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不知不觉已经夏末之际,排排青翠的樟树似乎已经厌倦了烈日的焦灼,焉垂着枝叶,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印辰悦两手熟练的操纵着方向盘,一束束强光透过档风玻璃打在他的脸上,将他精致的五官勾勒得完美无瑕,然而他那黑色如墨的双眸却射出道道的灼烈,与强日交相辉映。
今天宋凡的话让他的自尊心受了重创,一直以为他才是真正的掌舵手,可以操控游伽,用一颗颗的糖衣炮弹把她引进自己的温柔陷阱,却没想到自己成了别人的盘中餐而不自知。清晨那句话清楚的在耳边萦绕,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讽刺扎肉。难怪她会坦然的说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以为他印辰悦是什么,是她暖床的工具,用完就扔吗?他能够允许她不爱,但是决不容许她挑衅他的尊严。
既然局她已经帮他设好,那么他只能孤注一掷,好好的陪她玩玩,让她明白谁才是真正笑到最后的人。
车子飞速穿越几条大道,最后停在了洋房院落之外…
游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身心俱疲,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之所以没有哭,没有闹,没有发脾气,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心已经接纳了印辰悦。这近一个月里,印辰悦对她是那样的用心,帮助她、关心她、甚至纵容她,对她的好并不很刻意,但却如水滴石穿般,渐渐的将她融化,让她忘记了失恋,模糊了痛苦,不得不说,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她是那样的快乐,那样的乐不思蜀。
她一直认为爱一个人就应该是一心一意,忠贞不渝,应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没想到,竟然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就变了心,如果不是出了这样的事,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迷失多久。她曾经单纯的以为这辈子她都无法忘记洛雨轩,会一直守着那份青涩的初恋熬完以后的路,却不曾想到这么快就背叛了她自以为坚不可摧的爱情和曾经的海誓山盟,推翻了所有的信念与坚持。
纵然是洛雨轩先放弃的,但是她还是不能原谅自己,无法面对自己对感情的不专不忠,所以只有选择离开,选择逃避。也许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会洗涤好一切,她想。
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第二次要离开这个家,游伽心里升起一丝凄凉之感,明明知道自己在留恋什么,却是那样的不敢肯定,将钥匙放在客厅的桌子上,留下一张便条,拖着行旅箱就出了门。
院子里的草树枝叶仍旧苍翠,绿色总是那么的养眼,游伽缓缓的舒了口气,莫名的失落泛起在心头。每天早上起来她已然习惯看着它们在轻风中摇摆的姿态,现在要离开竟是那样的舍不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天气晴朗依旧,烈日如火,游伽一身轻便的休闲服,在阳光的渲染下也多了一份朝气,清丽可人。
游伽走得很慢,思绪飘忽,灵魂不知道游离到了哪个角落。突然间的脚步将她拉回,抬起眉眼,印辰悦正大步的向她走来,身体的影子虽然没有拉长,可似乎跟不上他的步子。
游伽的手不由得一紧,心猛的慌乱起来,极力想掩饰这种情绪,无奈功力不够,最后只得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你,你就下班了?”
印辰悦目光凌厉的从她身上一扫,什么话也没人说,从她手里夺下行旅箱放进汽车的后背箱里,然后迅速的进到房子里,不久又关门出来。
游伽只愣愣的看着印辰悦的一举一动,猜不透他到底在干什么。
正当她惶惶不知所措之时,印辰悦严肃而正经的声音传来:“上车。”
难道他要送自己去机场,可是她连机票还没来得及订啊?游伽也只是想着,但还是顺从的坐进车里,自觉的系好了安全带。
“随便把我放到一家宾馆门口就成。”游伽不想太麻烦他,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印辰悦让她想接近,又觉得有距离,因为他的魅力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动心,然而现在的他却是那样的清高而孤冷,或许是他对自己特别了一些,所以她一直都没有觉察。
印辰悦没有接话,而是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前的路,打着方向盘。
车子驶过几条大街,又飞穿两座立交桥,最后刹在了一幢五层的办公大楼前。
游伽刚想说声谢谢,却发现呈现在眼前的不是酒店亦非宾馆。
‘民政局’三个深蓝色的大字在白色的门楹上是那样的突兀而庄严。
“你带我来这干什么?”游伽下了车,盯着那三个字,又转头看向印辰悦。
印辰悦依然不作声,将游伽的行旅拿出来:“取出你所有的证件。”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印辰悦指着那三个大字,很自然的回答:“你说到这来能干什么?”
“结婚?”游伽五指不由得捂上唇,表情惊愕而慌乱。
“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既然事情都发生了,所以也没什么好逃避的。”印辰悦说得云淡风轻,不像是在开玩笑,也并没有表现得有多认真。
“可是我并没有说要你负责,你没必要这么做的。”游伽心里各种情绪交杂,乱得很。
印辰悦嘴角划起一丝冷笑,看来面前的女人果真把他当成了玩物:“我不是个随便的男人,拿好东西进去吧。”
听着印辰悦话里的意思,游伽蒙了,莫非他是要她对他负责?还想说什么,可是对上他那面沉如水的表情和灼热得不花任何力气就可以让她窒息的目光,她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只得听话的拿出证件。
进到室内,游伽无心听工作人员不停的讲述,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填写材料,核对身份,印辰悦让她怎么做,她就照办,完全不在状态,直到两个红得刺眼的本子放到她手里,看到上面赫然醒目的三个字,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想不到只这么点时间,她就把自己给嫁出去了,结束了单身生涯,从游伽小姐晋升为印太太,这所有的一切就和做梦一般,让她完全来不及做反应。
“上车。”印辰悦简短的说了两个字,面上依然清冷,仿佛这场婚姻对他来一点也不意外。
“我们真的结婚了?”手捧着结婚证,游伽两眼迷茫看向印辰悦,似乎在征求他的认可或者是否定。
“这个做不了假。”语气冰冰凉凉,不带任何感情。
游伽这才发现今天的印辰悦有些不太正常,语气很平,没有波澜,眼神很凛冽,寒气逼人,让她隐隐感觉有些害怕:“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印辰悦看着面前的路,对游伽的话似在认真的听,又仿佛心不在焉:“先回家。”
游伽只得缄默,小小的空间里气体仿佛被挤压了一般,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车子很快就驶回到家门口,印辰悦帮游伽把行旅放进房间后没有给出任何理由即刻就出了门。
第二次未能如愿离去,游伽心里生起许多异样的感觉,努力的想理清楚今天所有的事情,但是还没等她多想,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拉开门,宋凡两面春光的站在她的跟前…
……………………………………………
【失意—冷落】
“宋凡哥哥,你怎么来了?”游伽的思绪还没有从结婚的事情中解脱出来,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神采飘逸的宋凡。
宋凡面色柔和,眼角弯起,目光中闪着喜悦。阳光斜打在他帅气的侧面上,衬得他精致的五官更显英挺,薄薄的嘴唇,线条柔美而迷人:“我来接你啊。”他说得很轻巧也很直接。
“接我?”游伽的眼神由呆滞变成了迷惑,她并没有说过要离开这里,而且现在她和印辰悦已经结婚了,还能离开吗?
宋凡很认真的点头:“是的,你在这里住得够久了,孤男寡女呆在一起总有些不方便的,宾馆我已经帮你订好了,环境很优雅,你一定会喜欢的。”
“不用了,我住这挺好,而且现在我和他已经…”游伽的声音慢慢的越来越小,表情窘迫,她还没有准备好怎么把结婚的事告诉别人,因为她自己都还没有能够完全接受。
宋凡以为她说的是和印辰悦发生关系的事,面色有了片刻的沉寂,但是很快又恢复过来。虽然他心里有疙瘩,然而这事是他一手促成的,所以只得把这份痛按压在心里,让它随着时间慢慢腐烂:“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伽伽,你应该知道辰悦心里一直都有喜欢的女人,而且守了她四年。”宋凡语气尽管平淡,但挑拨的意思仍然明显。
游伽扶在门框上的五指瞬间颤动,心也随之一抖,但表面却强作镇定:“我知道,只是我们现在已经结婚了。”谁没有过去,她不是也有过那样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吗?
这一句话对宋凡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先前鲜亮的眸子立刻暗下,脸上也蒙上了一层灰尘,让人看不真切,喉咙顿时像扎了针,但还是不甘心的挤出几个字:“什么时候?”
“刚刚。”游伽抬头看着渐渐西下的日头,沉沉的低下了眉眼,细声软语的说道:“其实我自己现在还没有缓过神来,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你爱上辰悦了,对吗?”他对游伽非常了解,她不会逼自己去做不愿意做的事。
游伽默然,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当着宋凡的面承认她的移情别恋?内心矛盾之极,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印辰悦,确切的说她从来没有去定义过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觉得这段时间和他在一起,她是真的很快乐,很舒畅,没有烦恼也没有负担。
游伽的静默让宋凡全身凉了下来,嘴角一丝冷笑泛起,什么也没有再说,颓然转过身,缓缓往回迈着步子,此刻的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灌了铅,负荷过头,沉重异常。他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竟然又一次与他的意愿背道而弛,而且这样的结果似乎都是因为他的推波助澜。
他一直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和她的总是坐不上同一趟列车,当年明明是他先喜欢上游伽的,可是她却成了洛雨轩的女朋友,这次本来主角应该是他的,然而印辰悦一出现就抢走了他所有的镜头。是他不够优秀?宋凡在心里抱怨着老天的不公平,抱怨命运的安排,然而再多的抱怨都无法将摆在眼前的事实推翻…
看着宋凡的影子被夕阳越拉越长,渐渐的变模糊,游伽才收回了眸子。她不能理解他的表情为何会变得那么沉重,更无法体谅他此刻的心情。因为她从来都把他当哥哥,视为亲人一般,但是目送着他那被黯然的光色染得显得萧瑟的背影,心里不由得生起一丝怜悯之情。
游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舒出,退回到屋子里。
茶几上两本红色的结婚证叠放着,游伽仔细的看了又看,终于确定它不是盗版才收了起来。
只是游伽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印辰悦会突然间想到结婚?是因为失恋的打击太大,还是真的想负责任,可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两者都不是。
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游伽像往日一样做好了饭菜等着印辰悦回来,可是直到十点仍旧不见他的影子。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所以突然间没有了他,游伽就感觉生活仿佛少了许多元素,于是拿着抱枕坐在客厅默默的等待。
凌晨一点,开门的声音才响起,听到熟悉的脚步,游伽立刻揉着朦胧的睡眼直起了身:“你回来了?”语气里多了些曾经没有过的关爱,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
印辰悦趿着一双拖鞋,脸色微怔,看着面前的游伽,嘴角勾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的点点头,表情十分的冷漠。
游伽愣愣的站着,目光随着印辰悦的一举一动,心中有些失落,她觉得面前的男人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变得冷漠孤傲,甚至有些陌生,即使如此,她还是打起了精神:“你吃饭了没,我去帮你热一热吧。”
“不用了。”口吻依旧是冷冷的,眼神飞速的从游伽身上一闪,并没有多少停留:“进去睡吧,我冲个浴就休息,以后不用再等我”说完就走向浴室。
游伽望着着印辰悦的背影,木然不知所措,只得度着步子进到房间,为印辰悦留了一道门。
然而很快就听到印辰悦上楼的声音,接着就是死一般的沉寂,游伽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似乎想得太多了。或许他也还没有准备好吧,她想。
又是一缕晨光射入,落下一地薄金。
第二天,游伽比往日起得更早了些,第一次为印辰悦做早餐。她想既然已成事实,那就只有坦然的面对,做一名合格的妻子。
印辰悦没多久也从楼上下来,看到忙得不亦乐乎的游伽,一涓暖流如丝般滑过心脏,但立刻又被狠狠的打入某个旮旯里,她还真是个不错的演员。
“你醒了,快点去洗涮吧,我做好早餐了。”游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自己的成果双手合十微笑着看向印辰悦。
印辰悦面色清冷,脑子里发出信号,提醒自己时刻堤防着她的糖衣炮弹:“不用了,我不习惯中餐。”
游伽的高兴劲一冲即没,收敛起面上的欢悦,独自一个人坐了下来,继而又抬起头:“可以和你商量个事吗?”
……………………………

【电话—来客】
印辰悦轻蹙了一下眉,两指抚上额头,眼睛不带一丝温度的瞟向游伽:“说吧。”
“真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说话还是那么简单,对女人依然如此吝啬。”游伽耳边突然飘出这句话,原来这才是真实的他,丝丝凉意从脚底漫上心头,但还是直接的把心头的话说了出来:“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是不是应该把举行婚礼的日子定下来。”说完又觉得自己太急促,立刻补充解释:“这么大的事还没有和家里商量就做了决定,我心里觉得愧疚。”
印辰悦眼里两束寒光投出,墨黑的眼球快速挪了两圈:“你可以和家人说,不过婚礼,我现在很忙,没有时间考虑。”心里却直觉好笑,他压根就没想过要举行什么婚礼,反正他不在乎那一张纸,要玩就玩得刺激一点,只是想让天下人昭若皆知,门都没有。
游伽不由得怒火袭心,昨晚到今天积压的委屈全部溢出:“如果你不想举办婚礼,那何必要拿这证,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你负什么责,既然都没有做好在一起的准备,为何要束缚两个人的自由?”印辰悦的骤变让游伽摸不清缘由,自察并没有做错过什么,可是现在她的心却越来越忐忑。
“这件事,再说吧,以后你不必等我回家,也无需帮我准备早餐。”印辰悦的余光扫过餐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心间隐隐有些生疼,但立刻又被他用理智控制住。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定力不够,被她刻意的善举牵制,陷进感情的漩涡里,所以他决定不给她任何机会,。
游伽没有再指责或抱怨,因为她知道再说什么已经毫无用处,面前的人早就不是先前那个对她好的男子,或许于他而言她真的只是责任。
木然的看着印辰悦离开,心也跟着慢慢冻结,此刻她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四面都是寒气。
“铃…”
听到手机的的声响,游伽才慢慢的缓过了神。
“二哥,有事吗?”游伽极力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接通电话。
“伽伽,什么时候回来?”游磊的声音慵懒中带着男人特有的磁性。
游伽的眉眼齐聚,稍作思考,认真的回答:“二哥,我可能短期内回不去了。”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游伽声音里的犹豫一下就被游磊听出来了,虽然不在一起,但是他是最了解自己这个妹妹的。
游伽抓着电话良久没有出声,原本想和印辰悦商量好再一起和家人说的,那样她心里的害怕或许会少一些,然而现在听到游磊的声音她竟是如此的心慌。
“伽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游伽的缄默已然印证了他的猜测,他知道她心里从来窝不住事。
游伽最后把心一横,微微的闭起眼睛,缓缓的启唇:“我结婚了。”
这一声出去,电话那头却沉寂了,过了良久才又重新响起:“什么时候的事?对象是谁?”
游磊的反应比游伽想象中的要乐观:“昨天。”游伽只答一半,对于印辰悦的身份,除了知道他是映晖集团的副总裁,有这么一个房子其他的一无所知,所以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伽伽,你怎么可以这么草率,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你就把自己的一生交出去,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而且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如果爸妈知道会有多伤心,你有想过吗?”游磊虽然在责骂她,但语气之中的更多的却是无奈。
“二哥,我知道我错了,可是现在…”想起印辰悦的态度,游伽的泪水不由自主的顺着脸往下淌。
游磊叹了口气:“现在说错已经晚了,事情都发生了,还能有什么办法,爸妈那边我先帮你顶着,能瞒一天是一天,等妈的病好些了再说。只是伽伽,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托付一生吗?”
游伽抓着电话的手又紧了一次,脑子里飞过许多这段日子里和印辰悦在一起的画面,最后用力的咬着唇,细声答道:“他对我很好,和他在一起我很快乐。”
电话那头有微微的叹息声传来,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止住了。
“二哥,怎么了?”游伽本来还等着游磊对她发脾气。
“伽伽,我一直以为你只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却很明事理。没有想到这次你会如此冲动,但是不论怎么样,二哥希望你能幸福,只是这辈子你可能要负雨轩了。”游磊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寂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这席话说出来的。
听到洛雨轩的名字,游伽心里又是一阵浪打,初恋过程中的一幕幕亦如电影的片断从眼前闪过,泪水再次模糊双眼:“雨轩怎么了?”
片刻的踟蹰,悲情的音调:“你生日那天的花是他让我帮你订的,伽伽,其实…”游磊没有再说下去。
游伽的心猛然间一抽,追问道:“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雨轩怎么了?”突然间想起分手那天的场景。
“没有,伽伽,公司有些事情还要我处理,先挂了。”
没等游伽应声,电话就已经断了线。游伽失落的将手机从耳侧滑下。尽管游磊不说,但是游伽感觉得到,他一定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己,其实她知道当初分手时洛雨轩的难过并不亚于自己,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所以不论何等原因或者理由,他们已经错过了那个站台,再也回不到了原点…
一连几天印辰悦都是早出晚归,甚至有一个晚上没有回家,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仿佛住在南北两个半球。纵使游伽很希望能找个时间和印辰悦好好谈谈,但印辰悦却一直不给她机会。
初秋的新夏还留恋着夏日的光环,但是清晨却有了别样的风情,偶尔可以看到几滴雨露洒在已经有些暗黄的叶片和草坪上,晶莹透亮。
这天亦如往常一样,印辰悦早早的离开了家门,不知道是适应了这种生活模式,还是在刻意逃避。
游伽的心情仿佛也在这些天里慢慢的沉淀下来,心情比先前好了许多。
早餐完毕,她就拿出电脑开始工作,这样的生活似乎也让她形成了一种习惯。
正当游伽用软件画着图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时间,游伽有诧异起来,这个时候印辰悦还没有下班,而且就算是下班了也不可能这么早回家。
于是怀着好奇,轻轻的拉开了房门,露出一条缝,透过门缝却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影。
“谁?”男人忽然间转过身子…
……………………………………
我们的重要人物明天就要登场了,高潮来了,嘻嘻闪人!

【印父—询问】
如此敏锐的洞察力着实把游伽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楚男人的脸,游伽整个人都呆立不动了。
大厅里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十分的正式,年龄看上去与自己的父亲相仿,气场却大得令人震惊,虽然面部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可那双炯亮狭长的单凤眼却闪着强光,神采异常,尽管两鬓挂着几缕银丝,但依旧可以想象得到他年轻的时候有着怎样英气傲人的姿容。此刻,游伽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印辰悦冷峻清逸的脸,两幅画面一对比,心间一片明朗,同时也生出许多的疑惑,因为这么长的时间,游伽从来没有听印辰悦提起过自己的父亲亦或是母亲,而且住下来的时候,印辰悦说得很清楚他一个人住,依稀还记得言玉玲似曾提起过印辰悦与父亲之间有矛盾。
这所有的一切游伽还来不及理清,印亦枫已经朝着她的房门走来。
“出来。”印亦枫没有进到房间里,在门口止住了脚步。
凌厉的口吻,凛冽得让人无法抗拒,音色里的清冷比印辰悦有过之而无不及,游伽揉搓着双手,最后还是颤抖着指尖握住了门的把手:“伯父,你好。”爸爸两个字游伽叫不出口,但是为了礼貌,她还是用了敬语,只是声音很小,音调低得只有她一个人听得清楚。
印亦枫眉眼抬向游伽,凝结的面色突然间变得柔和,对着面前这双碧清如水,幽深似潭的眼睛,毫无意识的吐出两个字:“芷莜。”
听到母亲的名字,游伽先是一怔,条件反射性的问道:“你认识我妈妈?”
年轻的声音让印亦枫的很快回过了神,眼睛却毫不避讳的在游伽身上打量。
皮肤晰白如雪,泛着青春的光泽,眉黛匀称,长短得当,精致小巧的鼻子恰如其分的立于脸中间,秀气之中透着灵性,两片薄薄的樱唇点缀着自然的红,娇艳欲滴,上身穿着简单的白色长衬,朴素大方,下体是浅蓝色的牛仔裤,干净整洁,这完全就是当年叶芷莜的翻版,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灵活,似乎还带着一股倔强,让印亦枫的又开始分神,思绪再次倒回到三十多年前…
“伯父,你怎么了?”印亦枫态度的瞬变让游伽心里的恐惧少了一些,见他只呆呆的看着自己,但是眼神却很飘忽,于是用手点了点他的胳膊。
印亦枫回神,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下一阵自嘲,都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可能一点也没变呢,再次抬头,神色自然了很多:“你叫什么名字?”
“伯父,我叫游伽。”游伽说完走向客厅的饮水机,取下一个水杯,装得七成满递向印亦枫:“伯父,您喝水。”
“游凌远是你父亲?”接过水杯,微微的点点头,尽管关系了然于心,但还是客套的问了出去。继而坐到椅子上,将杯子放在茶几上,定了定神,并没有等游伽的回答的意思:“你也坐吧。”
游伽听话的坐下来,对印亦枫的害怕被他这几句温和的询问又略下了几成,两片漂亮的睫毛上下忽扇:“伯父,你认识我爸妈?”刚才芷莜两个字印亦枫虽然叫得很突然,但是她听得一清二楚。
印亦枫黑得发亮眼球有了片刻的黯淡,但很快又恢复了光色,只简单的回了两个字:“认识。”其实何止认识?那场刻苦铭心的爱至今还带着抹不去的伤痛深深的烙在了他的心底,只是很多事情一旦错过了就再也无法挽回,特别是感情。
“哦。”游伽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虽然从印亦枫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端倪,但是她总感觉他和自己的双亲之间有着很不寻常的关系,尤其是叫自己母亲名字的时候,声音是那样的温柔,目光是那般的深情,仿佛还带着恋人般的宠溺。
印亦枫两手合十放在交叠的大腿根部,以一个长辈的姿态与游伽对坐着,眼睛从刚才游伽出来的房门闪瞟过,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