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娘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七宝心想。
唔…可是她没跟七宝说,男人高兴不高兴都要咬人啊…呜呜…海蓝哥哥,不要咬七宝的脖子啦…
西门兔子转过兔头来,立刻翘着尾巴继续面壁,唔,下面的情形,兔子不宜…
二二
海蓝原先的计划里并不包括现在就把七宝拆吃入腹,但是意外总是会发生的,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自制力在七宝面前不堪一击,身为海家的嫡系公子,他身边最不缺少的,就是诱惑。
以前他最厌恶来自女性世界带有各种目的的诱惑,可是站在七宝身边,能够拥抱七宝的幸福,和任意触摸到她的喜悦,让他瞬间感觉这种甜蜜的诱惑浸透了全身。
海蓝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跟贺兰雪完全不同的人,贺兰雪这样的人,总是习惯性地压抑自己的心愿,因为他们那种人会恐惧被不知名的力量所左右,但是海蓝不会,他在很开通的家庭中成长,从小就只知道一件事,既然想要,就要去争取。争取不到,也还是要再争取。等到实在无法争取到的时候,才会考虑放弃。当海蓝明白自己的心意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表白,抢在别人前面表白。
依照七宝乖巧的个性,只要不拒绝,就已经有了八成的成功可能。现在她正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像小时候一样,她信赖他,相信他,即便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少女。或许他应该庆幸,他用了正确的方法,而现在,也是很正确的时间,至少对七宝来说,这是一个很让她不安的时刻,虽然有点卑鄙,但是海蓝觉得,在感情上如果大大咧咧,或是拖拖拉拉,将来哭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
他趁势抱住七宝,热切地亲吻她洁白的脖颈,少女甜美的气息充斥他的周围,让他无力抵抗,或许私心里,只是想要更多的保证,他的手指已经深入她的衣襟,摸索着她柔软的曲线。七宝身体一僵,昨天晚上看到的画面在她眼前一闪,她不知道海蓝要对她做什么,只是直觉感到有些畏惧,可惜她还没有来得及退缩,就被海蓝整个的抱住,富有独占性的吻不断落在她身上。
七宝的身上,有春天花开的气息,清新,动人。可是现在是寒冷的季节,鲜花都凋零了,她身上的香气也便带上一种微微的冷,在海蓝而言,没有什么比这种诱惑更为让他无法抗拒。他轻轻舔舐着她的耳垂,七宝的背脊窜起一阵冰凉,她再也没有比此刻更慌张的时候,所以她后退了,她迫不及待想要挣脱。可是她挣脱不开,因为海蓝察觉到她想要退缩的意图,已经将她压在了身后的榻上。
她总不能指望一个男子在这种时候能够保持冷静和理智,不管他平日里有多少自制力。七宝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看来嘻嘻哈哈没有正经的海蓝哥哥此时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认真到她不敢相信,而他的手不再如同以前抱住她一般轻柔地落在她身上,而是急切地在她衣物里面摸索,虽然这感觉也不是很令人讨厌,但是就是很奇怪啊,七宝心里想着。
奇怪到她想笑出来,可是看到海蓝认真的表情,她直觉自己如果笑出来,一定会打击到他,呜呜,七宝的心情好奇怪…
海蓝没有注意到七宝脸上莫名的表情,他很专心地扯开她的衣襟,很虔诚地把亲密的痕迹落在她的心口,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自己的名字烙在她的心上。七宝的皮肤细腻柔软到他的手指半刻都不舍得离开,想要占有她,姑母说过的小女孩,她曾经说过千次万次的小女孩,现在在他怀抱中,如同童年记忆里她一遍遍在海蓝耳边所说,要保护好这个孩子。虽然姑母没有说过会将可爱的七宝送给他,但是…
但是,索取一点报酬,是可以的吧,把七宝变成自己的,是可以的,一定可以。他保护她,爱着她,精心地护着她,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七宝就该是属于他的,从姑母提到七宝的那一刻起,就该如此,注定是这样。海蓝坚定着自己信念,反复地为自己脱轨的行为找到借口。他难以控制地抚摸着七宝的身体,尽情品尝她温暖的躯体,这些都是属于自己的,贺兰雪虽然比自己早了一步,但现在已经比他晚了太多——
七宝可爱,乖巧,柔顺到了他无法自制的地步,明明还没有爱上他,却因为依恋而没有反抗。海蓝轻吻眼前柔软的嘴唇,七宝微微想要逃离他的亲吻,可是海蓝几乎不费任何力气就固定住她的头,极端任性地将舌头伸进去掠夺一切。贺兰雪有这么做过吗?在那天晚上看到那样一幕,海蓝回去以后嫉妒的彻夜难眠,他担心到无法入睡,担忧着在他所不知道的某个时刻,他可爱的七宝会被别的男人亲吻接触。不管那是什么人,都不行!
海蓝当然很认真,但是这并不表示另外一个人也认真。七宝被他的嘴巴堵得说不出话来,脸上涨得通红,唔唔唔唔地不知道到底是要发出喘息还是要说话。海蓝松开她,七宝下一句话立刻就让他后悔了:“海蓝哥哥,嗯…西门兔子还在墙角趴着呢——”
他要宰了那只兔子!
海蓝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开始思考西门兔子的皮肉分割问题。
西门兔子仍然兔头朝墙壁趴着,并没有意识到它因为自己毫无神经的女主人而面临被人宰掉的危机。
“不许看那只死兔子!”海蓝愤怒地咬了一口七宝的肩膀。
呜呜呜呜——
转移话题好像失败了,七宝心想。
“七宝,你还不愿意是吗?”海蓝克制着自己的欲望,非常慎重地看着七宝。
呜呜,也不是一点也不愿意。
是有那么一点点啦!
一点点而已。
七宝的眼睛里很诚实地反应出她的心意。刚刚已经下定了决心,此刻被她犹豫的眼神弄得瞬间全部崩塌,好像听见心碎的声音,海蓝突然起身,迅速拉过一边的衣服盖住七宝,“赶紧把衣服穿好!”
再迟一点点,他就肯定要摧残幼苗了,海蓝叹了一口气,非常沮丧地把盖着衣服的七宝捏捏掐掐,抱在怀里。还是吃不成,他太在意七宝的心情,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干什么这么在意!好烦好乱!海蓝恶狠狠地盯着七宝,一副下一刻就要忍不住吞她入腹的表情。
七宝怯生生地被他抱在怀里,想动又不敢动,因为她发现海蓝此时的眼神真的很恐怖,忍得太辛苦,海蓝咬了七宝一口,又咬了她一口,不死心地在她身上到处咬来咬去,留下的都是很轻很轻的红印子。
七宝看了一眼西门兔子,恩,兔子这次也算是帮她挡掉了一次被人吃掉的危险,晚上给它加根胡萝卜。
要对贺兰雪说,一定要跟他说清楚,七宝是属于海蓝的,无比执着的男人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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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七宝嫁给你?”贺兰雪坐在书桌前,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凭什么要把七宝嫁给你?”
海蓝笑:“你不是自诩是她亲爱的兄长吗,有什么理由阻止她结一门好亲事?嫁到海家不好吗,七宝一定可以幸福。”
贺兰雪的脸上露出笑容,“七宝是我的妹妹,我有权利决定她将来有什么样的人生,你海家再好,七宝未必会愿意嫁给你。”
海蓝的手撑在书桌上,笑得眼睛弯弯,嘴角的笑意也十分自信:“七宝已经答应了。”
贺兰雪脸上的笑容微微发僵,但是他却很冷静地道:“你撒谎!七宝不会答应你。”
七宝怎么可能会答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七宝竟然能够答应嫁给海蓝,贺兰雪恍惚,觉得不可思议,然后是异常可笑。
海蓝好整以暇,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贺兰雪在与他争夺七宝的时候占了上风,可是现在胜利的人会是他,而不是至今连自己的心意都摸不清的贺兰雪,当他还没有发现他对七宝的特殊感情的时候,这个女孩已经要被海蓝夺走了。
他不争辩,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自信与喜悦已经彻底打击到了贺兰雪。
贺兰雪已经不用再去问七宝,她不会知道她答应了多么愚蠢的要求,这么快地将自己的终生许了出去,海蓝算什么,怎么可能带给她幸福,海家又是什么,海家对于七宝来说就是归宿吗,当然不可能是。
永远也不行。
贺兰雪笑了笑,却没有半点温暖之意。
海蓝以为他会发怒,可是贺兰雪只是很平静地让老管家送他出去。“七宝在没有及笄以前,即便是她所作的决定,我也不会认可。”
作为哥哥,有必要,一定要纠正她的错误。在他还能够决定一切的时候…
管家是一直看着贺兰雪长大的,所以他出去时特别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脸上的微笑有一点古怪。
说不出来的古怪,笑得仿佛很开心,但是管家觉得,就是觉得很奇怪。
因为贺兰雪从来不会有这种表情。
当书房里剩下贺兰雪一个人,他突然一下子将书桌整个掀翻了。那上面有他教七宝画的画,他教她写字的书帖,现在全部被砚台里的墨迹弄得一团糟。
贺兰雪从来没有如此愤怒过。
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愤怒。
只是愤怒到近乎疲惫的时候,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心里有一种被彻底抛弃的空虚感。
漫无边际地涌上来…
……………………………………………………
“什么时候发现的?”金刀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箱子,厌恶地移开了一步。
仆人战战兢兢,哆嗦地说不出话来。
箱子里,有一具尸体,男人的尸体。
连金刀看了,都觉得胆寒。
二三
“什么时候发现的?”金刀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箱子,厌恶地移开了一步。
仆人战战兢兢,哆嗦地说不出话来。
箱子里,有一具尸体,男人的尸体。
连金刀看了,都觉得胆寒。
金刀在宫中生活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死人,却没有见过如此恐怖的尸体。
尸体的肚子被剖开,四肢被拆解下来塞在那团血肉模糊的尸体的腹腔内,身上的肋骨和关节似乎已经全断,只剩下一双死鱼一般的眼睛突出来瞪着金刀公主。
难以想象这人昨日还风流婉转地为金刀侍寝,花言巧语地夸赞着公主的美貌。
现在就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好恶心——金刀挥挥手,示意将那箱子抬下去。
刘解忧究竟得罪了什么人?
什么样的仇恨要到将他开膛破肚的程度,金刀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宁歌站在一旁,从头看到尾,他觉得反胃,极其恶心。
所以他把头转开了。
金刀公主走过他身边,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拖出妩媚的痕迹,“你说,是不是他回来了?”
宁歌苍白着脸,一句话都没有说。
金刀公主越想越兴奋,仿佛看到心爱的情人就在自己眼前一般雀跃起来。宁歌却差点因为这一句话而呕吐出来。
看到尸体的那种可怕的恶心感,伴随着强行压抑的恐惧,在他心里翻搅着。
“怎么,你害怕了?害怕郁之回来向你报复?”
金刀公主的表情非常甜蜜,笑容也异常灿烂。
“孔郁之已经死了,他死了!!永远也回不来!”宁歌难以忍受,僵硬地回答。
金刀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变了,她几乎是恶狠狠地,柔美的表情瞬间扭曲:“郁之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该死的是你,是你们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
“郁之这样的男人,是永远也不会死的。”金刀公主的语气十分笃定,可是这份自信并没有出现在她脸上。时隔多年,当她看到七宝那双眼睛,她就敏锐地察觉到七宝与孔郁之的某种关系。可是,除了七宝以外,她再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那个男人的踪迹。
不,只要七宝在京都,那么孔郁之,早晚会出现。
宁歌已经冷淡下来,对于金刀公主的言论不置一词。孔郁之当然死了,当年是他亲眼所见,已经死了的人,是永远不可能再出现的。
忘恩负义,这个词对于死人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宁歌还活着,这就够了。
他挺直了脊梁。
……………………………………………………
天涯明月,方圆四十九里,直达历山,地点就在京都城郊。
建造者先是从遥远的地方运来奇石,处处精心规划好了,由全国最出色工匠垒叠成各种形状。接着从山上引来甘美的泉水,造成人工的流觞溪水,比着天上的银河修葺。更别说园内飞阁步檐,无一不有精美的雕绘;斜墙磴道,全都挑选了斑斓的彩石铺设而成。
七宝此刻所站着的地方名叫莲花台,台下就是人工建造的瀑布。即便是身在旁观者的位置,七宝也不得不为设计者的匠心独运而感到由衷的赞叹。从开阔的台上看下去,瀑布下游,已经是众多衣饰华美的公子哥饮酒取乐的宴会。
这座天涯明月,原本是孔家家主孔郁之赠送给爱妻海明月的一座美轮美奂的园林,可惜,孔家覆灭之后,这座园林被先帝御笔一挥,轻轻松松赐给了明亲王。而海明月,也从孔家的主母变成了先帝的爱妃,如今的海太后。
色香散尽,物是人非。
七宝跟着贺兰雪走下莲花台,她不想来,一点也不想来。但是哥哥要来,他一定要她来。
贺兰雪脸上依旧微笑着,仿佛并没有察觉到她心里的忐忑不安。
瀑布下面就是流杯池,九曲连环,只需放一只酒杯入水,就能稳稳当当地漂到下游,再由侍女供奉到各贵宾席上。本来贵族也都好席地而坐,仿风雅逐清风,可惜明亲王世子痛恨那些平民的玩意儿,坚持要布上席位,以示区别,客随主便而已。
七宝坐在贺兰雪下手边,很不自在地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注视。
京都的公子哥儿向来喜欢欣赏美女,更何况是七宝这样的美人。在场的当然有很多的闺阁千金,多是跟随家中的兄长而来。其中有几位还是七宝在锦绣院的旧识。
恩,虽然她们看着七宝的表情不是很友好。谁让七宝同学很不幸地坐在了贺兰雪的身边呢?坐在众多千金小姐目光汇聚的集中点,七宝顿时有变成刺猬的错觉。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
可惜贺兰公子出身于最有名望的贺兰家,本人又是极端出色的一个人,七宝躲到哪里去,都还是在众人瞩目的焦点。
七宝看见了坐在同一边靠后点位置上的贺兰怜,她正微笑着向她点头,目光轻轻扫过贺兰雪,脸颊上嫣红一片,很快低下头去,闺阁典范就是不一样啊,七宝心想。可是,她身边的那两个男子,怎么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看。其中年长的那一个还好点,似乎不过是好奇而已,可是另外一个,就…
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色迷迷…
其他的七宝就忍了,关键是那个家伙一脸痴呆状,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就像西门兔子饿了好多天以后,突然看见了香喷喷的胡萝卜。
七宝很不幸的成为了贺兰茗假想中的胡萝卜。
这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大会,借着饮宴为名,让贵族的公子小姐们彼此结识。以前贺兰雪从来不会带七宝参加这种场合,可是今天却突然一反常态,让七宝心中生疑。
贺兰茗一脸痴呆地盯着贺兰雪身边的小美人。“哥,给我去提亲!”他眼睛珠子好像长在了七宝身上,抠都抠不出来。
贺兰景当然也看见了七宝的相貌,虽然暗自赞叹了一番,但是不过出自男人天性中对美女的欣赏,却没有不轨的心思,一来他早已娶妻纳妾,安家立室。二来他深知贺兰雪对这个女孩的重视,主意不可能打到她身上去。可是,贺兰茗就没这个眼力了。
贺兰兄妹两人对视一眼,暗暗叫苦,这个呆子莫非又要发病!早知道不让他跟着,如果在这种日子闯出什么祸事来,可如何是好?在京都众多家族中没了面子不说,得罪的若是贺兰雪,那在父亲面前,连他们都要跟着一起受到责罚。况且这不比在家中,明亲王世子的宴会,出一点差错他们都要跟着遭殃。
贺兰茗抢了不少美人在府里,可是跟七宝的相貌一比较,他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啧啧啧,这个小美人一来,他就盯上了人家,看得目不转睛,十分入迷,当初以为金刀公主就是大美人,跟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一比,好似又逊色几分,毕竟还是年轻好啊…贺兰茗一拍桌子,这个美人一定要弄到手!
他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决心,感觉热血沸腾,十分有劲儿,苦于不能上去跟美人搭讪。贺兰茗心中十分着急,贺兰雪在那儿坐着,他还真不敢上去跟美人儿说话。
咋办捏?
暂时按兵不动,伺机接近小美人,贺兰茗一边咽口水一边低声道:“真是美人啊——”
贺兰怜恨不得没有这样丢人现眼的兄长才好,这时对面座位的一位公子向她投来倾慕的眼神,贺兰怜柔柔一笑,眼神不由自主飘到贺兰雪身上去了,目中所及贺兰雪虽然神色淡淡,但是光是那份成熟的风仪,足以令她怦然心动。
旁人再好,怎么比得贺兰公子。
“会害怕吗?”贺兰雪压低了声音问七宝。
七宝摇摇头,露出一个笑容。
美人笑了,贺兰茗要晕了,他突然反手拍了一掌,引得贺兰家兄妹对他怒目而视,“我想起来有句话来形容这个小美人最合适不过,这美人一笑啊,就如花开迎风,月入歌扇,那是一个妙不可言啊——”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十分沉醉。
这都是哪里来的淫词艳曲,唉,贺兰家兄妹的心一直提着,这种混帐东西,怎么偏偏是贺兰家的人,冤孽啊——
贺兰雪闭目微笑,以他的武功修为,怎么会听不到那边色狼的痴呆之语。可是他一直面带微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七宝当然是他珍藏许久的宝贝,但是现在有人要从他身边带走她,却也未必那么容易。他的法子多的是,对于七宝而言,他跟海蓝都是她亲近的人,既然自己是她…哥哥,那么海蓝的表白,七宝不可能不放在心上,如果七宝的眼界开阔了,知道这世界上好男人多的是,那么她也未必会这么快答应海蓝的求婚,至少她会犹豫一下,至少她的选择会很多,她生得这么美,这么可爱,当然不会只有一个海蓝可以考虑。
这是贺兰雪想到的第一个主意,无论如何,只有先隔开七宝跟海蓝,才有彻底分开他们的机会,总好过七宝一成年就立刻被别人带走要好得多。可是,他心里却并不好受。那些公子哥把眼睛盯在他心爱的七宝身上,贺兰雪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当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如果不是海蓝非要从他身边带走这个宝贝,他断断不可能将她展示到众人面前。看到那边那个蠢人竟然敢色迷迷地盯着七宝看,贺兰雪心里实在是气到极点;众人对七宝的十分关注欣赏,不但不让他放心,反而让他怒气涌上心头;眼看七宝对这里的一切十分好奇,他心里又闷闷的说不出哪里难受;现在他对自己的行为也不确定了,不知道所作所为是对的还是错的,这步棋走对了还是走错了,也许无形中给自己带来了更大的麻烦,引来了更多的觊觎者,贺兰雪心里又很是恼火。
当真是无法形容。
明亲王世子站在莲花台上,右手扶着栏杆,向下望去,一眼便看到坐在贺兰雪身边那个娇俏的小姑娘,他咬咬牙,这个贱民一直都没有认出他来,上次竟然还出言讽刺他,今日一定不能轻易放过她!
他心里隐隐有几分兴奋,感觉这个聚会一下子有趣起来,让他期待万分。
七宝好奇地端起眼前的酒杯,就着阳光看里面七彩的颜色,身旁贺兰雪照旧是饮茶,与他们并不相同。七宝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似乎发现了这酒杯中的秘密,对着阳光反复照个不停,七彩的颜色落在她脸上,分外动人。
二四
贺兰怜是个十分美貌的女子,一颦一笑,顾盼生姿,一眼看上去就是个令男人顿生我见犹怜之感的美人。
她低头向明亲王世子行礼。勃日暮虚扶一把,“贺兰小姐千万不要客气,招待不周,请多多担待。”
两人一打照面,贺兰怜的脸上红云顿起,似羞似喜,十分迷人。
勃日暮嘴角笑意温柔,示意众人不必起身,他走向主座。经过贺兰雪的位置,两人淡淡打了个招呼。
贺兰景在一旁看了十分欣喜,有门儿有门儿,如果小妹能够成为明亲王府的儿媳妇,那将来就是堂堂的明亲王妃,这也是贺兰家与皇室关系加固的大好事。如果明亲王世子对小妹有意,那真是一件十分的美事。他转头看向贺兰怜,见她虽然脸红,却没有其他的表情,看不出是什么心意,还是回去禀告了父亲,再叫她嫂子去探探她的心思才好。贺兰景心里已经打了个转,面上却笑意盈盈。
勃日暮双手轻捧酒杯,向众人致礼道:“我常年在外,难得归京,能邀请到诸位,当是明亲王府的荣幸,还请各位今日开怀畅饮,不醉无归。”
众人纷纷起身回敬。
七宝咂舌,这人怎么像换了个人一般,端得这么文质彬彬,跟那一天那蛮横无理的样子,完全不同,他今天这样才当得起与哥哥齐名的美誉,像他那天一样无礼,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席间不断有公子向勃日暮敬酒,他都含笑饮下,与对方亲切交谈,看来半点没有生疏的样子,游刃有余,给众人留下的印象都非常之好。言谈间众人的话题从诗词文章、丝竹琴曲、飞鹰走狗,蹴鞠骑射扯到其他地方的风土人情,地方物产,勃日暮无一不精,无一不通,只是无论别人如何将话题往政见上引,他都极为轻巧地将话题带到吃喝玩乐上来,对当今朝廷上的时局仿佛毫不关心,倒叫众人摸不清头脑,不知道这明清王世子到底几斤几两,不知他到底是否和他爹明亲王真的如传闻中那般不合。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必然不同,千金小姐们的态度则完全不一样,她们并不特别关心这明亲王世子到底跟哪个家族走得近,她们只关心他如何风度翩翩,温柔体贴。明亲王世子如今在她们心中倒是知情识趣的翩翩贵公子,跟那个一脸淡漠表情的贺兰雪简直天上地下。虽然对贺兰雪的风姿仪态,众位千金都有所青睐,可惜她们毕竟不是蓬门女子,做不出她们那种讨好逢迎之态,反而要让男人将她们碰在手掌心里,这明亲王世子言谈间十分体贴温柔,正是合她们心意。
勃日暮刚刚对右下首的一位李家小姐示意,接着又对那边眉眼温柔的某某郡主含情脉脉,七宝看了真是叹为观止,这人简直就是孔雀,随时随地开屏,她想笑,又不敢笑,所以借吃糕点的机会把笑意都给掩藏了起来,腮帮子鼓起来也就看不出来咧嘴笑的模样了。突然有一只手捏了捏她的掌心,七宝诧异地抬头,贺兰雪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嘴角却带上了一分笑意。
用过餐点,侍女们撤下了宴席。这时候轮到小姐们退场了,下面是公子谈天说地的时间。贺兰怜过来邀请七宝一起去参观园子,七宝看了一眼贺兰雪,他轻轻点头,七宝才高高兴兴地跟着贺兰怜走了,再呆下去她就要笑死了,那只孔雀一直不停地四处放电,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华丽。
太佩服了——
勃日暮眼睛的余光一直轻轻瞥着七宝,发现她似乎很不以为然,他心中不悦,半点没有在脸上露出来。这时候小姐全部退场,他轻轻击掌。
重头戏在后面,不是淑女们应该看的场面。
丝竹声起。
一荷巨大的莲叶托盘在九曲连环上临水而卧,上面匍匐着一位妙龄少女,她先是羞怯地给明亲王世子行礼,抬起头来时候众人才发现她眉如新月,肤如凝脂。美女在荷叶上翩翩起舞的瞬间,已经有人认出这位美人正是京都近两个月来风头最劲的名妓香云,她因色艺双佳、技压群芳而受到公子王孙,豪门巨贾的重金追捧,可惜实在是太红,任何人想要见她一面,捧着白两黄金尚且需要候上半月,可是明亲王世子一回京,居然请到这位美人出场,真是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