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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之内似乎还未沾染这股硝烟味,众人只是奔走告知长公主安然回宫,妃嫔们本欲前来为若珣安抚压惊,但皇帝严令皇妹在坤宁宫静休,不许旁人打扰,众人便只能作罢,殊不知国和公主早就央求到皇嫂一个赦令,此刻已在上书房外立着了。
“皇姐!”听到动静的臻昕喜出望外地跑出来抱着若珣道,“皇姐你可回来了。”
“嘘!”若珣左右看了看,拍了弟弟的脑袋笑道,“轻点儿,没人知道我来了这里。”
臻昕拉着若珣进屋子,笑嘻嘻对舒尔道:“真大人果然没有骗我!”
乍见舒尔,若珣竟有恍如隔世之感,她一双大眼睛顷刻朦胧起来,纤长的睫毛上亦缀满了晶莹。
臻昕人小鬼大,扯了扯姐姐腰际垂下的宫绦笑道,“皇姐,皇嫂罚我每夜去给宸儿背诗,这刻就该走了,您先别走,一会儿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玩。”语毕不等姐姐回答便乐颠颠跑了出去。
“昕儿和宸儿都淘气,还请真大人能好好教导他们。”若珣本想好要拉着舒尔告诉他自己心中的感动的,此刻却羞赧不已,惹得一脸绯红。
舒尔亦有些局促,笑道:“说起来,皇上找我这个师傅,还是很冒险的。”
若珣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由得心中一阵跳得急促,随即赧然道:“舒尔…谢谢你。”
“谢我?”舒尔轻声问。
情至深处,若珣反觉得心头微疼,垂首低声道:“我习惯了被宠爱,习惯了被喜欢,习惯了被尊敬,从没有想过我的人生会和姑姑、姐姐们有什么不同。公主虽然是金枝玉叶,但只是看着风光,我们都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生在帝王之家的无可奈何,普通人无法想象。”
舒尔静静地立在若珣面前,眼前的女子微微垂首,脸上漂浮着两朵红云,眼眸里透着纯净清澈的光芒,眉宇间一丝淡淡的忧愁…窗外吹进的微风轻轻带动她的衣裙,亭亭玉立,绰约多姿。忽见若珣抬头,四目相对的后一瞬舒尔便把目光转向了别处,极其不自然地抬手干咳了几声。
若珣心中暖暖一笑,她继续道:“但即便如此,我依然希望能选择自己的人生。虽然父皇英年早逝,母妃远在南方,但上天似乎特别地眷顾我,给了我一个心疼妹妹的皇兄,又给了我一个心善如佛的嫡母…现在又给了我…”话语至此,若珣不禁哽咽。
舒尔不忍,几步上前伸手护在若珣的肩头,但只是腾在空中不敢落下,眉宇间俱是犹豫之态。
若珣却不以为忤,顺着舒尔的臂膀靠在了他的身上,柔声道:“有舒尔你这么珍惜我,就算真的要嫁给契木罕王子又如何?起码我知道这个世上有一个人不是因为我是公主而爱我,足够了。”语毕却伏在舒尔的胸前泣不成声,在若珣的心底,她仍然不甘愿自己嫁去忽仑,而这一刻即便有皇兄和嫡母的保证,可他们的话还是留有余地,于是爱得越深,自己便越不敢放心。
舒尔的手终于将若珣揽住,鼻尖萦绕着若珣身上甜美的香气,他温和地出声,“如果契木罕把你带走,我也会在半途把你再带回来…若珣,我绝不会让你嫁去忽仑!”
哭泣声戛然而止,舒尔却还能感受到胸前微微的震动,许久才听若珣呜咽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母后身边,昨夜又和母后聊起父皇,我问她爱是天意还是人意,我怕自己爱着你…可是天意弄人硬要我嫁去忽仑。可母后却说,天意从不弄人,因为人意还是天意…昨夜我还不懂,但现在我懂了。舒尔,我一定要跟你去金海,看最美的江南风光。”
“好!”舒尔轻声应了若珣,不知为何,如今提到茜宇他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感觉,脑中仅仅是清楚一件事,怀里抱的是若珣,是自己要用一生去爱的女人,也许,这就是天意。
第四十一章 储位风波(一)
翌日的朝会上,皇帝半句不提国和公主之事,似乎意在表明这是皇室的家事不需朝臣操心,但却以圆满接待忽仑王子有功而特意赏赐了包致远,只把一群朝臣都弄糊涂了。散朝后图腾走过包致远身边时的一声冷笑,更让他生出一头虚汗。
“昨夜你说国和公主在府上时,包致远那张老脸很难看吧!”傅嘉与秦成骏同行,远远看着包、图二人脸上拧曲的神情,不禁轻声笑道。
秦成骏理了理袖子,口吻中满是嘲讽,“王爷昨晚要是也在就好了,您不知道包致远那张,脸红得登台都不带上妆了。明摆着被人算计却不能支声,这分窝囊够他睡不着的了。”
“哈哈哈…”傅嘉朗声而笑,然笑声未落便见齐泰恭敬地过来立在二人面前,挥了拂尘躬身道,“今日御膳房做了碧荷羹,皇上召两位大人一同品尝,大人随奴才走一遭吧!”二人对视一眼,即刻跟着齐泰离去。
“秦成骏和傅嘉越来越得到器重,包大人也不错啊!”图腾瞥见傅嘉和秦成骏跟着齐泰离去,对身边的包致远揶揄道,“我们的皇上可是从不掩饰他对大臣的喜好,包大人你说是不是?”
包致远怒目圆睁,冷声低喝:“这里不是说这些的地方,跟我走。”语毕便甩袖而去,愤然不已。
涵心殿内,臻杰当然不是为了喝汤才又召见秦、傅二人,此刻舒尔亦在场,君臣四人共同商议着如何安排契木罕的接见。
“王子抵京已是第五天,皇上若再不召见,只怕会引起朝臣和老百姓的猜测。”傅嘉道,“但如今我朝正逢国丧,不适合大摆宴席,礼仪之处定要亏待了。”
臻杰道:“所以朕想今日下旨宣契木罕明日早朝时随众臣一同进殿,若他们无异议便罢,稍有不满的话,就是自露马脚。”
秦成骏笑道:“忽仑于我朝是臣属之国,两国之间既非邦交也非敌对,臣子觐见皇帝,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若忽仑人自觉被慢待,那就是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臻杰大悦,笑道:“朕就是这个意思,这道旨意就让秦卿去驿馆宣。另外朕要安排契木罕和国和公主的会面,这才是最重要的。朕要单独见一见这个流着一半汉族血液的王子,忽仑的命脉就系在他的身上了。”一边说着又舒尔问,“这件事,如何安排舒尔可有想法?”
舒尔看了一眼傅嘉才道:“臣以为这件事让皇太后出面最为妥当!”
臻杰眉头微蹙,摆手道:“太后身体为重,朕一直都不希望去打扰她。”
“王爷,太后娘娘最近凤体可好?”舒尔却问傅嘉。
傅嘉一滞,道:“太后凤体安康,不知真大人什么意思。”
舒尔认真道:“太后作为皇室家长,有权决定公主的婚配,她想见一见未来的准驸马,想必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且太后凤体金贵,有足够的理由要求忽仑大臣不做陪同,仅许王子一人前往,届时不论是否与公主会面,都显得比较自然。臣以为此刻千万不能让忽仑人对他们的主子起疑心,毕竟眼下契木罕王子在忽仑并没有什么地位。”
“是啊,若先让忽仑人发现朕有意干涉他们的储君之位,惹急了这些蛮夷而先解决了契木罕,那朕就不得不派军队了…”臻杰揉了揉眉心,又道,“连契木罕也不要告诉他,就先让他明日上朝,让朕认一认脸,或者…”臻杰稍稍犹豫了片刻,才道,“甚至朕不需单独见他,若是让契木罕觐见太后,太后也能表达朕的意思吧!”
傅、秦二人和舒尔都面面相觑,他们并不怀疑茜宇的能力,只是觉得皇帝的决定似乎有些奇怪。
离开皇城时,秦成骏忍不住问傅嘉,“王爷认为皇上今日为何突然眉头紧锁了?”
傅嘉不语,许久才道:“我想,皇上是想到自己的儿子们了。”
秦成骏会心一笑,低声道:“看起来皇上很在意太后和…他们的意思对皇上而言很重要。”
傅嘉思量片刻,道:“于储君人选,太后曾对我说过她的意见,但仅仅是意见,是否代表了什么,谁也不好说,毕竟现在的江山是乾熙帝的,他才真正有权决定一切。”
秦成骏送傅嘉上车,口中低声道:“王爷难道不认为,对于皇上而言最为难的问题其实是小王爷吗?眼下,他是先帝唯一的嫡子。”
傅嘉眉头一皱,亦将声音压得极低,“有机会,你问一问吧!”语毕便放下帘子命令车夫驾车。
秦成骏心内一叹,亦坐轿离去,为人臣子,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一边,臻杰与舒尔离开涵心殿后一同去了上书房,杰宸身上的伤好了许多,已恢复课业,见父亲驾临不免紧张,臻昕亦是如此。
臻杰却不提之前的事情,只是考了两个孩子一些诗词,又看了他们写字,临走时拍了两个小家伙的脑袋道:“欢儿他们这些日子学业也有长进,等忙过了这一阵,朕要一起考考你们,头两名的可以跟朕参加入秋后的狩猎。”
这话说的两个孩子眼里放光,待圣驾离开后便听杰宸喜滋滋道:“欢儿他们怎么比得过我们两个,这次定是我和五叔一同去了。”
臻昕也不推让,笑道:”皇嫂可是连马匹都为我们准备好了,只盼着快些入秋,可这天还是这么热。”
“怎么也要等姑姑的事情办了吧!五叔,姑姑的婚事是不是近了?坤宁宫里的宫女嬷嬷私下都在议论呢,说是姑姑要嫁去忽仑草原了。”杰宸挪腾着身子坐到软垫上,“昨晚你走后,姑姑很晚又和母后一起来看我,我看姑姑脸上喜滋滋的!”
臻昕看着外头送了皇兄又折回来的舒尔,轻声笑道:”这我也不清楚了,那些宫女嬷嬷的话你别信,到时候皇兄自然会下诏的。”
杰宸翻着手里的书册笑道:“也是,我就记得我舅舅才是姑姑的准驸马的,什么时候又冒出个忽仑王子来。”
“大皇子的舅父不是都已经婚配了么?”舒尔立在门外,此话意在提醒杰宸,他不可以称呼自己为舅舅。
第四十一章 储位风波(二)
杰宸与臻昕对视片刻,臻昕点了点头低声道:“皇嫂不姓真了。”
杰宸眼珠一转,无奈地笑了,方低声应道:“真大人我明白了,那么我们上课吧,这几日我拉了好多课业了。”
舒尔见两个孩子明白,便欣然一笑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开始授课。
这边齐泰引着皇帝出了书房,低声问:“皇上这是要往哪儿歇息?”
臻杰停下了脚步,不答却问:“这几日朕都在涵心殿休息,宫里有没有什么事?钱妃有没有折腾什么!”
齐泰掩嘴而笑:“钱主子若知道皇上也怎么为她操心,不知会怎么想呢?”
臻杰笑骂道:“你这东西,正经问你呢!”
齐泰连忙赔笑:“回主子,这几日没听说有什么不愉快传出来,倒是栖霞殿的惠贵嫔害喜厉害了,又是第一胎,皇后娘娘和莲主子、季主子每日都差人去问候。”
臻杰抬步行走,问道:“怎么不早些告诉朕?”
“皇后娘娘说女人怀孕都有这一遭,不必大惊小怪,已经要御医馆日夜伺候了。”齐泰一路跟着道,“起先惠贵嫔也自己忍着没说,是让季妃娘娘发现了才禀告给皇后的。”
臻杰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道:“她倒是安静的人,你挑几样东西送过去,说是朕赏的!”
齐泰应承:“奴才记下了。皇上这会儿想去哪儿?奴才好遣小太监先去知会,也好请那位主子准备着。”
臻杰又停下步子,抬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自言自语道:“一定要去什么地方吗?从前这个时候,越儿那里是最好的去处,如今…”
“皇上!”齐泰轻轻唤了一声。
“方才见欢儿比从前活泼了许多。”臻杰转身往前走去,挥手道,“去宜人馆,这么热的天,那里草木葱郁,最是阴凉。”
齐泰一挥手遣走一个小太监去通告,自己则快步跟上了皇帝。
尚书府内,秦成骏回家后匆匆喝了口凉茶便来到了赫臻的住处。这一处地方极为隐蔽,包致远他们手下的夜行者来回晃荡过几次愣是没有发现,这回还让包致远亲自来府内接走国和公主,想必他不会再打什么主意了。
秦成骏将事情的始末详细告诉了赫臻,但并未提及方才傅嘉所谓的“问一问”。
赫臻身上的伤已痊愈,精神也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被困在这里不能随意走动,但能忍者方能成大事,更何况自己是个“死人”。眼下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茜宇再次来到自己的身边,他们约定好了,再次相会时,便再也不分开了。
“如果皇帝认为扶持契木罕从而控制忽仑王室比毁灭这个民族更好,那你们就必须全力协助他。”赫臻思量后,笑道,“每一个皇帝都有他的行事作风,或以孝治国,或以仁治国,就看他的子民更受用什么。算起来,忽仑臣属我朝,忽仑牧民,也是我们的子民。君为舟,民为水,但只有水能覆舟,难道不是吗?”
“您的意思是,支持皇上的决定,相信那个契木罕王子吗?但是眼下这件事做起来并不容易,毕竟契木罕手上什么权利都没有。”秦成骏希望赫臻能给出一个行事的计划,毕竟和他的儿子相比,赫臻更具备一个帝王的睿智。
“傅嘉父子应该更熟悉那个草原,他的幼子、长子,还有…他的女儿。”赫臻的嘴角带出一丝笑意,“既然想让茜宇接见契木罕,就如皇帝所言,这件事情倒可以委任给她。”
秦成骏的神情有几分不愿意,茜宇身怀六甲,为何还要卷入政治中去。
赫臻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里溢出疑惑,“是不是还有事要说?”
“是!”秦成骏的一个“是”字脱口而出,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他沉吟了半刻道:“有一个问题,臣以为您应该考虑过,虽然这个问题现在不被人所重视,但迟早会浮出水面的。”
赫臻眉头微蹙,拿起案上的书卷,冷声道:“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喜欢兜圈子了?”
秦成骏身形微震,终于道:“皇上可否考虑过小王爷的处境?眼下,他是您唯一的嫡子。”
“嫡子如何?”赫臻漠然地抬头,“如果他能继承大统,就不会等到现在或者将来,四年前他就能坐到聆政殿的龙椅上了。这些就是你所担心的问题?”
秦成骏单膝跪地,沉沉道:“也许是臣想得太多了,但毕竟大皇子的身世有着太多的疑点,二皇子也并不为宗室真正承认…”
“究竟怎么了?”赫臻合起书册,问,“茜宇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费心思,眼下也不会有大臣纠结这些,后宫内的皇子都很小,那些妃嫔如今当只想博皇帝的宠爱,一切环境看起来都不像是要提起这个问题?”
秦成骏没有抬头,低声答道:“今日提到干涉忽仑王储问题时,臣看到皇上面露难色,臣以为,皇上当是想到自己了。”
赫臻凝视着秦成骏,许久没有说话,末了才问道:“难道你认为我和茜宇走后,他…会容不下臻昕和此刻茜宇腹中的孩子,如果那是个男孩儿的话。”
“臣万死。”秦成骏大大呼了口气,蹙眉答道,“但是这件事情迟早会被人提出来,到时候再掀起风波,您和太后都不在,小王爷的处境会很尴尬,傅王府作为太后的母家,甚至一句话都不能说。”
赫臻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但他的神情却渐渐轻松了,嘴角复又带出一丝笑意,“四年前我希望臻昕继承皇位时,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但是被茜宇拒绝了。”与秦成骏不信的目光接触,赫臻笑道:“女人虽然是弱者,但有时我们不能否认她们所具有的智慧和能力,张文琴这一生在无可奈何下做过很多错事荒唐事,但她有一件事情做的很好,就是为他的儿子挑了一个好妻子,一个在我看来完美无缺的皇后。”
“您是说睿皇后?”秦成骏问。
赫臻释然而笑,“一来对我的儿子我有信心,二来,只要有这位睿皇后在,即便风波四起,她定能将问题迎刃而解,茜宇相信的人,我也深信无疑。”
第四十一章 储位风波(三)
秦成骏眼中的赫臻自信满满,他不再多说什么,对于茜宇的信任他丝毫不亚于赫臻,只是睿皇后的确不是普通的女子,她真的能如茜宇所想的那样吗?当一个女人坐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时,还能保持一份公平的心性吗?
“忽仑人上一次能行刺茜宇,难保不会再犯,所以你要做的就是保护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赫臻打断了秦成骏的神思,而自己心中略略觉得这要求有些自私。
秦成骏却欣然接受,不让茜宇受伤害,这根本不消赫臻提醒,他心内暗暗一笑。
颔首张望,窗外骄阳似火,热浪袭人,他的心却渐渐平静。将来茜宇同赫臻离开后,自己也许一辈子再见不到她,但守护她的孩子就如同守护她,凡是茜宇的一切,他都会不遗余力地保护。而眼下,是自己最后能保护她的时刻了。
皇城之内骄阳不减半分力量,宏伟的殿阁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但却有一处殿阁幽静而清凉,里头住的女人更是温善若水。
自从把心事与皇太后吐露后,蒙依依又回归了从前那个娴静温柔的模样,只是静静地在宜人馆内侍弄花草照顾儿子,与世无争倒也活得轻松。
皇帝驾临时,恰巧沈烟也带着女儿在宜人馆,臻杰并不介意,与妻妾女儿共用了午膳后,便亲自抱着元戎哄她睡午觉,体味一个普通父亲的幸福。
沈烟在一旁轻轻打着扇子,轻声笑道:“宫里就属宜嫔这里凉快,小丫头最怕热了,若不来宜人馆定不肯睡午觉的。中午不睡夜里就困得早,可往往到了半夜又闹着醒了,让人好不头疼。”
臻杰宠溺地吻了女儿粉嘟嘟的脸颊,笑道:“总听你抱怨戎儿难带,一个小丫头还能比小子淘气?皇后和宜嫔都把皇子带得很好啊!”
沈烟笑而不语,只顾摇着扇子为父女二人趋热。
蒙依依端了三碗凉茶过来,蹲下身子看了看熟睡的元戎,也笑道:“皇上这个爹爹可是个甩手掌柜,有了兴致逗孩子们玩一玩,平日里还不是要臣妾们操心,您‘不当家哪里知道柴米油盐贵’呢?”
臻杰喜欢这样的家常玩笑,能让自己觉得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抬头看着沈烟笑道:“上午去书房看了孩子们,觉得欢儿比从前活泼了许多,渐渐有了男儿的气质,还觉得奇怪,原来这个娘亲也学的伶牙俐齿了。”
沈烟笑道:“一家子说说话多好,难道皇上不喜欢吗?”
元戎似乎做了梦,脸上绽出甜甜的笑容,抬起小胳膊揉了揉脸,又挪动了身体在父亲的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才酣酣地睡去了。
“这个小东西,睡觉还不安分!”臻杰看着喜欢,却怕自己抱不好孩子弄伤了女儿,便把元戎递给了沈烟照顾。
蒙依依端上凉茶给臻杰,温和道:“就是用院子里的花草熬得,已叫太医查验过,您尝尝味道如何。”
臻杰呷了一口,点头表示赞许,见沈烟折回,才道:“听说惠贵嫔害喜厉害,你们两个都生过孩子,有空闲就去教教她,别让她紧张。”
沈烟有几分不情愿,因道:“皇上如此体贴,您亲自去一趟,可比臣妾强多了。”
臻杰知道她心里的别扭,拉着二人在身边坐下,“不敢给她太多的恩宠,怕折了她的福,何况这也是母后皇太后的意思。另外,朕知道这一次皇后下旨把她升为贵嫔很多人心里都不服气,依依有欢儿也不过在嫔位,但皇后历来行事作风都很公正公平,她不会刻意厚待谁也不会刻意轻贱谁,你们心里要有杆秤。”
对于章悠儿的心思沈烟能猜出几分,更不会误解,遂笑道:“只是臣妾小心眼罢了,看着宜嫔久居嫔位让人笑话心里便不自在,皇后娘娘的决定自有道理,臣妾不会多想。只是求皇上一个恩宠,待惠贵嫔诞下龙儿,皇上也大封后庭,让宜嫔妹妹挪个位子,也为欢儿好不是?”
臻杰不甚明白,只觉得沈烟今日的言辞有些奇怪,他哪里会知道,沈烟怕蒙依依久居嫔位终有一天会遭人黑手,帝后和自己都不可能时刻保护她,而她膝下的杰欢不管来历如何,到底是个金贵的皇子,那些生不出孩子的,哪一个不垂涎三尺?
“朕明白了!”臻杰沉吟了半刻才答了一句,随即揉了揉眉心道:“朕有些困了,想歇歇。”蒙、沈二人会意,一同服侍了臻杰在躺椅上躺下,继而只静静地在一旁侍奉。
皇城外傅王府内的沁园也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地方,茜宇吃了午饭正和父亲说话,因见父亲今日眉宇间总绕着一层焦虑,终忍不住问了一声。
傅嘉思量了片刻才道:“宇儿可考虑过你走后,昕儿托付给谁?”
茜宇不假思索道:“我已交待缘亦照顾昕儿了,等‘走’的那天我会告诉皇后,我希望昕儿搬出皇宫自立门户,要他自己成长。”
傅嘉不解,凝视着茜宇,许久才问:“你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深潭一般的眼眸中露出不舍,却也坚定,“昕儿绝不可以对皇位有任何觊觎,这是我做母亲对他唯一的希冀,而我也相信他会做的很好。虽然我不在他身边,但爹爹,您会保护他的,是不是?”
傅嘉点头承诺,眉头的忧虑却并未淡去,“今日秦成骏和我都感觉到皇帝的神情有些奇怪,昕儿的问题从太上皇册封你为皇后那一刻起就存在了,他不可能意识不到,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想什么作为臣子很难猜测,但我隐隐觉得昕儿的问题必须解决,不然有一日会酿出大祸。”
“有这么严重吗?”茜宇微微皱眉,“也许皇帝没有想得那么远…好吧,既然你们都担心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和皇帝沟通。”
傅嘉释然,随即才问:“明日契木罕会上朝觐见皇帝,你预备什么时候召见他?”
“明日我的懿旨会送到,父亲容我再想一想。”茜宇面上微笑,心底却有惆怅,这一刻她很想见赫臻,可是他们说好了,再见面就不再分开了。
第四十一章 储位风波(四)
傅嘉见女儿眼中露出惆怅,一时不忍,不想再提这些烦事惹她难过,便随意找了借口离去。
送走父亲,茜宇选择了一人独处,她看着镜子里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却笑了。于是轻轻抚摸柔声对那幼小的生命道:“娘怎么能不开心呢?不然宝宝也会难过的是不是?你哥哥的事情一定能解决,虽然娘以后不能在身边保护你们,但一定会保你们一生的平安和幸福,这也是娘最后能为你们做的事了。”
随即坐到案前写下几封书信,唤来缘亦和小春子,一些让小春子送入大内,另外又让缘亦请父亲派人往尚书府请秦成骏过府说话。
傅王府的人来之前,秦成骏已退出赫臻的屋子在自己房里休息了。朱氏轻柔地替他打着扇子,温和地说着孩子们的趣事和从一些夫人少奶奶那里听来的故事。女人之间的口舌对男人而言着实无聊得紧,可秦成骏终日繁忙,不仅孩子们都由妻子管带,家里大小事情也都是她在张罗,故而难得小憩时便总是能耐着性子听她讲话,夫妻二人和和睦睦,好不温暖。
朱氏昨日才往学士府贺弄璋之喜,年轻的夫人们聚在一起自然有许多话题可说,难得丈夫又能空下来听自己说话,朱氏少不得挑一些新鲜有趣的来讲,但她却不知今日讲的话无意间让丈夫心里担心的事情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