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房间造成的形势吗?”梅君寒扬眉道。
“哦?”苏海陵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想看看这个与众不同的男人还能给她什么样的惊喜。
“离开了皇宫和京城,从此海阔天空,进可攻,退可守,反倒是那位女皇陛下,从此要夜夜睡不安寝。”梅君寒道。
“你信我会成功?”苏海陵咬着滚烫的鱼肉,一边吹起一便道,“我现在一无权,二无势,以一人之力对抗一个国家,你不想笑我是痴心妄想?”
“你现在若是有钱有势,还会需要我吗?”梅这君寒冷声道,“我可不傻,天上不会掉馅饼,想要得到什么,就要看你肯付出什么了。锦上添花怎么比得上雪中送炭?”
“你想得到什么?”苏海陵顿一下才道,“我能给你的,自然会给你,绝不食言。不能给的,我也不会骗你。”
“我要的很简单。”梅君寒淡淡地道,“我要玄冥宫的弟子都可以正大光明的行走在阳光下,不会一报出名字便人到处追杀。”
“你要的不多,可是,为什么是我?”苏海陵不解道,“玄冥宫的力量和那些先秦的宝物,相信任何一个帝王都会答应你的条件。”
“我的容貌如何?”梅君寒突然冒出一句。
“哎?”苏海陵呆了呆,手指无意识地碰到了还滚烫的串鱼枝条,顿时一惊叫,跳了起来。
“你没事吧!”梅君寒赶紧拉过她的手检视,发现只是微微红了一点,便取出药瓶,沾了些透明的膏体抹在上面,最后用丝巾扎紧。
“谢谢”苏海陵傻傻地看着他的动作。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梅君寒道。
“这个…”苏海陵汗颜地看着他,由于包扎伤处,梅君寒几乎已经坐到了她身边,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
说实话,梅君寒的容貌自然是上上之选,仿佛是把紫陌精致、木清尘的清秀、昊月的俊美都融合在了一起,而且那一身凌厉非常的气势,更容易激起女人的征服欲。
“很美。”好一会儿,苏海陵才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并不是我愿意生为男子,也不是我希望长成这般容颜。”梅君寒微微垂下了眼帘。
苏海陵闻言,顿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想必…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而是…
“我遇到过很多女人,但是只有你…竟然对我视若无睹。”梅君寒的语气很奇怪,说不清是赞赏多一些,还是恼恨多一些。
“美酒,美食,美景,美人,我都喜欢。”苏海陵轻轻一笑道,“可是天下间,不是喜欢的就要禁锢在身边不可,有时候,远远地欣赏也是一种幸福。”
“你果然是个很与众不同的女子。”梅君寒说着,咬了一口鱼肉。
“喝口酒。”苏海陵顺手将一个葫芦递过去。
白天搜查药庐时,顺便还翻出来几坛好酒,经过司徒夜鉴定无毒后,就被她灌在葫芦里,准备晚上驱寒用了。
“用这样的烈酒灌一个男子,你不怕人家觉得你心存歹意?”梅君寒嘴里虽然这样说,但手上却很快地抢了过来。拔开盖子低头喝了一大口。
“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海陵耸了耸肩,只顾吃着鱼肉。那酒太烈了,她并不是很喜欢。
梅君寒倒是很潇洒,一口酒,一口鱼肉,丝毫没有女尊国男子的忸怩作态,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潇洒的风采。
“少喝些,会醉。”苏海陵忍不住道。
“江湖儿女,哪个是没有醉过的?”梅君寒一声大笑,举起葫芦一阵猛灌。
晶莹的酒液顺着他的下巴流到衣襟上,刚刚才被烤干的衣衫顿时又湿了一大块,被夜风一吹,彻骨生寒。然而,热辣辣的烈酒顺着喉咙流入胃中,却如同一簇火焰在身体里爆开,那滚烫的热度从内部延伸开来,晕红的醉意逐渐浮上脸颊。
“你真的喝多了。”苏海陵皱着眉,按住了他的手,心里颇有些后悔拿酒给他。
“这天下人,有哪个不是醉生梦死的?”梅君寒一声苦笑,任由她抢走酒葫芦。
苏海陵微微一叹,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埋藏了太多的苦,太多的恨。一个男子,想要在这女尊的世界里昂首挺胸地活着,那该是多么的艰难。
对于梅君寒,她虽然没有爱恋的感觉,但却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她与他,或许更像是上辈子的战友关系。虽然认识了不久,连互相了解都谈不上,但莫名地,就是有一种信任感。
“夜深了,你回去吧。”梅君寒突然道。
“好。”苏海陵迟疑了一下,站了起来。
她明白,梅君寒的内心比谁都坚定,他不需要她的同情和陪伴,那只会伤了他的自尊。
走了几步,回头望去,只见月光和火光连成一片,映衬着微醺的容颜,美人如画。
第二卷 第 30 章
清晨,苏海陵醒过来,正想舒展一下趴了一夜酸痛不堪的身子, 一件玄黑色的披风便从肩膀滑落起来。
愣了一下,她抓着披风的一角,像窗外望去,正见梅君寒舞剑的风姿,不远处,一堆烧成焦炭的木柴还残留着一阵阵青烟,显然熄灭不久。
“懒猪,终于起来了?”随 着司徒夜的声音,一个东西从脑后飞来。
苏海陵一个转身,利索地接到手中,竟然还是热的。
“大清早的,只能把干粮烤热了将就一下。”司徒夜嘴里叼着一个烙饼,一手拿着水袋,一副毫无形象的样子。
苏海陵抬手咬了一口饼,随意问道,“你们都起了?”
“有人很生气哦。”司徒夜“嘿嘿”一笑,指指靠在门边的木清尘,又丢了一颗药给她,“十二个时辰快到了,再服一粒。”
“清尘…”苏海陵干笑着吞下药丸。
“敢点我的穴道,你胆子大了啊。”木清尘秀眉一扬,冷声道。
“不是你教出来的徒弟么?”司徒夜躲在一边说风凉话。
苏海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哄了半天,才将木清尘的怒气消下去。
“我没兴趣看你们打情骂俏,现在要怎么办?”司徒夜一摊手,无奈道,“找不到玲珑金鼎,有了药方也没有用处。”
苏海陵闻言,不禁皱起了眉,转头一看,偏偏不见昊月,奇道,“昊月呢?”
“他不死心地还在继续找呢。”司徒夜一耸肩,“刚刚我们已经把需要的药材都找出来了,独缺玲珑金鼎。”
苏海陵怔了怔,不由得涌起一种感动。
“这么找没有用的。”木清尘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东西再怎么找也是没有的,而如果真的有…也绝不在我们随便翻就能找到的地方。”
苏海陵沉默下来,开始细细地思考,假如真的有玲珑金鼎,而自己正是上官璇玑,会把东西藏在什么地方呢?
想着,她的目光慢慢落到司徒夜脸上。
“看我干什么?”司徒夜上下打量着自己,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你师父有没有给过你什么奇怪的东西?”苏海陵道。
“奇怪的东西?”司徒夜一愣,顿时陷入了沉思。
木清尘看看他,又望望苏海陵,走到桌边,拿起水袋喝起来。
好一会儿,司徒夜才颓然地摇着,“除了保命解毒的药,她还真没给过我什么东西。说起来…哪有这么当人师父的?连个见面礼都没有!”
“我才不信你没有自己拿,交出来。”苏海陵没好气地一伸手。
司徒夜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从脖子上取出一块金锁片递给她,一边道,“这玩意儿金倒是金的,可跟鼎扯不上一点儿关系吧?”
苏海陵仔细看了看,不过就是普通的黄金饰物 ,雕工也不怎精致,比起宫中的饰物差远了,只是看样子已经有些年份了。
“不就是个集市上打的小玩意儿嘛,偏生师父还当做宝贝似地日日带在身上,还经常对着它发呆,一坐就是一整夜,像是着了魔一样。”司徒夜抱怨道。
“哦,这是邪医前辈的珍爱之物?”苏海陵眼睛一亮。
“我都已经拆开来看过了,什么也没有。”司徒夜立即泼了一盆冷水过去,“我看她摩挲着金锁片的那表情,倒像是在思念什么旧情人一般。”
难道是曾经的爱人遗留下的东西,所以才这么宝贝?苏海陵闻言不禁有些失望,正欲将金锁片还给司徒夜,不料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手来,一把抢了过去。
“清尘?”苏海陵一呆。
“我好像…见过这个东西。”木清尘皱着眉,仔细打量着手里的金锁片,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片段的记忆。
“你见过?怎么可能?”司徒夜不信道,“师父把这玩意儿当宝贝,我连碰都不能碰一下,我气不过才悄悄偷了出来,师父还气得差点把药庐给掀了,呃…我也不敢告诉她是我拿的了,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我真怀疑邪医前辈是不是被你这个不肖徒弟给气死的。”苏海陵敲了他一个爆栗子。
“咦?”推门而入的梅君寒目光落在木清尘手上,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怎么了?”苏海陵突然心中一动,冒出一个荒谬的想法来,该不会…
“这个金锁…你从哪里得到的?”梅君寒道。
“是我师父的,有什么不对吗?”司徒夜愕然道。
“这是玄冥宫的传世之宝,本是一对的,但却在三十年前少了一增。”梅君寒道。
“玄冥宫的东西?”苏海陵呆了好一会儿才道,“还是传世之宝?”
“玄冥宫的典籍中记载,这对金锁片关系着一个天大的秘密---”梅君寒说着,从贴身处取出一块金锁,果然做工、质地、雕花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当中刻的图案不同,梅君寒那块是一个小小的铃铛,而司徒夜的则是一条龙。
“秘密?”苏海陵好奇地将两块金锁片放在一起比对,这图案…完全不成对嘛!
“不知道,只是因为这句话,玄冥宫世代都将它作为信物,传给下任宫主。”梅君寒瞟了司徒夜一眼,又道,“自我接掌玄冥宫时,金锁就只剩下了一半,谁想今日竟会在此处看见。”
“这东西…”旁听了许久的木清尘终于开口道,“年幼时,我曾经在师父身边见过。”
“噗?”苏海陵只觉得事情更复杂了。看来…上官璇玑、青莲剑仙、鬼医无咎、玄冥宫先代宫主之间,定然有着某种关系,然而…此刻还活在世上的,就只剩下鬼医无咎一人了。
“问题是,这个东西会不会和玲珑金鼎有关?”司徒夜疑惑道。
“再给我瞧瞧。”苏海陵拿过两片金锁研究起来。
既然知道了这个东西并不简单,又关系着什么秘密,也许…真的会有线索?三人也紧张地盯着她。
就在这时,地面又隐隐地传来一阵震动。
“又有人闯阵?”梅君寒一挑眉,杀气外露。
“真奇怪!”司徒夜却一脸的沉重和不解,“我也曾见过很多不自量力闯阵的江湖人,但是阵势的威力应该是不会传到阵外来的。”
说话间,地面的震动似乎越来越强烈了。
“不好,真的是地震了!”苏海陵猛地站了起来。
以前她也参加过部队的抗震救灾,经历过几次余震,一想到药庐所处的位置正是群山环绕之中,就脸色大变 ,“昊月呢?”
“他说要去谷中看看。”司徒夜道。
“糟!”苏海陵随手将金锁片扔给梅君寒,就往外冲去,一面道,“赶紧出来,找个空旷的地方。”
“喂!”梅君寒不假思索地就跟了出去。
“轰隆…”药庐的房子本就被他们折腾的厉害,此刻更经不住摇动,顿时坍塌了大半。
木清尘眼疾手快,一 把抓住司徒夜的衣领,穿窗而出。
刚落地,只听身后一声巨响,整座药庐已变成一片废墟。
木清尘随手将司徒夜往地上一扔,再转头四顾,急切间却已找不到苏海陵的身影。
四周的崖壁上开始有无数石子滚落下来,起先还是些小石块,到了后来,简直像是山崩地裂的威势。
“海陵!”木清尘一声大喊,虽然山崩的声音很响,但还是压不过他以内家真气说出的话。
另一边的苏海陵也听到了他的喊声,但她可没有木清尘的功力,只能一手掩着口鼻抵挡漫天尘灰,一面焦急地寻找着昊月的身影。
“你不要命。”梅君寒气急败坏地将她拉到一边。
“你们先出去。”苏海陵甩开他的手,又向谷中跑去。
“你…要不是…我才懒得管你死活。”梅君寒一跺脚,回头看看已经变成废墟的药庐,犹豫了一秒,还是随着苏海陵的方向追上去。
小心地避开头顶上掉下来的足有磨盘大小的巨石,苏海陵焦虑地呼喊着昊月的名字。不是不知道留下来的危险,可是…如果她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舍弃昊月,转身而去,她还算得上是个女人吗?
不论昊月心中还有什么结没有打开,她只知道,至少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昊月,是她的人,她的责任。
“你为了一个男人,江山都不要了吗!”梅君寒吼道。
“江山、爱人,我都会握在手里。”苏海陵的声音很冷静,并没有显示出惊慌,倒让梅君寒怔了一下,原本还以为她是急疯了,一时冲动呢。。
“小心!”正想着,苏海陵突然扑到了他身上,用力将他撞开,几乎与此同时,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头重重地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上。
“这里太危险了!”而对自然的威势,梅君寒不禁心惊。
“你赶紧出去,应对这种情况我有经验。”苏海陵头也不回地继续往里跑。
经验?什么经验?梅君寒一头雾水,大陡上已经一百多年没发生过强烈地震了,她哪里来的经验啊?
看看已被烟尘弥漫了的谷口,梅君寒一咬牙,还是跟着苏海陵冲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这个女子。罢了罢了,就算是绿海原时还她一条命吧!
“你怎么还跟来?”苏海陵怒道。
“你要是死了,我的债要向谁讨?”梅君寒硬邦邦地顶了回去。
苏海陵无奈,此时此刻也无法和他争论,也只得随他去了。
跌跌撞撞地来到山谷尽头,梅君寒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但帮不了忙,还拖累了苏海陵的速度。这女人还真没说谎,她的确很懂得如何在地震中保护自己。
“昊月!”没看到人,苏海陵又是一声大喊。
“也许他已经出去了!”梅君寒扶着崖壁道。
“走!”苏海陵果断地转身,既然不见昊月,留在这里寻死觅活可不是她的作风。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一暗----
“趴下!”苏海陵不假思索地按倒梅君寒,身形一滚,贴近了崖壁。
“轰隆…”随着一阵连绵不断的巨响,无数石块从山崖上崩塌下来。
苏海陵拉起披风遮住两人的头脸,免得被沙尘呛到,一面紧紧地抱着梅君寒,制止他乱动。
一片黑暗中,只见两点晶莹的皮子熠熠地闪着光辉。
好一会儿,崩塌之势才停歇,地面的晃动也开始减弱。
直到周围的一切完全静止下来,苏海陵才舒了口气,拉开披风,拌落厚厚地一层沙石。
“结束了?”梅君寒慢慢地站起来,脸色还带着些苍白。
纵然他再自负武功,然而与大地之威比起来,个人的力量就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没伤到吧?”苏海陵笑了笑。
“我没事,你…”梅君寒摇了摇头,才发现她的右臂上竟然鲜红一片,“你受伤了!”
“没什么,皮肉之伤罢了。”苏海陵不在意地暼了一眼伤口,从怀中取出药瓶。
“我来。”梅君寒愧疚地接过瓶子帮她包扎。原本…她是不会伤到的吧,刚才若不是她一直护着…
“我的血有毒,你小心些,别沾上了。”苏海陵提醒道。
“嗯。”梅君寒答应一声,撕开她的衣袖,在伤处撒上药粉,再从自己里衣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扎紧。
苏海陵缓过一口气,这才有心情打量周围的环境。
却见原本的山脉格局都已经变了,高耸入云的悬崖也就剩了半截,可以看到裸露在外的无数树根碎岩,而最重要的是,出谷的小路却被两边坍塌下来的碎石堵了个严严实实。
“遭了!”梅君寒脸色一变,“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无妨。”苏海陵倒是不怎么在意,微微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见不影响平时的活动,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大不了翻过去,又不是绝壁,难不倒我们的。何况清尘和司徒也会想办法,我只担心昊月。”
说着,她又皱起眉来。
“我看你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梅君寒没好气道,“地震不知道有没有把山谷中的毒物都破坏,司徒夜给我们的药可只能支撑十二个时辰,要是明天这个时候还出不去,我们就有乐子瞧了!”
“呃…”苏海陵顿时语结,还真忘记了有这麻烦…
第二卷 第 31 章
转了一圈,发现的确没有第二条出谷的路,苏海陵也死了心。
抬头看了看因为地震而新形成的山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爬出去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小心些,别引起二次崩塌就行,她和梅君寒都是一身武功,这山也不像原来的光滑如镜,一天之内翻个山总不会有问题。
“走吧,呆在这里也不会有出路。”梅君寒说着,扎紧了衣衫。
“拿着。”苏海陵抽出绑在靴子边的两把匕首,扔给梅君寒一把。
梅君寒转着匕首把玩了几下,试试手感,随后对她点了点头。
苏海陵继续叹气,真不想用这么简单的工具玩极限攀岩啊…
找了个比较凹凸不平的地方开始攀爬,有轻功做底子,还能用首固定身形,爬起来倒不是很困难,一会儿功夫就上去了一大截。
“没问题吗?”梅君寒问道。
“我像那么弱不禁风的样子吗?”苏海陵一挑眉,右手的匕首狠狠插入壁,借力窜上去几米。
“三年前见到你的那次,你应该不会武功。”梅君寒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那又如何?”苏海陵笑道,“以前不会,就不准我学的?”
“你的武功,真的是木清尘教的?”梅君寒道。
“不错,有什么不对吗?”苏海陵反问道。
“三年时间,把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调教成你现在的身手,青莲一脉果然名不虚传。”梅君寒淡淡地道。
苏海陵没有说话,心中淡然一笑。
青莲一派的武功的确神奇,木清尘也算是个很合格的老师了,只不过内力这东西确是一丝一毫也取巧不得的东西,要不是苏家家传的练气之法竟然能和寒玉心经融为一体,也也不可能练到现在这个程度。
“君寒,我问你一件事。”苏海陵突然道。
“嗯?”梅君寒一愣,用匕首将身体定在崖壁上,转过头看着她。
“这辈子,你就真的打算这么过了吗?”苏海陵道。
“我…”梅君寒没想到她竟然问这个,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俊美的脸庞上也闪过一丝狼狈。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罢了,领不领情…随便你。”苏海陵喘了口气,又继续开始往上爬。
“你当我是…朋友?”梅君寒讶然道。
“不然,你以为我当你是什么?”苏海陵好笑地道,“合作者?还是…仅仅可以利用的人?”
梅君寒沉默着没有答话,但心里却是又苦又涩,还参杂着几分甜意。
朋友…她怎么会明白,这个词对自己来说,是何等的弥足珍贵。
“我不会给合作者或是利用的人烤鱼。”苏海陵淡淡一笑。
“朋友吗?”梅君寒一声低叹,喃喃自语了一句。
“你没有朋友吗?”苏海陵奇道。
“我是邪魔外道,谁会与我做朋友?”梅君寒苦笑道,“而宫里的人…玄冥宫上下规矩森严,谁敢当我是朋友?”
“那么…我就做你的第一个朋友吧。”苏海陵道,“怎么说,我们现在也算是互相托付过性命的患难之交了。”
“…好。”良久,梅君寒才吐出一个字,然而其中却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犹豫。
苏海陵抬头看了看依然是阴沉沉、灰蒙蒙的天空,心里轻轻一叹。
梅君寒把自己的感情压抑得太深了,分明是一个爱憎分明的奇男子,偏偏长在了玄冥宫那样的地方,若不将他的心拉出来晒晒太阳,恐怕迟早有一天会发霉的!而自己,不想失去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之后的一段路,为保存体力,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注意着脚下的落足点和手里匕首插入的强度是否足够。
然而,开始还行进得非常顺利,只是渐渐的,苏海陵只觉得手臂渐渐开始发麻,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低头一看,那高度让她的脑袋一阵晕眩。
摔下去…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啊!再说上来容易下去难,她也没把握再安全爬回去,所以只能咬牙继续攀登了。
“你还好吧?”梅君寒担忧地道。
虽然有武功,但攀岩这活儿,尤其还是攀登这样陡峭而结构松散,随时可能出现塌方的山崖,考验的还是体力和耐力。
梅君寒这个在黑暗和血光中长大的人都开始隐隐觉得支持不住,然而…这个自幼娇生惯养,只学了三年武功,也没吃过什么苦头的皇族公主竟然能一声中吭,倒让他敬佩不已。
苏海陵喘了几口气,又往上挪了几米,连肩膀也开始疼痛起来,虽然从前也有攀岩训练,可哪有仅凭一把匕首一口气攀上千米绝壁的?不过,要不是军营里那种残酷的训练,她也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汗水慢慢浸透了单薄的衣服,幸好那两把匕首都是高级货,柄上地缠着线,不会打滑。
抬手,举刀,刺入,用力…苏海陵机械地重复着这些动作。突然间,手上一轻,就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时,已经从崖壁上滑了下去。大约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匕首插得太浅,支撑不住一个人的重量了吧。
“海陵!”梅君寒大吃一惊,伸手却抓了个空。
人在生死关头总会爆发出潜力的,苏海陵虽然惊慌,但还没乱了方寸,举起匕首用力插向崖壁。十几下后,终于被她止住了下坠之势,挂在了半空中。
“呼…”苏海陵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
“海陵!你没事吧?”梅君寒用匕首固定住身形,一声大喊。
“没事,你放心,别动,我马上就上来。”苏海陵忍着身上各处在碎石上刮擦划破的皮肉伤,抬头安抚了一句。
梅君寒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听话地在原地等候。
苏海陵苦笑一声,无奈地重新开始往上爬。不过这一折腾,离终点的距离又更远了。
…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
手臂都痛得没有知觉了,不知道机械地重复了多少次插入、攀爬的动作,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提,将她拉到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谢谢。”苏海陵无力地一笑。
“省点力气吧,就快到了。”梅君寒望望已经可以看到的崖顶。
苏海陵突然笑了出来。
“你还笑?”梅君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苏海陵脸上倒是一派轻松,其中竟然还隐藏着一丝怀念,随后在心里补上后而的话:好像是!。当年初入特种兵营训练的那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