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做完以后,居年安被推回了他自己的房间休息。包括居氏夫妇在内的七位专家齐坐在客厅里,静静地等着居年安苏醒。
他们都不知道等待他们的结果是什么,所以都显得有些兴奋,脸上都泛着隐隐的红光。
来自冰岛的苏利安除外。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啧
我自己写完都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哪有居氏夫妇这样的家长啊!!!
真是的!!!

、实验结果

第50章实验结果
苏利安是个极不爱开口说话的人,除了在手术台前接受鞠程的命令之外,平时总安静得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手术已经结束,他的脸仍上淡淡的,一丝表情也没有。趁着大家讨论的间隙,他独自一人坐到了最后面的沙发上,轻轻阖上眼睛养神。
皮肤黝黑的吉姆斯忍不住兴奋地说道:“居教授,你们这一项研究简直可以入选诺贝尔生物学奖了!如果得到的数据和结果在预期范围之内的话,这可是一项足以改变全人类的创新科技!”
居氏夫妇知道这话的意思。诚然,他们自己也知道如果“记忆复制”这一个课题能得到强有力的论证,将会对人类历史产生多么大的影响。
几个人里,只有鞠程稍微冷静一些。他客观地分析道:“可是有没有可能出现最坏的结果,即实验对象出现记忆的衰退。”
此话一出,在座几位皆是一惊。
他说得极有道理。居年安的大脑里,徐汇言的记忆被拿出后,他是否会重新回到从前的平凡样子?或者干脆会破坏他原有的记忆,导致他脑内的神经紊乱,如此,将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居氏夫妇的心同时收紧。
在决定要对居年安做二次手术之前,他们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在他们的心里,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居年安重回到当初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却绝没有想过有可能会造成他的神经错乱。
如此一来,那他们岂不是毁灭了居年安的整个人生?
居夫人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寒而栗。可这些恐惧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因为他们的实验将以失败告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还是居教授沉稳得多。他仔细思考并分析了案例之后,才声音厚重地说:“这种情况出现的概率确实有,可是我认为,微乎其微。”
一切都得等居年安醒后才能见分晓。所以一干人等纸上谈兵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所以鞠程干脆带着他的成员们离开了居教授的家。
居年安这一觉睡得漫长。
他做了一个兀长的梦。他梦见有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慢慢朝他走过来。日光太耀眼,又或是因为幻境模糊,他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
她陪着他散步。沿着漫长的河道走了长长的一段之后,那个女孩忽然笑着对他说再见。
她在他的梦里,对他摆摆手。她说:“再见啦我的徐汇言!”
在她转身的时候,他分明见到了她脸上的泪水。那一刻,他看清了她的脸。可是任凭他怎么大喊大叫,她也听不到了。
胸腔里的凝滞苦楚太过强烈,在那个梦境结束的时候,居年安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稍微转动了头,看见了自己房间的摆设。
他感觉自己像离开了很久,可又觉得自己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没有出去过。
奇怪的是,他不知道现在他所处的,是何年何月,而他又是多少岁的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脑子里一片空白犹如失去了记忆一样。
居年安走到窗边,看着自家园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好像昨天才给它们培了土,今天就已经开出了这许多娇艳美丽的花朵。
他高兴得大喊:“爸,妈,你们快看啊!你们养的彼岸花开花了!”
居氏夫妇在一楼听到居年安的叫声,欣喜地快步跑上楼来。在沉睡了三天三夜之后,他终于醒了过来。
这就意味着,他们的实验将会取得更大的突破。
居夫人率先冲进来,看着脸色明媚的居年安,声音颤抖着问:“年安,你醒了?你觉得脑子有什么不一样吗?”
居年安的脸上还挂着年轻无邪的纯真,他想了一下才回答居夫人:“你还是在说我没有考上北大这事儿?”
一听这话,居夫人和居教授立即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是这样的~懒羊羊同学说要重写第一二章的,到今天还没改完~
(你们也知道我现在的码字条件,哈哈哈)所以我还是要坚持改啊!!哈哈哈
万一哪天这文能出版呢是吧。哈哈哈(我又在做梦了…)
哈哈哈 你们要的明信片我这几天会寄出哈 嘿嘿

、彼此心意

第51章 彼此心意
居年安怎么会突然提起自己没有考上北大这件事情?这让居氏夫妇无比疑惑。难道,他们的实验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让居年安丧失了成年之后的记忆?
“那…你考上了哪所大学呢?”居夫人急急地追问,想要探明居年安现在的大脑状况。
居年安却忽然笑了:“我都上大二了你们还不知道我在哪一所学校?你们是不是实验做得太多,把我完全忘记了啊?我在本市A大啊!”他说着,却又像不相信自己一样,忽然反问道父母:“今天…是哪一天?我是不是应该去面试?”
他这话一说出口,居氏夫妇就全明白了。
居年安的大脑里,属于徐汇言的记忆已经全部被清除了出来。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十八岁的居年安。
那时候,他还没有遭遇那场车祸,也没有被当作“记忆复制”的人体试验品。
而他所提起的“面试”那天,却正是几年前,他遭遇车祸的那一天。
那一天的车祸很严重,有一个名叫徐汇言的男学生当场死亡。而刚好准备去面试国企兼职的居年安,也身受重伤倒在了血泊里。
居夫人想起来,也就是那一天,他们以为居年安的大脑受此重创定会损伤记忆神经,便出了一大笔钱给死者徐汇言的家属以将他的毕生记忆全部复制了下来。
而到现在,活体试验进行到如今,却又发生了他们意想不到的变化。
取出徐汇言的记忆后,居年安…竟然重回到了十八岁?
他忘记了救他的人涂妈,忘记了与他情同兄弟的涂泽伟沈一枫,也忘记了自己深深爱过的女孩苏晓白。此外,他更加不记得自己曾经一手创办过恒业集团这件事情。
他走回了过去的世界里。那个世界里,父母依然对他冷漠,可他仍然在想办法去获取他想要的家庭亲情。
居教授对这个实验结果也惊愕不已。他走过去又朝居年安问道:“你还记得什么事情?”
居年安不明所已,只觉得父母今天特别奇怪。他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我觉得脑子里很空,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今天应该去面试,可是又觉得可能不是今天…”
“你知道五人团吗?”居夫人突然问。
“五人团?”居年安的眼睛里露出极亮的光彩,“我知道啊!我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他们的专访,简直都是天才啊!如果能见他们一面就好了。”

居年安的记忆神经已经被损坏,现在,二十五岁的他已全然忘记了近七年来发生的事情。这一点让居氏夫妇觉得不安,于是赶紧联系了鞠程前来商讨实验结果。
在他们研究探索的这些天,居年安一直被居夫人关在家里。从前他们也不怎么待见他,所以能长时间和父母呆在一起,居年安倒觉得很乐在其中。
可这么一来,恒业公司的总裁已经很多天没有去上班,而苏晓白住的那套房子里,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居年安的身影了。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苏晓白越来越觉得不安。自两人相识以来,无论他有多忙,也一定会每天与她取得联系。即使偶尔出差在外,也会在睡前发一句“晚安”过来。
可是现在,他不仅没有回过他自己这套房子,连公司他也没有去过了。
这种担心与忧虑随着时间的推移累积得越来越多。苏晓白终于忍不住,在某一天下班的时候跑去公司后勤处找到涂妈。
涂妈也是满脸疑惑:“晓白,年安会不会是出差去了?”
苏晓白肯定的摇头:“不会,他电话也打不通,而且我问过秘书室,说他近期并没有出差日程。涂妈,我听说他自己家在郊外,您知道地址吗?”
涂妈摇摇头:“我没有听他提起过,他很少说起自己的家人。虽说我见过他的父母一次,那还是几年前,但他家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苏晓白叹了口气,心里的焦虑愈发加重了。
晚上,涂妈回到家对儿子涂泽伟说起了这件事情。涂泽伟因其所在的公司近期经济回暖,所以忙得不可开交,倒真忘了居年安已经近两周没能来家里小聚的事儿。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确实不怎么对劲,于是在晚饭后给苏晓白打了电话。
苏晓白正在往保温桶里盛饭菜,准备去送给还在保安亭工作的父亲。一见到涂泽伟打来的电话,立即大喊:“妈!妈!你来弄!我得接个电话!”
苏母立即从厨房过来接过苏晓白手上的汤勺,然后继续盛菜。
苏晓白跑到阳台上去接听电话,一点开接听键她就急急地问:“泽伟哥,你知道居年安郊外那个家在哪儿吗?”
涂泽伟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焦急:“我都听我妈说了,年安是不是出事儿了?我知道他家在哪儿,他告诉过我。我准备去一趟,你要去吗?”
“去去去!”苏晓白满脑子都是担心与恐惧,生怕居年安出了什么意外。
两人约定了会合地点,苏晓白拿了包就冲出了门。
涂泽伟开着一辆全新的车子,苏晓白坐上副驾的时候想起来,他曾将他准备卖掉的那辆陆风给了居年安。
可眼下她也没心情和他讨论车子的问题,只是急急地问:“泽伟哥,你说居年安他会不会真怎么着了啊?”她说得心里没底,这话一出口就好像居年安真的遭遇不测了一样,弄得她的眼睛立即就湿润了起来。
涂泽伟是个比较冷静的人,他微皱了眉头,轻声说道:“不会的,他是个有分寸的人。”他这话听着像是在宽苏晓白的心,可分明也是在安慰自己。
因为是晚上,从市里通往城郊的车也不多,所以涂泽伟开得还算比较顺畅。差不多开了半小时车,他们找到了居年安曾经说起过的那栋花园别墅。
这座别墅有两层。眼下上下两层都开了几盏灯,正大门边的那间屋子格外明亮。
涂泽伟从车上下来,大步走到院子外面,然后按响了门铃。
居年安原本在二楼自己的房间里,他也听到了这门铃声,一时觉得新奇无比,立即跑到窗户边来往下看。
居氏夫妇因为深居简出,又极少与外地的亲戚来往,这幢房子又处于城郊人迹鲜少处,所以几乎没有人来串门。
苏晓白跟着涂泽伟下了车。居年安在二楼看到院子外边的两人,看得并不是很真切。苏晓白站在夜幕里,整个人身上都被笼罩了一层淡薄的雾气,被远远的院棱一挡,只能见她小半边的脸。
可是,就是这么一小半边脸,却忽然震得居年安心痛难忍。
——他不认识她。可是,他又觉得自己上辈子应该是认识她的。不然,那个窈窕的身影为何让人觉得那么熟悉?心里的潮涌铺天盖地,温柔与疼痛夹杂而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是生病了。带着这难捱的压抑与痛楚,他打开房门走下了楼梯。
听到有人按门铃,居夫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打开花园外的栅栏门,然后疑惑地问:“你们找谁?
涂泽伟彬彬有礼:“阿姨您好,我是居年安的朋友,我来找他有些急事儿,请问他在家吗?”
居夫人本不想让生人接近居年安,担心记忆倒退的他无法招架这个场面。可是转念一想,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么何不看看他与朋友见面,能否勾起他的记忆变化呢?
这样想来,倒可能对他们的实验有一点儿促进。于是居夫人欠了身,不算热情但也不算冷漠地说道:“他在,你们进来吧。”
涂泽伟微笑着点点着,然后迈开步子往里走。苏晓白走在他的身后,才走了几米远刚刚行至屋门口时,她一抬头,忽然见到了一楼楼梯口正站着那个人。
居年安站在楼梯台阶上,左手扶在栏杆上。他的脸看起来俊逸,可是苍白。他穿着一套最寻常不过的蓝色V领毛衣配着深色休闲裤子,一如他工作之外的装扮。
可是苏晓白却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
两人四目交汇,停顿了几秒,居年安的脸却慢慢开始变化了起来。他的脸愈渐变红,那双原本平淡疑惑的双眼,也慢慢湿润了起来。
——他看见了她。忽略掉客厅站着的其它几位,他的眼睛里,只看见了她。
居年安忽然开口,那声音是自己都不曾想到的嘶哑与惨烈:“小白白,我回来了。”
小白白。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这几章我写得好压抑啊!!!不是居氏夫妇两人绝情,就是居总的大脑出问题!
不是小白白担心,就是居年安不记过去~~真心忧伤啊!!唉!!
不过你们放心,等这几章过去,我后面一定来大甜特甜的!!甜甜甜!甜过初恋!!
哈哈哈哈。
哦,顺便说一句,几位的礼物已经出门了。哈哈哈哈哈~~~

、再见亲情

第52章再见亲情
居年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正在被熊熊大火燃烧一样,焦躁干枯得已无法形容。在看到苏晓白之后的这分钟里,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脑内的神经开始大幅跳跃,就连血液,也流得超速了起来。就像快镜头里的高速公路,
一阵眩晕。
居氏夫妇见到双眼通红痛苦不堪的居年安,知道他的大脑必是有了新的反应。再一看门口站着的女孩子,心里立即明白了几分。
——她一定就是居年安说的那个女孩子苏晓白。
他曾说,是因为他遇见了苏晓白,才激发了他大脑里两道记忆的清晰与交融。那么现在看来,又是因为这个女孩儿,而对他的大脑神经有了新的刺激?
居年安的脸色很不好,可居氏夫妇竟只是赶紧去拿实验进展本去记录他现在的反应。
涂泽伟看了一眼这两位在国内极负盛名的大脑学科学家,眼神复杂。他大步走到居年安的身边去,一手扶着居年安的左手臂上,一手搀着他的后背,然后慢慢地走到沙发边去坐下。
苏晓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紧张地跟着涂泽伟走过去。
居年安闭着双眼沉默了一会儿,又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缓缓转过头去,朝涂泽伟身后坐着的苏晓白看去,声音嘶哑且无力:“晓白,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这么久没有看到你,电话也打不通,所以就…”苏晓白的声音有点儿颤抖,可是又因居年安好好地坐在她面前而宽心不已。
居夫人坐到离居年安最近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来,窃喜地问道:“年安,你都想起来了?那现在,你是多少岁?”
这个问题问得蹊跷,让涂泽伟和苏晓白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是居年安却听明白了他们的话,他不答反问:“你们的研究结果足够了吗?看到我又想起了自己的记忆,你们是不是又有了新的成果?”
居教授走到居夫人身后站定,声音苍厚:“年安,你说过会配合我们的实验的。”
“配合?”居年安忍着巨大的疼痛与难受,冷笑一声,“爸,妈,拿我当试验品,在我的大脑里植入他人记忆,又在我即将完全适应的时候,强行取出其中一份来检测活体反应,这世界上,哪儿再找你们这样的父母?”
居氏夫妇并不为他的话所动,仍想继续控探究居年安目前的大脑状况。居年安的眼睛里布满深深的绝望与寒冷,如北极的冰霜结满他的眼角。
“我已经能记起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包括昨天我还说没有考上北大的事儿。所有我经历过的生活,我都记得好好的。爸,妈,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们。你们的生养之恩我已拿生命危险回报,以后我不会再回来,希望你们自己珍重。”
说完这些话,居年安气若游丝地闭上眼。片刻后又重新睁开来,对身边的涂泽伟说道:“泽伟,带我走。”
居年安的身体与心理当真是虚弱到了极点,所以涂泽伟扶他起来的时候,他还踉跄了下来。苏晓白立即眼疾手快地跑过来的搀住他另一边肩膀,才让他平稳地朝门口走去。
居氏夫妇见他离去,纵然有些不舍。毕竟,他们的实验细节还没有问清楚。可是,大脑记忆的临界爆发点这个新发现,对于他们来说,又是一项新的研究课题,所以他们实在没有时间去挽留居年安,就立即投身到了数据记录与忙碌实验里去了。
他们在科学研究上取得的巨大成就,就像是拿一切感情去与魔鬼做了交易一样。亦或是,他们本身就是魔鬼,只为一个目的,便可以抛弃其他一切。
居年安走到院落内,朝一楼的停车库看了一眼,那里面停着他曾为了取悦父母而一掷千金买来的太阳风之子。现在,他也不需要它了。
涂泽伟和苏晓白都明白了居年安这几年来的遭遇,内心震惊得如同地动山摇。可是,他们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载着虚弱的他,回到了居年安的那所房子。
居年安整整睡了两天两夜。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仍然觉得大脑有那么一些空白,可是再仔细回想的时候,却还是能清晰记得发生在他身上的所有事情。
从前想起父母,还会有那么一些心疼与不甘。现在想起来,竟连这最后一点儿不甘也没有了。
他终于回到了自己本身,他终于可以做回自己而不受他人操控。
他只当这几年,徐汇言的记忆没有在他脑子里出现过,因为现在的他,和车祸前的他,并无太大区别。
唯一的不同,只是苏晓白——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睡前写的,嘿嘿嘿嘿。。昨天没有网就今天早上发了。下午再写今天的更新哈~
几位小伙伴都收到我写了很多废话的明信片了吧!!怎么样!!有没有被你们羊哥的字帅到!!
哈哈哈哈哈!!!

、家庭幸福

第53章家庭幸福
秋天的阳光很温和。透过窗子斜斜地洒进房间里,照得室内光线明媚旖旎。
居年安睁开眼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静静地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头脑里属于徐汇言的记忆已被父母全部摘去,所以再回忆时,已缺失了曾镌刻在他脑海里的徐汇言与苏晓白的过往。
他不再是徐汇言。而是完完全全的居年安。
苏晓白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伸进小脸来朝居年安看了一眼,欣喜地发现他已经醒了过来。
她赶紧快步奔上去,在他的床边中蹲下来,关切又焦急地问:“你好些了吗?头还疼不疼?”
“晓白,”居年安开口便微笑,即使那笑容仍有些苍白,“我睡了很久吗?真是辛苦你了。”
苏晓白鼻子一酸,眼泪立即扑簌地落下来:“你说这种话做什么!只要你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就行了…”
居年安也动情不已,他看着眼前这俏丽的女孩儿,嘴角一勾,心中悲伤蔓延:“可是,我是居年安,不再是你喜欢过的那个人了。”
“不,你是,你是。我一直都喜欢你,不管你是谁。”苏晓白的声音因为哽咽而有些奇怪,可是这丝毫不影响落入居年安耳朵里时的动听。
居年安的心瞬间荡漾与颤动,前一秒还徘徊在心里的悲凉与混沌,这一秒立即就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苏晓白立即伸出双手去扶他。待到居年安稳稳地靠在床头后,他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握住她娇弱冰凉的手指。
“晓白,我忘记了很多事情。”居年安说,他的声音仍然有些沙哑,并不如从前那般质感动听,“可是我绝对不会忘记,我喜欢你。我唯一喜欢的,是你。”
苏晓白本就在落泪,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伤感与甜蜜更是强烈得无以复加,顿时就感动得轻哭出声来。
而居年安的脸上仍然是微笑,他伸出长臂来,轻轻地将她的肩膀拥抱在怀里,然后用指腹慢慢摩梭着为她擦去脸上挂着的泪珠。
他们像脱胎换骨后在绝镜里逢生。他们一人笑,一人哭着拥抱。那一刻,仿佛这世间已无其他事,只余彼此的温柔的眉眼落在各自的内心里。
还客厅忙碌的苏母听到苏晓白隐约的哭声,立即小跑过来推开了房门。一抬眼,却见居年安和苏晓白一人坐在床上一边跪坐在地上,两人相拥在一起。
苏母也非常激动。她又朝前走了几步,欣喜地问:“年安,你感觉怎么样?肚子饿不饿?口渴不渴?晓白你也真是的,年安才刚刚醒,你也不倒杯水给他!”
苏母的话分明带了两分宠溺的训斥,可听得居年安心里暖洋洋的。他放开双眼红通的苏晓白,然后尽量平稳地说道:“阿姨,我…还真有些饿了。”
“啊,”苏母回应道,“那赶紧起来吧,我熬了汤呢,还在炉子上温着,快起来吃点儿。”说罢她又急忙转身出去准备去了。
苏晓白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居年安的常穿的衣裤丢到他的被子上,然后害羞地就要往外走。居年安拉住她的手臂,忽然问道:“晓白,你帮我脱的衣服?”
苏晓白一愣,但又立即明白过来。她的脸红得发热:“流氓!才不是我!是涂泽伟!”说着便又要往外走,好让他换衣服。
可是居年安仍然拉着她的手腕不放。苏晓白看着他,他却没有说话,只抬着一双漆黑如宝石般的眼睛朝面前的女孩儿看着。
苏晓白心一软,正欲说点什么,却又听到他渐渐恢复正常的声音:“晓白,我觉得幸福。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样幸福过。”
一句话又戳中苏晓白的泪点,她鼻子酸涩,眼泪又快要掉落下来。
一看到苏晓白这副娇哭不休的模样,居年安立即说:“好啦,我要起来了,真的很饿了呢。”说着还把被子一把掀开。
苏晓白正在酝酿情绪呢,结果一眼见到居年安深灰色的平角裤,立即大退几步,一边嘴里嚷着“流氓!流氓!”,一边往外跑。
居年安只觉得大睡一场后神清气爽心情舒畅,也就悠悠地穿了衣服,然后走出房门。
客厅里,苏母和苏晓白都在忙活着。苏晓白把刚刚温热好的汤端上来,许是因为太烫,她烫得直呼气,然后用两边手指捏住耳垂。
居年安走过去,陶醉了深吸一口气,然后温柔地说道:“好香。”他的嗓子已经完全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所以说听苏晓白心头一颤。
“不过,这是什么?”居年安站在离苏晓白很近的地方,轻声问道。
“这啊,这可是天麻猪脑汤!”苏晓白得意洋洋地介绍,“这可是滋补专用的!”边说着,她边转身抬头,结果没注意隔得太近的居年安,一下子将额头送到了他的嘴唇边上。
有一丝像触电的感觉在她的心上蔓延。而居年安顺势就跟着压过来,轻捧她的脸然后吻上了她的额头。
苏晓白被椅背抵着,后退不得,只得一跺脚,嘴里嘟囔:“你这个…流氓。”
居年安目的达到之后才放开她,他笑像跟那天上的弯月一样,慢慢低下声音来说:“晓白,我听说——男孩不坏,女孩不爱…”
苏晓白正准备发作,却见苏母从厨房又端了两盘菜出来,便立即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乐呵地跑去拿碗筷。
看着她清丽的背影,居年安唇角洋溢着动人的微笑。他朝苏母礼貌地说道:“阿姨,真是麻烦您了,因为我害怕您都请假没有去上班。”
苏母摆好桌上的几道菜,怜爱地说道:“年安哪,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和老苏真的已经很麻烦你了,用你的话说就是,哪天晓白点了头,你还得叫我一声妈,妈照顾儿子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