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p;nb秦绾不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指挥着金丝翡翠蛇不断地在空地上爬行。
;amp;nb“这个…就只是爬来爬去?算什么?”有人嘀咕道。
;amp;nb“还不如干脆认输算了,这种水准还死撑着也太难看了。”这是比较尖刻的。
;amp;nb“说不定会有奇迹呢?再看看吧。”也有人打圆场。
;amp;nb“奇迹?那条蛇难道还能画出朵花来。”之前那人不屑地讽刺。
;amp;nb“画出朵花来看起来是不可能,不过,写出个‘蠢’字肯定没问题。”楚迦南淡然道。
;amp;nb听了他的话,众人一愣,再看那条爬得慢吞吞的小蛇,发现蛇身上沾染的墨汁顺着爬行的轨迹在地面上行成的痕迹,果然渐渐出现了文字的雏形。
;amp;nb一时间,议论声也停了下来。
;amp;nb琴语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amp;nb动物天生便有闻声起舞的本能,只要训练得当即可。可是,一条蛇,就算是天赋异种,也不可能懂得人类的文字,仅仅用琴声怎么可能做到?
;amp;nb若是某些地方的秘术控制蛇虫,也要使用特制的乐器,可秦绾弹奏的是千古名琴大圣遗音,她亲自鉴定过,绝对不会有错,所以,不是琴的问题,这是秦绾自身的能力。
;amp;nb琴声?比如毒龙教的驭蛇术?
;amp;nb可至少琴语并未觉得听了琴声有所不适,说明也并不是秦绾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内功心法,这就是很普通的琴声。
;amp;nb就算是魅惑术,也是对人使用的,魅惑一条蛇…在蛇眼里,再漂亮的人类也不如一条母蛇好吗?何况,墨临渊的徒弟,也不可能去修炼那些邪门内功。
;amp;nb于是,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amp;nb琴语绝对不信,就这样弹弹琴就能指挥一条蛇爬去写字!
;amp;nb秦绾写的当然不是一个“蠢”字,金丝翡翠蛇弯弯曲曲地爬行,期间还几次返回碗里补充墨汁,最后在空地上留下八行字。
;amp;nb有一公子兮,见之不忘。
;amp;nb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amp;nb凰飞翱翔兮,四海求凤。
;amp;nb无奈公子兮,不在东墙。
;amp;nb为了写完这八行字,秦绾足足把《凤求凰》头尾相连地连弹了三遍。
;amp;nb一时间,万籁俱静。
;amp;nb“噗——”执剑背过身去,捂着嘴,憋笑几乎憋出内伤来。
;amp;nb凤求凰?哪来的凤求凰,明明是凰求凤好么?
;amp;nb“王爷…是被小姐调戏了吧?”荆蓝风中凌乱。
;amp;nb李暄面无表情,许久,叹了口气,一脸的无奈。
;amp;nb墨临渊的脸黑得几乎能和那碗墨汁一比了,但这个时候他也只有深吸一口气,先按捺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地开口道:“琴宗主意下如何。”
;amp;nb“琴语甘拜下风。”琴语沉默了一会儿回答。
;amp;nb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这样的结果,输了就是输了,只是…总觉得输得有点儿让人啼笑皆非,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amp;nb水平差也就算了,就在最后收尾的那段,居然连曲调都弹错了啊…乐宗宗主比琴输给这样的女子,也真是千古奇闻。
;amp;nb不过秦绾也挺无奈的,她控制金丝翡翠蛇是用的轮回蛊,和琴声毫无关系。可是她对轮回蛊的操纵还在摸索阶段,算不上熟练,必须在这上面用八成的心思,以免出错,剩下两分心思去弹琴,尤其她原本弹琴水准还不怎么样,凤求凰的曲调也不太熟,一直弹到最后才出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amp;nb金丝翡翠蛇完成任务,欢快地摇摇尾巴,就要扑回来。
;amp;nb“洗干净再回来!”秦绾脸一黑,一挥袖,隔空就将小蛇打飞出去。
;amp;nb小蛇“啪叽”一声被拍在地上,很委屈地扭了扭身子,一头栽进了平台边上用来储存雨水的水缸里,动作神态极其人性化,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amp;nb“这么看的话,其实也不那么可怕啊。”荆蓝喃喃道。
;amp;nb很快的,小蛇洗干净了身上的墨汁,恢复了本来的模样从水缸里游出来。
;amp;nb“金丝翡翠蛇!”猛然间,蔺长林一声尖叫。
;amp;nb顿时,人群安静了一下,随即纷纷向后退去。
;amp;nb就算没见过,可号称寸草不生的金丝翡翠蛇在眼前,谁想上去试试自己的命够不够大?
;amp;nb“要毒早就毒死你了好吗?”秦绾没好气地起身,对着小蛇伸出手。
;amp;nb只见金丝翡翠蛇欢快地游上她的身体,在手腕上绕了个圈,叼着自己的尾巴不动了。
;amp;nb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以为,这就是个普通的翡翠手镯。
;amp;nb连石台上的无名阁众人也脸色不太好看。尤其是姬木莲,只要一想起这丫头动不动就喜欢腻在自己怀里撒娇打滚,身上还带着一条金丝翡翠蛇,就不禁头皮发麻。
;amp;nb不过,心情最复杂的还是蔺长林。
;amp;nb应该说,幸好朱成碧拿出来的毒药已经难倒他了吗?若是真的拖成平局,互相毒对方,自己能不能毒死秦绾还是个未知数,不过可以肯定,只要秦绾放金丝翡翠蛇来咬他一口,他就死定了。
;amp;nb“不管怎么样,是我输了。”琴语淡淡一笑,回头道,“安华,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乐宗宗主了。”
;amp;nb“啊,师父?”琴语带来的那小姑娘安华一下子傻了眼。
;amp;nb琴语却没有再多说什么,抱着九霄环佩琴飘然而去,连最后第三场的比试都不关注了。
;amp;nb“师父!”安华急道。
;amp;nb“由她去吧,琴语已经不算圣山弟子了。”阮飞星道。
;amp;nb对于这个女子的洒脱淡然,在场的人大半都是有好感的,虽说留下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继承乐宗看似有点不负责任,但乐宗本来就是个喜好音律之人的聚集地,别说没人争这宗主之位,还各个避之唯恐不及。就算安华只是个没多少阅历的少女,要坐稳宗主之位也不困难,所以琴语也走得毫无牵挂。
;amp;nb“相比起来,另一个…”司碧涵一脸冷笑地看着蔺长林。
;amp;nb基本上,只要是疼徒弟的人,就没几个看得惯蔺长林的。
;amp;nb蔺长林和蛇姬的恩怨暂且不提,嫡传弟子如此恳求,最终却连一味药材都不肯给,也实在太凉薄了些。
;amp;nb“宗主只是…”蔺长林身边的清秀少年急道。
;amp;nb“什么宗主?”姬木莲打断道,“你叫什么名字?”
;amp;nb“我、晚辈聂文浩。”清秀少年愣愣地答道。
;amp;nb“很好,聂文浩,记住现在你才是医宗宗主。”姬木莲沉声道,“蔺长林已经不是圣山人,目前不过是看在他身体欠佳的份上,允许他暂且在思忘崖停留,明日一早必须下山,明白?”
;amp;nb“可是…”聂文浩想争辩,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急得面红耳赤。
;amp;nb“圣山不禁普通人进入,但不可踏入思忘崖,这是铁律。”姬木莲板着脸道。
;amp;nb“但…”聂文浩左看右看,见无人帮他说话,忽的目光一亮,指着看戏的李暄道,“他也是外人,为何能踏进思忘崖?”
;amp;nb“…”姬木莲的眉头狠狠地跳了跳,就算原本不想迁怒聂文浩,对这个无辜少年还有几分同情,如今也记上仇了。
;amp;nb旁观人也都暗暗摇头不已。
;amp;nb这也太不会看眼色了。
;amp;nb对于李暄的存在,三十六宗早就有所察觉,只是谁也没开口问,毕竟人站在这里,肯定是无名阁允许的,没必要为了一点小事惹怒了墨临渊。何况,就算是不知道李暄的身份,就看刚才秦大小姐那一曲《凰求凤》也该知道,这人非常有资格留在思忘崖,甚至,如果秦绾顺利继位,他会比三十六宗门都更有资格。
;amp;nb也就聂文浩这种天真纯良小白兔能问出这句话来了,没看连蔺长林都一副恨不得捏死他的表情么。
;amp;nb“他是我的未婚夫,怎么不能留在思忘崖?”秦绾笑眯眯地看着聂文浩,倒是觉得这个小少年挺可爱的。
;amp;nb他要是不问这一句,就算她能写一阙《凰求凤》,也不能定下两人的关系。
;amp;nb至少,这个节骨眼上说出来,就是师父也不好否认的。
;amp;nb虽说对师父有点抱歉,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嘛。
;amp;nb要是直接去见师父,师父肯定不会同意的。
;amp;nb李暄好笑地摇摇头,对于秦绾的想法他心知肚明,虽然感动她的心意,但却也有些不服。
;amp;nb要是他搞不定墨临渊,凭什么娶走人家的宝贝徒弟?
;amp;nb有些事,终究是要自己去做的,任谁都替代不了。
☆、第三十一章 继承第三试,武!
“最后一个。”秦绾吐出一口气,目光从人群中一一扫过。
或许是因为金丝翡翠蛇出现的时候那一阵后退,众人在秦绾面前的气势被压低了不少,一时间,竟然安静下来。
“既然没有了,那么…”墨临渊开口道。
“最后一场,就让老夫来吧。”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穿道袍的白发老者来,“智宗天机,挑战领域:谋略。”
“天机。”墨临渊顿时沉下了脸。
原本智宗和无名阁的关系算是比较近的,天机老人这几年也常常造访无名阁,按理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头跟他过不去,果然还是怀恨在心了吗?
墨临渊确实挺欣赏虞清秋,若是没有秦绾,他也是打算传位虞清秋,甚至,若是继承仪式上遇到必须使用武力的场合,他还打算替虞清秋担下三倍的难度的。
但是,就算他欣赏虞清秋,也不代表他就喜欢天机老人,妄称天机,可谁能真正通晓天机?
尤其,他原本也没对天机老人承诺过什么,如今这副好像是他背信弃义的模样,墨临渊再好脾气也心里有气。
“师父。”虞清秋也微微皱眉。
这里只有他和南宫廉知道秦绾的身世,而南宫廉浪迹江湖,素来不管朝廷闲事,就算知道了,只怕也是烂在肚子里。
秦绾并非普通江湖女子,安国侯府的大小姐,端王妃的亲姐姐,就算她和欧阳慧有关系,也是一个很有可能争取到的强援。毕竟女子必须背靠家族,要是秦绾打算一直在江湖上倒是无妨,可她要做宁王妃的话,安国侯府才是她的依仗。无名阁,只有利用价值,却无法让她融入那些贵夫人的圈子。
总体来说,只要能揭过欧阳慧那一页,秦绾上位,对太子是有好处的。而怎么解决这件事,在他看来也并非不可能。
就是退一万步说,秦绾看李钰不顺眼,但太子不是不能换,秦绾上位,对于东华依然好处巨大。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可就算是最坏的结果,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虞清秋知道师父的意思是希望自己继承无名阁,但他有自知之明,秦绾是墨临渊的弟子,除了跟他们师徒不对盘的人,是没人会去难为她的,蔺长林之流,他看得清楚,分明是秦绾自己挑出来的。但要是换成自己,作为第二个以宗门接任无名阁,还是连宗主都没当上的,恐怕他要受的刁难比当年墨临渊更多,而他自问不如墨临渊那般全才,仅仅是这个虚弱的身体就够拖累的了
“为师自有打算。”天机老人一声冷哼。
虞清秋叹了口气,无奈地退到了一边。
毕竟是他师父,他也只能给了秦绾一个无能为力的笑容。
另一边,李暄却微微松了口气。
智宗,天机老人,还是秦绾定比试方法,无论如何,他都不信在这种条件下斗智,秦绾还能输给天机老人,至少,肯定比和庄别离比武胜算高得多。
很显然,无名阁众人也是这么想的,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秦绾的实力能不能胜过天机老人他们不敢说,但秦绾定方法,绝对能玩死天机老人。
墨临渊脸色不好看,只因为天机老人的行为可以说是当场扫他的脸面,但也没认为这一场秦绾会输。
然而,被寄以厚望的秦绾却皱了皱眉,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虞清秋。就知道虞清秋的为人是肯定不会出这个头的,但她是真的不想跟天机老人比。
输了就继承不了无名阁,赢了天机老人要退位,虞清秋立刻上位…这种输赢都是自己吃亏的事,会干的才是没带脑子好吗?
要是能趁机把虞清秋逐出圣山,她还愿意尽力一试,可换成天机老人…这老头看似睿智无欲,实际上最是恋权,只要不是用圣山的规矩逼他退位,至少在他死前,虞清秋是坐不上智宗宗主的位置的。
所以说,至少在她收拾完李钰之前,她还是希望天机老人稳稳当当地无病无灾的。
“我拒绝。”秦绾开口答道。
“什么?”天机老人愕然。
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毕竟,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秦绾比较有把握的一场了,谋略,虽说宽泛,但毕竟是秦绾出题,要坑一把天机老人还是有可能做到的。而拒绝了智宗,下一场,她是能和遁宗比奇门遁甲,跟佛宗比背佛经,或是跟盗宗比妙手空空?圣山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宗门,有些恐怕连墨临渊都接不下来。
“我说,我拒绝。”秦绾咬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天机老人怒视她。
“为什么?”秦绾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当然是因为我一个女子,不擅谋略,否则这三次拒绝权难道是摆着好看的吗?”
“…”天机老人哑然。
不擅谋略,还真是个好理由,让他完全无言以对。
不过,另一边的虞清秋和南宫廉却啼笑皆非。
你不擅谋略?不擅谋略你还把襄城里所有的势力都耍了一遍,难道是他们这些人都输给了一个不善谋略的弱女子吗?
不过,就算他们真的去证明秦绾“很擅长谋略”也没有用。继承挑战的三次拒绝权是无条件的,事实上,秦绾拒绝天机老人的挑战,连个理由都不需要给
“小姐在想什么呢?”荆蓝有些焦急地嘀咕。
李暄微一沉思,很快就想明白了她的用意,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擅谋略?秦绾人还在圣山,却已经开始着眼于之后京城的争斗了,走一步算十步,做到这个地步还不擅谋略的话,要怎么样才算是擅长?
“既然如此,还是本座来吧。”庄别离排众而出,冷哼道,“武宗庄别离,挑战领域,武功!”
此话一出,顿时满堂哗然。
墨临渊的脸色更是阴沉得布满风暴了,让人担心下一刻他是不是会亲自出手捏死庄别离。
要知道,墨临渊是前前任武宗宗主,如今武宗的宗主和继承人都是他嫡亲的徒孙,任何人都觉得,武宗肯定是最不会为难秦绾的那一个了。庄别离会站出来挑战,而且不像是琴语那种善意,更像是有生死大仇般,实在是大出人意料之外。
南宫廉原本也没想到师兄会出这个头,晚了一步,一把没拉住人,只好退后两步,举起双手对着秦绾露出一个无辜而讨好的笑,示意这回事和他没关系。
秦绾微微点点头,她自然不会怪南宫廉,南宫廉的为人秉性她还是很欣赏的,当然,她更不会怪庄别离,原本就是她自己挑唆的,若是庄别离不出面,真来个什么盗宗和她比偷窃,星宗和她比算命之类的她可吃不消。三次拒绝权真心不够用的。
“庄别离是吗?三倍难度,划下道来,老夫接着!”墨临渊一声怒喝,就算没有刻意,但凝结如实质的怒气还是冲得庄别离脸上一白。
平台上一静之后,随即涌起更大的喧哗。
这里多数人这辈子都没见过墨临渊出手,还是从师父甚至师祖口中听说过这位无名阁主如何的惊才绝艳,如今墨临渊被自己徒孙惹怒得要亲手教训了,众人自然是乐得看好戏。
庄别离身处于墨临渊的怒火中心,虽然强撑着没露出疲态,但背后的衣服也被冷汗湿了一块。
之前天机老人抢先出头,他还暗自懊悔,随后秦绾拒绝,他就立即站出来了。原本他是想教训一下秦绾,可也没想到会招来师祖如此暴怒。
三倍难度,在武道上还是很好计算的,只要墨临渊只用三成功力就行。然而,墨临渊的年纪,就算他三分之一的练功时间,也不比他练一辈子的时间少多少了,何况现在的墨临渊明显处于暴走状态。
一瞬间,庄别离连额头都流下一行汗水。
“呵呵。”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刻,秦绾却是一阵轻笑,随即上前叫了一声:“师父。”
于是,众人惊异地发现,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的沉重压力慢慢消失了。
“师父。”秦绾依旧笑着,却是一脸的坚定,“这场比试,徒儿可以自己拿下。”
“你确定?”墨临渊看看庄别离,又看着她。
“确定。”秦绾点头,又道,“徒儿不孝,这个时候还要让师父担心,不过…如果徒儿凭着自己的力量赢不了挑战,无名阁,不继承也罢
!”
墨临渊沉默了许久,猛地发出一阵大笑:“很好,不愧是老夫的徒儿。”
“谢谢师父。”秦绾很郑重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
墨临渊安然受了这一礼,却毫不留恋地转身返回了石台。
“阁主。”阮飞星忍不住道,“紫曦那丫头…”
“她说行,那就一定要行!”墨临渊沉声道。
就算不行…
“那么…”秦绾起身,面对着庄别离,却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庄师侄,我们开始吧。”
庄别离脸色黑了一下,无奈之前他的气势早被墨临渊压制得点滴不剩,只能故作傲然地点点头:“出题吧。”
“很好,我的规则是,弓马骑战。”秦绾斩钉截铁道。
“什么?”庄别离傻眼。
“怎么,庄师侄不懂?”秦绾很耐心地解释道,“就是像将军纵横战场一样,骑在马上交战,不许用毒,不许用除了弓箭之外的其他暗器,落马则算输,还有哪里不明白?”
“这…”庄别离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不比之前蔺长林听到要比解毒时好看。毕竟当时的蔺长林虽然意外,但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可是…弓马骑战?那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武夫行为,也算是比武?
“怎么,庄师侄是看不起武将?”秦绾一挑眉。
庄别离一愣,一句“看不起又如何”差点冲口而出,却感觉到两道带刺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一抬头,在墨临渊身侧看见视线的主人,他又不禁暗自庆幸还好没有说出口。
冷卓然,那可是曾经的虎威大将军!
“既然师侄没有意见,那就开始吧。”秦绾道。
听着一个十*岁的少女对一个老头子一口一个“师侄”,旁观者都已经乐不可支,闻言赶紧继续往后退,宁愿全部挤在平台最边缘处,也让出了一片足够两人纵马交锋的空地。
“骑战,总该有马吧。”庄别离道。
“嗯,这点不用师侄担心。”秦绾招手叫过一个小侍从吩咐了几句。
小侍从点了点头,又唤了几个同伴,很快的就牵来三匹马,就算是江湖中人,可男人天性会爱马,自然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千里选一的好马,另外两人则是抬来一个兵器架,上面竖立着刀枪斧戟等等各种战场常用冷兵器。
见她准备得如此充分,庄别离的脸色不禁更难看了。这丫头…是早就料到了自己会挑战他吗?
“我说呢,那丫头昨晚花那么大功夫把马都牵上来做什么。”冷卓然笑道。
如今看来,秦绾分明是早有准备,就是专门针对庄别离做的布置。
“小姐行不行?”执剑张口结舌道
“她的战场搏杀之术肯定是及不上她的武功的。”李暄道。
“那为什么小姐还要选择骑战?”荆蓝急道。
“因为,庄别离比她更加不擅长。”李暄微笑。
对付比自己厉害的人,未必非要把自己强提到对方的高度,换个思考方式,把对方拉低到自己一样的水准,结果其实是一样的。
庄别离练的是剑,而剑虽然不算是短兵器,但和长枪大刀的长度也没法比,用来骑战就先输了一头,而最狠的是落马算败的规定,庄别离一身武功有一半在他的步法身形上,必须骑马作战,直接就被废掉了一半。
虽说对秦绾也是一种限制,但她既然敢提这种方法,自然是有一定把握的。别忘了无名阁里还有一位虎威大将军,别说冷卓然没有指导过她骑战。
当年的虎威大将军卓然虽然是水军统领,却是水陆骑全能,只是南楚的骑兵实在太弱而已。
庄别离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状态,挑战是他提出的,那么秦绾无论提出何种比试方法,他都只有接受和认输两种选择。
“师兄,你会不会骑马?”突然就,南宫廉问了一句。
“当然会!”庄别离狠狠地瞪了一眼给自己拆台的师弟。
“哦,从来没见你骑过马,还以为你不会呢,还好还好,要不然都不用比了。”南宫廉仿佛没看到他快要杀人的眼神,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懒散模样。
“这几匹马都很温顺,师侄就挑一匹吧。”秦绾笑吟吟道,“要是师侄都不满意,也可以自己去找匹马,我记得骑马来的人应该不少,顶多是推后到明天。”
“不必。”庄别离一声冷哼,上前随意选了匹白马。
要是拖到明天,不论输赢,他都只会更丢脸!
反正,众目睽睽之下,秦绾也不可能使用给马匹做手脚这种方式,而这几匹马已经够好的了,让他自己准备恐怕也难有更好的。
“你的呢?”庄别离又问道。
秦绾一招手,李暄亲自将自己的照夜玉狮子牵给了她,又笑道:“怪不得让执剑把马弄上山,不过,输了的话,白云会很不高兴的。”
“本小姐怎么会输!”秦绾抱着白云的脖子蹭了蹭,翻身上马。
“这不公平吧?”天机老人阴测测地插了一句。
谁都知道,骑战中一半靠的是马,有一匹宝马,无疑胜算大了很多。
“不公平?”秦绾一挑眉,好奇道,“我记得武宗的镇山之宝是含光剑,与承影、宵练并称殷天子三剑的宝剑,还是说,庄师侄打算在比武的时候以示公平,弃含光剑而不用?”
庄别离无言,含光剑虽然削铁如泥,但在骑战中,若是近不了身,再锋利又有什么用?但他身为一派宗师,确实也不能说出“我不用含光,你也不准骑照夜玉狮子”之类如同小孩子耍无赖的话。
何况,确实也没有听说过比武有宝剑不能用的事,骑战,宝马自然也是一样的
。认真说来,秦绾给对手准备的马匹也是普通马匹里最好的,已经足够厚道。
“那么,请师侄准备吧。”秦绾一拍马,路过兵器架的时候,顺手拿了一把长柄厚背的大砍刀。
庄别离更加黑线,那大刀有两三米长,这要是挥舞起来,自己的含光剑根本连对方的衣角都挨不到。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去取长兵器,只是带着含光剑就上了马背。
“如何?”阮飞星低声问道。
“紫曦会赢。”最有资格回答的显然是冷卓然。
“这么肯定?毕竟对手是庄别离。”简一好奇道。
“庄别离…他真的就只是‘会’骑马而已。”冷卓然道。
“有多差?”简一追问道。
“这个么。”冷卓然想了想,给了个很形象的比喻,“跟紫曦的琴差不多吧。”
“…”众人黑线。
“而且,庄别离一心练剑,要说暗器他可能会几种,但弓箭肯定是没碰过的,难道要用手甩箭?”冷卓然有些遗憾道,“若是场地再大些,紫曦不用兵器,光凭弓箭也能弄死他,就跟放风筝一样。”
就像是为他的话做注解一样,秦绾慢条斯理地挂好长弓和箭囊,而庄别离犹豫了一下,只拿了一个箭囊,连弓都没选。
“开始。”墨临渊沉声道。
秦绾毫不犹豫地张弓搭箭,三箭连珠朝着庄别离射过去。
“雕虫小技。”庄别离冷笑,含光剑挥过,三支箭顿时断成六截,然而,下一刻,他脸上犹有余力的表情就变了,因为秦绾下一个三箭连珠竟然是贴着地面而来,直接射马的。
“你卑鄙!”庄别离情急之下,隔空一掌,澎湃的内力硬生生地将箭支震偏了方向。
“射人先射马,兵家常事,您说是不是?天机宗主。”秦绾笑道。
天机老人阴着脸不说话。
“回你的!”庄别离抽出一支羽箭,一甩手,对着秦绾胯下的马儿回敬过去。
然而,白云只是随意地往边上挪了一步,都不用秦绾动作,箭就射了个空,而白云居然还打了个响鼻,一副很不屑的模样。
“箭不是这么用的。”冷卓然简直不忍直视。
庄别离是在用射暗器的手法甩箭,可也不看看羽箭的长度重量是轻巧的暗器能比的吗?既没有弓箭应有的速度力量,又没有暗器的奇巧百变出其不意,这种单调的攻击,只要是骑术还稍微过得去的人就可以完全不用在意。
庄别离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干脆拍马对着秦绾冲过去,想进入近身战。
秦绾纹丝不动,飞快地射光了一囊箭,顺手将弓往马鞍边上一挂,单手提起了大刀,也不用任何招式,就这么当头劈了下去,看上去就跟劈柴没什么两样。
庄别离含光剑出鞘,手腕一翻,用剑身平平地抵住刀柄,顺势滑过去想削向秦绾的手
“想得美。”秦绾嫣然一笑,大刀稍稍抬起一些,随即运足了气力,直接横着抡了过去。
这么长的一柄大刀带着要把他拦腰斩断的气势横向削过来,庄别离不能不躲,收回剑势,迅速往马背上一趴,大刀就从头顶上呼啸而过。
不过庄别离心里并不慌乱,如此沉重的兵器,挥舞起来也是极耗力气的,只要拖下去,赢的就会是自己,这也是他选择宁愿使用含光剑也不拿长兵器的原因。
秦绾一刀劈空,也不在意,左手也搭上刀柄,运劲一压,大刀减慢了去势,又往上一挑。
庄别离沉下心,迅速起身,往后一仰。
然而,他却忘记了一件事。
在近身的途中,他为了躲避秦绾射出的箭,已经是东倒西歪了,只仗着习武之人下盘稳当才没摔下马去,如今躲避秦绾的大刀,身体又连续做出大幅度的躲闪动作,就更不稳当了。而最要命的事,秦绾大刀挑空,一提马缰,与他错马而过的时候,用力在他的马股上踢了一脚。
马儿被她夹带了内力的一脚痛得一声长嘶,前蹄凌空,几乎直立起来。
庄别离本来就是勉强骑在马背上的,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颠下去,幸亏及时抓住马缰,双腿灌注了内力,强行夹住马儿。
然而,马儿被秦绾一脚本就踢得疼痛不堪,再被庄别离情急之下没轻没重地一夹,顿时暴躁了,在空地上撒腿就跑,一边还不住跳跃着想把背上的混蛋摔下去。
可怜庄别离原本骑术就一般,哪禁得起这么颠簸,要是平时,大不了翻身下马,动作保证点尘不惊,尽显高人风范,可是今天的规则,落马就要算输,让他只能一手拿着含光剑,一手死死抱着马脖子,任由马匹上蹿下跳。
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围观者不由得笑得直不起腰来,而笑得最厉害的那个就是南宫廉,一边笑一边抹眼泪。
就说那个小姑娘很好玩嘛,嗯…小师叔,好吧,就凭她能整得自己这个素来道貌岸然的师兄如此狼狈,就值自己叫一声小师叔了。
秦绾则是早就跑到了空地的那一边,慢条斯理地重新挂刀换弓,又射光了一囊箭。
这回,庄别离显然没那么从容了,虽然大部分的箭都被他避开或是打落,但还是有几支漏网的,虽然没受伤,可衣服也被划得七零八落,完全没了之前那种世外高人的气质。
“真不如…认输算了。”简一忍不住低声道。
“紫曦的骑战之术倒是比下山前更进步了。”冷卓然若有所思。
“她不是在京城吗?练过吧。”阮飞星不以为然。
“也是。”冷卓然点点头。
墨临渊一言不发,右手又拢回了袖子里,悄悄将一枚小石子丢掉了。
而下面,庄别离终于安抚好暴躁的马儿,重新向着秦绾冲过去。
秦绾这回没在原地等着,也拍马冲过去,比试到如今,终于有了两军阵前斗将的感觉,虽说,一个老头一个少女,实在是不伦不类
然而…除了庄别离本人,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死丫头,去死吧!”庄别离眼睛发红,怒发冲冠,但下一刻,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急速奔驰的马儿一个急停,骑术不佳的人当然是坐不住了,直接被抛飞。
秦绾一提马缰,绕过了庄别离的坐骑,向着他下落的方向,一刀横扫过去。
庄别离原本还想落回马上的,但那重重的一刀夹带着奔马的威势,他只有一把轻薄的长剑,加上空中无从借力,哪里阻拦得住,刀剑一碰,直接就被磕飞得更远。
这回,他才看清楚了马儿突然停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跑进了一片箭林里,已经无处可走了。
刚刚秦绾那一通射可不是完全射向庄别离的,就算是动武,她也习惯了走一步算三步,直把堂堂武宗宗主玩弄于鼓掌之间。
秦绾对着还在空中的庄别离微微一笑,再次拿起了弓箭,慢慢下压。
“嗖~”庄别离落地时还无法完全消去大刀的冲击,噔噔噔往后连退了几步才站稳。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劲风从两腿间穿过。
他僵硬着脸回头一看,只见一根羽箭斜斜地插在地上,尾羽还在微微颤抖。
“噗——”不知道是谁笑出声来,然后渐渐渲染得笑成一片。
这个位置,再往上一点就射中那里了好吗?不过庄别离反正也七老八十了,那个地方…也没什么用吧。
庄别离脸色铁青,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我赢了,师侄。”秦绾用手里的长弓点了点他,示意他已经落马了。
庄别离狠狠地瞪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跟之前的高人模样判若两人。
执剑和荆蓝一脸同情地看着他,谁叫你要去挑衅大小姐的,活该!难不成你还以为大小姐会跟你比武?
李暄含笑看着秦绾,眼中满是骄傲。
这个女子做的可不仅仅是赢得了一场比试,完成了无名阁的继承那么简单。
她最重要的一步,是把庄别离逐出了圣山,把南宫廉推上了武宗宗主的位置。
墨临渊出自武宗,秦绾和武宗的关系也极为密切,本该是她最有利的臂助,可庄别离显然是没有和她站在一起的打算。换成南宫廉就好多了,就算南宫廉不会听她的,但也不至于成为敌人,甚至,有需要时请他帮个小忙,相信他不会拒绝。
天机老人的人情南宫廉已经还完了,之后虞清秋可没那么大面子支使算是他长辈的南宫廉。
而秦绾不一样,自家师叔嘛,南宫廉当然会多给几分面子,更别提,南宫廉对秦绾的印象其实挺不错的。
☆、第三十二章 我是欧阳慧
;amp;nb挑战一结束,接下去的继承仪式就没什么新意了,不过是在所有宗门的见证下,墨临渊将象征无名阁主的两件信物交给了秦绾而已。
;amp;nb至于观礼的人,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也心思各异。
;amp;nb除非一些真不关心世事的隐士,当然,那些人也不在乎谁做无名阁主,宗门在的时候,无名阁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宗门不在了…就更没什么关系了不是吗?反正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肯定也不在了。
;amp;nb剩下的人,大多知道一些星宗的预言,对于圣山的传承者和精神领袖还是比较重视的,不过秦绾尽管是个年轻女子,但三场挑战下来,至少可以看出她医武双全,也聪慧绝伦。虽说拒绝天机老人的原因不明,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因为“不擅谋略”。
;amp;nb所以,对于秦绾手里的无名阁能走多远,他们还是愿意给与时间的考验,并不想一开始就否决她。
;amp;nb至于剩下几位和秦绾师徒有过节的…蔺长林退位,聂文浩至少二十年里绝对撑不起医宗,更没有什么发言权,何况他怎么都玩不过秦绾。庄别离退位,上位的南宫廉却是个没有野心的,而且看起来和秦绾关系不差。只剩下一个天机老人,可惜天机老人的年纪也不小了,智宗宗主多半武艺平平,更多的是不会武的,天机老人也不例外。没有精深的内力支持还如此上蹿下跳,怕是连墨临渊都熬不过去,而智宗的继承人虞清秋显然对秦绾很有好感。
;amp;nb带着一丝观望,观礼之后,大部分宗门都趁着天色尚早,直接下山了,留下来的只有无名阁六大长老曾经的宗门,大概是冲击太大,想留下来请教一下前辈。最后,剩下一个虞清秋。
;amp;nb“师父,您还好吧?”处理好善后,秦绾第一件事就是去探望墨临渊。
;amp;nb“无妨。”墨临渊正在发呆,又或许原本就是在等着她。
;amp;nb秦绾走进门,就看到了窗下的几案上放着的大圣遗音琴。
;amp;nb“坐那儿。”墨临渊指指琴边的椅子。
;amp;nb秦绾依言坐下,伸手拂过琴弦,又笑道:“千古名琴,在我手里真是可惜了,想想真有点对不起琴宗主。”
;amp;nb“那原本就是你的。”墨临渊叹了口气,沉声道,“二十三年前,襁褓中还未足月的你和大圣遗音琴一起被丢弃在思忘崖下,为师回山的途中听到哭声,才把你和琴都带回了无名阁。”
;amp;nb“这么说,大圣遗音琴,也许是我爹娘的东西?”秦绾愕然。
;amp;nb“或许吧。”墨临渊说着,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纸张放到她面前。
;amp;nb秦绾打开一看,执剑上面写的正是她的生辰八字,还有“欧阳慧”这个名字。字迹清丽婉转,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
;amp;nb“这个,应该是你娘留下的。”墨临渊道。
;amp;nb“师父打听过我的身世吗?”秦绾想了想,沉思道,“大圣遗音琴这种宝物,若是落在谁的手里,只怕不会默默无闻的。”
;amp;nb“这要是把绝世宝剑,倒是好打听。”墨临渊叹了口气道,“一把琴,就算再名贵,可除了乐宗那样的,普通江湖人谁会会去关心?若是收藏于什么达官显贵之家,就更加无从打听了。”
;amp;nb秦绾闻言,也不禁沉默了。确实,她当年求纯钧剑,虽然艰难,但还是打听到了纯钧在南楚临安王手里,可她却从来没听说过绿绮琴在李暄那里。
;amp;nb两个世界的人和物,互不关心而已。
;amp;nb“欧阳。”秦绾隔了一会儿,又道,“对于这个姓氏,师父有什么印象吗?”
;amp;nb“欧阳这个姓氏虽然不是烂大街,但也并非什么偏门姓氏。”墨临渊摇头道,“要说二十多年前姓欧阳的江湖人,为师查访过,恐怕没有一个能对的上号的。而普通人,怕是没那个能耐带你来思忘崖。”
;amp;nb“这字条如果是我娘写的,那是不是认为,欧阳是我娘的姓氏比较好?”秦绾摇了摇手里的纸条道。
;amp;nb如果是单身母亲,倒是更符合抛弃亲女的常理。
;amp;nb“你以为为师会没查过?”墨临渊没好气道,“那个时候,江湖上姓欧阳的女子,一个早在那三年前就死了,一个那时已经成了西秦鸣剑山庄唐默的儿媳妇,还有一个是毒龙教的圣女…你不怕死可以去问问她是不是你娘。”
;amp;nb“师父,我怕死,但毒龙教肯定是毒不死我的。”秦绾笑道。
;amp;nb不过,她心里也知道,师父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查过了不是,而唐默的儿媳妇…要只是偷人还罢了,弄出个孩子还丢到思忘崖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amp;nb“所以,最后为师只能怀疑,你的父母很可能不是江湖中人。”墨临渊又道。
;amp;nb大陆有四大国,周边还有无数小国,海外还有岛国,出名的江湖人也罢了,要是普通百姓,那根本就无从查找。
;amp;nb毕竟大圣遗音琴再珍贵,也就是一张古琴,会看重它的,更多的是王公贵族或是书香世家。
;amp;nb“只是,师父之前也说了,贵族或是书香世家,就算弄出个私生女,也没那个能耐把我丢到思忘崖来吧?”秦绾对于这个猜测倒不是很赞同。正如她对李暄说的那样,无名阁其实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地方,还要靠机缘。
;amp;nb还是说,她那个娘就真的这么好运?
;amp;nb可就算如此,把孩子放在山下,应该也是知道思忘崖上有机关吧?这也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普通人若是好运地找到了无名阁,那还不直接上山?
;amp;nb除非,她娘就是那么好运,随便拣了个地方把她丢了,恰好就是思忘崖下。
;amp;nb可是,秦绾从来不相信世上真的有巧合,一切的巧合都是无数的偶然组成的必然。
;amp;nb“你要是在意…让那位王爷帮你查查,或许能查到点什么。”墨临渊见她陷入了沉思,不由得说道。
;amp;nb秦绾一愣,她不是没想过,找普通人,官府的力量才是最好用的,可是…她要怎么跟李暄说这件事?找欧阳慧的父母?别闹了,就算是师姐妹也没到这个地步,要是欧阳慧还活着,请师妹帮忙还说得过去,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找父母有意思嘛?说找自己的爹娘?就算秦绾说自己是秦建云捡来的,可二十三年前她还没出生呢。
;amp;nb“要不要找你爹娘,你自己决定。”墨临渊叹息道。
;amp;nb秦绾无言,要是她还是欧阳慧,大约会去找找看的,可她现在是秦绾,就算找到了,可父母能认她吗?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当没有。
;amp;nb“大圣遗音琴毕竟是珍贵的宝物,价值连城,若是你的父母存心遗弃你,定然不会同时遗弃此琴。”墨临渊忍了忍,还是说道。
;amp;nb“我明白。”秦绾苦笑了一下。
;amp;nb就算是另有苦衷,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呢。
;amp;nb“原本,为师是怕你父母有仇人,大圣遗音琴在你手里会给你带来祸患,可如今这般,倒也不要紧了,你自己决定即可。”墨临渊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amp;nb秦绾明白这是话题结束的意思,起身行了一礼,抱起大圣遗音琴开门出去。
;amp;nb然而,穿过迷踪阵,却见虞清秋在凉亭里摆了一副棋局,边上还备了茶水,一副就在这里等她的模样。
;amp;nb“秦大小姐。”虞清秋含着微笑,举起茶杯对她一示意。
;amp;nb秦绾微一沉思,还是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坐下,顺手把琴放在边上。
;amp;nb“果然是千古名琴。”虞清秋瞥了一眼,赞叹道。
;amp;nb“可惜落在我这个不懂琴的主人手里,未免可惜。”秦绾一耸肩,洒脱地道。
;amp;nb“小姐年轻,墨阁主继承无名阁的时候,可是比小姐足足晚了二十年。”虞清秋安慰道。
;amp;nb秦绾一笑,没有辩驳,但也明白,就算再过二十年,也许她在某一方面比当年的师父更强,但也永远无法成为师父那样的全才。
;amp;nb“梅花节上一局棋尚未完成,不免有些遗憾,今日是否续完了它?”虞清秋道。
;amp;nb秦绾的目光落在棋局上,不禁挑了挑眉。
;amp;nb一局残棋,赫然就是梅花节上她和虞清秋下的那一局,一子不差。
;amp;nb“虞先生请。”秦绾一摆手。
;amp;nb虞清秋一笑,拈起一粒棋子落下棋盘。
;amp;nb“先生认得我师姐?”秦绾一边应了一子,忽然问道。
;amp;nb“见过一两回。”虞清秋停顿了一下,又拿起一枚棋子,继续道,“欧阳姑娘天纵奇才,可叹红颜薄命。”
;amp;nb“红颜薄命?”秦绾一挑眉。
;amp;nb虞清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愤怒。不过,这也是意料中事,若是秦绾一点儿生气的表现都没有才是不正常的,那他倒反而要担心了。
;amp;nb“年初时,为欧阳姑娘迁坟的是秦小姐吧?”虞清秋拿起茶壶倒茶,又转了话题。
;amp;nb那个时候…似乎正是宁王调查祁展天一案的途中,宁王回京后就提交了证据,才有后面襄城的事。年后陛下对秦绾那种诡异的赏赐,如果是赏她在此案中有功又不能明说,倒也合乎情理。
;amp;nb“是又如何?”秦绾拿起杯子,茶香扑鼻,可见茶叶和沏茶的人的水准都很不错,嘴里却淡然道,“难道让她躺在太子殿下建造的墓地里?殿下倒不怕师姐夜里去找他喝茶?”
;amp;nb“殿下不信鬼神。”虞清秋一半注意力还在棋盘上,又落了一子,这才道,“回圣山也好,落叶归根,想必欧阳姑娘也会安心些。”
;amp;nb“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信阴司报应了?”秦绾笑道。
;amp;nb“这个么,别说殿下,在下也是不信的。”虞清秋也笑了。
;amp;nb“有时候,因果轮回,还是信一点比较好。”秦绾抬头,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
;amp;nb眼前,这里不就正坐着一个轮回回来报仇的冤魂吗?
;amp;nb虞清秋直觉她的笑容有些渗人,但细想又没觉得不对,只道:“太子殿下很后悔…这种话就算在下说出来,小姐也是不信的。”
;amp;nb“所以?”秦绾反问。
;amp;nb“这世上,总是活着的人更重要的,不是吗?”虞清秋含笑看着她。
;amp;nb“我爹要是愿意,任何一个皇子都会倚为支柱。”秦绾毫不在意。
;amp;nb“二小姐马上就是端王妃了,秦侯就算想要改换门庭,怕也晚了吧。”虞清秋道。
;amp;nb“什么改换门庭,好像爹爹进了太子殿下的门似的,这话传到陛下耳朵里,我秦家可吃罪不起。”秦绾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不忘在棋盘上落了一子。
;amp;nb虞清秋看了她一眼,笑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