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怎么样。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十年了,梦里的那个影子到了现实里,又一次活生生地站到他的身边。本来想过些日子再问出口,可是当强子已展开行动的时候,他竟然是那么真实的难过。
梦里的女孩,你看,我怎么样?
林希一惊,立即哈哈大笑:“啧啧啧,你嘛,确实称得上高和帅,富不富我不清楚,不过想想,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我不是说过,你受不了我这样的红黄性格嘛!千万别啊许帅哥,我还要留着你对别人吹牛的呢!”
这是她的拒绝么?许牧原一时觉得有些难过。而说出此话的林希,此刻内心也是复杂的。她不知道他是随口一问,还是认真的想知道答案。可是,她真的能期待爱情?上天会因为怜悯眷顾而给她一份完整的爱?
不,她不敢想。也不想去想。
上菜了,两个人各怀心思,默默地吃着饭。
、第9章 LX—009突发意外
饭后,许牧原绅士地付了账。看着餐桌对面吃和腰肚浑圆的林希,他竟然有一种天长地久的感觉。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许牧原面色温醇地问。
“不不不,”林希摆摆手,“不用麻烦,我准备去逛街买一些东西,也正好享受享受这好天气。”林希俏皮地做了鬼脸,仿佛这世间烦恼均与她无关一样。
“也好,我也要回去询诊了。”许牧原说着便站起来向林希告别,随即便迈开长腿朝门外走去。那转身的背影过于清逸潇洒,让林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林希有一瞬间发愣。这是二十五年以来,她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为何她的青春和别人不一样?
为什么她无法和别的少女一样,在父母的温情关爱里成长;为什么无论在哪所学校,她都必须强迫自己拿到第一名;为什么她从不曾和别的同学一样,在如花的年纪享受过恋爱带来的美好;甚至为什么,到如今为止,她竟连几个真心的朋友都没有?
有一些事情,想起来就会止不住心痛。林希立即打住自己的思绪,咧开嘴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自言自语道:“小希希,去购物咯!开心吧!”
林希沿着医院的街道往回走,一路上有不少的繁华商场。许是周末的缘故,街上的人非常多,林希就掺在他们中间,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着。
有幼小的孩子的哭声,然后年轻的妈妈正在哄着;有热恋中的情侣十指紧扣甜蜜地路过,相视一笑间,尽是数不尽的温柔;也有闺中蜜友们嘻笑着走着,热闹地谈论着当下最时尚的偶像明星。
林希冲他们的背影笑笑,然后拐到商场里去购买初冬款的服装。
或许是林希今日的穿着打扮与这高档市场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有好几家门店的导购员都不怎么搭理她。想来也是,对一位根本没有钱购买本店服装的顾客花那么多口舌,确实是作无用功。
林希也不气恼,只顾自己慢慢地挑选着。她本身就是高档服装出口公司的业务经理,可能有些职业病了,对于看中的衣服都会非常仔细的查看,这么一来,让更让人觉得她是来打探情况的。
有一名刚刚换班出来的导购员看到林希在挑选服装,立即热情地走出来接待。
“小姐您好,您眼光真好,您手上拿的这件棉大衣是才出来的新款式,卖得也是非常好的,不过——”
林希听多了这样的赞美辞,也不说话,只冲导购笑一笑又继续前后翻看。
那导购接着说:“这款棉大衣恐怕不太适合您,虽然我看您好像很喜欢,这款大衣价格也很高,如果您买下来对我也是很有利的,不过我还是想说,这款衣服过于艳丽,和您清新的气质有些不符了。”
其实林希早知自己不适合这件大衣,只是想认真看看它的款式设计,说不定能找到些灵感好与公司的设计部去分享。a市的富太太们与富家千金比比皆是,有钱人也总是愿意在身上穿一件让人一看就知道她很富裕的衣服的。但林希没有想到碰上了这么个说实话的导购,不由得抬起头朝她多看了几眼。
“那么,你觉得哪些衣服适合我?”林希抬起清澈纯粹的眼睛,一脸求知似地问道。
导购带着她来到另一排货架,然后挑选了一件新款出来说道:“您个子高,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但因此更要选一些与您气质相符的衣服,您看这几件虽然素雅一些,但我觉得和您很配。”
林希看了一眼导购手中的衣服,果然是很对她的味口。于是欢天喜地地脱了自己的外套然后试穿,站到镜子前的第一眼,就让她自己看愣了眼。
镜子里有一个高挑美丽的女孩,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冬款棉大衣。那大衣长至膝盖上方十公分处,衬得她的身型更加修长靓丽。她的肩膀比较窄,可是不需要垫肩她就能撑起这件衣服的肩上气质。前门襟处有一排不规则的黑玉石扣子,如宝石一般一颗一颗向下延伸。
…真的好美。林希无比自恋地欣赏着自己的美丽,身旁的导购并未趁热打铁地劝购,只是面带笑容安静地站着。
林希终于臭美够了,才把衣服脱下来,然后冲导购甜甜地一笑:“小姐,包起来吧,就这件了。”
“好的,这边请。”导购小姐接过林希手中的大衣边走边说。
导购小姐扫了条码,温柔地说道:“小姐,这一件是三万二千块,请问您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林希眼睛都没眨地说:“刷卡。”然后递上了自己的卡,顿了几秒她又对导购员说:“小姐,能给我一张你的名片吗?”
导购员立即满脸笑容双手递上一张自己的名片,然后又接着打价格。
于微。这是名片上的名字。林希微微一笑,默默想着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请她帮上忙什么的。
一整个下午,林希买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的提在手上,很有收获的满足感和成就感。女人是天生需要购物的,不仅是为自己添置东西,更需享受在购物过程中带来的愉悦感。
最后实在累得走不动了,林希才打了个车回了北园小区。
晚上,她随意吃了些东西,然后开了电视。晚间新闻里在播报着近几年国家的打击贪和腐的成绩,顺便还提出了一些典型的案例。
国家大事她不太懂,也觉得离自己非常非常遥远,所以并未有太大的兴趣。倒是随后的新闻里又出现了那一位女新闻发言人,就某些问题正作着发言辞。林希又朝她仔细看了几眼,还是觉得眼熟,却仍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只好不再想,换了频道开始看综艺选秀节目。
看电视看得累了,林希才舒服地歪到床上去睡觉。这一觉又轰轰烈烈地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起床时,林希才发现家里停水了。她用矿泉水洗了脸刷了牙,准备出门去吃个早午饭,顺便到理发厅整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隔窗望了一眼外面的天气,看起来有点冷的样子,林希便从衣柜里拿出昨天才买的那件新大衣,背着包就出了门。
小区的大门外就有不少吃饭的店子。林希随便找了一家,吃了一份米饭和几样南方菜,便去了不远处的理发店。
林希是这家店子的老主顾,也是这里的金卡会员,一进门就有熟悉的发型师迎了上来。
林希一甩头,豪迈地对着发型师说:“来来来,洗个头,然后…吹个十八岁姑娘的发型。”
发型师也才二十几岁的样子,哈哈笑道:“姐啊,又要换男朋友了?”
林希一拍大腿:“哎哟喂,你咋就那么清楚呢!这一次,姐准备找个大学生,能不能驾驭可全靠你这发型了啊!”
“放心吧姐!”发型师答道,然后又转身喊了一个洗头部的员工过来吩咐道:“你先帮希姐洗头。”
洗发部在里间,并列放了好几张躺式洗发床。林希找了个靠墙的位置,然后松开马尾躺了下来。洗头发的小弟按得太舒服,使得林希又困意袭来,忍不住打了个盹儿。那小弟也不打扰她,只顾慢悠悠地按着她的头皮。
大约过了半小时,那小弟才叫醒林希:“小姐,去吹头发吧。”林希这才猛然惊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提起包走了出来。
发型师已经在等了,一见到头上包着干毛巾的林希出来,立即拉开了他的专属座椅。林希乖乖地坐上去一动不动,等着发型师吹头发做造型。
发型师还在用干毛巾擦拭着林希头发上的水渍,正好又有两位客人走了进来。那两位客人边走边交谈着,a说:“是不是因为停水了啊?”b说:“不清楚,反正消防队还没有到,那楼中间那两层都烧起来了!”
店里有认识那两位客人的发型师立即迎上来问:“两位美女,你们说哪儿烧起来了?”
a答道:“就是我们北园小区里边啊,有一栋楼中间都烧起来了,听说是一群年轻人在家开派对,在阳台上搞自助烧烤结果引起了火灾。”
又有人问道:“哪一栋楼啊?”
两位美女中的b说道:“就是我们前面那一栋,15号楼,不知道是五楼六楼还是六楼七楼。恰好又停水了,没法灭火,听说已经报警了。”
林希那边的发型师吹风机还没有开,所以她自然是听到了这段对话。15号楼?林希心里一惊,立即让发型师停住了手,匆忙站起来说道:“我回去看看,你直接划卡。”说完便急忙冲了出去。
一出门,果然就见到小区里有浓烟正在往上升。不远处有忽远忽近的消防警笛声传来,不少不知情的群众正聚在一起指点讨论着。
林希急冲冲地往自己家跑去,五分钟以后,她果然见到自己住的那栋楼中间第六楼的阳台已被大火灼黑,那火势正向七楼蔓延上去。
楼外围了不少小区里的住户仰头看着那还在不断燃起的明火,小区的物业保安队充当了临时的消防员,正在对楼里的居民进行疏散。不少住户用湿毛巾捂了鼻子,相继从楼梯里跑出来。
林希的心猛地下沉,就像瞬间掉进了无底的冰窖一般。她来不及思考,一点一点艰难地从人群中突围出来,就往大楼的楼梯处跑去。
有保安见到这名女人还在往大楼里冲,不由得大喊:“小姐!小姐!你不能进去!危险啊!危险啊!”可是林希根本没有听到保安的呼喊,只顾着往里冲。
这时候消防车终于到了。十来个消防员迅速从车上下来,牵起了灭火装备和管道。
楼道里还有不少因闻烟逃生下来的居民,正匆忙往下赶。林希逆向而行,走得无比艰难。可是那一刻,她的心里无比坚定:她一定要上去,一定要抢救出她最珍贵的东西。
大火还在蔓延,可时光仿佛停在了那一刻。林希仿佛见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家门外,没有一滴眼泪。
终于到了家门口,林希掏出钥匙开了门。一开门,屋内重重的浓烟味就扑面而来,熏到了她的眼睛,呛到了她的鼻呛与喉咙。她管不了那么多,直接就往里面冲。
客厅里已经有些东西烧了起来,正是深秋干燥的季节,那火烧得旺盛。阳台上的花草窗帘更是已经变成了灰烬,室内易着火的物品也相继燃烧着。
林希穿过那些明火,来到房间打开柜子翻起来。终于,她找到了那一件她最珍贵的物品,露出了绝美的笑容。
可是那一刻,她却重重地倒了下去。
外面的消防员们升起了云梯,开始了紧急灭火。楼下的保安第一时间告知了消防员有个女孩冲上楼去的消息,于是负责继续疏散人群的几位消防员戴了头盔面罩,去营救这名女孩以及其他行动不便的受困群众。
彼时。有一个男人,正坐在医院的急救车里,心神不宁。
十分钟以前,他从住院部到急诊部去看望一位因喝酒过量而胃出血的发小,却无意间听到了急诊科医生的电话。
那名医生正在说:“火灾是吗?在哪儿?北园小区15栋?好好好,我们马上过来!”
那一瞬间,许牧原有一些乱了心智。他从来都是冷静理智的人,可是这一刻,他的心跳却忽然漏了节拍。
是她住的那栋楼吗?她会有事吗?许牧原掏出手机给林希打电话,可是打了数十次仍然无法接通。他的心里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头脑里似乎被浓得化不开的迷雾笼罩着。
就在那瞬间,这一位住院部的内科医生,跳上了急诊科的救护车。
路上,许牧原却忽然想起了中学时代的自己和林希。那时她像一个光辉灿烂的天使,永远有着明媚的笑容。她永远是学校里的佼佼者,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别人谈论她的信息。学校的展示栏里,她的照片一年都没有换过。
那时候他就知道,他爱她。即使从未与她说过话,即使从未打过交道,他也清楚地知道,他爱她。
可是,却不能靠近她。不是因为她过于美好,而是他许不了她任何承诺。他清楚自己的路,他明白自己会离开a市很多年,所以,他不能走近她倾诉他的心。他只能远远的离开,然后,再强迫自己忘记这一段有花无果的暗恋。
可是,命运却再一次将她送到了他的面前。她还是那么美好,那么努力地生活。她甚至已经成了斯诺克专业裁判,她还是如同中学时代一样,脸上永远笑靥如花。她甚至将从前的逗趣发展得变本加厉,变成了一个段子张口即来的搞笑王。
可是,他清楚,这不是真正的她。他看得见她眼底的苍凉,他明白她心中必是历经了无数风浪。他知道,她成为今天的模样,定是经过了多次破茧时的疼痛与努力。
救护车开得太慢,他还没有见到他心爱的人。可是就在那救护车上,他却突然明白:他不能再等待了。若她安好,他便表白。
、第10章 LX—010谁是暖男
火势终于被控制了下来。许牧原随着急诊科的同事一起,站在楼下救护车旁焦急地等待。若不是楼下的消防员极力阻止,许牧原这会儿或许早就冲上七楼去亲自寻找林希了。
男人的心里有一丝奇妙的感觉。他来不及去仔细想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只是双眼紧紧盯着楼道的出口方向,等着那个人。
他还穿着白色的医袍,一手伸进裤兜里,一手紧扶车棱。他的头发有一些凌乱,精神也有些颓唐。平日里幽深如井的双眼,这一刻也变得暗淡无光。他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让人一看就觉得被困于楼里的是他的家人一样。
有几个人被抬了下来,都是被浓烟呛到呼吸不畅四肢无力的居民。有两名医生和几名护士立即上前展开急救,随后并将他们抬上了车。许牧原立即冲过去查看,却并未见到林希的影子,只好继续心急如焚朝那大楼望着。
终于,有消防员抱了一名年轻的女子出来,并快步向救护车跑过来。那女子穿着件灰色的长大衣,已被火烧出了几个大洞来。她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半搭在脸上,一半呈不规则状卷于脑后。
虽然没有看清她的脸,可是许牧原知道,那必定是林希。他忍着焦躁难忍的心情,迈开腿迎上去,给消防员搭手。只是,他刚刚站立于她的身边,一颗心瞬间就似掉进了寒冰池一样,嗖冷无比。
她伤得很重。整张脸被烟呛过之后显得蜡黄蜡黄的,两只手交错置于腹部,露出来的手背和手腕处已被大火灼伤,呈现出惨不忍睹的模样。可是,她的两手间还死死地抱着一个什么东西,不肯放手。大衣下方的半截牛仔裤也已变得面目全非,从烧破的地方能清晰地看到林希腿上的伤痕,让人不忍直视。
许牧原来不及思考,立即从消防员手中抱过林希,然后朝担架跑去。她其实一点也不沉,可是此刻在许牧原看来,却重如全世界。
救护车急速开往人民医院。许牧原就坐在林希身边,紧紧地看着她。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因为被高温灼热,所以吸附了不少尘土。她已经晕了过去,可是脸上时不时会露出惊恐的神色,让人无比心疼动容。
许牧原伸了手去,轻抚了她的脸颊。就在他的掌心接触她皮肤的瞬间,林希似乎立即安定了下来,仿若一直在沉溺的人终于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于是许牧原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到达医院。
手术持续了近一个小时。许牧原除了中途回了一趟住院部之外,一直在烧伤科门外等候着。漫长的时间终于捱过,林希被推了出来。
她被换上了病号服,双手和双腿被烧伤的地方已经作了处理涂了药然后上了白色的纱布。许牧原立即走上去,随护士一起将她推进了病房。
病人还没有醒,无法办法住院手续,急诊科医生便安排了林希先住在急诊科的病房里。病房里有四个床上,都是还没有来得及出院或者转住院部的病人。林希昏昏沉沉地睡着,不时地梦到自己年幼的时光。
许牧原亲自替她注射了葡萄糖补充能量,然后又联络了护士请了一名看护过来照顾林希,并嘱咐看护若是病人醒过来就给他打电话。完成这一切,他才步履沉重地回了住院部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里值夜时用到的小休息室,许牧原在洗手池前用冷水洗了把脸,然后看着镜中的自己。
他的心情很少如此激荡起伏。或许是因为他想要的,一直都唾手可得。也或许是蓝色性格造就了他的处变不惊。然而,一旦涉及到林希,他就立即成了一个难以自控的人。
就这么望着镜子,许牧原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从前,他爱她,却不告诉她,但又不觉失落,是因为他知道她能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或许她会找到她的幸福一直快乐,如此他也能心满意足;可是今天,他如果焦急冲动,却是因为他害怕失去她,害怕从此再没有了这个人,他再要到哪里去寄托他的数年爱慕?
手机铃声突然想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许医生,你好,林小姐已经醒过来了。”是看护丁大姐的声音。
“好,我马上过来。”许牧原擦了擦脸,快步走向急诊科。
林希看起来精神好了一些,表情也生动明朗了点,在一见到许牧原的时候,就热烈地大喊:“嗨许医生,我们好有缘啊!怎么又见面了?”
许牧原不理会她似真似假的调侃,走过来站到她床边问:“怎么样,还觉得疼吗?”
这时候林希忽然放空双眼,高深莫测地学着三毛道:“有痛了,才证明我不是行尸走肉。”
看她这模样,想必也是不疼了,许牧原又懒得和她讨论这么文艺的东西,只好换了个话题道:“为什么那么宝贝那张照片?”
林希一听便知他问的是她上楼去抢救出来的紧抱在怀里的那张照片,此时那个小小的像框子正立于病床旁的小桌子上。林希朝它望了一眼,然后露出满意的笑容回答许牧原:“哎,许医生,这可是二十多年来拍得最漂亮的一张照片!你看看,美不美?”
林希不愿意说真话,许牧原也不强迫她,只是随着她的目光朝那照片看了看。照片上有三个人,看起来是林希的全家福。前排的中年男人和女人各坐一张凳子,林希站在后面双手搂着他们肩膀,笑靥如花。
除了身高以外,她的样子变化不大,一眼就能让人认出那是中学时代的林希。
许牧原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她总有她的心事与秘密,每次都以调侃的借口搪塞他关心时的问询。
这种忽近忽远的距离感,让许牧原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有细微的手机铃声传来。响了几声后林希才反应过来对看护大姐说:“丁大姐,好像是我的手机,我那件大衣呢?”
丁大姐连忙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那件被烧坏的大衣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林希。林希左手打着点滴不能动,右手也因烧伤举不起来,只能笑着说道:“丁大姐,麻烦你,接听后放在我的耳边。”
电话一拿过来,林希就听见了陆岩的咆哮:“林大姐!林大妈!您在玩消失呢!”
林希立即楚楚可怜的模样回答道:“亲爱的小岩岩,我又生病了,这回都住院了!”这表情本是朋友间再寻常不过的一面,可是坐在一旁的许牧原却恨极了这表情,她为什么每次都对这个“小岩岩”撒娇?这个总是出现在电话里的神秘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什么情况?快说!”陆岩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焦急。
“说不清楚,不过,你打电话找我干嘛?”林希又换上了一贯的嘻嘻哈哈语调。
“我提前回来了,给你带了礼物,准备给你送家里去,打了无数次电话你都没接啊,你在哪儿住院,我马上来看你!”
“人民医院急诊部302病房。”林希想着那令人垂涎欲滴的武汉美食,报出了病房号。
挂了电话之后,林希才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未接电话32通,陆岩十通,许牧原十六通,还有四个陌生来电。
林希转过脸问许牧原:“许医生,你打电话给我干嘛?”
许牧原走过来,又检查了一下林希的伤口,然后回答:“叫我名字就好。”由此便避开了回答她的问题。
这时候急诊科的马大夫带着两个护士过来巡房,一进门就见到了穿着医生服的许牧原,立即亲热地问道:“许医生,怎么样,你的女朋友伤得严重吗?听老李说你亲自出的急救,这还真是少见啊,情况怎么样了?”
两人关系被同事误会,许牧原竟一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顺着马大夫的话答道:“伤得比较严重,到时估计还得植皮。”
林希注意到,在许牧原说话的时候,一起巡房那两个小护士一直朝他望着。那眼神里有着数不清的意味,仿佛是迷恋,又仿佛是可惜。
再看一眼许牧原,一脸风轻云淡的样子。玉树临风地站在病床边,面色和润地跟那大夫说着话并讨论着些医学专业术语。他长得高大挺拔,穿着医生袍自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风韵与味道,举手投足间,满是与身俱来浑然天成的贵气。
两位医生说了一会儿话之后,马大夫又去看望了其他的几位病人,才带着护士离开。
这几人一走,林希就立即问:“哎哎哎,许牧原,你哪来那么好的福气,有我这么聪明美丽的女朋友?”
许牧原的唇角似乎若隐若现勾起了一抹笑容,林希一愣,那好像是得意的神色?片刻后他的表情又回归正常,好像刚才是她的错觉一样。
“来来来,许医生,说说嘛说说嘛,你把我弄到医院来的?”林希睁着双兴致盎然的清亮眸子朝他望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际遇而烦恼的样子。
许牧原正想解释或者掩饰一点什么,就听到病房门口传来一声清亮的男声:“林希!”
林希和许牧原同时抬头朝门口望过去。
那是一个长像极其清秀的漂亮男生,生得高高瘦瘦的,穿着一套韩版休闲连帽衣和低裆裤。他染着一头金色的头发,从头顶垂下来,至眉毛处修成整齐的刘海,很有韩国男子的味道。一张脸白净无比,目光纯澈,鼻梁俊朗,嘴唇似乎因涂了防干燥的唇膏而略微发亮。
“林希!”陆岩又喊了一声,然后迈开步子准备走进来。
“呀!小岩岩,你来了!”林希喊道,然后又搞怪似的继续喊着:“隔空点穴!”
病房里的人都莫名其妙不知道林希玩的什么花招时,只见正走着的陆岩突然停了下来,一脚在前一脚在后,提着东西的手也突然顿了下来,真的就像被人隔空点穴了一样。
停顿了几秒,陆岩才说:“乖,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呢。”众人这才知道林希是冲着他在喊,可是下一秒,陆岩又接着说:“快给我解开。”宠爱的神色溺于言表。病房里的人都在心里想着:现在的小年轻都这样玩儿啊!
林希这才冲着他喊了一声:“隔空解穴!”陆岩听到这一句才正常地走了过来站到林希病床边。他不认识许牧原,只以为他是主治医生,也就自动忽略了他。
陆岩把他带的特产放到小桌上,然后仔细检查了林希的伤口,又看了看挂在床头的医生诊断书,才心疼不已地望向林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