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明显的,便是他跟过的三位主子:南黎的皇上想让太子继位,他便跟了英王,为英王出谋划策,将即使有着皇上撑腰的太子都压的死死的,最后活活气死了皇帝;
待英王斗倒了垂死挣扎的太子,马上就要登基,兴奋的不能自已的时候,他立刻转手将自己辛辛苦苦扶持上来的主子卖给了太子,看着英王从触手可及的龙椅上跌落;
太子莫名其妙的捡回了皇位,感念他的功劳,登基后破格封他做了阁老,他便兢兢业业的为国操劳。彼时北黎早已步步紧逼,但常如峰硬是在南黎朝政乱成一团的情况下,还让北黎吃了两次大亏。
已经成为皇上的太子大喜,立刻封他做了宰相,自己打算安稳度日的时候,常如峰又打开了城门,亲自迎接北黎大军入城,带头叛入北黎。
然后在北黎皇上姬星渊准备统一分裂了七十多年的黎朝时,被邵元松等人射死在南黎的叛军之中了……
那时大家还都没意识到常如峰的这个怪癖,毕竟颠覆朝堂甚至一个朝代对于高高在上的权贵们来说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情,谁能想到有人会把这个当游戏呢?都以为是常如峰屡屡变幻立场只是识时务下的自保罢了。
还是姬星渊把常如峰做的事情一条一条的放在一起列出来,大家才惊觉他竟然干了这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小事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于是等到南北黎朝统一的那天,北黎的一帮朝廷官员全都捏着一把冷汗,最后果然等到了常如峰领着南黎余孽刺杀姬星渊,被早有准备的武将们射杀……
即使他死了,众人提起他仍觉得毛骨悚然。
说实话,邵元松也挺怵他的,当年姬星渊一件一件的分析常如峰做的事情后,邵元松忽然意识到,邵家也是他的游戏之一:
随着朝堂的暗潮汹涌,英王对银子的需求直线上升,邵莲因为争宠而献上自己的嫁妆让英王刮目相看后,邵始辉也跟着尝到了甜头。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最有钱的邵家二房身上,就是现在这个时期。
一开始,邵始辉的想法也许仅限于占家产,并没有想将侄子置于死地。
但后来在常如峰巧舌如簧的怂恿之下,邵始辉忽然意识到,二房大半的家产虽然能保他一个三品大员之位,但全部的家产却可以将邵莲送上贵妃之位。邵始辉在三品大员之前,会是国舅。
多么诱人的情形。
所以邵始辉开始有对自己至亲下死手的意识,最后一点一点的变成了行动,如愿拿二房的所有家产让邵莲占了一个侧妃的名分,并换得英王承诺,将来他登基,邵莲立刻就是贵妃,届时,他们邵家将彻底摆脱商户的身份,一跃成为皇亲国戚。
结果是自然的,英王登基的时候,邵莲和邵始辉自然也是最兴奋的时候,但转眼英王被贬为戾王赐死的时候,普通侍妾尚可活命,但侧妃却必须跟着陪葬,所以邵莲绝望的死了,邵始辉吓破了胆依然也没逃过凄惨的下场……
而他,只因为在常如峰面前晃荡了一圈,强烈期待去为英王做事,便也顺便被安排了一下,然后他就在满心憧憬和期待的时候,被自己信任有加的兄弟捅了刀子……
他记得当时想清楚这些的时候,心中还荒唐的庆幸,幸亏自己那时是个小人物,没什么大本事,不然恐怕得更惨。
虽然常如峰是邵家覆灭的推手,但邵元松对他倒是谈不上恨,毕竟他只是勾起了邵家大房埋藏于心底的丑恶,真正毁掉邵家其实还是邵家大房的贪婪和无耻。
想到这里,邵元松嘲讽的勾了勾嘴角,邵始辉说常如峰是他好不容易请来的,但实际上按照常如峰的性子,恐怕此时就已经盯上邵始辉和邵莲了。
在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英王和太子的开始从暗斗转为明争,对于银钱的需求非常大,也就是这个时候,常如峰从邵始辉这里看到了机会,他此次说是为皇上寻找寿诞礼物,实际上就是出来为英王凑银子的。
上辈子自然是凑到了一大笔的,邵家这边就不说了,通过邵家的人脉,很多商户都上了船,及至后来源源不断的为英王提供银子。常如峰也因此受到了英王的重用。
所以,邵元松根本就不担心常如峰会拒绝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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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家二房的热闹刚过去不久,邵家大房便不甘落后的喧闹起来。
虽然邵莲不是英王府的正妻,但因其颇受英王宠爱,邵家大房更是跟着鸡犬升天,连只是个秀才的邵始辉都进了王府做了客卿,若不是有非举人不能做官的规矩,估计如今也大小是个官员了。
不过即便如此,对于邵家这层圈子来说,邵始辉的身份地位已经算很超然了,更何况在京都呆了一年多,邵始辉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似乎从里到外都透出威严来,当然,手里的消息也眼界也不止提了一个层次,足够在商户和官员交叉的圈子里大出风头。
最最重要的,邵家竟然请到了英王非常信任的长史,如果能被看上眼,日后自然好处多多。一时间龙江城有头有脸的商户和贫寒出身的文人小官,全都找着机会往邵家大房递帖子。
不过大部分的人都被拒之门外,尤其是商户人家,即使再有银子,人家也看不上。因此,在传出常如峰大人看在邵家大房的面子上,要参加邵家三爷儿子的百日宴时,几乎整个龙江城的商户都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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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华院里,顾氏守着时时刻刻会陷入病危的儿子,无计可施。她就是想争宠都没办法,如今邵元松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在常大人面前露脸的事情上。吴珍那边也坐不住频频动作起来,顾氏一时间焦头烂额。
唯一的一点安慰便是那天突然又想起偷偷摸摸刺激的邵元树,开始又找机会来跟她私会,可她哪里有什么心情?
尤其对比她的凄惨境况,一直不被她放在眼中的年氏却滋润的不得了。这几日外头嘈杂不断,邵家下人们在为五日后邵家大少爷的百日宴做准备。是的,是邵家大少爷,同一天出生的两个儿子,原本设想中以她儿子做主角的满月宴换成了大少爷为主角的百日宴。而且还邀请到了英王的长史,当日年氏母子的风光可想而知……
她和她的儿子却因为身体太差不能出席……
她不甘心,她落到了这个地步,绝对不能让年氏好过!
看来一直等着年茜主动出手对付年氏是不行了,顾氏写了封信,叫了怜儿进来,“送去茜茜绣庄。”
怜儿收了信犹疑的道,“告诉年二小姐对付了三奶奶,岂不是帮了吴姑娘?我听说她今日又来找三爷了,有大太太撑腰,我们会不会为她做了嫁衣?”
顾氏想着邵元树不小心说漏嘴的消息,心中冷冷一笑,吴珍想做什么她清楚的很,但她会让她轻易得逞么?
顾氏眼中迸出一丝狠意,“放心吧,我自有办法。”一次性把她们都收拾掉,大房既然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第26章 年二小姐
不管是邵家舶来品的去留问题,还是英王府长史的看重,邵家二房大少爷的百日宴成为了近来龙江城备受关注的事情。大小商人们精心准备不说,连不少官家贵人们也蠢蠢欲动。
而随着邵三爷对邵三奶奶的看重,年府的上门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年家二小姐年茜看完手中的信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贱人还真是好命,凭个儿子便翻了身,这么多年,我爹从来没关心过我一次,倒是把那贱人照顾的细心周到。”
年夫人周氏显然习惯了女儿的脾气,慢慢的翻着手中的帖子和信件,翻到还有京城之中寄来的,眉心不自觉的皱了皱,到底更沉得住气,淡淡的道,“如今她正炙手可热,先让她得意得意几天又如何?养了她这么多年,总算有些用处,等之后再处置不迟。”
“娘~”年茜不满的道,“我才是嫡女,凭什么她处处压我一头,这算什么世道?”
周氏叹了口气,抽出一张信件扔到年茜面前,“你自己看看。”
年茜倒抽一口气,“太子妃?!”
“英王那长史那么厉害,太子都看重?”年茜不可思议的道。
周氏看信的动作一顿,恨铁不成钢的道,“怎么可能?太子妃看重的是那些舶来品!那长史再能耐也不过是个废人罢了,也就能在商户人家跟前摆摆架子,那些个贵人们,哪个不是冲着那些舶来品去的?”
“这次邵家的商船没和朝廷一同出海,航线不同,所以带回来的东西自然也是不一样的,听说那叫钻石的东西,不仅坚硬,而且璀璨异常,比黄金和玉石珍贵的多,如今才几天,就传到宫中去了,这可是不少人的机会。”
若有得了先机先献上去,总能讨了好。
“能有多好?”年茜嘲讽的道,“不过是觉得我们南黎没有,所以是哗众取宠罢了!”
“那丫头能快速传出名头来,那一套钻石头面功不可没,凡是去过邵家宴会的,谁不对那东西赞不绝口,连县主出身的高夫人都屈尊来打听了,可见是真的好。”
“她一个贱坯也配?!”年茜气得瞪大眼睛,“娘,您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她。”
周氏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吃了年若那么多教训,还是学不会胸有城府。
“你也知道她不配,如今高夫人他们就算再喜欢,求来也也是往上面送呢,宫中贵人还没用上呢,她先大张旗鼓的带上炫耀了,虽说本朝不限制商人穿着,但你觉得合适么?”
年茜反应过来,惊喜的道,“是啊,这样一来,整个邵家都是要吃挂落的吧?”
“迟和早的事情罢了,”周氏道,“现在东西在邵家手里,他们暂时有求于人,自然先供着,不过一个商户,想整治他还要废多大功夫么?”
“至于年若,”周氏冷哼一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年茜先是一喜,随即犹疑道,“听说英王看重邵家,怕不是那么容易吧,而且爹……”
周氏耐着性子教道,“你别成天小女儿心思,也关心关心外面,如今陛下病重,英王有势力,太子却是正统,且得皇上欢心,难不成英王还会因为一个商户跟太子对上不成?”
年茜对这些事情懵懵懂懂,但母亲说的她自然是相信的,立刻就开心起来,不过虽然邵家迟早要完,但她一天都不想让年若好过!凭什么要享受那么多人的巴结和奉承?
书房里,邵元松听着铜宝的汇报,眉心皱紧,“送去了茜茜绣庄?我没记错的话,那是年家二小姐的嫁妆铺子吧?”
“是。”铜宝道,“小的看到怜儿离开后,绣庄里就有伙计去了贺府。”
年茜比年若晚嫁两年,嫁给了贺家大少爷贺呈杨,领着守御所千总的差事,也算年轻有为,因为诰命给了母亲,所以年茜还只是贺大奶奶。
邵元松沉思,倒是小看了顾氏,他还以为她是邵元树给他找来的,没想到竟然和年府也扯上了关系……看来他要再仔细查查了。
周氏、年茜……
想到这两个人,邵元松的心情又沉郁下来,上辈子,几乎年若所有的不幸都有这两个人的手笔,年若再聪明也被囚在深闺,嫁给他之后,生母又被握在对方手里,当年她嫁妆被夺,便是她用于交换她的生母的缘故……
邵元松暗暗想着,他还没空出手来对这对母女下手呢,她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在处理大房之前,他不会主动找她们的麻烦,但若是主动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果然不出邵元松所料,在顾氏和吴珍正在为百日宴蓄力的时候,年茜先出现了。
百日宴的前两天,邵元松正在核对宾客名单,就听铜宝来报,说贺大奶奶来了,邵元松让铜宝去盯着,自己又多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往若水斋走去……
“就算你们曾有婚约,如今呈扬表哥已经娶了我,你也嫁了人,儿女都有一双了,为何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年茜尖锐的嗓音伴随着盛气凌人的口气,听着让人极不舒服,“谁又能想到人人称颂的邵三奶奶竟然不守妇道,勾引嫡亲妹夫呢?!”
仿佛没有听到对方令人恶心的话,年若气定神闲的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我心里清楚,为了害我,你连自己的丈夫都污蔑,难怪呈扬表哥始终不喜欢你……”
“年若!”年茜仿佛被戳到了痛处,嗓音尖利,“你别在这里装,若我把这件事情告诉邵三爷,你觉得你如今的好日子还能继续么?”
“告诉我什么啊?”邵元松挑帘子进了门,笑呵呵的看向坐在厅中的两个女人。
不同于年若的美貌,年茜更像年家主母周氏,容貌顶多称得上清秀,因此未出阁时年夫人就把她往才女的方向打造,奈何狭窄的心胸和眼界注定她不会有什么大成绩,反倒是年若在寥寥几次的露面中展现出了令人惊艳的才华和风度。
邵元松的出现让厅中的气氛出现了短暂的凝滞。年茜看到年若忽然绷紧的脸色,脸上现出得意,头脑也稍微冷静了些,笑呵呵的道,“没什么,我听说三爷十分器重姐姐,所以求姐姐为我美言几句,让我一些舶来品。”
“哪里还用得着你姐姐,我好歹也是你的姐夫,一会儿就匀两颗钻石给你!”邵元松说完,见年茜果然变了脸色,她向来看不起他,他自称这一声姐夫就算是冒犯到这为大小姐了。更何况……
“两颗?”年茜的脾气又有点压不住,“听说姐姐一套头面上就大大小小几十颗,三爷未免太小气了,”说着看向年若,目含威胁,“你说是吧?姐姐?”
邵元松看到年若的手指紧了紧,然后缓缓开口道,“妹妹说笑了,能匀给你两颗已经是看在你是我嫡妹的份上,知府夫人也才得了两颗呢。而且钻石价值不菲,一颗就能抵你一个嫁妆铺子了,若多了……妹妹迟早要做贺府的当家主母,手头还是宽裕些的好。”
邵元松险些笑出声来,若论气人的功夫,年若其实也算得上个中翘楚,这不,一句话就讽刺了年茜嫁妆不丰、权利不大、地位不高的种种痛处。
年茜果然再伪装不下去,猛的站起来气呼呼的道,“好好好,早就知晓姐姐一直对我嫡出的身份不满,如今出了门子,便恩将仇报,莫不是以为妹妹我是纸做的?会任你欺凌?”
说罢直接从身后的丫鬟手中夺过一个小包袱,猛的扔在邵元松脚下,“三爷不妨看看,你的三奶奶是个什么样的人?”
邵元松见年若瞳孔猛缩了一下,抬头直直的看过来,心中不合时宜的生出一股欣慰和满足来,可见水水还是在乎他的想法的。
目光移到脚下的包袱上,邵元松的胸腔里忽然生出一股暴虐来,他自然知道里面是什么。上辈子,这个包袱也曾送到他手上,不过比这会儿晚了很多。
那时候旭哥儿没有他的护持,无法得到精心的调养,年若也曾为了孩子低头求他。虽然他更喜欢顾氏的孩子,但旭哥儿到底是他的嫡子,待看到年若心血大耗,几乎剩一把骨头的样子,心中也渐生怜惜和不忍,尤其撞到她为了一味药几乎要掏空自己所有的银子贿赂小厮和管家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忽视意味着什么。
看到瘦弱的孩子,他心中也渐渐生出悔意,往若水斋多来了几次,不久之后就遇到了年茜。
酒楼的包厢里,她一脸轻蔑的把这个包袱扔给他,告诉他请对自己的妻子稍微好点,别让她有机会出来勾搭男人。
包袱抖开,便是一件小衣,角落里绣着一个水字,字体很熟悉,是年若的字,正因为如此,小衣上的斑斑点点才更让人恶心,他曾是花丛浪荡子,自然清楚很多时候为了避免怀孕,那些东西不会放在女人身体里,完事的时候随手抓个东西擦擦便是,小衣大小最是合适……
他当时几乎是勃然大怒,匆匆回家准备去质问年若,半路却遇到匆匆赶来“道歉”的顾氏,说是她的疏忽,让年若受了委屈,还得求助外人才能让大少爷吃上药……
多么合理又有说服力的解释,年若本来就曾与贺呈扬有婚约,据说感情还不错,他是阴差阳错才娶到她。如今他让她受了委屈,她在邵宅寸步难行,两人再勾搭在一起几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自那之后,年若的日子愈发的雪上加霜……
邵元松将自己从回忆里抽离,不敢再想,他看向年茜。
如今知道了顾氏和年茜有牵扯,上辈子那件事情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是顾氏的手笔……
他为自己犯的错误受苦半生,也做好了继续求而不得,付出任何代价的准备。没道理这些陷害她的人活的自在逍遥。这一辈子,欠年若的债,他都要替她一笔一笔讨回来!


第27章 年茜挑衅
邵元松捡起地上的包袱,看着满眼期待的年茜,却转眼一往情深的望着年若,“水水是什么人,我最清楚。说起来,本来就是我配不上她,若不是跟了我,她如今必定也是个官太太,茜姐儿你见了她说不定还得行礼呢。”
“你!”年茜气得咬牙,却听邵元松继续对年若表白道,“水水,我之前糊涂,现在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姿态放的极低,“你若是想做官太太,科举我不行,武举我会努力的!正好常大人说,北黎蠢蠢欲动,咱们南黎要招不少武举人,我从明天起便天天练武……”
年若还没什么表现,邵元松就絮絮叨叨的起来,态度紧张得仿佛十分怕被年若嫌弃他一样,他的样子让年若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余光看到年茜铁青的脸色,破天荒的对邵元松温柔一笑,甜甜的嗔道,“你便乖乖赚钱,养好哥儿就行了,提那些东西做什么?怎么?我看起来像是清高的人?”
年若亲近的语气顿时让邵元松面上春暖花开,直接伸手在自己嘴巴上扇了一下道,“是我错了!三奶奶真性情,才不在乎什么荣华富贵,但我想让水水你活得更舒服,更恣意,我一定好好努力。”语气和动作都谄媚的没出息极了。
年茜却觉得无比刺眼,女人再追求功名利禄,本心里还是更喜欢被丈夫捧在手心里宠爱,想到贺呈杨对自己冷淡的样子,再对比邵元松那股小心劲儿,简直是往她心上插刀。
“邵三爷还是擦亮眼睛看看东西是什么再说吧!”年茜尖利的嗓音打断了面前柔情蜜意的气氛,“你捧在手心里的女人可是不顾廉耻与妹夫有染!”
她似乎已经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上前夺过邵元松手中的包袱直接抖开……
年若看到里面的东西瞳孔骤然一缩,随即怒视年茜,如果目光能杀人,年若的眼睛里估计已经万箭齐发了。
年茜表现的比她还愤怒,却掩饰不了眸中的得意,“怎么,敢做不敢认?为什么你贴身的东西会在我相公的书房里!”
“你简直血口喷人!”年若实在没想到年茜竟然会恶毒如斯,气的浑身发抖。
年茜哼了一声,看向邵元松,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反应。她就不信,看到这个邵元松还能继续喜欢年若,恐怕让她活着都是奢侈。
邵元松完全不顾及年茜的存在,急忙上前抱住年若,拍着她的背安抚,“水水,不气不气,我不会信的。”
年茜瞪大眼睛,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失态的喊道,“不信?这可是她的小衣,上面……”
“年茜!”邵元松喝断她的话,冷冷的盯着她道,“有本事就管好自己的丈夫,即使水水曾经是他的未婚妻又怎样?当年他没有能力保护她,让她嫁给了我,如今他便再没有资格跟水水牵扯!”
“你自己管不住你自己的丈夫,竟然牵扯自己的亲姐姐!”邵元松越说语气越冷,一向对他百般看不起的年茜莫名摄于他的气势,竟开不了口,他的目光在那小衣裳转了一圈,毫不掩饰的鄙夷道,“年大夫人果然好教养!”
说罢就低头小心的安抚年若,“水水,不怕不怕,我不会相信的,这辈子我一定好好保护你!”仿佛他才是犯错误的那个人。
年茜要气炸了,他竟然还看不起她?一个低贱的商户子,竟然敢!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年茜刚开口,就被邵元松打断:“这笔账,我会亲自跟贺大人算的!”他目光落在小衣上,嘲讽的道,“看上面的东西是不是他的?能让贺大太太一路从怀中揣进来。”
“你!”年茜一下子白了脸,这小衣自然是年若未出阁之前的,本来是为阻止年若嫁给呈扬表哥准备的,后来没用上,便暂时放着了。如今准备用了,为了更好的侮辱年若,便随意找了个马房的下人做的。若让她的丈夫知道自己做了这种肮脏事,恐怕她如今相敬如宾的日子也不会有了,等待她的将是她为年若准备的结局。
邵元松将年若的头按在怀中安抚,见年茜吓得说不出话来,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来,“贺大奶奶专门登门求证,邵某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在下很快就会给贺大人下帖子!”
“你敢!”年茜色厉内荏的喊道,“不过一个商户,有点钱便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已是大祸临头,没有官场人脉庇护,邵家只会死的更惨!”
邵元松见她顾左右而言他,便知她心虚,冷声道,“这就不劳贺大奶奶操心了,铜宝,送客!”
年若也从邵元松怀中挣开,冷冷的看向年茜。邵元松见她身体还微不可查的发抖,并没有完全放开她,一只手臂将她圈在怀里,手掌放在她肩头一下一下的安抚着,无声的表示着自己的态度。
待年茜往外走时,邵元松下意识的将人往旁边带了一下,十足的保护姿态让年茜气得眼红,咬牙道,“你们给我等着!”
年若也伸手圈住邵元松的腰,依在他身上淡淡的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有个信任我的丈夫,就是不知道贺大人会不会相信你了……”
年茜脸色微僵,但依然撑着一口气势匆匆离开。
年茜走后,年若强撑的情绪终于放松,整个身体都抖如筛糠,她不敢想象,这样的事情若邵元松相信后,她会落到什么下场,最好怕也是生不如死的活着吧……
她不敢看邵元松,因为不确定他说的相信是为了在年茜面前撑面子,还是真的信任……
邵元松感觉到怀中身体下意识的防备,想到上辈子自己做的蠢事,狠狠的将人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脊背柔声安抚,“别怕,别怕,我信你,我真的信你……”
这虽然不是她此生最大的危机,但一个不好连着她和孩子恐怕都没有好下场,心中巨大的后怕切割着年若的神经,邵元松温柔的声音和坚定的怀抱让她最后的防线崩溃,不由自主地软了身子颤声道,“她怎会如此恶毒?如此恶毒……我若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邵元松心疼的无以复加,只能紧紧抱着几乎要站不住的年若,一下一下用力的亲吻她的发顶,“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谁也不能伤害你和孩子!”
绝对不会!目光落在脚下的小衣上,邵元松发狠的想到,上辈子他水水吃过的苦,她每个人都要尝到!
年茜满心忐忑的从邵宅出来,一路都心神不宁,一时想着若邵元松真的去找贺呈杨对峙怎么办,一时又想到邵元松对年若那种无底线的信任宠爱,又怕又气。
一直跟着她的大丫鬟碧儿见状急忙安抚道,“大奶奶别气,那邵三爷想必是在您面前强撑面子,邵三奶奶这会儿肯定不好过呢!”
“这话怎么讲?”年茜立刻放松心神,急急问道。
“您想,若邵三爷在您面前当场质问三奶奶,岂不是承认自己戴了绿帽,家丑便是板上钉钉了,如今您不在了,他肯定得问清楚,这种事情有几个男人能无动于衷,就算不是真的,想起来也膈应人,回头再叫那顾氏去吹吹枕边风,邵三奶奶怕不久就要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