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
不,是好幸运。不要说只是暖床,叫他做什么都好。
苗凤儿看他僵硬的反应,不知道怎么心里慢慢冷了下来,像是被冰浸没一样,她顿了下来,也不再吻他。只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脱离他温暖的身体,从床上跳了下来。
木塔惊异地望着她的背影,看她在一堆药里面翻拣了半天,心莫名其妙就慌了起来。从床上不知所措地坐了起来。
苗凤儿走到他面前,将平日给他上药的瓷瓶子放在他怀里。“记得每天要上药。你走吧,以后不用再来了。你的伤已经快好了。”
晴天霹雳!
木塔愣愣望着她,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抱紧怀里的瓶子,瓶子顺着他的身体滚落下来,一下子摔在地上,滚了好久,一直到门口才停下来。
苗凤儿看了一眼,没有去拣的意思。
木塔的嘴唇动了动,只觉得心里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居然还硬挤出一个笑容来,想都不用想,也知道比哭还要难看,“我——诊金——”
“不用了。你陪我这么长时间,够了。”苗凤儿状似不在意地摆摆手。
木塔感觉自己的身体沉重的无法动摊,但他还是艰难地站起来,勉力走出门去。
根本没有看地上的瓶子一眼。
五年前,她不要他。现在,她还是不要他。
果然是他痴心妄想了啊…
苗凤儿沉默地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看那个被人遗弃的瓶子,很久很久,没有动作。
见到女皇
“木塔,木塔!!”一个侍卫拍拍木塔的肩膀。
木塔突然从浑浑噩噩中惊醒,不知所措地回头望。
“你到底在干嘛!这几天魂不守舍的,你魂被人勾走啦!”
木塔憨厚地笑笑,只是摇头也不回答。
别人纳闷地望着他,不明白这个一天到晚笑呵呵的傻大个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些天都苦着脸也不说话,有时候连饭都想不起来吃,着了魔了?
木塔心中一阵一阵地闷痛,不知道怎么将满腔的难受说出来。他嘴又笨,也不知道苗凤儿为什么突然不理睬他了。这几天他看那些侍子一个个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往太医院跑,他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他想把他们揍一顿,叫他们再不敢去纠缠。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他是什么东西。只要这么想想,他就没办法了。人家长的漂亮,不是他拳打脚踢就可以解决的,再怎么样都没办法。
有时候他半夜醒过来,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没有可以抱在怀里的,软软的香香的身体,也没有令他安心的睡颜。白天值班的时候,他也总是没有精神,恍恍惚惚地不知道在想什么,每次充满希望地回头望,他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他要坚持不下去了。
“哎,快看呀,是新来的苗太医。”
“哟,真的长的好俊啊!一个姑娘长的比侍子们都漂亮呀。”
“怪不得了,怪不得了,长成这个样子,难怪那些小贱蹄子一个个都跟着魔了似的。”
“能跟她春风一度就好了呀,倒贴咱也愿意不是!”
“瞧你那德性,人家能看的上你,等着的人多的是呢!”
“今天是陛下召见啊,这么个可人儿,可不要死的那么快啊!”
“没用的啊,你不知道这些年自从陛下病了之后,不知道杀了多少御医啊!”
“木塔,木塔,你看傻啦!”
木塔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呆呆地望着远处走过去的身影。陛下召见她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啊!那些御医只要一被召见,都对陛下的病情束手无策,然后就会莫名其妙地死了。她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
千万不要啊!
苗凤儿跟着来带路的老奴,进了太和殿。
这里看起来着实不太像是皇帝的议事殿呀,苗凤儿心里觉得不对劲。难道说陛下的病情已经严重到卧床不起的地步了吗,为什么这个大殿还未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药味呢。不是请了很多御医吗,难道没有一个能够治她的病吗?
这种药的味道,似乎有点不太正常啊…
想着想着,却被老奴拦住了。
“苗太医,待会在大殿里面看见的事情,不论如何,请太医对外头保密。”
“老奴公公多虑了,苗凤儿怎么会如此不知轻重。”
老奴满意地点头,带着苗凤儿走向大殿深处。
可是,苗凤儿从来没有想过,落雪国女皇的病情会这么严重。即便是做梦,也无法想象的到。
她进去的时候,闻人月正坐在窗口,不知道在望着什么。
苗凤儿叹了一口气,上前施了个礼。
闻人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苗凤儿非常大胆地抬头盯着她看。
然后看到她的眼神,非常平静的眼神,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没有丝毫的波澜。
她的眼睛非常漂亮,很狭长。但是,苗凤儿莫名地觉得,那眼神中透出的是一种忧伤。
但是她只是平静地望着她的方向,不发一语,如同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空气。
苗凤儿走过去,非常顺理成章,在大夫面前,这个人不是一个国家的女皇,就只是一个病人而已。
闻人月坐在椅子上面,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苗凤儿摸着她的腿,仔细地检查了又检查。
然后站起来,对着老奴说:“陛下现在吃的药不对,不能再吃了。”
闻人月冷冷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老奴点头,嘱咐身边的侍子记下苗凤儿的话。苗凤儿走到老奴身边,非常惋惜地说:“如果你们早一点找我就好了。”
老奴紧张地一把抓住她的手:“陛下的腿难道——”
闻人月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个冷笑,又把脸转向窗外。
“不,现在如果要尽快让陛下站起来,陛下就要承受很大的痛苦。”
老奴的眼睛亮了起来:“苗太医,你真的有办法?”
苗凤儿抿了抿嘴唇,点点头,“是的。不过我觉得最好不要太急。我有两个办法可以让陛下站起来恢复健康。但是,这两个办法对于陛下来说都会很痛苦,相对来讲,时间越仓促,陛下要承受的痛苦就越大,而且——”
闻人月突然开口了:“如果你真的有办法,越快越好。”
苗凤儿望着老奴,老奴点点头。
“是,陛下。”
苗凤儿走出来的时候,长长叹了一口气。君玉涵真是有办法,看样子连这宫里面都有玄机呀。如果她不是念了医学院出来,如果她不是跟着老神医学了点医术的话,她的命恐怕也要搭进去了…
还好呀,还好呀,她没有白混四年,不然的话…
苗凤儿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第一次觉得原来保住自己的头的感觉,还不错!
按摩按摩
闻人月不是生病,是中了毒.而且,这种毒,天下间只有制作它的人才能解.
这个人,就是苗凤儿在地宫拜的老神医.
只是,如果没有君玉涵的授意,无论如何,这种毒药不会流传到这里来。
深宫禁苑,怎么会中这样的毒,莫怪乎以前那些太医死的一干二净了。
苗凤儿夜里翻来覆去的想,越想越是觉得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模糊地从脑海中闪现又突然不见。
果然啊,没有抱枕睡不着呀。
第二天一早,苗凤儿就赶到女皇的寝宫。
仔细地给闻人月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眼睑、舌苔,然后将她全身上下按捏了一遍,探察得没有任何疏漏为止。
老奴在一旁神色阴晴不定,似乎想要阻止,又有些莫可奈何。
苗凤儿苦笑,这回她不想死也不行了。早知道这个苦差使一定该扔给玉兰那个家伙,闻人月的病情不能让外界知道。
这仅仅是其一,不搭脉她怎么知道“她”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呢?
脉象是不会错的,这不是女人的脉。
难怪那些太医非死不可了。
落雪的女皇是个男人,这件事情传出去,非天下大乱不可。
难道君玉涵给她任务是假,实际上希望她揭穿这个秘密?
不,不会。如果他已然知道,天下肯定早就大乱了。
灭族的仇恨,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那她该怎么办呢?
闻人月淡然地望着她,看苗凤儿视若无睹地站起来,只觉得她唇角含笑,目光晶莹闪亮,竟然仿佛不知道一般,没事人一样。
见多了那些太医一个个哆嗦的样子,一下子看到一个这么胆大的,闻人月还觉得不太习惯。
苗凤儿老觉得她,不,应该是他那双眼睛里面,有着极为叵测的心思。
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昨天晚上难道落枕了,怎么觉得脖子酸酸的,麻麻的,不太稳当的样子。
“昨天开的药,陛下吃了吗?”
老奴慎重地点头,“一切按照太医的吩咐。”
苗凤儿挽起袖子,一时之间大殿里面所有男人都盯着她光滑如玉一般的手腕。“老奴公公,从今天开始陛下必须接受按摩。”
老奴也注意到周围侍子的眼睛都看直了,阳光从窗口照进来,她的手在大殿中显出惊人的美,修长莹白的手指柔软光滑。老奴都看得失态了许久,回过神来,吩咐殿内的侍子全部退下去。一时之间大殿里面只剩下他们三人。
“老奴公公,请将陛下的裤腿挽起来。”苗凤儿在闻人月坐的地方蹲下身子,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医生和病人之间,不存在性别的隔阂,医生就是医生,职责是高于一切的。
老奴将托盘放在地上,低着头走过去,轻轻挽起闻人月的裤腿。
苗凤儿看了看,松了一口气,还好,变形的不算特别厉害。不然她再大的本事恐怕也不行了。先用药清了他体内的积毒,再慢慢调理他的身体。但是要重新站起来,必须让他的肌肉能够重新有感觉,让他能够重新站起来,能够走动。
其实他还算幸运的,毒肯定是一点点下的,剂量小,所以发作起来不会特别快。刚开始可能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太医又查不出真正的病因。真正不能动恐怕也就是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如果毒的剂量大一点,恐怕肌肉现在萎缩的程度就不会这么轻微了。
苗凤儿没有一丝不好的念头,仔细检查着闻人月的双腿。
然后半跪在地上,开始按摩他的双腿。
他的腿其实很长,也很健壮,如果是个正常人,一定非常吸引人。苗凤儿叹了口气,真是作孽啊,君玉涵,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真叫人害怕。
可能感觉有些疼,闻人月的手忽然按住她,止住她的动作,苗凤儿连头也没抬,径自甩开他的手,继续抹上熏人的药油,继续按摩下去。
裤脚卷的很高,一直卷到大腿根部。闻人月整个大腿全部摊在她面前。苗凤儿看也不看,“陛下,请您忍住。草民知道很疼,但是要想重新站起来,必须如此不可。”
有感觉就好,最怕的就是不但不能走,还没有知觉。
“老奴公公,如果陛下再动,请您按住他的手。”
老奴心里胆战心惊,闻人月的脾气,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他能不知道吗,能够忍受人近身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别的太医不过是悬丝诊脉都要被杀掉啊,苗凤儿实在太大胆了呀。
可是,可是,为了陛下能够重新站起来——
“听她的。”闻人月突然开口了,竟然还露出一个非常罕见的笑容。他第一次相信,也许这个女人,是真的能够让他站起来,也说不定。
况且,被那双手揉捏的时候,不是特别疼,他只是有点不习惯,原本完全使不上力气的双腿,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老奴公公,药一定要定时吃,不能错了时辰。”苗凤儿一边按摩着,一边对老奴说道。详细地关照着该注意的事项。
老奴不时点点头。
闻人月低头看着她,安静地看着。
一直搓揉到确信他的腿都热得发红了,苗凤儿抹了一下汗,随意地甩了甩手。
“今天就到这里吧。”闻人月突然说道。
苗凤儿想了想,也是,第一次的时候不能时间太长。
“那好,下午我再来给陛下按摩。”苗凤儿抬头笑了笑。
她的眼神,不太像闻人月曾经从臣子眼中看到过的,没有恐惧,没有敬畏,没有谄媚,也没有负担的,单纯的,很干净的眼神。
陪你去看流星雨
到了晚上,苗凤儿依照所说的来为闻人月按摩。
如同早晨一般替闻人月按摩完毕,苗凤儿收拾自己的药箱准备告退。
却被老奴拦住,苗凤儿诧异地望着他。
老奴将苗凤儿带到外殿,叮嘱她千万等过了这个时辰再出门。
苗凤儿不解,老奴告诉她,今日是大凶之日,每百年一遇的火星子落地,国人家家关门闭户,绝不外出。
所以在这个时辰,马上火星子就要落地了,千万要她过了这段时间再回太医院。
苗凤儿自然不信这些,告诉老奴她不碍的,便不在意地随意走出大殿了。
火星子,是什么东西?
要是会要她的命,她早就死了八百回了,都死过的人了,哪里会畏惧这些东西呢。
万籁俱寂。连平日那些烦人的侍子们也都不见踪影了。
苗凤儿惬意地走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异类了。
不过,也好。她就从来没把自己当正常人。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苗凤儿见到了传说中的火星子。
原来,竟然,是流星。
仰望星空,苗凤儿从来没有见过流星雨。
依稀记得,那一年狮子座流星雨落下的时候,她在医院里的太平间,守着姐姐的尸体。
她看不到流星雨,也许那一刻,除了满心的复仇计划,她什么也没有看到。
站在御花园里面,站在盛放的鲜花中,苗凤儿看到流星雨。
很多,很多。
不过,她没有心愿要许了。
真的很漂亮。
不知道落雪国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看这流星雨。
老奴手里执着披风,走到窗前。闻人月坐在那里,沉默着望着窗外。
老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从陛下的房间,正好可以看到御花园的美景。
闻人月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御花园里面白色的身影。
盛放的鲜花在星光下熠熠发光,但还及不上那人眼中漫天的星光。
她站在花园中,张开双臂,整个人沐浴在星空中,脸上灿烂的笑容让整个星空都黯然失色。
整个世界都是无声的,整个王宫的人都在躲避这一刻。只有她,让自己的整个身体完全沐浴在这灿烂夺目的世界里面。
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欢喜,还是忧愁。
老奴将披风轻轻地披在陛下的身上,伸出手要关上窗户。
“开着吧。”闻人月低声道,声音低地就要无法听见了。
这是闻人月第一次看到火星子,虽然是在这大殿的庇护下,他还是为这漫天的奇景惊心动魄。从这里看过去,他看不清苗凤儿的表情,太遥远了,太模糊了。
但是,苗凤儿的眼睛,像星辰、像他那晚看到的火星子,围绕着他,闪耀,美极了…
苗凤儿在这一瞬间,看见了一个人。木塔惊慌失措地向她跑来,他很担心,很害怕。他害怕这传说中的火星子怕到要死,但是,他还是来了。
握住苗凤儿的手的瞬间,木塔的心莫名其妙就安定下来了。
能跟她在一起,火星子好象也没有那么可怕。
苗凤儿惊讶地望着他,竟然有些呆呆的,表情很可爱。
木塔再也无法压抑满心的柔情,他趁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吻住了她。
星空下的吻诶,是不是很浪漫?
错了,苗凤儿心里叹息着,不要以为木塔是个浪漫的家伙,他用力咬她的嘴巴,很痛诶!
竟然敢偷袭她!
不过,好象感觉也不会那么差劲,毕竟,他是处于对她的关心嘛!
那她就大发善心,接收了这个有点笨蛋的抱枕吧!
陪你一块喝苦药
第二天苗凤儿照常去给陛下按摩。可是因为有大臣觐见而将时辰暂缓了。
看样子,当个皇帝也不容易啊,就算是隔着厚厚的屏风,也还要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会不会被人看出来,挺可怜啊。
站在门廊下,苗凤儿轻轻松松负着手。
直到觐见的司徒无痕从大殿退出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司徒无痕愣住了,直到苗凤儿含笑跟她打了个招呼进了大殿去,她还呆在那里半天出着神。
司徒无痕恍恍惚惚出了宫门,身边副官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司徒无痕上马的时候还神思不属,一个没留神竟然没有踩稳马绊子,身体没有保持好平衡差点栽下来。副官急忙扶好她:“将军!”
司徒无痕一把挥开她的手:“马上联络小公子,说我要见他!”
刚才看到的那个年轻女子,长得真像…不,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呢…司徒无痕有生以来第一次大脑混乱,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了…只能先见到悠然再说…
让他去试探一下…
如果真的是呢…
苗凤儿回味着刚才司徒无痕的表情,走进大殿。
老奴先迎上来,手里端着盘子,里面放着药碗。
“苗御医,您可来了?”苗凤儿很及时地对他笑笑。
“陛下的事情,苗凤儿怎可托大。”苗凤儿拿起盘上的药碗,试了下温度,“陛下还没有喝药吗?”突然想起刚才司徒将军的觐见,苗凤儿就明白了,看样子是时辰耽搁了。
“不是,陛下总是嫌这药味太重,老奴实在没法子了。”老奴无奈地朝她道,“不然苗御医也劝劝陛下吧!”
苗凤儿叹口气,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老奴公公一直照顾陛下,他都无法劝得动,奈何她这么一个外人。
“无论如何,苗御医可千万要帮老奴这个忙!”
眼看老奴就要施重礼,苗凤儿赶忙上前掺住,开玩笑,这宫中德高望重的老奴公公要是拜下去,她还怎么活。
苗凤儿手里捧着药碗,穿过屏风到了内殿,看着闻人月还在长椅上坐着。便恭敬地行了礼。
闻人月看了她一眼,“苗御医,来的真早啊!”
这句话绝对不是在说她来的很早。苗凤儿听得出这话里面的意思很是有些不对,忙赔笑道:“陛下,苗凤儿怎敢来迟,一个时辰前苗凤儿就在殿外等候了。”
闻人月淡淡道:“那开始吧。”
苗凤儿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昨天晚上抱着木头睡太熟了,今天早晨差点睡过头,彻底忘记她现在是人家的大夫这件事情了。
老奴呈上药盘,苗凤儿接过后,专注地盯着药碗,以掩饰必须面对闻人月时的心虚,莫名其妙的心虚。唉,职业道德啊,职业道德!
“陛下,苦口良药,虽然这药味道是大了一点,但是对于陛下的病情却非常有利。苗凤儿斗胆请陛下服下。”虽然是很恶心啦,但是蟾蜍血可解掉他身上一种很厉害的毒药成分,还不能用蜜饯来冲淡药性,只能生吞。
“朕不要喝。”闻人月冷冷道。
不要?由不得你不要,你是皇帝啊,怎么这么任性胡闹?苗凤儿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那这样吧,苗凤儿愿意替陛下分忧,如果苗凤儿喝了这半碗,还请陛下也一并将药喝了。”
苗凤儿示意老奴取碗来将药匀下一半来。
“就这只碗吧,你要是真喝了一半,朕就将剩下的给喝了。”
苗凤儿看了看黑漆漆的药碗,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一口吞掉半碗,然后将碗高高举起,“请陛下用药。”
苦得让人整张嘴全麻了,还有一种浓重的腥味,好可怕。苗凤儿都开始佩服自己了,居然面不改色吞掉半碗。
闻人月果然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着苗凤儿喝过的地方将剩下的药也全部吞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苗凤儿总是觉得,闻人月淡漠无情的眼神背后凝聚着一种笑意。
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好象是在说让你给我开苦药,这回可跟我一块苦了,该的。
仔细一看又觉得自己多想了,闻人月一个高高在上的陛下,何必跟她一个小小的御医过不去?
你们要看就看吧
林小蝉发现木塔脸上的表情又有变化了,整个人容光焕发一般,比起前些日子灰败的脸色来,跟变了个人似的,于是他心里又纳闷了,怎么回事儿?
这帮侍卫们当中,就属林小蝉生得最好最俊俏,若非家里实在太穷,他没准也能攀上不错的人家做个侍郎。可偏偏家里唯一的妹妹生了病,母亲就合计了一下把他直接卖进宫里做了个侍卫,不然的话,他凭着不错的容貌,怎么也不用跟这帮丑男人呆在一起。
“木塔,你工作结束了吗?”一个清亮的女音在大殿前响起。
所有的侍卫全部都抬起头来盯着这边看。
只见一个白衣的女子在斜阳中站着,眉眼漂亮得不似真的,白衣胜雪,映衬在淡淡的斜晖中,竟似仙子一般。
木塔脸腾地一下全红了,耳朵根都热得不行。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怎么了,不是到点了吗?”
“啊?”木塔木木地问道。
苗凤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的呆毛病到现在都没有改呀。她招招手,木塔傻乎乎走上前去。
苗凤儿狠狠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没什么,跟我回去吧!”
木塔仔细想了想,刚才办了接班了,可以走了。便点点头,一点也不反抗地任由苗凤儿拉着他走了。
大家一下子炸开了锅
“什么呀,你们看呀,那不是苗太医嘛!”
“她也傻了,怎么看上木塔这样的啊!”
“这事儿怪呀!木塔这种德性,居然还有女人喜欢他呀,还是苗凤儿这样的女人!”
林小蝉呆呆望着那两人的背影,很久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看中木塔那样的男人,这个事实将他彻底震慑住了。
苗凤儿一路拖着木塔走,路过的侍子又妒又恨的眼神让木塔如芒在背,但是他又不舍得叫她放手。
苗凤儿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这些娇滴滴的男人她更是烦的不得了,现在她就是故意让他们知道,她就是不给他们好脸色,她就是喜欢木塔这样的,她就是怪胎,怎么样吧!能奈她如何!
不过,她也想过,会不会给这个傻大个带来什么麻烦,他嘴又笨,有什么委屈还不会说,不争辩,看样子,她一定要好好看着才可以啊!
木塔忐忑不安,这几天苗凤儿就把他留在太医院过夜,就是单纯抱着他就累的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还要赶到陛下那里去伺候,真的是很累的,眼睛下面都有淡淡的黑眼圈了,他看了好心疼,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大概他这样的人,不给她惹麻烦就好了。所以,不管那些侍子怎么刁难他,怎么责骂他,他都不肯告诉她,虽然她也许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他总不能让她更心烦吧!
今天这么明目张胆地一出,宫里的侍子眼睛里面都要冒火了。他不是不知道那么多年轻漂亮的男人,有病的兴高采烈往太医院跑,没病的装病也要去,他们图的是什么他不会毫无所觉,但是他只是希望她不要将温柔都收回去,他是如此渴望她的眼神,渴望了这么多年,无论如何,他也不会主动把这些关怀全部都让给别人。只有一种可能。
就是她不要他。但是,经过她前些日子的冷淡,他已经明白,即便她不要他,他还是会在她身边保护她,默默关心她。谁让他是她成过亲的男人呢!
虽然她不知道,但是他认定了,就是不会改变了。当初娘亲见她跑了,张罗着要再帮他许亲,还抢了很多女人回来,可是他一个都不要,千辛万苦跑出来找她,就是为了见到她。谁知道半路盘缠用光了,只是他长的太丑,不管是什么人家都不肯收他做工,连给人家做护院都不要。只好自己卖了自己到宫里面来,希望攒够了钱再出去找她。
不知道到底找到她能做什么,他人笨,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她。但是,他的头脑里面就这么一个念头,从来没有别的什么想法。
连呆在她身边,都是碰到她以后才敢想的。原先,他只是希望远远看一眼,看她过的好不好。即使设想过她可能已经有了漂亮的侍郎,可是一见到她,就迈不动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