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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告退。”德妃施礼,于是牵了女儿的小手往外走了。若珣还时不时地回头对若岚招手,煞是可爱。回到承乾宫,德妃让嬷嬷领了若珣去午睡,自己也回寝宫休息,不在话下。
傍晚时分,茜宇从裕乾宫回来,见时辰还早,便令秋心、凌金陪着自己去福园走走,自从上次自己落水,便再也没去过。园子里的景色依旧,慢慢走到渡口,还见熟悉的小筒子在小船上坐着。小筒子见茜宇过来了,连忙过来请安。
茜宇心里愧疚,笑着说:“那日连累你了。”
小筒子连连磕头,“若不是主子差了小瑛子来照应,恐怕奴才也好不了。”
茜宇微笑道:“难为你了,快起来吧。”
“恬主子,今日可要渡船,奴才恐怕…”小筒子直直跪着似乎有难言之隐。
茜宇见他这般脸色,便问:“怎么了?”
小筒子略带哭腔道:“德公公说宫里留不住我了,日后找到撑船的太监,就要撵我出去了。”
茜宇听了心里也不好受,半天说不出话来,秋心过去拉了小筒子起来。茜宇抬头看他,一副老实的样子,年纪又小,这会子出去了,要靠什么养活自己,如果不是家里过不下去谁家愿意让好端端儿子来做太监。茜宇想了想,便转头对凌金耳语几句,凌金听了便走开了。茜宇微笑着对小筒子说,“今日不渡船了,来日有的是机会。”于是便带秋心走了,只留小筒子一人站着。
茜宇两人逛了片刻便想回去,正凌金也回来了,茜宇笑着问她事情办得怎样。凌金道:“奴婢对敬妃娘娘说‘我家主子想问娘娘讨个恩旨,让福园撑船的小筒子去馨祥宫伺候。’敬妃娘娘说‘这丫头,要个奴才还不容易,何苦来找我?’奴婢说‘因为我家主子不爱搭理敬事房的总管,所以想请娘娘派人去敬事房说一声,然后再把小筒子送给我家主子。’敬妃娘娘想了想就笑着答应了。”茜宇笑道:“难为你了。”
于是三人便出了福园,才走几步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尖细的惨叫,随即又传来孩子的哭声,三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到孩子哭,想来定是哪位皇子、公主,于是三人快步往那方向去了。
原来声音是从福园不远处的慕雅亭处传来的,三人行至那里,却见兰妃坐在了地上,不停的叫唤,嫣梅在一旁安抚,想扶她起来,却力不从心。亭子的台阶上,若珣公主一个人正坐在那里哇哇大哭,茜宇连忙过去。
看见兰妃的裙上未带红,顿时有些放心。兰妃疼得脸色惨白,满脸泪痕。茜宇连忙叫凌金回去让小春子等抬了藤屉子春凳过来抬人,又让秋心去请太医。见若珣哭得气喘不匀,便过来抱起她,又看她手臂上有血,十分心疼。若珣本来害怕,见有人来抱自己,就顺从地倚在茜宇的怀里。
太医很快便到了,忙不迭给兰妃诊脉施针,皇后听到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德妃正巧在坤宁宫,便也一同来。皇后心里焦急,见了茜宇就劈头训了几句,茜宇虽然觉得冤枉,但知道皇后正在气头上,也不辩解。赫臻也和皇贵妃一起赶了过来,接着懿贵妃、瑾贵妃、如妃、敬妃都过来了。
赫臻很急,把嫣梅叫来问道:“怎么回事?好好地怎么摔了?”
嫣梅跪在地上,呜咽道:“回皇上,兰妃娘娘说胸口闷,奴婢便扶了娘娘出来走走,走到慕雅亭,娘娘说累了,于是就坐下来歇息,后来娘娘说天色不早想回宫去,就起身要走。奴婢去捡娘娘掉落的帕子,娘娘独自先走了几步,没想到若珣公主正从外面跑进来,和娘娘撞了个满怀,就…就把娘娘撞倒地上了,公主也摔了下去,后来恬婉仪过来,就帮着把娘娘抬到馨祥宫来了。”
大家听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别人还好,德妃听说示若珣闯的祸,连忙跪下:“是臣妾教女无方,才闯下如此大祸,臣妾该死,请皇上降罪。”赫臻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后无奈道:“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等太医出来再说。”又过来对茜宇说:“婉仪妹妹,刚才委屈你了。”茜宇笑而不言,又看赫臻,见他满脸愁容,但并未对德妃大光其火,心里突然觉得这样一个理智而有情的人,似乎真的可以让自己依靠。
片刻后,太医出来到了正殿,给赫臻磕头,众人急急问兰妃如何。
李院士慢慢道:“皇上、皇后放心,兰妃娘娘本身底子很好,虽然今日摔倒确实影响到胎气,不过孩子保住了。但两月之内必须卧床静养,如果再磕到碰到,恐怕胎儿就不保了。”听他说完,众人才放下心来。
赫臻和皇后等人便去茜宇的寝宫看望兰妃。德妃怕自己引兰妃伤心,便没有进去。茜宇见那么多人,自己也就不跟进去了。德妃便过来问茜宇一些事情,茜宇一一回答。
“臣妾并没有看到兰妃娘娘摔倒的过程,只是看到兰妃和公主都倒在地上了。”茜宇道。
德妃叹了口气,又问:“若珣呢?”
茜宇道:“公主受了伤,臣妾让凌金把公主到带钱虢容的殿里去上药了。”
德妃听说女儿受伤,不免担心,又想她闯出大祸来,不免有气愤。无奈道:“谢谢妹妹了。”茜宇笑而不语。
很快,众人都从寝宫出来,璋容过来拉了茜宇一阵笑,不免纳闷。接着令人一些内监宫女进去抬了兰妃出来回延庆宫,帝后二人也随即出来,皇后脸上的神情缓和过来,一如之前的从容。赫臻吩咐要去议事院,便带着内监走了,走时看了茜宇一眼,神色中透着欣慰。瑾贵妃眼尖,看到这幕,便上来说送皇上,一道跟着走了。
皇后也欲离开,见德妃依旧神情凝重,便笑道:“妹妹不必自责,兰妃也没什么事情,回去也不要为难珣儿,我想丫头肯定也吓着了。”
德妃叹道:“可是这丫头,早上才对她说的…”
皇后笑道:“孩子懂什么?这晌说了过会子就忘了。你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孩子跟你回去还不是要挨手心板子?今日若珣还是跟我回去吧。”转身问茜宇若珣何在,茜宇便让凌金去请。
第十四章 若珣(三)
片刻后,钱虢容和李泽容领了若珣过来,小丫头眼睛哭得像核桃一般,楚楚可怜,看到德妃便委屈起来,又看母亲怒冲冲地瞪着自己,吓得躲在钱虢容的身后。
两位充容徐徐拜倒给皇后及众妃请安,皇后笑着唤她们起来,夸了几句。见若珣躲在后面,又看看德妃的脸色,心下怜爱,过来抱起若珣,柔声道:“珣儿,吓到了是不是?怎么不给母后请安呢?”若珣抱着皇后的脖子,“哇!”一声哭了出来。皇后好言哄着,小公主却还是伤心。
德妃怒道:“你还有脸哭了?看看你做的事情?早上说的话,转眼就忘了?我一不在宫里,那些嬷嬷掌不住你,你就到处乱跑?我看你屁股又痒了是不是?”
若珣听到母亲责骂,哭得更凶。皇后喝道:“在本宫面前训孩子,成何体统?本宫说了,不许再追究孩子了。她一个小丫头,你跟她较什么劲?”又哄若珣:“乖乖,今日跟母后回去。”又道:“大家都散了吧。”于是便抱着若珣走了,皇贵妃也跟离开,众人皆施礼恭送。
皇后走后,懿贵妃过来劝慰德妃:“妹妹不要气了,小孩子哪有不莽撞的?你气坏了身子才划不来。皇后娘娘都不追究了,你何必放在心里。本宫想兰妃也是识大体的,不会记在心里。何况太医都说了没事,妹妹该宽宽心才是。”
德妃眼角似有泪花,却微笑道:“姐姐的话,妹妹记下了。”
懿贵妃笑道:“这才是。“又说:“今日恬妹妹也受惊了,该早些休息。”茜宇福身报以微笑。于是懿贵妃也走了,如妃安慰几句,便携着德妃一同走了。馨祥宫里便只剩下两位充容和茜宇姐妹二人,茜宇谢了几句,便打发了她们,拉了璋瑢在饭厅坐下。
璋瑢笑咪咪地看着茜宇,让茜宇好生疑惑,问道:“姐姐刚才就这么看着妹妹,妹妹哪里不对了吗?”
璋瑢还是一阵笑,茜宇嘟着嘴道:“姐姐又欺负妹妹。”
“我哪里敢欺负恬嫔娘娘。”
茜宇更是一头雾水,连忙道:“姐姐莫乱说,我只是个婉仪呢!”
璋瑢笑道:“方才在你的寝宫里,皇上对皇后说你今日护龙裔有功,要升你为嫔。皇后听说也吓了一跳,莫不要说我们了,我看那兰妃脸都气绿了。皇后说你尚未侍寝,恐坏了规矩,说要回太后再行商议,皇上也应允了。我看,你侍寝也就这几天了。”
茜宇听了脸色绯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低声道:“姐姐…我…”
璋瑢道:“还是这么扭扭捏捏的么?我们三姐妹如今都好,不是好事么?我想你蕴姐姐知道了也会高兴。只是…”
茜宇抬头问:“怎么了?”
璋瑢思量道:“如今只有余瑶宫的嫔位尚空缺,你若提升,就是连升两级,比蕴姐姐的位分还高呢?”
茜宇道:“蕴姐姐可不是这样的人,但这也不好啊!了不起妹妹不要这个嫔位了。”
璋瑢笑道:“傻丫头,这是你说了算的?”茜宇不依,二人便笑做一团。
德妃回到承乾宫,把平时带若珣的几个宫女和嬷嬷该罚的罚,该骂的骂。训戒完了静下来,又想念起女儿,方才隐约看到若珣手臂上缠了纱布,不免一阵心疼。这才后悔刚才让皇后抱了去,但皇后要抱,自己又有什么办法。想到今日若珣要是真的把兰妃的孩子撞下来,自己该怎么办,若珣又该怎么办?一个人东想西想,暗自神伤。
坤宁宫里,皇后问了若珣事情的始末,又给若珣喂了晚膳,便让十岁的二皇子臻海带了若珣去玩。但片刻后,若珣就跑过来,抱着皇后的裙裾,“母后、母后”地撒娇。
皇后笑着抱起她问:“怎么了?哥哥欺负你了?”
“母后,”若珣掰弄着自己的小手,低声道:“母后,珣儿想…想母亲了。”又怯怯地看了皇后一眼,继续道,“珣儿想回母亲那里。”
皇后欣慰地抱了若珣亲了又亲,笑道:“母后的心肝,怎么这么孝顺?真是母后的小宝贝,好了,母后许了。”说着便唤何嬷嬷和品鹊来带四公主回去。若珣给皇后磕头:“若珣告退。”皇后笑而不语,又对何嬷嬷说:“传本宫的话给德妃娘娘,不许为难了四公主。”何嬷嬷应了,便抱起若珣走了。皇后笑着看她们走了,才唤了臻海过来问功课。
德妃还是想念女儿,想打发人去问,又不好意思。正在发愁,却听见外面女儿熟悉又清脆的叫声。原来何嬷嬷已经送了若珣回来,小若珣一回来,就挣脱了何嬷嬷,自己跑了进来,大声叫着“母亲”。德妃迎了出来,满脸欣喜,可是看到若珣又故作生气,自顾坐在了上座。若珣也不敢往前跑,停了下来,怔怔地看着母亲。
何嬷嬷和品鹊进来请安,何嬷嬷把皇后的话说了,又说是四公主自己要回来的,德妃笑着应了,让霭云给了赏,便打发他们回去。德妃佯装不理若珣,自顾回寝宫去,若珣还是跑上去拉着母亲的衣角跟着进去了。其实德妃听说女儿自己要回来,已然欣慰,回到寝宫,只是责骂了几句,便关心起若珣手上的伤。若珣知道母亲不气了,便有倚着母亲撒起娇来。
第十五章 红颜弃轩冕(一)
兰妃回到宫里,昏睡片刻,醒了过来,独自躺在床上,想着今日的事情,却越想越气,德妃的女儿撞了自己,竟然什么事都没有。虽然恬婉仪歪打正着救了自己腹中的孩儿,可是皇上也用不着提升她吧!几次三番,皇上在众妃以及皇后面前表现出对恬婉仪的关爱,却又迟迟不让她侍寝,实在让人好奇。自己现在是宫里唯一有身孕的人,为什么却不是万众瞩目的焦点?皇帝对自己时时的关心,不过是念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皇后亦是如此。从小因为是庶出,就处处低人一等,娘也是用来让大娘随时出气的,兄弟姊妹之间玩耍,谁要是有个闪失,不管是谁的错,自己总是一顿打。难道自己要这样窝囊一辈子?如今虽居妃位,却无妃之尊,到底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正视自己,尊敬自己?想着想着,不免落泪,又感疲惫,便躺下身子,静静睡去。
从那日后,连着下了几日天的大雨,宫里有规矩,大风大雨的天气一切请安皆免。于是茜宇只是在宫里和两位充容下棋玩笑打发日子。这一日到了中午,天气放晴,时近六月,天气开始渐渐炎热。众人都换了轻纱薄衣,茜宇体态轻盈,云纱锦绸落在身上,更是美不胜收。
午膳过后,小筒子从裕乾宫调了过来,忙不迭在正殿里给茜宇磕头,茜宇笑说:“免了免了,日后你就同小瑛子一起做本宫这里的功夫,莫要出去惹祸就好。”
小筒子喜得跟什么似的,不住地磕头谢恩:“那日连公公说奴才撞大运了,得了敬妃娘娘的缘了,奴才从未见过敬妃娘娘,实在不知道连公公的意思。后来敬妃娘娘同奴才说明了,奴才才知道这是主子对奴才的恩典。奴才愿意给主子做牛做马,报答主子的恩典。”
“日后你好好地干活,不要惹事就是对主子的孝顺了。“缘亦从外头进来,养了些日子,身上的伤都好了。
茜宇笑道:“你该多歇些日子。”
缘亦笑道:“不敢歇了,再歇的话,那些丫头小子们就把顶子掀了。”
众人听了都欢笑不已,正大家笑着,却听见外头太监传报皇帝驾到,不免一怔。于是都整理衣装迎了出去。
“臣妾参见皇上。“茜宇跪地施礼,却被赫臻拦住,笑道:“何必多礼。”
皇帝突然来到,茜宇免不了有些紧张,便低低笑着应了。
赫臻在上座坐下,见茜宇穿了淡紫色薄纱、腰间束着金色细绸带、上头垂了两块和田玉佩,嫩黄色的坎肩飘飘欲仙,妩媚而不失端庄,心里不免欣喜。
两位充容听说皇帝来了,也连忙过来请安。赫臻惊讶于这个馨祥宫里竟藏了这样三个美人儿。两位充容站在茜宇身后,也是有些羞怯。赫臻见这里没有她们坐的地方,便说要去饭厅用些点心,于是三人便一同陪着。
缘亦上了点心,虽然是小厨房做的,但也精致、清淡些。茜宇三人见皇帝不说话,也不敢擅自说话。片刻后,赫臻开腔道:“你们怎么不吃。”茜宇不禁“嗤”一声笑起来,又立刻察觉到自己失态,有些羞涩。
赫臻笑道:“笑什么?”
茜宇微笑道:“皇上,这会子已经过了饭点,臣妾等自然不饿,又怎会吃呢?”
赫臻放下筷子喝了口茶,悠然道:“原来这样!朕方才和众臣唇枪舌剑,不知不觉就忘了时刻。”
茜宇后悔自己的话,皇帝日理万机,勤于朝政忘记了吃饭也是常有的。
赫臻看她脸色有异,笑道:“你们在这里还过得惯吗?”
钱虢容轻声道:“谢皇上关心,婉仪娘娘对臣妾情同姐妹,臣妾过得极好。”赫臻笑着点点头,又看李泽容,一张瓜子脸,浓眉大眼的娇俏可爱,心下觉得喜欢,便问:“姓什么?”李泽容不敢抬头,轻声道:“回皇上,臣妾家父是山东知府李布尔。”
赫臻笑道:“看你个子不高,不像是山东人啊!”
李泽容微笑道:“回皇上,因为臣妾的娘是江南人。”
赫臻笑道:“这样。”
又看茜宇,见她脸上只是欢喜。便问:“为什么事情高兴?刚才朕也听到你们在笑,说来朕也听听。”
茜宇微笑道:“回皇上,臣妾这里新来了一个小太监,大家不过说些家常的玩笑话,不入皇上的耳朵。”
赫臻笑道:“你这里奴才不够用吗?”
茜宇道:“回皇上,小筒子是敬妃姐姐赐给臣妾的,姐姐说臣妾平日爱去翰宛亭,又不识水性,身边要跟个会水性的奴才才是。”
赫臻笑而不语,又喝了两口茶,道:“恬卿陪朕去翰宛亭坐坐如何?”
茜宇听了不免怔惊,又想皇上为何不念两位充容的颜面?岂料赫臻已经起身往外走,自己不敢驳皇帝的面子,便也顾不得两位充容,自己便跟了出去。缘亦见状十分欢喜,示意秋心和小筒子跟上,自己留下伺候两位充容。其实他俩人心底单纯,能借着茜宇得见圣颜,已经十分满意,知道自己的分量,又怎能和茜宇相提并论,有自知之明也不失为在宫内生存的不二法门。
到了福园的小渡口,却见那新来的太监躺在船里打盹,滕广大惊,连忙下去扇了两个嘴巴把将他打醒,那奴才醒来看见这阵势吓的腿软,滕广一脚把他踹在了地上,引了皇上登船,又搀茜宇,茜宇笑道:“别难为他了,让他在岸上歇着吧!小筒子,你来。”滕广连连称是,小筒子手脚麻利的脱了船缰,撑起篙子,小船便缓缓驶出。到了翰宛亭,滕广伺候了赫臻和茜宇上岸,自己便和小筒子并几个宫女坐在船上等候。
“皇上坐。”茜宇用手帕拂了石凳子,给赫臻让座。赫臻笑着坐下,拉了茜宇的手一同坐下,笑道“脏了你的帕子了。”
茜宇道:“不过一块帕子。”
赫臻捏了茜宇雪白细腻的纤纤玉手,却觉得十分冰凉,关切地问:“怎么这么凉,冷么?”
茜宇微笑道:“就快大暑天了,怎么会冷。”
赫臻道:“身上穿得这么单薄,手怎能不凉?”
茜宇道:“臣妾打小有个手凉脚冷的毛病,但大夫说臣妾血气很好,只是阴阳有些违和。”说着便有些羞涩。
赫臻温柔地抬起茜宇的脸庞,问道:“端午晏上,朕是不是吓到你了?”茜宇微微点头,不敢正视赫臻的眼睛。
赫臻将她的脸转过来,问道:“朕本打算升你为嫔的,你知不知道?”茜宇低下头轻声道:“敬妃姐姐说过!”
赫臻又问:“你怎么想?”
第十五章 红颜弃轩冕(二)
茜宇抬起头来,眸如秋波,缓缓道:“臣妾认为不妥。”
赫臻道:“这是为什么?若是别人,恐怕谢恩都来不及呢!”
茜宇道:“臣妾尚未侍寝,又无助皇后协理后宫,各方面都无德无才,实在不该恬居嫔位。”说到这里,不免笑起来,赫臻问其因,茜宇笑道:“臣妾的封字‘恬’和恬不知耻的‘恬’是同一字,如果皇上真的让臣妾升为嫔,真真是要让人笑话了。”
赫臻微微一笑,离了座眺望远方,轻声道:“那日朕同你讲的花期一事,你可明白朕的意思。”茜宇虽然心里略有明了,但不敢妄断,只是迷茫地看着赫臻。赫臻转过来,看着茜宇道:“那日太后召你何事?”茜宇思索着,进宫逾月了,太后并未单独召见过自己。赫臻见她脸色疑惑,道:“就是册封大典那日。”
册封大典?茜宇听了心头一热,难道那天皇帝看到自己了。
赫臻正色道:“那日太后同你说了什么?”
茜宇思索着,轻声道:“不过是些家常,太后说想好好瞧瞧臣妾这个…这个侄女,还说过些日子让臣妾的母妃进宫来看臣妾。”
赫臻道:“就这些?”茜宇点了点头,她不明白皇帝问自己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赫臻突然笑起来,随即坐下轻声道:“你有千里寻亲的豪气,朕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你的。”
赫臻拉起茜宇的手,笑道:“朕说过希望你以后可以陪朕看每一次的梨花盛开,你能做到吗?”
茜宇垂首低语:“臣妾…如果可以,臣妾愿意。”
赫臻爽朗的笑声随即在湖面上荡漾开,似乎惊起了阵阵涟漪。
茜宇很是尴尬,深吸一口气,正色道:“皇上笑什么?”
赫臻并不回答,片刻后他严肃地看着茜宇,茜宇亦是不卑不亢的表情相对,两人僵持了须臾,赫臻的眼神又变得柔和而带欣赏,问道:“你爱朕吗?”
茜宇听闻,内心不禁颤抖,欲语而止。
赫臻轻声笑起来,复又眺望远方,轻声道:“你可以不用现在回答…”话未完,茜宇柔声已起:“臣妾爱,臣妾爱皇上。”她颔首看着赫臻的目光柔情似水却让人难以捉摸。
赫臻有些吃惊,微笑道:“是么?”
茜宇笑道:“皇上觉得臣妾说的是假话?”
赫臻笑道:“每个宫嫔都这么说,没有新意。”
茜宇笃定地笑道:“臣妾爱的是皇上,不是夫君。”赫臻猛然抬头看着茜宇,目光如炬。
茜宇不卑不亢,依旧报以微笑:“臣妾爱的是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文韬武略的皇上,对于夫君,臣妾只能报以一个‘敬’字。”
赫臻如炬般的目光缓和下来,嘴角边露出淡淡的笑容,一双宽厚的手掌握住茜宇瘦削的肩膀,缓慢移动身体,在茜宇的额头留下了一记轻柔的吻。
茜宇羞得满脸通红,又连忙跪下请罪:“臣妾口不择言,如果有冲撞皇上的地方,请皇上赐罪,但是…但是这是臣妾的肺腑之言。”
赫臻笑起来:“一国之君,如果连一个小女子的话都要怄在心里,又如何得民心、得天下?”
茜宇盈盈站起,“谢皇上。”
赫臻笑道:“终有一天,朕要你爱上你的夫君。”
茜宇脸色绯红,垂手摆弄自己的丝帕,赫臻顺势茜宇的丝帕来看,不过是普通的杭丝,上面绣了一朵粉色的莲花,清新幽雅,于是笑道:“脏了,何必收着。”说着随手扔了出了亭外,丝帕随风飘落在湖中,萦回了几下,便慢慢地沉了下去,茜宇抢夺不及,着实觉得可惜。
赫臻从袖中摸出一块半旧不新的帕子,递给茜宇,茜宇却不敢接。赫臻拿起她的手,将帕子放在她的手上,笑道:“赔你的。”
茜宇笑道:“皇上以为臣妾是小气之人?”
赫臻无奈的笑道:“这宫里很少有人这样与朕说话。”茜宇便不再多语,伸手接过丝帕,轻轻展开,这帕子虽然不新,却是用极好的金银丝混合织成,帕子的两面是用双面绣绣成的正红色牡丹并两只翩翩飞舞的蝴蝶,牡丹娇艳欲滴,那蝴蝶更是活灵活现,这般巧夺天工绣品,即便在宫里也是少有的。茜宇很是喜欢,收在怀里,福身道:“谢皇上。”
赫臻笑而不语,伸手将茜宇搂在怀里,轻声道:“现在,你可以爱着你的皇上。等你爱上了你的夫君,朕便给你更好的东西。”茜宇颔首看着赫臻,心里一阵激动,眼泪不争气地在眶里打转,静静地依在赫臻的身边,湖光粼粼,微风徐徐,远远看去仿若图画。
片刻后,赫臻轻声道:“宫里的梨花都落了,明年花开的时候朕在那棵树下等你。”
茜宇低声道:“如果可以,臣妾愿…”赫臻抢白道:“朕希望从今后你回答朕的话时,能把‘如果’二字去掉。”
茜宇微笑道:“如果…”赫臻将手抵在茜宇柔软红润的嘴唇上,她羞涩地向后退了一步。
赫臻笑道:“关于升你为嫔的事情…”
茜宇温柔道:“虽然皇上是九五之尊,君无戏言,但后宫毕竟是皇后娘娘掌管凤印。皇上可以喜欢或宠爱自己心仪的妃嫔,但是皇后娘娘却要帮着皇上将后宫这碗水端平。臣妾才进宫,从未替娘娘解忧,还处处给娘娘添麻烦,若这件事皇上能够听取娘娘的意见,就是对臣妾最大的恩典了。”
赫臻笑道:“你小小年纪,怎么有这样的见解?若皇后听到你这番话,想来会很是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