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太妃:恬妃传 作者:琴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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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里上演的似乎永远是《金枝欲孽》的戏码;后宫里的女人如果也K歌大概多半会唱学友哥的《你好毒》;皇宫里离皇上最近的,心不一定贴得最近——贴得最近的,都在井里;皇宫里没有故事,只有传奇。 用仇恨干掉另一个仇恨,用欲望填满另一个欲望,无穷争斗,尔虞我诈…没错,这里是皇宫,但这次我们不讲这些。

内容简介
她是史上最年轻的太妃。面对宫闱内的重重阴谋,面对权力、亲情之间的争斗,她将如何抉择?站在风口浪,她能否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们只想说说一个女人,没有一点儿心计,温婉善良。这样的女子,你希望她在皇宫里走多远?她用善良保存人气,用仁爱消化仇恨,用距离吸引皇上——她是皇宫里的一枝奇葩。

文案
帝王之爱,是一种距离,若能拿捏得当,你就是这后宫最成功的女人!即便从一个弱小的女子走向后宫的顶端得到帝王最真挚的爱。傅茜宇始终保持拥有一颗善良的心。
茜宇生下皇子臻昕之后,赫臻因御驾亲征受伤,宣布退位,将皇位传给了大皇子臻杰,然后带领茜宇、璋瑢、德妃等人去燕城居住。成为皇贵太妃的茜宇仍然被人陷害,几度小产。为了保护茜宇不再受伤,赫臻故意冷落她,将她又送回了京城…
赫臻与她的爱情能否天荒地老?
茜宇年幼的儿子命运将会如何?
陈璋瑢是否能坚守善良的本性?
新任皇后悠儿如何在茜宇的辅佐下掌管后宫?
臻杰的后宫里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重重宫闱 金枝欲孽
第一章 清水出芙蓉(一)
雍和二十五年元月十六,新年朝廷的第一次朝会上,只听得“吾皇英明”、“吾皇万岁”的山呼声此起彼伏。
“罢了,下一议!”赫臻语毕,又翻开一本奏折,细细读来,却眉间微蹙,半晌问道:“傅爱卿何解?”
坐下众人除诧异者外,只见礼亲王张逸泰捋须而笑,其身后诸人皆面露得意之色。
“臣惶恐!”硕亲王傅嘉抱拳垂首,一脸的无奈。
赫臻扫视群臣,微微一笑,英气逼人,轻轻将奏折合上置于一侧,“朕晓得了!”他如是说,随即起身道:“今日散了吧!”
“退朝…”内监纵声高呼,端起案上数叠奏折,紧紧随圣驾而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叩拜后纷纷散去,不在话下。
傅嘉携子欲匆匆离开,却被张逸泰拦下,他低声揶揄道:“亲王治家果然有道。”语毕大笑而去,不可一世。
傅嘉立于原地,一时语塞,次子忆峰上前道:“父亲,莫理那老朽!父亲可知皇上是什么意思?”
“莫露声色,回府再议!”傅嘉向儿子使了眼色,便转身而去。
雍和二十五年元月二十,靖远军两队兵马连夜出城,往西南而去。朝廷如今外无贼寇,内无叛党,连夜出兵着实让人生疑。不明就里者惶惶不安,揣测着边疆是否又起纷争,年前忽仑人曾偷袭一队回京述职防军将士,副将傅忆坤与之激战后生死不明。事后忽仑人主动向朝廷发函致歉,只说是一场误会打错了人,赫臻帝本不愿挑起战事,虽痛失爱将也只好作罢,速速将总督龚郡王叶江调回了结了此事。如今朝廷突然出兵,只是这区区两队人马又何以为战?一时间引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儿皇帝如今越发抬举傅氏一门,究竟置老夫于何处?”大内寿宁宫香气缭绕,张逸泰于殿内往来踱步,焦躁不安。
太后张氏缓缓喝了一口茶,颔首间髻上金簪晃眼,她悠悠道:“什么‘儿皇帝’?这话要人听去,岂不又作文章?今时不同往日,兄长口中要有些遮拦才是!”
老者愤愤道:“从前侍郎李贤达之子纵马伤人,都督孙毅之女虐待继子,皇帝交待老夫定要严查严惩,以表我朝纲之正!如今硕亲王府闹出这等笑话来,皇帝竟一味袒护傅氏颜面,一句‘朕晓得了’就派出两营兵马帮他找女儿,实在难让老夫平了心中之气。本还以为可以借此机会…”
“兄长!”太后堵了她的话,淡淡道,“你究竟觉得哪里不妥了?”
“我哪里管他女儿离家出走,只是气不过皇帝如此善待他傅嘉!”
太后微微一笑,眼神锐利,劝道:“我朝缺的便是这般巾帼女子,何况傅家姑娘出于孝义情谊千里寻兄,哪里像你说的‘离家出走’,她这般行为更值得称赞。”
张逸泰冷冷笑道:“齐家者方可治天下,他傅嘉教女无方,难道不该治他一个,一个…?”
太后“呵呵”笑道:“恐怕兄长也说不出一二来,难道他傅嘉不可有‘家不齐而治国’之能?何况傅嘉把三个儿子个个都调教地那么好,又怎能说他治家无方呢?哥哥你这话未免牵强。”
张逸泰听了忿忿不已,却无话可说。
太后劝道:“兄长就是沉不住气,你莫忘了今年又逢三岁采选,傅氏独此一女,早晚要送进宫来,何况张傅表亲,她唤我一声‘姑母’,从此这傅氏命脉还不是握在你我手中?只要他安份,她女儿便安稳!”
“哈哈哈哈…”张逸泰恍然大悟,捋须笑道,“到底太后想的周到,好好好!”他连声三个“好”字,可见心满意足。
“兄长若无事,还早些跪安的好,皇帝片刻便来请安了!”
“老夫这便走了,还烦请太后向两个侄女问声好!”
太后笑道:“这是自然,难为你惦记!”便唤道,“韩玉,送礼亲王!”
一个嬷嬷从后堂闪出,穿着体面,神情温和,便是太后口中的“韩玉”,她依言而行,将礼亲王送至仪门,反身回来时便听见太后对她道:“差人请皇后、皇贵妃来,一会儿皇帝要在这里用膳!”
“是!”韩玉福身称是,径自下去打点。
雍和二十五年三月十八,靖远军两队兵马回京。
硕亲王府门前,一架马车利落地停下,车前策马的男子翻身而下,门口小厮见了便喜滋滋唤他“世子爷!”
那男子从车上接下另一少年,但却脸色苍白、身形瘦削,小厮们见了连忙上前左右架住,口里不住呼喊着“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拉了!”
几位贵妇人被侍仆们簇拥而出,脸上俱是期盼激动的神情。
那少年还未站稳,便“扑通”跪在了养母硕王妃及生母侧妃林氏面前,迭声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语未完,泪已落,左右皆喜极而泣,侧妃林氏更是拥着儿子泣不成声。
“娘…”一声娇柔从车内传出,俏生生一女子从车内掀帘而出。待落到地上,只见骨骼清秀,体态匀称,眼眸间泛着清澈,宛若一朵剔透的芙蓉。
眼见女儿好端端立在面前,硕王妃脸上喜一阵,恼一阵,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女儿却已蹦跳着上来拉扯她的衣袖,娇滴滴道:“娘,女儿回来了。”
“忆坤、茜宇都回来了,天大的喜事!”侧妃魏氏抚掌笑道,“我们王府总算云开雾散了,真真是菩萨保佑!”
众人一阵欢笑,相依进府,世子傅忆祖缓步跟在后面,却发现街角有一熟悉的身影,他离了众人跑过去,抱拳道:“成骏兄为何不进府坐坐?恐怕小妹她也很想见你!”
秦成骏拱手道:“愚兄只是来看看你们是否安全到达,没别的意思。”他突然有些脸红,局促道:“ 贤弟你也知道,傅小姐她并不知我的身份,毕竟这次是皇上密派的行动,不得向他人透露。”傅忆祖听说,便再不勉强,两人一番寒暄后便匆匆散了。
傅嘉携次子从朝堂归来时,见幼子、幺女均安,自是欣慰不已,对女儿训斥了几句后,便再舍不得多说半句,只搂在怀里听她伶俐诉说着所见所闻,一家人听了喜一阵、哭一阵,好不热闹。阖家团聚的欢愉日日洋溢在王府上下,但众人尚未享尽,却忽突一道旨意,将这一切搅乱。
三月二十圣旨下:四月初十皇室选秀,傅氏有女傅茜宇年十四,适龄待选。
傅嘉双手接旨的那一刻,茜宇尚来不及反应,便已见娘亲兄嫂一皆泪眼朦胧,爹爹亦是神色难定。一家老小,完完全不见了那日见到自己和三哥归府时的欢悦,细想方才内监所宣之事,心头一紧,一时愕然。
翌日,王府上房内,华嬷嬷立于一侧,缓缓言道:
“我朝惯例,皇室三年一采选,聘官宦名媛、世家千金入宫侍上,以充后庭。先皇登基之时修改后庭制度,如今宫中妃嫔除却中宫皇后外,共分八品十…”
“华嬷嬷!”硕王妃打断了她的话,淡淡道:“这些她都懂,今日只是要你说些采选时的礼节规矩!”
“是!”华嬷嬷微微叹了口气,点头称是,继续道:“小姐系王府千金,皇室会在四月初九派遣内监宫女入府检选,仅看容貌是否端正,身体有无伤痕、顽疾,无异者四月初十坐大内轿辇入宫面圣,再行甄选…”


第一章 清水出芙蓉(二)
“嬷嬷!你下去吧!”傅茜宇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她根本听不进华嬷嬷口中的任何一个字,她一双深潭般的美眸只是盯着自己的母亲,她需要一个答复。
“茜宇…”硕王妃哑然,华嬷嬷知趣地退了下去,房内唯独留下母女二人!
“娘,您告诉我,我这究竟是要去哪里?”傅茜宇口中问着,却已眼眶湿润。
“茜宇!”硕王妃调整了心情,低低道一声,“你听娘说…!”
傅茜宇却又摇头道:“女儿知道,女儿都知道!”她跪在母亲膝下,嘤嘤哭泣,突然一个激灵,“娘,您别难过,或许女儿选不上…”
“怎么能选不上?”硕王妃拉起女儿,颜色肃然,“你是王府的千金,怎么能选不上?娘同你父亲都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倘若不是,你也不会被挑中参选。这次你去,若是选不上,我们王府的就会遭人笑话。你父亲虽在朝廷上有权势,但直着眼,等着看笑话的人也不少。”
“娘…”傅茜宇愣愣地望着母亲。
“宇儿!这次你三哥失踪,你只身跑出去寻他,虽然我们极力掩饰了,但还是被一些外头人知道了。藩营险恶,你父亲为防不测才上请皇帝派兵去边疆寻你。却因皇上欣然应允,更因此遭到他人嫉恨,个个言辞凿凿,只巴巴儿望着王府再闹笑话!这次你若选不上,他们定然会说我们硕王府女儿不懂规矩,缺乏家教。你让你父亲的颜面何存呢?”硕王妃说着,却止不住落泪,心内的愁苦何止一般。
“娘!”傅茜宇万般的委屈无处可诉,扑在母亲怀里痛哭,为什么偏偏是她要来承担这一切,她不愿意,真的不愿意,却那样无可奈何。
是日夜里,沁园内,傅茜宇盈盈立于闺阁回廊之上,俯视着园内各处景致。花团锦簇的春色即便在夜里也能因芬芳而感受到它的盎然生机,可她却闻不到任何香气,在她的眼里,一切皆无妍。
“小姐,怎么不回屋,小心吹着风了。”华嬷嬷给茜宇披上了一件斗篷。自打出生,茜宇就是由华嬷嬷伺候长大的。华嬷嬷从宫里出来多年,闲暇时茜宇就会缠着她讲宫里的事情。茜宇虽然会好奇,但有些事情说多了,便使得她对于那个皇宫生了些抵触,故而每次皇宫举行家宴,她都推辞身体不爽而不去参加。
“嬷嬷,我真的要去那个皇宫?去那里度过自己以后的日子吗?再也见不到爹爹、娘还有哥哥嫂嫂和小侄子们了吗?”华嬷嬷对茜宇来说不仅仅是伺候自己的奴才,更是一个贴心的长辈。
“我的好小姐。”华嬷嬷劝道,“这事儿奴才也不好说,之前奴才对小姐说的那些个儿事情,未必都会发生的,在宫里过得好不好那还是要看自己的。”
“嬷嬷,倘若我进了宫,还请你能好好照顾我爹爹和娘。”
“难道小姐不要奴才跟您进宫吗?”华嬷嬷以为茜宇会让自己跟着进宫的,按例律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小姐是可以带自家奴才入宫的,何况茜宇是亲王的女儿,虽无封号,但也尊贵。
“这怎么行?华嬷嬷你大好的青春都已经奉献给皇家了,难道我忍心再让你回到那里度过晚年吗?”茜宇满脸不舍。
“小姐。”华嬷嬷很是感激,抹泪道:“小姐这一去,老奴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到您了!”
“华嬷嬷,我乏了,我们回房吧!”茜宇不想两人在园子里伤心,沁园是父母兄嫂带给自己无尽的欢乐,她不愿意破坏这一切。
“是。”华嬷嬷搀着茜宇向闺房走去。
四月初九,宫里来了四个太监嬷嬷对茜宇进行检选,这是皇室对三品以上官员家女儿的特殊待遇,而其他秀女就必须在皇宫选秀这天进宫参选,即便第一轮过了,最后见的也是皇后而不是皇帝,品貌出众者也只能被封为六品充容,日后升迁就要靠她们自己了。依后庭制度,充容之上还有皇后、皇贵妃、懿贵妃、贵妃、六妃、六嫔、六婉仪;充容之下有充媛、充人两个品阶只是人无定数。三品以上官家女子,入宫后依其父兄官职、个人品貌可被封为五品婉仪至三品正妃;幸有娠者,晋封升迁也非难事。
“公公、嬷嬷辛苦了。”硕王妃对宫中之人和颜悦色道。
“王妃万福!”四个奴才忙不迭跪地请安。硕王妃是一品诰命,地位尊贵,他们虽然是宫里人,但仍必须向硕王妃下跪请安。
“今日还要辛苦你们,不必多礼。冬雪,看赏。”硕王妃微笑道。
“是。”侍女冬雪说着递上了四封红包。
“奴才谢王妃赏。”四个奴才领了赏齐声道。
硕王妃对华嬷嬷道:“华嬷嬷,去请小姐来,就在我屋子里检选吧!。” “是。”华嬷嬷应诺,便转身离去。
须臾,茜宇在华嬷嬷的搀扶下来到上房,傅嘉的两位侧妃和两个儿媳都已到。
“娘、姨娘、嫂嫂。”茜宇请了万福。今日她穿一身粉色罩衫长裙,梳着如意髻,通绒草花做的簪子斜插着,和平时大大咧咧的打扮已有不同,着实让人眼前一亮。
“宇儿。”硕王妃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着,平时只知女儿漂亮可爱,却不知有着这般倾国倾城之貌。
“娘,宇儿准备好了。”茜宇一脸的凄凉。
“宇儿。”硕王妃察觉到了女儿的悲伤,也忍不住眼眶红润,转头对宫里来人道,“辛苦你们了。”
“奴才遵命。”说着,两个嬷嬷领着茜宇到屋里头去,两个太监在外头候着。
一个嬷嬷对茜宇请了万福,说:“奴才斗胆,请小姐…将衣衫褪尽了。”
“褪…褪尽了。”傅茜宇一脸绯红,随即吸了口气,慢慢地脱下衣裳。要脱衣检查身体,茜宇事先已经从华嬷嬷那里知道了,只是真的要这么做了,还是不免羞涩。
待衣衫褪尽了,两个嬷嬷在茜宇的身上上下打量着,还不时耳语几声,茜宇身材匀称、略显瘦削,肤白如玉,玲珑剔透。一个嬷嬷走上来,伸手要摸茜宇的身体,虽然这些过程华嬷嬷早都跟她说过,但是一个姑娘家这般赤身裸体地站在陌生人面前,还要被抚摸检查,茜宇早已羞的脑袋里一片空白。那嬷嬷在茜宇的背上、腰上轻柔的抚摸着,弄得茜宇奇痒难当。罢了两人满意地退后两步,请万福道,“奴婢伺候小姐穿衣。”茜宇早就希望快点结束,便顺从地穿上衣服。
整装后,茜宇跟着两人出了房门,一见到母亲便扑了过去,泪如泉涌。
“宇儿乖。”硕王妃也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也参加过大选,知道女儿为了什么哭泣。
“妹妹,嫂嫂送你回房。”两位少奶奶过来搀着茜宇,他们也是贵族家的小姐,自然也经历过这些,只是因为各种缘由脱离了那个“苦海”
“嗯。”茜宇顺从地跟着两位嫂嫂走了。
“恭喜王妃,奴才在宫里也未见过小姐这般美貌的嫔妃。小姐来日进宫后,定能平步青云,大富大贵。”一位嬷嬷说道。
听到称赞自己的女儿,虽有夸大之嫌,硕王妃还是喜又是悲,只道,“冬雪,赏。”
“是。”冬雪又递上了四锭银子,喜的那四个奴才连连跪地磕头。
“请小姐明日寅时进宫参选。奴才们告辞。”
“德全,送客。”硕王妃又道,“去议事院找王爷,请王爷今日早些回家。”
“奴才遵命。”德全说着领着四人出去了。
夜里,花厅里摆了家宴,一家人齐齐的在一起吃饭,却没了往日的谈笑风生。这段日子傅嘉都很晚才回府,不知是朝廷太忙,还是为了其他。饭桌上,他只喝酒不言语,众人见他这般也不敢说话,一顿饭就早早的结束了。
回到沁园,茜宇看到华嬷嬷在收拾东西,闺房里霎时空荡很多,她知道,华嬷嬷了解她,知道很多东西她是舍不得落下的。


第一章 清水出芙蓉(三)
“小姐,世子爷和世子妃来了。”子音进来通报,眼睛红红的,定是舍不得小姐,躲在哪里哭过了。
话音刚落,傅忆祖便和妻子严清秀走了进来。
“建安、建宇都睡了吗?怎么嫂嫂有空来。”茜宇胡乱找了话题。
“妹妹,你明日要走了,我和你哥哥想来看看你,明日定然忙碌,没空闲说话的。”清秀温婉地说道,手上还提了一个锦盒。
“宇儿,进了宫不比在家里,凡事要懂得分寸。”忆祖用着茜宇瘦削的肩膀,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妹,满脸的不舍。
“哥。”茜宇抱住了他,从小她就喜欢大哥宽厚的胸膛,爹爹不在的时候,她就是自己最大的庇护。
“傻丫头,这么大了,还撒娇吗?”忆祖爱抚着茜宇的秀发。
“可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宇儿的哥哥啊?”茜宇的眼睛红了,看到妹妹的眼眶湿润,忆祖也有所不忍,只是把茜宇抱在怀里。
“妹妹。”清秀打开锦盒,取出了一串珠链,珍珠颗颗饱满瑞泽,晶莹剔透。“这是祖父当年给我的陪嫁,祖父说只有天下最美丽的女子才配得上它,我自是觉得戴不上它,如今送给妹妹,妹妹他日带着也能想起嫂嫂,何况妹妹这般容貌,也好圆了祖父的心愿。”说着清秀忍不住哽咽起来了,她家里没有姐妹,嫁入王府后,一直把茜宇当亲妹妹,茜宇也善良活泼讨人喜欢,姑嫂二人的感情深厚。如今茜宇要嫁进宫,她也是万分不舍。
“来,宇儿戴上给你嫂嫂看看。”忆祖接过珠链替茜宇戴上,他不想一屋子的人都哭成泪人。
“宇儿好美。”二少奶奶徐萌进来,嘴里忙不迭地夸赞,众人细看,戴上珠链的茜宇果然仪态万千。
“二嫂。”茜宇害羞了。
忆峰和忆坤也跟着走进来了。“二哥、三哥哥,我好看吗?”茜宇红着脸问道。
“好看。”忆坤上前搂住了妹妹,“宇儿是天下最好看。”
“三哥哥!”茜宇抬头望着忆坤,在家里休息了几日,以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但见他热泪盈眶,只是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三哥哥,你怎么了。”
“呃!没什么。”忆坤松开手,揉了揉了眼睛勉强挤出笑容道,“没什么,眼睛进了沙子了。”在忆坤的心里,这个只身到边疆寻找自己的妹妹,对他而言已经超越了一切,可过了明日就要入宫成为皇室之人,他岂能不悲伤。
“哥…”茜宇抱住了他,眼泪夺眶而出。
“好了,忆坤。大家都坐下好好和茜宇说说话。萌儿,你不是有话要嘱咐宇儿吗?”忆峰说道。
“是啊!宇儿,你听我说…”徐萌的性子十分爽朗、活泼,进门后和嫂子小姑一直相处得很好,她拉着大家都坐下,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
半个时辰的功夫,众人有说有笑,但个个内心却满是离别的愁苦。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都回去吧,让宇儿好好休息,明日她还要辛苦的。”忆祖起身说道。
“是啊!大家都散了吧!让宇儿早些歇息吧!”清秀也起身。
“宇儿。”徐萌终究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了。
“你这是做什么?”忆峰喝止妻子。
“宇儿,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徐萌一时噎住,便哭着跑了出去。
“我,我去追她。”忆峰不知所措,也跟了出去。
“二哥。”茜宇在后面追到,可惜忆峰没听到。不知为什么,茜宇总觉得这一别就再难能见了。
“宇儿,你早点歇吧!我们走了。”清秀含着泪说道,便拉着忆祖离开了。
“忆坤,走吧!”忆祖见三弟此时依旧用不舍的眼神望着妹妹,知道他是最舍不得的人,但也无可奈何,便强拉着他走了。
“哥哥、嫂嫂,你们都走好。”茜宇喃喃自语道,走出房门,站在回廊上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看着沁园里的一草一木,这是当年傅嘉封为郡王后,于接一家大小入京前特地命工匠打造的小型花园,虽比不得硕王妃和两位侧王妃住的园子大,也比不得别家庭院的富丽堂皇,却是极尽精美。不仅小桥流水,树木参天,更特有供夜间赏月的玉宇亭,亭子的顶子与一般不同,是用西洋琉璃打造的透明顶,即使是雨天,依旧可以在亭内赏玩,而这却又是傅嘉特地为爱女打造的。
看着看着,茜宇便下楼走进了玉宇亭。夜里的风凉凉的,周遭那么宁静,看着眼前的景色,孩提的记忆进入她的脑海。爹爹第一次带自己到沁园,告诉自己以后这里就是自己地方时自己欣喜若狂的神情;想起自己在园子里和小侄子们嬉戏;想起自己在亭子里和三哥哥一道念书;想起陪着父兄一起去在园子里打靶…
“宇儿。”傅嘉不知什么时候已走到了女儿身后。
“爹爹。”茜宇见到父亲,甚是惊喜,又不免悲从中来。
“明日就要进宫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再任性了。”傅嘉哪里舍得女儿进宫,心里有好多的话要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爹爹,你放心,这些女儿都懂。”茜宇拉父亲坐下,依偎在他的怀里。
“以后我们就是君臣了。”傅嘉凄凉的说道。
“君臣?”茜宇一惊,似乎悟道了什么,便明白了刚才大哥的无语,泪珠滚落了下来,“爹爹,今晚宇儿只想爹爹抱着我,抱着我看天上的月亮,数天上的星星。
“好,我们…我们一起赏月。”傅嘉也哽咽起来。
初九的月亮,盈满而缺的月亮,却也分外的明亮。
这时远远看着的硕王妃,也早已泪如雨下,但她不想打扰两个她挚爱的人享受着短暂的天伦之乐。
翌日清晨,宫里就派人来王府打点,诸如准备祈福香案之类的事宜,更有之前的嬷嬷前来检查秀女是否被调换等等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宜。没多久轿子便来接人,侧妃林氏哭成泪人,死活舍不得茜宇上轿。硕王妃固然伤心,但不得不在人前故作镇定。今日是要面圣的,硕王妃按照传统规矩给女儿做了精心打扮,交待了一些事宜后便准备让茜宇上轿。傅茜宇始终没说过一句话,面无表情,任人摆布,但心里却早已如翻江倒海一般,不是滋味。
今日走了,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这个家,家中的所有人,家中的一切,难道都将成为记忆,成为怀念?茜宇看着母亲,她忙忙碌碌,脸上为何看不出一丝的伤心?难道为了这个家,娘真的舍得自己吗?难道娘不心疼吗?茜宇甩了甩头,不是!娘疼我,娘最是舍不得我,只是…我们都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