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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听我的话,过两天拿着监听器,演出戏,把这件事早点了结了你也好早点回去上班。”
“啊,合着也不是很想收留我哦。”包恬心里一百个不同意,她可是得接近他调查的,哪能这么容易给打发了?
“这屋子还从来没收留过女人,你是第一个,你说我想不想?”
张野这声音四平八稳,悠悠哉哉地,手里的筷子还夹着猪排翻面呢。
包恬内心只飘过一句:这九成九一老司机啊…
“哟,那我可是万分荣幸了。”包恬轻描淡写地接下这句话,转了个话题,“好香,肚子饿了。”
“别急。”他说着,又拿出个锅子,里头放了水,开始煮,“你喝咖啡么?”
包恬点头。
“帮个忙,那个胶囊咖啡机,你挑个想喝的泡一杯。”张野指了指一边的咖啡机。
包恬立马走过去摆弄,她选了拿铁胶囊,放进机器里,问:“杯子在哪?”
张野指了指她上面的橱柜:“柜子里。”
包恬打开柜子,踮起脚去够,手指刚碰到杯壁,身后就多出一支手来,把杯子拿了下来。包恬回头,正撞上张野低眉,他薄唇轻起:“不好意思,忘了杯子放太高。”说完,手绕过她的腰把白瓷杯摆到桌面上。
包恬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退回电磁炉前,继续煎猪排了。
包恬有点走神地冲咖啡,冲完一杯,问:“你喝什么?”
“我自己来吧。”他这么回。
“不都顺手的事情嘛。”包恬语气不禁有些娇嗔,她自己并没有察觉。
“那就拿铁吧,我的杯子在客厅里。”
张野说完,包恬就出去拿了东西回来继续冲咖啡。
这时候张野的猪排也差不多出锅了,水开,他又把切好的西兰花汆了一下。于是,非常健康的猪排配西兰花就这么大功告成了。简单归简单,营养倒也不缺。
包恬和张野就此面对面坐在餐桌边,包恬拿着刀叉,下嘴前说:“真是谢谢招待!”
张野拨开眼皮慵懒地扫了她一眼:“不该看的都看了,还那么生分。”
包恬刚切好肉正准备送进嘴里,听了这话,生生顿住…
不该看的…都…看了…
第二十四章
24
非常尴尬,大概指的就是此刻张着嘴,肉在口边,但怎么也送不进去的包恬了。
她以为张野和自己在沉默中达成了“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共识…原来是她预判错误。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包恬讪笑。
“你撒谎也真是不眨眼。”张野顾自切猪排往嘴里送,不再看包恬。
包恬撇嘴,不去接话了。
饭后,包恬申请洗碗,张野没让,一手全包。
要不说会做家务的人性感,包恬看着张野这人高马大,宽肩窄臀,立在厨房里半弯着腰洗碗,差点就走神了。
美国学校里那帮子男学生身材倒是格外注重,可少有这样居家的类型。
“洗个碗也要看?”张野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完回过身,把正盯着他欣赏的包恬抓了个正着。
包恬清了清嗓子,但照旧没说话,折回身,当作没听到一样扭头就走。
张野哭笑不得,她这招回避*用得还真是非常得心印手。
这是包恬当无业游民的第二天,包恬忽如其来有点迷茫。她原先很清楚自己的人生目标,现在却好像真的走了弯路。即便不后悔,始终影响心情。
包恬趴在阳光房,发着呆看着窗外。张野闲来无事打了会儿电脑游戏,出来倒水发现包恬在那儿发傻,就走了过去。
“这我这里觉得不方便吧?”
张野的声音响起得突然,包恬没听清,扭头冲着他“嗯?”了一声。
“你心情不好。”他说。
包恬垂眉:“负面情绪难免。”
“确实,让你来当我助理,是屈才。”
“只是暂时的。”包恬耸肩,“人生总是会遇到困难,轻易被打倒怎么行?”
“嗯,看来你自己会安慰自己。”张野满意地点头,“你当我说得多余也行,这件麻烦事不会持续太久。你很快会回到正轨的。”
“我能吗?”包恬此时却凝视他,郑重地问。
张野点头:“你本身和绑架案也没什么牵扯,及时退出来,不会有什么事。”
“你难道不好奇吗?”包恬靠着玻璃问,“有人威胁我,说明绑架案有隐情,可能真凶另有其人呢?可能梁萱没有死呢?”
此时,轮到张野唇角下拉,他手支着扶栏:“你以为我没找过她吗?一有无人认领的尸体,我就去看。每次一都提心吊胆,就怕那个人是她。年复一年,我看了太多可怕的尸骨,还是没有她。我一直怀抱着希望,希望她活着,我猜想那个犯人没有真正杀害她,她自己醒过来爬上了岸,也可能有人正巧开船过去救了她,隐姓埋名过日子,或者失忆了,根本想不起来。只要没找到她,我就相信她是活着的,在世界上某个角落…”
他手紧紧抓住扶栏,骨节泛白:“但是…十二年了,理智上,我们都知道那已经不可能了。我现在有时候甚至冒出一个卑鄙的希望,希望找到她的尸骨。那起码,我能安葬她,我能告诉自己这件事情过去了,放下了。”
他冷笑,噤声。
包恬咬唇。这听上去卑鄙吗?有一些,可她懂得这所谓“卑鄙”希望后的积年累月的痛苦。
人总爱说,看开点,生活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真到了自己头上,哪里这么容易看开?
张野的自责,在确认梁萱的生死之前都将折磨着他。那是他最初的爱,最好的朋友,为了一场如今看来可笑的纠纷,他错过了挽救她的可能。他在希望和绝望间摇摆,迟迟无法尘埃落定,这拖着他的步子让他停滞不前。
“给自己设个时间点吧,到了这一天,就忘记。再愧疚,终究也是过去。”包恬说出了她曾经对自己说的话。
ctrl问过她,如果找不到结果怎么办,问她有没有在回来之前想过各种可能。
她想过,她知道自己不是侦探不是警。察,调查一个陈年旧案,她并没有抱着太高的期望。她给自己设了一条时间线,一年,如果一年她查不出个所以然,她就放下梁萱的事,回美国去。做这样的决定,当然是残酷的,正义没有得到伸张,她理应执着。可她终究不是理想主义。
张野笑笑:“你不觉得我这个想法卑鄙吗?排除你心理咨询的身份。”
“我是你的朋友,不是咨询师。”包恬背靠着窗,侧头看他,“你我都不是圣人。谁也不比谁高尚。”
“我们只能做我们做得到的。”她弯起唇,“剩下的,只能听老天。”
“你学心理学,还信命?”
“心理学无法解释一切问题,现在的任何一门科学,都只是我们认识世界的方式。”包恬的目光坦率而温和,“找不到解释的时候,我们得自己放过自己。”
张野与她对视了十秒,接着,在她还未收回目光时,他伸手,将她纳入怀中。
这个怀抱突然,却又不感觉突兀。包恬被一股清爽的气息包裹,她的下巴在他的肩上,鼻息在他颈侧,他的手在她的发间。
他的怀抱,出乎意料地柔软与温暖。
包恬在意识到之前,抬起自己的手臂,回抱住了他。
在这一时刻,他们的内心是互通的,即使各自揣藏着秘密,却因为梁萱而有了连通。他们被同一件事绑在了一起,这也应当是命里的缘分。
“甜瓜。”他低声叫她。
“嗯?”
“我们要不要试试,在一起?”他问,松开她,双手握住她的手臂,脸色十二万分的严肃。
包恬眨巴了两下眼睛,说:“你是说…约会?”
“嗯,就是像情侣那样。”
包恬再度眨巴了两下眼睛:“中国和美国似乎对于男女关系的理解不太一样。我得问问清楚,情侣那样是指稳定的情侣关系?还是说,我们只是一起看电影,约会,kiss…w…”说道此处,包恬忍不住冒出英文来。
张野估计也是没遇见这么理智和他谈界限的人,也有点懵,憋了半天,说:“大概是你们所说的…约会的意思?就是以情侣的关系相处。”
“哦。”包恬恍然地点头,“好啊。”
张野收回手,场面跌到冰点,尴尬的冷场。
“好像…我有点破坏气氛。”包恬吐了吐舌头。
张野长长久久地叹了口气:“何止有点…”
“那你也没有说得很浪漫嘛。”包恬撇嘴,“不能完全赖我。”
“…行,赖我。”张野眯眼。
再度…冷场。
两人各自默默后退一步,转过身去假装看窗外。
平静地表明下,各怀心思。
包恬:我为什么要问那些有的没的?!直接答应不就好了?!
张野: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场面这么呆?!
第二十五章
25
周一,包恬跟着张野去上班。老板突然多了一个女助理,风言风语是自然的。尤其,包恬空降第一天还是跟着张野一起进门的。
她离前台还有十米的时候,就感受到前台小姐投射来的灼人目光,更别提一路走进去这各色迥异人等了。包恬深觉自己就是新到动物园的猴子,游客们对她的到来都异常兴奋,毕竟是全新的品种。
包恬内心倒并没太当回事,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何况牵扯办公室,谁都想知道点她的底细,也好决定以后要用什么态度对她。
接受了满满的瞩目后,包恬跟着进了张野的办公室。在场的还只剩下张野的秘书马丽。嗯,没错,姓马名丽。
“马丽,这是我和你说过的包恬。”张野介绍道,“她是做心理咨询,会在公司呆一阵子。”
“我本来想安排你当我助理,但又觉得有点大材小用,你想做培训么?”张野忽然问包恬。
包恬楞了一下:“培训?”
“人力资源部门有时候会搞一些培训,你有兴趣可以借此传播下心理知识,虽然我们公司大老粗比较多。”
“我都可以啊。”包恬微笑,“不过我觉得我还是消停点好。”
张野领会她的意思,对马丽说:“包恬就跟着你吧,让她也帮你分担点工作。”
“好的。”马丽的回答很温和恭敬。
“你先出去吧,我和包恬还有点事情说。”张野说完,便让马丽合门出去了。
包恬见只剩下两个人,这才开口说实话:“把我放你秘书边上,你秘书怎么敢安排我做事?你又说我是做心理咨询的,她大概连话都不敢和我说了。”
“本来就是让你来混混日子,调解下心情。”张野毫不在意地靠在自己的老板椅上,“你要乐意,天天在我办公室里摸鱼我都没意见。”
“哈,我还是第一次有这种绑到sugardaddy的感觉,挺奇妙的。”
“sugardaddy是什么?听上去像干爹…”
“嗯,好像差不多意思。”包恬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张野立马就不满意了,敲了敲桌子冲包恬勾勾手指头,包恬环抱着手臂,但就站在原地也不过去:“怎么了?”
她不过来,张野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她跟前,忽然低头,脸顿在她眼前:“我看着像老男人?”
包恬眼睛忽闪忽闪的,他离得她太近,她都能在他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不像,很年轻。”包恬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答上来。
张野满意地直起身体:“算你还有点视力。”
“你很快就能回去上班的,就当来散心。”他手背在身后,一副泰然的样子。
“这么管理公司显得很不专业,员工会有意见的。”
“你又不是爱惹事的人,我相信你会用你的专业知识赢得大家的好感。”
包恬呵呵两声:“怎么觉得这假放得也不轻松呢。”
“看得出你爱到处跑,让你闷在家不得憋坏了?”
张野这话倒是说到包恬心坎里,把她留在家里接触不到人,她可真是要憋坏。
这时,张野办公室电话响了。张野回声接起,包恬只听得他说:“进来吧。”
门应声而开,包恬见是熟面孔。张野好友赵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大步进门,目光扫到包恬时顿了顿,脸上一闪而过惊讶,随即恢复平静。
“c市项目的报价,你看看。”赵正资料递给张野,同时给他甩了个眼神。
张野同时接下文件和眼神:“包恬,你见过。她会在这儿呆一段时间,跟着马丽做助理。”
“助理?”赵正眉毛翘得老高,脸色讳莫如深。
“我先出去了。”包恬微微一笑,识相地光速离开办公室去找她的靠山马丽。
张野笑着目送包恬出去,赵正见人彻底消失,才说:“把人拉进公司,你搞什么?”
第二十六章
26
“那个包恬什么情况?老板身后跟进跟出,这都好几天了吧。”
“都出双入对了能什么情况。”
“哎,老板这么帅气,怎么能看上这么一个拖油瓶呢!”
“不过我也没想到,老板是会把人放公司的,也太高调了点吧。”
“公司老板开的,还是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惜了哦,又一个黄金单身汉没了。”
“哎哟,说得好像老板单身你就有机会似的。你也就能每天一张痴/汉脸看看老板而已。”
“去去去,烦死了。”
茶水间里,三五个同事正围着你一言我一语地低声议论。包恬去那里倒水,在转角的地方倒是听得清楚,她笑笑。有人的地方永远都有这样的闲言碎语。
包恬在真正相信心理学的学说之前,调整自己之前,她实在算不上一个讨喜的人。她其实过去很不喜欢她自己,觉得自己不够漂亮,没有口才,哪哪都是缺点,想要成为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有着巨大的难以弥合的差距。很久之后,她才慢慢学会和自己和解。
她也懂得了很多恶意其实并没有针对性,恶意只是对自我现实的不满投射在他人身上罢了。
包恬自认和老板一起上下班这种行为,确实不是好身份,大家有点议论都是正常的。转眼这就第四天了,除了刚搬进去第一晚的意外,两人都还算得上相敬如宾。晚上回去吃了饭,也是各自娱乐,偶尔一起看个电视,聊些有的没的。
回到座位,包恬见张丽依旧和第一天见到时一样打直了背认真工作,也依旧把包恬当成透明人。包恬也不为此着急,如果包恬真要在这里呆很久,张丽迟早需要和她说话,如果她呆不久,两个人关系是否有变化,就无关紧要。
这天晚上,张野说有事让包恬自己回去,包恬倒一直愁没机会好好搜索观察张野家,当然是心花怒放。张野家钥匙,包恬搬进来没两天张野就交到她手上了。
“你自己回去行吗?”临下班时,张野从里屋出来,走到包恬跟前,问。
“我又不是小孩子,哈哈。”包恬笑他。
张野无奈,摇头:“哎,我的关心你就不能好好接受吗?伤人。”
包恬见张野手摆在胸口,演得挺投入的,还是决定从善如流地配合:“啊~我的错,真是好感人呐。”
“…”张野撇嘴,“你也是可以再浮夸一点。”
“要求真高。所以如果我自己回去不行,你打算送我回去?”
“额…”
包恬眯眼:“所以是不打算送我回去,表面上客气客气?”
“当然不是。走,我送你。”
“嘿,我这人有自尊。不用你送,我自己回。”
“别呀。走了走了,我送你的。”
张野边说就边来拿包恬的包和手机,三下五除二地就把包恬给拐跑了。
一边目不斜视地张秘书,此时屏幕显示的对话框内容如下:【要死,老板又来虐狗了,白眼】
【就前两天来的姑娘?】
【是啊,就坐我边上,每天来安静地当壁花。】【总比爱来事好】
【不好,每天虐狗。上班、吃饭、下班都要出双入对,老板有事没事要出来刷个存在感。这不,刚就为了“要不要送你回家”这个问题喂了我一嘴狗粮】【别抱怨了…毕竟…之后的每天,你都要,吃狗粮】张丽翻了个白眼,关机,下班。
另一边虐狗而不自知的两个人,正在返家的路上。张野开车的时候,总时不时看包恬,包恬不得不提醒他:“你开车能不能看路。”
“你好看。”他微微一笑,扭头去看前方。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真不是这样。”包恬靠着椅背,回忆着说。
“是么?”张野不以为意,“熟和不熟的时候人本来就是两张面孔。”
“现在谁更懂心理一点哦?”包恬笑。
“你有理论基础,我纯靠经验积累。”
“厉害厉害。”
到公寓楼下,张野说:“我就不上去了,冰箱里有菜,自己煮叫外卖都行。”他言语间,手还不忘摸摸她的头发。
“嗯,我真的是成年人,可以照顾自己。”包恬手去拉车门,“你要应酬的话少喝点酒,给你留灯。”
说完就要下车走人,被张野拉住手腕,他轻轻一带,她就又坐了回去,扭头:“怎么了?”
他的脸在她面前无限放大,最终唇落在她额头,他嘿嘿一笑:“拜拜。”
包恬愣住,套路还挺多的嘛。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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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公寓门,包恬换了鞋,匆匆跑到阳台上去,远眺,竟真捉到张野车驶出去甩下的车尾,一闪即逝。她趴在阳台上,额头处还有一丝温热。
这是多巴胺在分泌吗?包恬问自己,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但许多人事物都能导致多巴胺的分泌,包恬告诉自己,不要大惊小怪。何况就算是喜欢上一个人,也没必要太惊恐。
喜欢的感觉虽然不常常发生,但在人的一生中绝不会是独一无二。有时候只是大脑的先天机制罢了。
如此思考完毕,包恬收起心神,开始自己原先的计划,寻找关于梁萱案件的蛛丝马迹。
张野的书房兼具娱乐功能,书架连同桌椅只占据了房间一半的面积,另外一半则让给了家庭影院设备和游戏设备。包恬甚至还在橱窗里找到一架无人机。可见张野玩心颇重。
打开书橱翻了半天,也没翻出个秘密空间,竟是些管理类工程类的书,没劲透了。包恬再去研究书桌,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看,本小心翼翼地还想记住每样东西摆放的位置,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有什么摆放位置,所有东西都是胡乱塞进去的。包恬就在这一堆胡乱中胡乱地搜索。
花了半个多小时,一无所获,没找到关于梁萱案子的任何东西,反而翻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电子产品零部件和一堆之前他在部队里的照片。
不过说起来,张野寸头穿军。服的样子,还真是帅气得让人多巴胺疯狂分泌。包恬将照片收回原处后,特意去厨房倒了杯冷水来喝,醒醒脑子。
醒完,包恬就一头扎进张野卧房。卧房家具简单、大床、床头柜、衣橱、跑步机。
杯子摊得一点褶子都没有,打开衣橱,一溜儿衣服挂得很是整齐,像一排排卫兵。包恬对他那些名牌衣服没太大兴趣,匆匆掠过,目光在巡回数圈后终于在衣橱底层发现了三个码得整齐的盒子,和普通的鞋盒不同,没有品牌名字。
包恬抽出一个来,掀开盒盖,发现里头摆放着略显老旧的相簿。翻开,她便愣了,第一页就只摆了一张照片,是张野、梁萱和周回生的合照。大约是刚进高中时照的,能轻易认出三人。只是那时他们的脸上都还带着稚气。尤其张野的轮廓,未如现在棱角分明。张野和周回生搭着彼此的肩膀,梁萱站在他们中间,他们都笑得欢畅。
手指在梁萱的脸上停留,包恬合上眼,翻过第一页,之后的照片,也几乎全是三人的,但时间上更早,他们穿着校服一起春游,梁萱拿着气球在草地上跑,周回生拉梁萱的辫子,他们坐在墙头自拍…零零总总占满了一本相册,直到最后一页,夹着梁萱和张野的大头贴。
画质糟糕,却依旧能感受到她看向他的眼神,那是喜欢一个人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也出现在张野的照片里,他们彼此凝望的眼神如此相似,专注、温柔。
人在未成为真正的社会人之前,在世界观固定之前,所产生的感情,融合了吸引、依恋、仰慕,单纯而美好,被收藏进记忆深处,经过美化,成了高岭之花般的存在,终身念念不忘。
另外几个盒子里也基本都是那时候的照片,还有纸条、电影券、公园门票等等零碎的东西。包恬收起这些装载着记忆的盒子,深深叹了口气,将他们放回原位,然后离开了张野的卧室。
如果当你离开,还能有个人这样把你妥帖地摆在心里,那也不算妄来人世一遭。
完成任务,这才有股饥饿感席卷而来。包恬到厨房,翻出冷藏室的速冻披萨,扔进烤箱,再给自己冲了杯拿铁。她的饮食模式实在称不上健康。
解决了一人份披萨和拿铁,包恬冲了把澡,吹好头发,时钟已经指向十点。正想去看书,ctrl的电话打了进来,包恬一个激灵,十二分精神地接起电话。
“有消息了?”
“不算好。”
“所以是套牌,查不出正主。”
“嗯。这人很小心,身上没有任何标识,车也是最普通的,没法追查。我不能把所有监视都黑了。”
“也是意料之中。那周回生呢?还有寄去我办公室那个快件。”
“快件确实从淘宝店发出来的,那人给店主寄了一个监视器让他放盒子里,多给了店主一笔钱,但是单号没留下。我查了那人联系店主的淘宝账户,是个在邢台的用户,这人也不是正主。正主用微小博号联系上他,因为这用户平时喜欢转发微博抽奖。正主看他这习惯,就付钱让他办这件事,用快递给他寄了一笔现金和监视器。”
“这绕得可真够远啊,这人费那么大心思,看来真和案子有很大联系!”
“这人心思缜密,要我说,你不是对手。”
“能不这么打击我么?”包恬在电话这头不服气地说,“先说周回生,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特别的,他现在在一家科技公司当工程师。这几年表现良好,没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我个人觉得挺奇怪的,他和张野是发小,照理梁萱出事之后两人也不太会疏远,现在这种几乎不联系的情况,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才合理。”
“你觉得周回生可能是放监听器的人吗?”包恬问这个问题纯粹死马当活马医,毕竟没有任何其他可怀疑的对象了。
“他这职业倒也是有能力做这些,但有能力做这些的人太多。”
包恬有点颓丧地吐了口气,陷入僵局了啊。
“你想想接下去怎么做吧。”ctrl说,“我睡觉去了。”
“嗯,辛苦你了。”
挂了电话,包恬没了看书的心思,打开电视任由它放着节目。她正坐沙发上发呆,门开了。包恬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去门口,见确实是张野,这才放下心来。
“回来啦。”她招呼。
“嗯。”他含混地应了一声,一手支着墙,一手扯着自己的领带,一只脚去蹬另一只脚的鞋。
“还顺利么?”
“嗯。”他又是一个字,终于把鞋脱下来,踏进玄关。
包恬这时看他的脚步,有点晃。莫不是:“喝多了?”
他闻言,这才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睨她:“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一股酒气在空气里弥漫开,夹杂着烟味,包恬皱眉:“两只都看出来了,鼻子也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