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中的
“你怎么又来了?不陪那些外国美女了?”一走出卧室,那菲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气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拉美西斯从那些少女们身上蹭来的香味,那菲很厌烦这种味道,她瞪着美眸,恨不得把拉美西斯给瞪穿。
“我让人送来的东西,你都看了吗?”拉美西斯一手拿着一只密封的陶罐,他无视那菲愤怒和眼神和咄咄的逼问,径自坐在圆桌旁,把陶罐放在桌上。
“嗯。”那菲也坐在了圆桌边,不过是挑了一个离拉美西斯最远的位置坐下的,她屏住呼吸,不想受脂粉气味的影响。
“你没换衣服,难道是不喜欢我送你的衣服?”拉美西斯见那菲穿的仍然是参加宴会时的衣服,疑惑不解地问。
“我知道丝衣在埃及很罕见,但我们那儿的丝绸多得是,你想用丝衣收买我,做梦!”拉美西斯关切的询问在那菲看来就是没安好心的表现,她冷着脸回答说。
“收买谈不上,出征前你送了我丝帕,这件衣服只是还了丝帕的情而已。”拉美西斯对那菲冰冷的态度毫不介意,突然话锋一转,“那菲,你不是埃及人吧?”
“什么?!”拉美西斯一语中的,引得那菲大惊,她转头警惕地看着拉美西斯——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些丝绸是我从远航的商人手中买的,据他们说,这些丝产自遥远的东方。”现下拉美西斯占了上风,他双手环胸,不慌不忙地说道,“出征之前你说丝是你们那儿的特产,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埃及人。”
“就凭这个?”那菲放松地拍拍胸口,很轻松地就反驳了回去,“我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而已,这一句话不能说明什么的。”
谷酒
“纳塔在底比斯呆了好些年,潘荷斯一家人他都很熟悉,据他说,那菲儿是一个胆小怕事、懦弱无害的人,而你呢,有仇必报、果断大方,性格上有这么大的反差,我实在看不出那菲你和那菲儿之间有什么相同之处。”拉美西斯脸上尽是自信的笑,对那菲的否认不以为意,又说出了另一个理由。
“呃,性格的差异嘛,这是可以变的啊,其实我很胆小怕事的,是你不了解我,所以才产生了误会!”拉美西斯说的这一点那菲也知道,为了在拉美西斯那儿蒙混过关,她不惜妄自菲薄,把和自己完全不沾边的“胆小怕事”这种性格特质揽到自己身上。
“好吧,这一点就算你过关好了,但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看着那菲难得的装疯卖傻,拉美西斯的心情大好,他不慌不忙地扔出了杀手锏,“那菲儿身份低微,一个字都不认识,也不会唱歌跳舞,更不可能懂政治和地理知识,至于你写的异国文字、跳的异国舞蹈、做蛋糕什么的,连我都没有听说过,更别说从小鲜少出门的那菲儿了。”
“这…”那菲没有想到拉美西斯对她的一举一动都观察入微,而且他说的理由句句在理,自己再否认也是徒劳,也是她放弃挣扎,落落大方地承认了,“好吧,就算你说对了,我的确来自东方——那儿是太阳升起的地方,可识破我的身份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看样东西。”拉美西斯把他带来的陶罐推了一只到那菲面前,“我从大绿海那儿买到一种产自东方的酒,你应该会喜欢这个。”
那菲揭开陶罐上的封盖,顿时一阵香醇的气味飘出,那菲捧起陶罐尝了一口,无不惊喜地说:“真的是酒,谷物做成的酒!”
牵挂的人
那菲在埃及接触过的酒只有啤酒和葡萄酒,并且埃及并不产谷酒,而中国的酿酒业最有名的就是谷酒,一想到她正在喝的是产自几千年前古代中国的酒,骄傲和自豪的情绪迅速涌上心头,那菲不会喝酒,但还是捧着陶罐喝了一口又一口。
“看来你真的和东方的国家渊源很深啊。”拉美西斯看着那菲像捧着宝贝一样捧着那罐谷酒,心里居然有些吃味,他拉过那菲的手,强行夺回了陶罐的控制权,“喝多了会醉的,不要再喝了。”
“不,我要喝,在埃及喝谷酒的机会很少,你不要阻拦我啦!”那菲有些微醉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找拉美西斯讨酒喝。
“我买了够你喝一辈子的酒,只要你回答几个问题,那些酒全部归你!”拉美西斯把陶罐举得高高的,循循善诱地说,“你是怎么来到埃及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有一天我一醒来,莫名其妙变成了那菲儿,然后到了孟菲斯,遇到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尤其是那个拉美西斯…”那菲只觉得自己头晕晕的,有一张脸在眼前晃来晃去,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不过对于喝酒还是很执着,“我要喝酒,谷酒…”
“好啦,给你给你!”拉美西斯第一次看到那菲有些无赖的样子,对于她把自己形容成“莫名其妙的人“很是不爽,但又不能对她怎样,他无奈地把陶罐塞回她手中,“我还要问你,你会回去吗?”
“废话,我当然要回去了!”那菲灌了一大口酒,她大大咧咧地说,“虽然很想回去,不过现在还不行,这儿有人让我放心不下…”
“谁?谁让你放心不下?”拉美西斯发现醉了的那菲有问必答,他急切地问。
宿醉
“哈克什啊,我答应他会一直教他,他还那么小,我暂时没法回去。”那菲把一罐酒喝得见底了,她毫不客气地拿过放在拉美西斯面前还没有开封的酒,揭开封盖大口喝了起来。
“你就只关心哈克什?!”那菲的答案让拉美西斯有些不悦,他瞪着那菲,恨不得狠狠摇晃她,“要怎么样你才会留下?”
“不知道欸,等我厌倦了这里,也许就会回去了…”那菲越喝头越昏,她把头搁在圆桌上,觉得不够舒服,她霸道地拉过拉美西斯的手,将头枕在他的胳膊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沉入了梦乡。
“我一定要将你留在埃及。”看着那菲毫无防备的沉静睡颜,拉美西斯用没有被她压住的手轻抚上她娇嫩的脸颊,低声宣告着自己的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把你留下,绝不让你离开。”
那菲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空白,模模糊糊的样子让她以为还在做梦,可是脸颊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却清楚地提醒了她自己是醒着的——只是,状况有些异常。
那菲使劲眨了几下眼睛,等到视线慢慢恢复,她才转动眼珠往四周瞄——只见一只手握着一块亚麻布从右侧向她的脸颊扫来,她心里一惊,下意识地弹跳了起来。
“嗷…”头痛袭来,那菲用手按住太阳穴,隐约记得昨晚是在自己房间里,喝了不少拉美西斯带来的谷酒,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那菲儿小姐醒了?让我继续为您化妆吧。”那菲正在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一个像是从南极传来的冰冷声音响起,打断了那菲的思绪。
“咦,伊莎,怎么是你?我这是在哪儿?”那菲顺着声音源头看过去,看到了手拿着充当粉扑的亚麻布的伊莎,那菲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伊莎,又转头看看自己身处的房间——房间里采光良好,东西物件虽不多但是都很精致奢华,金光灿灿的样子闪花了那菲的眼。
环扣
“这是王子在王宫中的房间,昨晚是王子把那菲儿小姐抱到这儿来的。”伊莎对那菲的态度很恶劣,敷衍地快速答道,“马上要出门了,不能让王子等太久,让我继续为您化妆吧!”
伊莎说着又要把粉扑往那菲脸上拍,那菲这才意识到刚刚感到的阵阵疼痛就是被伊莎拍的——伊莎好像吃了火药一样,化妆都这么暴力,真是恐怖!
“呃,不用了,还是我自己来吧!”那菲讪笑着后退几步躲避伊莎的“魔掌”,她的脚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那菲猛地一个趔趄,她眼疾手快抓着椅子才避免了四仰八叉摔倒的惨剧。
“咦,我怎么穿着拉美西斯送我的衣服?”那菲转头发现自己的脚踩到了衣服曳地的裙摆,所以才险些跌倒,顺着裙摆往上看,她发现自己穿的是拉美西斯昨天送给她的丝衣,丝衣柔滑地贴合在她身上,凸现出她姣好的身材,两只手臂上分别扣着一枚环扣,腰间则系着金链子,环扣上刻着鹰隼的形象,而腰间的金链上刻画着复杂的花纹,衔接处的搭扣合起来就成了眼镜蛇的模样,很是威风。
“是我帮您换上的。”伊莎看着那菲穿着丝衣摇曳生姿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嫉妒,语气也更冷了。
“这衣服挺有意思的,就是扣得太紧了…”环扣和金链子把那菲束缚得很紧,那菲动手解下左手上的环扣,发现手臂都勒出了淡淡的红色痕迹,她正想用手去揉揉红肿处,少了环扣禁锢的袖子立刻散开了,露出了肩头一大片雪白的肌肤。
“伊莎,帮那菲弄好了没有?”拉美西斯不经通报就推门进入房间,正好撞上那菲小露香肩的样子,他的眼里滑过一阵欣赏,目光胶着在那菲身上不动。
归程
“不要看了啦!”拉美西斯毫不避讳的眼神让那菲难得羞红了脸,她赶紧把衣服扯回原处,试图重新把环扣扣在手臂上。
“我来帮你吧,伊莎你先出去。”那菲弄了好几下都没能把环扣扣上,拉美西斯大跨几步到了那菲面前,他沉声让伊莎出去。
“是。”伊莎行了一个礼,站在拉美西斯身后不甘地瞪了那菲几眼,然后退出了房间。
伊莎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那菲和拉美西斯两个人,拉美西斯强大的气势压在那菲面前,让她觉得偌大的房间无形中狭窄了不少,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连件衣服都穿不好,真不知道你还能干什么?”拉美西斯捉住那菲的手臂,亲自动手帮她把环扣扣在胳膊上,带着嘲笑的声音传进那菲耳朵里,让她的脸更红了。
“环扣和腰链太紧了,我很不习惯。”那菲能感觉出拉美西斯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丝衣传给了自己,这暧昧的情形让她把头埋得更低了。
“是吗?”拉美西斯把那菲小女人的娇态尽收眼底,他宠溺地笑了笑,解开刚刚才扣住的环扣,调了一个合适的位置,重新帮她扣上,另外一只环扣和金腰链也如法炮制,等到拉美西斯做完这一切,那菲的脸已经红得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有得一拼了。
“现在都好了,我们走吧。”拉美西斯拉住那菲的一只手,带着她往门口走去。
“我们要去哪里?”那菲抬起头,怔愣地看着拉美西斯英挺的侧脸。
“回底比斯。”
色狼
拉美西斯牵着那菲走出了房间,缓步走下台阶,绕过回廊,路过种满莲花和纸莎草的池塘,绕了大半个王宫的路,才看到高大巍峨的正门,手持矛和盾的士兵在门口站岗巡视,看到拉美西斯走过来,纷纷屈膝行礼。
王宫外停了一架很大的步辇,底部呈四方形,用乌木制成,上面包裹着金子,四个角上都有柱子撑起弧形的顶,四面很通透,轻柔的薄纱将步辇围住,不知道里面是怎样的情形。
“那菲,上来吧!”一个努比亚仆人趴跪在地上,让拉美西斯踩着他的背踏上步辇,拉美西斯招手让那菲也上来。
“我自己来就好了。”那菲皱着眉头,对于这种踩着别人的脊背不把人当人的做法很是厌恶,她双手一撑,轻轻松松上了步辇,这下轮到拉美西斯吃惊了。
“我发现,你穿这件衣服挺漂亮的。”拉美西斯痴痴地看着那菲,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嗯?——色狼,不准再看了!”那菲低头疑惑地往下看,一反应过来就大叫起来——刚刚在她用手撑上步辇的时候,胸前的风光让站在步辇上的拉美西斯一览无遗,难怪他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就知道你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拉美西斯对那菲的吼声见怪不怪,这次连耳朵都不用掏了,“好了,别生气了,不就是被我看了一眼嘛,我看过的多了去了…”
“哼,说你是色狼真是小看你了,你应该是色魔才对!”那菲把自己胸口的衣服拉紧,不依不饶地说,“除了这件衣服,你还给了我一块丝绸,你该不会还动了什么邪恶的念头吧?”
“那是让你随意用的——你来自东方,你家乡的衣服和埃及的应该不同,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一件丝衣。”拉美西斯没有计较那菲的态度,他耐心地解释着,拉着那菲坐在软垫上,同时朝外挥挥手示意可以出发了。
步辇
那菲坐下来之后,才有机会好好观察一下自己乘坐的步辇——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上面放着供人休息的软垫。步辇由12名努比亚奴隶肩扛,十分平稳,步辇外侧的架子上,左右两侧各有一个举着彩色羽毛长扇的仆人,为坐在步辇里面的人扇风,伊莎站在后面的架子上,随时听候吩咐,总而言之,呆在步辇里,可以享受到最顶级的服务。
“为什么突然决定回底比斯啊?”那菲把步辇上下左右看了个遍,最后实在无聊了,才找拉美西斯说起话来。
“我是摄政王子,主要负责上埃及的事务,最近埃及在往努比亚扩张,上埃及的事情增加了不少,我当然要去底比斯了。”拉美西斯目视前方,手里抓着那菲的一小撮头发玩着。
“那你一个人回底比斯就好了,干嘛带着我一起?”
“你不会忘了你是潘荷斯的女儿这件事了吧?”拉美西斯侧过头来,用一种“你明知故问”的眼神看着那菲,“你从小在底比斯长大,最近在孟菲斯呆了一年多,也该回家去看看了。”
“喂,你明知道我不是…”那菲赶忙辩驳说,话还没说完就被拉美西斯接口。
“好吧,就算你不回家,可我去底比斯需要祭司陪同,赫布没空陪我,我就选了你,要知道能够和我一起,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啊!”
“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什么都没准备!”那菲原以为去底比斯只是去玩几天,可是看拉美西斯的样子是要常驻,一想到哈克什还留在卜塔神庙里,她就着急了。
“需要的东西我都带齐了,你还需要什么?”
“哈克什、萝丝、尼娅、玛利亚,他们都在神庙,我必须要和他们呆在一块儿;孟菲斯小学的孩子们,我还没有和他们说再见;还有曼利和西木特送我的东西,我必须要带着…”
自讨没趣
“好了好了,我派人把他们都接去底比斯,这样可以了吧?”那菲絮絮叨叨念个不停,拉美西斯不耐地摇摇手,“人可以接,东西就算了。”
“那怎么行,那些东西很贵的,尤其是西木特送我的首饰…”那菲不干了。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那些小玩意就别放在心上了。”拉美西斯对那菲的固执很不以为意,他拉起那菲的右手,严肃地说,“孟菲斯大街到了,民众都在路边,朝他们挥手!”
“欸?”拉美西斯话题转得太快,那菲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机械地跟着拉美西斯挥手,等她真正看清挤在路旁对他们欢呼的庞大人群时,一瞬间呆住了。
步辇稳稳地沿着孟菲斯最宽阔的大道行进着,前面的纱帐被拉起,那菲这才看清,步辇占据了大道中间的位置,围观的民众被严阵以待的警卫们隔离在道路两旁,放眼望去两旁尽是黑压压的人群,每个人都引颈顾盼,想一睹步辇上的人的风采。
“朝他们招手,一边微笑一边招手!”拉美西斯把头朝步辇外探去,轻车熟路地做着一惊做过几百次的动作,回头看看那菲还在发呆,他低声说道。
“微笑、招手…”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那菲只愣了几秒钟,马上就有样学样地跟着拉美西斯做同样的动作,对围观的民众露出最亲切的笑容,轻轻地朝他们挥手。
“王子…”
“摄政王子…”
“我埃及最勇猛的摄政王子!”
见步辇走近,人群爆发一阵强过一阵的欢呼声,他们无一例外地欢呼着拉美西斯的名字,拉美西斯则回以礼貌的微笑。
“真没意思…”那菲收回手,靠回软垫上——走了大半条街,呼喊拉美西斯名字的人不绝于耳,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她,亏她挥手挥得那么辛苦,真是自讨没趣!
难舍
“你怎么了?”拉美西斯一边对民众招手,抽隙回头看了看一脸挫败的那菲。
“他们都在叫你的名字,我懒得挥手了,浪费感情!”那菲气鼓鼓地说。
“不挥手也可以,至少要保持微笑,给大家一个好印象吧!”
“那我要笑到什么时候?从孟菲斯一直笑到底比斯?我不累死才怪!”那菲不乐意了。
“坚持到码头吧,我们乘船去底比斯。”拉美西斯安抚道。
“好吧。”那菲不情不愿地展现了一个不露齿的敷衍笑容。
拉美西斯一路挥手、那菲一路微笑,好不容易坚持到码头,步辇一落地,那菲就不顾形象地瘫倒在步辇上,两只手还不停地揉搓自己的脸颊。
“太累了,这么一点路走下来,我的脸僵硬得要变成化石了…”那菲一边搓脸一边碎碎念,可怜的样子让拉美西斯眼底浮出了笑意。
“你在这儿休息下吧,我先到船上去,你休息好了也上船去。”拉美西斯想把那菲拉下步辇,可那菲贪恋柔软的地毯,死活不肯动,拉美西斯只好妥协,自己先上了船。
“马上要离开孟菲斯了,再呆一小会儿…”说不出为什么,那菲有预感自己以后很难再来孟菲斯了,对于这个她生活了一年多的城市,她心里有着难舍的情感,回想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事情,那菲心里感慨颇多,赖在步辇上不下来了。
“那菲儿小姐,马上要启程去底比斯了,请您不要耽误时间,赶紧上船吧!”抬步辇的奴隶都去搬行李了,只剩下伊莎跟在那菲身边,她板着一张脸,提醒那菲该上船了。
“伊莎,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那菲本来在想心事,伊莎这么一打搅,她干脆坐起身来,直视着伊莎琉璃色的眼睛。
“什么?”伊莎很意外,她脸色微变,但是尖利的眼神不改,依然死死地盯着那菲。
怪人
“第一次和你见面我就感觉到了。”那菲用手托着下巴,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冷言冷语,态度疏离,很明显你不喜欢我。”
“那又怎么样?有人规定我必须喜欢你吗?”伊莎回了回神,粗声粗气地说。
“当然没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不过,拉美西斯交代你做的事情,你总能很好地完成,所以我猜——”那菲敛下长长的睫毛,眼底尽是恶作剧般的笑意,“你喜欢拉美西斯吧?”
那菲把这句话一说完就抬眼看伊莎的表情,只见她的脸颊“轰”地一下飞蹿起两朵红云,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你、你别乱说,我才没有呢!”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会说出去!”第一次看到伊莎这样小女人的可爱神态,那菲对于自己取得的成果满意极了,“虽然拉美西斯是十分花心、妻妾成群的人,将来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但如果你愿意,也许我可以帮帮你。”
“…”伊莎看着一心想当红娘的那菲,眼底的光芒暗了暗,半晌才说出一句,“你真是个怪人!”
伊莎说完转身就往停靠在码头上的船走去,那菲看着态度飘忽不定的伊莎的背影,心里只当伊莎是害羞,没有多想,跳下步辇就往码头跑去。
那菲乘船来孟菲斯的时候,整只船队都是全速前进,没用几天就从底比斯到了孟菲斯,这次回去,因为拉美西斯要处理很多政务,一路上牵牵绊绊,每到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城市都要停靠好几天,这样拖拖拉拉地走着,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才抵达离底比斯不远的阿比多斯。
这些天那菲一直在思考要怎样才能把那块紫色丝绸裁剪成具有东方特色的衣服,那菲不会做中国古代的汉服和唐装,自己外向好动的性格也不适合传统温婉的旗袍,想来想去,最后那菲下定决心做一套时装,将丝绸一分为二,一块制成带些职业装味道的帅气上衣,另一块则做成配套的长裤。
同病相怜
那菲站在房间的大面铜镜前,把丝绸披在身上比划着,伊莎一直站在那菲身后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眼神有些闪烁。
那菲透过铜镜看到了伊莎呆站在她身后,她转身看着伊莎,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第一次去孟菲斯的时候,纳塔盯着自己不放,现在要回底比斯了,又轮到伊莎看“看守”自己了。
“那菲儿小姐…”伊莎发觉那菲正在看着自己,她一惊,赶紧低下了头。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伊莎把心事都写在了脸上,那菲一眼就能看穿。
“之前您说可以帮我和王子接触,是真的吗?”伊莎揪着手指,犹疑地问,眼睛不敢看那菲。
“你觉得呢?”
“我,我跟在王子身边一年多了,从来不敢妄想能够和王子亲近…”伊莎涨红了脸,很不好意思地说。
“伊莎,你是怎么到拉美西斯身边的?”
“我是底比斯贵族鲁卡大人的女儿,从小服侍姐姐卡莎,去年卡莎作为王子的候选王妃到了孟菲斯,我也跟着过来了,卡莎经常无故责骂我,有一次她抽打我的时候被王子看见了,王子就把我带到了他身边。”伊莎抬起头来,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眼里有着隐藏不了的恨意,“身为庶女的我服侍了卡莎好多年,看够了她恶毒的嘴脸,她根本配不上王子!”
听到这里那菲稍微明白了一些事,原来伊莎和那菲儿一样都是庶女,都被嫡女欺负,这两个人还真有些同病相怜。
“卡莎这个人怎么样我不清楚,不过听你的口气,好像只有你才配得上拉美西斯哦?”那菲调侃地说。
那菲此言一出,伊莎眼中的恨意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带着些许害羞的倾慕眼神:“我很感激王子,也有些喜欢他,不过这应该没用吧,那菲儿小姐,要知道,王子喜欢的人是你啊!”
逗乐
“嗯?”伊莎的话立刻让那菲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她赶紧用手按住胸口,强装镇定地说,“怎么可能,你别乱说了!”
“王子如果不喜欢你,他怎么会带你会底比斯呢?想呆在他身边的女孩子太多了,不一定非要是你呀!”
“伊莎,你弄错了,我是卜塔神庙的女祭司,他带祭司回底比斯,没什么奇怪的啊。”那菲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心底因为伊莎没有说服力的理由而失落了一下。
“其实我很嫉妒你,王子很重视你,也能平等地和你说话,而不是差使…明明都是庶出的,你却比我活得好得多!”一想到那菲是神庙有头有脸的祭司,而自己只是一名小小侍女,伊莎就有些黯然。
“我看得出来。”伊莎说了真心话,那菲也不介意给她有用的建议,“你想要的任何东西都要靠自己去争取,庶出的身份不能决定什么,你要告诉自己——我想要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而且我一定可以得到!”
那菲扬起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发自内心的自信和高贵感染了伊莎,她愣愣地看着那菲,脸上尽是钦佩。
“那菲儿小姐,你真的很厉害,现在我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你了。”伊莎由衷地说。
“呃…”被伊莎这么一夸,那菲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对着伊莎挤眉弄眼以掩饰尴尬,“既然觉得我还可以,那么能不能不要再针对我了?我的脸颊被你打得很痛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