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爷不也抱着四奶奶就走,与农户的婆娘爷们儿没太大区别嘛!
徐若瑾早已一脑袋扎入了他的颈窝中装死,他的步伐很快,却很沉稳,不知走了多久,他的脚步才停下,“抬起头吧,没人了。”
“嗯。”她轻应一声,抬起头来,却被强光晃的眯起眼睛,半晌才看到眼前的景色,“这是哪儿啊?怎么和刚才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了?”
眼前是一片林,林间有山,山下有泉,顺着石缝儿湍急而流,时而绽起几朵水花,格外好看。
可这已经没有那一望无垠的麦浪,好似是山林了?
“来时你没意到庄子后便是山么?”
梁霄的反问,让她愕然呆住,她来时脑子里想的根本不是庄子,哪会意什么山不山的?
见徐若瑾没有反应,梁霄便把她放在了地上,径自的褪去衣物,直接走下清澈的泉池当中。
“喂,你怎么下去了?”徐若瑾站在水边看着,梁霄却不理睬他,径自的朝里走。
一步一步格外的缓慢,直至将泉池横竖走了两遍,才朝她招招手,“不深,下来吧。”最深处才到他的腰部,徐若瑾即便身姿娇小,也不会被没过去。
“我?”徐若瑾指着自己的鼻子尖,“我不去!”
“快来。”梁霄仍旧招手,“这边不会有人的。”
“不去不去,你自己游吧,我害怕,我不去!”她的手摆的很快,更是开始往后退,她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而且自己的前身又曾落过水,对此很是抗拒,单是徐若瑾自己,都很抗拒。
他招手,她抗拒,他便又从泉池中走了出来,徐若瑾看到他身上湿漉漉的样子,倒是拿帕子凑过去掸掉他身上的水,“之前还不说是来这种地方,都没有带擦身上的棉巾,这浑身都是水珠子,怎么穿衣服?”
徐若瑾絮絮叨叨,梁霄看到角落中已经叠整齐的衣服,倒是突然露出笑!
笑容诡异,这个家伙没安好心眼儿啊!
徐若瑾看到他笑第一反应就是跑,可还没等跑出两步,就被他一把扛起,直接朝着泉池之内走去。
“快放我下来,混蛋啊,我的衣服,啊,裙角已经湿了,你快放我下来!”
徐若瑾的小拳头不管怎么捶,梁霄都依旧往泉池中央走去。
“我不会游泳的,我怕水,你别快放下我,讨厌!”
“这里多危险啊,若是水流急些,会把我冲走的,我害怕,你别闹了!”
徐若瑾急的有些发抖,更是眼圈泛红,梁霄将她裙底的衬裙扯掉了一圈,撕开拧成了一股绳子。
放下徐若瑾,徐若瑾“扑通”入水,尽管水被太阳晒暖,她却仍抖个不疼!
衣服浸湿在水中,徐若瑾的头发都已在水中飘散开来,丝丝可见。
还不等她缓过神来开口骂,梁霄又把她贴近自己,用拧好的绳子紧紧捆在腰上。
“这回不怕了吧?我随时都能救你。”
梁霄的逗弄让徐若瑾不肯认输,“我还能随时打你!”
看看身上早已湿透的衣服,她不由嚷着:“你之前也不说,早知带上两套干净的衣服来多好?黄妈妈和春草不在,顺哥儿也没跟着,咱们怎么回去?”
“你倒是行了,衣服在岸上呢,我可怎么办?”徐若瑾越说越生气,朝着他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太坏了!”
“想那么多干嘛?先想想现在,”他扳过她的头,“要想想我。”
说罢,他的唇吻上她的,她没缓过神来,就被他雄壮的手臂揽入怀抱之内。
他的亲吻火热猛烈,她被吻的迷醉,头脑眩晕。
他的大手抚摸之处,都带给她一片酥麻感,而他安稳的怀抱,又让她漂浮不定、慌躁不安的心沉了下来。
这一片安稳的胸膛,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好似所有的委屈都已不在,所有的失落都已消散,仅仅只是这一瞬间,却让她拥有前所未有的美好,让她畅快无比。
旖旎春情,不似青涩少男少女那般僵躁,自然而然合为一体,互品彼此的美好…
水花激荡,两旁的树柳随风摇曳,发出瑟瑟声响。
偶有一只叽喳小鸟鸣啼两声飞过,似在嘲笑二人的忘我欢爱。
汗水与泉水混杂一起,她与他也筋疲力尽。
他看到她瘫软于怀中,满足的轻吻她的额头,“从第一次见到你,其实便已爱上了你,天下怎么会有你这般不同于世的女人呢?”
徐若瑾抿嘴偷笑,轻咬了两个字,“矫情!”
他又是一吻,带着她一头扎入水底。
她被呛了一口,立即也屏住呼吸,没有了最初的恐惧。
只因为身边有他…
第294章 是家
日头落至山腰,山林间的温度便降了下来。
尽管已入初夏的季节,水中也没有日头高照时的那般温暖。
梁霄抱着她上了岸。
看着他抖干了身上的水,穿好他自己的衣服,徐若瑾之前的那股安全感和温馨甜蜜荡然无存。
因为她的衣服都已湿透,连裙子都被他扯坏了,还怎么回去啊?
看到她凶狠狠的目光,梁霄笑的更欢,虽然他寻常并不喜欢笑,笑上一次也极为难得,可徐若瑾很讨厌他现在的笑容,非常讨厌!
“怎么办?”徐若瑾嘟起嘴,“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我总不能这样回去吧?”
梁霄没理她,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围成一个圈,插入手中鸣起哨响,哨音连绕四声,过了半晌,远处便传来了马蹄声。
顺哥儿骑在马上,眼睛上蒙着黑布,他的手中提了一个大篮子,篮子似是很沉,扯的顺哥儿坐姿都有些偏。
马儿踢踏到梁霄身旁,梁霄从顺哥儿的手中把篮子接过。
一拍马屁股,马儿调转了方向,又颠儿颠儿的跑了回去…
徐若瑾看的甚是惊呆,指着顺哥儿道:“他蒙着眼睛还能辨别方向?还不知这小子居然有如此本事!”
“他自当不会,是那匹马听到了我的声音,带着他来的。”梁霄似不愿多说,拽着她到水边,打开篮子,拿出干净的衣物。
徐若瑾心中好奇,也顾不得再多问,拿了干净的棉巾擦干身子,便将湿透的衣服褪下,换上了干净的。
从树后出来,梁霄已将篮子中的其他东西拿出来铺好。
一张软席,上面有糕点,有水果,还有清水瓮和一壶茶,梁霄已在软席而坐,手中拎着一壶酒,细细的品着。
徐若瑾坐在旁边,用棉巾擦拭着湿湿的长发。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喝了几口酒、饮了几杯茶,依偎而坐,只看着远处的红霞、听着山间泉流入池的清脆水响。
徐若瑾只觉得这个景色很美,这种感觉很美。
之前的阴霾已被美好冲散,让她彻底的不再将那件事压抑心底。
即便出身是谜又怎样?
她是梁家的儿媳妇儿,是梁霄之妻,她没有如同那些人所愿,嫁去那个已破散的张家,没有嫁给那个曾想害死自己的张仲恒,这已经足够了。
她有旁边这魁梧镇宅的凶煞男人,还有严厉的婆婆和待己如母的方妈妈,更有一些对自己极为忠心的丫鬟陪伴,这才是她的家,她心中真正的家。
“梁霄,”她轻咛他的名字,“谢谢你。”
“谢我?”梁霄微微侧头看着她,“我还有力气,要不要再谢我一次?”
有力气?徐若瑾被他唬的发蒙,又看他灰眸中涌起一股热烈的**,才恍然他故意歪曲自己的谢,“讨厌,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哈哈哈哈…”
他的畅笑,让徐若瑾脸色通红,却又受不得他这般肆意的调侃,“若是别人知道你这位冷面的四爷,私底下是个如此恶劣的无赖,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在别人面前,我是梁霄,在你面前,只是你的男人。”他横身躺下,将脑袋枕在她的腿上,抬手又抿了一口酒,“美!”
徐若瑾捏了下他硬挺的鼻尖,也露出了笑。
是啊,日子不就是要美着过?她又何必拘泥于烦躁不安当中?
给了自己这个身份,她就是徐若瑾,她就是她,无论身世如何,她自我不会改变,又有何妨?
何况,还有他这么一个祸害给自己当挡箭牌,还有什么可怕的?
抚着他硬朗的面庞,才觉得这一张阴郁的冷脸倒也不难看…却不知老了时,会变成什么模样?
依偎着胡思乱想,只是天黑月明,二人才不得不回了庄子上。
游玩了一天,徐若瑾晚间胃口大开,吃的饱饱,躺在**上便睡了过去。
梁霄看着她吧嗒小嘴的熟睡模样,涌起会心的微笑,只是他还不能睡,他要等一份回报。
如若今日回报未到,那个知晓她身世的姨娘恐怕凶多吉少了…
从本心而论,梁霄更期望这个姨娘已经死去。
因为她死,若瑾的身世便不会被揭露出去,若是她活着落入某些人的手中,被逼问出些不该公诸于世的话,反而徐若瑾会被有心人盯上,会陷入危险。
相比于徐若瑾的安全,几条人命他毫不在意,只是这个想法,他不会告诉给徐若瑾,他只期望她欢快的笑,这等血腥的手段,只由他经手便好。
主子们的来临,让孙家人集体搬到了庄后的杂院居住。
孙良才却看到前院门口一直亮着的那盏灯睡不着。
孙家婆娘在抱怨着主子们的脸色难看,更是抱怨黄妈妈的架子大,她早已在庄子上散漫惯了,再回到之前伺候人的奴才状态,真觉得难以适应。
何况,她们之前的吃穿都是好衣好饭,主子们来了,便心虚的又换回农户们的衣装,吃着素菜馒头。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
孙家婆娘絮叨开来就收不住嘴,直到孙良才烦躁的抽了她一嘴巴,她才把话停住!
“你个死东西,你居然敢打我?”孙家婆娘捂着脸,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架势,可心里却是害怕的。
孙良才揉揉自己的手,当即便骂道:“主子们就在前院,你在这里吵吵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吗?奴才就要做好奴才的本分,装也得给我装圆满了!”
“还有,你把那黄妈妈伺候好了,她可是个人精子,哪有不懂庄子上如何黑钱的道理?若是她在四奶奶面前絮叨两句,咱们哪还有好果子吃!”
孙家婆娘冷哼一声,却也知道必须这么做,“那个老婆子是黑心的主,只能用银子堵了她的嘴!”
“那就多给点儿,这时候不能心疼钱!”
孙良才的嘱咐,让孙家婆娘颇为肉疼,“哪有那么多银子?前些日子可刚孝敬给柳姨娘一大笔,而且还让我再备上一笔等她的消息。”
“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也不知道这奴才是给谁当的!”孙良才抱怨一句,倒头便睡。
孙家婆娘直瞪两眼,根本睡不着。
对柳姨娘,她早已厌烦了,何况前阵子禾苗来,她们也知道身契都已被握在了禾苗的手里,又何必再搭理那个柳姨娘?
心里起了个主意,孙家婆娘紧抿嘴角,“就这么干!”
下定决心,她似心情舒畅,很快的进入梦乡…
第295章 认主
徐若瑾翌日醒来天色已亮。
“扑腾”的一下子坐起了身,没把眼睛彻底睁开便问春草什么时辰了。
春草没有回音,却是一根粗壮的手臂又把她拽躺下,“又不是在府里,起这么早作甚?继续睡,睡到中午晒太阳。”
徐若瑾眨了眨眼睛,才想起自己是在庄子上,而不是梁府。
还真是遭罪习惯了,突然给自己放个假,反倒不会懒了…
徐若瑾叹了口气,扯好绒被转个身又睡了。
梁霄抬起的手又无奈的放下,原本是想把她搂入怀中亲热一番,孰料她分毫没这种想法。
这个女人,有时真能把人气的牙痒痒。
梁霄把手伸了她的被子里,狠抓了两把柔软之处。
徐若瑾也不理他,哼唧几声又把被子拽好,继续睡。
无奈加重,梁霄独自起身走出院外,昨晚他没有得到回报的消息,却知道人已朝自己这个方向继续找寻。
难不成那位姨娘还要跑到庄子上?
梁霄对此颇有怀疑,只是这件事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他便不会轻举妄动。
徐若瑾在屋里踏踏实实的睡,孙家婆娘却已找上了黄妈妈,开始讨好并私下塞银子:“老姐姐,咱们可是多年的老相识了,只是那时您是夫人面前的红人,我们可巴结不上。”
“不过如今都已经是四***人了,往后有什么用得着的,您也尽管开口,屋里屋外的,都是自己人,啥都好说!”孙家婆娘说着话,拿了一个鼓鼓的绣包。
绣包里是二十两银子,打开是银灿灿的二十个小银锭子。
憨笑着把绣包往黄妈妈面前凑了凑,黄妈妈一把拿过,顺势的塞了袖袋当中。
“说这些话岂不是生分了?如今我也是为四奶奶做事的,只是你们别太过分了就行,四奶奶也不是矫情的人,对待下人们格外的开恩,但凡事要有度,可不能过了火…”
“哪里敢哟!”
孙家婆娘一张苦涩的脸,“这话也不瞒您说,一大家子人,光可着庄子上的简单份子钱,哪里够吃够穿的?家中却还是女娃子多,能干活儿的男娃子少,养起来就是费劲!”
“是啊,当初我选的陪房都是为四奶奶着想,专门是干农活儿的,谁想到柳姨娘偏偏选了你们…”黄妈妈借此提到柳姨娘,也是要为后续的打探做准备。
孙家婆娘心里也正盘算着如何把责任都推了柳姨娘身上,让她来背自家黑锅,谁料黄妈妈正好提到?
轻轻的朝着自己的脸蛋子上抽了下,孙家婆娘的戏份很足,神神秘秘的拉着黄妈妈诉苦,那一张老脸皱的要多悲惨有多悲惨,“老姐姐,这话换个人我可不敢说,也就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敢诉两句苦。”
“你知道吗?当初可不是我们乐意给四奶奶陪嫁的,是柳、是柳姨娘主动找上我们的!”
孙家婆娘越说越神秘,“更是说了,选中我们给四奶奶做陪房,那是抬举了我们,往后一年四季要按定例给她孝敬银子,免得我们忘了她的好!”
“我呸!”孙家婆娘朝旁边吐了一口,“可来了庄子才知道,每年的作物就是那么多收成,手底下多少人要吃饭?多少人要穿衣?我们能捞点儿小钱也是有数的,总不能黑了心,不顾四***恩典,可银子分分便剩不了几个铜子儿,我们的日子,过的苦啊!”
黄妈妈才不管她诉的这些苦,嘲讽的轻斥一笑,“那也是你贱骨头,你乐意啊,身契和人都在四奶奶手下干活吃饭,却要给她交一份孝敬,活该在农庄当一辈子奴才,连主子是谁都认不清!”
孙家婆娘就等她这句话,装作恍然大悟,猛拍大腿,“老姐姐啊,有了您这句话,我才刚缓过味儿来,对啊,我为什么要听她一个姨娘的?反倒让四奶奶误了我?”
“往后再也不理那个什么柳姨娘,”孙家婆娘讪笑着挽起黄妈妈的手,“但您的,我是绝对忘不了的。”
“说起来这倒是我的不是了,早就该提点你两句,只是这种事压根儿就该想明白,谁知道你们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她柳翠是什么出身?又是哪儿来的?四奶奶连这个都懒得问,你们却把她真当主子了!瞎!”
黄妈妈话中有话,孙家婆娘便道:
“四奶奶是贵人,哪会问这么多事?其实她柳翠当初进府,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是个远村沟子里被卖了的丫头…”
孙家婆娘与黄妈妈絮絮叨叨,一是为了表忠心,把柳姨娘的事八了个遍;二来也是把自家的黑心彻底洗干净,终归错的只有那一个人,柳姨娘。
黄妈妈偶尔附和两句,更装出不耐不愿听的模样。
徐若瑾这会儿已经起了身。
春草端来了早饭进门突然停住,“不对,这会儿应该是午饭了,奴婢都忘了时辰了。”
她说着就要往外走,徐若瑾连忙喊住她:“什么早饭午饭的,正好清淡,更合胃口,就想过几日醉生梦死的日子,不分白天黑天的。”
说着话,端起一碗清粥便入了口。
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样,让春草笑起来,“奴婢突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跟您说话时的模样了,那时的您和现在一样。”
“那时候?”徐若瑾愣了下,“你还记得清楚,我都有些混沌的想不起来了。”
“奴婢怎能忘?因为那时您让奴婢懂得了什么是情分,也幸好奴婢跟了您,否则不知过的是什么日子。”
春草抿了嘴,知道徐若瑾不会计较,“当初可是怨怼过最差的活计分给了奴婢,谁承想,如今奴婢却是过的最好的。”
“人各有命,我就是福将。”徐若瑾笑眯眯的又吃了几口菜,才问起梁霄来。
“四爷一早就起身了,让孙良才引着去山林子里打猎了,说是逮着什么您就等着吃什么,晚间没让准备饭菜,大家伙儿都吃野味儿的。”
春草兴致勃勃,徐若瑾的眼中也冒出了期待的目光。
那个家伙,还真是会玩,可怎么不等等再去,倒是带着自己啊!
不等她开口抱怨,黄妈妈便进了屋,凑到徐若瑾的身边道:“赶的早不如赶的巧,那孙家婆娘正和老奴抱怨着,便得了柳姨娘传来的信儿,三天后,会派人来找孙家婆娘取银子…”
第296章 巧合
黄妈妈不知道柳姨娘失踪的消息,以为是自己逮住了柳姨娘的把柄。
徐若瑾也很诧异,的确是赶的足够巧,偏偏柳姨娘会来找孙家人拿银子。
她并不认为这是梁霄提早便想到,带她来了庄子,而是事事自有天意。
亦或许老天爷就看不得柳翠彻底的消失在自己面前。
不过徐若瑾不打算把此事揭开,只是微微淡笑,“别惊动声色,也告诉那孙家婆娘,凡事都要有证据,我没看到银子被柳姨娘亲手接了,我是不信她如此嫁祸泼脏水的。”
黄妈妈眉头微皱,有些纳闷,“那孙家婆娘想必也不敢找个人故意来做戏,也没那么精致的心眼儿。”
“那是父亲的姨娘,你觉得我是该信柳姨娘,还是信个压根儿没见过两面的婆子?”徐若瑾看着黄妈妈,“她给了你多少银子?”
黄妈妈一怔,立即从袖兜里拿出了银子,“都在这里,一共二十两,老奴刚刚就想都给了您…”
“不必给我,那是给你的零花,就当是我赏的。”
徐若瑾看向黄妈妈,“不过我要她送银子给柳姨娘的证据,不然别跟我提有多委屈,我不信。”
黄妈妈倒吸一口凉气,也觉得四奶奶说的有道理,便当即答应下来,“老奴这就告诉她去,那好歹是徐家的半个主子,怎能光听她信口开河。”
徐若瑾抿了一口茶,“就这么定吧。”
黄妈妈立即出了门,徐若瑾淡然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还真是想找她,她却送上门来。”
徐若瑾没想到柳姨娘会要钱要到庄子上,她根本不愿去多思忖之前柳姨娘在这个庄子上黑了多少银子,她只想见到她,见到她这个大活人!
心里有一股气涌涌升起,她则伸出手来不停的抚慰自己,“不能生气,这件事不值得生气…”
“四奶奶,怎么办?”春草多少知道些端倪,只等着听吩咐。
徐若瑾思忖半晌,却还拿不出个方法来。
她并不想惊动梁霄,可身边只有黄妈妈和春草,她又不可能自己露面,这可怎么办?
还能吩咐的人有顺哥儿,可顺哥儿若知道了,梁霄必定会知道…
看来,她还真绕不开这个男人了。
“暂时先不急,还有三天,三天之后再说。”
孙家婆娘听了黄妈妈的传话,不由得喜上眉梢,当即答应下来。
她正愁找不到一个法子摆脱柳姨娘呢,这岂不是正好了?而孙家婆娘心思更深了一层,把自家人都找了过来,告诉他们不要对外说出两位主子在庄子上的事,以免柳姨娘知道了再不来。
她不想把这件事再拖个没完,只想干脆的一刀两段!
麦浪随风荡起波澜,鸟儿仍来偷吃稻米,一切仍如寻常一般,只是庄子内的气氛却遭大变。
虽然人们都在笑着,笑容的背后各有隐藏。
徐若瑾也不点破,又安下心来继续的欢畅游玩。
梁霄打猎归来,拽了一头野猪和几只兔子,直接吩咐人支上火堆,开膛破肚洗净开始烤。
徐若瑾没有不忍杀生的慈悲之心,看着烤的冒油的肉,看着飘起的闷香的味道,她的口水早已流了下来。
孙良才带着他的儿子亲自动手做活,还不忘在一旁夸赞着梁霄的本事。
“奴才来看庄子也好几个月了,别说是野猪,寻常能遇上两只兔子都难见,只是家中偶尔丢只鸡、少只鸭,还以为是被黄鼠狼给刁了,却从来见不着影,今儿跟了四爷进山,才真的明白,原来打猎有那么多的法子,之前还以为只是看到了就骑马追,追上就看箭法准不准了!”
梁霄懒得理睬他这么多话,徐若瑾却拽他问着,“不是箭射的?那你是怎么猎到的?”
“香不香?”梁霄捏了下她的小鼻子,**溺之情溢于言表。
徐若瑾揉揉,“香啊,可是还没烤熟,你告诉我嘛,到底是怎么猎到的?”
“你想学?”梁霄问,徐若瑾连连点头,“下次带我一起去。”
梁霄对她的胆量更为吃惊,笑着道:“其实是先猎了几只兔子,然后把兔子捏开嘴灌了你的酒,躲在一旁等,恰巧遇上只野猪,野猪吃了兔子喝醉了,我们便捆了带回来了。”
“真的假的?酒还能灌醉野猪?”
徐若瑾很是惊讶,梁霄调侃笑道:“真的,难道你没看到那只野猪身上没有箭伤么?”
“都已经成肉条了,哪还能看得出来。”徐若瑾虽这般说,却对自己酒的效用感到兴奋!
孙良才自当知道四爷是在逗四奶奶,插话道:
“四奶奶,四爷是怕您听了害怕没敢往下说,那野猪的确是吃了灌酒的兔子,只可惜吃完之后就撒了疯,是四爷追上去彻底的把野猪制服,我们才能带回来,今儿若没了四爷,我们几个恐怕都得丢了命啊!”
梁霄埋怨的瞪他一眼,孙良才连忙闭嘴,继续烤肉。
徐若瑾鼓起了嘴,插腰道:“真的假的?”
“我就是故意试试,如今的身手怎么样了,这不是没事?”梁霄伸开手翻来翻去,任她随便检查。
徐若瑾狠捶他一下,“再也不许这么冒险了!”
“怕什么?难道你男人还能斗不过一只猪?那倒不如找根面条吊死算了。”他抢了她寻常的台词。
“不行就是不行,你别忘了,你的身上还有…”徐若瑾险些把他的伤事暴露出来,说到一半儿连忙咽了回去,“你还有我呢!”
梁霄知道她是故意找说辞敷衍刚刚的话,可听在耳中也甚是舒坦。
“再说一遍?”他要求。
徐若瑾一撇嘴,“没门。”
“再说一遍!”
他继续要求。
徐若瑾不等开口,一旁的孙良才朝这边大喊,“四爷,四奶奶,这兔子肉已好了,先给您二位拆一只!”
讨好的话,听在此时的梁霄耳中甚是气恼。
徐若瑾则转身跑了过去,指着那只兔子腿儿道:“我来这个。”
“好咧!”
烤肉入口,味道极美,他看着她狼吞虎咽的吃相,只觉得这是一幅美景,格外好看。
庄子内的人们接二连三的分餐,吃着酒逢一遇的野猪肉,格外畅快。
而此地欢声笑语,柳姨娘此时却二十妙龄的女子**白了鬓。
她也是不得已才会去向孙家婆娘要银子,因为她从徐府带出来的物件都被一同出来的婆子偷走了,如今除了二两银,根本身无分文,这让她怎么逃?
尽管知道找孙家婆娘要银子略微冒险,她也不得不选这一条路。
只盼着三日后快些的到来…
第297章 神离
这三天的时间,徐若瑾一直都跟随梁霄游玩。
去山间泉池戏水,去林间采蘑菇剜野菜,昨日又跟着出去打了一趟猎,筋疲力尽,却心情舒畅。
她是彻彻底底的放纵了自己三天,连做梦都还是在追野兔子跑。
睁开眼,只觉得浑身酸痛,看来打猎的事的确不是女人能做的,只顾着疯玩,却忘记体力跟不上,昨晚只是乏力,今儿醒来好似关节全都错位,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梁霄看着她一张小脸扭扭曲曲的样子,忍不住笑道:
“我说用箭,你偏要自己去追,也不知是你猎兔子,还是兔子逗你,哪里疼?帮你揉揉?”
“别,别碰我!”
徐若瑾立即翻个身躲他远远,“让你碰完,我就彻底的起不来了。”
梁霄没理她,拽着她的两个小脚丫便拎到身边,两只大手铺平她的背,按照关节的次序往下捋了两遍,便听到关节的“咯咯”声响。
虽然那一刹那有些疼,但摁过之后却觉得轻松不少。
徐若瑾本想尖声厉叫,却又舒坦的闭了嘴,终归也是他的人了,可劲儿摸吧,只要能把自己摸的不疼就行。
可是她的大度和偶尔舒坦的**牵动了他的神经。
大手约摸越**,直至他的呼吸凑近,她才感觉出有些不对,“你想干嘛?”
“你说呢?”他刚要俯身上去,孰料门外却响起了声音,“四爷,有事回给您。”是顺哥儿…
梁霄攥紧了拳,朝着**板狠捶一下。
徐若瑾笑开了花,却仍被他狠亲一口,才离开了屋子。
揉揉自己被亲疼的嘴,徐若瑾也已睡不着,虽然是刚刚醒来,其实也近午时,起身洗漱更衣,春草也端来了午饭。
连吃了几天的野味儿大肉,她也觉得有些腻,看着清淡的小菜反倒是吃了爽口。
黄妈妈从外进来,“孙家婆娘说,已经得了见面的信儿了。”
“什么时候来?”徐若瑾的倦怠立即消失,恢复了应有的冷静。
“说是天黑以后,让孙家婆娘在庄外等。”
“行,我知道了。”徐若瑾随口应付,黄妈妈追问道:“您要亲自去?”
“不亲眼看到,哪能信?咱们躲到一旁就是了,不过不要告诉给孙家婆娘。”徐若瑾始终没能挑到更好的人选,只能亲自出马。
只是她还不知该如何与梁霄说…
“那老奴这就去告诉她。”黄妈妈说着话便出了门。
春草颇有些担心,“四奶奶,您还不如告诉给四爷呢。”
“还是我自己来吧,免得他又以为我心系忧事,不信任他。”徐若瑾做好这个打算,便开始让春草准备晚间出行的简易物件,“要一套深色的衣裳,躲起来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春草琢磨了下,便去箱子里开始找。
毕竟这是庄子,而不是梁府,物件没有那么全。
倒是有一套紫色的外披,春草取出来,徐若瑾即便仍觉欠妥,也只能点了点头。
事情紧急,她也不可能现准备了。
梁霄此时正在看顺哥儿送来的信。
信在一个细细的树枝之中取出,折开之后,上面有一行清小的字:“凤栖山下茅屋中,已赴,妥。”
梁霄把纸条揉成了碎末,未留一丝痕迹。
只是他也甚是纳罕,居然就在这附近不远?
这是天时、还是地利、还是人和?
他没有再想,晚间要出去一趟,还要想个理由告诉给她。
因为他不敢保证带回来的人是活的,因为此时找寻这个女人的,可不止是自己!
梁霄从外进了门,徐若瑾吩咐春草去归拢好晚间准备的物件,自己倒是不用动手。
“晚上想吃点儿什么?”梁霄握着她的小手,“看你好似在庄子上呆腻了。”
“没有啊。”徐若瑾怕他一时兴起想走,“只是这些日子总是肉,吃的腻了。”
“那傍晚我们去钓鱼?”梁霄的提议,让徐若瑾心头一动,“为何要傍晚?”
梁霄的理由很充分,“现在日头高,鱼不易上钩。”
“可我浑身都疼,不想动了。”徐若瑾找寻与他分开的时机,梁霄倒怕她要跟着,当即道:“那我带着别人去,你只等着吃便好。”
徐若瑾点点头,却又觉得利用他的爱心颇有愧疚,“钓回来,我为你亲手做。”
梁霄很惊讶,“你下厨?”
“不行吗?”徐若瑾撇撇嘴,“可别小瞧我。”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不会小瞧,做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只等着品滋味儿就行了。”徐若瑾当即起身,“我去问问这里都有什么料,再让她们备上点儿菜,炖上一大锅。”
梁霄应下来,“我去让顺哥儿准备钓鱼的家伙儿。”
夫妻又是轻触对方的唇,是发散心底的愧疚,其实也是爱。
下晌时分,徐若瑾又小寐了片刻,因为昨日的确太累,梁霄则拽着顺哥儿和孙良才准备钓鱼的物件,直至红霞遍天,他才带着顺哥儿奔向山林另一侧的湖边。
徐若瑾当即喊来黄妈妈,“孙家婆娘动身没有呢?取钱的人来了么?”
黄妈妈摇摇头,“还没有,不过老奴说了,必须让她见到柳姨娘才行。”
黄妈妈自来心思够多,尽管她已觉出四奶奶此举或许另有深意,但她却甚有自知之明的装傻,决不去细问。
徐若瑾让春草帮着自己拿来紫色的外披,只让黄妈妈去院中盯着,何时孙家婆娘有了动作,她们便也行动。
炖鱼的家伙儿都已准备就绪,徐若瑾不想因此事误了给梁霄做鱼,便提早把所有的材料都备好…
她也特意问了,他去钓鱼或许要很晚才回,她只需要在这个时间之前见到柳姨娘便好。
孙家婆娘这会儿也很急,等了又等,连雾月都已升空,天色已是暗蓝,来取银子的人却还没有出现。
若是那个人今儿不来,四奶奶还不得以为她在说谎糊弄人了?
那时可就惨了!
心里把柳姨娘翻出来骂了祖宗八代,终于远处有个陌生的面孔赶来。
是一个年纪很小的丫头。
应是柳姨娘后找来伺候自己的,因为连黄妈妈都不认得她。
“我、我是来替柳姨娘取银子的。”
丫头先是找到了孙家婆娘,见了面第一句便是这个话。
孙家婆娘打量她半晌,一脸不信的道:“你说是就是?我凭什么相信你?”
第298章 糊弄
小丫头没想到孙家婆娘会说这样的话,她本以为拿了银子便走,怎么还会遇上这样的事?
“我、我就是听了她的话,过来取银子的啊,你又不是没见过我。”
小丫头摊手无策,孙家婆娘冷笑着上下打量了她半晌,“我是见过你,上一次的银子也是你拿走的,可你又没有她递来的信,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拿了银子就跑了?”
“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在外过日子能用好几年呢,你给贪了怎么办?我找谁说理去!”
孙家婆娘的胡搅蛮缠让小丫头颇为挠头。
因为她的确没有柳姨娘的给的信…可此时也不能再回去拿,因为临来之前,柳姨娘特意吩咐的,拿了银子便去凤栖山脚下见面,此时她都不知道柳姨娘已经去了哪里。
“我来之前,柳姨娘没有给我信,那你说怎么办吧,你怎么才能信我的?”
小丫头没了辙,只能退让一步。
孙家婆娘直接道:“你带我去见柳姨娘,我亲自把银子给她。”
“那可不行!”小丫头当即拒绝,编了个瞎话,“姨娘今儿不在徐府,是去了别的地方休养,你把银子给我,我好尽快的送过去!”
“哟,我还从没听说过柳姨娘会离开徐府的呢,原本还以为你是个实诚的,合着你就是在糊弄我呢?!”
孙家婆娘真以为这小丫头是要拿了银子就逃的,“你给我说,你到底是不是要贪银子?这就给你送了官府里去,让你吃板子,进大狱!”
“我没有,我真的没说谎,你冤枉好人!”小丫头被拎着衣领,勒的脖子生疼,脸都憋了通红。
“你就是个假的,不然柳姨娘怎么可能不在府里?”
“柳姨娘真的没在府里…你别拽我,我不是糊弄人的!”
“你个小妮子,居然敢糊弄到老娘的头上了,我还真没想到,这种谎话你也编的出来,原本还想找柳姨娘说道说道,谁寻思遇上个贼,我这就先把你送去衙门里,然后再找柳姨娘领赏了!”
孙家婆娘猛的一推小丫头,小丫头跌倒在地,额头磕了石头上,当即流出了血。
摸了一把脑门,眼见刺眼的红色,小丫头当即哇哇大哭起来,声音格外响亮。
孙家婆娘还要打,徐若瑾在角落中立即给黄妈妈使了眼色,黄妈妈立即出去,似是随意路过,朝着孙家婆娘喊道:
“大晚间的,主子还休息呢,你在这里喊什么喊?”
“是是是,不喊了。”孙家婆娘立即拉下脸来说着服软的话。
小丫头即便听到“主子”二字,也没往四***身上联想。
因为她早已磕了头晕,更是被孙家婆娘的“贼”和“衙门”吓坏了!
“我真的不是贼,不信我带你去见柳姨娘,我才不是要贪了银子就跑的,我真不是!”
小丫头终归年纪小,几句话就开始服软,只想还自己一个清白,根本没去想事情会发展到多么严重。
“走!”
孙家婆娘立即拽起她,“咱们现在就走,我还就不信了,你个死丫头不肯服软,柳姨娘不在府里能去哪儿?还休养,休养个鬼吧!”
小丫头被推推搡搡,只能在前引路。
孙家婆娘也是个胆子大的,牵了庄子里的一条大狗便在后紧紧跟随。
黄妈妈看到她们已经离开,立即回给了徐若瑾,“四奶奶,她们已经走了。”
“跟上去。”徐若瑾没想到孙家婆娘还牵了一只狗,“别跟的太近,免得被发现了。”
“老奴在前面带路。”
黄妈妈这时候不敢胆子小,四奶奶若是磕了碰了的,四爷绝对饶不了她。
去灶房拿了一把刀,她便走在前面带路。
徐若瑾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与春草在后跟随…
夜晚的风很凉,吹的徐若瑾有些冷。
其实并不是天气有多么冷,而是她的心寒。
她一路上都在想着柳姨娘,想到她当初被杨氏派到自己的身边做事,又想到她跪在地上求自己收留。
她成为了父亲的姨娘,却不肯安下心来只求踏踏实实过日子,反而开始在不停的动手脚,吹枕边风,总想高人一等,过的与众不同。
可日子是与众不同的吗?
日子就是日子,波澜不惊总比惊心动魄要更踏实,为何总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父亲一句无意中透露的话,让她狠下心来堕掉腹中的孩子,只求逃跑,生怕被父亲知晓后灭了口。
她对所有人都没有信任,有的只是畏惧胆怯和心狠。
她甚至比杨氏还要狠,杨氏对自己这个私生女再怎么不好,对她的亲生骨肉却无比**溺…
这个判定让徐若瑾觉得很可怕,可怕到心里发寒。
这条路很长,长的徐若瑾已经记不得走了多远。
乡村的路,总是坑坑洼洼,好在近期没有雨,不然会走的更累更疲倦。
终究又走过了一片田,前方便是凤栖山。
难不成柳姨娘躲了山里面?
徐若瑾正在猜测,便听到了前面一阵激烈的狗叫声。
“咱们先不过去,等等再说。”徐若瑾止住脚步,黄妈妈和春草全都停下。
柳姨娘此时正在等着小丫头拿了银子便赶紧走。
身边的物件都被婆子给偷走,只剩下背后的一个包袱。
可左等右等,却不是等来小丫头一个人,还有孙家婆娘?
柳姨娘惊了!
这个丫头怎么把孙家婆娘也给带来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就在柳姨娘惊慌的功夫,孙家婆娘看到她也大惊失色,“怎么、怎么真的是…”
“我是借机回娘家去看看而已,你慌什么!”柳姨娘立即想到了借口,先声夺人。
“你看到柳姨娘了吧?才不是我故意去蒙你的银子,你快把银子拿来吧,我们还着急走呢。”小丫头甩开孙家婆娘的手,立即跑到了柳翠的身后。
孙家婆娘呆了半晌,才恍然大笑,“还回娘家?柳姨娘啊柳姨娘,这种谎话你也扯的出,你真当我是个白痴那么好糊弄的吗?我呸!”
第299章 打架
孙家婆娘的轻蔑,让柳姨娘的脸色立即变了,“你个婆娘在胡说什么?我看你是真不想好了,就算你是给二姑奶奶管了庄子,可你别忘了,当初要是没我选你,你一家子还不知在何处伺候人呢,哪会现在这般逍遥自在?”
“我们家在徐府是伺候人,在庄子上也是伺候人,不仅是伺候人,还要被你这么个姨娘黑银子呢!”
孙家婆娘用手掸了掸袖子,“今儿见了也好,反正我不管你是回去探望娘家还是搞什么鬼,往后休想从我手里卡出一个铜子儿,老娘不伺候了!”
“你说什么?”
柳姨娘的脸色阴沉下来,“你再说一遍?”
“老娘不给你银子,也不伺候了,往后再想要银子,就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孙家婆娘说着便转身要走。
柳姨娘也是急了,上前一把将她拽住,“你不能走!”
“我凭什么不能走?”
“你答应了我的二十两银子拿来,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找你。”
柳姨娘的话让孙家婆娘当即甩开她的手,“都这个时候还想跟我要银子?你真当我是傻子吗?若你真的是回乡探亲,会只带个小丫鬟出来?却连一辆马车、一个小厮都没有?”
“是、是我和大爷谈的不好,所以才要先回娘家呆几天,等老爷来信,我就直接去京都了!”
柳姨娘找寻借口,还想唬住孙家婆娘,“你可小心着,到时候我向老爷告你的状!”
“我呸!”
孙家婆娘是咬死了不信,“你根本就没什么娘家,你是被拐了卖到县城里了,你回了山沟子里挖祖坟吗?还想拿话唬我,柳姨娘,我才知道为何那么多丫鬟,只有你能成了老爷的姨娘,合着你这编瞎话的本事真够强的!”
柳姨娘脸色刷白,她没想到连自己的底都被彻底的揭开了!
“你到底给不给我银子?”
柳姨娘的声音颤抖,却透着狠。
“不给,不给不给!”
孙家婆娘心里格外的懊悔,她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一个人欺瞒了这么久。
早知道就应该提早去抱黄妈妈的粗腿,向四奶奶孝敬,之前的那些银子,都喂了眼前这个白眼狼了!
孙家婆娘也懒得再废话和搭理她,牵起那只大狗便转身就走。
“你给我回来…”柳姨娘抬腿就去追,一把扯到了孙家婆娘的袖子。
孙家婆娘一甩,“你还敢打我怎么着?”
柳姨娘刚刚就被刺激的狠了,此时听了这话,脑中早已没了理智,只想拿了银子走人,否则她根本没有任何活路!
一把将孙家婆娘推倒在地,柳姨娘使出了蛮力,开始去抓她腰间装银子的绣包。
孙家婆娘是个银子比命还重要的人,那里肯让柳姨娘得逞?
一脚便将她踹开,反而想上去打她一顿泄气!
两个人撕撕扯扯,小丫头在一旁早已经吓了个半傻!
孙家婆娘虽有蛮力,孰料却比不过也是丫鬟出身的柳姨娘,几下子就被她反扑为上,气恼之余,当即喊道:“狗蛋,快上,咬她,咬死这个臭娘们儿!”
第300章 回去
大狗汪汪乱叫,柳姨娘又喊小丫头来帮忙。
三个女人一只狗,当即乱成了一团,吵杂声响彻天空。
黄妈妈在一旁看的发呆,“四奶奶,我们要不要过去?”
春草也有些害怕,“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四奶奶还是不要过去,那只狗太凶了,好可怕。”
“那您还是不要过去了,要不然老奴先去看看?”黄妈妈提了一句,又问道:“可是过去的话,老奴是帮谁?拉架也是要有个偏颇的。”
“还是我去。”徐若瑾说着便往前走,只是脚步再快,却比不得打架的速度快。
孙家婆娘此时已经红了眼,因为那只狗除却能壮壮胆子之外,根本咬不上柳姨娘半口,只跟那个小丫头在纠缠不清。
柳姨娘已经疯了!
撕扯之余,她终于把孙家婆娘的钱袋子抢到了手!
只是欣喜之余,她用力的摸了摸里面的东西,脸色僵持在原地,“没、没有银子?”
她疯癫的看向孙家婆娘,“银子呢?那二十两银子呢?”
孙家婆娘倒在地上哈哈大笑,指着她便笑骂道:“银子?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娘的银子怎么会给你这种白眼狼的臭女人,我也告诉你,在来之前,我就压根儿没想过给你银子,收起你那张臭脸吧!”
柳姨娘气的狠狠的将钱袋子摔在她的脸上,“银子,我要银子,银子!”
她说着话,又扑了孙家婆娘的身上一同乱撕乱咬,不停的疯狂找银子。
只可惜,孙家婆娘出来之前,的确没有带银子,因为她压根儿就没想给…
翻了个遍,柳姨娘终归是失望了,她看到孙家婆娘的嘲笑,愤怒冲天,伸出手来便摁住了她的脖子,“我让你笑,我让你不给我银子,我让你笑,笑死你,你死吧!”
孙家婆娘没想到柳姨娘会下狠手,当即便拼命的厮打开来,双手双脚不停的揣着她!
只是柳姨娘此时已经疯了!
她真的疯了!
她先是被自己的婆子背叛,而后又被这个臭婆娘当猴子耍,她已身无分文,又怎么离开此地过日子?难不成又要卖身去当奴婢?去伺候那些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