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叠好了西装和被子,回到瑶瑶家休息了两天。让自己振作起来,也恢复身体的伤痛。瑶瑶告诉她,必须好好活下去,不能怕,也不该怕,她什么也没错过。
再回家,一切如常,只是母亲偶尔审慎的目光。父亲回来以后,因为哥的婚事,喜气渐渐沾染,一切都忙了很多,毕竟,夏天的时候,唯一就要飞走求学。
领证那天晚上,一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唯一和哥哥给父母敬茶,封嫣依着一贯的方式叫小嫂嫂。回想哥和唯一走出大楼,手里各自拿着那张证书,她的眼眶红了,为他们高兴,也有一种察觉不出的辛酸。
那顿家宴他们都没有来,哥说他出外办事,只送来一份厚重的礼物,让哥深深动容。旭姨和封蓝也推辞了,说是给他们一家独处的时间。她很感谢,也放松了太多,尽量帮妈妈干活,尽量让所有都开心。即使胃断断续续还是会不舒服,她却展开了眉头。
回公司以后,冯震每天都回送东西,展开了攻势。那份热切让她受不起,但为了安全,她没有真的拒绝。竟然也偶尔答应了一两次邀约,共进晚餐。
也许,身边有个人,再不会引起什么怀疑,爸妈也会放心些,毕竟二十三岁了。
风言风语的办公室恋情,她不置可否,副总看她的眼神总是玩味中有些遗憾,交给她的工作越来越有挑战性。
日常会议中再见郭涛、敏然或钱伟林,慢慢镇定自若,安于自己的角落。舞文弄墨,虽然不是最爱但安静独立。之后,她再没扰她,就连那个外出的人会不会回来,她也不知道,不想知道吧。
电梯偶尔在36层停住,下意识的抬头,只是一种错觉。那晚窗前已经想的明白,他们什么都不是,她不能再找他,他们的问题也不该再牵扯她身上。
过去,只能当成什么也没发生过,她不该去想,不该去恨。生活总该向前看,即使再难,也该往前走。
音乐会,偶尔是艺术展,冯震选了她喜欢的方式,虽然克制有礼从没亲近过,但这盾牌让她安全了好多,真正躲在背后试着遗忘过去,如果可以的话。
…
虽然已经不住在36层,他还是每天来办公,审订郭涛送来的每一份图纸,每一个方案。
没人知道,设计部背后有这个推手。郭涛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当然不会发现。他在副总下面一层辟出独立的办公室,原来堆砌的资料挪到一边,只是安静的一个人工作。关于那段办公室恋情,他听说了,但是不相信。
不管再多形形色色的描述,甚至一两次看到他们一起走出大楼,他都不信。他在等她,她是他的,已经不能属于任何人了。那只是她的保护色,保不了,更护不住。
封蓝平息了很多,与旭姨的关系也改善了一些,虽然表面看来还是太假。他无心揭穿什么真相,只要他们的事情不被提及,她不步步紧逼,都还能容忍。偶尔在大院里碰到,他回自己的公寓,她不知去向何方。
不表现出爱意,她如果真的要求只是这样,他甚至会感激。但已经太了解封蓝了,不知道她在等什么,所以时刻提防着,缜密的思考有关过去的一切,每个细节,想解开凝在胸口的疑问。
等待的过程很痛苦,希望等到的结果是好的。她的背景,就在视线里远去了。
…
“封嫣,把酒会的发言稿再改改。”
“封嫣,给总裁秘书送会议安排。”
“封嫣,去买身漂亮衣服,年会的时候要盛装出席。”
“封嫣,你的请柬。”
“封嫣,一起去好吗?”
“封嫣,酒店大堂见…”
公司年会,每年的五月,瑶瑶、小蕾给她挑了一席红色晚礼服,镂空的背部,太过外露的美感,她推托了很多次,掩上了薄薄披肩。盘起的发间串着琉璃发簪,胸前的小鱼还在,那个吊坠,摘下去有段时间了。
拒绝了冯震的邀约,又在大堂遇到。各自拿着一杯饮料,在角落有意无意的听着大家的谈话。入席,她坐在总裁办一桌,身边都是秘书处的同仁,艳丽花丛中,嫣色不再过分张扬,小口喝一杯清水,静静等着开席,心里想着别处。
明天,小嫂嫂就要走了。
第七十六章沦陷
“哥,别难过。”飞机起飞了,心里的跑道上因为亲人远去,淡淡揪扯着疼。她被哥哥揽着肩,注视着停机坪的方向。
“不难过,她不久就回来的。”封青反而笑笑,虽然有些伤感,但是比起封嫣眼里晕开的泪,他还是坚强的,“嫂嫂会很快回来的,别哭,傻丫头。”
拉起她的手,她眼泪反而更多了,埋在哥哥肩头嘤嘤哭起来。这样的场景,他不忍她难过,把她搂紧了,让她尽情哭。
心里,对她有歉疚,毕竟自己成家前后,已经不再是个称职哥哥。好久了,见不到她的哭,也没有她的笑颜。工作以后,成熟了,也疏远了。
成家男人要负担的太多,她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总不放手,香港一年后,再多的不放心,也只能用放手成全她了。
唯一每每有些担忧,却被他的话挡回去。当初决定让她独立,很多事情她要学会自己处理。父母管教太严,反而害了她,现在看她一天天经营自己的生活,经历坎坷也是历练,值得的。
工作,似乎还是有些小摩擦,她不说,只是埋头好好干。有男同事的追求,她保持着距离,不似很上心。这些年,不知她心里是不是还在惦记戴阳,大了作哥哥的反而不好问,唯一也没有介入太多,只是希望她能有份感情,有份依靠。
也是时候了,女孩子到了这个年纪,总要有个寄托。不久前和父母谈过,别太约束她,他们也点头了。
“哥,你别走。”她突然抓着他的衣角,哭声里哽咽的厉害,平静了那么久,嫂嫂的离开勾动了脆弱的神经。亲人分别,不管时间、空间,都是痛。
她最经不起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痛。
几个月后,天正从酷热转凉的时候,封青被医院安排到南方参加培训,离开两个月,年底前回来。
她请假去车站送他,正是一年里最忙碌的站台,熙熙攘攘的人群,她被埋在人潮深处,看着火车缓缓启动的时候,在那些陌生面孔之间,默默流着泪。
嫂嫂走了,哥哥,希望快些回来。
也许是太寂寞,也许,只是冯震的攻势太热烈。那些日子,她常常和他出去。哪怕只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一走,想些心事,偶尔冯震谈的话,她也会认真听。
他学的哲学,考虑问题永远站得比她高,思索的更深。他关心她处理的每一项工作,怕她吃亏,也常常暗示公司内部许多隐秘的关系和勾当。
她渐渐意识到,那是他对她好的方式,即使是公事,也是在为她着想。
只是,他的保护,换来了很多非议和流言,看开些可以不在乎,看不开,心里还是不舒服。
敏然,很多次看到他们在员工餐厅一起就餐,冷冷几眼。郭涛在会上意气风发,即使常常有方案被否定,却一直相信自己的运筹帷幄。然而楼道里碰到,却像是陌生人般,躲开视线,不再把她放在眼里。倒是钱伟林,比以前深沉更多,会上甚少说话,对冯震反而敬重了几分,处处小心。张迪说,人事部一片低压。
他们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公司情侣,虽然每每否认,但所有人都这么看。说多了说累了,有时也就不说了。任别人怎么看待,她对他仍只是淡淡的。
圣诞的晚宴,她被安排与人事部同桌,和老同事在一起远离了秘书处那些花花草草。拿到帖子的时候正接到他发来的短信,问她是否愿意去看一场话剧,小剧场,外文的对白,晦涩的剧情,但是,有一种颓废的味道。
距离总是会缩短的,虽然刻意回避了太久。她答应了,坐在他身旁,看得慢慢投入。
绯闻,让她躲在一个安全的角落,很久没有听说关于另一个人的一切,也很少想起。只是冯震,她真的无心,如果有,最多也是朋友间的友好吧。心里那把尺子,她紧紧握着每一分刻度。
这样的距离能保持下去,一切都会很好,但是冯震毕竟不想只做个朋友。晚宴当天,他随她一身白色,坐在对面,时时目光焦灼在她身上。董事讲话时,她没认真听,注视着宴会厅某个角落,数着哥哥将要回来的天数。
“今年,取得如此优秀的业绩,与各个部门同仁的努力分不开…”有些陈旧的感谢陈辞,细数每个值得圈点的成绩。
她被一阵掌声惊醒,循着众人的视线,看着对面的冯震慢慢起身。
“策划部组建之后,冯震将主要负责未来开发各个项目的市场运作,当然,项目整体风格走向和形式也是至关重要的,这部分,将由策划部总监——李城寺先生全权负责…”
又是一阵掌声,只是更热烈。越过几桌的阻隔,看到远远一身黑西服,眸光闪现,来不及躲开。一席蓝色礼服从角落起身,奔过去给与幸福的拥抱。
那两张脸,太过熟悉,那两双眼睛,都盯着她的方向。
笑声里,有些生硬的分开,接受着众人的祝贺。掌声一浪高过一浪,她眼前的冯震反而坐下身,别有深意的紧紧盯着她不放。
后面的话没听清楚,只是随着众人举起了祝福的酒杯。一桌桌,为公司一年来的成绩,为未来美好的前景,欢声笑语,觥筹交错。
她也喝了,第一口辛辣,第二口苦涩,到第三口,已经忘了酒的味道。对面注视她的冯震,和远远看不清的影子,交错重叠在一起,喝下越来越浓重的苦涩,她挂着笑容,沉浸在热烈的喜庆当中。
席未散,人已经倦了。
披了大衣本想搭车回家,腰上突然多出了有力的手臂。冯震锐利的眸光,脸上有笑也有热烈,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咱们去酒吧,和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拒绝了一下,腰上的手没有放松反而收紧,她被带出了宴会厅,上了停在外边的车。
第二次跨进这样的场所,身边是熟人依然不适应。公司都来了,人影混乱,光线很暗,舞池里近身厮磨的酒客,寻醉寻欢。
肩上披着的外衣被取走,白色小礼物精致淡雅,沾染了烟酒气息。想找落座的地方却太拥挤,只能和大家站在舞池边的角落里。
不知谁又递过酒,在唇边碰了一下呛得厉害,怂恿的声音不断响起,她有些为难不想喝,有人托着手臂,半迫着喝了下去,吞咽过半酒杯被取走,冯震一口饮尽。
扶着她的腰身,走到酒吧角落,转身间手指刷过她的肩颈,回眸的一瞬,看他的笑不再,皱着眉似乎在想什么。
“别喝酒了,”冯震沉沉的说了一句,“长岛冰茶吧。”
她懵懂的点点头,不久从侍者手里接过漂亮的杯子。
酒吧依然喧闹嘈杂,冯震眼神平淡,指指她手里的杯子。看似柠檬红茶,外表柔和,色泽通透红润,让人瞬间撤掉所有戒备。
轻嘬一口,入喉温润,口味有点甜有丝酸,还带着微微的苦,正印了她的心情。冰茶比往日的红茶多了暗藏的辛辣,诱惑的气息慢慢弥漫开来。喝净一杯,放心的接过了第二杯。冯震看着,突然轻轻拂开她额前的发,手指划到耳际,又离开。
他手里的杯子空了,她的还是满的。
“喝吧,你姐夫以后和我同部门,该庆祝一下,他算是高升了,策划部总监。”他眼里转瞬即逝的惆怅,平日高深背后还藏着她看不透的野心。
那个名词,刺痛她本来刻意遗忘的一幕,蓝色与黑色的拥抱。分不清是不是赌气,仰头大口吞着,这冰,这茶,镇得住伪装吗?好了那么多次的伤口,为什么偏偏又疼了?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了,那晚之后,他们已经是不相交的直线。
有人过来祝贺,冲开了冯震揽着的手,她轻轻退后,靠在窗边,看着舞池内相拥的恋人,想落泪。
酒喝尽了,头有些晕眩,沿着身后回转的廊子,不知道走向什么方向,只是慢慢安静了,平息了胸口突然泛起的疼。
不同的音乐渐渐强起来,扶着墙拾阶而上,寻着音乐的声音。
包厢入口的台阶拌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好听的缓慢萨尔萨,一片沙发的海洋,飘逸游荡的漫天丝纱。转身不晕眩,停下反而心酸。
不同的脸孔,有的陌生,有的似乎熟悉。
被扶着坐下的时候,还不知身在何处,脸颊突然被牢牢握住,颈间不断施加的力量,她扭不过,回头,被含满酒水的唇牢牢堵住。
…
第七十七章梦境
那是不是真的,她并不知道。
推不开的力量,深深纠缠到唇里,喂过来的酒水浓烈,她咽不下也吐不出。为难间钳制的力道稍稍放松,诱哄她放下芥蒂,慢慢啄饮。
混着柠檬水的味道,不知道又来了什么,香甜间浓烈慢慢淡了,诱惑的香气却浓烈了几分。
唇上轻柔的摩挲,划下唇角的酒一直滴落到颈间。温热的手挡住了眼睛,看不见,觉得暖暖的气息划过脸颊,直印到纤细的颈边,慢慢游走,轻轻抚弄。
有些痒,也有不安,心里却放松而满足,像是一场无忧无虑的梦境慢慢开始。人很倦,任大手挡着光,想要睡了。
酒会后,她不该跟冯震来,该一个人静静想想。见到他之后,她希望躲起来。
手被什么抓住,打乱了她的梦,肩上微微的刺痛,不得不转过身想错开,却逃不掉。大手离开腕间,一片黑色罩在眼前,回到唇边的力道像是要告诉她什么,但纠结在唇里的更像是叹气,深深搅乱了她的心。
梦里,有个人,时远时近,那么亲昵,又那么疏离。
是自己在叹气吗?梦里也会伤心吗?软软躺在沙发里,轻轻哀怨的叹了一口,涨满胸口的酸楚更深更切。
侧身间,白色礼服精细的拉链,一点点划开。
长岛冰茶,她喜欢这个名字,像是一个慵懒午后的回忆。但是那红色,让人忧郁。
被什么回忆压住了胸口,涨涨的疼,又被夺了什么?心里那道伤口每每都会疼,今晚见过他后就疼了,像是隐隐流着血的伤疤。他,为什么在那刻投来深邃的目光?
不安的摆着头,被咬吻深吮的力道弄疼,不知道那是什么,抓不住,只是疼的可怕,从里到外。不觉喘息出口,叫着两个字。
他从她胸口抬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模模糊糊,却奇异般清晰。
看她盖在黑西装下仅仅露出的嘴唇。也许是喝了太多烈酒,反而红润饱满,透出放心的曲线,微微张合间,一遍遍叫着。小手扬起不知找什么,正碰到他胸口上。
堵住她的呼唤,他没离开过,不会放任她不管,也许太过在意,刚刚席间阴霾低沉,晋职的喜悦反而削减了。
扫了一眼锁死的包间大门,又埋头回去。醉了吗,应该没有,今晚喝的并不多,看着她,慢慢品着杯中的酒,什么味道都没有,只有她。
白皙的胸口,躺着那对红透的鱼。
眼神笃定,又像是失了理性的兽,夺着属于自己的一切。只是不敢咬疼她,甚至怕留下太过明显的痕迹。淡淡粉色,柔柔的贴在他唇边,只是去掠取,一次次换来她轻轻颤抖,手抓得更紧了,让他满足。
停不下来,那么遥远的距离,只偷来偶尔相聚,她醉着,他本该生气,却意外得以亲昵。悬在她身上,弄乱白色礼服,不许她躲,不让她醒。
推开不该存在的隔膜,那双细白高跟鞋被慢慢褪下。手指粗糙的留着执笔的痕迹,每每伏案工作,都在想着她在阳光下,怀里抱着梨花色猫儿,光影透过眼角的笑,像是睡了,也像为他醒着。
由温柔到急躁,寻找她藏起来的感情。他的手游走周身,最终停留在柔软处。唇咬开西装,看着她安然可爱的睡容,吻上了眼睛。
他不能要,只能守。不管冯震,还是别人,都不许碰她一分一毫。她是他的,三年前给她打了烙印,要了她的第一次,也要她的每一次。意识里的坚定从未变过,她的呢,变了吗?
她哭前心就乱了,今天她没哭,但心也乱了吧。那个拥抱之后,黯然神伤的侧影,正和一桌桌欢笑格格不入。
慢慢的进占,看着她瑟缩着发抖,一点点推离平静,被陌生的感觉操控。
梦里,迷蒙又真实,黑暗的光,温柔的手。
他耐心的诱导,指尖力量轻缓,刻意的折磨。听见她的喘息,急促害怕,稍稍停下来,不想她难过。
只是望着想着她,已经不够,心里空空的。感觉她才能挽救心里的伤,平息一波波剧烈的疼。她和他一样疼,抓着胸口的衬衫,任他放肆的占有。
意气风发不在,专注而急切,他只想近些,再多些。
宴会厅,吧台边,他看的一清二楚。本该在包间与董事笑谈,他却称病走了,甩开跟随,寻着坐进车里的背影。
那男人,不光是空穴来风,迎接掌声的一刻他坐下了,紧紧盯着对面的白色衣裙。那眼神,骗了她的第一杯酒,超越了隐忍的底线。原来也只是带着面具,只是他要抢夺的东西,不可能属于任何人。
他本想温柔些,想到那些碰触,她不懂回绝的无知,却失了张驰。冲击太强,酒意本就没褪。她哭了,被急速的心跳抓住,想逃开,却怎么也躲不开。
滑下的泪被收拢,她埋在他胸口,急促呼吸,弱弱如求救一样。
好了,差不多够了,他不再要,不再继续。平息自己的躁动,再试着安抚她。
冲散他们的,是他的朋友,还有副总。在那回廊上引诱的,不仅是音乐,他唤着她的名字,轻轻的混在音乐里,隐身在黑暗的廊子里,看着她一步步果然来了。
二楼,敞开与封闭错落有致,她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脸,也有他的,熟悉又陌生,迷蒙的眼神充满疑问,直闯到他等着的怀里,带到隐秘的包间。
喂她的第一口是烈酒,之后,是清爽的暖饮。她醉了,他从没见过,多了一丝妩媚,又有孩子气的无知单纯。
睁开眼看着他,竟然微微笑,像是受邀般快乐,让他冲动的吻上去。
是真是假,他管不了了,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偷来些安慰和欢愉。
听不清她唇里说了什么,低头看她在怀里摇头,闭上的睫毛挂着莹莹的泪珠。她醒了吗?应该不会,长岛冰茶的后劲很足,那男人别有所图,骗得了她,却过不了他的眼。
慢慢松开揉在胸前的力道,从柔软间退开,抚着她的发,重复着被碰触过的肌肤。在她耳际,含在唇里染上烟味和酒气。肩上有个惩罚的咬痕,再回到细嫩的胸前,吻了好久。
她又怕了,呼着什么,把她抱回怀里,闯进唇齿间,尝她醉后的味道,也去安慰梦里的恐惧。他该走了,不能久留。
白色礼服慢慢收紧,让她回到精致淡雅的样子。纤细的脚踝,脆弱的白色高跟鞋。她垂着头,深深地睡着。
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发乱了,索性都散开,铺在沙发上,衬着安眠的小脸。他想到那四十多个相处的日子,心里柔软。
她不会喝酒,但喝过,别有一番味道。
宠溺的太多,她变的脆弱,经历了伤痛,一天天坚强起来。不舍的低下头,含着那块琉璃,留下最后的吻。
走廊里有什么声音,很快又平息。音乐或隐或显的飘来,更显得不真实。
抓着她的手悬在颈后,微微施力就抱了满怀。轻盈的腰身偎在他怀里,额头抵在肩上,依然醉着,睡得很香。
他微微抬步,嗅到隐隐酒香,有依赖,也有迷惘。秒针不停,收在她腰上的手臂更加用力。
音乐在梦里响着,有坚持的力量抱着她,随着节奏慢慢厮磨。
像肩颈耳边的碎发,什么什么都是乱的。
唇上总盖着另一个人的呼唤,一点点纠缠。直到她微微轻启唇,任他注入消磨不完的热情。手臂攀在他肩上,又说了那个名字。
这支舞,很慢。
他难得笑了,午夜没来的几分钟里,就这样抱着她,轻轻摇曳。
…
第七十八章醒来
Santana,轻缓节奏迷迷蒙蒙穿透了梦境,她睁眼,看着不熟悉的环境,张迪就坐在身边的黑色沙发上,手上一杯水,笑中也有几分醉意。
“醉了吧,睡得真香。”走过来拍拍她,“起来吧,天快亮了。”
他走以后,她替他过来看着,虽然算不上最贴心的知己,但是有不浅的交情。当初在学校有过合作,虽然比他小上几届,专业不同,但是常在一个工作室做项目。他帮过她大忙,更给过她不小的提携。
她答应了他的拜托,半真半假的做的很好。
“醒了,放心。”电话很简短,随即挂断,推门回来。那一刻,他在机场,从午夜等到天明,马上要飞走了。项目启动,他出差前要她给他些回忆。
头晕眩不舒服,身上有不正常的酸软,疲乏到艰难起身,靠在沙发上喘着。怎么醉的,醉后怎样,脑子里一片模糊。
“你怎么也在?”看着张迪,怀疑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有种不安的感觉,那个梦,是不是真的。
难以启齿,听张迪慢慢讲着长岛冰茶是什么,突然意识到冯震骗了她。那不是茶,是后劲最足的烈酒。
不安的低头检查自己,衣物平整,只是头发散乱了。心慌的起身,宿醉的软弱让她站不稳,被张迪扶住。
“别逞强,慢慢走。”
两人下楼,一楼散乱的酒吧,也有很多熟悉的身影。太过放肆的夜晚在黎明前显得苍白无力。没有惊动任何人,招手打车回家。下车时,听见张迪突来的嘱咐,“小心点儿冯震,他不一样了。”
车走了,她匆忙上楼,父母一定担心了。身上的烟酒味刺鼻,宿醉颓废,躲进自己房间,冲到浴室褪了衣服,想把那些味道洗掉。
浴液有种茉莉花香,平息疲倦,水冲走了凌乱,慢慢醒过来,站在镜前。
肩上,樱桃般大小的一个红痕,触到会疼。疑惑的定睛,看到更骇人的伤痕。粉色晕开的边缘,留着小小的紫印,不敢碰马上抱紧浴巾。过几秒在镜里找,伤口还在那里,只是颜色浅些。
酒一下全醒了,跑回床上埋在被子里胸口胡乱的跳。
是错觉还是真的,是那样的伤吗?
张迪平静的脸孔还在脑海,但是那句话冷到心里,“小心点儿冯震”。不是他,不是他,一定不是他!
谁也不能碰,她保有的已经太少,哭着压在伤口上,心里乱极了。
手机突然响了,陌生的号码,只几个字,“不是冯震!”
她不懂意思,关了手机躺在床上。醉后的疲乏又来了,醒过的清明渐渐消失,又倦了。
醒时伤痕奇迹般的褪了,正应了想要的答案,不是冯震,没有过冯震!可能真的太醉了。
看着陌生的短信,放心过后并没有删。
那晚梦里是谁,不知道,一定不是冯震,只是一场梦罢了,醒了就好。
虽然心里留着不大不小的梦境,但是哥哥回来了把什么疑虑都冲淡了。元旦的几天里,特别开心。嫂嫂寄来了很多礼物,她也拉着哥哥,给每个长辈尽孝,选些应景的实用的。
给爸爸买了戒烟的烟斗,妈妈的羊绒围巾,旭姨的按摩器,外婆,得了幸福的按摩椅,她和封青陪在身边,看着外婆从惊恐不安到慢慢享受。
祖孙三人都笑了。
春节前,公司陆陆续续很多人准备休假,副总也出差了,她闲下来,每天看看书,写点东西。偶尔跑回编辑室找张迪逛逛商店。
冯震的邀约再没接受过,见面有些别扭,她拒绝的很断然。那杯酒后,她再不相信他。即使多一半真的呵护,他存的企图也让她反感。
逛街时又碰到敏然,身边没有郭涛也没有钱伟林,都只是调开视线,向着不会交错的方向走远。策划部剥离了设计部的实权,例会中不阴不晴的暗斗,她安分的做会议记录,打字时不去回忆郭涛的阴郁,更不揣测字面背后的意思。
快过春节了,之后就是二十四岁生日,人生两轮,该快乐些。
那晚的悲伤只是隐痛,不去想慢慢好些,和哥哥在一起时间多起来,不安也减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