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西斯在看过莫叶塔蒙的舞蹈和蛋糕之后,居然是这样一副恶狠狠恨不得吃人的可怖模样,这和那菲所预想的情形相差太远,她只觉得现下自己脑海一片纷乱,拉美西斯看她犹如看灭门仇人一样的眼神让她连一秒钟都承受不了,她的目光只和拉美西斯的目光交集了短短一瞬,然后她就敛下了眸子,不愿直面拉美西斯来源莫名的巨大怒火。
整个宴会厅因为拉美西斯的怒火而出现了死亡一样的寂静,在座的贵族和大臣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拉美西斯恐怖的怒火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你能教莫叶塔蒙跳舞,那想必你的舞技应该不错。”沉默良久,拉美西斯再度开口,不过这次话语中的火药味没有那么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嗓音,“既然这样,那就请你在众贵族和大臣面前,展露你出色的舞姿吧!”
拉美西斯的话表面上听起来是请求,但拉美西斯那坚决的声音和态度,都摆明了这是不折不扣的命令,那菲脸色煞白,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像对待一个普通舞女一样对待自己。
心碎的舞蹈
“法老陛下,这不妥吧!”哈克什见状,赶紧出面为那菲说情,“哈图莎毕竟是赫梯送来埃及的公主,陛下要求她当众舞蹈,这岂不是有辱赫梯的脸面?”
“阿慕,刚刚莫叶塔蒙在大家面前起舞,照你这么说,那她也是有辱埃及的脸面了?!”面对哈克什的反对,拉美西斯并没有翻脸,只是说出口的话却越来越沉肃。
“这…”拉美西斯的话让哈克什哑口无言,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要阻止那菲当众跳舞的时候,不愿被拉美西斯看轻的那菲却主动站起身来,抬脚跨过矮桌,落落大方地站在了宴会厅正中央,也就是莫叶塔蒙刚刚跳舞时站过的位置上。
“不…”阻止的声音同时从两侧传来,那菲看了看坐在左侧矮桌旁的西木特,又看看坐在右侧矮桌旁的哈克什,对满脸焦急的他们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就不顾他们的阻止,径自哼唱着桑巴舞曲的节奏,翩然舞动起来。
那菲哼唱的舞曲轻快,她的舞姿也很轻盈,歌和舞完美地融为一体,犹如黄莺出谷的嗓音再配上轻柔翩跹的舞蹈,让众人看得如痴如醉,那菲的舞蹈比莫叶塔蒙的更加引人注目。
那菲用尽全身力气舞完一曲,立在原地等着拉美西斯开口说让她回到原位的话,可是拉美西斯却面无表情地冷冷开口说道:“再跳。”
迫不得已,那菲只能继续在众人面前舞蹈,虽然难过正一点一点地侵蚀她的内心,但她澄澈的双眸,却一直都定在身居高台的拉美西斯身上。
无尽的委屈
那菲一边舞动着,脑海中一边飞速闪过以前和拉美西斯在一起的幸福片段,这个曾经给过她全世界的幸福、现在却试图将比山更重的羞辱加诸她身上的男人,无论他的个性变得有多么恐怖和残暴,他的言语变得多么地冷漠和残酷,他始终是她深爱的人。
拉美西斯冷眼看着那菲又一次将耗尽她力气的舞蹈跳完,他的唇角泛起冷酷的笑意,沉声命令道:“再跳。”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拉美西斯想要羞辱那菲的深沉用意,同情的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到那菲身上,但是那菲不愿意让那些人看清楚她眼底的痛苦,她闭上眼睛,咬了咬牙,继续旋舞起来。
一支舞跳完,继续跳下一支,跳完了下一支,拉美西斯却依然沉声命令她继续跳,在拉美西斯不断的命令下,那菲一再重复地跳着费尽心神的舞蹈,跳到后来,那菲原本悦耳动听的嗓音因为长时间地哼唱歌曲而变得沙哑,纤细的身体因为不堪长时间的舞蹈而变得有些摇摇晃晃,让人看得心惊胆战的。
不知跳了多久,那菲觉得自己实在无力再跳舞了,她睁开眼睛,看着坐在高台上的拉美西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表情,隐忍许久的泪水突然决了堤,那菲只觉得心如刀割,来势汹汹的泪水如同珍珠一般颗颗掉落,就像她在不断滴血的心一样滚烫疼痛。
“继续跳——”那菲的柔弱无助看在拉美西斯眼里,可他对那菲的处境没有丝毫的同情,看到她的泪水,拉美西斯只觉得一阵心烦,说出的话也更加刺耳,“哈图莎公主不是号称很会跳舞吗?拥有绝世舞技却不愿在本王面前展现,是不是看不起我?”
软倒在地
“我…”长时间的舞动让那菲的身体有些虚弱,而拉美西斯的决绝无情,更是狠狠刺伤了她脆弱的心,她张了张嘴,很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还不等她继续说下去,跳动多时的双脚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那菲纤细的身形突然摇晃起来,那菲再也支撑不住了,她眼前一按暗,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就在那菲倒地不起的前一刻,一直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她的哈克什猛地站起身来,冲上前来抱住了即将软倒在地上的那菲,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西木特和哈克什几乎是同时冲到那菲身边的,哈克什将那菲打横抱了起来,西木特检视着那菲双脚因为长时间的舞动和旋转而泛起的红印,眼里有着深深的担心和浓浓的疼惜,一直站在拉美西斯身旁的莫叶塔蒙也忍不住了,冲下高台走到那菲身边,当她看到俏脸泛白、额角渗着冷汗、已然昏迷的那菲,生平第一次对自己敬爱的爸爸产生了埋怨,顾不上多想,她领着哈克什和西木特向自己的寝宫走去,想给昏迷的那菲一个安静的环境,让西木特好好帮她诊治。
坐在高台上的拉美西斯冷冷看着焦急的莫叶塔蒙领着哈克什和西木特出去的场景,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是他还是能看到被哈克什横抱在怀中的那菲惨白的脸色,说不出为什么,刚刚还残酷命令那菲在众人面前一再展露舞姿的拉美西斯,现在心脏却因为那菲的昏迷而一阵阵紧缩着,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宴会厅门口挪开,不想再让那个莫名冒出来的“哈图莎公主”影响自己原本冷静自持的思绪。
受伤后苏醒
当那菲从柔软的床榻上幽幽转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那菲看着眼前陌生的宽阔房间,房间的地板上铺着柔软鲜艳的地毯,靠在镶嵌有绿松石和天青石的墙边,摆设着宽阔的全身铜镜、数个装有各式鲜艳衣裙的衣柜并排摆在铜镜旁边,宽大的梳妆台上摆放着各种装饰精美的化妆盒,一眼就可辨认出那菲所处的是一间女孩子所住的房间。
那菲环视完房间内的陈设之后,将目光收回到身旁,莫叶塔蒙双手交叠搁在床榻边,小脸埋在手间沉沉睡着,看着她睡得正香甜的模样,那菲不忍打扰,她伸出双手想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将床让给莫叶塔蒙睡,可是虚软的双手完全无法撑起她的身体,弄出的动静反倒把莫叶塔蒙给惊醒了。
“咦,你醒啦?”莫叶塔蒙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伸出双手伸了一个懒腰,“你昏睡好久了,西木特叔叔帮你处理过伤处,现在应该没有大碍了!”
那菲记得自己是在宴会厅里,在拉美西斯的强令下一遍又一遍地跳着费神费力的桑巴舞,最后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地,至于之后的事情,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莫叶塔蒙,这里是哪儿?”那菲先看了看自己被包得像两只包子的双脚,一边哀叹自己回到这个时代之后的命途多舛,一边嘶哑着嗓音问道。
“这里是我的寝宫,是我让阿慕哥哥把你给抱到这儿来的。”莫叶塔蒙站起身来,表情十分抱歉地坐在了那菲身边,“阿慕哥哥被爸爸叫去了书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爸爸虽然专制,不过你放心,他不会派人到寝宫来抓走你的。”
尝试失败
那菲抿唇,只要一想到先前在宴会厅上拉美西斯的冷酷无情,她的心就一阵一阵地发寒,自己试图用曾经的往事唤起他记忆的方法不但没有奏效,反而还起到了相反效果,他的怒气不但伤了自己,还牵连到了哈克什,就连为自己诊治的西木特,都不一定能脱开干系。
“哈图莎,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莫叶塔蒙语带哭腔,看着那菲的目光中充满了抱歉和同情,“因为我的爱出风头,才让你受到了这样的折磨,对不起…”
“没关系,你想为法老跳舞庆生的想法没有错,只是法老他…”那菲伸手揽住了坐在她身边的莫叶塔蒙,柔声安慰道。
虽然过了十多年,但是那菲塔莉的骤然离世给拉美西斯造成的巨大阴影和创伤,一点都没有消除,虽然那菲不知道他到底在坚持些什么,但是很明显的,拉美西斯无法认出面容和身份都有巨大变化的她,他的心结比那菲所预想的还要严重许多,如果不尽早解开,那么那菲之后想要在拉美西斯面前立足,将会更加地困难。
就在那菲在努力思考要怎样做,才能让拉美西斯毫不怀疑地认出自己的身份时,守在寝宫门口的侍女一声悠长的“摄政王子到”,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给拉了出来。
“阿慕哥哥回来了!”听到侍女的通报,莫叶塔蒙拉开那菲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用最快速度冲到门边打开门,那菲抬眼看去,正好看到哈克什一脸凝重地走进寝宫。
与拉美西斯对质
“阿慕哥哥,爸爸他没有刁难你吧?”莫叶塔蒙看着哈克什写满心事的表情,怯怯地问道。
“陛下向我追问你的来历,态度和语气非常迫人。”哈克什看着坐在床榻上的那菲,他深吸一口气,慢慢朝那菲所在的方向走去,“我差点就要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了,但是一想到你的叮嘱,我还是艰难地忍了下来。”
“那现在要怎么办?”知道哈克什没有向拉美西斯透漏她的身份,那菲小小松了一口气,不过绷在心间的弦仍然没有松懈下来。
“陛下要你一苏醒就去找他,他在书房等你。”哈克什叹了一口气,目光定在了那菲因为长时间的舞蹈而受伤的双脚上,眸中有着深深的不安,“陛下对于昨天的事情很介怀,早晚都要和你对质的,所以你还是尽早去吧!”
“爸爸的书房离这儿有很远的距离,哈图莎这个样子没法走路呀!”莫叶塔蒙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没关系,我可以走的…”那菲一听拉美西斯要见自己,她着急地想要将双脚从床榻上挪到地上,但是还不等她有所行动,哈克什就阻止了她的动作。
“陛下下令备软轿,看他的样子,不问出个究竟是不会罢休的。”哈克什将那菲从床榻上抱起来,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菲,你好好跟陛下谈谈,如果能借机说出你的身份,而陛下也认可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进入书房
“嗯!”那菲点点头,任由哈克什将她抱出寝宫,安坐在由努比亚仆人扛抬的软轿上。
“阿慕哥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不放心…”莫叶塔蒙走出寝宫,站在哈克什身边看着渐行渐远的软轿,她心底总有一个嘈杂的声音在鼓噪着,“不如,我们也跟去看看吧?”
高大的努比亚仆人将软轿扛在肩上走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拉美西斯的书房外,守在书房门外的仆从见到那菲的到来,一个走进书房向拉美西斯通报她的到来,另一个仍然把守在门口,像是防贼一样盯着那菲。
那菲遮挡在面纱之下的唇无力地露出了一个苦笑——以前在底比斯的时候,她到任何地方都是百无禁忌的,如今却连进书房见拉美西斯一面,都是如此地艰辛和困难。
“哈图莎公主,请进。”进入书房通报的侍从没多久就出来了,他拉开书房厚重的雕花大门,让出足够一人通行的空间。
那菲微微点头,她抬起隐隐作痛的双脚,一步一顿地走进了拉美西斯专属的宽大书房之中。
拉美西斯位于比?拉美西斯王宫的书房完全是按照底比斯王宫的书房来设计布置的:雕凿着各种皇权象征物的墙壁上,镶嵌着耀眼的黄金金箔,烧得正旺的油火将宽大的书房照得十分明亮,四根雕刻着上下埃及伟大神祗的巨大立柱矗立在书房中,形成了一个足够摆下宽大的书桌和金椅的四边形,而在法老专属的金椅背后,摆放着宽大的多层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许多纸莎草卷文件。
东方人
拉美西斯身穿一件白色的亚麻常服,坐在金椅上批阅着大臣们呈上的奏章文书,即便是那菲走走停停的脚步声传进他的耳中,他也没有抬头。
“法老陛下,我依约来见您了。”虽然从书房门口走到书房正中的距离并不远,但是对于双脚每走一步都会疼痛不止的那菲来说,这一小段路是不折不扣的酷刑,她咬着牙走到离她最近的立柱旁,用手扶着立柱喘气歇息,再也不愿往前了。
拉美西斯抬起头来,看着手扶着立柱、站得离他远远的那菲,目光在她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脚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又转回了自己面前,他端起放在书桌上的陶杯,啜饮了一口提神的饮品,继续批阅面前的纸莎草卷上:“赫梯人都跟你一样脆弱吗,单单跳个舞都能昏倒?”
拉美西斯口中轻描淡写的“单单跳个舞”,事实上却让那菲忍受了长时间的屈辱和疼痛,身体的疼痛她尚且能够忍受,但是拉美西斯对她的忽视和不屑却是她完全不能容忍的。
原想多和拉美西斯接触之后再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但是现在的情势已经不容那菲再拖下去了,她紧咬下唇,在脑海中盘旋许久的话不经考虑地蹦了出来:“我不是赫梯人,我是东方人,黑发黑眼黄皮肤的东方人。”
“东方人?”不出那菲所料,拉美西斯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他抬起头来,眉毛挑了挑,顺着那菲的话反问道。
野蛮的举动
“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很难解释清楚,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先听我的结论。”那菲忍着双脚越来越厉害的疼痛,坚定地将扶着立柱的手跟拿下来垂在身侧,明亮的烛火映在她澄澈的眸中,折射出了满满的坚定,“拉美西斯,我是那菲。”
那菲说完这句最重要的话之后,她屏气凝神,看着怔怔望着她、没有任何反应的拉美西斯,渐渐地,他纯黑的眸中亮起了点点异样的光芒,就在那菲还无法判断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的时候,拉美西斯突然扬起仍然握着陶杯的手,“砰”地一声,原本完好无损的陶杯在拉美西斯用力地扔掷之下,重重地砸在冰凉石板铺就的地面上,盛在杯中的大半杯提神饮品流泻出来,将地面弄得湿漉漉的。
拉美西斯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那菲的心重重地震动了一下,她知道那是他发火的前兆,她还来不及辩解什么,拉美西斯就快速从金椅上站起身来,大跨步走到那菲面前,他伸出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将遮挡住那菲面容的面纱给扯开,顿时那菲那张带有骇人伤疤的面孔就毫无遮拦地出现在拉美西斯面前。
拉美西斯在看到那菲脸上的伤痕时,愣了一愣,下一秒,他抬起修长有力的胳膊,毫不留情地掐住了那菲纤细的脖子,像提货物一样把她从地面上提起来。
“拉美西斯,你…”就在短短的一瞬,那菲感觉到自己喉间一紧,紧到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表情森冷、但眼中却冒着熊熊怒火的拉美西斯,不敢相信他居然会做出如此野蛮和恐怖的举动。
几近昏死
“懂得跳舞和做蛋糕,擅于笼络公主和王子的心,不过就这么一丁点本事,你还真以为你就能当上埃及的王后了?!”拉美西斯的声音低沉而危险,每一个字都是他从喉间咬出来的,那种深到骨子里的恨,让那菲胆战心惊,“没有人有资格在我面前提到‘那菲’这两个字,即便你是赫梯的公主,但是只要犯了禁忌,我同样不会轻饶你!”
那菲的眼睛瞪大到了极致,她神情恍惚地看着面前这个几乎要将她除之而后快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拉开他掐得几乎要断气的脖颈,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力气始终敌不过拉美西斯的,相反,他在意识到她有想逃的意图之后,原本就拧得够紧的大手,更是恶意地收缩起来,卡得那菲几乎无法呼吸了。
“呼…”那菲张大嘴巴,努力想要吸入一些能让她存活下去的新鲜空气,突然,一个极坏的念头闪过她的心头:她会不会就这样死去?死在拉美西斯的仇恨和敌视里?
一想到这里,那菲突然觉得万念俱灰,她无力地垂下原本紧抓着拉美西斯胳膊的双手,任由他将自己死死抵在凹凸不平的立柱上,立柱冰凉的温度透过后背沁入她的肌肤,但是那种凉,远不及她心里悲伤绝望的极度寒冷。
“爸爸,你在干什么!!”就在那菲被拉美西斯掐得几乎要昏死过去时,书房厚重的大门突然被推开,莫叶塔蒙因为恐惧而变得尖锐的嗓音回荡在宽阔的书房之中,激起层层回音。
厉声阻止
“莫叶塔蒙!”乍听见女儿的声音,拉美西斯原本冷冽的眸子霎时变得温和了许多,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掐住那菲脖子的手有了一瞬间的松懈。
趁着这个宝贵的空档,和莫叶塔蒙一起走进书房的哈克什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拉开拉美西斯的手,将瘫软的那菲紧紧抱在了怀里。
“爸爸,你怎么可以对哈图莎做这么可怕的事情!”莫叶塔蒙看着那菲脖子上青紫的掐痕,吓得脸色惨白,“幸好我和阿慕哥哥跟着赶了过来,如果我们不来,你是不是要把哈图莎给掐死才罢休?!”
莫叶塔蒙从小就是在拉美西斯的掌心中呵护着长大的,第一次看到拉美西斯如此骇人的表情和动作,而且他针对的对象还是对自己很好的哈图莎,一瞬间,莫叶塔蒙觉得自己原本无比亲切的爸爸,面目变得陌生而可憎。
“莫叶塔蒙,我…”拉美西斯看着莫叶塔蒙面色惨白、眼圈发红的可怜模样,激动地想走上前几步,像以往一样将她抱在怀里温声安慰,可是他才伸出手去,莫叶塔蒙就吓得连连倒退几步,根本不让他近身。
拉美西斯百口莫辩,无奈之下,他只好将目光转向正半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抱住已然昏迷的那菲的哈克什身上,虽然那菲是因为自己粗鲁的举动而昏过去的,但是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面对哈克什向他投来的责备目光,拉美西斯硬起心肠,冷声说道:“阿慕,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带回你的府邸,不准她再出现在比?拉美西斯的王宫中。”
在拉美西斯下令将那菲逐出王宫之后,哈克什没有多家停留,立刻抱着昏迷不醒的那菲,坐着马车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同时也派人去将西木特给请来,让他为伤上加伤的那菲诊治。
苦口相劝
那菲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位于哈克什府邸的房间中,喉间隐隐的刺痛提醒着她,因为自己的据实以告,惹得对“那菲”两个字异常敏感的拉美西斯再度发飙,而自己也因为他犹如火山爆发一般的怒气,又被狠狠伤了一次…
那菲伸手抚向自己的脖颈处,那儿的肌肤清清凉凉的,似乎在她昏迷之后,有人为她涂抹了药物,也多亏这些药物,那菲脖颈处的剧烈疼痛才得以缓解。
“那菲儿,你醒了?”就在那菲轻轻摩挲着脖颈处的伤痕时,穿着白色长袍的西木特推开房门,走进了她的房间。
“西木特,你怎么会在这里?”那菲看看窗外的天色,现在应该已经是深夜了,西木特居然会出现在哈克什的府邸,实在让她疑惑不解。
“你在法老的书房里晕倒了,阿慕王子把我找来,让我为你治伤。”西木特走到床榻边,俯下身来仔细检查那菲脖颈上的伤痕,虽然肌肤上的青紫色痕迹还没有消除,但是淤肿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西木特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塞到了那菲手中,“这是能够尽快治愈伤痕的药膏,你把它带在身上,记得每天都要涂抹。”
“嗯!”那菲点点头,从西木特手中接过了小木盒,顺手放在了枕边。
西木特看着那菲全身伤痕累累的模样,既心疼又难过:“那菲儿,法老的心早已封闭起来了,任何人都无法化解他积累了十多年的心结,你屡次尝试,屡次受伤,这是何苦呢?”
残酷的命令
那菲很想反驳西木特的话,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西木特的话的确有一定的道理,明眼人都能看出拉美西斯严重的心结,可越是这样,那菲就越想用自己的努力敲开他的心门,越不愿放弃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希望。
见那菲不语,西木特以为她是默认了,于是继续着自己的劝说:“那菲儿,不要再尝试了,跟我回底比斯,我会用尽我毕生所学的医术,为你治好所有的伤,你不用再卷入莫名的争斗事件中,平安快乐地过日子。”
“西木特,你的医术或许能治好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但是我心里的缺憾,你是永远都弥补不了的。”见西木特不再兜圈子,那菲抬眼看着他,将自己心底的想法说给他听,“拉美西斯一时认不出我没关系,就算是为了莫叶塔蒙,我也要坚持留在有拉美西斯和莫叶塔蒙的地方。”
“可是法老已经下令不准你再进入王宫,你要如何呆在莫叶塔蒙公主的身边呢?”
“我不能进入王宫了,这是拉美西斯下的命令吧?”那菲怔怔地重复了一遍西木特的话,对于这个现实并不意外,对于拉美西斯的不信任,她只是苦笑了一下。
想当初,她和拉美西斯分分合合好些年,最后才算是排除困难走到了一起,如今,她想要找回拉美西斯的真心,一个人单方面的努力,难度会远高于当年相恋的难度。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不愿意改变心意吗?”西木特原以为那菲会对这样的命令感到异常震惊,但是出乎他的意料,那菲似乎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不需要觉得抱歉
“这一点小困难就将我打败的话,那我也太不堪一击了。”那菲屈起双腿,伸手抚上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脚,动作虽然轻柔,但是眼神却是无比地坚定。
“我发现无论是什么时候,我永远无法说动你。”看着那菲无言的举动,西木特对于她的决定除了钦佩,更多的是无奈,多说无益,他转过身去,缓步向门口走去,“每年法老生日的时候,我就会到比?拉美西斯来述职,之后就会返回底比斯,我仔细想过了,你脸上的伤用普通的药物是治不好的,我要回底比斯去查找药典,等我确认需要用到哪些药材之后,再行为你医治。”
“西木特,谢谢你了。”那菲抬头看着站立在门口、身形高大却萧索落寞的西木特,心里闪过一阵难言的心疼,“还有,很抱歉。”
“你不用说抱歉,其实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的选择是什么,只是我还在傻傻地等待,期盼你可以偶尔回头看我一眼。”西木特背对着那菲,低沉着嗓音说道,“虽然知道你不会抽哪怕一眼的时间来注意我,可是我对你,始终是放心不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用觉得抱歉。”
西木特说完就拉开门走出了房间,那菲的目光默默盯着他消失的方向看了许久,在心里说了无数遍抱歉,但是自己的决心,反而因为西木特的阻挠,而更加坚定起来。
远方的来信
那菲一连在床榻上休息了好几天,脖颈和脚上的伤都有了很大起色,虽然身体的状况好了很多,但是整日都困在床榻上,不能入宫去见莫叶塔蒙,拉美西斯和西木特的纷扰事情在她脑海中不停打转,让她愈加气闷。
这天,难得下床的那菲正在窗前逗着关在笼中的飞飞玩,突然蕾莉尔朝着那菲的房间跑来,因为跑动而变得红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十二分的兴奋,她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什么东西的侍女,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蕾莉尔,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蕾莉尔跑到那菲身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菲伸出手来轻轻抚着她的背部,让她尽快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