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松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笃定地说:“是,不喜欢就不要结婚,不过,”他顿了顿,孟樱朝他看去,他微笑起来,“不过,选我就不用考虑这些了。”
孟樱:“…你怎么自相矛盾?”
“因为或许我没有办法保证给你最快乐的生活,但至少可以像现在这样”他问,“你喜欢现在的日子吗?”
现在的日子?孟樱想了想,点头:“喜欢。”
她想不出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的,一日三餐有人操心,家务琐事有人全包,她想画画想养花都可以,随心所欲,自在悠然。
如果结婚以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可她毕竟不是象牙塔里的小公举,网上隔三差五就有出轨抓小三、勇斗恶婆婆、极品亲戚来我家的好戏,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生活,谈何容易。
霍云松说:“如果结婚之前就能看明白,也不至于不容易。”
“…”孟樱诧异极了,“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霍云松忍俊不禁:“是呀。”
孟樱:“啊?”
“骗你的。”霍云松笑了笑,“你不是说我观察仔细吗,我是随便猜的。”
孟樱觉得离奇:“你猜对了。”
“还想再听听吗?”
孟樱换了一盆花浇水,五月里,芍药开得花团锦簇,看着就觉得热闹。
霍云松说:“那我来说说你理想的结婚对象吧。”
孟樱隐约猜到了他的用意,但她不做声,抿唇笑了笑:“好的呀。”
他便说:“第一,你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很多事你虽然不说,但并不意味着没有想法,所以和你结婚的人最好要很懂你,有些话你不用说他就知道,这是首要条件。”
孟樱想,这个世界上灵魂伴侣难得,有一个人能懂你已经弥足珍贵:“这也挺难的。”
“你不要着急,我接着说第二,”霍云松略一沉吟,道,“你很温柔。”
“嗯?”她微微侧头,看起来有些许少女的娇憨,“是吗?”
“当然,”霍云松清了清嗓子,歪头杀是犯规的,他尽力往下说,“很多人会误以为你很温柔所以你会是一个持家的好妻子,但实际上…你不喜欢做饭,不喜欢洗碗,也不喜欢洗衣服,你讨厌做家务吧?”
这下轮到孟樱不好意思了:“很明显吗?”
“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喜欢做家务,这很正常。”霍云松说,“所以,这个理想对象就算不是特别爱做家务,但至少都会做,不能因为你是妻子就把所有的事都理所当然地交给你一个人。”
孟樱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还有呢?”
“很多夫妻感情破裂的原因都是因为没有共同语言,你喜欢画画看书,对方至少要知道四书五经,最好哪天你问起家里种什么花的时候,他可以回答‘梅令人高、兰令人幽、海棠令人艳、牡丹令人豪,但群芳纵好,不及樱樱’。”
霍云松笑问,“这其三,我说得是也不是?”
孟樱半晌无言。
“我说得对吗?”
“对。”
“既然我都说对了,那我是不是符合第一条懂你的条件呢?”
来了来了,孟樱绝对有理由相信他说了那么多都是为了这一句的铺垫,她颇没好气地说:“何止是符合第一条,你怎么不说你每一条都很符合呢?”
这三条明明都是为他自己量身定制的,说不是自夸她都不信。
谁知霍云松说:“那倒不至于。”顿了片刻,他又说,“除了第一条,我觉得后面两个条件我都可以做得更好。”
孟樱:“…”
“如果你给我机会的话,第一条我也可以做得更好。”他的笑意从唇角弥漫到眉梢,“灵肉合一什么的。”
孟樱来气:“其实,有第四点。”
“什么?”
“第四,我希望他会养猫。”孟樱很喜欢猫咪,但又有些害怕养不好那些毛茸茸的小家伙,不然家里养只猫,冬天的时候可以怀抱着取暖。
嗯,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多好。
话音刚落,“喵。”
孟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见屋檐上掉下来一只小猫,它在半空中调整了姿势,四足落地,悄然无声。
霍云松也没说话,他看着那只猫甩了甩尾巴,走过来绕着他的裤脚打转,还喵喵不停叫着。
孟樱彻底懵了:“你、你这不会…”她只是随口胡说,怎么可能就从天而降一只猫?
“不是。”霍云松很镇定地把它提起来,“前两天买菜的时候在路边看到的野猫,喂了它几条小鱼,不知道怎么会现在找过来。”
他素来不信命运,但这只猫在这个时候掉落在这里,不由得他不信天意。
如果这样的机会都不抓住,他就不是霍云松了:“阿樱。”
“啊?”她还在迷茫。
“我们养了它吧。”
孟樱看了看霍云松,又看了看那只猫,最后决定…蹲下来哄猫:“咪咪,过来。”
猫没有理她,显然这个陌生人不如那天给它小鱼干的男人亲近,它喵喵地叫着,期待他能再给自己一条小鱼吃。
孟樱丢掉水壶去厨房里找吃的:“猫都吃什么呀,这个鱼能吃吗?”她说的是中午吃剩的鲫鱼豆腐汤。
霍云松把这只猫提起来:“不能吧。”
孟樱问:“那怎么办?”
“它看起来还很小。”霍云松把它放下,“我去买条鱼来,阿樱。”他叫住准备摸猫的孟樱,语气严肃,“只能用手摸一摸,没有驱虫没有打疫苗,不准抱。”
孟樱格外听话:“哦。”
他出去了,十五分钟后提着一条鱼回来,孟樱正蹲在离猫半米远的地方看着它,那只猫也不怕人,自顾自趴在花盆边晒太阳。
看见他回来,一脸惊奇:“它好瘦好小啊,多大了?”
霍云松罕见地答不上来,他想想说:“一会儿吃了鱼,如果愿意留下来,就带它去驱虫打针。”
“如果不呢?”孟樱恋恋不舍。
霍云松就笑:“你都提了第四条了,我怎么都得养一只才行了。”
孟樱哦了一声,新奇地伸出手指,轻轻在猫的脑袋上摸了一下,它没躲,这让孟樱受到了鼓舞,她又轻轻摸了一下。
霍云松觉得,这也许是孟樱最稚气的时候了。
“阿樱。”他端着蒸好的鱼肉出来,孟樱对他招手,笑容满面:“快来。”
霍云松把碟子放在猫面前,它一咕噜爬起来,嗅了嗅就大快朵颐。
“阿樱,”他轻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留下它,你想给它取什么名字?”
孟樱不假思索:“狸奴。”
第21章 爱伦坡
可能是知道自己在霍云松追老婆的过程中很重要,狸奴看在那几条小鱼的份上,勉为其难留了下来。
去县城唯一一家宠物医院打针驱虫,因为岁数小,暂时还不能做绝育,但孟樱很喜欢,这表现在她接连收了三天快递,猫窝、猫砂、猫粮、猫罐头,还有猫抓板、猫玩具,这劲头连霍云松都意外:“你那么喜欢猫吗?”
“嗯啊。”家里添了新成员,孟樱的心情明媚极了,“我小时候,住在巷尾的那户人家养了一只狸花猫,特别可爱,还有一部动画片叫起司猫,特别特别可爱。”
“那怎么不养一只?”
“姑奶奶不喜欢。”
霍云松一叹,孟老太太对孟樱当然是好的,可寄人篱下毕竟不比在家,她小时候肯定很少撒娇,也很少提条件,如果是无忧无虑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像她一样安静耐心。
陪伴老人不是容易的事。
“没关系。”他温柔地说,“现在你当家做主,我们都听你的。”
孟樱瞥他一眼,扭过头去:“你是我雇的员工,你当然要听我的。”她专心拿逗猫棒逗猫,画也不画了,“你快去做饭。”
“是是是。”霍云松认命地走向厨房,走到半路站定回头,“迄今为止,你对我还满意吗?”
“还可以吧。”她只给99分,多一分怕他骄傲。
“那你有没有兴趣延长一下合同。”霍云松问,“比如至死方休什么的。”
孟樱理也不理他:“狸奴我们去吃小鱼干好不好?”
“喵~”
霍云松也不失望,就在他转身进屋的一刹那,他好像听见孟樱说:“我考虑一下。”
他转头,却发现孟樱在给狸奴拍小视频,但狸奴总是不肯配合,不是把头扭开就是走远了不理她。
孟樱没办法,只能求助:“霍云松。”
“哦。”
于是今天的微博就变成了这样:
【香炉峰雪】v:
裹盐迎得小狸奴,尽护山房万卷书[微笑]
[秒拍视频]
视频里,狸奴笃悠悠趴在一个人的膝盖上,男人修长的手指挠着它的下巴,那温柔的抚摸一看就很舒服,它眯起眼睛,尾巴垂下来,在半空中晃一下,又晃一下,惬意极了。
就在此时,另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出现在了镜头里,像是怕惊扰到猫咪一样,轻轻地,轻轻地在它身上摸了一下,狸奴抬起前肢想要拍开她,被男人一把抓住,它不解地转着脑袋,像是不明白为什么给自己挠痒痒的人突然握住了它的前肢。
但它喜欢这个男人,所以没有亮出锋利的爪子,只是委委屈屈地“喵~”了一声。
他还不放过它,轻轻抬起它的前肢,让那个女人摸了摸它毛茸茸的爪子和软乎乎的肉垫。
镜头一黑,视频结束了。
【关爱单身狗】:心情如id
【香老板求嫁】:猝不及防一把狗粮!!!虽然一句话也没有,但我还是被伤害到了!
【麒铃铃阁子】:扒开表象看本质,这不是秀猫!是在秀恩爱啊!!
【红橙黄绿青蓝紫的蓝蓝】:[摇手]已经脑补所有的对话,喵:愚蠢的人类,竟想摸本宫的爪子!拖出去斩了!香老板:它不喜欢我,老板娘:没事,我喜欢你,来,给你摸,喵:可恶的情敌!放开本宫!![赞538]
【紫儿潜水看书爱男神】:楼上的段子666666
孟樱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评论会变成这样,难道不该是大家都说“猫猫好可爱”吗?
为什么会觉得是她在秀恩爱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陶柏打来电话,万年如一的开头:“sakura么么哒!”
“我养了一只猫!”孟樱迫不及待地说,“特别可爱。”
陶柏笑嘻嘻地说:“我知道,我看到你的微博了,恭喜你呀。”
孟樱很警觉:“恭喜我什么,我和他不是那个,我就是想说我养了一只猫!”
“哈哈哈哈,我知道。”陶柏看见评论就知道孟樱估计死都想不明白,他乐颠颠地笑,“没办法,网友们的脑洞都大,而且你这本来就很暧昧。”
“它不让我拍,我只能让霍云松抱住它,就是这样而已。”孟樱分辩。
陶柏马上收敛了笑声,不再嘲笑她:“噢噢,那只猫多大了。”
孟樱说起来就忘记了之前的不快:“五个多月了,我特地问了,好像是人家丢掉的宠物猫。”
“嗯嗯,你这个是美短,以前肯定是家养的。”陶柏笑眯眯地说,“我明天去你那里方不方便?”
孟樱欣喜极了:“好,你来,”顿了顿,又说,“看我的猫。”
“哎呀你这么说了我都不能不买见面礼。”陶柏轻快地说,“sakura我下午来方不方便。”
“我总是在家里,什么时候都方便的。”
第二天,陶柏大包小包到了孟樱家门口,刚一进门就喊:“sakura我来啦!”他兴冲冲进门,一抬头看见的却是在写快递单的霍云松。
“啊!”他惊了一惊,脱口就想问,你是霍云松?你是我知道的那个霍云松?你怎么变那么好看了?整容了吗?
他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可对上霍云松的眼睛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因为他对他微微笑了笑:“陶柏。”
“哎!你认得我?”陶柏长了一张娃娃脸,二十五六岁的人看起来还像是大学生,笑起来怎么都让人讨厌不起来,“你是霍云松?”
“是。”他指了指书房,“阿樱在画画。”他推开花屏,发现打脸了,孟樱正全心全意半蹲在地上给狸奴拍照呢。
陶柏率先憋不住笑起来:“阿樱啊,你还是那么不招小动物喜欢,”他和霍云松爆料,“读大学的时候她就喜欢喂学校里的野猫,可不管怎么样它们就是不吃她喂的东西,可好笑了。”
孟樱面颊微红:“你不要说这个。”
“嗯嗯嗯我错了,我向你赔罪。”陶柏把礼物提过来,“送猫的营养膏。”
孟樱放弃逗猫站起来,她和陶柏熟悉,也不用推辞,马上收下:“谢谢。”
“别急着谢,看我这个。”陶柏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拎出一个袋子来,“当当当,你要的百乐色彩雫全套。”
他一个个墨水瓶往外掏,孟樱就一个个拿起来放在阳光下欣赏它们的颜色。
紫式部、朝颜、露草、孔雀、月夜、冬将军、雾雨、秋樱、山葡萄…总共24种不同颜色的墨水一一排开,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醉的颜色。
陶柏问:“你不是刚买了四季彩么,怎么又买那么多,用的过来吗?”
“我刚入彩墨的坑,所以先买这几个火的试试水。”孟樱欣赏完,心满意足地收进盒子里,“过两天上新我就用新墨了。”
陶柏翻了翻白眼,又拿出一个小盒子:“还有这个,你的爱伦坡。”他趴倒在桌子上,和霍云松吐槽,“她过年的时候买了百利金m400,喜欢得要死要活的,上个月和我说又喜欢上了万宝龙的这个爱伦坡,除了长得不一样有什么区别。”
“就是不一样。”孟樱开了箱,把那支万宝龙爱伦坡捧出来细细把玩。
陶柏扭头对霍云松说:“你是不是也不能理解,她画工笔的,居然喜欢钢笔?要是收集画笔我能理解,但是是钢笔啊,和她平时画风完全不符合。”
霍云松也是第一次知道孟樱居然喜欢收集钢笔:“她喜欢最重要。”
“听见没有。”孟樱一心两用,随口就说了句小女生气的话,引得陶柏多看了好几眼,可她愣是没发现这句话有多恃宠而骄。
陶柏眨了眨眼睛,决定不去提醒她,sakura脸皮薄,一说穿以后就没戏看啦。
她就用已经使用了小半瓶的阿帕奇晚霞来尝试,这瓶墨水大名鼎鼎,随着钢笔出水与下笔的轻重,墨水将晕染出不同的颜色,独一无二。
孟樱托着腮想了片刻,提笔写: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果然不一样。”孟樱试写了几行字,特别的手感令她更觉心喜。
陶柏拉过纸:“给我试试。”
孟樱把笔递给他,他随手写了松尾芭蕉的千古名句:
古池や
蛙飛びこむ
水の音
(闲寂古池旁,青蛙跳进水中央,扑通一声响)
孟樱看着他写,突然就想起霍云松来,她把笔递给他:“你真的字是什么样的?”
霍云松唇角一弯,接过笔来,写了一首悼词:
曾见仙人海上来,遗我朱樱栽高台,
少年慕恋不知起,欲效刘郎常徘徊。
仙人辞去二十载,红叶三千沉碧海,
晨钟暮鼓欺世人,夜夜梦魂访蓬莱。
陶柏先称赞说:“字里金生,行间玉润,法则温雅,美丽多方,”这是照搬的,他的总结是,“好看!”
他兴致勃勃地和霍云松八卦,“我和你讲,最近省城的傻多速喜欢附庸风雅,上古琴课上绘画书法班,但是呢,好多人的审美就和乾隆一样,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没地方说。”
霍云松微笑:“是吗?”
“是的呀,我怎么好骗你,不过你这字真的好看。”陶柏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孟樱的,实话实说,“反正比我们写的好看。”
“我不大会日文。”霍云松温和地说,“更不会画画。”
“这倒是,sakura画画真的是很棒的。”陶柏转头问孟樱,“sakura?”
孟樱被陶柏喊了一声才回过神,她神思不定:“什么?”
“你怎么啦?”陶柏学她一样托腮看着她,“难道是霍云松的字写得太好,所以你看入了迷?”
孟樱迟疑了一下才说:“这是你写的?”
“你希望呢?”霍云松意味深长地反问。
孟樱说:“写这首诗的人一定失去过很重要的人,希望你不是,不然也太难过了。”
难过吗?当然难过的,最美最温柔的日子只有那三个月,三个月后,只剩下了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折磨。
决意出家,与其说是骗世人无欲无求,不如是骗自己,可那并没有什么用,依旧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孟樱因振灵香而死,他却因此香而活,两人之间本就有因果,这是他欠她的,那怎么办呢?那自然是…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
不过,霍云松回过神来,对担忧的孟樱笑了一笑:“这一次不会了。”
这一次…应该是在说她?孟樱若有所思,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还有上一次,那个人,是他的初恋吗?
第22章 老司机呀带带我
陶柏觉得气氛有些古怪,他摸了摸下巴,笑着岔开了话题:“sakura,我难得来一趟,你会留我吃饭吧?”
换做从前孟樱肯定一口答应,然后打电话叫饭店的外卖,但现在是霍云松做饭,多个人吃饭就得多烧菜,她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这个眼神没逃过陶柏的法眼,他大呼小叫:“不是吧,你留我吃个饭还要他同意?sakura我是很相信你的,你不好骗我的呀!”说好的没有别的关系呢,没有别的关系你留我吃饭还要看他脸色?
“我没骗你。”孟樱赶紧澄清,“只不过…”她话还没有说完,霍云松就笑说:“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去买点菜回来。”
陶柏…陶柏一口茶喷在了狸奴身上,狸奴尖利地叫了一声,飞快窜开躲到了外面,他无暇顾及,一边抹水一边咳嗽:“咳咳,等等,不是叫外卖吗,霍云松做饭?”
霍云松很平静:“外面的自然不比家里烧的好,你想吃什么?”
陶柏现在有点后悔了,他本来说要留下来吃饭,是看准了这边几家老字号的饭菜,以往他过来都是如此,但现在要让霍云松做饭…他心里有点怵。
孟樱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千万不要流露出对霍云松落难到此的同情,以免他心里更为不适,陶柏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变脸,严肃地说:“那挺好的,我想吃肉。”
霍云松对他们的小动作视若无睹,拿了零钱就出去了。
陶柏张头探脑,眼看霍云松走远了,忙不迭和孟樱吐槽:“sakura你不厚道呀,这么大一个雷放下来差点把我炸死了。”
“那,我也没有想到。”孟樱还记得当初霍云松来应聘时她出的难题呢,还以为能叫他知难而退,没想到霍云松做饭的本事不差,从那天开始就接手了家里的一日三餐。
陶柏仔细想想,也只能服气:“也就是你能把人家这么当普通员工使唤啦,我就算知道他不比以前,还是做不到平常心,sakura你是对的。”
平常心?孟樱心里苦笑,她哪里是平常心呢。
陶柏看出她神色有异,不由关切地询问:“sakura,你怎么啦,有什么不开心的就和我说。”
孟樱和陶柏关系再好,感情这样私密的事也说不出口,可她不说不意味着陶柏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咳咳咳。”这回轮到孟樱呛着茶了,“为什么这么说?”
陶柏指着自己的眼睛,一脸严肃:“因为我没瞎。”
孟樱:“…”
“好啦,很简单啊,”陶柏两手托腮,表情看起来分外软萌,“我以前以为他到你这边来有两种可能,一避避风头,等风声过去了就会回去,该报仇报仇,该算账算账,二是心灰意冷大彻大悟,就好像我那个小舅舅一样。”
陶柏的外家一共有四个孩子,他母亲排行第三,一共有两个兄长,一个弟弟,大家庭自然免不了有争夺家产的戏码,他母亲帮了大哥算是优胜,二舅舅贼心不死,依旧谋划着卷土重来,唯有小舅舅,在家庭大战中落败,心情不好决定去寺庙禅修一段日子。
结果突然就对人世间心灰意冷,觉得脱出红尘才是归宿,于是飞快回家离婚,直接在寺庙里出家了。
然后现在当了主持,算是“事业有成”的另类版本。
“但是要是想回去,现在也该有打算了,搞他们家的人只是在省城里有点分量,他只要去北京就不会有事,说不定还有别的造化呢。”陶柏掰着手指头和她逐一分析,“所以,他应该是放弃了吧。”
孟樱从没有想过这些问题,怔了片刻:“他从没有提过要走。”
“这就是关键,因为就算他不想报仇,真的是心灰意冷要远离是是非非,也应该离开这里了。”陶柏有理有据,“要知道,搞他们家的人连省里的关系都有,别说你这个小县城里了,想隐居什么的,最好是去大山里自己建个房子,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要么出国彻底和过去说拜拜,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孟樱竟然无话可说。
陶柏话锋一转,振振有词,“不过,出国也好,去山里隐居也好,没有女朋友还是单身狗,哪里比得上在这里和sakura嗲嗲地过日子嘛,对不对咯?”
孟樱恼羞成怒:“你说什么呢!”
陶柏做了个鬼脸:“我又没有说错。”
孟樱咬唇:“画不给你了!”
陶柏立马捂胸做震惊状:“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怎么可以重色轻友!”他提醒,“我给你带了爱伦坡,爱伦坡!”
孟樱还想说什么,外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陶柏顿时坐直,佯装两人压根没在背后说人家:“sakura,你之前要我帮忙定做的那套炉瓶三事快弄好了,你是打算上架卖呀还是自己用?”
“先做一批来试试看,”说起正事,孟樱暂时放下了纠结,和陶柏商量,“大家说点线香没有焚香的仪式感。”
陶柏:“…好作哦。”
孟樱的“一炉香”里除了卖香之外,还会卖一些附属产品,比如香插,有陶柏的这层关系在,自然肥水不流外人田,虽然定价比淘宝上其他同款要高,但是由孟樱亲自设计,陶柏质量把关,口碑一向不错。
但是插香点燃那么简单的步骤显然已经不能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需求了,孟樱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先烧几套炉瓶三事出来试试水。
价格可以定的高一点,关键是做工要精美,这样才能满足客户装逼的心理需求。
“不过我觉得问题不大,话说你最近粉丝怎么涨得那么快,前两天才8万多,现在已经12万了,你买粉啦?”
孟樱装聋作哑:“咦,我是不是没告诉你我拍到了明前龙井。”
陶柏以头抢地:“你泡茶的技术不过关呀sakura。”日本茶道盛行,陶柏的鉴赏水平一向很高,尤其是他老妈平时爱好有二,一是插花,二是茶道。
所以孟樱这一般的泡茶水准…太家(dan)常(teng)了。
孟樱很有自知之名,反正她原本的目的也不是泡茶:“那你看看画吧,我牡丹图都画好了,一共十一张。”
陶柏正经起来:“画了那么多?”
“你选一选好了。”孟樱是出了名的慢工出细活,画如果达不到她自己的标准,她不会给出去,客户爱等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