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脚步一顿,然后欢快的跳过去抱住对方的胳膊叫道,“二爹!您怎么来了!”
“小姐!”身后的几个大汉抱拳行礼。
“刚好下山办了点事情,想着我们霸儿快放学了,就顺道过来看看。”宋子龙扶着墨染的肩膀上下打量,尽管面目狰狞却不妨碍眼中的慈爱,“来,让二爹看看咱们霸儿斯文的书生样儿。”
“您又不是没见过,”墨染调皮的笑道,“我第一天穿的时候您可是看了好久呢!”
“二爹脑袋笨,已经忘记了。”宋子龙理所当然的说着,然后满意的拍拍她的肩膀揽着她往回走,“霸儿,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压死那个臭书生,替二爹好好出出气!”
墨染咯咯笑起来,“二爹那么讨厌书生,那我要是能压倒三爹的时候也是了不起的书生了,二爹会不会连我一起讨厌?”
“说的什么话!”宋子龙不满的板起脸,“二爹就算讨厌全天下的人,也不会讨厌咱们霸儿的!”
说实话,他的脸本就可怖,这一板起脸更加令人心惊,但墨染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二爹是个粗人,但真的很疼她,能容得下三爹也是因为她喜欢的缘故,想到这里墨染不由抱着他的胳膊,脑袋像只小猫一样在他怀中蹭着,“墨染最喜欢二爹了!”
“哼!骗二爹,谁不知道你最喜欢那个臭书生。”宋子龙嘴上冷哼,却动作温柔的揉揉她的脑袋揽着她往回走。
墨染嘿嘿笑着,乖乖的跟着他往回走。
刚走到山下,瘦猴就从一旁窜出来,“小姐!你可回来了。”
“瘦猴啊!”墨染的大步走到他面前,一副龙头老大的样子,豪气的拍拍他的肩道,“怎么样?有好好的守着寨子吧?”
“小姐!”瘦猴开心的道,“可是把您盼回来了。”
“小姐!”二狗也迎了上来。
从山下到寨子,都是出来迎接的人,墨染心情十分好,书院里安安静静的憋了七天,她终于解放了。
接下来就是三天假期,墨染一刻都憋不住,到了寨子就上蹿下跳,几乎是挨家挨户的报告,大家也跟着开心起来,宋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小姐一回来寨子就热闹了。”
“宋婶,我好想你!”墨染给了宋婶一个大大的拥抱。
宋婶拍着她的背笑道,“宋婶也想你,书院怎么样?”
说到书院,墨染眼前忽然浮现出云砚那温润的笑脸,跟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嗯,很好。”
“哼!就她那德行,在哪里能不好?”冷冷的声音,不屑的语气。
“喂!宋石头!你不说话会死啊!”墨染抬头就看见倚在门边冷着一副脸的家伙,真是亏了一副好皮相,只是一张嘴就形象全毁。
“宋、淙、鸣。”宋石头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咬牙道。
当年霍青仁上山之后,就给他们一帮土包子都起了好听的学名,大家虽然欢喜,但却几乎没怎么叫过,除了墨染和宋淙鸣。墨染是因为要读书,而宋石头却完全是主动的,自从有了这个名字以后,全寨子的人都被逼改口叫了淙鸣,若谁再叫他石头,他的脸就能像驴一样拉一整天。墨染才不管他,或者说这样小心眼的男人最好气了,只要叫一声“宋石头”他保管气的跳脚,于是墨染对他吐了吐舌头,欢快的叫着,“宋石头宋石头宋石头……”
“你!”宋淙鸣脸色铁黑,猛的站直身子走过来。墨染立刻摆好架势,得意洋洋的挑
衅,“来呀来呀!”
宋淙鸣走到她面前,侧身躲过她挑衅的一拳,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道,“不跟你一般见识。”
墨染只觉一阵飓风刮过,自己却被定在地上成了一尊石像,她不在的这七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脾气暴躁的宋石头竟然说不跟她一般见识!明明以前全寨子的人谁都不敢跟她一般见识,唯独他成天顶撞,今天竟然说不跟她一般见识?而且刚刚他眼中的那是什么?那是对她的不屑,而不是不敢!
她准备的一肚子挑衅刚刚出口就被全数堵了回来,这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喂!宋石头!”她三两步冲进里屋,不甘的拽住他的胳膊。
宋淙鸣看了看她拽着他的手,缓缓挣脱,“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能随便进男人的房间?”
墨染一愣,拽着他胳膊的手放开,转而移到了他的脑门。
“你,你干嘛?”宋淙鸣忽然结巴起来,表情僵硬。
“果然是有些发烧了。”墨染点点头,朝着外面喊道,“宋婶,石头病了,给他熬点姜汤吧。”
宋淙鸣脸瞬间一黑,啪的一声打掉她的手,“你才有病!”
看在他生病的份上,墨染不跟他计较,显摆的开口,“讳疾忌医可不好啊!”
“那无病呻吟就好吗?”宋淙鸣冷冷的开口,然后走到桌边坐下。
“你,你,竟然会说成语了!?”墨染惊讶的开口,随即看到了桌上的一摞书,“不是吧,你竟然读书?!”
“读书好啊,像三当家那样的人,寨子里谁不敬佩?”宋婶端着两碗汤进来,“这些天寨子里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们都跟着三当家学读书呢?怎么说小姐也去书院了,以后跟着小姐,不能让小姐丢脸啊。”
舒墨染看着认真翻书的宋淙鸣心里忽然愧疚起来,要是他们知道她去书院只是为了拐个压寨相公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奋起反抗。
“小姐既然回来了,正好也指点指点他,毕竟孤云书院也是一顶一的书院,夫子们都很不一般吧。”宋婶放下汤便笑着退了出去。
墨染看着桌上的两碗汤,十分汗颜,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宋淙鸣翻书的声音。墨染抬头看他,不禁有些呆,说实话,宋淙鸣确实有一副寨子里公认的好皮相,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的五官,平时一身劲装打扮,用瘦猴的话说,很有江湖侠客的风范。但是她不怎么喜欢打打杀杀的粗人,也没有看过什么武侠类的话本,所以她对瘦猴的评价向来嗤之以鼻,打架再厉害也没有书生兵不刃血来的帅气。
此刻他低头翻着书,深刻的五官浸润在柔和的烛光当中,平日里身上那种刚硬的气质尽去,墨染突然想到了一个词:铁血柔情。
“你……”宋淙鸣忽然抬起头来,表情有些不耐烦,两人的目光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撞在一起,宋淙鸣忽然消声,不耐烦的表情也开始变的不自然,墨染也一时傻傻的不知道该说啥,气氛有些尴尬……
“你刚要说什么?”墨染对于气氛变成这样觉得有些奇怪,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不自在,急忙开口打破僵局。
“啊?”宋淙鸣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然后低下头去翻书。
墨染对他这别扭的表现很是不解,人病了还真是奇怪,想了想道,“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你身体不舒服,也早点睡吧。”说罢就起身走了出来。
她自然没有看见身后人复杂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的话,每天上午十一点更新。
绝色美人
【第四章】
一大早墨染就收拾妥当准备下山,以前想下山怎么着也得跟三爹软磨硬泡大半天才行,但是自从在书院读书之后,三爹估计是体谅她在书院憋的辛苦,回到寨子之后,只要她不闯祸,对她的约束少了很多,甚至休假的第一天还可以去山下逛逛。
出门前先去了宋婶家,宋婶说宋石头去后山读书了,墨染撇了撇嘴,准备去找瘦猴他们,宋婶却开口道,“瘦猴二狗他们应该也都在后山读书。”墨染很疑惑,以前她钦慕三爹,经常缠着让他教读书,起初他们还都跟着,后来一看见书就一副头疼的样子,唯恐避之不及,如今这是怎么了?
宋婶似乎看出她的想法,呵呵的笑起来,“听三当家的说,孤云书院每次休假别人家的公子小姐都有下人去接,小姐每次都独自一人回来,很不体面,所以开始教大家读书,读的最好的,以后便可以去书院接小姐回家。所以现在那些孩子可是卯足了劲儿呢!”
墨染心中一暖,直奔后山,远远的就看见三爹拿着本书在读,宋淙鸣他们围坐一圈,表情十二分的认真。墨染很感动,三爹真的是什么都为她想到了,她那些兄弟们竟然为了她去读书,看来她也不能光想着拐相公了,为了兄弟们,她决定以后也顺便认真的学些学问。
看了一会儿,墨染飞奔回自己的屋子,从枕头下摸出荷包,咬了咬牙,塞到怀里往山下走去。
以前下山,那几个人都争先恐后的要跟着,一路上叽叽喳喳吵得好不热闹,第一次一个人逛街,有点无趣,但是想到后山的情景,墨染又认真起来,她积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本来是想送云砚一只银簪的,孤云书院虽然院服都是统一的,同学之间也都平等相待,但是打扮细节上还是有些区别,比如玉佩,挂坠头饰等。云砚是个平民,所以身上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她有一次无意间看见他头上自己削的木簪,便有些心疼,暗暗决定攒些钱送他一只银簪子,但是现在,宋石头他们的礼物似乎更迫切些。
她虽说不愁吃穿,但是寨子里自给自足也有限,还没到她能随便挥霍的地步,所以她几个月的零花钱也买不到什么好东西。正有些发愁,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一个小摊上摆着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石头,摊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伯,正一手拿着一颗石头一手拿着刻刀画着什么,不一会儿,石头放下时就变成了一只蜷缩着的卷毛狗。
“老伯,您的手艺真好!”墨染开心的道,“依着形状做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门雕的呢!”
“呵呵……”老伯开心的笑道,“粗鄙手艺,上不了大雅之堂。”
“不会啊,真的很漂亮!”墨染蹲下来,拿起刚刚那块卷毛狗石头,赞叹道,“老伯,这个怎么卖?”
“二十文一个。”老伯道,“念在你是第一个开张,就算你十五文好了。”
很实惠,墨染心中一喜道,“我要五个,我再要一个猴子、泥鳅、葫芦……嘿嘿……还有一个石头的就行。”想到宋淙鸣的脸,墨染贼贼一笑。
“好咧!”刚摆摊没多久就大生意上门,老伯也眉开眼笑,低头来开始寻找合适的石头。
“您先给我雕着,我再去买点别的东西。”墨染递了七十五文给老伯,就往前面的怡口阁走去,怡口阁是辉洲城里有名的糕点铺,这里的糯米糕和绿豆糕分别是二爹和三爹最爱吃的。
怡口阁的生意很火爆,墨染排队排了好半天才买到。心满意足的提着手中的糕点,再去老伯那里拿了礼物就该回寨子了,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大家收到礼物时开心的表情,心情不禁好起来。
远远传来一阵嘈杂,人群四下逃窜,墨染好奇的望了望,不由皱起眉来,老伯摊位的周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乱作一团。
“前面怎么了?”有人问道。
“还能有什么,那帮土匪又过来闹事,这次好像是要抢人。”有人回答。
“抢人?”
“唉,我也是头一次看见那样的人物啊,漂亮的不得了!”那人说着,还依依不舍的回头望了望。
墨染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挑选的礼物,快步走了过去,果然有几个人在那里打斗,墨染四下张望,想从周围的人群中搜寻老伯的身影,奈何中间几人战的正酣,跳来跳去的闪的她眼花,绕也绕不过去,想到她精心挑选的礼物也许就这样泡汤,不由怒从心起,沉声喝道,“你们给我住手!”
这一喝带着怒气,几乎用了五成的功力,竟然有些威慑力,正在打斗的人停了下来,齐齐向她望过来。她没理会他们,只是四下张望。
“姑娘……”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传来,墨染终于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的老伯,显然,老伯是在等她。
墨染一时心情有点复杂,礼物没有泡汤让她很高兴,只是老伯竟然在这样危险的地方等她,让她有点过意不去,正准备抬脚,面前陡然一暗,墨染望着突然横在她面前的大汉皱眉。
“你是什么人?”大汉上下打量着她,黝黑的结实的肌肉一块块因为刚刚的打斗汗涔涔的,在阳光下泛着黝冷的光,犹如铁人一般,连带着周围也好像压着几斤铁块,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墨染是谁?他这样子比起她二爹来都算的上慈眉善目了,只是……墨染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又探探身望向他身后的同伙,眉头不由又皱了起来。
“怎么?想救人?”大汉以为她害怕,轻蔑的笑道,“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为了美色丢了自己的性命。”
“啊?”这话说的莫名奇妙,就像他说的,她一个姑娘家,干嘛为美色丢了性命?
“想跑?没那么容易!”一声大喝从大汉背后传来,接着打斗声起,看来是他们要抢的那人准备趁机逃跑,被发现了,于是两方又战在一处。
大汉又上下打量了下墨染的小身板,大概觉得她没什么威胁,于是也转身加入战圈,他这一离开,墨染眼前陡然开阔,立刻就明白了大汉的意思。战圈的另一端站着一个人,一身剪裁合身的华亮黑色长袍,身长玉立,完美的五官仿佛经过刻意雕琢过一般,精致绝伦,墨色的长发大概是因为逃跑的关系,散乱的披在肩上,反衬的他本就白皙的肤色愈加苍白,那双吊稍桃花眼中强忍慌乱的神色,让她身为女人也忍不住心生豪气,想要将他护在羽翼之下好好怜惜,真是一副惹人犯罪的皮囊,难怪这些人会想要抢他回去。
护着他的是一个绿衣女人,身材娇小,却英姿飒爽,只是长久的一对多,让她现在的气息有些紊乱。墨染想了想,先跑到老伯身边将礼物收好,又丢了一锭银子抓了一把石子在手中。回头时正好看见那女子右肩露出一个破绽,生挨了一掌,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斜,刚刚那个挡在墨染身前的大汉铁臂一伸直朝那绝色美人抓去。
眼看着就要得手,那大汉忽觉一阵劲风破空而来,伸出的胳膊来不及躲避,只好改探为接,反手一抓,一颗坚硬的石头带着余劲儿点的他手掌生疼。扭头便见刚刚那女子上上下下的扔着颗石子朝他笑。
大汉正要动作,忽听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不想死就赶紧滚开!”
这话是冲着墨染说的没错,只是这说话的人让人十分意外。
众人皆愣,连那大汉也望着那美人呆了呆,话说,这个不应该是他的台词么?
墨染看着那美人眼中的怒意有些傻眼,这到底是哪一出和哪一出啊?为什么美人看起来忽然像个男人了?呃……虽然他本来就是个男人,刚刚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他眼中寒光乍闪,连带着整个人都锋利起来,“美人”这个词忽然就不那么合适了。
气氛说不出的诡异,那种感觉不像是墨染要坏那群大汉的好事,倒是像要坏了美人的好事一般。
好在这诡异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绿衣女子一伸手抓着美人就要离开,那些人见势也来不及多想,急忙欺身上去,几人又战作一团,气氛总算恢复正常……(喂喂!这叫正常吗?)
那一瞬间在别人看来也许会觉得是幻觉,墨染却不这么认为,因为那气势是直冲着她来的,她清楚感受到了那股寒意,这个人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欺,只是为什么要故意被追呢?
墨染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几人,不好再贸然出手,正看着,忽见那绿衣女子扭过头来,冲她眨了眨眼,神色之中哪有半点焦急之色?墨染想了想,脑中有了些眉目,听刚刚的路人说,这几个人似乎常常在这里作乱,如果他们是故意准备让他们抓去的话,这两位可能是侠义之士,估计就是设计想掀他们的老巢,那么,这个美人和绿衣女子肯定是准备深入敌营,若她出手相帮,他们的计划就泡汤了,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美人会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美人出现,鲜花配美人,亲们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啊?
美人?修罗?
【第五章】
照理说,想通这一层之后,墨染确实就不该管了,但是那几人身上穿的衣服实在不能让她袖手旁观。虽不知道这几人为何要假冒她头陀山寨行凶作恶,但若那两个侠士真的把他们当做她头陀山寨的人,万一再报给官府什么的,寨子里的清净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
是就此揭穿呢?还是也随着两人将计就计进他们的老巢打探,进一步弄清他们的目的呢?墨染还在考虑,就见那几人不知何时已经将两人拿下,押着就往城外走去,墨染来不及多想急忙悄悄尾随。
早有几匹马在城外候着,几人一出城就翻身上马狂奔而去,墨染暗骂一声,左右看了看,没有任何代步工具,只好提气直追。
没过多久,墨染就心生悔意,她两条人腿追四条马腿,怎么想都不是个聪明的决定,早知道就应该在城内揭穿,只要那两个人知道他们不是头陀山寨的人就行了,也许这几人只是想借着头陀山寨的名声行方便而已,她何必想那么复杂,现在的结果很可能她累的半死,而且还追不上,最后一无所获。
眼看着落下的距离越来越远,墨染正在考虑要不要吼一嗓子让他们停下,就见那几人在前面的树林前停了下来,墨染长长的舒了口气,再追下去,她恐怕就要断气了。
吃一堑长一智,两条人腿追四条马腿的蠢办法墨染不准备再用第二次,既然这样,事情就必须在这里解决了,主意已定,墨染直接朝着那几人走去。
因为一路还喘着气,所以那些人很快就发现了她,众人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只有那美人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似是不悦。
“还真是个倔丫头,可惜有点蠢,”那为首的大汉冷笑道,“就凭你一个,到底想干什么?”
墨染顺了顺气,等喘的不太厉害了,才看着那大汉反问道,“我觉得这话该我问你,头陀山寨的当家们早在八年前就金盆洗手,安分的在寨子里耕作务农,你冒充我头陀山寨,到底想干什么?”
那大汉脸色忽然一变,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墨染嘿嘿一笑道,“我是头陀山寨名副其实的大小姐!”
那大汉还没说话,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嘲讽的轻哼。
墨染扭头看过去,正对上美人轻蔑的眼神,只听美人冷声笑道,“还真是敢说,一只鹌鹑也自称凤凰?什么时候土匪窝里都能出大小姐了?”
墨染一滞,半晌才缓过气来,慢慢的开口道,“我决定原谅你的无礼了,毕竟人无完人,上天既然赐给你这么美一张脸,那张嘴那么缺德也情有可原。”
绿衣女子暗叫不妙,她家少爷最忌人家说他美……
果然,美人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墨染也怒火中烧,若说那张脸让她生出一丝好感来的话,那张喷毒的嘴已经把那些好感差不多消弭了。她招他惹他了,一上来就对她出言不逊。
墨染自然不知道这美人正因为这柔弱的扮相憋着一肚子火,这几天面对路人投过来的目光,他不但不能狠狠的瞪回去还必须含羞带怯,好不容易就要成功了,半路却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让他几日的忍耐全都付之东流。
两人眼神相交之处仿佛都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绿衣女子瞅了瞅那大汉,无言的撇撇嘴,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吧?在看到绿衣女子投过来的目光之后,那大汉终于意识到自己才应该是掌控局面的大爷,一把抽出大刀指着墨染,森冷的语气中满是杀意,“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谁让你是头陀山寨的大小姐,不然的话也许还能留条小命!”说罢就直接攻了上来,边上几个大汉见此,二话不说,直奔着墨染而来。
看样子是要杀人灭口,墨染正一腔怒火无处发泄,这些人来的正好!憋足了劲儿朝着大汉迎去,就在马上要交手的时候,斜刺里却伸出一只手来,骨节分明,五指修长,甚是赏心悦目,连捏住那刀尖的动作都优雅至极,仿佛那不是把刀,而是一只美丽的花,紧接着,就见那手掌一翻,叮的一声,那刀立刻断做两节,那大汉被震得后退两步。
“你武功这么好!?”墨染反应过来,惊讶的道,若说对于他还有最后一丝好感的话,这一刻已经完全消失殆尽,甚至可以说变成厌恶了:没想到竟然是一介武夫!虽然这美人对她出言不逊,但是看那一身气质,墨染一直觉得他应该是个书生,既然两个人深入虎穴,必然一个是满腹经纶出主意的,另一个是武功高强卖力气的,刚刚见那女子功夫不错,所以下意识的认定这美人是出谋划策的那一个,本着对书生的敬重,所以刚刚他对她出言不逊的时候她才没出口成脏骂回去,好歹她也是书院里出来的,虽然学识不行,涵养还是要表现一下的,却没想到,这美人武功这么好?
在墨染的印象中,武功好的人书一般读书不咋地,像她二爹,还有宋淙鸣他们,而书读的好的,武功一般不咋地,像她三爹,很容易理解啊,精力都放在读书上,哪还有时间练武? 反之亦然。
“少爷!你怎么……”绿衣女子显然也没有想到美人会突然出手,惊讶的叫道,难道要在这里前功尽弃么?
那个在电石火光间被折断刀的大汉就不说了,其他大汉也顿时愣在当场,那刚刚娇弱不堪的美人此时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站在他们面前,原本柔和的完美轮廓忽然变的凛冽,那漂亮的桃花眼中透着彻骨的寒意,依然俊美无双,却不再是惹人怜惜的美人,而是令人不敢靠近的修罗。
“你很喜欢被追杀么?”美人,哦,不,修罗轻轻的朝着墨染抬了抬下巴淡淡的开口,“没听见那鹌鹑说她才是名副其实的土匪头子么?”
本来也被他的样子稍微震住的墨染一听这话立刻炸毛了,“你才是名副其实的土匪头子,你全家都是名副其实的土匪头子!”说罢不客气的一掌劈过去,谁知那美人却扭身一躲,朝着那为首的大汉攻了过去。
那大汉们短暂的怔愣之后,反应过来他们是中了计,在看见那美人的身手之后就准备逃跑,谁知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阻了回来。
墨染见那人不但不理会自己的进攻,而且毫无忌惮的转向那些大汉,胸中怒火更盛,竟然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足尖轻扭,身如轻燕般掠过去,一把抓住那美人的肩膀,那美人回头望了她一眼,神色带着微微的诧异,墨染心中冷笑,老虎不发威,还真当她是病猫,若没些真本事,她怎么敢单枪匹马跟过来?
可是还没等她用力,那美人就削肩一抖,从她手中滑脱,勾着嘴角朝她挑了挑眉又转身去对付那些大汉。挑衅!这完全是赤果果的挑衅!墨染大怒,运足了气追过去,那人却又轻轻一扭,飘向另一个方向,几次都是如此。
与墨染的盛怒想比,那些大汉此时浑身冷汗,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他们中间来回穿梭,快的几乎看不清他们的交手,明明是那两个人的战场,他们却无法逃脱,每每想找个间隙逃跑的时候,不是胸口就是腿上,总会挨上那么一下,将人推回到原来的位置,他们拼尽所有的力气,在那人眼里却仿取乐的游戏一般。
不过这些在墨染眼里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之后,那人飘来飘去,她却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未触到,气得她想将那些碍事的大汉击倒的时候,那人又突然出现,抢在她之前出手,让她连发泄怒气的机会都没有,怒气无法排遣,反而越积越盛,眼睛都发了红。
那一直在旁观战的绿衣女子稍稍松了口气,幸亏墨染的加入,否则那几个大汉还真不够她家少爷消气的,虽然看着墨染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有些同情,但还是很不厚道的感激了一下,否则她家公子消不了气,她也跟着好过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