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香苓哭过、闹过,可都没用。那新来的妾室林姨娘是陈予的青梅竹马,感情本就深厚。按照陈予的想法,当初他是被郑老爷威逼着应下了这么不光彩的入赘亲事,如今也该赢取自己心爱的林妹妹了。
郑香苓在家中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而这时她又被查出了身孕。那林姨娘也不是个善茬,简简单单就不动声色地让郑香苓落了孩子。郑香苓到陈予面前哭诉,反被倒打一耙说是她自己落了孩子还要嫁祸林姨娘,真是恶毒心肠。
再后来…
就是六个月后。
林姨娘也有了身孕,陈予满面红光,只有郑香苓孤孤单单住到了偏房去。
然而谁都没想到,就是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很好欺负的郑香苓,却在她父母忌日前三天的半夜里,亲手杀死自己的夫君,而后更是去到林姨娘那里,活生生剖了她的肚子拿出了还未成形的孩子。
“这是你们欠我的。”说完这句话,郑香苓笑着吊死在了古宅最高的一棵树上。
没有人知道,那般瘦弱的郑香苓是怎么杀了陈予和林姨娘的。有人说,那个时候其实郑香苓已经是鬼了,又有人说,郑香苓是有了帮凶。
不管怎样,最后官府查抄了郑家,只因郑家已经死绝。而这屋子就变成了现在的鬼宅。
“啧啧啧。”巫双咂舌,其实这女鬼也挺惨的,不过,她也挺狠的。
“师兄,你在屋里的时候,那女鬼可曾对你做什么?”
“没什么。”庄千楼给她夹了筷菜,“吃饭的时候少说话。”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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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上船的那天,巫双从一大早开始就兴奋得不行——住船上去了!
“司马钦!这里!”巫双对着向他们走来的司马钦,开心地挥着手。
自从上次一起抓鬼之后,司马钦和他们的关系也好了起来。在发现他也定了这班船的时候,巫双突然觉得这下能一直吃好吃的了。以巫双的角度来看,他们三个现在绝对算是朋友了。
“也是大姑娘了,别一副小孩样。”庄千楼按下她挥着的手,声音隐隐透着不悦。
“师兄,坐船唉!想想就好玩。”
“那可不一定。”庄千楼说的面色无波,巫双却有些不解其意。
司马钦此时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走,一起上船。”
“好啊!”巫双开心地拉着自家师兄往船上而去。师兄和她都有个小单间呢,这里头的单间可不便宜,也算是他们这一路最大的花费了。住在船上,随着水晃啊晃的一定很舒服。
可是接下来…

谁能告诉她…
为什么她会晕船…
自从开了船,巫双就觉得自己一直在晃,晃得脑仁都疼了,而后那胃里就和有个棍棍在乱搅一样。想吐又吐不出来,浑身都像是被抽没了力气,她扒着床沿,欲哭无泪。
“咚咚咚——”敲门声。
“进来。”她有气无力地说道。门没锁,因为师兄说等会要来叫她吃饭。
“喝点吧。”
顺着声音,巫双抬头看去,由于难受,她已是泪眼汪汪了,“师兄…”
“这是药茶,喝了也许会好点。”庄千楼递上一杯看上去黑乎乎的茶水,而后拍了拍她的后背,“喝完到外头吹吹风,那样会舒服一些。”
巫双一闻到那中药味,忽然间犹如醍醐灌顶般,那别扭的肠胃就通了,她猛地起身冲出单间,抓着栏杆,朝着水面就是一阵猛吐。
哇…

——舒坦多了,那药茶还是很管用的。
于是,接下来在船上的日子,尽管那药茶苦得让她眉头大皱,巫双还是像喝水一般喝着。庄千楼全部的心思都放到给巫双熬药茶上去了。此时此刻,巫双根本来不及感叹自己有多幸福,能得师兄这般照顾,她唯一的想法就是——到底什么时候能下船!
“瞧这小脸蜡黄的。”吃饭的当口,司马钦禁不住叹息地看着巫双,“连着折鬼的气息也弱了不少。”
巫双闷不作声地扒着碗里的饭,少说话也多存些力气。间或,她会夹上两三根青菜,没滋没味地嚼着。那些肉菜她可不敢碰,那般腻的,怕是吃了就得吐。
“这些时日,多谢司马兄弟的药了。”庄千楼道谢道,那些治晕船的药全是司马钦带的。
“小事小事。”司马钦笑笑,“这种常备的药我还有不少,庄小哥要不是嫌弃,有的是。”
“对了。小双妹妹,哥哥这有样东西,你应该会想吃。”司马钦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小油纸包包,“这可是哥哥我特地弄来的,快吃点吧。”
纸包打开,闻到那个味道的时候,巫双许久无神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蜜金桔!
她喜笑颜开地吃着那金桔,只觉得胃口都好了起来,连饭都吃得下了。
庄千楼在一旁给她倒了杯水,“不急,慢慢吃。”
她在这吃得香,司马钦和庄千楼在一旁聊了开来。
“庄小哥,下了船,你们就要直接去那紫云山吗?”
“嗯。”庄千楼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虽然他们并没有和司马钦提过行程,但这路线摆明了就是去紫云山。而且还有巫双这样半吊子的折鬼师,在外头待着分明就是找死。
“唉…那不得不分道扬镳了呀。”司马钦可惜地看着庄千楼。紫云山这种正派地方向来不耻他们墨月宫的人,驭鬼师对他们来说就是邪门歪道。
“这些时日,多谢司马兄弟关照了。”庄千楼说得虽然客道,但与之前拒他千里之外的那种调调已经全然不一样了。
“小事一桩!”司马钦笑笑,“人生难得遇知己,庄小哥,在这船上无事可做,我们也来个把酒言欢,可好?”
“好。”庄千楼点头应下。
巫双“唰——”地抬头看向自家师兄,他竟然应下了!
于是,夜风习习的甲板上,巫双抱着那药茶看着他们两个喝酒。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这盯着,不然师兄的引鬼之体要是遇到什么就不好了。
司马钦稍稍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巫双,胳膊碰了一下庄千楼,压低声音,“庄小哥,你家师妹挺不错的。”
“嗯。”庄千楼浅饮了口酒。
司马钦暧昧地笑了笑,话题一转,“小哥可曾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
“未曾。”
司马钦挑挑眉,“要是嫌这江湖无聊,带你师妹一同到我墨月宫来啊。”
庄千楼没有答话,只是再喝了一口酒,似在惆怅。
“你该不会是嫌弃我墨月宫的名号吧。”司马钦拧了眉。
“怎么会?”庄千楼摇摇头,“只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
“庄小哥这话说的…”司马钦和他碰了个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那些作甚!”
庄千楼没说什么,也径直将那酒饮了下去。
十日的航船让巫双整个瘦了一圈,尖尖的下巴出来了,眼睛也显得大大的,活生生瘦成了一个小美女。司马钦特别喜欢逗她,“叫哥哥,叫哥哥,叫哥哥的话给你吃蜜金桔哦。”
和他相处惯了,巫双也了解到司马钦只是个面上看着不羁的人,再说叫他几声自己又不吃亏,还有金桔吃。
“哥哥。”她毫不犹豫的叫了出声。
一旁的庄千楼面色稍稍一暗。
司马钦嘴角微微上挑,特意又说道,“哥哥不够,再叫声好、哥、哥。”
庄千楼一下就走过来拉起了巫双,“不早了,明日一早要下船,今天早些歇息去。”
巫双看着刚黑没多久的天空,不情不愿地被拉走塞回了自己屋里。毕竟明日凌晨就会到他们要下脚的三山镇,这早睡也是应该。
“以后别开这种玩笑。”再次回到甲板的庄千楼看了司马钦一眼。
此时的司马钦笑得坏坏的模样,“玩笑而已。”
“玩笑不得。”庄千楼留下这句话,也回屋去给巫双熬最后一次药茶了。
司马钦站在原地,无所谓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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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停靠在岸的时候,巫双风一般冲向了码头。双脚踏上大地的一瞬,她有了活过来的感觉。以后再也不要乘船了!
他们停靠的这个地方叫三山镇。顾名思义,镇上有三座连在一起的大山,村民大都靠海吃海,打渔为生。从这边望紫云山,要是行得快的话,三天就能到紫云山下。而且由于离紫云山近,这边的道士也多了起来,看着就让人心安。
巫双晕船晕得厉害,身子也差了不少,再不好好歇歇,怕是要病了。于是,庄千楼决定在这镇上休整两天再行路。
司马钦反正不急,便决定和他们一同往紫云山那边走走看看,也见识见识那些“名门正派”。当然,也就是同行到山下而已,到时候还是要分开走的。
现在的司马钦都不穿当初巫双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件黑色大斗篷了,巫双问过他为什么,他说了句,“这里到处都是道士,穿那么不像好人,还不得给抓了。“
巫双很诚挚地点了点头,“那么穿确实挺不像好人的。”
司马钦脸上的表情微僵了一下,“小双妹妹,真是快人快语。”
三山镇虽然不大,但是码头倒是繁华得很。除了上下船的乘客,大部分都是商运的船。那些赤着上身搬运货物的工人,在这还有些寒冷的春日里个个满头大汗。
巫双看着他们,有些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为什么那身上的肉都是一块块突出来的?
这时,一双修长的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小姑娘家家,看这些看得目不转睛,也不知羞。”司马钦调笑的话语从边上传来。
巫双尴尬地转过头,就看到自家师兄站在身后,正面色不虞地看着她。而刚才那只遮眼睛的手也正是师兄的。
“师兄…”
庄千楼看了她一眼,脸色有些沉,“以后注意。”
巫双连连点头应下,而后紧巴巴跟在庄千楼身后往镇里头走。
司马钦笑着走在他们边上,双手叠起靠在脑后,很是惬意,“小双妹妹,其实呐,刚才那些都是俗物,算不得好看的。要看好的,找你家师兄要去。”
司马钦这话说得直白,饶是巫双这么涉世未深的也听了明白,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师兄,他…”
庄千楼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司马钦一眼,司马钦立刻笑嘻嘻作了个闭嘴手势,而后继续开开心心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刚到客栈落脚,三人准备就在客栈里头好好吃顿中饭,挑了个靠里的位子,一旁的小二乐呵呵地小跑了过来,“几位客官要些什么?”
巫双出口就道,“牛肉面!”
庄千楼一下拦住了她,“这位小哥,还请上三、四个清淡小菜,两碗白饭,一碗粥就好。”
巫双悻悻地缩了缩。好吧,虽然她很想吃肉,但这些日子肠胃都不好了,吃那些确实不合适。可是,粥的话是不是太可怜了。
庄千楼好似听到了她内心的小抱怨一般,看着她说,“明日许你吃肉。”
师兄最好了!
巫双用力地点了点头。
另一边,司马钦自从刚才坐下来,就眼睛一直在发光。等那小二一走,他立马凑了上来,“喂,看到那边那个大胡子了没?”
他用下巴朝自己右后指了指。巫双和庄千楼都顺着看了过去。
“那人,身上怨气重得很呢。要是死了,八成就是个厉鬼。”司马钦眉飞色舞,“你看他胡子拉渣,骨瘦嶙峋的样子,绝对活不过两日。”
“真的?”巫双看着那人,有些怀疑。只觉得他除了浑身上下脏了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毕竟很多乞丐都比这厉害。
司马钦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那是自然,我们墨月宫的人要是遇到他这样的,一定会跟着走,等到一变鬼就给他收了,那时候最是容易不过。”
庄千楼不动声色地看了那人一眼,低声说道,“两天?看来司马兄是想让我们长长见识?”
司马钦笑了笑,“反正闲来无事。你们见过人变鬼的经过吗?”
巫双摇摇头,觉得很不妥,“可是,那不是见死不救吗?”
“非也非也。命数!这叫命数!”司马钦毫不在意,“那人的身子已经不能固他的魂了,这散去是迟早的事。我们去守着,也是防止他害人啊。”
“我不想去。”下意识的,巫双就说出了口——捉鬼是一回事,看人变鬼是另一回事。
司马钦挑挑眉,一副可惜的模样,“那庄小哥,你咧?”
庄千楼声音无波,“这两日,我们需好好休整,怕是不能去了。”
“也罢,也罢。小事一桩,我自己去就行。”司马钦不介意地笑笑。
和他处久了,巫双发现司马钦这个人还是挺好说话的,虽然总是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举动,但是不得不说,他知道的真的很多。起码要比她多得去了。
“不过。”话头一转,司马钦有些犹豫,“这人应该也是住在这家客栈的,说不定就会在这里就…对吧。到时候,还麻烦小双妹妹隐下气息吧。”
“嗯,好的。”这一点巫双没有推辞。
然而,谁都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会那般出乎意料,那般让他们措手不及。

第13章 鬼妖(六)

住在客栈的日子,巫双成天除了吃就是睡,感觉要把在船上受的罪都一下补回来。接下来还要好几天赶路,也就休这么两天,她几乎就没怎么离开房间。要知道,之前在船上,那根本不是睡觉,她从来都是被晃晕过去的。
“咚咚咚——”
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然后她就瞟到了外头已经红成一片的夕阳——果然是一觉从正午就睡到傍晚了。
“等等。”揉揉眼睛,巫双起身理了衣服然后走去开门。
不出意料,站在门口的就是师兄庄千楼,这个点,应该就是来叫她起床吃晚饭的。
“师兄。”虽然睡得挺多的,但巫双还是觉得累,看来前段时间太耗了。
“下来吃饭吧,今日多点了几个肉菜。”庄千楼边说边看着她,眼中隐隐有着笑意。
“好!”一听有肉菜,她提步就要往外头走,却被庄千楼拦了下来。
他伸手虚虚抚上了她的头发,“你确定…要这样出门?”
巫双有些莫名,而后猛地僵了脸——她好似没有梳头…
“再等我一会!”她后退一步,“砰——”地一声将庄千楼关在了外头,自己急急就往镜子那边走。
待看清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巫双欲哭无泪——这头发简直就是白鹤展翅。
睡觉能睡成她这样也是奇葩了,那翘着的真的是她的头发吗?
咬咬牙,她对头发下了狠手,清一色梳到头顶扎了高马尾,总算能看了。可那马尾还翘来翘去…于是她又编了大辫子。
还别说,这些时间瘦了点,镜子里的她还是挺好看的。自己心中小美了下,终是能出门见人了。
“师兄!我们吃饭去吧!”边开门,她边开心地说道。
庄千楼点了点头,而后目光落在了她扎得很紧的头发上,眼中隐有笑意。
“呵呵,这个,刚才没注意。”巫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两人一起下楼。
待走到楼下时,司马钦早已坐在了那里,面前也点好了菜。
乌鸡汤,卤牛肉,还有一碗红烧肉,外加一盘青菜。
巫双只觉得口水都要下来了——她这是多久没吃肉了啊。
不用说,这顿饭自然是吃得格外美味。
末了,巫双肚子都涨了一圈,真是心满意足。
“今个晚上,还请小双妹妹多多担待啊。”司马钦笑笑地为她倒了杯茶。
巫双反应了一会,这才意识到他应该是说要自己灭息的事情了。
“就是今天吗?”她有些忐忑,说道这人要死的话题,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司马钦点点头,“绝对不过今夜。”
庄千楼略一抬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屋中静待司马兄弟完事了。”
“麻烦了。”司马钦眉眼中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果然驭鬼师最喜欢的就是鬼,这一点和折鬼人真是天差地别。
“不过…你是怎么确定什么时候成了的呢?难不成你…算卦?”巫双好奇地问道。
道家也有卦派,但是这和鬼扯到一起去,那时辰很难算精准的,而且算卦之事本就玄乎,是不是真的准,对于她来说有待考证。
司马钦眼睛高兴地眯了眯,伸手从腰间掏出了那个半掌大的葫芦,“全靠这个葫芦。凡是有鬼近了,它定会变个颜色,而且那色还似云动一般。您看,现在这云已经要动了。”
“哦!我见过,上次在那个宅子就是这样。”
“没错。”司马钦继续说道,“我们驭鬼师都有自己的法器,我的呢就是这个葫芦。它遇到越厉害的鬼,那颜色就越浅。听我师父说,要是遇到鬼妖级别的这葫芦就变成白色了。”
“那要是鬼王呢?”巫双顺着就问了下去。
司马钦笑了笑,摇摇头,“鬼妖都没见过,谈什么鬼王。要是哪天这葫芦变白了,就我们三个人,逃都来不及。”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巫双和庄千楼,“怕是就我一个活得下来,那还是鬼妖嫌弃我不愿吃我。”
他这话说得实在,相比而言,确实是折鬼之魂和引鬼之魂能得鬼妖侧目。
司马钦收起葫芦,心情很是不错,“总有一天,爷我也要收个鬼妖玩玩,好好威风威风。”
吃完饭,庄千楼和巫双各自回了屋,不参合司马钦的收鬼大计。
巫双也如约地回去就使了灭息。现在她灭息能用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听说要是厉害的折鬼师,平日里是一点气息都没有的,那灭息就和呼吸一样使得顺手。
夜里很安静,巫双使着灭息,一直不敢睡,就怕睡过去这灭息断了坏了司马钦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耳边传来了司马钦的传音。
“成了,小双妹妹安心睡吧。”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而后眼皮一闭,不一会就进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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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客栈闹哄哄了起来,不少衙役围住了一间客房。昨夜,就在那间房里头,一个人上吊死了。
巫双没去凑热闹,对于死人,她还是心有余悸不愿见到。
司马钦倒是一脸兴奋的模样,那个葫芦在他腰间完全看不出什么变化,也就巫双他们知道——这里头又多了个鬼了。
“司马哥哥,你收进去的那些个,要怎么用法?”
巫双只见过他收鬼,还没见过他真正意义上的驭鬼。
司马钦神神秘秘地一笑,“嘿嘿,这可是我们墨月宫的秘密。小双妹妹要是想知道,不如来我墨月门下如何?”
巫双别过脑袋,“好吧,我也不是那么好奇的。”
庄千楼看着他俩玩笑,伸手摸了摸巫双的脑袋,带着几分宠溺,“好了。该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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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小镇歇脚歇够了,也该继续往紫云山走了。
其实,从小镇这里,天气若是好的话,隐隐就能看见那紫云山的轮廓,可见这山也是高耸入云,如仙家之地一般。
不过,话又说回来,望山跑死马,这看得见却摸不着,真要走到山脚怕是还要好几天,再加上爬上山也是个力气活。但是,只要去到了紫云山,这一路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现在行路可比一开始要方便很多,毕竟是紫云山范围,人烟也是挺多,是以每天夜里也都有个客栈可以歇脚。
可能是近山情却,巫双越是走近那山,她越是不安起来。
“师兄。我有些怕。”
“去到紫云山,就安全了。”庄千楼伸手将水壶递于她,“喝点,这日头还是挺晒的。”
“可是…”巫双接过水壶,闷闷地喝了一口,“好像就是要去紫云山,我才不安的。”
远远看了一眼那山,她的小脸不自觉皱了起来,怎么感觉…不是很想去。
庄千楼顿了下,而后有些了然地看着她,“无碍,折鬼之脉,去到紫云定会被重视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巫双有些急,她也说不上来心中那份不安是从何而来,只是隐隐觉得,这山去不得。
“好啦。小双妹子,你这资质,到山上绝对被人抢着作徒弟的。”司马钦凑了过来,安慰了巫双一句便立马转向了庄千楼,“不过,庄小哥,你到是来我墨月宫才是最好的归宿。不知意下如何啊?”
引鬼之人自然是墨月宫的宝中之宝。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就让青叶谷的那个老头找到了,他们墨月宫的倒是一个影子都没见到。为此,司马钦很是惋惜。
庄千楼很自然地忽略了他,“师妹不必多忧。以你现今灭息的熟练程度,去到山上也不会拉下太多。凡事需要循序渐进。”灭息作为折鬼入门的基础,是以,无论多厉害这灭息也是一直要练的。
巫双皱皱眉,抛开心中不安,扯了扯嘴角,“那我这几日多练习练习。”
——难道我真的是因为害怕新环境才这么不安?
她又喝了一大口水,便索性直接使出了灭息,“师兄,我想试试极限。”
庄千楼愣了下,便感觉出她已经没了折鬼气息,“你是想…”
巫双点点头,“现在到紫云山还有一日路程,我想试试,这灭息我到底能用多久。”
使灭息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难事,最长的她曾用过一个白日。但这一次她想看看究竟自己能维持灭息多久。
这使灭息就是隔绝自身气息,全然收敛之后,这隔绝之事其实也可算是气的一种,道家称之为无形之气。灭息的精髓就在感受这无形之气,隔绝自己与外界,仿若在自身表面均匀覆了一层。这层气越薄越匀,所需的气力也就愈少,持续的时间也就越长。
“也好。”庄千楼没有反驳,“突破一事也是须知极限才能行的。既然师妹有此意,这一路上也是个好的检验。”
司马钦无所谓地笑笑,“反正这些地方离紫云山这么近,用不用灭息我应该都没什么收获的。不过,小妹妹,可不要逞强哦。”
巫双下定决心要探探自己的底,这样到紫云山上也能清楚知道自己的斤两。
接下来,使着灭息行了一个上午,她觉得除了有些累并没有什么不适,看来自己还是挺有余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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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们一行人已经正式进入到了紫云山脚的树林之中。
路边有一块一人高的石碑,上头用隶书刻着几个字——山浮紫云。想必,这便是紫云山名称的由来了。
林中有一条三人宽的青石道路,平日里也是紫云山弟子下山的必经之途。
不过,这个时辰算是正午,一般道家出门都是清晨,回赶都是黄昏,所以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师兄,要是去到山上,我们还能一同练功吗?”这一点,巫双是刚刚才想到的。
她是折鬼之脉,可是师兄是引鬼之体,会不会就分开来了。
庄千楼摇摇头,“这个不好说。”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就算不是一道练功,想必还是能时常见到。毕竟也是同一门派。”
巫双明显有些低落起来“这样吗…”
“这么舍不得你家师兄啊。”司马钦一旁打趣,“听说这紫云山的漂亮小姑娘可不少哦。”
巫双脸色一红,“才没有。”话毕,想想又不对,感觉自己很舍得师兄一样。
庄千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如往常一般摸了摸她的脑袋,“别多想了,顺其自然就好。”
“嗯。”巫双的脸不可自抑地烧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时日和师兄在外,不知不觉两人间比之以前要亲近了不少。其实,亲切的师兄还真是挺让人遐思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