的可爱模样,瞳孔微微一缩,他的视线从女孩乌溜溜的眸子落在那秀气的鼻子,嫣红的樱唇,修长的脖颈…视线慢慢下移,最终落在微微绽放的花蕾处…然后,他薄唇微弯,对着任盈盈露出个可恶的笑容来,低低感叹道:“确是难辨雌与雄。”言若有憾。

任盈盈只觉得脚尖都烧起来,她搂着他脖颈的双臂急速收回,又突然伸出去,一双小手捂住东方不败灼灼双目,嗔怒道:“你…你…”她“你”了半天,只急得肺里空气都稀薄了,最终却也只能像岳灵珊那样很没有新意地恨恨道:“你登徒子!”

东方不败闻言又是大笑,微微侧头在那莹白小手上落下一记轻吻,瞅着脸如朝霞的女孩柔声道:“再长大一点吧…”

任盈盈像被灼伤了一般飞快得将双手缩回胸前,耳听着怀抱着她的这人低醇的声音,痴望着他眼中罕少翻涌的柔软之色,只觉得心中某个角落一点一点塌陷下去…直到…直到她的理智告诉她这句话是个怎样的双关语!!!

任盈盈一个手肘,纵身跳落在地,恨恨地捶了东方不败一拳,恼道:“你…你…还能再讨厌一点吗?!”

东方不败任由她施为,微眯了眼睛看她发泄了一通,他慢慢摸着下巴,缓缓道:“因何恼怒?”

他脸上的困惑如此真切,倒让任盈盈微微一愣。

东方不败缓缓伸出手去,握住任盈盈的小手,低声道:“因为我说的话?”

任盈盈脸上又红,哼了一声眼望别处,不予理睬。

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道顽童般的狡猾之色,脸上却还是一本正经,叹了口气道:“我只是盼着你年龄再大一点,又有什么错?”

任盈盈狐疑地瞅着他,暗忖,莫不成真是我想错了?她想到这么多年来,东方不败一贯清冷的模样,突地脸上更红了…若是她自己想左了,那可真是…真是…

东方不败忍笑忍得辛苦,见任盈盈抬眼看来,担心露出痕迹,一伸手又将女孩拉到怀中,掐一掐她脸上的肉,笑道:“回去要不要学骑马?”

任盈盈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欢喜道:“好呀!”

东方不败便与她详细解说什么样的马适合初学,又问她喜欢什么样子的…

那几个跟来的下属跟随东方不败数年,久的甚至十数年,几时见过他如此模样?这样耐心而又包容。单说方才任盈盈捶了教主那一拳…换个人,此刻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呢!几人暗暗交换眼色,那两个给东方不败送过美人的心下更是惴惴不安,心道实在该找个机会讨好这位准教主夫人才是…

任盈盈偎在东方不败怀中,浑然不知身后跟随的数人心思,也不知道此刻二人情状落在众人眼中,直如欢情最浓时的恋人一般。她只是见东方不败不再提方才的事情,心下放松,脸上的笑容越发轻快起来。

偏偏有的人却见不得她轻快…

东方不败笑吟吟地看了一眼任盈盈,低低道:“我却还是不解,怎得方才一句话就惹得你这样恼怒?”

任盈盈的脸上腾地红了起来,偎在东方不败怀中的身子也僵住了。

东方不败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声直上九天云霄,震起林中无数飞鸟。

任盈盈这才醒过味来,原来这厮一直在戏耍与她!!!她又羞又气,却偏偏拿他毫无办法,扭着头嘴一瘪,一串泪花便涌了出来。

东方不败见她扭头久久不语,侧眼看去却正看到一串水珠顺着女孩姣好的侧脸流淌下来…他眉心微皱,扳着女孩肩膀让她转过脸来,低头哄道:“怎么哭了?”

任盈盈心下也是诧异,浑然不知心中委屈从何而来,竟至流泪。听得东方不败问话,她忙伸袖子去挡住自己流泪的模样,嘴上恶狠狠道:“谁哭了?!你哭了我都不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