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换掉名字以后心情很好，还记着时不时去厨房给他带小点心和果子吃。
重华之馆这几轮活动做下来，不光口碑和客流量一块爆炸，而且成功压垮了附近几家蠢蠢欲动的竞争对手——
但凡长得好看的种族优势出挑的，都悄咪咪跑路过来找蚊老板自荐，等着在第二届总选举那拥有姓名。
季渊连着分了大几千的奖金，起码三年内都续费正版没有问题，终于有了些安全感。
一入秋，天气就开始变冷了。
季渊站在那个久久没有打响指的图层面前，深呼吸了好几下，扭头看着梅川道：“他应该不会一个法咒把我变羊吧。”
梅川并没有听懂梗：“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是无限火球法就好了，”季渊碎碎念道：“从此我就是竞技场一霸。”
响指声出现的那一刻，图层中的男人如同浮出水面一般，轮廓从空气中一点点变得立体起来，从眉眼到身段都开始立体化。
这一个多月的绘制里，主要时间都是在修正脸部和头发。
月轮形的法杖画的简单基础，打算等看看效果以后再看着改。
季渊当初越画越觉得这家伙长得像手冢国光，按着他的迷之审美又刷了苍青色碎发配一双凤眸，银丝眼镜还原度还挺不错。
男人睁开了一双浅金色的眼瞳，凝视着季渊半晌没有说话。
有那么一瞬间，季渊怀疑他会问一句‘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梅川拎着长刀候在一侧，随时准备防卫和击杀他。
那魔法师还在适应自己的身体，脚步有些不稳的往前走了一步。
“你……想叫什么名字？”
“我忘记了。”魔法师伸手揉了下自己的鼻梁，扶着法杖缓缓道：“你随意取吧。”
季渊琢磨了一下，又试探道：“叫苍青可以么？”
他自己是起名废，在办公室呆了一年都记不清同事的名字，靠发色来联想一下颇为简单粗暴。
男人应了一声，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指尖和胳膊，又抬头看了他许久，语气里带着些茫然。
“是你……创造我的？”
“他们是谁？”
梅川站在季渊的身侧，垂着眼眸有些沉默。
魔法师苍青还真是很斯文又平和的性子。
喝茶吃东西时会很有礼貌的道谢，和重华之馆的众人都熟络的很快，而且谈吐举止都相当有教养。
季渊和他试了几次，大概能摸索到他能力的边界。
雷电系魔法师，攻击力有限，但在构架和创造方面很有天赋，对很多咒语都记得很熟。
“所以……”季二老板一脸欣慰道：“我们来签订血契吧！”
他不知道从哪领出来一溜伙计，示意苍青过来施法：“保密合同走起！”
梅川在旁边隐约搞懂了点什么：“你这些天画他，就是为了这个？”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请个术士帮忙？”
“因为这是重·大·机·密。”季渊竖起手指：“搞大事情首先得干死内鬼！”
众人神情都变得郑重了许多，静静听他的下文。
“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升官发财致富之道，”二老板的话语铿锵有力：“而我无穷的智慧启迪所给予的最终答案就是——卖！奶！茶！”
他一掀开桌子上的蒙布，让各种茶叶鲜奶果汁配料暴露在众人眼前。
“签了这份血契！你们就会知道四季奶青金桔柠檬百香果双响炮的终极奥秘！”
苍青提着法杖陷入沉思：“……这就是你创造我的原因？”
梅川在旁边噗的直接笑出声来。
“严肃一点！”季渊拍了拍桌子：“先签血契！”
这些天，他上上下下考评摸底，找了四个最忠心的小伙计，连开门店的化名身份都已经找好了，为的就是这一刻。
“老板，”小伙计在旁边弱弱道：“怎么泡茶这种事……根本不用怕泄密的吧。”
季渊又一拍桌子：“茶和奶茶是一回事吗！”
奶茶，是灵魂的重启剂，是无限续命的万能魔药，是寒冬炎夏里连明星都无法抗拒的致命存在！
是的，明明知道喝了会变胖，明明知道一杯奶茶十杯糖，可只要来上一口——只要一口，就可以立刻走近生命的大和谐，比谈恋爱都还要爽！
苍青和教导主任一样拎着法杖跟他们一一过了血誓，四个伙计举着右手保证自己绝不泄露任何配方和老板身份，否则就天打五雷轰出门被牛踩死，骷骷在旁边全程憋着笑，突然又找回了存在感。
“看着——首先是四季奶青的做法！”
季渊给他们一人扔了个笔记本，开始当场表演做奶茶。
苍青在旁边看了几秒钟：“你确定要放这么多蜂蜜？”
“对！没错！”
加了牛奶还要加淡奶，淡奶加完还要配炼乳，最后还要撒一点细盐来突出鲜味。
功成名就的重华之馆二老板，在竞技场大杀四方的白金一选手，愣是在隔壁街区的某个小院子里拉着一群人做了一下午的奶茶。
菜单和随手杯他都早就搞定，店面装修也就是半天功夫的事情，剩下的这一个星期准备期全都用来培训伙计们记配方。
异世界的兽人和猫妖柜员陷入沉思：“老板，我觉得你这个店可能要凉。”
谁会喝茶的时候还抿一口上面的奶盖啊！！
为什么要把茶做的和蛋糕一样，铺完布丁铺红豆，还要放珍珠椰冻冰淇淋？？
更诡异的是，基本上无论是果汁还是奶茶，这加的蜂蜜和糖浆完全已经是致死量了吧喂！
季渊拍桌子已经拍出了独.裁霸主的气势：“都给我好好学！明天期末考谁写错配比罚抄一百遍！”
梅川和苍青并肩站在旁边，忽然有种默契的感觉。
他们家的这位创造主好像……确实不是很靠谱。
在霜秋日到来的那一天，银羽街隔壁的红雾街上突然开了一家奶茶店，名字叫超几把好喝。
这个名字因为太粗暴的原因，在装修时期就引起了许多路人的注意，但是因为没有人觉得牛奶跟茶水能混着喝，所以也就当个笑话来看。
然而就在开业的当天早上，排队的人居然就有三十多个！
季渊请托的时候请的全是励志要成为顶级艺人的练习生，个个表演欲爆炸的在那扮演喝茶路人，愣是能在瑟瑟寒风里捧着一杯奶茶喝出灵魂重生般的绝顶表情。
这队伍从早上排到晚上愣是没有停过，连着三天都爆满到人们产生怀疑。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这么好喝？
……不就是喝个茶嘛至于这样？
路过的阿蚊老板非常不信邪，当场买了快速通道排队券要了一杯满配的波霸岩烧蛋糕奶茶。
第一口甜到怀疑人生，第二口爽到原地去世，第三口就开始上瘾到忍不住猛吸一口又一大口！
这些年喝过的茶都是假的！牛奶也都是假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奇事物的存在！这茶里面怕是掺了尖叫蘑菇吧喂！
然后财大气粗的蚊老板当场打包了三十份不同口味的奶茶，带回去跟部下们分了个干净。
季渊窝在楼上看着监控视频，抱着杯柠檬红茶喝的一本满足。
等冬天一到，他估计就能开第二家分店了。
苍青在楼下还在帮忙修整流水线的工具，梅川坐在他的身边，神情有些好奇。
“真的有这么好喝？”
季渊一扭头，感觉身边像坐着一只狮子。
他抱着长刀的样子有一点凶，又跟大猫似的很可爱。
“尝一口！”他把吸管递了过去。
梅川怔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才听话的抿了一口，薄唇就覆在他刚刚碰过的位置。
他尝到柠檬的清香和酸涩，蜂蜜的甘甜与润口，还有红茶的沉郁徘徊。
就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模一样。
21、第 21 章
奶茶一卖起来，季渊打竞技场的时候都有安全感了许多。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在外厮杀拼搏，基地里有一帮伙计在兢兢业业干活赚钱，时间一到就可以瞧见账户里数字唰啦啦往上蹦。
竞技场里的召唤师和驭兽师很多，以至于季渊隔三差五就能捡到个笔刷。
有些喷溅状的暂时看不出用途来，但有很多木系的妖兽在死翘翘之后，晶核里的烟雾是草叶状和几何形的。
季渊借着小草叶的笔刷给苍青和梅川都改了改刘海，还记着帮他们把外衣关节处改出金属质地——
笔刷这种东西就是一用就上瘾！
哪怕收集的几十个里面会用的就四五个，可收集的多就是很爽！
苍青在竞技场作用有限，但已经开始帮季渊开设第二家门店了。
当下奶茶店一夜爆红，不请演员也天天排长队甚至还有黄牛倒卖，有个伙计私下收了大量的贿赂，刚准备出门泄露配方，没走两步就被突然出现的野牛两jio给踩死了。
苍青找了个空闲的时间，说是想和季渊谈一谈。
季二老板正在专心数钱，把桌子上铺满的金币收敛了下才放他进来。
男人坐在了他的对面，看起来斯文平静，有种高中数学老师般的既视感。
季渊本来半躺在沙发上坐姿不算好，在看见他正襟危坐的样子时也怂了一些，拍拍衣服重新坐正。
“是奶茶店有什么事么？”
“不是，”苍青温和道：“想和您谈谈报酬的问题。”
梅川抬眸看向了他。
“如您所见，我在您的手下工作的还算顺利，”男人单指抬了下眼镜，语气从容缓和：“我希望得到对应的薪酬。”
季渊都习惯了梅川无条件上缴工资的自觉性，在听到这句话时还有些小尴尬。
“抱歉，是我之前疏忽了。”他掏出了纸笔，认真询问道：“你大概的预期是多少呢？”
苍青显然早已想好了答案，只象征性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再次开口：“凡是我经手的工作，比如签订血契或者门店修缮，都应该有具体的定价，我会在每个月结束时算清具体报酬，并附带上税款后呈交给您过目。”
“很好啊，”季渊点了点头：“我信得过你，就这么做吧。”
苍青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神情有一些惊讶：“我也可以立下血誓，绝不会对您有任何欺瞒。”
“没事啊。”季二老板一脸理解与同情：“废除九九六从我做起，福报什么的都是狗屁。”
“……？”
他们的老板不光做事思路诡谲，而且说起骚话来真是一套又一套。
等季渊睡午觉去了，苍青拎着法杖下楼去处理预定好的契约。
没等他走两步，梅川就唤住了他。
“什么事？”男人转身看向他，浅金色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
“我不清楚你想拿这些钱做什么，也没有兴趣知道你的小计划。”梅川平直道：“你最好不要对他有任何算计。”
否则你会知道代价的。
苍青没有立刻回应这个警告，在沉默数秒之后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你也是这样。”
梅川眼神一凛，抬手把长刀拎了起来。
“刚才这句话……其实是在宣示所有权吧。”苍青抬指一推眼镜，眼神犹如寒冰：“你也能够感觉的到那种异动，对吗？”
男人面无表情的挡了回去：“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不，你很清楚，而且绝对比我这个新生者还要清楚。”苍青凝视着他：“我和你的身体都是由他亲手创造的。”
“所以在意识觉醒起，就对他有几乎本能的亲近和依赖，在被碰触时这种感觉还会更加躁动。”
“你一直在克制着拥抱他和亲吻他的下意识冲动，对么？”
看着强硬又冷淡，其实也一直在隐忍和等待着吧。
不仅仅是被创造身体对他有强烈的渴望，靠的越近，连内心都越能够被安抚和满足。
苍青在刚睁眼的时候，就能意识到这种异样。
自己似乎是不苟言笑的性子，而且内心深处冷漠提防所有人。
可是在看见季渊的时候，自己就好像不由自主的想要微笑，想要听他说每一句话。
他在那一刻怔了许久，看着季渊几乎不知道该说句什么。
你的眼睛很好看，如果能多注视我一会就更好了。
梅川握紧了刀柄，压低声音道：“你问的够多了。”
他抬步直接越过他走下楼去，黑色斗篷在风中扬起如蝙蝠的长翼。
季渊等了好些天，才等到了锤子哥伊凡的回归。
伊凡这些天闷在家里沉迷打铁，再回来的时候跟机甲战神似的走路都叮铃哐当的乱响。
他们一块喝了杯麦芽啤酒，一块进了3v3的排位。
文明比赛的规定一出来，观众们不少反多，大半都是冲着选手们激情对喷去的——
自从土拨鼠这种诡异的骂法出来以后，赛场上的垃圾话环节也跟着推陈出新，简直是喷出风格喷出水平。
“老子去水里叉只鱼人扔飞镖都比你丢的准！你不认识瞄准两个字怎么写我可以给你现场团购字典三件套！”
“瞎鸡儿尖叫着乱跑鬼才奶的到你啊！！你以为你是谁？火车王？？”
他们两黄金搭档重新站在擂台上的时候，屏幕上方还在滚动最新规定——
禁止选手以各种不文明姿势和装扮公开比赛，否则一律黄牌处理！
“时隔一月，我们终于再次迎来了锤子王伊凡和长城建造者叽咕咕叽！而他们将对阵的队伍主力是大！黄！蜂！”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对面的魔兽直接爆发出轰鸣声，全场如同有十个直升机同时划桨！
“噼噼噼噼噼噼！”
伊凡抡起锤子就去打对面的血咒师，梅川则接着季渊扔出去的空中台阶一跃而上，长刀一扬直接削掉了那巨蜂的一只翅膀！
“漂亮！！”主持人大吼道：“镜头对焦！黄蜂要进行千针攻击了！”
千什么？
季渊还没回过神来，那四五米高的大黄蜂扇动着翅膀撅起了屁股，竟然跟加特.林机枪似的开始喷毒针！
“骷骷小心！”他一抓手心直接将图层召回，男人立刻瞬闪回到屏障之内。
那毒针跟子弹似的喷了满地，扎的地面都被腐蚀的嘶嘶冒烟，伊凡连着后翻滚接斜跳才躲过一击。
“不好打，”梅川沉声道：“得想别的办法。”
“做个移动笔刷还敢这么跳，”季渊握紧拇指，开始调出先前收集品：“你用这个治它！”
突然间，宽广的竞技场平地上凭空冒出一丛又一丛比人还高的绿草，烈火燎原般开始在场上蔓延扩散。
季渊手肘一划，那纵横交错的草丛又齐齐涨高三四米，直接把所有选手都淹没在了青草之中！
男人屈膝一滚就没入了草丛中，在偌大的场地上直接消失了身影。
“我们这是看到了什么！长城建造师居然改行开始种草了！”主持人咆哮道：“这么多草丛竟然是用来掩藏移动痕迹的！不可思议——”
大黄蜂焦虑的高速挥动着翅膀滞留在半空中，虫翼扇动的气流让草丛左右摇摆更看不出其中的人影。
他背后的操控者也乱了阵脚，直接让它开始无差别扫射起来——可在茂密草叶的掩护下，毒针根本刺不到有效目标！
突然间季渊双手一抬，空中再次显出一重又一重螺旋的悬空阶梯。
犹如猛狮的男人从草丛中一个飞跳顺着阶梯盘旋而上，双手交叉再一扬就将长刀一分为二，自高空纵身一跃直接从背后将双刀钉入黄蜂后心中，手腕一压直接强插贯穿而下，让那魔兽骤然间失去平衡狠狠摔下！
魔兽在坠地的那一刻就被完全被月石一剖两半，哀鸣着化作灰烬在空中消散殆尽，只剩下玻璃球般的晶核滚落进草丛中。
季渊手腕一抬隐藏了图层，草丛也随之同时消失，伊凡在看见对手的那一刻一锤子抡了过去。
“红队——胜利！”
季渊俯身捡走了晶核，手心轻握就把它消化了干净。
再检查预设列表时，里面多了种细密十字纹的新笔刷。
咦——这种好像很适合拿来画皮革！
比赛结束之际，伊凡扛着锤子跟他一块去了更衣室。
“小老弟，我听说你还是重华之馆的二老板？”
“是呀！要过来玩么！”
伊凡颇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没太搞明白那地方的乐子在哪，说到底不就是瞧瞧人唱歌跳舞，然后喝两杯酒？”
季老板露出会意的眼神，你大哥境泽怕是姓王。
“我在家里休息了几十天，外头流行的东西越来越奇怪了，”伊凡拿毛巾擦着胸毛道：“听说还有些小年轻喝茶喜欢兑奶兑蜂蜜还加草莓布丁，那听着都j的慌，什么玩意会——”
苍青拎着奶茶的外卖袋走了进来，按着惯例给季渊递了杯柠檬红茶。
季渊瞧见他还多买了杯茉香奶绿，随手插了吸管递给了伊凡。
伊凡打完架正口干，猛喝了一大口眼神有点惊讶。
“——什么东西这么好喝？！你在哪买的啊？！”
季渊笑而不语。
你大哥境泽确实姓王。
22、第 22 章
由于多了一个帮手，许多事的协调都方便了许多。
梅川能代他去收集竞技场那边的情报，调查武器铺和黑市的物价，还能替他捎带各个小巷子里秘而不宣的绝佳美味。
苍青则守在店铺和重华之馆里，定时接送季渊检查两个奶茶店的运营情况，教他这个世界文字的拼读。
季渊同时兼顾着三方的生意，隐约还觉得游刃有余。
初冬一到，小雪就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整个城市都如同雪花球中的小摆件，到处都银装素裹一片白。
季渊刚跟店里的伙计们定了脏脏茶的配方，苍青就准时过来接他回去了。
这一个月相处下来，两个男人给他的感觉颇为不一样。
苍青是宁静的，温和的，同时也可靠到让人有倾诉欲。
他记得季渊喝咖啡的习惯，会替他提前买好给蚊老板庆生的礼物，天凉便悄悄给他多加一层薄毯。
梅川则是硬朗的，有锋芒的。
无畏无惧，如战神一般始终护在他的左右。
这种攻击性让季渊一直很有安全感。
一个像深沉长河，一个像烈火燎原。
季渊跟伙计们打了声招呼，抱着文件袋快步走了过去。
他注意到男人的神情有些拘谨，好奇的多打量了一眼。
“今天发工资，”苍青从怀中掏出了一把伞，在他面前缓缓撑开：“给大人您买了一个小礼物。”
这把伞是上好的白榉木制成，伞面是黑色的油布，顶端则露出一对尖尖的小鹿角。
“不知道为什么，”他垂眸笑道：“看到这个鹿角，突然就想到大人了。”
季渊头一次收到礼物，惊讶又有些开心：“大小刚好够我们两个人，一起回去吧。”
长街上雪花飘飞，他和苍青并肩走的很近。
男人慢慢和他讲这几天的见闻，偶尔穿插一两个侏儒和妖精的笑话。
季渊被逗的直笑，在伞下缩着躲雪的样子像是只小动物。
等快到银羽街了，苍青把脚步放慢了一些，一如忠诚又拘谨的管家。
“大人，”他轻声道：“我好像来的有些晚，也不知道能否被您记住。”
“但能一直陪伴在您的身边，也很庆幸。”
季渊脚步一顿，忽然感觉的到他内敛的心意。
自己和咩咩梅川他们相处的太熟，其实对新加入的苍青而言是有压力的吧。
他这么稳重又可靠，有忧虑的事情也一直瞒在心里，相比之下自己简直是粗心到一定程度了——
“你做的一直特别好，”季渊恳切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已经把你当成很亲近的人啦。”
男人低落的神情消散了一些，轻声重复道：“亲近吗？”
“嗯！苍青长得帅还会变魔法，一直都超级棒的！”
那双浅金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也蕴上了浅浅的笑意。
“冬天好像有些冷，”那声音低沉和缓，连撒娇都克制又内敛：“大人……可以抱我一下吗？”
季渊没有多想，张开胳膊给了他一个熊抱。
男人在他抱过来的一瞬间把他拥紧，深嗅着他颈侧浅浅的橘子香气，指节微微扣在了他的腰侧。
好想占有他。
想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季渊再松开手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熟悉的笑声：“我还打算去接你呢，原来已经有人代劳了。”
露里斯举着白伞走近他们的面前，长发垂落在肩侧飘满了雪花。
“露露——”季渊笑着打招呼道：“外面这么冷，你感冒才好，当心着些啊。”
“我偷偷出来买糖炒栗子，别告诉蚊老板。”精灵从怀里掏出来一包甜食，笑着招呼他过来尝一尝：“听说对街这家老板娘炒栗子时放的是山茶油，尝起来特别香。”
季渊凑到他的伞下尝了一个，眼睛登时亮了起来：“好好吃！”
露里斯一手举着伞，另一手状似不经意的揽住了他的肩，笑着和苍青打招呼：“你就是阿渊的新仆人吧，这些天照顾他辛苦了。”
魔法师平静的应了一声，注视着还在专心吃栗子的季渊：“大人晚上喜欢蹬被子，照顾起来确实有些费脑筋。”
精灵笑意加深，半抱着小青年咬耳朵道：“六楼的那只小白鲸终于被放出来了，想不想去看？”
“真的吗——”季渊跟小孩儿似的完全被引走注意力：“我们去给他买小鱼吧！”
“已经准备好了，”精灵揽着他往回走，俨然像哄骗小男朋友去约会的老油条：“它吃饱了还会喷水玩。”
“我要去看！”季渊临转身时还记着他的管家还在后头，特开心的朝着他晃了晃手：“苍先生——文件袋就交给你啦！晚点重华之馆见！”
苍青举着鹿角伞应了一声，目送着他们离开。
大人抱起来身上散着暖香，软软的让人想亲一下脸。
他迟早会只属于他的，不要急。
自从重华之馆开启了本命测试之后，安保的需求量与日俱增，三天一小撕五天一大撕，粉丝之间抱团分裂的速度不亚于阿米巴原虫。
虽然偶像们都在舞台上保持着距离，但在握手环节和拥抱环节都可以与客人自由交流，简单几句话就能激发出无穷种效果——
有的客人发现本命是露皇以后，毅然决然的退出恶魔家的打投组粉丝团，连专属的会馆都再也不去，开始天天给露皇氪花树日常广播表白。
然而她还留着几张小恶魔的握手券没有用，便理直气壮的扛着无数小粉的死亡射线上台握手，算是想跟旧墙头say个bye。
带着黑暗气息的青年注视着她的眼睛，蝙蝠翅膀垂落在身体两侧。
他们的掌心交覆重合，掌纹刮擦过彼此敏感的神经。
“那就好好爱他吧。”他低声道：“再见。”
这客人在下台之后懵了好几秒，忽然就哭的稀里哗啦然后给恶魔家怒砸二十个顶级花树和香槟塔，当天晚上就把浮动排名从第七拉到了第四。
蚊老板已经雇佣了一整个团队帮自己数钱算钱交税，更多时间在发愁这帮客人别又打到把天花板都搞穿。
他对投资生意一向下得去手，转头跟季渊合计出个新项目，雇了好些个术士搞了个一壁超他妈大酷炫的玻璃巨幕墙。
整个南面从一楼到六楼全都掏空，做出了深海之宫的震撼效果——
从扇贝状的表演台到大片大片的珊瑚林，海藻海草夜明珠海崖深谷什么都安排上，还买了大群的热带鱼海豚以及一头小白鲸。
那白鲸被法术调整过大小，先是放在隔离区里慢慢养熟了才放出来。
客人们再走进重华之馆时，一进大门就能沐浴在粼粼水光之中，转头就能看见十五米高的巨型水墙。
人鱼、水妖、精灵、亡灵等等种族全都可以在这深海般的特殊空间中漂游悬浮，悠扬的歌声经由魔法最多可以在十层楼的范围内清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