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心里的难过平复一些之后,终于会感到不好意思了——于是每天晚上睡着之前她都是小心翼翼地贴在床内侧,试图与东方不败保持最远的距离…但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之后会做什么事情啊!

顶着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眼神,从东方不败怀里手忙脚乱地爬出来,捂着烧红的脸从手指缝隙间偷看东方不败穿外衣什么的…几乎是任盈盈每天早上的必修课啊!

唉,让任盈盈矫情地感叹一声:这甜蜜的折磨!

东方不败拽开小傻妞的胖手胖脚,坐直身子——他的里衣被这小胖妞压在身下了…东方不败几乎忍不住要叹息,他扭过头去,果不其然…被压住的白色里衣上多了好几摊不明水渍…

眉心一跳,东方不败的耐心宣布告罄。他攥紧里衣,伸手一拉——小傻妞滚碌碌滴溜溜地被闪向了床内侧…“咚”得一声,额头撞在墙上,任盈盈尚未睁眼,就先呜咽了出来…

“乌里哇啦,滴嚓嘣哒…”被惊醒的人啊,口齿不清也情有可原。

东方不败瞥一眼捂着额头叫痛的小傻妞,自行去换了新的里衣,将外衣披上,一面系着腰带一面走了过来。

只见任盈盈窝在床头,裹着一角被子,两只小胖爪捂着额头,还在眼泪汪汪地叫痛。她抬头瞅一眼看上去心情不错的东方不败,越发觉得额上痛了起来,不由委屈得抽抽鼻子,眼里氤氲的泪花有要滴落下来的趋势…

东方不败系好腰带,微笑着坐到床边,对着任盈盈疑惑道:“你方才是梦到什么了,一个劲地拿头去撞墙。”

嗳?

东方不败摇摇头,继续道:“幸好一开始我拉住了你。只是去换个衣服,你就把自己给撞醒了。”

哈?

东方不败做关切状,语意殷勤,“总是做噩梦可不好,要不叫平一指来再给你开剂药吧。”

任盈盈想到平一指开的那又黑又苦喝下去一病一个月的“神药”,登时清醒了!她立马放下捂着额头的胖爪,把泪水憋回去露出个笑脸,表白道:“不用不用,我好得很好得很…不用麻烦平神医…”

东方不败忍住笑意,黑嗔嗔的眼珠瞅着缩在床角含泪带笑的小女孩——她的皮肤本就白皙,额上一团红更显得触目惊心…唔,似乎下手太重了一点…

任盈盈不知道东方不败在想什么,被他打量得浑身汗毛乍起,只道又要受黑药汁灌溉,一时间额上的痛仿佛渗到胃里去了…

她爬行过来,扯着东方不败一角,做着最后的努力,“东方叔叔,我真的没事…这点伤算什么啊!我又不是每天都这样…再说了,江湖上多少性命垂危的侠士高人还等着神医救命呢,我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剥夺了人家的机会呢?不要让平一指来了,好伐?”任盈盈尽量让自己的小眼神里充满了真诚求肯与凛然大义!

东方不败却伸出手来,修长的手指在她额上发红的地方揉了两下,笑道:“也好。”

任盈盈愣愣得仰头望着浅笑温柔的东方不败,一瞬间有种自己还没有睡醒的错觉…额上清凉的触感纾解了前一刻火辣的疼痛,任盈盈恍惚间觉着自己是一头已经被养肥了的小猪,饲主给她临死前最后的丰盛晚餐…

狠狠摇头,任盈盈将这些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甩出脑海。

东方不败瞅着突然发疯的小姑娘,抚在她额上的手指微微一僵,他站起身来,道:“过会让丫头给你额头上点药。”言毕就离开了。

任盈盈抱着枕头窝在被子里呆呆地安静了半天,突然将怀里的枕头重重一摔!她会自己去撞墙?!东方不败还会这么好心提醒她上药?!擦!她额上这抹红一准跟东方不败脱不了关系!

察觉到危险已经离开的小黑松鼠探头探脑地又溜了进来,甩着大尾巴窜上了任盈盈的肩头,用它那冰凉的,亲切的小鼻子挨蹭着任盈盈的耳朵根…似乎是在说某人的坏话…

任盈盈摸摸小黑的耳朵,大度道:“算啦!这次原谅他,要是有下次…”她哼哼了两声,举起小拳头,恶狠狠道:“看我不揍扁他!”

***

用过早饭,护卫某禀报曲非带了小莲花们来了。

任盈盈欢呼,连嘴都来不及擦,就奔出门去…于是一粒万中无一的米饭粒粘在她嘴角受到至少十个人的目光洗礼…

分开不过一月,曲非看上去却仿佛又高了不少,或者说从他年少的身躯里生出来一种挺拔的气质——那是与几个月前刚从山里出来的羞涩少年所不同的。

任盈盈欢呼着扑过去,手脚并用攀在曲非身上,热情地招呼着,“小子,你总算是来啦!是不是发现山上的日子没了姐姐很无聊啊?!”

两个一模一样的脑袋从曲非左右冒了出来。

左边那个带着白帽子的道:“盈盈姐姐。”

右边那个顶着青帽子的道:“姐姐盈盈。”

任盈盈从曲非身上溜下来,伸手将两朵小莲花扯到身边,摸摸这个捏捏那个,心道:难道丐帮稳定下来啦?怎么小莲花们可以下山了吗?不怕被祸害了呀…

曲非低头望着任盈盈,突然指指自己的唇角。

任盈盈莫名其妙,“怎么啦?你学哑语了?”

曲非被她说得耳根一红,小声道:“你嘴角有饭粒。”

小白莲拍巴掌,“盈盈姐姐吃饭粘饭粒!”

小青莲吃吃笑,“盈盈姐姐比白莲还笨!”

小白莲去扯小青莲,“你才笨!”

小青莲推小白莲,“你笨!”

只见任盈盈极为镇定地将舌头一伸一舔一缩,瞬间毁尸灭迹。

任盈盈有一种在现代人中都极为罕见的小无赖特质…

曲非默。

小莲花们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忘掉了究竟谁更笨的问题,继而哈哈大笑。

任盈盈对于在小莲花们面前失掉了姐姐尊严这一事件感到非常不爽,怒了,她拽住曲非的腰带低声咆哮道:“你不会悄悄给我拿掉吗?!干嘛要讲出来?!”

曲非涨红了脸死死攥着自己的腰带,内心无限委屈,他明明一开始什么都没说,是任盈盈要他不要说“哑语”的啊…

在任盈盈与曲非激烈的“拔河比赛”进行中,任盈盈的小宠物们从屋子里溜出来看热闹了。

小莲花们一个抱了小白猫,一个牵了小黄狗,自得其乐。

任盈盈肩上负了小黑松鼠,跟着曲非往后院走去,准备刻苦练习黑血神针。

后院里的母牛已经被牵走了,东方不败的命令向来是没有人敢拖延的…任盈盈敢于假装不了解东方不败的不满在后院养上一个月的母牛已经是极限了…
小黑松鼠一到后院,就从任盈盈肩上跳了下去,发疯似地摇着任盈盈种下的那株小树苗的根部,好像要看一看它是不是活的。

任盈盈跟着曲非练习黑血神针。

她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乍一用力运动,不一会就觉得手腕酸麻,渐渐觉得指尖一枚触水可漂的银针越来越重…她揉一揉手腕,并不喊苦叫停,只是埋头继续…

太阳从东方升了上来,春日的晨雾渐渐消散…

小黑松鼠端坐在院墙上,聚精会神地看着被任盈盈射出的银针划落的嫩叶飘落——犹如一条条嫩绿色的斜线那样在空中摇曳…

这些斜线从最开始的歪歪扭扭变得有章有度,然后交织成网,铺天盖地…到最后,整个后院的半空中都是摇曳着的嫩绿新叶,空气中泛滥着植物汁液的气息…

任盈盈气喘吁吁地抹一把额上的汗,触到额上红肿处,忍不住“嘶”了一声。早上丫头拿了伤药来给她抹,只涂了一下,她就受不住痛叫了起来,再也不肯被涂第二下了…

曲非默默地站在任盈盈旁边,咬着嘴唇看着她,一副有话要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任盈盈瞪他,“有话就说嘛,干嘛一副我很可怕的样子?”

曲非垂头看着他剑上的浅绿色穗子,低声道:“我听爷爷说,你这趟出来遭了不少罪…爷爷要我好好哄哄你…”

任盈盈“哈哈”笑了一声,抖着肩膀斜眼睥睨着曲非,怪腔怪调道:“我哪里不好啦?我好得很!告诉曲老头,好好挖墓淘曲谱吧,这才是他该操心的正经事!”

曲非抿着嘴唇沉默。

任盈盈又“哈哈”笑了一声,自己也听出了笑声中的虚张声势,于是提起小腿,轻轻踢了曲非一脚,哼哼道:“有话就说!”

曲非抬起眼皮瞅着任盈盈,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冰镇葡萄粒。

“你以前学针的时候,总是过不了一刻钟就要喝水吃东西休息;上午练个把时辰,你就嫌太阳太大,怕晒坏了脸上肌肤,避到树荫下;要是偶尔练到手酸了,你就会扯着我的…”曲非脸上一红,停了下来。

任盈盈听得颇有些要恼羞成怒的感觉,她有这么挑剔吗?

就在任盈盈要开口驳斥之前,曲非抿着嘴唇又继续道:“其实…你不用怕。”

任盈盈张开的嘴又闭了起来。

曲非挠了挠后脑勺,推己及人,“我刚从山里出来到黑木崖上去的时候,也有人欺负我…后来慢慢的就好了…”

任盈盈睁大了眼睛,完全没抓住曲非话里的重点,“你在黑木崖上被人欺负过?!”她掳了掳袖子,怒道:“谁欺负你了?!等姐姐帮你收拾他们!”

少年羞涩一笑,“有人帮过我了。就是那个教你练剑的师父,他生得好看,心肠也好…”

冷面冷口冷心的美人师父?!

任盈盈心里冒出一个大大的粉红泡泡,男男版的英雄救美?

曲非完全不知道眼前的小妞在怎么意淫他与美人师父的关系,继续低声道:“那时候他们欺负我,我也没怕过…你也不用怕,学功夫是要认真,但也不用这么赶…你还小…”

任盈盈心下感动,只是不好意思表示出来,于是扯着他的剑穗问道:“你在黑木崖上的时候,他们怎么欺负你啦?欺负你的人都有谁?”

曲非有些不好意思得捏着耳朵,轻声道:“也没什么…有几个长老的儿子问我山里还有什么人…我不能说…”

任盈盈微愣,想不到是为这种事情…为了这么个问题,其他几个长老的儿子欺负曲长老的孙子,被向来万事不关己的美人师父出手拦下了…似乎,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吧…她不由得也好奇起来,曲非住的山里,都还有些什么人呢?

***

结束了一天的辛苦练习,任盈盈泡了个美美的温水澡,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没敢碰额头——那里还是红肿的厉害。

她裹着毯子横躺在床上,将头抬出床外,半悬空着晾干头发。

白天的确是太累了,她渐渐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了。小胖爪握成拳头,她揉揉左眼,又揉揉右眼,吸吸鼻子,倒垂着脑袋瞅着蹲在窗台上玩线团的小黑松鼠,势要等到东方不败回来…

等他回来干嘛呢?

是啊,为什么要等他回来…

任盈盈揉着眼睛的小胖爪停了下来,竟觉得茫茫然找不到答案…

也许,因为他是东方不败?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东方不败推门走了进来。他目光一转,就看到任盈盈与松鼠,一左一右,一白一黑,颇为相像,一时间脸上冷峻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唇角含了一丝笑意。

他往书桌边走去,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将两摞信件搬了进来。

任盈盈倒仰着含混不清得问道:“东方叔叔,你又要很晚睡啊?”

东方不败看一眼已经被放到书桌上的厚厚信件,道:“要到子夜时分。”

任盈盈“唔”了一声表示理解,又抱歉道:“我今天累惨啦,就不陪你啦,你自己用功哈!”

东方不败瞥一眼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晃悠着胖脚丫的小傻妞,心里叹气,果然是傻人有傻福…话说回来,她哪次陪夜不是片刻就睡去…他又看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小女孩,下了一个字
17、儿童节福利 ...


的评价:猪。

任盈盈闭目养神片刻,摸摸头发差不多干了,于是爬起来将脑袋往枕头那边挪…她连站起来走两步都不愿意…蹲在窗台上的小黑松鼠看着懒成这样的某人,索性掉了个头不愿意再看下去…

任盈盈再度闭上眼睛之前,朝着书桌的方向瞅了一眼:只见摇曳的烛光下,那人挺直而瘦削的背影看上去更显孤独…作为窝在东方不败怀里睡了一个多月的人,任盈盈可以很权威地发言表示,东方不败瘦是瘦,有肌肉!

问题是,有肌肉为什么看起来不能结实一点啊,总是瘦削的模样…

任盈盈又看了一眼厚厚的两摞信件,索性裹着毯子扭动下床,爬到前几天刚刚安放好的书桌旁的小靠背椅上。她对上东方不败讶异的眼神,露齿一笑,“突然又不困了。”

东方不败却笑起来,盯着任盈盈的额头道:“你没让丫头给你额上好好上药吧。”

任盈盈咬牙,“那是什么药?比割一刀还痛!”

东方不败将手虚握成拳,放到唇边轻轻咳了一声,笑眯眯地重复着,“那是什么药?恩,那是多少武林人士千金一求而不得的疗伤圣药。只要不是伤及肺腑,任你是多重的刀枪剑戟划伤,只需抹上一层,轻者一炷香功夫恢复如初,重者也不过三日…恩,那是什么药?”他有些调侃地又重复了一遍任盈盈的问话。

而任盈盈已经完全听愣了。

东方不败索性放下了手中毛笔,笑吟吟地看着任盈盈,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只是这药初抹上时极为疼痛,不过只需忍上数十个数的时间,就一点感觉也没有了。”他看一眼任盈盈依旧红肿的额头,慢悠悠道:“有些人忍不了短痛,只好忍长痛。”

任盈盈瞪着眼睛瞅着东方不败,一言不发往靠背椅下爬,一落地就迈着两条小短腿往屋外跑,跑到门边就开始喊,“丫头,丫头,来给我接着上药!”

屋里,东方不败噙着一丝笑意继续埋头信件之中。

隔间,任盈盈死死捏着毯子忍着上药的剧痛,恨恨地想,东方不败早上肯定是故意不说的!哼!让他一个人工作到天亮!孤单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借住外地,上网时间有限,留言回复可能不及时,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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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这个抽搐受~我发第一遍没有显示于是又发了一遍,两章一起显示了…嘤嘤嘤嘤~~乃们不许霸王我这个节日里五千字一次更的好孩子~~嘤嘤嘤嘤,乃们不许跑到下一章去留言~~下一章是个计划外的产物…迟早是要被和谐的!

 


18

18、过春风十里 ...


过春风十里

时间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长大就是一个更奇怪的东西了。

还记不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已经十八岁或者二十岁了?是不是某天晚上走在异乡的街头,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突然发觉自己已经不是缠在父母身周无忧无虑的豆蔻年华少女,早已变成法律承认的成年人了。

任盈盈觉得她就像是睡了一觉醒来那样发觉迎春花,桃李花苹果花都次第落了…杜鹃花和葵花也盛开又凋零…等到洋槐花和双瓣樱桃花在空中摇曳的时候,她才恍然:来到这里已经一年了。

大约是日子过得太充实了,她都没什么时候去缅怀上一世。每天天微亮,任盈盈就起床,跟着曲非练针,一直到日落西山;她的手指指腹起了薄薄的茧子,手指的骨头却越发柔软了,小拇指甚至可以压着向后靠到手腕上——也许是被费彬捏断过的后遗症。而等到晚上,她都是等东方不败回来之后一起休息——大多数时候东方不败坐在书桌前批阅信件或者看书,而任盈盈躺在床上流着口水睡得香甜极了——其实这也不能怪她,毕竟是个小孩子的身子,渴睡得很。

说到东方不败看书这个事情,任盈盈对此表示赞叹。

原著中先说,“魔教人多势众,武功高强,名门正派虽然各有绝艺,却往往不敌,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更有‘当世第一高手’之称,他名字叫做‘不败’,果真是艺成以来,从未败过一次,实是非同小可。”

后任我行刚逃出西湖底黑牢时对令狐冲道:“今日普天之下,人人都知日月神教的教主乃是东方不败。此人武功之高,决不在我之下,权谋智计,更远胜于我。他麾下人才济济,凭我和向兄弟二人,要想从他手中夺回教主之位,当真是以卵击石、痴心妄想之举。”这是借敌人之口来突显东方不败的权谋智计了。

任盈盈一直觉得东方不败能做到这个地步,必然是他善于趋利弊祸,因时用势的缘故,更兼之学习能力强——他见了教中种种争权夺利之事,就能够无师自通得用到对自己有利的事情上去。与东方不败“同居”了将近半年,任盈盈却觉得,东方不败在智谋中展现出来的远见与他读书这一点是密不可分的。

任盈盈曾经瞄到几眼书面,很诧异竟然不是什么权谋兵法之类的,而是类似于游记散文方面的小品文。

难道说东方不败虽然身处日月教,又与任我行暗中争斗激烈,内心深处却希望能够行万里路,赏四季景?打死任盈盈她都不会相信的!

任盈盈上一世是极爱看书的,穿越到笑傲中来,由于客观条件所限,只能偷偷摸摸地看些小画本。苏东坡说:“三日不读,便觉言语无味,面目可憎。”这不是没有道理的,读书能使人获得一种优雅的风度。这也正是东方不败身上很独特的地方。

东方不败有政治家的狡诈,有野心家的贪婪,也有武林中人的冷酷,同时却还糅杂了近似于文人的清嘉。“清嘉”这个词用在东方不败身上几乎是有些可笑的,但是任盈盈找不到任何别的词来形容东方不败灯下读书时偶尔露出来的笑容——纯粹而干净。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笑容,虽然稀少却太过动人,任盈盈惊觉她竟然很难对东方不败起戒心了。

她本身就是比较神经大条的女孩,在一个并不怎么需要防备身边之人的环境中生活了二十多年,来到这个世界,即使一开始不断自我提醒要警觉,到底不是本能反应的一部分——她还是不习惯防备,尤其是一个每晚会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

就这样,任盈盈面对东方不败本性流露的时刻越来越多。

任我行雷打不动的每周一封信,絮絮叨叨一些没有营养却很温暖的事情,只是从没有提过要接任盈盈回黑木崖上去住。任盈盈怀疑东方不败与任我行达成了什么协定,总之现在外人看起来任我行与东方不败又是亲如兄弟了,只不过因为东方不败任务没有完成,只好一直在外罢了。而她被留在华山脚下,说穿了还是东方不败扣留的人质。

当人质完全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是会发生什么呢?

春风料峭的三月,东方不败起床时咳嗽了一声,任盈盈裹着厚厚的毯子趴在床头,一边看他整理袖口一边哈欠连天得唠叨道:“东方叔叔,虽然是春天了,但是天气还是很冷啊。不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吗?前两天的雪还没化完呢…跟你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穿厚一点也不丢人…再说了,你现在还是年轻,身体底子好,要是这时候不注意,冻病了什么的,等到老了可就麻烦…你听,外面还刮风呢,还是再加件衣服吧…”

东方不败嘴角微抽得听着一个五岁的小丫头片子跟他说“你现在还年轻”这样“过来人”一样的话语,在小丫头老气横秋的语气中无可无不可地伸手加了一件外衫…

夏虫唧唧的夜晚,东方不败坐在书桌前揉着眉心看信件,任盈盈举着两只小胖爪端着一杯黄澄澄的菊花茶扭动着走了过来,迷瞪了两只眼睛软绵绵道:“哎,真是搞不懂,干嘛非要晚上看书写信什么的…其实晚上练习武功不是更好吗?还可以增加夜里的视力…我跟你说,这个烛光的亮度根本就不够,长时间在这种光线下用眼睛会近视眼…哎,就是以后眼睛会不好的,就是看不清楚远处的东西,那岂不是很惨?喏,菊花茶…”小胖爪把茶杯放在书桌上,任盈盈露出个邀功的笑脸,“清目解毒…而且味道也不错,每天喝一点,对眼睛很好的…哎哎,为什么这种表情?不好喝吗?”

任盈盈接过东方不败喝了一口的菊花茶,也抿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羞涩道:“我喝的都是加冰糖的…一不小心给你也加了…”

傻妞!你不知道吃糖太多同样对视力不好吗?!

端午节到了。

东方不败晚上回房,就看到任盈盈盘着腿坐在床上,被各色丝线和布料围了起来…任盈盈从杂物中奋力抬起脑袋,热情的招呼道:“来来,东方叔叔!”

东方不败走过去,将小丫头从各色丝线布料中提溜出来,放到床头,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任盈盈在那一堆布料中扒拉了一会,捏着一只“惨不忍睹”的香包举到了东方不败面前,笑眯眯道:“端午节礼物,送给你辟邪的。”

东方不败握着那只线头都没剪干净的,完全看不出绣了什么东西的所谓的“端午节礼物”,嘴角微微一抽,道:“多谢。”

任盈盈大方得摆摆手,“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大家见者有份!你这个是十几个里面最好看的,我特意挑出来留给你的!”

东方不败又看一眼香包,终于放弃了认出上面绣的究竟是什么这个想法,只是…大家见者有份…他捏一捏手中的香包,真是没诚意的小丫头啊…

任盈盈对着手指,有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东方不败的神色,轻声道:“东方叔叔,端午节我可不可以也要一份礼物啊?”

东方不败眉毛一挑,这小丫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他微微一笑,依旧言简意赅,“说。”

任盈盈摸摸鼻子,试探着道:“我想跟你继续学字。”

东方不败凝目看她一瞬,道:“我让人去给你请通情达理的夫子。”

任盈盈委屈,强调道:“我想跟‘你’学。”

东方不败笑道:“太笨的学生,我可不要。”

任盈盈涨红了脸,一把抢过东方不败手中的小香包,哼哼道:“不教拉倒!”

这就恼了?小傻妞自尊心还挺强的…

东方不败继续笑道:“本想教你的。既然你自认‘太笨’,那就算了。”

任盈盈又羞又恼,从床上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险些一个跟头栽下去,幸亏拽住了东方不败的腰。她瞪圆了眼睛,脸上像有朝霞氤氲出来,终于决定向恶势力屈服,扯着东方不败的袖子露出个谄媚的笑容,任盈盈将小香包举到东方不败面前,眯眼笑道:“东方叔叔最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火车上坐了十六个小时,到现在为止整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吃饭睡觉,顶着太阳跑了一中午,感受着苦逼大姨妈的慰问…还记得端午节更新。

乃们不会霸王我的…乃们不会霸王我的…

否则…嘤嘤嘤嘤,我就睡个三天两夜,慰劳我像被轮X了一样的腰…

 


19

19、不堪盈手赠 ...


不堪盈手赠

转眼已是三年过。

最是温暖,人间四月天。

傍晚时分,任盈盈追着突然兴奋的小黑松鼠,一路到外院的假山旁,隐约可见小黑那蓬松的大尾巴露在外面。她用上美人师父所授的轻功口诀,当真是毫无声息地掩了过去,悄悄伸手去拎小黑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