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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笙一噎,心道他一定不是真的在提醒她小心骑马别摔着吧。
明知道她刚刚看的是他……故意的吧。
明知道她刚刚朝他犯花痴……故意的吧。
明知道她刚刚羞得脸红……故意的吧。
眼瞅着身边的人一腔真心受教的话被自己噎住,君漓眸中泛出一点儿笑意,策马超过她。
轻飘飘落下一句,“有空我教你怎么改过来。”
锦笙倒是没空再去想他说的是真是假,就当是信口一诺。她看了看路程,应该还要跑三圈吧,要反超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远处,皇后正微笑着同一干闺秀遥望这边飞驰的景象。
“太子爷真是好骑术!去年围猎看见太子爷骑马的时候无不叹服其卓绝出尘,如今再赏,还是忍不住感慨!”
“‘骏马骄行踏落花,垂鞭直拂五云车’,真真就是形容咱太子爷的风采!”
“应该是‘碧蹄新压步初成,玉色郎君弄影行’才对!”
一干千金小姐们搬来诗词,成功地取悦了好兴致的皇后娘娘。
尽管皇后娘娘老早就知道自己儿子优秀得不得了,惹得梁朝一干闺秀芳心暗许,但是被这么多人前一句后一句没玩没了地赞赏,脸上自然还是乐开了花儿。
坐在皇后身边的萧月华作为汜阳首屈一指的才女,当然不能吝啬一二句诗词,也当吟诵一句。
她抿了口茶,目光追随着孤傲高贵的太子爷,眸中潋滟生光,仿佛看出了神,“长风似离弦掠耳,惊嘶若霹雳溃天。绝尘千丈身已远,尘未落时万里还。来若疾风去如电,朝暮可至彩云边……”
萧月华的脸上还带着钦慕的笑意,淡淡的羞涩之感。她似乎不怎么会脸红,仪态端得很好,可眸底那份少女情怀总是不能藏住的。
她自小周游各地、四处漂泊,看起来无欲无求、潇洒恣意,尽管提亲者踏破门槛儿,她也无动于衷,所有人都以为她无心风月,熟不知是另有欢喜。
原本她藏得很好,锋芒在外,丝毫没有刻意露给皇室的人看,如果不是近日皇后娘娘急着要定下几个太子妃候选人,宴会开得太勤,根本无人晓得她心中所系。
她本可以不这么主动地和其他闺秀一样凑上来,把自己当作一棵白菜供人挑选。
可是她想当太子妃,她想得到君漓的人和心,就必须和别人争。
她清楚地知道,太子爷清心寡欲,很难主动去喜欢,更难主动去招惹。
程心燕说得对极了,明明和所有人一般心思,却非要端着捏着,难道以为太子爷心里最中意自己,端着捏着的,太子爷就会放下身份上门求娶不成?
根本不会。
国公府赏花宴一行,她吟诗作对、跳舞抚琴,真心是给太子爷的,作秀是给长公主的。她更多的机会,只能靠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来给。
“明明都是搬来的诗词,却高低立见,月华姐姐不愧是才女!”郭云襄笑眯眯道,“各位姐姐高才,我可不擅长诗词,还是等太子爷赢了我给他鼓掌好了!”
皇后正因为从萧月华的眼神中读懂了少女情思而心中恍然窃喜,此时听见郭云襄这么俏皮一说,她忍不住轻声一笑,拍了拍郭云襄的手。
“云襄怎么就肯定是你太子哥哥会赢?我看那锦阁主的骑术与皇儿不相上下……”
顾勰在这儿听多了恭维君漓的话,听到皇后这么说,也挑高眉毛,“就是,阿笙的骑术那日你们有目共睹,怎么就只夸君曦见一人?”
“世子自小和太子爷打打闹闹,自然要偏心自己的朋友了,其实世子也看得出来,太子爷刻意缓了几步让着锦阁主的。”郭云襄嘴角的梨涡微转,笑得清甜可人,“锦阁主骑术精湛,可惜遇到的是太子爷!”
郭云襄和萧月华最大的区别就是,从来不会掩饰自己对君漓的爱慕之情。
喜欢就是喜欢,争就是争,讨好就是讨好,用了手段就要让所有人都看出来那是手段。
就譬如上次赏花宴,她看准太子爷走进国公府的时机,分毫不差地从树上掉下来,虽然没有得太子爷相救,但也算是让太子爷管了闲事。
而且所有人都能猜到那是她故意掐准时机掉下来的。
因为露|骨,所以一切反而不那么露|骨,看着就像是一个幼稚的娇俏少女放肆地追逐自己的爱情,坦坦荡荡。
“驾——!”
“驾——!”
两声喝起紧紧相随,一前一后,铿锵有力。
“来了来了!”
“诶?!怎么锦阁主跑在前面?!”
所有人都露出讶异的表情,她们不过是晃了个神背了首诗词,怎么眨眼间就变天了?这让她们怎么下得来台?
不光她们诧异,锦笙也很诧异,明明在拐弯的时候君漓还在前面的,怎么就被自己反超了?
顾不得多想,锦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紧他们出发的那一点,“驾——!!”
锦笙纵马一个猛起,看准了那个点飞跃而去:一定是赢了赢了,她才不要去给太子爷端茶!
就在马蹄落下即将沾地的那一刻,锦笙的心情也是一个猛起,岂料下一刻,身旁掠过一片雪白的玉影!
锦笙猛地甩头看去,瞬间呆滞,那匹棕黑色的马儿几乎是擦着她的红巾掠过,最后先她半步马蹄落地!
一片欢呼声霎时间弹起!
“太子爷赢了!”
“哈哈!我就说太子爷一定会赢!”
“好险!就差那么一点儿!”
锦笙一勒马缰,抿住唇憋紧了委屈,蹙起眉瞪他:你一定是故意的!
君漓同样是勒住马缰,停在她身前,风轻云淡地转过头睨她:我就是故意的。
两人双双翻身下马,君漓依旧掠过她走在前头,擦身而过的时候,他轻声道了一句,“锦阁主,可不要忘了我们的赌约。”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太子爷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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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猰貐貔貅
锦笙很想问一句:如果忘了的话会怎么样。
但考虑到把这样一句话问出口其本身的风险就很大,生生忍了。
锦笙紧跟在太子爷的身后走回座位,委屈得像个小媳妇儿,太子爷是故意耍她的吧,拐弯的时候明明跑的内道,怎么可能还落她一截?
分明就是故意落在后面,好在关键时刻让她白高兴一场。
深吸一口气,锦笙愣是挤出一个笑来,作出自愧不如却又输得心服口服的表情,朗声道,“太子爷骑术高超,草民输得心服口服,如果不是今日太子爷给草民开了眼界,草民还真是井底之蛙,将来也会贻笑大方。”
“锦阁主说哪里的话,应是我说承让了才对。”君漓坐回座椅,低眉把玩折扇,漫不经心地开口。
分明没有半点觉得她承让了的神情!
“……”太子爷你的客套话客套得太假了好不好?
“哪里哪里,太子爷凭的是真本事,草民已经全力以赴,可还是望尘莫及。”锦笙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尤其是最后快过出发点时那纵马一跃,所谓‘远望无影近无踪,影踪只有骋者明’,委实精彩。”
这是在怪怨他方才耍她,君漓就着偏头把玩折扇的姿势抬眸看了她一眼,嘴角抿出一点儿笑来。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耍她,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却非要给她折腾得心情一个跌宕起伏,然后让她满脸委屈地看着他,想瞪不敢瞪……这似乎有些恶劣。
“锦阁主也别谦虚了,勰儿说你的骑术精湛,我看也是,没几人能及得上你。”皇后眉眼俱笑,很显然,她其实正因为自己儿子赢了心里开心死了。
这也真是个很有童趣的皇后了,表面虽看着端庄优雅,内心却如孩童一般,自己儿子赢了骑术竟也能开心得这般毫不掩饰。
锦笙拱手施礼,赶忙道,“多谢皇后娘娘夸奖。”
“皇后娘娘,您看锦阁主这么卖力地表演骑术,是不是要赏她些什么东西才说得过去?”程心燕挑准时机,笑盈盈地插了句嘴。
“草民输给太子爷,心服口服,怎么还敢奢要赏赐,程小姐说笑了。”
“哪里就说笑了,我是认真的,太子爷就比你早了半步而已,按理说你们应该算是平手才对!”
她是出了名的性子急,又不怎么看重礼节,赏花宴时和几位小姐拌嘴就可以看出来。
而皇后宅心仁厚,早已习惯了她的无状,只当是没长大的孩子,也就没怪罪于她,反倒经她提醒后想起这么一回事。
“说的是,来人。”皇后上下打量锦笙的身形,笑道,“待字闺中时,先皇赠了我和猰貐各一件银红色的披风,说是男女穿着都不妨碍,如今我再穿也不适宜,就转赠给你,你可不要嫌弃。”
锦笙一怔,赶忙跪下谢赏,“多谢皇后娘娘赏赐,莫大荣誉,草民怎敢嫌弃!”
何止是不嫌弃,皇后娘娘是戴凤冠、披凤羽,母仪天下之人,赠她锦衣,只能是无上的荣耀,更何况这件披风是先皇所赐。
可是,嗯……就是有点儿怪怪的。
像婆婆送儿媳……
萌生这个想法,锦笙心中蓦地跳了跳,赶忙抛开杂念,埋头待命。
“别再谢了,你先起来坐下。”皇后将眸光定在锦笙身上,颇有些感慨,“我还在闺中的时候就和猰貐交好,常和她一起穿这件披风,跟亲姐妹似的,羡煞旁人,如今也没有机会再同穿了。”
朝中重臣的名字和经历锦笙都烂熟于心,有时候三八的兴致一上来,也会读一读各臣子和家中女眷的杂记,皇后娘娘方才在话中提到的“猰貐”二字更是熟的不能再熟。
安丞相的夫人,闺名林娴玉。
幼时和皇后娘娘交好,闺中密友,因顽劣不堪被先皇戏称“猰貐”,是说她凶得跟会吃人似的。
而皇后娘娘早被先皇看中要给他儿子当媳妇儿,因此要镇得住灾病祸乱,便取祥瑞意称其“貔貅”。
可是自从安清予不见了之后,这个当了娘的猰貐就天天诵经念佛,性子文静内敛了不少。
猰貐以为是自己早些年太过顽劣,冲撞神灵,逆了命数,才致使女儿被劫走。所以偶尔她也会有些……失心疯。
说到这段,大家都不敢吭声,只默默地低头,敛起眉间笑意。
“皇后娘娘,披风拿来了。”宫女莲步轻移,手捧一方红案,上面放置着一件银红色绣有金丝貔貅图案的披风。
皇后亲手拿起红案上的披风,朝锦笙招了招手,笑道,“好孩子,你过来,穿上试试。”
锦笙不敢忤命,赶忙起身过去了,从君漓身边过的时候,招起一阵微微的风动,青丝轻漾,君漓把玩折扇的手一滞。
他的目光下意识也看了过去。
锦笙接过披风,小心翼翼地穿戴好,系上颈间的红绳后,她垂眸打量自己,有些不能理解:皇后娘娘说男女穿着都不妨碍一定是诓她的吧?
这个还叫男女穿着都不妨碍?有哪个男孩子穿银红色这么鲜亮的颜色还要在围帽上加一圈兔绒毛的???
“我倒是忘了,早些年我嫌这件披风单调,女孩子穿上总没有那么娇俏,才特意让人加了一圈兔绒。”皇后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她光看着人家长得清丽可人,觉着十分适合这件银红色的披风,就想把这件披风赠给别人,却忘了人家是个男孩子。
不过……
“你抬起头来。”皇后专注地看着她,带着和蔼的笑意。
顾勰在一旁观摩锦笙穿了半天,手痒痒,捞起披风上的兜帽就给她戴上了,恰是时,锦笙抬眸看向皇后。
锦笙的脸被一圈兔绒围住,看着就可爱又暖和,雪白的脸蛋儿上两团粉红,那是因为穿着恰似女装的披风而生出的羞窘,一双水眸漾漾,左脸上靠近嘴角处一个梨涡轻轻旋起,红唇紧抿。
银红色的披风垂到她的脚腕处,将她整个人都笼在里面,衬得她娇小了不少,披风上金线绣的貔貅花纹将她清灵中透着的贵气也一并衬了出来。
皇后的指尖轻轻一颤,出神地盯紧锦笙的脸,轻声呢喃,“猰貐……你……”
生得好像猰貐!
应该是……生得好像少女时期的猰貐!
尤其是眉眼。眼波流转间的神|韵不像,大约还是男女之别的缘故,可是这双眸子和秋娘眉,分明就和年轻时候的猰貐像了七分!
锦笙见皇后如此神情,有些惊讶地望着她,一剪水眸瞧着更明亮了几分。
脖子上那个突兀的喉结被兔绒掩住了,君漓觉得甚好。瞧着终于赏心悦目了。以后就应该穿这种挡住颈子的。
皇后叹了口气,回过神来,“锦阁主,你穿这身,真像极了安丞相的夫人。”
“皇后娘娘千万莫同草民开这种玩笑!”锦笙一吓,慌忙把兜帽摘了,随即开始解颈间的系带,“草民是男孩子啊。”
她最怕的就是别人说她像个女孩子,至于像哪个女孩子她倒不是很关心,总之就是不能像个女孩子,也不能像特指的哪个女孩子。
“皇后舅母,我怎么没觉得阿笙和安伯母像?我看了阿笙这么久,也认识安伯母这么久了,没觉得像啊!”顾勰绕到锦笙正面,低头认真地打量她。
一干千金小姐们也忍不住拿一双美眸去瞅锦笙,尤其是程心燕,都要凑到锦笙跟前去了。
有时候安夫人林娴玉会出席皇后娘娘或者长公主办的宴会,她们也是经常见的,可这会儿瞧着也没有觉得相像。
“猰貐年轻的时候你们都还没出生呢,哪里晓得相像?”皇后惊叹,“我却记得她年轻时候穿这件披风的模样,真是像。改天带到丞相府给猰貐看看,让她自己说像不像。”
锦笙脸上一哂,“皇后娘娘别取笑草民了,草民一个男孩子,老被人说像女孩子,以后都娶不了妻……”
“怎么会娶不到?”程心燕挑高眉毛,满目神采,“锦阁主生得唇红齿白,这么俊俏,还愁没人喜欢吗?!”
“就是啊,阿笙,要是娶不到别人,就来我们国公府!现下不是很流行断袖的吗?咱们可以搞一搞,我娶你当世子妃!”
顾勰很大方地揽住锦笙的肩,瞅着她那一张脸嫩得不像话,一阵手痒下又捏了一把。
“勰儿,胡说八道什么,小心你爹知道了后打你。”皇后佯装气急,“你都这么大了,别再惹你爹生气,早日成家,敛一敛性子。”
“我不急,君曦见都没成亲,我成什么亲?我要向君曦见看齐,他什么时候成亲了,我再选不迟!”
君漓看了他一眼,然后淡声道,“那你怕是三年都成不了亲了。”
言下之意,尊贵的太子爷未来三年都没有成亲的打算。
一干千金小姐的心碎了一地。
锦笙却觉得,太子爷这句话是在提醒她三年之期找到安清予之事,尤其是在太子爷说完这句话朝她看过来后,锦笙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太子爷真的是在提醒她!
顾勰笑眯眯地给皇后倒了一杯茶,“所以,皇后舅母就别操心啦,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儿孙自有儿孙福!”
皇后轻声一叹。
一场跑马赛开成了茶话会,锦笙走的时候皇后还跟她说两月后的围猎一定要跟着顾勰一起来,好让猰貐看看她们是不是很像,她会先跟陛下说好云云。
锦笙觉得这也没什么妨碍,就答应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围猎,竟会掀起一场不可言说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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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想要她的命
锦笙回天枢阁的路上发生了点儿插曲。
为了不再跟太子爷同乘一辆马车,锦笙选择了把红巾骑回去。
没有想到的是,躲过了太子爷,却没躲过程大小姐。
她刚爬上马,程心燕就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一把拦在马前,板着指头说什么她带的贴身丫鬟不见了、小厮不见了、马夫不见了、连着马车也不见了。
锦笙拱了拱手,蹙着眉头,很同情很担忧地问她,“真可怜,那你该怎么办呢?”
程心燕先懊恼地表示锦阁主是个木脑袋,而后表示不介意锦阁主带着她同骑一匹马。
“程小姐,说来你可能会生气,我介意,毕竟……男女有别……”锦笙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是女孩子我都不怕,锦阁主怕什么?”
“……所以你作为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怕?”你莫不是打的就是让我负责的主意?
程心燕理直气壮,“我相信锦阁主的为人!不会占我的便宜!”
锦笙尴尬而又不是礼貌地笑笑,“说来惭愧,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为人,程小姐还是趁着人没走完,和别的小姐同路吧。”语毕,她迅速一拉马首掉头就跑。
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被锦笙抛之脑后,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天枢阁,刚把马缰丢给下人,云书就拉着她上了楼,愁眉深锁。
一边上楼,云书一边禀报,“阿笙,我们慢了一步,陈祁连死了,什么都还没问出来,他就死了。”
“死了?”锦笙蹙紧眉,“死在哪儿?”
“泯南府衙的大牢里。”云书叹了口气,“原本我们的计划已经成了一半,好几天前书信就送到了安怀袖面前,罪状昭昭,安怀袖当即就把陈祁连拉下了狱,我们的人已经做好准备要潜入狱中逼问陈祁连关于霍奕的把柄,可是……”
“可是来晚了一步,到的时候陈祁连已经被人灭口了?”
“不,到的时候陈祁连还没死,十四和十七撞上了另外三个杀手,两方交手,我们竟然输了。”
结果可想而知,陈祁连被那三人杀了,十四和十七只得重伤逃走。
说话的空档两人已经到了锦笙的房间,云书把桌案上的信件递给她,“陈祁连死在五天前,本来这个消息当天就能传回天枢阁,可是生生晚了五天,我们传信的鸽子被人截了,纵马传信的人也被打成重伤。”
听到这里,锦笙不能再淡定了,天枢阁传信的路线,不管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都是特定的秘密路线,截信的人怎么知道?
内鬼?
截信无非是拖延时间,不让天枢阁知道陈祁连已死的消息,可是陈祁连已经死了,让不让她知道有什么妨碍吗?换句话说,这个人拖延时间干什么呢?
如今唯一可以下定论的是,暗杀陈祁连的是霍奕找的人。
第一,霍奕没想到天枢阁走的不是暗杀的路子,更没想到天枢阁居然用呈罪状的方法去把陈祁连拉下马。
这就相当于把霍奕也置于险境,毕竟罪状里的一条贪污贿赂和他也脱不了干系,所以陈祁连早点死了好。
第二,陈祁连手里还有霍奕的把柄,霍奕没有那个闲心等着陈祁连先被定罪再死,他要的是速战速决。
比较糟糕的是,这次十四和十七要去询问把柄的时候碰巧遇上那三个杀手,这就相当于告诉那三个杀手已经有人知道陈祁连手里有他霍奕的把柄。
至于霍奕能不能猜出来注意到他的那个人就是天枢阁阁主,另当别论。
就这两条,足以确定暗杀陈祁连的人是霍奕。
可是没有证据。
陈祁连死了,霍奕贪污受贿的证人也就没了,把柄一起没了,天枢阁里的交易单上落的也不是霍奕的名字。
根本就没法告诉陛下这都是霍奕的锅。
唯一可以让霍奕吃一堑的,就只有贪污一事。这件事,还要看安怀袖能不能查到霍奕头上。
如果不能……锦笙决定帮安怀袖一把。天枢阁这次吃的亏不能白吃,总要让霍奕也出点儿血。
可话说回来,究竟为什么霍奕要拖延时间,不让她迅速知道陈祁连已死的消息呢?
云书给她斟了杯茶,“还有一件事,陈祁连家里的账本不见了。”
原来如此。
锦笙懂了,为什么要拖延时间,稳住她这边不让她早知道陈祁连死的消息。
如果消息早传到锦笙耳朵里,她一定会派人去泯南拿到陈祁连家里的账本。
概因这个账本就是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一旦这个证据被安怀袖找出来,很可能就牵扯进霍奕本人。
所以霍奕不能让别人拿到账本,他不光要销毁账本,还要趁着账本不见了搬走陈祁连一部分家产。
天枢阁肯定会去拿账本,只不过霍奕以为天枢阁拿账本是为了找到陈祁连贪污的证据而已,熟不知锦笙是为了在账本里找到霍奕受贿的证据。
不过阴差阳错间,账本终究是到了霍奕手上,既没有陈祁连贪污的罪状,也没有霍奕受贿的证据。
“阿笙,陈祁连被灭口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把这件事禀告陛下?”
陛下……锦笙一边思忖一边缓缓摇头。
陛下肯定已经知道了,毕竟天枢阁的消息慢了三天,足够安怀袖把陈祁连已死的消息传给陛下。
如果安怀袖是个草率的人,那他一定会直接将罪状呈给陛下,然后说陈祁连是被自己就地正法的,如此一来陛下不会追究死因。
可惜安怀袖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会告诉陛下,他本来想先请示陛下,再经由吏部核实罪状,最后定罪于陈祁连,却没想到陈祁连先死了。
那么陛下就会让他追查死因和事件原委。
锦笙很清楚,安怀袖查不到的,陈祁连是被江湖杀手一刀毙命,十四和十七都对付不了的那种高手,根本不会留下痕迹让人追查到他们身上。
不过,要是能找到别的证据证明霍奕和陈祁连原本沆瀣一气,贪污受贿,也算是查到原委。
如今该怎么办呢?她确实是把陈祁连的罪状送到了安怀袖手里,可那是走的天枢阁的渠道得到的罪状,根本没办法拿到明面上来。
如果有人问起安怀袖这个罪状怎么来的,难道要他说不认识的人送给他的?
账本被毁,没有明面上可以说的证据了,那该怎么才能帮安怀袖呢?
“要不要……找太子爷帮帮忙?”云书忽然道,“反正,太子爷和霍奕也不像是对盘的样子,而且他和安怀袖是多年的好友,你去问问太子爷,兴许他就帮你了呢?”
锦笙机械地缓缓抬起头看她,静默了片刻,道,“他要是不帮我,岂不是很尴尬?”
云书眨巴了两下眼,“我觉得太子爷没那么不近人情,不就是让他想想办法么?要不然……你跟他撒撒娇?”
“……”
这是想要她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两千多字了,我终于要肝完榜单了,吐血~
wuli阿笙会去找太子爷帮忙吗?会给他撒娇吗?太子爷会帮忙吗?有什么条件嘞?怎么帮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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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的端茶日常(撒糖撒狗粮)
顿了一下,锦笙突然反应过来了,瞬间恼羞成怒,憋得满脸通红,“我是男孩子!撒什么娇?!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男孩子就不能撒娇了?”云书随手指了指外面,“现在那么多断袖的,我看人家都撒得挺好的。”
锦笙一脸不敢置信。
云书“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开个玩笑逗你玩儿的,这不是看气氛不对,缓解缓解么。”
这个玩笑就这么梗在锦笙的心里头,成了一个突突,一直到次日去给太子爷端茶的时候都没平下去。
太子爷很满意她遵守赌约按时来端茶,但似乎不怎么满意她的穿着,尤其不满意她这件衣裳的领子。
喝着锦笙沏的茶,太子爷撩起眼皮随意道,“明天穿个能挡住你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