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刚才说她是小女孩,还小小开心了一下,那只温柔的大手也很好,孔融今天虽然怪,但怪的很亲切。

特别用心的点了点头,像是老师面前保证的学生,信誓旦旦,“我不怕!”

本该严肃的投入任务,又一向刻板自律,可这时却想离她再近些。她还仰着脸认真等他的命令,下一秒黑暗降临,又被抱回温暖的胸膛里。

哎,这是任务,抱一下,抱两下,都是为了国家。这么告诉自己,心底还是掩饰不住紧张的小喜悦。如果不是此情此景,该多好呢。

孔融啊孔融…广场边,偶尔路人微微侧目,入口不远,一对深情拥抱的情侣,背后衬着千年的沧桑,相融的身型自然和谐。分开后,男人还低头嘱咐了什么,才把女孩送到女宾的安检队伍后,看着她往前走,自己也站到男宾队伍里一路相随。

一步步接近安检,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巡逻或者换岗,始终戒备的巡视着广场的每个角落。看着飘扬的旗帜,那颗蓝色的大卫星,下意识又去找他。在男宾队伍里,人潮涌动依然一下能认出来,黑色的大衣,挺拔的身型,很远,也很近。

孔融啊孔融,远看,其实…其实很帅的。

想着他最后的话和那样的微笑,也不觉得害怕了。对他摆摆手,又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庄非,不就是记住两张脸吗,肯定行的!

女宾的队伍行进的更快,已经临近安检,再回头,他还在那儿,向着她的方向。

背后响起了冰冷的希伯来语,那一刻,耳边却是他最后的那句嘱咐。

“安全第一!”

——————————耶路撒冷旧城(一)—————————————————耶路撒冷旧城现存的古建筑:

1、犹太教希律圣殿的西墙(现在犹太人称之为哭墙):公园前10世纪,犹太人大卫王率领各部落攻占耶路撒冷,并以此为统治中心建立了以色列犹太国家,后来他的儿子所罗门在耶路撒冷锡安山上建立了圣殿。公元前六世纪,圣殿被入侵的巴比伦人焚毁,半个世纪后重建,后又被毁。最后一次是公元前35年由希律一世重建,命名为希律圣殿。到公元70年和135年,圣殿被罗马人再次焚毁,现在保存的12米高的西墙,是圣殿被焚毁后在西院残墙基上修复起来的。

耶路撒冷犹太教圣迹哭墙又称西墙(western wall, Al-Buraq Wall, Kothel HaMa'aravi),是耶路撒冷旧城第二圣殿护墙的一段,也是第二圣殿护墙的仅存遗址;亦有“叹息之壁”之称。为古代犹太国第二神庙的唯一残余部分,长约50米,高约18米,由大石块筑成。犹太教把该墙看作是第一圣地,教徒至该墙例须哀哭,以表示对古神庙的哀悼并期待其恢复。公元初年,欧洲人认为耶路撒冷是欧洲的尽头,而这面墙即是欧亚分界线。千百年来,流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犹太人回到圣城耶路撒冷时,便会来到这面石墙前低声祷告,哭诉流亡之苦,所以被称为“哭墙”。

中间屏风相隔,祈祷时男女有别进入广场墙前,男士必须戴上传统帽子,如果没有帽子,入口处亦备有纸帽供应。许多徘徊不去的祈祷者,或以手抚墙面、或背诵经文、或将写着祈祷字句的纸条塞入墙壁石缝间。历经千年的风雨和朝圣者的抚触,哭墙石头也泛泛发光,如泣如诉一般。

1981年哭墙被列入《世界遗产目录》。

随着很多犹太妇女往哭墙的女士区域走,和男式的祈祷区域隔得不远,注意到他也跟上来。黑色大衣一直在视线内。牧和雅丽还没有出现,就认真在人群里寻找起来。

最先看到的是雅丽那件外衣,早晨在使馆门口见过,难怪一直觉得怪,再看男宾中的牧,终于了然了。

他们融在人群里,并不显眼,但都是同款式的外衣,深绿介乎墨色,咔叽布似的质地,胸前背后有闪亮的装饰扣,反光效果很明显。

找准了目标,却没有盲目上前。孔融说了,只是记住两个脸孔,安全第一。所以停在原地,随着祈祷的人们默默背诵起旧约的句子。

雅丽和牧在慢慢移动,身边的祷告者一个换成另一个,既没有老年男人,也分不出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儿。游移在两个人身上,怕丢了目标,嘴里的诗篇背得七零八落,像蚊子唱歌,咪咪嗡嗡,装着样子。

身子突然被后面的人撞了一下,闪到一边,看着两个中年妇人围着个二十上下的女孩一步步往哭墙前走,玄黑的裙袍,手里是烫金的旧约,来不及看清面孔,已经排开人群过去了。

经过雅丽身边的时候,她也稍稍迟疑,之后并没有紧跟,只是周旋的随在后面,站在那女孩后方。

另一边,男宾队伍里加入几个孔武有力的高个犹太小伙子,虽没有夸张地保镖打扮,却不是普通信徒的样子,明眼人都避让一些。留意队伍里的牧,并没有随着他们往前走,还是站在靠后的祷告队伍里,一派镇定。

心里有点纳闷,Nahum和他的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孔融都紧张成这样。嘴里不知所云的背着创世纪,又往哭墙的方向挪了几步。

女宾队伍前突然传来极悲切的痛苦呼叫,吓了自己一跳。仔细听,发现是旧约的话,记不住是哪段了,只觉得耳熟。好多女士随着跪下来,双手捣胸诵读。很快,声浪在哭墙前一点点染开,从女宾通道一直到黑帽的男性教徒,跪倒俯地的众多。

哭,也像是忏悔。

随着大家跪下,发现雅丽依然站着,身子侧向斜前的女孩。自然而然,去认真端详那抹纯黑的侧影。

干净清透的面容,咖啡色的发用一根黑带子绑成辫子,垂在身后。似乎较少接触心灵以外的世界,眼神淡定,视线凝结在哭墙的一块巨石上,旧约紧紧贴着胸口,嘴里念着什么。

周围跪地祈祷的妇孺一个个上前又退下,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站着,脸上有一闪而逝的伤痛,但很难察觉,庄非只感到迷惑,觉得是自己眼睛花了。

又确认了下雅丽的位置,她也慢慢弯身,做着祷告,却不经意回头注视了一眼。匆匆目光相遇,赶紧躲开了。

另一队的牧,已经在人群很深处,看不清了。不得不起身寻找隐约的绿色,很模糊,又怕太显眼,闪过拥挤的人潮,往男士区域挪了几步。那边的祈祷声音融汇成洪浪,很多犹太教徒跪在哭墙脚下,哭到无法自持。

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雅丽和牧给的信息都不明确。也只是记得让的嘱咐,不冒然行事,一直盯着那个年轻女孩。

随着两个妇人离去的时候,她们错身而过。故意把诗篇里的句子背得很响亮,避开视线。已经牢牢记住了那张脸,发现她哭过了,有淡淡的泪痕。

见她走了一段距离,才本能随着往外走。往哭墙拥挤的人很多,女孩脚步越来越快,不久就走远了,两个妇人一直紧跟左右,出了侧门。

停到广场边缘,回身看着祈祷的人群。所有人执著的探着身子,颈上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掌控,那些希伯来语的经文一次次念着,好像是约伯说过的话。

不明所以的左右环顾,找不到牧和雅丽,更没有让的影子。

有点不知所措的时候,男宾区域传来一阵骚乱,很多信徒往前涌,更多人往后退,有些,正好经过庄非身边。看着慌乱的人群,刚要再次上前,肩膀被人牢牢扶住。

“走吧。”他的声音,突兀得吓人一跳。之后看见黑色的衣角,他面容上绷紧的线条。还在好奇那里发生了什么,想告诉他没见到Nahum,那个女孩是不是Bluma也不确定。

急于说的话都没说成,他只管上前拉住她的手,坚决地重复了一次,“走吧。”

那是命令,手腕被握紧了。

背后人群里传来惊呼,有人在慌乱的跑,继而是求救声。广场上如浪的诵经声被打乱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想回头,他却不让看,只是揽着肩,把她带离了哭墙广场。

…——————————耶路撒冷旧城(二)—————————————————耶路撒冷旧城现存的古建筑:

2、基督教圣墓教堂:这座教堂在公元335年,由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的母亲圣海伦娜修建,规模庞大,由几座邻近的教堂组成。

圣墓大教堂(Church of the Holy Sepulcher),又称“复活教堂”(Church of the Resurrection),是在耶稣被钉于十字架上遇害、安葬并复活的地方建起的教堂,相传地基的一部分为耶稣墓地的遗址,因此是世界基督教徒心目中最神圣的参拜处之一。

公元4世纪早期,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一世皈依基督教,创立拜占庭帝国。公元331年,君士坦丁的母亲海伦娜巡游圣地,以寻找耶稣的诞生地、墓地及其他对基督教至关重要的圣迹。在发掘中,皇太后发现了耶稣的墓地和十字架,以及同他一起被处死的两个小偷的十字架。君士坦丁一世遂下令在耶稣蒙难处修建一座庄严宏伟的教堂,公元335年圣墓大教堂竣工。

肯定出什么事了!

他带着她在老城的一条僻静街道上快步往前走,脸上异常严肃,越看,心里就越确定出事了。

“牧和雅丽呢?”他走得很快,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手腕被握得发烫,心里也因为刚刚那些很不安。

“现在不要问。”带着她又拐了一个弯,街上没有一个行人,踩在石板路上,能听见交错的脚步声。心里好像被什么追赶,不觉把她的手抓牢。

路终于到了尽头,在拐角一扇不显眼的木板门前停住。身边,她微微的有些喘,一手插在腰上。抬手敲门前,又特别嘱咐了一句,“跟着我。”

进门就是小小的柜台,黑暗陈旧,柜内站了个犹太妇人,直接递了钥匙过来。跟着他绕过一个小的休息区,到屋角的楼梯那里上楼。踩在木板的楼梯上,听着咯吱的声响,心跳不由加速。

什么事情,竟然这样的神秘?

在二楼第一个房间前停下,他把钥匙插进去,轻轻转动,门开了。

像是平常的小旅馆,很简单朴素,干净整洁的白床单,其余,只是几样必有的家具。

让走到一扇不大的窗前,隔着写字台,拉开了窗帘,能看到写字台上落了灰尘,好像好久没人来了。

不知道该不该坐,就在门边的小柜子旁边站着。他的一言不发,让低气压更严重了。

“参赞,刚…”

“等一下,朝纲他们回来再说。”话被他打断,看着挺拔的黑色背影,想不明白他藏了什么,刚刚又是预谋什么。

是不是自己成了间谍了?或者电影里那些特工?

刚刚一路小跑出了些汗,想把大衣脱掉,他听见动静回过头。

已经不再那么紧张,看起来有些累,抬手指了指椅子。按照他的意思走过去,大衣搭在手臂上,老老实实的不吭声。

让又回到窗前,望着远处。屋里两个人,他沉默不语,庄非自然有些闷,只好把刚刚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仔细想了一遍。

不想还好,越想越乱,又加入自己不恰当的推测臆断,脑子里千头万绪的。

拍拍额头,耳边还是散不去的祈祷和哭泣声,那里刚刚怎么了?

除了那女孩的脸,别的人都很模糊,又觉得错过了什么。他嘱咐的事情并没有完成,会被说吗?在记忆里又好好搜索了一遍,怎么也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

她只是希伯来语翻译,对侦察这样的高难度工作毫无经验,刚刚那样算是侦查吗?他什么也不交待清楚,搞得如坠雾里。

对了!

那女孩哭过了,是了,这个还记得很清楚,错身而过一瞬隐约的泪痕,为什么呢?

朝纲推门进来的时候,看着伫立在窗边的让,插着手似乎等了很久。房间角落的庄非,正支着脑袋埋头冥思苦想,一脸愁苦。

…开门声惊醒了庄非,从椅子上腾的站起身,往让的方向跨了一步。

“牧他们回来了吗?”摘了相机,从口袋里拿了一叠东西扔到床上。

好奇心作祟,张望又看不到,庄非对一切更迷糊了。

“很快就会到,我把车留在那里了。”让说完走到床边。原来是一些照片,因为他挡着,只能看见一些边角的色彩。“晚上回去吧,我们去天放那,这里还是不太平。”

朝纲点点头,走到庄非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伸直了腿。

“如果让图片社知道我帮你拍这些,明早估计就得遣返我回法国,或者,直接赶回越南。”虽然是玩笑话,但让脸色有些沉重,朝纲初见时调侃的样子也不见了。“老城不适合久留,还是天放那里保险,联系也方便。”

“知道。你不用等,先走吧。有事给你电话,还是城外的小清真寺?”

朝纲点点头,麻利的起身背上了相机,摸摸口袋,拿出一块糖果递给庄非。“没有别的,只有些平时逗小孩的糖了,给!”

庄非真像个孩子似的接了过去,听见朝纲说了一句,“欢迎来耶路撒冷。”

本来是真挚的欢迎,又觉得话里多了些沉重。道过谢,不经意回头看了眼让。

刚刚到特拉维夫的时候,大使也接见了这批新调任的年轻同志。和每人一一握手时,都嘱托了注意安全安心工作的话,也有一句欢迎来以色列。当时,觉得只是场面上的事情,可现在从朝纲手里接过这块糖,感觉有千金重担要扛起来似的,那耶路撒冷四个字,意味深厚。

亲切间,生出了战友般的感情和投身外交事业的热情,马上有了精神。

“走吧,等我消息。”让说完,走过去帮他开门。

目送着朝纲离开,听到楼板上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里的疑问反而更多了。他又走回窗边,站了很久。

低着头,玩着手里的糖,还在想这样传奇的一天。

“庄非,过来!”

是机场时叫她的那种声音,几周前不详的预感又来了。

——————————耶路撒冷旧城(三)—————————————————耶路撒冷旧城现存的古建筑:

3、圣岩清真寺(阿克萨清真寺):公元636年阿拉伯哈里发欧麦尔攻占耶路撒冷,他的继承人马利克在犹太人圣殿遗址上建立了这座八角形的清真寺。清真寺之所以建在这里,是因为这里有被认为是先知穆罕默德有过梦境的那块岩石,建立清真寺的目的,是把那块岩石盖住。

该寺于705年由伍麦叶王朝哈里发阿卜杜勒?麦利克?本?麦尔旺主持始建,后由其子瓦利德于709年建成。该寺建在原圣殿教堂残存的基墙上,教堂的完好部分也被修建在寺中。780年毁于地震,后几经翻修,现保存的大部分建筑为10世纪阿拔斯王朝第十九任哈里发戛希尔时代留下的。

932年,阿巴斯王朝第19任哈里发嘎希勒斥巨资重建了远寺,使用方块条状石料砌筑墙壁,庄重伟岸而坚固,高大厚实,千年不朽。在古代神圣的建筑物均是石头所砌。远寺实际上就是那么一座平顶寺殿,与一般教堂无大区别。

公元11世纪初增建了具有伊斯兰特色的大圆顶,镏金装饰,高高矗立于蓝天碧空,在耶城的骄阳下熠熠生辉,更是庄严辉煌。寺庙整体建筑显得高大宏伟,气势壮观。大殿可容纳5000人礼拜。圆顶和北门为11世纪增建。西方历史学家称该寺是“地球上最豪华最优美的建筑物和历史遗产”。

看着他拉上窗帘,从窗前走回来,手里还拿着那些照片,坐到了床边。

“过来,庄非!”命令间,拍拍身边的位置,看她低头玩那块糖,不肯过来,像是躲避考试的学生,只好缓和些口气,“不翻译东西,过来,告诉你些事情。”

听了这样的话,才放心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不由张望起他手里的照片。

看着她好奇的样子,这次很大方的递了过来,特别拿着第一张举到她眼前。

照片里是个中年男人,五十岁上下,花白的胡子,传统犹太教徒的打扮,面容平和,没什么特殊。

“这就是Nahum,今天他没去哭墙前祈祷,朝纲在教堂地下的走廊里拍到的。那里有个专门供教徒祈祷的拱廊,就在哭墙下面。”

听着他的话,又端详了一下照片里的人,感觉不出什么异样。

“就是他吗?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每个教徒不都这样吗。我在女士区看见的女孩儿,就是站在雅丽旁边的那个,是他女儿吗?”

“是Bluma,她穿了一身黑衣服,头发用黑色的带子束着对吧?”

点点头,又想到了她哭过的痕迹,马上汇报给他,听过之后,让从照片里拿出另一张,只是黑色的轿车,周围有几个高大的犹太青年,像是在保护谁。

“车里是Nahum另外两个孩子Golda和Issur,今天就停在广场外面,离我们的车不远。全家都来,因为是大儿子Hyman遇刺一年的纪念日。”

原来是这样,妹妹在为失去的兄长祷告哭泣,父亲和弟妹也来缅怀逝去的亲人,可这些,又和使馆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下午时,你说代办处是为了他们,为什么?”心里藏不住问题,就都倒出来。尤其对这个失去亲人的犹太家庭,直觉上就产生了同情。

让放下照片,起身走到门边,屋里光线已经暗了,他正好在最黑的角落里,庄非坐在床上,看不清他的面容。

“中国和以色列建交不过十几年,但是很重视两国关系,国内也有很多巴以、叙以、黎以问题的报道,知道为什么吗?”

轻轻转着手里的糖果,摇了摇头,对这些实事政治,她一向考虑不多,每天沉浸在小说的世界,已经很满足。选择这个专业,是父母的决定,其实从来没想过这些国际争端,冲突和战争,从没想过会来到这里,刚刚那个世界,离她很遥远。

“中东战争打了很多次了,因为美国的制衡,和平协议签了也难以兑现。拉宾遇刺后,和平的希望并不大,所以才会不停的修建隔离墙,建设新的聚居点。这些原本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是四年前,出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不直接回答,只是接着讲。

“以色列国土面积小,环境却远远好过巴勒斯坦,犹太人又善于经商,再加上美国和欧洲犹太裔的支持,建国之后一直试图扩张势力,至少,比当初赫茨尔构想的要宏大。但是,毕竟环境使然,周围都是阿拉伯国家的仇视,没有拓展国土的可能,只好在经济上做文章。”

“然后呢?”她听得入神,从床上下来,想离他近些,又站在原地犹豫了。这一天里,他变了好多次面孔,有时亲切,有时疏远,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知道以色列的经济,以什么为重心吗?”

想了想,也说不出什么比较有根据的答案,“肯定不是旅游,这里总是打仗。”说完,知道答案比较白痴,就不说话了。

从阴影里跨了一步,黑暗里突然能看见他的眼睛。飞机上见过的一双眼睛,有些悲伤落寞。

“以色列有很先进的武器生产技术,在世界上属于前列。建交十几年来,一直是我们进口武器和军用物资的主要合作伙伴。”

她显然对战争武器一无所知,满是疑问的回味了好一会儿,“那,我们要帮以色列打巴勒斯坦吗?”

“不是,我们只是继续保持中立的态度,但前提是,武器和军用物资的合作不间断。”

“这个…这个怎么保证呢?如果他们不想卖给我们怎么办?”虽然是幼稚的想法,却点到了正题上。

“这就是使馆的工作,保证每年签署那份协议,双方之前达成的共识能够真正履行。懂了吗?”

她还是摇摇头,不懂的时候,不知道伪装一下,直率坦然,也泄露了太重的孩子气。

“不太懂,这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手里的糖在指尖转来转去,对前因后果想不明白。

“建交以来,使馆一直在特拉维夫,以色列的政府主要部门都在耶路撒冷,所以这份协议,主要是最高层出面谈判签署,由使馆和代办处落实到具体的军火制造商身上,照片里的Nahum,就是以色列最大的三个军火制造商之一。”

终于,这跟主线把很多散乱的线索串起来。照片里的人竟然会是这样的身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军火商,竟然有那么平和的面孔,又出自最传统的犹太家庭。

“因为美国的关系,我们已经拿不到另外两家制造商的合约,所以不能放弃Nahum,但是五六年前开始,因为外界压力供应量一直减少,四年前一度中断,直到前年才恢复。”

“那,我们现在…”

话刚说到一半,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庄非一紧张,手里那颗糖果不小心掉到了地板上,咚的清脆一声。

——————————耶路撒冷旧城(四)—————————————————耶路撒冷旧城现存的古建筑:

4、耶稣“受难之路”(被定罪后走到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地点所经过的路)耶路撒冷的Via Dolorosa,英文叫作Way Of Sorrow,译作「哀伤之道」,「悲苦之路」,一般称为「苦路」。这是耶稣受难前由法庭外背负十字架,头戴荆棘冠冕走向刑场历尽苦难的道路,不如说是一条「受难之路」。因为基督教义的核心,不是「哀伤」或「悲苦」,而是「受难」(Suffering)。

「受难之路」,是在十六世纪正式被命名,民众以悲悯之心,刻意找出耶稣背负十字架所途经的路线,列出有十四个站之多。但正确的路线,争论仍多,如今所见的,只能说是类似当年的途径而已。

从公元4世纪开始,朝觐者们就有了沿着“受难之路”游行的传统。每年从复活节前耶稣受难日的星期五,直到复活节后,来自世界各地的不少基督教徒都要抬着庞大的十字架,从客西马尼教堂,一路循着当年耶稣奔赴刑场的足迹,一直走到圣墓大教堂,从中体验耶稣所受的苦难。平时每星期五下午3点,方济会士们也要走过”受难之路“,缅怀耶稣为人类蒙受苦难的济世之举。

受难之路共有14站,每站都有标记,或建有教堂,其中的最后5站集中在圣墓大教堂。

突然都安静下去,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说话。

愣在原地,挣扎一下,克服了恐惧,欠着脚往他的方向走。

眼神是责备的,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留在原地。他那里离门最近,并不安全。

可控制不住,身体有了自主的意识似的,就觉得过去到他身边能勇敢一些。

比猫咪的步子还要轻,心咚咚直跳,还有两步时大手早已经伸过来,直接把她拽到身后,掩在小柜子和他之间,严严的挡住。

敲门声又响了两下,有脚步,似乎往前走了两步,又犹豫折返会来。

脸埋在他背上,连呼吸都不敢,紧张得闭上了眼睛。

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平稳,不像自己这样乱。可他越是这样,自己反而越混乱。

好在几秒后,敲门声从隔壁传来,很快隔壁的房门开了,有人走了进去。

长长呼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半颗,一时还是不肯放手。

轻轻的移动,他的身子错开一点,冷空气贴到面颊上,才意识到刚刚两个人贴得多近。依然躲在他背后,攀着半条胳膊,一直没放开过他的手。掌间粗糙的质感滑动,指尖有一种力量。那些湿湿的汗,是自己的吗?

“参…”一看生气的样子,赶紧老实闭上了嘴。他生气了,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眼睛足以表达了一切,眉头皱得出现一条深深的纹路。刚刚那样,是不是违反纪律了?

很快完全分开,把她往屋角拉,步子很轻,顺便收走了床上那些照片。

想骂她一顿,在危险的时候往枪口上撞,可此时此景,又实在不适合发什么脾气。她刚刚贴在背后的瞬间,难掩的恐惧从手上传过来,呼吸都是乱的。走到屋角,把她按到椅子上坐定,被打断的话一时也找不到思绪继续,只好望着窗的方向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