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酒岁“哦哦”两声,笑容不变:“姜哥跟你说了我要来拿东西吗?”
“说了,姐姐等等。”
姜泽给她露出个稍安勿躁的表情,转身准备进去通知他哥——后者今晚抱着那校服抱了一晚上,连里面的鞋子都不放过,就生怕被姜泽拿去“借花献佛”……
毕竟在姜宵眼里,姜泽是有“还伞事件”作为前科的。
徐酒岁不知道这里面的弯道道,见姜泽走后,她懒洋洋往吧台一靠,浑身放松地微微眯起眼打量周围人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有笑脸……真好。
正看得开心,门那边被人打开了。
门口涌入一大堆,穿着不那么符合夜店装束的人。
徐酒岁靠着吧台慢吞吞地掀了掀眼皮子,还以为是来例行巡查的警察,直到那些人一个个往里走,走到最后,一名身材高大,身穿牛仔裤T恤,气场却很强大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薄一昭。
徐酒岁靠着吧台的懒骨头一僵,愣住了。
这时候,一个小酒保,匆忙从她身边跑过,一边跑一边对里面的其他同事说:“快去找宵老大,问他今晚有没有往里放学生——十八中老师们,又他妈尽职尽责地来查岗了!啊啊啊这些老师真的是……就不能给自己放个假吗!!!”
徐酒岁:“……”
酒吧里一阵兵荒马乱。
徐酒岁木着脸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这连半拉大腿都盖不住的小百褶裙,以及小腿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遮住的武士猫先生……
蛋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师意识到自己在被撩了=W=
西西。
继续300个红包嗷,昨天的评论多哭我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狗眼,你们真的有在关爱一个捞比作者的死活耶(喜极而泣)
亲吻你们每个人!!!!!!!!!
☆、明枪易躲
徐酒岁无比庆幸今晚自己没有喝酒,那聪明的小脑袋瓜子还能正常地进行运作,当务之急,她便一个猫腰,跳下吧台前的高脚凳,躲进了旁边卡座的黑暗里。
与此同时,她清楚地看见,站在酒吧门口的男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目光第一时间就向着吧台方向转了过来。
徐酒岁蜷缩在角落,心肝都快跳出胸膛了,她抚了抚剧烈起伏的胸……
一抬头,发现身边卡座的椅子上,一中年男子正举着酒杯定格在那,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胸。
徐酒岁冲那个大叔灿烂地笑了笑,要指了指外面:“要不是我老师在外面,我就把高跟鞋根塞进你的鼻孔里。”
中年男子似乎真的被她唬到,剧烈咳嗽一声,满脸通红猛地挪开了视线,再忍不住看回去,发现原本蹲在那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现在的高中生发育这么好的吗?
他茫然地想。
这边,徐酒岁已经摸到了后台方向,正好迎面撞上了抱着一套七中校服走出来的姜宵,身形高大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进酒吧老子只检查身份证,成年了就放进来,谁他妈知道他是高中生还是初中生——管那么严为什么不建议修改《□□》把成年定到三十岁!”
徐酒岁往他面前一横,姜宵正气头上,没看清楚,眉毛一跳正欲狂骂,低头一看却对视上一双深褐色的杏眸。
姜宵微微一愣,下秒,眉眼间的怒意都散了,他上下打量了一圈面前的小姑娘,笑了:“可以啊,岁岁,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料……”
徐酒岁伸手,一边顶着他往下看的脸,往上推,另外一只手伸手去掏他手里拎着的袋子:“给我给我,徐井年的老师来了,我去女厕所躲躲——谢了谢了!姜哥你真是好人,下次请你吃饭!”
她飞快地说完,没等姜宵反应过来,抱着袋子一个弯腰,冲进了他身后前往洗手间的方向。
姜宵:“……”
刚才,那架着他下巴的手极软,带着略微冰凉的触感在她离开后仿佛还停留在皮肤上。
销魂。
等酒吧的马仔火烧屁股地找着他们老大,就看见他们老大一脸痴呆地站在原地发呆,魂都飞了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着急自己的场子又被一堆高中老师给砸了。
“老大啊!!!”
马仔发出恨铁不成钢的呼叫。
姜宵这才回过神来,抬手用力搓了搓下巴,自言自语般,嘟囔困惑道:“……徐井年的老师来了你躲什么躲啊,哪条法律规定家里有个高中生,全家都不许上酒吧来着?”
……
这边徐酒岁没听见姜宵的困惑,她已经像无头苍蝇似的一头扎进洗手间——
然后尴尬的事发生了,一进洗手间,她就发现,别的学生都是这么想的。
此时的洗手间里相当热闹,徐酒岁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徐井年隔壁班的小妹妹拉着厕所门把躲进了其中一个隔间里——
徐酒岁之所以认识她,还是因为那天去给姜泽送伞,这小姑娘怨念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把她看得一头雾水。
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隔间里有窸窸窣窣惊恐的对话声——
“谁、谁来了?”
“老陈?”
“看清楚了吗,老王在吗?”
“好像不在。”
“那他们不一定认识我,你躲隔壁去,别连累我!”
“放屁,薄老师也来了,老娘死了还跑得了你?这整个学校哪张脸他不认识?!”
……
徐酒岁:“……”
郁闷地拍了拍自己的脑壳,徐酒岁觉得自己大概来错了地方,想要转身往回走,却发现十八中教职员工天团,已经浩浩荡荡地往厕所这边走——
很显然,厕所第一避难所什么的,不仅“徐酒岁和别的学生”,显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忙中出错的徐酒岁根本没注意到,她最怕的那个人压根没跟过来。
被自己蠢得窒息了几秒,徐酒岁猫着腰躲进了最后那个厕所隔间,这期间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万个解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腿上的纹身和高跟鞋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她把视线放到了怀里的袋子上。
徐酒岁犹豫了三秒。
心一横,打开袋子。
七中校服是灰色西装套,配套的有一双黑色能拎到大腿中间的长筒袜,长筒袜脚踝处有暗绿色的七中校徽;除此之外,还有一双黑色的小牛皮制服鞋。
徐酒岁哭唧唧地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换上,高跟鞋塞进袋子里,瞬间变成了一皮裙、吊带衣,校服袜、校服鞋混穿的社会闲散女青年。
鞋有点点挤脚,但是也讲究不了那么多了……徐酒岁站在隔间里扯了扯袜子,好不好看也已经顾不上了,反正能让她光明正大地从酒吧走出去,或者理直气壮地跟薄一昭打招呼就行——
大不了被他当学渣小太妹,又不会少块肉。
打定了主意,在一个女老师进来,敲响第一个厕所门准备揪人时,徐酒岁自己打开了门,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那站在门口的女老师看着还挺年轻的,但是徐酒岁没见过,听见动静,她转过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徐酒岁僵着脸,冷淡地回视她,走到水池边弯下腰洗手。
一边洗手一边悄悄偷看身后的动静,发现那个女老师还在上下打量自己……抬手关了水龙头站直身子,她用擦手纸擦擦手,转身,身后的人却还没有叫住她,只是目光露出一丝丝疑惑。
正长吁一口气准备走出洗手间——
“等一下。”
徐酒岁站住了。
冷着脸回过头,那双没带笑意的眼里泛起不耐烦的时候,看上去也挺吓唬人……那十八中的女老师明显迟疑了一下,想了想才开口:“你是七中的学生吧?”
徐酒岁顺着她的目光看见了自己的长筒袜上的校徽,心里骂了声,表面却冷笑:“十八中老师连隔壁学校的也要管,怎么,今年我们学校的升学率和你们一起算啊?”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明显看见与她对视的人脸僵了下。
只见女老师冲她笑了笑,转身走到洗手间门口,叫了声:“杨老师,你爱人在七中教务处吧?给你爱人打个电话,就说这里还抓着个七中的学生,问他管不管了。”
徐酒岁:“……”
徐酒岁都懵逼了,还他妈有这种操作?!
这位大姐,老娘挖你祖坟了啊?!
她惊愣在原地,没想到自己高中毕业六年了,还要遭遇这种瞎狗眼的破事儿。
……
兰亭酒吧门前。
薄一昭从口袋里摸了只烟,修长的指尖夹着烟点上,斜靠在门口,懒洋洋地看着同事在酒吧里来回走动,找学生。
薄唇轻启,逸出奶白色的烟雾。
这种事第一次做,可能还觉得挺有趣,第二次其实就有点无聊了——大好的周五晚上,他完全可以在家里,看看文献做做报告,再不济什么都不干躺在那,也好过在这看一堆违反校规的小鬼哭哭啼啼。
但是教导处一个电话来时,他犹豫了下,还是出门了……待在家里,他有点怕那扇紧闭的门响起来。
——这些天他确实在避开徐酒岁。
薄一昭自认为是个自律性不错的人,过去三十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旦行为有了失控他就会认真分析其中的失控点……于是,这些天对于隔壁家小姑娘的过于高度关注让他不得不提起一些疑虑。
静下心,把所有的过往相处细节罗列盘点,结果就轻而易举地摆在了眼前:他的总总反应以及行为实属正常,因为大概是隔壁的那个小姑娘,在主动拨撩他。
“……”
想到这,男人微微眯起眼,咬着烟含糊地嗤笑了声,忍不住都想为她的胆大喝彩——
十几岁的小姑娘,对着个大了自己一轮多的男人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嗯?
薄一昭深深吸了一口烟,薄唇轻启,吐出一口奶白色的烟雾。
一支烟即将抽完,就看见捕获猎,胜利归来的十八中老师们正赶着一群少年少女,往门口这边走——队伍浩浩荡荡还挺壮观,有直接抓到自己班上学生的,就直接站在他们旁边开训。
薄一昭粗略扫了一眼就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抬起手看了看腕表,接近十二点,现在再磨蹭下回家,隔壁的小姑娘应该睡了。
……啧啧,为了祖国的下一代,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眼中闪烁着自嘲的光,男人自己都觉得好笑地“哼”了声,又摸了只烟要点燃,想叫住身边的一个男老师告诉他自己先走,这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女老师响起——
“杨老师,那个七中的学生怎么处理啊,又不归我们管的。”
薄一昭低头点烟动作一顿,抬起头,下意识地往那壮观队伍里看了眼——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稍微光亮的地方,于是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见站在队伍最后面的短发小姑娘。
——那个在他的设想里,应该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衣,乖乖在床上听童话故事的人。
她穿着黑色吊带背心,莹白的皮肤上,被黑色布料包裹着的是猛地一眼看过去,没有哪个男人不会咋舌的身段,高挺的前胸,伴随着呼吸微起……
不堪一握的细腰,还有过短的皮裙。
皮裙下是长筒袜,伴随着她的走动,偶尔露出一小节短裙与袜子边缘中间的白色大腿。
脚上踩着一双乖乖的小牛皮鞋。
“……”
薄一昭沉默了下,认出来这大概是七中校服和自己衣服的混搭。
又纯又野。
她倒是懂搭配得很,像天底下男人肚子里的蛔虫。
薄一昭咬着唇边的烟,牙微微用力。
与此同时,在队伍尽头的小姑娘好像终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
两人隔着人群沉默对视。
他看见她咬了咬唇,一脸崩溃地躲开脸。
躲?
现在才知道躲?
心中好笑,他抬手摘了烟草,顺手在旁边的垃圾桶熄灭了,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间,他已经听见自己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
“杨老师,那个七中的学生我认识,交给我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掉马没辣么快,校服刚用上呢(。)
入V也没那么快,再过个天把齁~
今天发400红包,holy麻麻,周末的冒泡数搞得我有点膨胀了怎么办!!!!!!
工作日的你们还在吗!!!!!!!!
你们不能不在,冒泡完了就要对我负责!!!!
☆、脚疼
薄一昭把徐酒岁带出了酒吧。
脱离了热热闹闹的十八中教职员工天团,已经快十二点了,酒吧门一关,外面街道冷清得可怕。
薄一昭走在前面,偶尔转头看街边店铺的橱窗,倒映着身后低着头,像是鹌鹑似的乖乖跟着他的小姑娘。
谁也没话。
薄一昭有些烦躁。
刚才他也是一时冲动把她带了出来,带出来以后要说什么还是做什么,他其实是一点概念都没有的——
他都避着她避了两天了……
突然功亏一篑。
最好笑的是如果他不是想法太多,今晚干脆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他反而不会像现在一样进退两难。
……也不知道现在把她塞回队伍里来不来得及?
男人有些无语地摸了摸口袋,又摸出一支烟,低下头点燃了含在唇边,不吸,只是含糊地咬了下烟屁股。
“第一次见你穿校服。”他含糊地说,“挺有创意,校服是给你这么穿的?”
开口就很有老男人的风范,像是训闺女。
徐酒岁脸放空了下,下意识地想“挺有创意”是什么意思,怎么听好像都不像是真的在夸奖……
是不好看么?
刚才她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真的没顾上自己好不好看,难道真的不好看?
她下意识地扯了扯裙角,低头看了看脚上那双崭新的制服鞋……一阵夹杂着湿意的暖风吹来,撩起她的裙摆,大腿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眨眨眼,徐酒岁还没想好是顶嘴好还是继续装鹌鹑好,这时候,她忽然发现走在前面的男人在路口停了下来。
……怎么啦?
她有些好奇地伸脑袋看了看,然后就看见不远处的电线杆子下面,有个年轻的女孩儿不省人事地躺在那,旁边有一滩呕吐物……明显是喝高了,就地躺下,天为被,地为床。
徐酒岁“哎呀”了声,心想怎么喝成这样。
结果不出声还好,一出声,站在她前面的男人回过头扫了她一眼,那一眼颇为严厉,脸也是乌云密布的。
徐酒岁:“????”
躺在地上抱着电线杆的又不是我!
瞪我干嘛!
“像她一样你就开心了么,”薄一昭指着不远处活生生的反面教材,忽然笑了,“知道最近各种酒吧附近都徘徊着一群乱七八糟的人,专门等着你们这些蠢得喝到不知东南西北的小姑娘扛回家白操么,黑话叫:捡尸。”
徐酒岁:“……”
就算是傻子也能听出男人话语里的嘲讽,因为他连用词都不讲究了,一个粗俗的“白操”被他用得铿锵有力。
徐酒岁抬头盯着男人那张脸,看他唇边的香烟在夜晚里一明一灭……一股热流从脚底蹿上尾椎,居然因此有点兴奋——
她捏着裙摆的指尖僵硬了下:粗口骂人的薄一昭有点性感。
……她大概是脑袋发昏了。
心虚之中,抬起头飞快地瞥了男人一眼,发现他那未达眼底的笑也逐渐收了,黑沉的眸子冷冰冰的。
“我没喝酒。”徐酒岁小声反抗。
“是没来得及喝。”薄一昭冷淡地揭穿她。
碰了个钉子,徐酒岁委屈地咬了咬下唇,心想还是当我的鹌鹑算了。
脑袋一低留给男人一个后脑勺,她继续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看着身边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然后报警,通知正义的人民警察来“收尸”。
附近就有个派出所,警察来得快,一边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一边合力将躺在街边的年轻女孩扛上了警车。
警车重新发动了,做完这桩不留名的好事,他们才继续往回走。
只是气氛好像比刚才更凝重了。
……
走在前面的男人腿长步伐也大,在他没准备照顾身后的人的时候,后面的人要跟上还挺吃力,徐酒岁迈着腿走得都气喘了,额头上一层薄汗,头发沾在上面微乱……
大半夜不睡,大马路上跟个黑脸阎王爷在这比赛竞走,她都没想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倒霉。
而且那双制服鞋本来就是新的,加上有些挤脚,刚穿上去时候走两步还没觉得怎么着,这会儿走多了,脚跟就被磨得疼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红了一大片。
而且越走越疼,到后面就成了不可忽视的痛。
薄一昭原本走在前面,本来打定了主意不管身后那人在想什么他都懒得管她,听她在后面恨不得一路小跑的跟着气喘吁吁的,也觉得心头颇为解气……至于气的什么,他也懒得去细想。
反正刚才看见路边挺尸的那年轻女孩儿,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比徐酒岁大不了多少的样子,很容易就把那年轻的躯体带入她的脸……
而她这样的,哪怕没喝醉,在旁边等着带她走的男人怕不也是成群结队。
还傻逼兮兮穿成这样来夜店,不怕死么?
真想抽她。
熄灭了即将燃烧到头的烟草,男人微微眯起眼,还想找个由头继续骂人……琢磨了下没琢磨出个正当理由,正想回头看一眼她找找灵感——
忽然意识到刚才一直跟在身后的气喘声好像不见了。
他愣了下,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徐酒岁不知道怎么回事已经没再跟着他,这会儿斜靠在大概身后五十米左右的电线杆下,一只脚勾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那条白嫩的细胳膊贴着肮脏的电线杆,旁边就是各种斑驳的寻人启事,香港贵妇巨额借种生子,捅下水管广告……
站得太远,他看不见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知道自己的喉结滚动了下,心想她就不能离电线杆远点?
犹豫了三秒是扭头就走还是回去,第四秒的时候,男人还是屈尊将贵的抬脚,沉默地把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回到她面前,站稳。
“又怎么了?”
冷漠而疏离的低沉声音响起的同时,徐酒岁感觉自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
路灯之下,她抬起头看着面前一脸冷淡低头看着自己的男人,吸了吸鼻子,小声道:“老师,我脚疼,走不动了。”
徐酒岁原本准备休息一下再走,但是没想到休息几秒后再动,原本疼的地方就更疼了。
现在她恨不得脱了鞋子打赤脚回去。
她声音软绵绵的,又带着一点点鼻音的娇气……脸上因为热微微泛红,可怜兮兮望着他一张冷脸时,像是在撒娇。
想到这些天她的种种行为,薄一昭还以为这种时候了她还没忘记拨撩她,胸口起伏了下,不受撩……且恨不得把她抓过来摁在膝盖上揍一顿。
徐酒岁简单陈述完一个真实存在的问题后,她发现面前的男人冷笑了声:“怎么,还想让我背你回去?”
这次就有些过于刻薄和凶了,听得徐酒岁都愣了下,眨眨眼,下意识地摇摇头:“我没这么说啊,不用的。”
否认之后发现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些。
徐酒岁都懵了。
懵逼之中,她只好理解为眼前的人不耐烦自己磨磨唧唧,于是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道:“要不你先走吧,我打个电话给阿年让他来接我。”
薄一昭没说话,抬手看了看腕表,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十五分。
街道两旁,除了大小的夜店酒吧,没有一家店铺是开门的。
街上空无一人,偶尔可以听见街角有喝醉的醉汉在高歌,而距离这里到他们住的小区,要经过至少三个黑黢黢的巷子……
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阴暗巷子就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随便来个人把她拖进去,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思及此,薄一昭目光微沉。看了她一眼,陷入沉默。
徐酒岁只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越发强势,她缩了缩脖子,没搞明白自己又哪里说错了话,她已经顺着他的意思了,还要怎么样啊?
真难伺候。
脚疼加忐忑不安让她心中也生了一股烦躁,她也跟着浅浅皱起眉。
正想低头继续装鹌鹑,带着烟草味的大手伸过来,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强行把她的脸往上扳——
她被抬起头,对视上男人那双冰冻三尺且带着锋锐的黑色眼眸。
“我是不是不该带你出来,嗯?”
他眼神凝固,语气淡里带着憋着的火——
“就该让你在酒吧里玩个痛快,明天早在不知道哪里的床上睁开眼?”
“……”
徐酒岁被凶了个猝不及防。
“不是,我是真的脚疼……”
然而她下巴上的手已经抽离了,那滚烫的温度一下子离开。
“行了,”薄一昭撇开眼,盯着路边墙角的一处斑驳,看似有些不耐烦听她的借口,“你想打电话给徐井年或者转头回酒吧都行,反正我也管不——”
话还没落地,就被一声响亮的吸鼻子声打断。
他愣了下,视线不得不重新投回她那边,这才发现刚才还一脸茫然跟自己说话的人这会儿缩成一团,整个人很不得挂到电线杆上似的,她低着头,肩膀在抖。
薄一昭沉默了,这时候也顾不得别的,伸手去摸了把她的脸,摸了一手水。
薄一昭:“……”
指尖搓了搓,带着淡淡温度的湿润让他有些跟不上节奏。
“哭什么?”他问。
徐酒岁快委屈死了。
本来就脚疼还被凶。
还要被污蔑说什么明天要在不知道哪里的床上醒过来——
听听听听,这是人民教师该说的话吗!
这会儿也来了气,在他的质问中,她撇开脸,不肯看他:“不要你管。”
一边说着,眼泪还在默默哗哗往下淌。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哭的,只是矫情劲上来了,挡都挡不住。
妈的,脚真的好疼啊……一哭的时候,浑身像是吹涨的气球,还带着升高的体温,热胀冷缩的,这一哭,连带着脚就更疼了。
徐酒岁咬着下唇,受不了这份折磨了,再也顾不得形象,想着还是弯腰想要把鞋子脱了穿着袜子往回走……于是微微弯下腰,手往后摸鞋子。
刚来得及摸到鞋跟,手肘就被一只大手捉住。
她茫然地抬头,对视上面前这喜怒无常的阎王爷——
薄一昭捏着她的胳膊,只觉得手里的人软到,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把她的胳膊折断……他低头看着她,干燥温热的掌心贴着她被夜风吹得略微冰凉的皮肤。
她鼻尖都哭红了,眼角也红通通的,水珠挂在长而卷翘的睫毛上,眼睛里包着一泡泪,水汪汪的……
看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一滴眼泪顺着面部轮廓下滑,挂在她下巴上将掉未掉。
“行了,我刚才不该这么说你,”他声音软和下来,连带着哄,“别哭了。”
盯着那滴眼泪,他被勾着,下意识抬手想给她把那滴眼泪抹掉……她却缩硬着脖子往后躲了躲,一脸不合作地拧开脸。
看她踉踉跄跄后腿,一副站都站不稳的样子,要不是她的手肘还在他大手里,她大概已经一屁股坐地上去了。
薄一昭微蹙眉,这才觉着不对:“脚怎么了?”
徐酒岁恼了,顶着哭得沙哑的嗓音:“说了脚疼!你要问几遍!”
她声音里带着恼火。
薄一昭眉头还是紧皱,不容拒绝地将她往自己这边拖了拖,这才放开她,顺势蹲下去要去捉她勾着的那边脚……徐酒岁勾着脚,单脚跳着往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