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瞪了眼:“良心,民女是为助您传信,自不是担忧安危。”
魏青岩看着她,摸着她的小手道:“丫头,趁这机会把该属于我的东西都夺回来…”
林夕落点了点头,“可我怎么夺?虎走了,我这狐狸怎还威得起来?”
魏青岩被她这话逗笑,捏捏她的小鼻子,好似自言自语:“我会为你争一即便我不在,也无人敢动你的东西”
林夕落略好奇,可又不愿出言问,魏青岩略有疲累,闭目不再多言,未过多久便熟睡过去,林夕落就在床角处坐了一宿,脑中一直都在想,该是他的东西夺回来,怎么夺呢?
二日醒来,魏青岩已经不在,林夕落一出这院子,就被胡氏拽了过去,盯着她的小屁*股一顿瞅,林夕落知她担忧昨晚之事,连忙道:“娘,无事。”
胡氏拍着胸口,“娘担心死了。”说着拽林夕落到一旁:“一早魏大人就与你父亲出去了,娘也不好带人去后院寻你,夕落…纵使你有意跟魏大人,可要等有名分之后…”
“昨晚大人伤病复发,女儿包扎过后都已快天亮。”林夕落安抚着胡氏,“他与父亲一同出去?父亲不是与太仆寺卿大人宴请吗?”
“娘未多问。”胡氏有意问昨晚的事,可又觉女眷不该多事便闭了嘴,话题依旧不离她的亲事:“夕落,如今你与魏大人已经如此,该争的名分你也不能不上心了,娘当初对魏大人有偏见也因他的名声不佳,可如今相处久了,他虽寡言却也非难相处,何况你与他又…又同处一室,这总要有个说法?总要让娘安心吧?”
胡氏说的眼泪儿都快掉下来,林夕落知这事儿也瞒不住,为安胡氏的心,她则说了魏青岩应下娶她,“…女儿还未想好,他言宫门似海、侯门似刀,我也欲多思忖一二。”
胡氏瞪了眼,“他…大人有意娶你为正室?”
林夕落点头,胡氏想起林夕落细言之事不免舒口气,“夕落,事不能任性而为,拖延太久对你可没好处,娘不再催你,但你要心中有数。”
“放心吧娘,女儿自有分寸。”林夕落靠在胡氏的怀里,心中仍在迟疑,他的夫人,她做得了吗?
用过午饭,肖金杰便来了。
“金四儿想见您呢,九姑娘,您可见他?”肖金杰龇牙巴结,林夕落道:“他醒了?”
肖金杰点头,“醒了,知道奴才给他踹进了湖里,险些把奴才的腿儿给掰折了”
林夕落瞧着他,“活该”
“对对,奴才活该”肖金杰点头应和,心里头憋屈,林夕落思忖半晌:“先叫他进来吧,如若我赏了他银子,你这几日便去陪他喝酒,鼓动他去赌场里耍一耍,你不是不会玩?他定是门清儿,就请他去教一教你,去上一两回,里面所见所闻都要清清楚楚的回给我,听到了吗?”
肖金杰欲点头,可又迟疑一分,开口道:“九姑娘,他若赌上瘾了怎么办?”
“那就是活该”林夕落冷哼,“活该自找的,你也甭拦着他到钱庄借银子,回头把钱庄的利、如何借、如何还都给我打探清楚了,但你若是敢上瘾,我就把你挂了赌场门口晒成干”
“奴才不敢,奴才哪敢沾那事儿,都不是奴才嫌臊得慌,奴才没那胆子、也心疼银子”肖金杰嘿嘿笑着,林夕落赏让春桃给他银子,“这事儿办好了,我就去林府把你的死契要来,也免得你被林府的人逮着弄死。”
肖金杰脸上的笑都散了,虽然又给林夕落磕头谢恩,可心中却道:不等见着林府的人弄死他,早晚也得被姑娘您折腾死…
出去引了金四儿进门,金四儿大步流星走在前,见着林夕落,先是行了礼,开口道:“求九姑娘提携,我要报仇”
林夕落看着他那肥噜的肚子和肉颤的脸,“你有什么仇?”
金四儿一怔,看了一眼肖金杰,也知林夕落这是故意问的,拍着胸脯子道:“您当日许诺安排好的丫鬟被…被大夫人发现,死了,求九姑娘替我出了这口气,我金四儿定全力回报。”
林夕落未有意外,她早就知金四儿见面开口便会回替他报仇…
“金大管事,我凭什么替你出面与大夫人过不去?恩?”林夕落看着他,“你与丫鬟私通,她被浸猪笼淹死,也乃常礼,算不得大夫人心狠,老夫人已过世多年,你不能总拿着与其同族一事当理儿说?”
金四儿一怔,当初肖金杰忽然请他吃饭,口中连连说道如今的九姑娘是多么的厉害,宅院中的吃用、份例是多么的好,他才有意把自个儿的憋屈说出口,被肖金杰踹进了湖里,还低三下四来求,九姑娘居然不答应?
金四儿皱了眉,却依旧求道:
“您想知何事?我但凡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您,不知道的,也打探来告诉您,只求九姑娘能赏我一口饭吃。”
“我想知何事问你?你若不知呢?”林夕落撂下手中的杯子,“这就好比做小买卖的,想买二个酱肘子,还等着你去养猪?这话说的就是个笑话”
金四儿心中急了,跪了地上磕一响头:“九姑娘,您让肖金杰去寻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来求您赏口饭?我金四儿敢保证,但凡能做到的绝不食言,更不昧心的祸害您半两银子,若违此言,天打雷劈”
“我不缺人手,你也不值让我寻大夫人麻烦的价儿。”林夕落给春桃使一眼色,“赏他二十两银子,也别白磕了这个头?”
林夕落说完,转身便走,金四儿拿了银子愣在当地,嘴唇都咬出了血,看向肖金杰,斥道:“你***胡咧咧,你不说九姑娘能答应?”
肖金杰连忙怂道:
“金四爷,您当九姑娘还是林府里的九姑娘呢?求她办事,哪是磕一个头就成的?您瞧瞧我来此快一个月了脑门子还发青呢何况您上来就求九姑娘为您报仇?九姑娘凭什么答应啊?你来此能作何?管修缮?这院子富丽堂皇,用不上工匠,卖力气?您别瞧您比那站着的侍卫宽一半,人家一胳膊就能给您扔出院子”
“放你母亲的狗屁那你让我来作甚?”金四儿冷哼斥骂,肖金杰道:“原本以为您就是来求个差事,寻口生计,谁寻思您还欲报仇啊得了得了,得了九姑娘的赏,您还是快走吧,今儿我做东,请您‘福鼎楼’吃上一顿好的?”
“你个狗咋种,还吃上了‘福鼎楼’?”金四儿上下瞧量,不屑一顾,肖金杰立马挺直腰板,咧咧道:“这院子的大厨房是摆设,一日三餐都是‘福鼎楼’来送饭菜,您当这儿是林府那?走吧”
肖金杰拥着金四儿就往外走,金四儿心中讶异,却也恼怒,迈着步子就往外走,而酒醉过后,肖金杰刚刚提了“赌场”二字,金四儿被他这番吹捧的压抑劲儿就上了头,“你个狗奴才,跟着爷走,让你知道知道爷的厉害”
日落黄昏,林夕落等着用晚饭的空当派人去找肖金杰,侍卫来回他至今未归。
林夕落心中略微有底,此时未回,恐怕应彻夜不归了,显然金四儿这小子好个“赌”字,估计肖金杰明日能有回禀的事了。
去寻胡氏,却得知魏青岩与林政孝二人都没归来,晚间只有她母女二人用饭。
“天诩呢?”林夕落纳罕,这小家伙儿一日没出现,旁日不是在这院子里挥拳头?
胡氏叹了气,“晚间魏海来接,说魏大人欲带天诩一同去太仆寺卿宴请的饭局,让他自幼就见见世面…可一群大男人议事喝酒,他一小娃子能作甚?”
林夕落也怔愣无奈,他是想一出是一出,即便有心带天诩,也不必六岁就不放过他吧?
入夜,已至子时,院门口嘈杂声响,她母女二人则出门相迎。
林政孝明显这一晚没少被灌酒,已经醉成烂泥,被侍卫抬着进门,林天诩个小家伙儿骑在魏海的脖子上,一脸的兴奋,胡氏连忙让人将他二人带回院子,而林夕落却纳罕魏青岩没回?
正值此时,侍卫道:“林姑娘,魏大人在院外,请您上马车。”
林夕落走出门口,他的车驾就停在眼前,透过车窗,那里正有一双眼睛在看她,问道:“敢不敢上来?”

第九十九章出征

林夕落未等踏上马车,就已闻到一股浓酒的味道,林政孝被扛回来,他也喝多了?
撩起马车的帘子,踩着凳子上去,刚刚走进,就看他横卧在软席之上,赤luo着上身,冷面上浮起几分轻佻,就这样的看着她。
林夕落没走过去,只在门口:
“大人醉酒了?”
“过来。”魏青岩伸着手,林夕落头摇成拨浪鼓:“不去。”若说旁日她信他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来,但这酒后她不信。
魏青岩笑了,“来,我没醉。”
迟疑半晌,林夕落试探的往那方走了几步,却依旧被他拽入怀,“你个丫头,从来不肯信我。”
“酒后之人怎能让人信?”林夕落不习惯贴着他赤*裸的上身,却听到他吩咐马车往城门处去。
“您要作何?”林夕落纳罕相问,魏青岩道:“我今晚便走。”
“今晚?”林夕落惊了,不是说了还可拖几日?怎么如此快?脑中忽然乱了,她问道:“您的伤可还未痊愈,怎能带兵打仗?这不送死去吗?”
魏青岩凑其耳边,呢喃声道:
“我弄死了不该死的人,这是在罚我,丫头,你可会想我?”
林夕落的心底更惊,弄死了不该死的?他从军营直接归城而且还一身的重伤,硬撑着也要对外称无事,难不成就是那次?目光中带了探寻,魏青岩点头,随即催促:“回答我。”
“会想大人。”林夕落不再执拗,躺在他的手臂上,“大人在时,我做事踏实,如今您欲走,我…”
魏青岩从身后抽出一木盒,“打开。”
林夕落坐起身,这盒子有一臂之长,还有些沉,将其完全打开,里面之物却让林夕落极其震惊,这…这又一鸡毛掸子?这一把虽与他最早所赠之物不同,可这杆上的雕纹让林夕落有些不敢确信的看向了魏青岩,“这是?”
“从太后那里为你求的。”魏青岩看她脸上的喜也多几分笑,林夕落拿出来挥一挥,早先他有说过欲求一他不在、她也不用怕的物件,合着便是它?林夕落又放回去,“这物件民女岂不要搂着睡了?”
“太后所赐之物,你可不为百妇叩拜,挨打之人也不能还手,但这要等我归来,我出征这段时日,你可用它保命,但不到万不得已时最好别拿出来,明日会有宫中赏赐,只是随意所用的物件,那是给他人瞧的,没这掸子实用,你千万要记清楚。”魏青岩道:“如若我没回来…”
“我等大人归来。”林夕落未允他说出后面的话,四目相对,魏青岩忍不住的转身躺着,口中道:“别让我瞧见你,我忍不住。”
“我不”林夕落起了逗弄之心,反倒是主动坐在他的身边,魏青岩皱眉,“你自找的?”
林夕落撇嘴,“您不会那么做。”
魏青岩看着她,“我若未能归来,你不许嫁林竖贤,书生无用。”
“交代后事?”林夕落的小脸多几分苍感,她一直不敢去想他回不来怎么办,她不愿去想,可他偏偏要提,更提及婚事…
魏青岩终究是伸出手来搂着她,二人没再多说一句,马车停至城门旁,林夕落能听到周边有人头攒动、震天脚步声响,每一声脚步都让林夕落的心颤抖一下,直至天亮,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待醒来时,他已经不在身旁。
简单的梳拢发髻,林夕落快速的下了马车,远远望去,便可见城外已开始统兵准备出征,林夕落朝前跑去,却被护卫的侍卫拦回:“林姑娘,大人吩咐,不允您靠近。”
林夕落止步,只能远远的看着那骑在高头棕马、身着甲胄的他。
他一直都未回头,颁令、点将、呼号,林夕落一直的看着,直至他最先驾马离去,他都未有转头看她一眼。
林夕落看至所有的兵丁离去,喧嚣热闹的城门,最终只剩下十几名侍卫和那孤零零的马车,林夕落落寞的转身上车,那长盒中的掸子映入其目,林夕落搂至怀中,吩咐道:“回去。”
林政孝与胡氏一早便在正堂等林夕落归来。
听到侍卫回报,二人忍不住到门口相迎,林夕落抱着那盒子进门就被胡氏拽走,“大人走了?”
林夕落点头,显然林政孝已经对她说了,林政孝的脸上依旧还有微微醉意:“昨晚被同僚灌酒太多,未能送成魏大人,实在有愧啊。”
胡氏则问起林夕落,“大人走时,可有过交待?”显然在担心他一走,会否有找上门来闹事的人。
“不必担心。”林夕落举了举怀中之物,“这是保命的,稍后还有赏赐下来,算是告诫外人不允来闹事吧。”林夕落豁然想起齐献王,“忘记问大人,齐献王的大婚…”
“推后了。”林政孝引母女二人边往回走边说:“边境之地战紧,皇上大怒,寻常百姓的婚丧嫁娶便罢,他一王爷怎还能在此时迎侧妃?”
林夕落算是心落了肚子里,“那就等着大人回来吧。”
行进院子,林夕落却见魏海正陪着天诩练拳,震惊之余,她连忙道:“你怎么没跟大人去?不是伤愈了?”
魏海挠头,“大人让卑职随林姑娘行事,护您安危。”
林夕落没了话说,看向后方的院子,怎么心里空落落的?
不再对此事多想,林夕落回了她自个儿的院子洗漱后准备小寐片刻,春桃连忙从外跑来,“姑娘,快去门外接赏。”
这么快?林夕落急忙周整好衣裳出门,林政孝与胡氏、天诩等人正在门口听一位公公讲起领赏的礼仪规矩,林夕落到此,他瞧上一眼,问道:“可是林姑娘?”
林夕落点头,直接让春桃先送上厚厚一包银子,公公接过,脸上的笑便更灿:“这规矩是不能违的,但好歹领赏也是个喜庆事儿?大人和夫人领过后叩恩就行了,旁的事咱家会在一旁提醒着,您放心便是。”
“谢过公公了。”林夕落道谢,这公公连忙侧步,再多的规矩也顶不过一包银子,林政孝与胡氏二人也对此无奈。
接二连三的物件送进,除却吃用之物,林政孝得了一支笔,众人齐齐谢恩,送走宫中之人,胡氏依旧跪在地上起不来,林夕落连忙去扶她,胡氏坐了凳子上拍着胸口道:“还从未接过赏,娘胆小,吓的”
“不过是让人莫来这儿闹事的警告罢了。”林夕落让春桃、宋妈妈等人将物件拿进去,她则回了院子,躺在床上便睡去,起身之时已是太阳西垂…
起身用饭,依旧是“福鼎楼”送的饭菜,林夕落沉口气,还未从魏青岩离去的劲儿中缓过神来。
春桃从外进来,“大姑娘,肖总管刚刚来为您回禀差事,奴婢让他晚间再来。”
“去叫他来吧。”林夕落快些的吃用着,何事都无正事重要…
用过饭后,春桃则让肖金杰从外进来,林夕落看着他,一双眼睛乌黑乌黑,脸上也没了好颜色,“这怎么着?看着好似被人打了似的?”
“哎哟九姑娘啊,这两天奴才可是苦了”肖金杰跪了地上便开始诉苦:“奴才那日陪着金四儿去吃酒,随后又依照您的吩咐去赌场,可这家伙儿对这行当倒是颇有门道,一晚上半个铜子儿没输不说,反倒是赢了百两银子”
肖金杰叹口气,继续道:
“奴才就只得鼓动着他继续玩,也顺便瞧瞧其他赌徒都是何模样,倒是瞧见有输光银子被人撵走的,也有被摁在那里按了手印子,随即拿了条子派人去他家里要债的,还有直接把妻儿闺女往外压银子的,实在都是一帮畜生”
肖金杰虽是个不入流的奴才,但他毕竟打小就在林府的宅院中混日子,宅院里即便再勾心斗角却未有鱼目混杂,这等事他自然未接触过。
林夕落思忖下,继续问:“还知道何事?”
肖金杰眼睛都快瞪出来:“奴才也瞧见有钱庄的人去放贷的,赌红眼的畜生没有不去那里借钱的,这赌场的利钱可不是普通钱庄子的利,那可是按日利算的”
林夕落心沉,“怎么个日利?你仔细说说。”
肖金杰挠了挠头,“奴才也没搞清楚。”
“你个蠢货旁日里不是对银子最敏感?这事儿你没算明白,回来见我作甚?”林夕落瞪他,说至最关键的地儿他没词儿了?这比不说还让她烦心。
肖金杰苦着脸,“奴才…奴才也赌了两把,没银子了,再陪着金四儿赌下去,就也得去摁手印了,九姑娘,奴才没敢”
林夕落叹口气,“金四儿如何了?”
“他还在赌场里头,赌红眼了”肖金杰道:“奴才回来时,他可摁了两张巴掌印了好似连他的宅子都赌了出去,这进赌场时,他还劝奴才别贪手,怎么他一去,自个儿却陷了进去…奴才害怕,回来向您请示,这要不要拦他一下?”
林夕落沉了沉,吩咐肖金杰道:
“你去那里摁一巴掌印,把这日息的利怎么个算法、都有哪几个钱庄在那里放银给我问个清清楚楚,问不明白,我就不拿银子去赎你”
肖金杰傻了眼,“九姑娘,您这是要奴才的命啊”

第一百章勾搭

肖金杰拗不过林夕落,硬着头皮去赌场借高利贷。
林夕落正想着派人去叫方一柱还是刘**子来此问一问可否知晓这些人欠债的事,可还未等开口,春桃从外来回:“大姑娘,您猜谁来了?”
“谁?”林夕落瞧其这喜庆劲儿,挤兑道:“这有魏海陪着,脸上都快笑的瞧不见眼睛了”
春桃脸一红,“您又调侃奴婢,是十三爷来了”
林政辛?林夕落的确惊讶,自从离开林府,她可一直都未再得林政辛的消息,偶尔问起林政孝,他也对这十三弟一无所知。
但…林政辛终归乃林忠德最疼爱的儿子,他来此不会是为了林忠德吧?
林夕落的喜意渐消,周整好发髻便往前面的院子走去。
林政辛正与林政孝、胡氏在正堂叙话,林夕落进门时,正听到他说起府上今日得知宫中赏赐林政孝之事的惊讶,连连畅笑,可笑过之后无奈叹气,“七哥,弟弟想走了。”
“十三叔准备去哪儿?”林夕落进门便问,林政辛立即起身,上上下下打量半晌,才笑着道:“九侄女如今可是厉害人了,走路都带着几分俏劲儿,何时能得你的喜讯啊?”
林夕落瞪他一眼,“张口便挖苦我?送客”
林政辛连忙赔罪,“怎能这般没良心?我可是给你带了好物件来。”
“先不提物件,十三叔打算去哪儿?”林夕落不准他转移话题,林政辛收起了笑,正经言道:“家里头乱七八糟,前阵子大嫂在府里耀武扬威,可如今战事起,绮兰的婚事推后,三嫂与六嫂又开始挑起了刺儿,我算是看明白了,越在府里头呆,我这脑子就越发的木讷,不如出去游历一番,也长长见识。”
林政孝一脸的犹豫,显然刚刚林政辛已经为其讲过林府如今是何模样,林夕落索性借机问起二房,“二姨太太不是收敛些许?如今怎又抖起份儿来?”
“老太爷如今一桩桩事缠磨的无心顾及府中事,绮兰婚事不成,二姨太太被大嫂压制那么久,自要寻机会动动手,但如今她不再出面,只在后方鼓动三嫂,由三嫂出头,大嫂除却占个嫡系大夫人的名头,可娘家不如三嫂的娘家厉害,三侄媳妇儿又生一男丁,而嫡侄子却仍在床上躺着等死,大嫂在气势上也输其一分,明争暗斗,她敌不过。”
林政辛感慨,“如今我在府里整日的闲逛,这些事不愿知都能传到耳朵里,烦,实在是烦”
“烦什么?十三叔都成了爷爷辈儿的了,您得准备压岁银子。”林夕落脸上笑,可目光时而看向林政孝,林政齐前阵子讽刺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忘,父亲的心中也定有疙瘩,如若林府再被二房占了,林政孝定是气不过吧?
魏青岩为何这么早走?好歹也把林政齐给弄出幽州城当个县令再离去多好?
林夕落豁然想他,缓过来时却见三人都在看她,“看我作甚?”
“一脸的忧色,想谁呢?”林政辛满脸的调侃,林夕落只能瞪他一眼,将心中之事遮掩…
林政孝这半晌都未开口,似是思忖许久才一本正经的与林政辛道:“读书你不成,去各方游历一番也不错,待玩够了,视野宽了,若能扎下心来读书乃是最好,若仍无心读书,不妨再寻事情做,你虽得老太爷的宠,但终归生母离世、更沾了庶字,要为自个儿做打算,别去掺杂那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有那功夫,不妨自个儿闯出一片天地来更踏实。”
林政辛起身给林政孝拱手作揖:
“就知七哥不像他们那番贼心,整日除却用银子拉拢弟弟就不会做点儿别的,只有七哥能给弟弟更好的建议。”
“不妨往南走一走,所见、所闻与认知,都与北方不同,吃要吃出味道、玩要玩出门道,别一去一归,除却银子花光其余一无所得,那‘废物’二字非你莫属了”林政孝话中略带调侃,林政辛却笑的更欢:“七哥放心,弟弟怎能那般废物?就算是废物,也得回来求七哥赏口饭吃,您历来是兄弟中虽心慈之人,定不会将弟弟撵走。”
林政孝点了点头,对此事不再多提,林夕落也听出林政辛有投靠之意,但不挑破,索性将此事揭过,晚间在此用了饭,林政辛看到“福鼎楼”的菜敞开了膀子吃,吃饱喝足也未再多留,只道离城之前再来此一趟,便离开“景苏苑”。
送走林政辛,林政孝一直都未能笑出口,沉了半晌他才道:“如今在他的脸上也瞧不见真心笑意了,这日子…”
林夕落知林政孝话中含义,林政辛来这一趟,话语中虽说了大房与二房的事,但都粗略未详说,而今日来此之意,未免也有投靠林政孝这一方,不愿跟随林政武、林政齐一同被齐献王拿捏住,为此,才有意离开幽州城,待事情有个定论后归来。
林夕落对林政辛的投奔话语未有反感,她更在意这是否乃他自己之意:“若是十三叔自个儿的意思还罢,就怕这是祖父的意思。”
林政孝点头认同,“我也在担心此事,罢了,终归不是一日二日能有定论,不妨先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正式去太仆寺行职了。”
“魏大人不是有意让您只挂一名?”林夕落纳罕,太仆寺可是行马之地,他能习惯吗?
林政孝摇头,“之前有意如此,但昨日魏大人与太仆寺卿商议,如今有战事起,太仆寺可就不是闲散之地了,不妨在此帮衬一二,看可否有机会稳住六品的位子亦或再往上走动走动。”
林政孝踩着脚下的雪,看向林夕落:
“为父也对此意甚同,魏大人有心了”
林政孝最后一句意有所指,林夕落心中自然明白。太仆寺卿与魏青岩二人关系非同一般,林政孝在太仆寺自然品级升的快,将来即便不在太仆寺,平调它职也乃一飞冲天。
林夕落的脸色微红,仰头看向空中玄月,等她点头答应?一切都在他手中所控,她不点头他就等,等她点头为止…霸道心中没有半点儿的埋怨,林夕落在想:何时能归?
二日一早,林夕落起身,春桃便来回禀:“肖总管昨晚就在堂下跪着,等大姑娘起来。”
“他输了多少银子?”林夕落坐在床上洗漱,春桃道:“奴婢不知,魏海倒是过去问了问。”
林夕落扫她一眼,春桃脸色通红,殷勤的给林夕落更衣、梳头,随后端来早饭,林夕落让其端去正堂,“让他过来吧,边吃边听他回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