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落这会儿也有些思绪紊乱,只让胡氏坐在此地歇息陪着,她则继续看着那些账目算银子。
胡氏看到她在一旁沉默则不敢出声,可她一个身怀有孕的人又要顾着忙理帐的事,这要多耗费脑子?
可胡氏心里担忧却不敢说,只得凑上前。帮着她算一些小数的银子,为林夕落减轻点儿负担。
林夕落看着胡氏在一旁帮忙,本有些烦躁的心情淡定下来…有这样的母亲,这样的亲情情分,她还有什么奢求的?
将账目拢好,林夕落拽着胡氏进了内间陪她,则问起老太爷的身子。
胡氏说起林忠德则更是连连叹气,手足无措,林家在闹,林夕落这方也悬着一颗心,胡氏这一会儿也是强挤着笑,话语出口思三分了。
“夕落,林家的事有你父亲,可母亲惦记着你,如今这等谣言传出,纵使你想抹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生男丁自当皆大欢喜,可如若不是,那侯府之外看笑话的人唾沫星子也能气你个好歹,母亲不求别的,只求你如今别太窝心,对你、对孩子都不好,另外便是真的与你想的不一样,那也别生气,生个外孙女母亲一样疼她,啊?”
胡氏宽慰着林夕落,目光中乞求的模样让林夕落实在无法拒绝,“放心吧娘,我无事的。”
这事儿中间的关系实在杂乱,胡氏想出主意也实在无从下手,可既然林夕落已经心中有数,她安慰半晌则也在日落之时离开了宣阳侯府。
送走了胡氏,林夕落一直隐忍的怒意才微微显露,这是哪一个贼心的人传出这等谣言来恶心她,不但是恶心她还要在魏青岩的身上泼一盆脏水,而且还卷进了侯夫人。
她在此地闷声不语的养身子就全都当她脾气好?能忍受住这等非议不成?
如若她腹中的胎儿不是男丁,不仅是她要被脊梁骨戳死,魏青岩也遭受嘲笑,连带着乔高升都要受牵连,而侯夫人呢?话语是从她口中传出,她想解释也解释不清。
她与林夕落婆媳关系不合,这是众人皆知的事,纵使她否认也没有人会相信,即便她与侯夫人一同站出来否认,更不会有人相信。
这个时机实在是掌握的太好了,这个人,她一定要揪出来!
林夕落长吸一口气,这件事她等不及魏青岩归来再动手,独自在屋中叫了薛一出来。
“今儿的事你也听说了,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林夕落纵使压抑着怒气,可她话语中颤着的声音都在表露她的急迫。
“不知道。”
“去查!”林夕落下了命令,薛一则道:“此事魏大人还没有吩咐,我不能离开此地。”
“不要说你不知道,不能离开,这件事等五爷归来恐怕就晚了,薛一,你不要瞒着我,你明明心里有答案可是却不肯说。”林夕落带着一股怨气,薛一却没有发出声响。
林夕落有些闷气,“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知道都是为我担心,可如今已经瞄准了我的肚子,为了孩子我也要把此事处理好!”
“薛一,你听到没有?”
“你倒是说句话!”
林夕落等不到回音,不免抬手将床边的莹烛重新燃亮…那一处已经没有人影,林夕落沉了一口气,这是走了?还是去查此事?
她知道自己未能控制好情绪,可这件事说大便大、说小也不小,她必须要迅速的将此事遏制住。
否则就会像一张无形的网,待真的散播广泛,无论是她还是魏青岩,都难以将其受压住,等待的滋味儿不好受,她不能将这件事的荣辱都放在腹中孩子的身上。
那岂不是一种罪?
***
侯夫人也得知如此消息,则是从宋氏的口中得知。
“母亲,这话会是谁传出去的?林夕落那个女人没有这般傻吧?”宋氏有些担忧的看着侯夫人,“…是您吗?”
“闭嘴!”侯夫人满脸怒意,“我怎会做这等恶心人的事。”
“如今侯府之内和外面全都知道了…”宋氏心里头格外烦躁,如今这一说,她想对林夕落下手都不行了,众多眼睛盯着林夕落,谁这时候还有贼心岂不是被人戳死?
“会不会是她为求自保?”宋氏试探的猜测,侯夫人瞪她一眼,“如若是你,你会做这等事吗?”
“媳妇儿自当不会,又不是傻子。”
“你都不会,何况那个女人?”侯夫人如此说辞则让宋氏不满,她除却嫁的魏青焕是个不中用的以外,她哪点儿比不上那个无规矩的泼辣女人?
侯夫人沉思,宋氏不敢多嘴,花妈妈此时在一旁听候许久,则言道:“夫人,可否要关注下方太姨娘那一方?”
花妈妈说出这话,让侯夫人则细细的想,“会是她?我已经应允了她在府外置家业,她还有何所求?”
“老奴也不过是随意一说。”
花妈妈没有再开口,而侯夫人则将注意力往方太姨娘那里转去…
而此时的方太姨娘则在斥骂齐氏,面红耳赤,恨不能将她掐死一般!
“不过是让你悄悄的传出话罢了,如今府内府外都知道了,你这是想害死老四、害死我吗?”
“媳妇儿又不知道那女人嘴如此大,不但府内传,外方也传出去,如今您骂也无用,咱们怎么办?”齐氏有些慌乱,方太姨娘咬牙切齿,“怎么办?弄死她,不就无人知道是你做的了?”
死…齐氏的手一颤,谁下手?

第三百二十五章 情分

齐氏头脑发昏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方太姨娘的话语好似梦魇一般在她的耳边来回旋绕,齐氏恨不能捂着头跑!
杀人!
她虽然有些小心思、小算计,可让她亲手弄死个人,她是从来没做过、也没想过的!
方太姨娘怎能如此狠?这等事情她不做、更不允许齐氏找别的人做,亲手杀人,齐氏想起便连牙齿都在打颤,这事儿至于吗?不过是传一个小话而已,她要亲自弄死个人?
齐氏的头脑杂乱,她不知道这事儿该怎么办,踉踉跄跄的回到屋中,正赶上魏青山从外回来,看到她呆傻恐惧的模样则大斥一声:“做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不过是一句随意的嘀咕,齐氏吓的当即嗷了一声昏过去!
魏青山惊了,丫鬟婆子们也傻了,魏青山将齐氏拽进了屋,连忙道:“快去找乔太医过来看看!”
*
林夕落听到薛一给她带回的消息,则坐在床上有些发愣。
果真就是这位方太姨娘做的好事,而齐氏居然也查出了身怀有孕还昏过去?是被吓过去的吧?
薛一看着她,“五夫人已知晓事情经过,如今还是好生休养。”
“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林夕落看着薛一,薛一道:“你要下手对付她们?”
“我没那么狠的心,而且还要顾忌着四爷的颜面,再传出去个消息,就说我腹中怀的是女婴。”林夕落说完,薛一皱眉,“确定要如此做?”
林夕落点头,“确定,而且也要把齐氏有孕的消息传出去…”
府中正好两位夫人有了喜,这错杂的事说起来就都当成谣言不是传信了,何况。齐氏有孕也乃乔高升检查出来的。
“那位传话的婆子怎么办?”薛一初次为他人着想,怕林夕落想事不够全面。
“婆子…直接带去给四爷吧。”林夕落看着薛一,“这个事他怎么办,就都看他的了。”
薛一眼角露出一丝不屑和奇怪,他是杀手。若是他的话,便要此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当外界误听传言,将四夫人、五夫人弄混淆为良策,可她却还要将此人留给四爷?
若四爷也有私心的话,她们岂不是吃了大亏?
林夕落态度坚定,薛一自没有回驳的理由,直接消失在林夕落的眼前…
齐氏有喜的消息在夜晚中传向各个院子,侯夫人则冷笑。宋氏嫉妒的恨不得将她掐死,她是一个都生不出,而齐氏呢?接二连三生了多少个了!
都是这侯府中的夫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姜氏没什么反应,听说之后只点了点头,无喜无恼,就如同听见明日早饭喝粥一样平淡无奇。
这侯府之中唯一气恼不已的便是方太姨娘!
方太姨娘看着齐氏躺卧在床,看着她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她恨不得将齐氏的肚子捶死。
什么时候有喜不行偏偏要这等时候?那个向外传了话的婆子怎么办?府内管事的差事怎么办?她方太姨娘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她独自一人力不从心,这岂不容易让别人钻了空子!
方太姨娘咬牙的“咯吱”声音格外的响,看向齐氏也没有好脸色。
齐氏躲在魏青山的身后,魏青山也发现方太姨娘的神色不对则立即问:“太姨娘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听说四夫人有喜的消息便匆匆赶来,路上焦急这气有些不顺罢了,四爷不必挂念担忧。”方太姨娘挤出笑来和蔼叙说,魏青山也不再多问。而这一会儿外面忽然有人来找魏青山,魏青山便出去问话,他一走,方太姨娘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不中用的东西!”
齐氏更往后缩,鼓了劲儿道:
“太姨娘这般说可就不对了,难不成有喜了还是恶事?为四爷绵延子嗣还成了我的不对?”
“少在这里与我讲这大道理,那个人你弄死没有?”方太姨娘问出口,齐氏则道:“怎么可能?我刚刚回来,四爷就跟着回来了,我这忽然晕倒。哪里有时间动手?”
“废物!”方天姨娘起了身,“这个婆子在何处?你不去,我去!”
“就在后罩房北数第三…”
齐氏话语没等说完,就见魏青山出现在门口,而他的手里正拽了一个婆子,不正是她要求对外传话的人?
方太姨娘也吓的心中慌乱,心中更恨齐氏做事不利索,魏青山气的浑身颤抖,问道:“你们要弄死的可是她?”
方太姨娘捶了心口,与魏青山正面对峙的道:“她必须死,否则便是我死,四爷,您看着办吧!”
魏青岩归来时已经天色渐亮。
本打算进屋急着看一看林夕落,却不料薛一豁然出现。
听了薛一的回报,魏青岩的脸色格外阴沉,今日的事他也听说了,可当时在皇上身边,他根本无法回来探问,而其他大人追着他问此事,魏青岩只能说是误传,他当爹的都不知道,何况他人?
他生怕林夕落着急上火,这才匆匆回来,耳听薛一所言他则放下心来,夕落,她果真是坚强的女人。
“既然她这般吩咐你照做就是,也不要告诉她我知道此事。”魏青岩说完,薛一追问:“大人也觉得如此做是正确的?”
魏青岩知道他问的乃是将传话之人送给魏青山…
“在她的心里,情分比利益重要,这是她设下的赌局,如若这一场她输了,往后她再不会顾忌情分二字,我也不会。”
魏青岩说完则进了屋,薛一在角落中沉默片刻,情分,是什么?
林夕落睡的格外踏实,也是今日疲累过度,魏青岩回来她都没有醒。
他很惦记她,有意让她醒来安抚几句,可暖了身子凑上床,大手抚上她的背,林夕落直接拱进他的怀里,嘤咛几声便继续睡去。
魏青岩看她双手连睡觉的时候都在护着自己的肚子,他心中暖意甚浓,淡去了他满心疲惫烦忧,没有将她叫醒,而是这样陪伴她睡去…
翌日林夕落醒来,抻着胳膊往身旁一甩,嗯?有人?
捂着肚子转头看,就见魏青岩正在看着她。
“呀,你今儿没走?”林夕落眯笑着眼,轻轻的扳过身子与他对视,魏青岩扶住,“别乱动,我今天不去宫中,陪你。”
林夕落仔细的看他,摸着他眼底漆黑的大眼圈,嘟嘴道:“宝贝儿,看你爹,都老了…”
魏青岩本以为她缠绵亲昵,可孰料蹦出这样一句?
“我老吗?”
林夕落点头,“老了好,免得有女人惦记你。”
魏青岩知道她在逗笑,则抓住她胖成球的手,又看着她鼓起的肚子,“苦了你了。”
“不苦。”林夕落摸着自己浑圆的腹部,“青岩,你说这是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女儿我都喜欢。”魏青岩这一句让林夕落瞪眼,“你之前可是说喜欢儿子!”
魏青岩道:“那是逗你。”
“你知道四处谣传我腹中是儿子的事了?”林夕落看他眼底的内疚和宠溺,脑中豁然蹦出这个念头。
魏青岩无奈一叹,搂她入怀,“那是心里话。”
他没有否认已经知道,林夕落推开他,“别碰了孩子,你知道也好,免得我再与你多费口舌说这件事了。”
“也好,全幽州城的老少都在为我念叨生儿子,这等好意我怎能不领情?”魏青岩找寻轻松的话语安抚,林夕落则吐舌头,“我也是这般想的。”
“丫头,”魏青岩看她,“我会给你个交待。”
“什么交待?”林夕落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魏青岩也不再说。
冬荷端来洗漱的热水和粥,魏青岩扶着她起身,看到她挺着肚子洗漱费力的模样,则有些担忧,派人去将乔高升给叫了来,在门口探问道:“她为何与寻常孕妇不同?腹部这样大?”
乔高升昨日被魏青山叫去忙了一阵子,这会儿还在被窝里就又被魏青岩给抓来,心中自当不悦,闭着眼睛摇头道:“不知。”
“你不知?”魏青岩的目光带了不悦,乔高升则道:“卑职就是不知。”
魏青岩目光中凶意极甚,乔高升则摊手道:“魏大人,您忘记了?不是您吩咐的即便您说我也不要告诉您吗?”
“我那是说不许透露男婴女婴!”魏青岩心中火大,乔高升则道:“可此事就关系到五夫人腹中胎儿性别,您是让我说还是不让我说?”
魏青岩嘴角抽搐,乔高升也是摊手没辙,这太医当的就是难,幸好他没了儿子也没承继他这份差事,费力不讨好啊!
既然来了院子,乔高升则挺着精神去为林夕落请脉,魏青岩正准备跟随进去,却见魏海突然跑了过来,直接道:“大人,四爷跑去找侯爷,要离开侯府!”
“离开侯府?”魏青岩皱眉,“这又是要做何?”即便魏青山知晓那消息是方太姨娘与四夫人传出,他也不至于闹的如此大张旗鼓吧?
“不但是他要离开侯府,而且还说方太姨娘年迈,不适宜管侯府差事,要将方太姨娘带走!”

第三百二十六章 分了

魏青山这一举动不仅让魏青岩吃惊,而方太姨娘则气昏过去。
她昨儿意欲逼迫魏青山动手,可魏青山却丝毫不理,派人将她看守在屋中一宿,二日一早便去见侯爷。
临与宣阳侯谈事之前,魏青山也告诉方太姨娘他的打算,离开侯府!
方太姨娘不肯答应,更是哭嚎誓死不走,魏青山则冷笑告诫,如若不肯走,他就主动请侯爷将她封禁起来,随后便离开此地。
他的这一番说辞却是将方太姨娘给吓傻了,这…这还是她腹中出来的孩子吗?
虽说魏青山叫她一声太姨娘,可寻常待她就是母子般亲密孝敬,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
方太姨娘昏迷不醒,而魏青山在宣阳侯的书房之中洽谈。
宣阳侯没有答应,这侯府是他的侯府,太姨娘怎能跟随离开?而此时众人眼睛都盯着侯府,魏青山带着四房离开算怎么回事?他可还没死呢!
魏青山不依不饶,他说不出方太姨娘的不是,可又不想留在侯府,争执之间,门口侍卫通传:魏青岩到了。
宣阳侯让魏青岩即刻进来,而魏青山则觉得难以面对魏青岩,方太姨娘传出的消息就是挑拨侯夫人与林夕落之间的关系,一盆水泼了两个人,而最受打击的则是林夕落与魏青岩,他还如何面对自己的五弟?
魏青岩一进门就见魏青山转身对着墙,宣阳侯叹口气,看他道:“来此何事?”
“我来找四哥的。”魏青岩指着魏青山,魏青山则嚷道:“找我作甚?”
宣阳侯刚刚与魏青山争执半晌也心中有气,则道:“你先跟他说说,本侯先进宫去。”
魏青岩点头应下,宣阳侯则即刻出门,因为魏青山他已经耽搁了许久时辰,侯府中的破事烂事实在扰的他头疼。
屋中已然就剩这兄弟二人。魏青山的身子略有些抖,魏青岩也不出声。
豁然,魏青山转身闭目仰头道:
“你要是心中有气就揍哥一顿!”
魏青岩没搭理他,魏青山睁开眼。魏青岩却坐了一旁喝茶,拿的是宣阳侯最喜欢的茶壶,用的也是他藏起来的好茶。
看着魏青岩冲了两杯,并且将那茶罐子里的茶叶一分三份的装起来,魏青山心中愧意更深!
魏青羽、魏青岩与他童年之时,他时常从方太姨娘那里得了吃食,如同魏青岩如今一样一分三份…
喉咙哽咽半句话都说不出。魏青山在一旁沉重跺脚,“他妈的,这什么日子!”
“四哥,你身上背负的担子不应该是你承担的。”魏青岩话语平淡,端到他面前一杯茶,“你也不能走。”
魏青山见他,“我不走,这两个女人没完没了的折腾。我受够了!”
“女人都管不住,这是你无能,不是你能逃避得掉的。”魏青岩看着他。“我也无能,所以我只能管外事,家事交由女人,但兄弟是兄弟,家事是老头子的事,与咱们无关。”
“可…”
“她们想争的位子连老头子说的都不算数,有何意义?你离开侯府才让旁人更是得意。”魏青岩看着他,“四哥,为自己,多考虑几分。你在外能呼天喝地,女人们又何必争抢?”
魏青山沉默了…
魏青岩说的没有错,他要是混出个模样来,女人们何必在此斤斤计较的争?
“老五,哥没本事…”魏青山诉出此话心中格外的窝心,喝进口中的茶就好像一杯烈酒般让胃腹火烧火燎。
魏青岩看着他。“我能让你有,你信吗?”
魏青山看着他,半晌之后,便认认真真的点了头。
*
宣阳侯下晌从宫中归来则得到齐呈的回禀。
“四爷被五爷劝住,不走了,而方太姨娘那一方也告病在身不能管府中之事,与侯夫人回禀了此事,侯夫人说等您回来拿主意。”
“等本侯?等个屁!这不正是她想的事吗?她来管吧。”宣阳侯嘴上不逊,可心中却踏实了些,魏青山的脾性不似魏青羽文雅,更不如魏青岩心思缜密,说不准就做出些让人不好收场的事来。
好比今日一早要离开侯府,而且还是带着整个四房离开,他还没死呢,分什么家?
想起魏青岩能把他给劝住,宣阳侯心中多几许安慰,“如今他们人呢?”
齐呈脸色略有点儿难堪,“四爷跟着五爷去‘福鼎楼’喝酒了。”
宣阳侯冷哼一声,而这时则回了他的书房。
可一进门,宣阳侯彻底的傻眼了!
“这…这是怎么弄的?”
满地狼藉,他私密的柜子全都被撬开,里面空空如也!
“这怎么弄的!”宣阳侯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虽说他藏的物件也不过是刀、书、茶、酒,可这是他私密之物,居然…居然就这么被翻了个空?
齐呈缩了脖子,不敢回答,宣阳侯狠狠的砸了桌案,“他妈的,这兔崽子,帮本侯安顿点儿事要这么大的利息,本侯的酒可已存十年了啊!”
林夕落此时正在与姜氏叙话。
姜氏则说起如今府外的事来…
“跟着三爷四处跑,这一堆夫人的眼睛都好似贼一样盯着,见面也没什么规礼直接就问你这肚子里的是男是女,我则说了,侯府两位弟妹都有孕,你问的是哪个?生男生女都是侯府的福气。你没瞧见那些人听说老四媳妇儿有了身孕时的惊傻模样,各个都开始刨根问底儿的,我则脸色不悦,她们才闭了嘴。”
姜氏说到此则不屑一笑:
“如今外面的风言风语传的更厉害,还有为这事儿吵嘴的,乐子可是大了!”
“要过年了,自当要有点儿乐子事,否则岂不是闷的慌?”林夕落躺了软椅上摸着自己肚子里这个,“不过四爷这次做的够急的,硬是逼着方太姨娘退步,他还是顾忌着兄弟情分的。”
姜氏也点了点头,“如今方太姨娘被幽禁,齐氏也不敢造次,侯夫人这方又开始耀武扬威了。”
“她也不敢。”林夕落说到此则在笑,“她如今也只有盯着我的肚子,等着看我生男生女了,生了男婴,她估计要气吐了血,生了女婴,她恐怕还会将这一次的谣传挑起,方太姨娘自觉是恶心侯夫人,却不料给侯夫人挖了现成的坑。”
姜氏听此也在一旁撇嘴,可又怕林夕落心思杂乱养不好身子,“这事儿可不是你想的,都交给五弟。”
“我不想,我想也没有用处,我还能挺着这么沉的身子跟她吵架不成?”林夕落看着自己溜圆的肚子道:“哎呦,他踹我一脚!”
姜氏在一旁笑着道:
“说不准是个脾气像你这般厉害的,倒是不吃亏!”
林夕落被这般调侃也不生气,“不吃亏才好,惹了别人,有我这个娘撑腰!”
二人叙谈的越发热闹,而这时侯夫人则听齐呈前来通传的话眉头皱紧。
她之前让齐呈去问侯府的事怎么办,齐呈则来传话道侯爷让侯夫人接手。
可侯夫人当初可是被侯爷给下令罢权的,这股气她怎能不找回来?于是便让齐呈前去回话,她身子不适,还是不能管侯府的杂事,养身子要紧…
这话谁听不出来是客套话?可齐呈前去回禀,未过多久便又回来,侯夫人本以为侯爷会再让她出面,可孰料这一次回来则通传侯爷让三夫人管侯府的事。
这着实让侯夫人目瞪口呆,险些气吐了血!
给她一个台阶下就这么难吗?不过是再让齐呈前来说一句、亦或撒泼的骂上两句她也就此从了,就这么难吗?
看着侯夫人咬牙切齿的模样,齐呈则道:“侯夫人,侯爷说过几日便是府中年事,您也要帮衬着三夫人掌管好,别出差错。”
侯夫人瞪着齐呈,“本夫人害怕劳累,让二夫人帮忙吧。”
宋氏在一旁则动了心,她可算有机会出头了…
“侯爷称如若您依旧不肯,那就让三夫人自己忙了。”齐呈满脸为难,话语传到则即刻要走:“夫人,卑职还有事就此告退…”
“走走!全都走!”侯夫人这一次彻底的忍不住火,齐呈脚步加快,而宋氏也在一旁抱怨着:“侯爷就可着庶出的人调用吗?”
“闭嘴!”侯夫人冷斥,“你们如若争气,我还用如此苦口婆心的算计吗?各个都顶不上个奴才生的,气死我算了!”
宋氏在一旁闭嘴,心中则在嘀咕着:
“什么人出什么种,魏青焕那副德性还不是侯夫人娇惯出来的?”
可这等话她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出口半句。
侯夫人在这里气的不成,齐呈则至侯府的后侧院来通禀侯爷的传话。
“什么?让我管侯府的事?”姜氏瞪大了眼睛,“你确定是我?”
齐呈则道:“三夫人,侯爷确实是这么说的。”
姜氏脸上完全是惊,没有半点儿喜意,林夕落见她这副模样则道:“齐大管事,侯爷怎么没找侯夫人?”
齐呈一怔,没想到林夕落会这般问,可他哪里敢将之前侯爷与侯夫人对峙一事说出?否则三夫人再推脱的话,他怎么办?

第三百二十七章 开荤

齐呈在这里犹犹豫豫的不开口,林夕落的神色更淡然。
姜氏此时也算缓过神来,没有如以往那般直接应下,而是在一旁默声不语。
林夕落率先开口问,摆明了要替姜氏出面做恶人,将事情都刨根问底儿搞清楚,她就没必要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