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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落地窗前,脑子里还是刚才听来的话。外面庭院的藤椅上已坐了一圈人,尹程海英,高超峰,安永和妻子都在,虞世南端着杯酒静静立在一旁。
这是一幅祥和美好的图画,普华觉得还少了什么。在她脑中曾经有过类似的画面,只是那里面有永道,而她自己就伴在他身旁。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暴露在光线下,等她发现海英在朝自己招手,院子里的人都已经看到她,虞世南甚至冲她举了举杯。
想到自己的样子,普华转身便走,恨不得马上躲到不起眼的角落去。
可才迈步,就直直撞上背后的一个人。
太突然,额头一阵疼,她才要捂住,一股熟悉的气息已包围而至,扶住她摇晃身子,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
书就不提了,这里估计不用停三个月那么久,不过也象征性动作一下。
书签寄了第一批,买书的还可以陆续留地址,每周末寄一次。
样书一直没到手里,所以说好送书的同志稍稍要久等一下。
新文可能圣诞前后才有眉目更,现在太忙,周末重新开始写了几千字,只能找找时间了。希望写个口味“重”的出来,呵呵
7-8
见到永道,普化没有任何戏剧化的表情,也可能从下了高超峰的车她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刻,但不可否认,心里还是动了一下,也或者是疼了一下。
掠了掠额前撞乱的头发,她摆脱永道的手站好,理了理衣服,在外间闲置的沙发上坐下。他跟了过来,解开西装外套坐在了她对面。
他手里有杯酒,透明的液体轻微的晃动,颜色深得像他的瞳仁,永远猜不出其中的味道。从他离开以后,已经有很久没有见过,更久的时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普华低着头,包间里的歌声变得可有可无,她甚至可以感觉自己心脏起搏的每一下跳动。她很想向酒保要杯纯正的烈酒灌下去,让自己不要胆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但手上的杯子空了,茶几上的杯子里只有几块即将消融的冰块,合上手心摸到微微沁出的汗,她明白,躲不过的终究是躲不过。
对面的永道,在短短一年间成熟了很多,也许是经历了太多事情,看上去像是三十出头,眉心的纹路没有表情时依然很清晰,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任性执拗的男孩。几个月不见,他又理成很短的板寸,鬓角有一道特意剃出的发线,像个刚刚退伍的军人,很硬朗。
她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他,也在他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平静。
他取了纸巾垫在化水的玻璃杯下,纸巾很快被冰水浸透了,皱成几道柔软的起伏,像他隆起的眉心。擦掉手上的水,他沉闷地开口问:“肋骨下面还疼吗?都好了吗?”
普华下意识把手交握在胸前,几个月前的疼痛一闪而过,好像每次的抽痛只是提醒她曾经发生过的事。
她可以说得很严重,但那并不是她需要的,所以她平淡的回答:“已经不疼了。”
“又回医院照过片子吗,完全长好了?”他还是对她的伤不太放心。
她敛下睫毛,不太情愿告诉他。
“去了吗?”
“没有。”
“为什么?”他皱了皱眉,表情严肃起来。
“因为不想去。”她说得很负气,之后侧过头望着外面的庭院不再理他。
他同她一道望向那里,天黑了,夜色下的庭院很美,竟像是特别筹划好的一幅画。尹程,纪安永,高超峰带着他们的妻子女友围坐一起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大家还是当年相熟的朋友,除了年纪增长以外,没有任何改变。
而他们两个,早已物是人非。
普华看得出了神,明明知道自己不再属于那个圈子,又免不了失落,无可奈何。转回身坐好,她偎在沙发靠垫中,完全像个局外人。
“这儿太吵了,我们出去坐坐。”他注意到周围嘈杂的环境,“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
她没有动,微微扬起下巴,茫然地问:“说什么?裘因吗?”
他听到那个名字身子一震,要去拿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遂又握成拳。
普华依然靠着,坐累了,走回吧台给自己点了杯泡沫香槟,也不为庆祝什么,只是很需要一杯酒。
酒保为她换了杯子,修长的玻璃杯身,衬着香槟圆润的色泽,才送到嘴边,被他接了过去。
“别喝酒!”他按住她的手,端起杯子一仰而尽。
她没有争,任他喝了。放开手转身离开,也不清楚要去哪。他又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表情中流露出一丝痛苦,甚至是哀求。
“我们…谈谈好吗?”
“谈什么?”她毫不示弱的回过头。
“有些事情…我要和你说。”
“关于裘因?”她还是不放弃那两个字,从听到那两个女人的交谈以后,她脑子里想的一直是这个名字。注意到他嘴角不自然的抽动,她心里…竟然有一点快意。
“嗯。”这次他很坦率地承认了,拉起她往外走,她没再拒绝,该来的总要来,不是吗?
经过K歌的房间,出了包间,她抽出自己的手,跟在他后面。
走廊里安静了许多,他一路穿过自助餐的休息区,在小包间的环廊随便推开一个空置的房间。
站在门口,她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他在背后反手关了门,按了墙上的服务键。
服务员送来了茶水和小食,摆在他们中间的茶几上。他倒了两杯凉茶,一杯给她,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虞世南…在北京有人!”他把杯子送过去,很平静地陈述完一个事实。
她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好像他所提到的虞世南根本与她没有关系。
“你听懂我说的了吗!”他显然对她的平静不太理解,“他在北京,有女人!”
她觉得他的话很可笑,反问他:“那又怎么样?!”
这次,换他哑然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难道…你知道他…”他不太确定该不该说下去,但很快被她打断。
“我不想知道任何虞世南的事,你是专门来和我说他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不可能对你认真…他…”他还在试图解释,她却她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在自嘲,“认真?那你呢?你会认真吗?”
坐在吧台后面听到的对话历历在目,让她想起一年前接到的那通电话,心里柔软的角落变得坚硬起来。
“你不是要说裘因吗?”她把话题硬生生拐了回来,“不是要谈她吗?你说吧…”
他一下没了主意,有些束手无策,手在裤腿上抹了几下,但额头还是出汗了,让那道纹路显得更加清晰。
普华直直望着永道额上的汗,眼角酸的发疼,手里的纸巾揉成了皱皱的一团,在衣摆上捻来捻去。
“还是…你等着我问你?”她慢慢站起来,走到门口,与他隔开最远的距离,“你们结婚了吗!为什么结婚!裘因现在在哪?你为什么不带她来?为什么多半年了,超峰还在叫我大嫂?为什么,永博从没有见过她,大家还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她停不下来,咬紧嘴唇,“施永道,什么是认真?婚姻难道是儿戏吗?!也可以是真的?假的?你告诉我虞世南不会和我认真,那你和我认真了吗?认真过吗?!还是你对裘因认真了?比对我更认真?!”
他紧张地不知道如何解释,额头凝的汗越来越多。
她却想笑。
一切的欲盖弥彰,讳莫如深,如今终于大白于天下。
“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去年夏天?秋天?还是元旦?春节?在哪结婚的?请了谁?你们见过谁?”她从来没有如此的气他恨他,甚至比那个晚上对他还要失望,“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有结婚!”
她的声音像是一连串梦呓,已经听不出是她颤地完全变了调。
“你们…你和裘因…你…”
他垂下头埋进手掌里,狠狠揪着发根,用力的手背上绷出了几道青筋。
“你说啊?”她停不下来,想起娟娟说的,海英说的,和每个人在她面前说过的话,痛彻心扉。从一年前那个中午开始,她的生活天翻地覆,而这一切,竟然建立在他的一个谎言之上。
“你坚持要陪我去看爸爸…你让我和永博吃那顿饭…你用我的生日做密码…你为我写的信大发雷霆…你冲到家里来…你…”她咬着嘴唇说不下去,突然哽住了。
当所有的人都在重复着他再婚的事实时,他却躲在角落里,享受着她惊慌失措。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傻子,就是她自己,她从来被他操纵,操纵是快乐,也操纵着悲伤。
“你让大家都来骗我是吗?海英?或者连娟娟也是?!”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对周围的人再也不敢相信。
“没有,不是她们,她们不知道…”他终于站了起来,摆脱了虚伪的谎言和伪装,几乎不敢正视她的眼睛,“这些都是我的主意…我只告诉过尹程…和超峰…”
“还有谁?还有什么是假的?或者…所有都是假的?”她闭上眼睛,心灰意冷。
“没有别人了…安永…可能也知道…”
她听后瘫软地坐了下去,手脚冰冷无法动弹,只剩下大脑在勉强运转。
原来这就是施永道的处心积虑,从中学时开始,他设了一个完美的陷阱,等着她跳下去,然后好绑缚她的一生。
她撑着太阳穴弯下身,克制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十五年前,她撞翻了一辆自行车认识了他们四个好朋友,如今,他们联手在她面前演了一出戏,串通了她的好朋友,一起来骗她。
她一刻也待不下去,抓开门要离开,他冲上来,从背后抱住她。
“你听我说…”
“我不听!”她推开他,一步步后退,“你们…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不说话,表情变得扭曲灰败。
“到底是哪个?”她抱着头,几乎要哭出来,“到底是什么?你告诉我!”
他别无选择,追过去,抱着最后一线希望。
“你听我说…我和她…我们…她去了美国…我签字只是为了她去…”
她根本不接受这样的解释,捂着耳朵离开包间奔下扶梯,在大堂与迎面来的人擦肩而过,匆匆跑进雨里。
泰戈尔那首诗是错的,她与他不是生与死的距离;不是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不是爱到痴迷,不能说爱你;不是想你痛彻心脾,只能深埋心底;也不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因为他们从未真正了解彼此,倾心相爱,只不过是进行了一场持续了十五年以无疾而终收场的追逐游戏。
雨水打到眼角,混着她的眼泪。
他追了上来,用西装搭在她头上遮雨。但她不肯,拨开他的手,任雨水打在脸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前跑。脸上的水流进脖子里,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湿透了。
“你站住!听我说!”他好不容易把她从马路上拉回人行道,扭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别走,听我说!”
“说什么!我不听!”她冲他嚷,捶他,打他,咬他,又被他抱住。
“普华!”他沉痛地喊着她的名字,固执地把抱在怀里,紧得几乎要折断她的腰。
“我就是不听!”她近乎绝望的一连串喊了无数次“我不听”,盖过他的恳求,直到嗓子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普华!”他怕弄疼她,终于放松了力道,她却重重跺在他脚上,挣脱他的手跑向对街,拉开路边停靠的出租车钻进去。
他追过来,试着从外面打开车门,敲着玻璃不停对她和司机喊话。雨水漫流在他脸上,好像也是眼泪。但她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只想远远离开他,再也不要见面。
握紧车门,她哭着报上了地址,恳求司机开车。
车终于开动了,他锲而不舍的在后面追赶,直到车子驶上大路,远远把他甩开。
她倒在椅子上,咬着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明明知道他在车后,却不肯回头。
…
7-9
回到天津,普华第一时间搬了家,离开了睦南道上的房子,去了一处有些偏远又不容易被找到的老公寓。公司还是原先的一家,但她已着手开始在报纸和网上找新工作,发了几分简历,只等着回复。
她没想过要不要回北京,但至少要远离虞世南和高超峰。她甚至怀疑过这份工作是如何来的,无法再心安理得与他们在同一幢楼里上班。
她带病给公司最后一批单据做校对,忍着感冒引起的咳嗽跑去塘沽的库房送清单。她尽可能不在办公室停留,接下所有同事们不愿意做的事,跑邮局,去人事行政大厅取资料,报税,申请复议,清点货品。她什么都肯做,只要大脑不用停下来思考。
“华华,出什么事了吗?”爸爸几乎每天电话里都这么问上几遍,但是普华不肯讲,她一个字都没有透露,除了加重的咳嗽透露了她的状况,其他时候,她在人前一概装出若无其事,哪怕装得并不好,也不像。
“普华,为什么不会短信。”
她关了手机,换了号码,每天深夜装上原先的号码,读海英尹程虞世南留下的短信。
“你在哪?永道在找你,你起码告诉我有没有出事!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永博接连来了好几封邮件,都被她拖到废稿件里置之不理。
她这次真的要与过去彻底了断,删除和他有关的一切。
在公司上班的最后一天,收拾好东西离开办公室,普华在楼梯上撞到了虞世南。
他见到她手上提的口袋,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要去哪?”他跟下楼。
“不去哪!”她一步不停。
“回北京吗?”他追下来问。
她继续往前走,当作没有见到他,出了楼转去车站的方向。
他追到门口,远远地喊她,“叶普华!你去哪?”
她上了停下的第一辆公车,也不知道车是开向哪的,透过车窗,最后看了虞世南一眼,背过身决定忘了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
她无处可去,提着几袋子从公司带回的文件和一个空空的书包,游逛了大半个天津城,最后站在林果果门口,抬手按门铃。
如果说还有谁是她愿意相信的话,现在只剩下林果果。
门开了,林果果对她的突然造访非常意外,但还是热情把她迎进屋里,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帮她沏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见她脸色有异,她抬手摸她的额头,吃了一惊,“普华,你是不是发烧了?”
她疲倦至极的靠进沙发,拿出书包里没有拆封的止咳糖浆,开瓶,不用勺子,像喝白水那样大口灌下去。
“普华,怎么了!”林果果抢过了糖浆,用纸巾擦掉她嘴角的液体。
她眨眨眼睛,要笑,又突然捂住脸埋下头,很久都不动,也不讲话。
当晚,躺在林博的小床上,普华盯着窗纱上挂的一串塑料飞机模型,侧过头问林果果:“你愿意听故事吗?”
“什么故事?”林果果帮她换了降温的冰手巾,调着刚刚沏好的感冒药送到她嘴边。
“我的故事。”普华自己撑起身,勉强把药喝了。
“你的故事?”林果果在床边坐了下来。
“嗯。”
“先睡吧,睡醒了再说。”林果果笑着安慰她,像个悉心照顾孩子的妈妈。
普华摇摇头,从被子里伸出手抓住她。林果果的手柔软温暖,这世上能如此柔软温暖而又无害的东西太少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敢轻易相信。
“现在就可以说,我没事!”她躺回去,虽然累了,但不想休息。
林果果想了一下,答应了。
“那好,你等等。”
她去外间取了外套和枕头,安顿好林博回来,又给普华热了牛奶。
“你别忙了,坐吧。”
“嗯。”
都躺好了,普华枕着手,目光又调回那串手工的飞机模型,“你说过能看出我不幸福,还记得吗?”
“嗯。”
“其实…我从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我从没得到过我想要的东西,我得到的那些,并不是我想要的。从最开始,我想…我就错了…”她眼里闪过晶莹的东西又很快消失,转而变成一抹虚弱的微笑。
“最开始?”
“嗯,从最开始,十五年以前,我们第一次遇到的时候…”
普华陷入了一重重的回忆中,林博床头橘色的灯光笼罩着她的轮廓,很柔美也很脆弱。林果果没有再问任何问题,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等她想好,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
第八章记忆中的永道——25岁
普华与永道从大三初始悄无声息的成为一对恋人,虽然他们一再努力把这段感情放得很低调,普华更是对此讳莫如深,但宿舍里的几个同学还是一个个察觉到,并默默的在适当的时候送上一个微笑。
大学里的恋情并不算新鲜事,可爸爸那里普华是绝对不敢说明的,每个周末永道陪她回家,也只是送到胡同口,目送她的背影一点点走远。普华很少回头,她的留恋至多是分开时淡淡的对他一笑,松开手重新踏上脚蹬。他偶有亲近的念头都被她巧妙地躲开了。
明确了关系,他们反而有生疏的感觉,尤其是永道,总觉得哪里不太对。普华不坐他自行车的横梁,在校园散步不和他牵手,就是每次在她宿舍楼下道别,亲吻也只局限在脸颊和额头。她唯一表现出超过以往的主动就是一同吃饭时往他碗里夹菜,而且是拼命地夹菜,把她喜欢的不喜欢的一股脑都夹给他碗里,好像生怕他吃不饱,而其余时候,她或多或少拿捏着分寸,让他在快乐以外,体会到一种很难名状的疑虑。
他难道并不开心吗?或者,远不如他那样的开怀,还是,他会错了她要表达的东西?
永道细细留心观察普华,她依然是瘦瘦的,甚至比暑假时更瘦,从献血后脸总是白的,透不出血气,笑起来都不如从前有些微微的羞腆可人,泱泱的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每次透过窄窄的领口看到她颈下细瘦的肩胛,或者见她倦怠的抱着书走出教室,永道总忍不住拉她到无人的地方一把搂进怀里,贴在鬓角静静待上几分钟,感受她在手臂间无力的推拒到妥协,才敢相信她是依顺了他的意思,成为他的女朋友。否则,哪怕是她乖乖地埋着头靠在他身旁,他也觉得并没有抓住她。
“是不开心吗?还是学习太累了?”这样的话他问过好多遍,普华给的答复常是闷闷的不出声,偶尔答了,也是心不在焉得说上一句“没有哦…你多心了…”
但其实事情并不像她描述的那么简单,不光是他,就连他身旁的朋友都观察到些许异常。一方面,是人前她的冷清和内向,另一方面,是他渐渐加重的怀疑与不满。
就在这样敏感不稳定的时期,与初衷事与愿违,他们并没能保守很久秘密,尽管处处小心回避,还是一早被家里发现。而最先发现他们在一起的。竟然是普华继父的儿子。
在大街上与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哥哥”撞到,普华第一个反应是甩开永道的手背到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逃进路边的便利店。永道不明所以的站在原地,见对街只有一群大学生簇拥而过,并未见任何异常。可再到店里找普华,她躲在角落的书报架拿了本杂志心烦意乱的翻,不时向街上大量。
“见着谁了?”他过去拿走她手里的书,握住她发凉的手。
“妈妈那边的那个儿子。”她说着别扭的抽出手,又被他握回去。
“没怎么…”她言不由衷地答着话,最终还是从他手里抽出了手,再回到街上,也没注意保持了距离。
三天之后,禁不住妈妈爸爸轮番的追问,普华最终交代了永道的事情。
站在自家客厅中央,她等着父母发落,他们却交换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目光,由爸爸开口邀永道周末到家里面谈。
当他正襟危坐与叶爸爸一招一式的对弈,变现出超越年龄的成熟与稳健,又气定神闲地回答了叶妈妈所有事无巨细的差问候,施永道以一种意想不到的神奇速度顺利被叶家全然接纳,不出半月,就连普华姥爷也记起了这个当年背着电脑三番五次登门拜访的小伙子,亲自沏了好茶招待他。
对永道而言,这是不折不扣的一路高奏凯歌,而对普华,却是一点又有点的失守,溃退到她没法再退的地方。
如此迅猛的发展势头始料未及,她于是很难彻头彻尾开心,哪怕笑着也有勉强的成分在里面,对永道,或多或少有了一层隔膜,执拗地固守着心里的一片角落。
普华并非不知好歹,在经历了六年艰苦卓绝的拉锯之后,她念及永道所有的好,但却终归忘不了突然离开的纪安永,和裘因那次莫名的出现。
这两件事好像成了长在身体里的毒瘤,隐秘的存在,并不会察觉出疼痛,又似乎在一日日膨胀,总有爆发的一天。于是,普华无法避免的消沉,每次见到永道,脑子里某根敏感的神经会不经意的抽痛,提醒她发生了什么。但其实,她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一丝一毫的线索也没有。
纪安永走后,除了他留下的一些东西,普华只在年底收到过一封电子贺卡,简单大方的形式,上面写着:在加拿大安好,祝新年快乐,万事顺遂。
就这样简单的十几个字,她反反复复思索着如何回复,最后也只能聊表心意,以同样的形式发了一封贺卡给他。
娟娟在几年前就说过,他们并不适合,如今看来连做朋友都很困难。
普华也设想过和纪安永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但毕竟那是毫无边际的现象,她只能把这封电子邮件当做老同学间的普通问候,在连主动再给他发邮件的勇气都没有。
与永道交往三个月,普华以女朋友的身份见了他的哥哥,参加了数次他的同宿和朋友聚会,也他租了他外宿的小公寓,除了没见过他的父母,她已名副其实成了他的女友。
那年的元旦,他们在他的公寓里,永道堂而皇之的堵在门口,问她:“今晚不走行吗?”问过好多次,问到她无言以对,像实验室里的小老鼠四处碰壁逃窜,而他依然能气定神闲保持着风度,耐心等待着答复。
原本的游戏,是她在逃避他在追逐,后来变成了她在犹豫,他替她拿捏决定,他是个很好的男友,从不强迫她做事情,也不会百分百顺着她的思路盲目走下去。
“我…要回家…”她咬牙把眼里的湿气忍回去,没有说“我不愿意”。
她其实是不太甘心的,好在永道也并不再坚持,拉她去房间看他之前完成的航模。
高考结束后,他获奖的作品被摔了粉碎,都是因为她,所以她抱着歉疚,花了大把时间跟在他身边,他说做航模,她就拿着砂纸每一个边角细细帮他打磨,他说吃饺子,她就买了肉馅和菜回来做给他吃,他说见朋友,她就乖乖跟在身边替他们倒茶布菜听大伙聊天,他说看电影,他就装着胆子陪他看血肉模糊的恐怖片。永道说什么,普华其实都会照着做,只除了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这样的事情,她只和娟娟提过,毕竟是大学生了,娟娟看得反而比以往要开。
“嗨,也挺正常的,你们这样的关系是迟早的事情。我说不行也不管用,你能听吗?要是我,开始就不会选他。”
“为什么?”普华问。
娟娟反斥了一句“你爱他吗?”
普华答不上来。
什么是爱,什么又不是?
父母都说永道是极好的,他也确实好,她喜欢他,惦念他,相见他,这就是爱吗?
那她也惦记远在加拿大的纪安永,那又算什么?
整个大三,普华都游移徘徊在恋爱的十字路口,很难投入,无数次自问到底该怎么处理与永道的关系,如何彻底断了对纪安永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