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怕心里还记着四月的那件事情,记得那高悬的人头,却仍然无法抵挡这个名字的诱惑。
看他的画,就是在近距离的了解透视技巧,就是在看勾勒人物的种种奥妙。
是他给予了圣母子灵魂,为天使画上婴儿般的神情。
“……好,我答应你。”
哪怕可能要和小桶那个家伙住在一起,也勉为其难的答应。
“美第奇家族欢迎你。”洛伦佐垂眸笑了起来:“明天把你的那个女仆带来。”
“若她表现的还不错,杜卡莱王宫同样会给予她足够的优待。”
作者有话要说:正在搅拌琼脂牛肉汤培养基的海蒂:啊——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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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5日的补充】
来自一个考据党金鱼族作者的血泪教训。
存稿存了一半感觉杜卡莱王宫这个名字不对劲,还以为是哪里有问题,墙内查了一圈查无此人。
然后翻墙WIKI一下,终于想起来当初在哪里考据过——
美第奇宫,也叫旧宫、故宫,在中国人这边就简单粗暴的称之为美第奇宫。
但是在美第奇家族搬家之前,这里在历史的称呼是杜卡莱王宫,具体要翻外网资料,国内没有。
=。=我之前忙着存皇太子的稿,写完再写这个都懵了,啥是啥啊……于是半路掉头重新补课(生气)
金鱼记忆真的很麻烦,我现在已经记不清楚那几本完结文讲的啥了……真是写完就忘_(:з」∠)_
来源WIKI百科/百度翻译:
维奇奥宫(意大利语发音:【pa_ttso_v_kkjo】“老宫殿”)是意大利佛罗伦萨的市政厅。它俯瞰着广场上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像的复制品,以及邻近兰齐凉廊的雕像画廊。
它最初被称为圣宫(Pazzo del signoria),继佛罗伦萨共和国的统治机构佛罗伦萨圣宫(Signoria of Florence)之后,根据宫殿在其悠久历史中的不同用途,它也被命名为其他几个名称:**洛宫(Pazzo del popolo)、普里克利宫(Pazzo dei Priori)和杜卡莱宫(Pazzo Ducale)。这座建筑在梅第奇公爵的住所被移到阿诺河对岸的皮蒂宫时获得了现在的名字。
【1月18日存稿手记】
来源:西洋中世纪——哥特式时代服饰历史
作者:不明
服饰色彩
中世纪的欧洲人热衷于色彩的象征作用,拼命追求服装的社会幸福好功能,其中绿色、蓝色和红色的象征有突出。
1.
绿色:凯尔特人有崇拜树木的信仰,在五月节时,人们要穿绿色的衣服,从森林里才来刚冒芽的嫩枝来装饰自己,以庆祝夏天的到来——这是中世纪末的习惯。节日的服装几乎都是用绿色毛织物做的,这种绿色的色名叫做vert。由于这种绿色毛织物是通过蓝色和黄色两次染色后才得到的,成本较高,所以就成了当时价格较为昂贵得织物之一。除了五月节日服装和具有伪装机能的猎装外,在日常生活中一般不用绿色。但在童装中却常使用这种色彩,在这里绿色又象征着年幼、年青、活力和希望。
2.
蓝色:蓝色毛织物常用于农民的衣服,因为其染料来自于欧洲各地种植的一种含蓝色染料的油菜科多年草——大青,在16世纪印度蓝大量进口之前,德国的图林根、法国北部的皮卡尔迪地区,法国南部的朗格多克地区都一直是大青贸易的中心。蓝色的毛织物是农民死后的财产目录中记载的布料的代表,在一些贵族的财产记录中也有这种织物,由此可见这种织物的染色质量也分许多档次,并非都是廉价的。中世纪的农民无论在体制上还是在精神上都比较差,所以,农民们常用的这种蓝色就成了愚蠢、低劣的象征。
3.
红色:西班牙和法国南部的柏树上有一种寄生虫叫“胭脂虫”,从这种寄生虫身上可得到红色染料,用这种染料染的毛织物叫做scarlet,即猩红或深红(法语称作écarte)。13世纪以来,这种红色织物一直保持着最高价的地位。中世纪的人们特别喜欢这种毛织物,在当时染色技术尚不发达的时代,这是能染出鲜艳的红色的唯一染料。Scarlet这个词今天只是一个色名,但在当时是织物的名称。14世纪,法国整顿官僚机构后,其最高位的**官的制服就用这种深红色。查理七世(1422—1461在位)和路易十一世(1461—1483在位)时代的**官就穿这种深红色的普尔波万,以显示其地位和官职。国王驾崩时,后继的太子和**官为表示王国永不衰败,后继有人,不穿黑色丧服,而穿深红色的衣服,这些习惯都表明红色象征着权力和权威。
4.
黑色:基督教的贝莱蒂派穿黑色的僧侣服,意味着清贫和谦让,这种衣料的黑色不是染的,而是用黑色羊毛织成的。因为那个时代还然不出漂亮的黑色织物。在中世纪的法语中,黑色常常用来比喻丑陋的东西,因此,中世纪的人们认为黑色代表脏。但到中世纪末期,当人们能然出有光泽的深黑色毛织物brue,能生产出黑色的天鹅绒时,人们对黑色的认识就改变了。1350—1360年前后,意大利率先流行黑色,本来是因为国家颁布奢侈禁令强制人们穿黑色衣服,但这反而促进了漂亮的黑色丝织物的开发,黑色反倒成了最为洗练的颜色。14世纪末,这种黑色的流行波及法国,到15世纪,以勃艮第宫廷为中心,在欧洲相当广泛的地域中,无论男女都流行穿黑色。勃艮第的菲利普善良公(1419—1467在位)一般穿黑色波尔普万,头上抱着黑色的夏普伦,据说他的父亲遭暗杀后,深受刺激,从此他不脱丧服。丧服采用黑色,黑色表示悲哀和痛苦的感情,中世纪末期流行黑色也可能表现了当时人们无限的忧愁感。
☆、第 12 章
“美第奇?先生,您要去他们的宫殿了吗?”
海蒂没想到变故会来的这么快,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那些金币藏好了没有,有没有被人刨出来拿走了。
达芬奇显然也没有想好,只解释道:“如果你这边不愿意,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帮你找新的工作。”
“但是……为什么我明天也要去一趟杜卡莱王宫?”
海蒂微微皱眉,有种不安感。
她在这里的身份,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女仆,即使跟着达芬奇去宫廷里生活,应该也不会被那些贵族多关注一眼。
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良久之后,达芬奇才开了口。
“你知道今年四月的那场‘血色弥撒’么。”
“那是什么?”
今年四月,在复活节的那场大弥撒上,发生了一场刺杀案。
帕齐家族和一部分的反对者,在比萨大主教组织了上百人的刺杀者冲入教堂,想要将他们兄弟两杀死。
洛伦佐的弟弟死在了这场暴.乱里,下葬的时候只有二十岁。
可是他躲过了一劫,在圣器收藏室里藏匿到了最后。
整个佛罗伦萨城陷入一场骚乱,街上到处都是行刺者和护卫军,街头巷尾处处可见残缺的尸首和断裂的肢体。
鲜血溅上圣父的画像,红色染红了整个城市。
最后,比萨的那位主教被吊死在了维吉奥宫的窗户上。
同样被吊到风干的,还有帕齐家族及所有刺杀者的尸首。
“爱莱斯安德诺·斐利佩普,也就是你认识的那位小桶先生,”达芬奇淡淡道:“他亲手在市政府的墙壁上,完整地绘制了绞刑的场面,如美第奇家族的喉舌般警告了所有城民。”
海蒂心里一惊,忽然有种被冰水泼醒的感觉。
她花了许久的时间,才在这个时代拥有了少许的安稳感。
可这就是血淋淋的文艺复兴,有反叛,有屠戮,有她所有不想面对的事情。
“您每次带我去小教堂的时候,都绕开特意那里走,也是不想让我看见那一幕吗。”
达芬奇耸了耸肩:“他画的确实很传神。”
利益与权欲的博弈从无正义与邪恶,活下来的人拥有对一切的解释权。
他长期以来远离宫廷,也是出于这个理由。
一旦被卷入漩涡,谁都身不由己。
“所以,他要亲自见你一眼,才准许你入宫做我的助手兼女仆,也是不无道理的。”达芬奇思考道:“美第奇先生对经商似乎没什么兴趣,但文艺活动确实是出了名的热忱。”
海蒂思考了良久,点了点头:“先生,我明天随您一起过去。”
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自己现在似乎已经靠近了历史的脉络,美第奇也好,达芬奇也好,好歹还是在历史书和美术馆里有所了解的人。
如果自己完全脱离这里,去完全不了解的人家里重新寻找新的生活,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第二天起了个早,早餐刚用完,马车就等在了门口。
海蒂现在已经会了少量的意大利语,但对很多长辅音的模仿都有些笨拙。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意大利语里保留了许多拉丁语的词汇,当初刚来不久,很多街坊邻居的谈话都能听懂半耳朵。
她坐在达芬奇的身边,身体因为马车的颠簸微微摇晃着,想得有些出神。
洛伦佐·美第奇。
这个名字,也是从前在乌菲兹美术馆里听过许多次的。
在当下,他是城民们眼中无数场狂欢盛宴的组织者,是手腕了得的领主,是‘华丽公爵洛伦佐’。
年轻,有魄力,挥金如土。
这个名字仿佛是一个开关,让她忽然想起许多尘封的线索。
他会在十四年后死去,各城邦之间多年来辛苦经营的制衡毁于一旦。
紧接着,法国国王查理二世入侵意大利,一路打到了佛罗伦萨。
洛伦佐的继任者皮耶罗试图割让比萨换取和平,被愤怒的市民们逐下权位。
紧接着,一个疯子在混乱中上位,在市政厅广场点燃了虚荣之火。
这场火烧毁了所有的‘世俗享乐’之物,无数大师的诗篇、画作,女人的镜子、衣袍,甚至是来自中国的许多瓷器,也全部在这场浩劫中化为齑粉。
海蒂忽然颤抖了起来。
她不能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
现在美洲那边还是蛮荒之地,她甚至不能像前世一样早早逃去美国避难——逃到法国也是不切实际的,她只会德语、英语和拉丁文,掌握的少许法语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了。
洛伦佐绝不能死,佛罗伦萨绝不可沦亡。
一旦她不干预这些事情,自己的后半生会活在战火和动荡之中,一切都可能走向万劫不复。
达芬奇的画,小桶先生他本人,还有这城市的无数艺术品,全都会被葬送在那场浩劫里。
她打了个寒噤,仿佛在迷雾中惊醒的旅人。
“你还好吗?”达芬奇侧头看向她:“不愿意去的话,现在反悔都来得及。”
“没事,我有点冷。”她裹紧了披肩。
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确实天气渐凉。
马车停在了侧门,仆人领着他们去了之前的那个办公室。
这是海蒂第一次进入杜卡莱王宫。
她很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了。
墙面被刷上了奶油般的亮漆,鎏金的装饰讲究而又别致。
到处都挂着古老风格的名画,还有许多象牙白的雕像,其中有好些出自古希腊大师之手。
波斯地毯厚实而又软和,踩上去毫无声音。
她曾经也拥有这样的居所,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两人到了办公室里,贵族低头处理完公文,半晌才抬起头来。
两扇大门很快被关上,接着有两位男仆守在了门口。
“这是你的女仆?”
“是。”达芬奇面不改色道:“我从芬奇镇带来的。”
美第奇把鹅毛笔放回原位,不紧不慢道:“这个谎言并不高明。”
“你觉得我并不会疑心到专门让人去一趟村里,查查她的存在和底细,”他抬起头,凝视着那个黑发蓝眸的少女,语气颇为玩味:“可如果,我这么做了呢。”
达芬奇深呼吸了一口气,挡在了海蒂的面前。
“她是从法国逃亡过来的,领主大人,如果您觉得不合适,可以遣送她出宫,请不要为难她。”
海蒂不太清楚宫廷里的规矩,也不敢贸然发声,只低着头不多说话。
“克希马。”
另一位贴身男仆端了个托盘上来,里面竟放着从达芬奇工坊里找到的好几样东西。
“可是,如果她是个女巫呢?”
洛伦佐支起双手,十指犹如白鸦扬起的羽翼:“我问你,这是什么?”
达芬奇愕然的看过去,一眼就认出来瓶子中被密封包装的蓝色晶体。
不仅如此,旁边还有放着橘皮的玻璃皿,上面还长着霉斑。
一个小瓶子里装着收集的脓液,还有许多奇怪的东西。
海蒂只感觉连血液都凝固住,寒意从脚底蹿上来,让她甚至动弹不得。
她的首饰没有一样被翻出来,可是这些实际上价值并不大的小东西全都被找出来了。
可只凭这些东西,都足够诬告她是女巫,让她在广场上被教廷活活烧死。
“基思勒小姐——”达芬奇甚至认不出这些是什么,只下意识地摇着头道:“她不是女巫,绝对不是,她不会残害婴儿——”
“请安静一会。”洛伦佐看向他身后那个沉默的少女,重复着这个名字:“基思勒?这个姓氏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还有什么想要辩解的吗。”他仿佛已经笃定,语气都颇为平淡:“克希马,送她去教廷。”
“等一下。”少女忽然开口道。
她不知道这个人的真实想法,可现在必须保住自己。
如果这是现代社会,都可以控告这个混蛋私自翻私人物品了,她甚至有些想念自己的律师。
“我确实不是女巫。”
她转头看向托盘上的那些东西,镇静了情绪,开始调动所有的演技。
海蒂扬起头来,看向那位领主时眸子里没有半分惧意,甚至还微笑了起来。
“我的名字,是海德维希·爱娃·玛丽娅·基斯勒。”
“我是来自神圣罗马帝国的炼金术师。”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多会几门外语搞不好能救命(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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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0日存稿手记】
日常打错波提切利和佛罗伦萨(1/1)
【本书纯属虚构,意在还原欧洲中古世纪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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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荣之火
来源:观复博物馆 “虚荣之火”背后的故事
15世纪下半夜的佛罗伦萨,虽然文化艺术极度灿烂,却难掩她在经济上的衰退。经济危机的时代,反对统治阶级奢靡**的呼声最容易获得广大人民群众的响应。萨沃纳罗拉的斗争矛头不单指向当时的教皇,连他的资助人美第奇家族也没放过。
洛伦佐一世去世后不到两年,1494年,年仅24岁的法王查理八世攻入佛罗伦萨。美第奇家族败北,被迫流亡,直到1512年才打回佛罗伦萨城恢复统治。
1494年当佛罗伦萨出现权力真空时,萨沃纳罗拉摇身一变成为该城的精神领袖兼世俗君主,建立起佛罗伦萨宗教共和国。
此后四年清规戒律多如牛毛,整肃运动迅速蜕化为毁灭文明的恐怖暴行:黄赌毒被禁还则罢了,饮酒、奏乐、下棋也被禁就有点不通人情了,甚至连针对LGBT的惩戒也由罚款变为残忍的处死……
总之,当资本已经公有而权力仍高度私有时,佛罗伦萨的大街小巷便开始弥漫起法西斯的气味来。萨沃纳罗拉执政期间最著名的政绩非“虚荣之火”莫属了。
1497年,他派遣未成年人挨家挨户搜罗书籍、绘画、诗篇、棋牌、鲁特琴之类的乐器、非天主教主题的雕塑、精致的家具、华美的衣袍和女帽,甚至连化妆品和镜子也被归入奢侈品的范畴,其中当然也少不了美第奇家族收集的中国瓷器。
搜出来的所有这一切“美物”统统被扣上“享乐主义”的帽子,扔到佛罗伦萨“领主广场”(Piazza del Signoria)上付之一炬。就连最喜欢异教主题的波提切利也对这位疯僧信服得抑或恐惧得五体投地,义无反顾地将自己大量的杰作抛进这堆“虚荣之火”,作为向原教旨主义统治者表忠心的投名状。
颇具反讽意味的是,就在“虚荣之火”余烬未熄的转年,疯僧萨沃纳罗拉在同一广场上被群众施以绞刑和火刑。
文艺复兴·炼金术
来源:百度百科-炼金术
文艺复兴颠覆了天主教告诉大家的世界,于是哲人们不得不寻求其它的途径来寻求世界的解释。
几乎是在同时,犹太神秘主义的思想也开始进一步地渗透到了炼金术当中,尤以卡巴拉的传入为标志。
炼金术士们开始利用卡巴拉的教义来理解世界。构建世界的卡巴拉之树,或者生命之树,被认为是上帝炼成世间万物的基石。
因为当时解剖学的发展,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四液平衡理论”越来越站不住脚。
霍恩海姆相信世间万物都具有灵魂,而最高的灵魂是整个宇宙。
他在炼金术领域的成就,主要在于他对“硫-汞”体系的发展,他在这一体系中加入了一个新的元素:盐。同时他还对他的“盐-硫-汞”体系做出了全新的定义:盐是**,硫是灵魂,汞是精神,这三基构成了世间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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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老婆们递军.火大佬送海蒂的钻石蓝宝石超奢戒指!
☆、第 13 章
海蒂只是个简称而已。
这个名字,这个姓氏,以及她对德语的娴熟掌握,已经足够证明很多事情。
“再说一遍?”
“我是炼金术师。”海蒂沉声道:“不是你口中所谓的女巫。”
她上辈子是好莱坞的影后,主演的《霸王妖姬》曾风靡全球,自己最清楚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应该用怎样的语气和姿态。
人在说谎的时候,要连自己都可以骗过去才行。
达芬奇踉跄了一下,仿佛突然想通了什么事情,表情复杂而又释然,身体也放松了许多。
“炼金术师。”洛伦佐淡淡道:“怎么证明?”
“女巫之所以是邪恶的,是因为她们传言会带来瘟疫、残害婴儿,”海蒂注视着他的眼睛道:“但我会制作药剂,治愈病症,甚至救活许多人。”
炼金术的存在,一直颇为微妙。
人们一面承认着自己的贪欲,想要点石成金,获取无尽的财富,一面又恐惧其他人因为同样的理由浪费仅有的资源与财富。
也正因如此,它既是被罗马教廷几百年前就明令禁止的禁术,同时也风靡欧洲,直到二十世纪许多科学家诞生成名,都为之着迷到疯狂的程度。
“如果我是女巫,很多事只有我才能做。”海蒂在此时此刻出奇的镇定,甚至连姿态都自然了许多。
她已经完全进入这个角色了。
“可如果我把制作药剂的原理、药方都讲出来,那么任何人都可以依据原理完成一样的事。”
洛伦佐勾唇一笑,忽然开口道:“阿雷西欧。”
办公室的侧门忽然被打开,药剂店的老板被仆从们推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差点摔着。
他略有些惊讶的看向海蒂,又看向洛伦佐:“领主大人,她怎么可能是女巫呢?”
“你也为她说话?”洛伦佐说话的语速很慢,声音里有种天鹅绒般的质感:“拥有一张漂亮的脸蛋,果然会活得很轻松。”
又是这种熟悉的冒犯。
“把你的那块矿石拿出来。”
阿雷西欧颇不放心地又确认了下海蒂受伤了没有,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白色的矿石。
它的边缘还泛着淡淡的蓝色,显然水分还没有被完全蒸发出去。
“把达芬奇先生的颜料舀一些出来。”
侍从拿来了银勺,表情颇为谨慎的舀出一勺碎粒,上面的颜色灵动饱满,仿佛是女巫的□□。
“炼金术,没有从无到有的说法。”洛伦佐平静道:“基思勒小姐,你想如何解释它的颜色?”
达芬奇的表情苍白了一些,他试图挡在海蒂的面前,却又被侍从给按住了。
“水,还有火。”海蒂轻声道。
这个时代的炼金术,起源于古老的埃及,而后又从遥远的阿拉伯传过来许多的衍生之术。
那里是化学的起源之地,更是许多原始典籍的出产地。
在古希腊时期,古老的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等人对这一秘术进行了哲学式的阐述,创造出了风行至今的‘四液论’。
世界的一切,皆由四种元素组成。
——气、水、土、火。
“阿雷西欧,你把那白石头磨成粉末,也放些在勺子里。”她开口道。
领主大人微微扬起了下巴,侍从们便把老板给松开了。
阿雷西欧其实心里也颇为恐惧女巫,却还是立刻照做了。
他接过仆从递的小刀,刮了半个茶勺的淡白色石头粉末。
“往这勺子里注入五滴清水,然后把它放在烛火上加热。”
仆从把蜡烛拿了过来,阿雷西欧深呼吸了一口气,拿着茶勺放到了蜡烛上面,用外焰烘烤瓷勺的底端。
如果……如果她真是女巫,不光达芬奇可能被鞭挞,自己可能也会遭殃。
一定一定要变蓝才行。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勺子上的溶液被烧热到冒泡的程度,水蓝色凭空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勺子烫的已经有些拿不住了,溶液的温度也在不断上升。
“拿开——”海蒂下意识道:“再加热就会又变回去的!”
阿雷西欧已经被烫的青筋冒起了,可他忌惮领主的威严,只求助般的看向洛伦佐。
“拿开。”
可还是迟了一些。
过度加温导致那蓝色没有持续太久,现在又有好些变回了白色。
“如您所见。”海蒂转头看向他道:“我没有欺骗您。”
“即使您把我打入地牢,按照这个步骤亲手做一次,结果也是一样的。”
“为什么是水?”洛伦佐皱眉道:“为什么又会变回去?”
这个问题有些难办。
海蒂在这一刻神经高度紧绷,思考的后背都泛着冷汗。
她不可能跟他解释水分子的具体变化,也不能解释无水硫酸铜和五水硫酸铜的区别。
面容姣好的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开了口。
“人在失去血液的时候,同样也会脸色苍白。”
“石头也是如此。”
洛伦佐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从前在宫廷里听到的许多传闻。
英国和法国那边的皇帝,可养了不少的炼金术师,甚至有人被封了公爵。
“你还会些什么?”
他其实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却仍露出深不可测的表情,欣赏着这少女极力隐藏的恐惧。
“给我一个能留下你的理由。”
海蒂以为他还是想要杀了自己,又或者把自己送去教廷再折磨致死,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
她不断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与语气,尽可能地表现着镇定。
“我可以给你需要的许多东西。”
“哦?”洛伦佐笑了起来:“美第奇家族什么时候缺过东西了?”
这就听起来有些不自量力了。
“您扣押我的那些器具,是我用来合成药物的实验品。”海蒂加重语气道:“如果制造成功,它可以拯救无数不治之症,比如白喉、炭疽——在战争爆发之际,它还能阻止伤口的发炎和脓肿。”
领主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隐约能够感觉到,她没有说谎。
“如果说娱乐,我可以制造出许多的新玩意,甚至是能自动弹奏曲子的钢琴。”
海蒂转头看向旁边一脸关切的两个朋友,放低声音道:“即使,即使您并不信任我,也请不要惩罚他们。”
“他们与我,并不算什么熟人。”
“不会炼金?”洛伦佐开口道。
……要不要欺骗他?
海蒂的内心仿佛突然站在了悬崖般的三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