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胡氏不知此事,“那怎么办?瞧上什么人了?让姑爷找来不就是了,这整日里颠三倒四的,可别耽搁了你的身体。”
“找来?”林夕落嘴角抽搐,这人怎么找?不单是齐献王爷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比女人还妖媚的男子…
“娘,这种事五爷与我心中有数,您就不必担心了。”林夕落觉得无法与胡氏开口,只得搪塞过去。
胡氏也没有追究,只让林夕落多多注意便不再提。
林政孝与乔高升谈完林忠德的病症之后,心里也算有了底,又与林夕落嘱咐半晌,夫妇二人便离去了。
林夕落看着乔高升那一副模样也有些牙疼。
一个瘦弱的半老中年,整日里为碧波娘子这样的人丢了魂儿似的,这乔锦娘怎么办?乔锦娘的娘怎么办?好歹他也将是林政辛的丈人爹啊!
“乔太医。”
林夕落一声呼唤,乔高升则惊乍一样的反应过来:“五夫人何事?”
“要不然,我们请碧波娘子的戏班子来演一场戏怎么样?过年了,图个乐呵。”林夕落阴阳怪气,乔高升则立即大喜,“好!好!”
“可惜不知道碧波娘子是否有空。”
“五夫人相邀她一定到!碧波娘子的身段、羞目、连一转身都那么含情脉脉…”乔高升越说越动情,只差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少在这里做梦了!就是请来他唱戏也要把你撵走,安心的把我祖父的病情告诉我,否则我跟你没完!”林夕落一声怒嚎吓的乔高升头发都快立起来了!这才反应过来林夕落是故意的刺他!
“五夫人,这事儿没法说啊!”乔高升一脸苦涩,美好的梦被打碎,心里头好似没了念想,一时间还无法转过神来,连说着林忠德病情时脸上都挂着那一副思盼的猥*琐表情。
林夕落翻了白眼,她差点儿看吐了!
二人还未等再继续说下去,姜氏则从外匆匆的赶了来,林夕落本要问今日迟了,可还未等她开口,姜氏则开口道:“侯夫人露面了,二哥与二嫂也被解了禁令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冲喜
姜氏这话一说,倒是让林夕落沉默了。
已然临近过年,宣阳侯也早有意让侯夫人出面,可如今连魏青焕与宋氏也跟随被解了禁令,林夕落虽不意外但也心里头涌起冷漠。
魏仲良出事被责,大房没了承继世子位的机会,二房要出头?
这恐怕不单是侯夫人之意,宣阳侯也如此想吧?
林夕落让姜氏坐下说,“…这事儿早已吹过风儿了,三嫂何必这样着急。”
“自当着急,你知道侯夫人露面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姜氏也没耐心等候林夕落猜想,便答道:“先与侯爷、方太姨娘吃了一桌团圆饭,而后将宋氏禁锢在身边儿,更与方太姨娘说了,府事依旧交由太姨娘经管,她要好生的调养身子,而且更嘱咐了宋氏也不允插手,完全还交给四房来做。”
林夕落则有些惊讶,“这是唱的哪一出?侯夫人居然还有如此宽广的心胸?还以为她一露面,方太姨娘就要倒霉了!”
“说的是啊,否则我也不会这么急匆匆的来找你了。”姜氏说到此顿下道:“我虽然还未与你三哥商量,可我个人觉得侯夫人与方太姨娘要合起手对付三爷和五弟了!”
林夕落撇嘴道:
“合起手来?也得看他们手指头够不够数。”
魏青焕可是被魏青岩掰断了两根手指头…
姜氏怔了半晌,一时没想明白林夕落话中的意思,而林夕落举起自己的小手,豁然弯掉两根儿,姜氏见此则忍不住苦笑,“你这脑子,居然能想到这个!”
林夕落吐了舌头,姜氏则道:
“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压根儿就没惦记过在侯府中得什么位子,你三哥是个实心人。凡事不争抢,她们纵使联手又能如何?”
姜氏说这话也着实心里没底,林夕落道:“这宅门里头,你想井水不犯河水,可人家瞧你过的舒坦了就不乐意。哪里还管你不争不抢?”
姜氏无言叹气,“五弟这些时日开始忙了,你自个儿要当心点儿。”
“他回来我自当会与他说这件事,咱们只当寻常日子过就是了。”林夕落摸着隆起的肚子,心中则在暗自腹诽:谁要这时候对她动心思,她就跟谁玩命!
姜氏陪着林夕落至晚上用过晚饭才离开后侧院,林夕落洗漱过后则躺在床上,冬荷在外间守夜,薛一坐在对面守卫。
林夕落如今也习惯了薛一的存在。就好似这屋中的一张桌椅、一个杯子,如同物品一样的存在,你不追着问话,他连喘气的声响都不会发出分毫动静儿。
“薛一,你知道五爷最近都在忙什么?皇上让他进宫是为何事?”林夕落躺着睡不着,索性找薛一解闷儿。
半晌,薛一才回答:
“忙召集人马,皇上为何事找五爷。我不知道。”
“那侯爷有什么打算,你知道吗?侯夫人与方太姨娘最近都在筹备什么?”林夕落一堆问题提出,薛一则答:“我不知道。”
“最近没去听墙根儿?”
薛一翻了白眼:
“五爷吩咐,白天黑夜不允离开此地半步。”
“那你睡觉怎么办?”林夕落问完,却没听到薛一的回答。
林夕落也不再追问,迷迷瞪瞪睡去,却能感觉到魏青岩回来时的声响。
睁开眼看着他坐在对面床的位置看着自己,林夕落道:“回来了?”
魏青岩点头,“把你吵醒了?”
“没有。你回来我睡的更踏实。”林夕落将床前的灯调亮,魏青岩则在暖炉的地方暖手,随后才到她的身边哄着她继续睡。
林夕落这会儿也提了精神,则将侯夫人与二房的事说出口:“…今儿三嫂来告诉我的,而且侯夫人还明确表态,侯府的事依旧由方太姨娘管,她不插手。”
魏青岩没有丝毫的意外,“她倒是学聪明了。”
“你已经知道了?”
“不知道,不过并不意外。”魏青岩看着林夕落,“别担心。年前皇上吩咐的事情忙完,我就回来陪着你。”他的脸上也浮现些许焦虑之色,林夕落没有追问,显然事情棘手,否则他也不会离开自己身边。
“我无事的,你放心。”林夕落拽着他的大手放在脸旁,而困倦之意袭来,未过多久便闭目睡去。
魏青岩将她安顿好,则出门去见薛一,直接问:“侯爷有什么打算?”
薛一即刻回答:“扶持二爷。”
“那三爷这方怎么处置?”魏青岩问起魏青羽,他与魏青羽之间的兄弟情分最深,他不容魏青羽在这件事上吃亏。
“侯爷未定。”薛一答完,魏青岩脸上浮出冷漠之意…
嫡出就是比庶出的孩子多几分优势?魏青羽在宣阳侯身后当马弁一样的使唤着,魏青山也离家训兵累成烂泥一样的拼着,却不如一个少了手指头的魏青焕?
老头子这心思到底怎么想的?
薛一见魏青岩的脸色格外难看,则说起林夕落的提问,“今日五夫人问起侯夫人与太姨娘的打算,我只说不知道。”
“两个老婆娘,不值一提。”魏青岩咬牙切齿,薛一则没有再说话。
“再坚持四个月,待夕落顺利产子满月过后,你便可以离开侯府了。”魏青岩看向薛一,“如若你想去西北,那就去西北,亦或你有什么其他的打算,都可以趁这四个月好生的想一想,到时候我们再议。”
“此地挺好,热闹。”薛一四个字倒让魏青岩多看他几眼,二人没有再多说什么,薛一也自动消失在他的面前。
魏青岩看着消失的背影,则也有些奇怪,难道说性子古怪的人也有更古怪的癖好?
薄云在月亮之前来回飘荡,月光忽明忽暗,让苍穹夜幕更多了几分诱人的魅力…
魏青岩在天还未亮时就出了门,而林夕落醒来都已经是日头高升,临近巳时中刻了。
洗漱过后林夕落用过早饭,则有乔高升来此地为她例行探脉。
今日乔高升没有如以往那般迷离丢魂儿,倒是衣冠规整、格外的精神。
“这是有什么好事儿?不会是要去听碧波娘子的戏吧?”林夕落上下打量着,乔高升怔后苦笑:“五夫人又用此话损老夫,今日要到林府拜见林老太爷,顺便定下结亲的日子,还要在五夫人这里先请个假。”
“你要去林府?”林夕落则格外吃惊,按说换了庚帖还有一系列的程序要走,怎么今儿就要定结亲的日子了?
乔高升则有些难言,可看林夕落这副担心的模样则是道:“林老太爷的身子还需要休养,十三爷有意为老太爷冲一冲喜…”
话语说的格外含蓄,林夕落则长吸口气,“这就要不行了?”
“还不至于,都待天命,但林老太爷福星高照…”乔高升不肯把话说死了,万一今儿刚说完,明儿就闭眼,这位五夫人还不跟他玩命?
林夕落白了他一眼,斟酌片刻则吩咐冬荷道:“去取些滋补的药品让乔太医带去,好歹是我一点儿心意吧,如今都知道我身子不妥,遇上事也都不告诉我。”
林夕落嘴上唠叨埋怨,也知道众人是为她好,乔高升也不说什么,冬荷取来物件他就接过,随即就要即刻往林府赶去。
可还未等走出这屋门口,就又被林夕落叫住,回头道:“五夫人还有何吩咐?”
“再帮我送一封信。”林夕落由冬荷扶着到书桌旁,亲自提笔草书一封,随后封好交给乔高升。
乔高升揣在怀中,便欲出门,可还没等迈出门口,则又被林夕落叫住!
“五夫人,您还有什么吩咐?”
乔高升一脸苦涩,看着一旁计时的沙漏都快过了时辰了…
林夕落则又道:
“记得再给老太爷探一探脉,回来要将病情告知于我,不许隐瞒。”
“知道了…”
“还有!”
“还有什么?”
“没了,你走吧!”林夕落叹口气,说的再多又有何用?都不如她亲自的去看一眼。
乔高升这一条腿是迈了多次、退回多次,如今能踏踏实实迈出这一步格外不容易,确认自己这一只脚踩了地,他则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夕落撇着嘴,心中则忧虑老太爷的身子。
豁然一个老人就这样的病倒?怎么好似听故事一样的不敢信呢?
不过林政辛都已经想出要冲喜的土办法了,看来这件事也不会有假…怎么像做梦一样?
林夕落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脸,随即苦笑自嘲,她,可不就是活在自己的梦中么?
坐在窗户边儿上感慨半晌,林夕落听见门外有了声响。
秋翠立即出门前去问是何人,若是寻常的下人,都是不允许凑近林夕落的房屋门前。
可这一次却是例外,丫鬟跟随秋翠匆匆进门,跪了地上回禀道:“给五夫人请安了,侯夫人让奴婢来看一看五夫人,问您何时有时间,何时午睡休歇,她老人家要来看您。”
侯夫人要来?
林夕落眉头蹙紧,这老婆子又想什么损主意了?刚刚在侯府中露脸就不好生呆着,她这心思动的可够早的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示弱
林夕落半晌都没有点头亦或摇头拒绝侯夫人的探访。
她不想见,可人已经到了门口;她要是见了,看到侯夫人她更怕心里烦躁动气。
摸着隆起的腹部,她沉思许久,而那个小丫鬟则跪在地上一直不敢起身。
冬荷上前扶她:
“先起来吧,冬日里地寒…”
“奴婢不敢起身,奴婢等五夫人的回话。”
小丫鬟满脸怯意,而瞧着她那副期盼林夕落点头的神情,好似她的命运决定在林夕落手中一般。
林夕落的眉头拧结更深,看她道:
“我如若不回话,你还要在这里跪一辈子?”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个传话的,侯夫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只能做什么,不敢有逾越。”小丫鬟这一套话虽然说的含蓄,可明摆着林夕落不点头她就跪地不起。
这等行为像是侯夫人的吩咐,拿个丫鬟来恶心她?软刀子逼她点头见面?
侯夫人知晓她向来厚待下人…
“起来吧,去请侯夫人进来,冬荷,上茶。”林夕落平淡的吩咐,冬荷也只得依照去做,秋翠跟随小丫鬟出门去迎侯夫人。
林夕落坐在原位上没动弹,看着侯夫人从外进门,那一副苍颜之上的皱纹好像用刀刻上去的疤痕一般狰狞,岁月的流逝在她的容颜上刻下痕迹,绽颜的笑容看上去格外恐怖。
林夕落坐在那里看着她,而侯夫人进门后微笑言道:“许久未见,今日前来探望。”
“给母亲请安了。”林夕落坐着用手比划了一下,“媳妇儿如今身子重,不能起身行礼,您不要怪罪。”
侯夫人点了点头,“此事不会怪罪于你,来看你,而不是故意来吵架的。”
冬荷送上了茶,而花妈妈此时看着林夕落的模样笑意更真切几分。“五夫人这才六个月的身孕,肚子好似快生了似的,定是个吉祥如意的主子!”
“说的也是,也不知为何这么重,如今不敢多吃了。怕生产困难。”林夕落倒不是敷衍,她如今是真的不敢再吃,肚子大的已经撑的有些疼了。
花妈妈安抚道:
“五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会庇佑您的。”
林夕落笑意答谢,而侯夫人则抿了一口茶,轻言道:“你也是个幸运儿,身怀有孕连皇上都大肆奖赏,如若诞下一子,你的功劳无人可比。老五也算熬出头了。”侯夫人顿了下,则苦笑道:“老五是个文武全才,这小子如若出世,应该也能承继一番其父亲的作为…”
侯夫人话中涵义格外之深,林夕落虽一时想不明白她目的为何,可下意识的搪塞还是能瞬间出口。
“是否能诞下一子还不知道,我倒是更喜欢女儿。”
林夕落摸着肚子,不愿继续侯夫人刚刚的话题。花妈妈看了侯夫人一眼,她深邃的目光已经快将林夕落的腹部刺透…
“五夫人定能如愿,儿女双全。”花妈妈豁然插嘴,侯夫人才反应过来,将刚刚那副面容收敛起来,“你还年轻,定能如愿。”
林夕落点头道:
“母亲身体虽然休养得当,可也要注意冬日天寒,不要着凉。”
“也就是来探望你一次罢了。其余之地是不会再去的了,若非千舜候夫人病重,今儿我也不会出来的,先探完了你,再去探她。”侯夫人说到此,则继续言道:“她也是个苦命的,一生只有一儿、一女,女儿嫁给了向州知府,儿子承继世子之位,可他的儿子乃是一位才略过人的雄才之人。可惜世子位得以继任,但他却不能再任军部要职,否则千舜候的其它几位儿子的官职都要有所变动。”
“一家之中不能兄弟之中都是朝堂重臣,否则权势过重,早晚有一日要遭杀身之祸,之前被全家抄斩的梁靖伯不就是个例子?所以她只得让儿子退让一分,谁让他是世子?”
“得爵位之人不能再握强权,咱们侯爷虽然是例外,可他的后一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这一个家,早晚都要拆散,千舜候夫人要强了一辈子,他的儿子得了爵位却要混吃等死一辈子,她才抑郁重病,始终不能释怀。”
侯夫人喋喋不休的说了这一通,随即叹了口气道:“你是个要强的女人,我这一番话你自当能明白,如同我一样,傲气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如今呢?”
侯夫人嘴角苦笑,“说多了,实在是说多了…”
林夕落心中翻了个白眼,可嘴上笑道:“母亲还是应该多注意身体,旁人府中这等窝心的事能少掺和就少掺和,否则您心里也添累赘,多寻快乐少寻烦恼为好。”
“说的也是,如今我也已经想明白了,连家事都交给了方太姨娘全权管着,只求子孙多福了。”侯夫人说到此,不免又举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好生歇着,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母亲慢走。”林夕落由冬荷、秋翠一同扶着起身向前走了两步,而花妈妈则搀扶着侯夫人出门。
她的这个搀扶并非是以往显示高贵,而是侯夫人的确有步履蹒跚之态…
看着侯夫人上了轿离去,林夕落的脸色沉了下来,秋翠在一旁道:“夫人,这一番话奴婢怎么听不懂?跑到这里来说那千舜候夫人多惨作甚?这也是入了年的,说这丧气事岂不是给您添堵吗?”
冬荷在一旁没说话,林夕落看她道:
“不是来添堵的,是来示弱的。”
“示弱?”秋翠不明,林夕落则道:
“雄才大略之人得了世子位便不能再握重权,这指的是谁?是咱们五爷,她是让咱们五爷别去争抢那世子位,反倒是屈才憋闷,即便像侯爷一样得了爵位,我肚子里如果是个男丁,将来也要为承继爵位犯愁,她就是这个意思。”
“丧气,这话是糊弄夫人的!”秋翠说完,冬荷则摇头,“侯夫人这话并没有错。”
“啊?”秋翠瞪眼吃惊,林夕落也点头,“的确如此,她不过是想让五爷不要去争抢世子位罢了,让给个混吃等死的…”
秋翠撇了嘴,“夫人,您打算让出来吗?”
“这是五爷的事,与我无关。”林夕落拿起一旁的苹果,狠狠咬了一口,“我如今只顾着肚子里的,这孩子与我才是一条命!”
秋翠在一旁吐了舌头思绪万千,而林夕落则也有话没有明白的说出来。
魏青岩无心争世子位她是知道的,而侯夫人刚刚话语之中也有一句,那便是千舜候世子要为兄弟们让位,他不让,兄弟官职调动,侯府的整体势能会有滑坡,可前提是这位世子肯让,而宣阳侯府呢?
魏青焕如若得了世子位会为谁让位?
为魏青羽还是魏青山?他与魏青岩刻骨仇恨,能让着他都算见鬼了!
蒙骗谁是傻子不成?林夕落将这话藏于心底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的孩子不出世,这一切都是空谈,何必在此纠结个没完没了?
花妈妈跟随侯夫人出了侯府去探望千舜候夫人归来,侯夫人则躺在床上喘着粗气,见花妈妈独自在那里收拢衣箱则是道:“你觉得今儿那个丫头会否信了我的话?”
花妈妈一怔,答道:
“老奴也不知道,不过五夫人如今不太管事,三夫人每日都陪着她,照料着她。”
“这番话可是给老三媳妇儿传过去了?”侯夫人再问,花妈妈点头,“已经传过去了。”
“那就听天由命了,仲良那个孩子…果真是让我心里失望啊!”侯夫人想起魏仲良则满心的失落,如若不是为了他,她何必与侯爷针锋相对如此之久?甚至被他禁令在这个院子里不能出去?
而如今要为她的二儿子争世子位,她的心里也着实不愿,她想老大魏青石,可孰料老天爷就是不能顺着她,她这是什么命?
花妈妈在一旁不再插嘴,侯夫人则又骂起了方太姨娘,面露不屑:“跟随我这么多年,她隐忍的够深了,只可惜眼界不够,只寻思弄点儿银子弄几块地养老…”
花妈妈道:
“她很懂得进退,如今丝毫不去沾五夫人的事,连前阵子差的粮款都一并结算了。”
“她就慢慢的攒吧,攒的越多家底越厚…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为女人的事操心费神,我可真是累了…”侯夫人这般嘀咕,花妈妈则心中阴冷,她是最了解侯夫人的人,侯夫人是绝对不会纵着方太姨娘快活太久。
而此时的方太姨娘正与齐氏二人相谈今日侯夫人探访林夕落之事。
“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突然就去了,而且如今府中都喘着千舜候夫人家的事…”
“这是侯夫人布的局,将侯府的管事权放于我手中,也不是信任我…”方太姨娘说到此,则心中晦涩,她从小就伺候着侯夫人,而后陪嫁、通房,怀了魏青山之后才得个姨娘的名分。
而如今呢?侯夫人在拿她当成靶子罢了…
“对外传个话,就说侯夫人已经确定,五夫人腹中是个男婴…”
第三百二十四章 祸起
谣言的传播速度好似冬日夜晚的寒风,迅速,猛烈。
第二日上午,整个侯府中的大大小小的主子、奴仆几乎没有不知道侯夫人去探望过五夫人,而且五夫人这一胎是男婴。
没有人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假。
太医院的前任医正乔高升在陪护五夫人,而消息又是侯夫人去过那里之后传出,显然是五夫人早已知晓胎儿的性别,只是对外一直没有透露而已。
林夕落早上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这个消息飘散到后侧院中,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侯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夕落,你可告诉她怀的是男婴?”姜氏一早就跑来此地,林夕落端着一碗粥呆滞原地,“什么男婴?”
“侯府里头可传开了,侯夫人说你这一胎是男婴。”姜氏看着她,“怎么?难道不是?”
林夕落眨了半天的眼睛,撂下碗道:
“什么是不是的?她来那么会儿功夫我跟她说这些作甚?再说了,这肚子里是男婴女婴我也不知道啊!”
姜氏也愣了,“那是怎么回事?五弟呢?”
“一早就进宫了。”林夕落看着一旁的账册,都是早上管事们送来的,“我这儿正准备查帐呢,过年了,粮仓和盐行、钱庄、赌场都要开始分红利银子。”
姜氏一脸的惊诧,“如若不是你说起的,难道是侯夫人自己说的?不应该啊,她不是这般惹事生非的人,何况说你腹中的是儿子,对她可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魏青焕要争世子位,而他们都巴不得林夕落这一胎生个女孩儿,怎么会放出这样的话来?
林夕落听了胡氏的话则道:
“这又不知道是谁多心想搞鬼,把目光都齐聚了我这儿来。”
“方太姨娘?”姜氏豁然想到她,这倒不是对侯夫人有多么信任,而是侯夫人向来不做这种猥琐暗动之事…
林夕落冷笑,“除了她还能有谁?”
“不管是谁。这些时日你要多注意些,就怕有人信了,对你这方不利,我这几日要跟随你三哥在年前四处走访各家各户拜年庆礼,实在推脱不开。待这几日过了,嫂子再来陪着你。”
姜氏也有些担忧,林夕落则点头道:
“放心,您跟着三哥去忙,我这里心中有数。”
姜氏有事在身,没说几句便先离开,林夕落这会儿也无心再往嘴里塞东西,摸着肚子嘀咕道:“…瞧着你快生出来了,这帮人开始瞧咱娘俩儿不顺眼了…”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林夕落查完了帐,将分配的红利让冬荷与秋翠备好,而后便等着众人来领。
可午饭还未等入口,胡氏便匆匆赶来,林夕落见她吓了一跳,而胡氏开口则问道:“你定了腹中是男婴?这等话怎能随意的往外说?这傻孩子,你疯啦?”
“你也知道了?”林夕落心里更沉一分,如若只是中传谣言她还不算太过畏惧。可如今传出府外可是招了大麻烦了!
胡氏听了更是满心焦虑,“自当知道,如今风言风语的,四处都在传了!”
林夕落沉叹口气,胡氏又怕她动怒,连忙扶着她:“你可不要生气,小心着身子…”
“生什么气?一早三嫂就来说过此事,本以为只是侯府中传,谁想到连府外也都在传。这个嘴欠的人不得好死!”林夕落咬牙切齿的诅咒,胡氏则即刻扶着她坐下,“这事儿不是你说的?”
“不是女儿说的。”林夕落将昨儿侯夫人来探望她和谣言的事讲给胡氏,胡氏只觉得这一颗心都快蹦了出来,嘴唇哆嗦道:“这…这明摆着是跟你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