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看到女儿这么看自己,不由得有些心凉,她前些年还存着生个儿子将自己在后院扶正的念想,而如今小林氏坐稳了正室的位子,而自己再也没有有喜过,她才失了那些念想,将这生的期望全放在了女儿身上,若是女儿好了,她还有什么不好呢?
可惜柳蝶心中总记得白氏当年为了个儿子想尽所有法子的日子,她虽然跟白氏贴心,但也有些为什么一定要生个弟弟我就不行的想法,慢慢的,她虽然依靠着母亲,但是心中也生了疏离。
“小姐,老夫人醒来了,正在四处寻您呢,说您给她泡的茶最好喝了。”不远处,一个婆子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她们乡野出生,年纪也大了,并不乐意多干活儿,如今来了个柳蝶,以孝顺的名义事事躬亲,她们便乐的清闲了。
白氏怎么不知道那些婆子们的想法,恨恨的说了一句:“那些偷懒耍闲的婆子,将我的女儿当做什么?”
这些婆子仗着年龄大,对柳蝶事事指使,柳蝶本来就不喜,听见母亲为自己说话,不由得心软了一下,白氏看了女儿一眼,急急的拉着女儿的手说道:“明儿,范家会来人接柳依依回府,你在旁边看着,然后跑出来,说你是柳依依的妹妹,也想与姐姐一起读书!”
若是旁人听了白氏的话肯定会觉得她痴人做梦,但她身在囫囵中,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柳蝶看了白氏一眼,没有说话,便转身与急急忙忙的婆子一起走了,她在柳氏身边服侍着,几次都泡错了茶,好在柳氏与那些所谓的客人们,都是牛饮牡丹,并没有尝出不妥。
第二日清早,柳蝶便起来了,她偷偷地在门口看着,都说柳依依的姨母是大官家的夫人,那大官家的夫人是什么模样,她觉得很是好奇,至于白氏说的那跑出来说自己要读书的那些蠢话,她是不会说的了,她虽然外祖父是秀才,父亲是探花,但是一看起书来就想睡觉,实在不是一个念书的材料。
柳蝶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一辆马车停到了柳府门口,这马车颜色为深棕色,像是上好的红木制成,马车后的箱车格外大,看上去十分舒适,而马车的外部倒是很低调,并不像柳蝶想象的大官的马车都是要十分惹眼嚣张的。
马车停了,一个少年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柳蝶藏得近,见到那少年不由得红了脸,那少年乌发束着青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绿色长穗绦,俊美得不像是凡间的人物。柳蝶的脸哄的一下红了,她虽然大字不识,但是在乡间十分喜欢偷偷听听说书先生说书,这少年长得十分像那书中英俊痴情的男主角,当然,那个女主角便是她。
柳蝶虽然自誉为是偷偷的站在门口,但是她那一身紫色的衣裳可是出卖了她,范嘉平下了车以后,便见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紫衣的小姑娘,偷偷的盯着自己瞧,小姑娘眼中的倾慕之色让范嘉平看了一个清楚,京城中这样看他的小姑娘不少,他并不觉得如何,但是他想了想柳宅之中能穿得如此的小姑娘,那便是推柳依依下水的那位了吧。想到此,范嘉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喜。
柳依依清早儿起了床,在母亲的怀中黏了好一会儿,才出了柳府的门,她看到门口的范嘉平,不由得一愣,“小表哥,你怎么来了?”
范嘉平看着早上起床似乎还没睡醒的小姑娘,眼中一片疼爱,他摸了摸柳依依的头说:“今儿我休息,便想着来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5 章

若不是重生了一世,柳依依一定不知道范嘉平也会有对她这么温柔上心的时刻,她感激的笑了笑:“表哥,你对我真好,赶明儿我秀个香包给你。”
呵,这鬼丫头,还说绣香包,整个范府谁不知道她的绣工真是惨淡得惊人,等她一个绣件,只怕要等上个三五年吧。不过范嘉平并没有拆穿柳依依的大话,只微笑着点了点头,“那就劳烦你了。”
“嘿嘿,不劳烦。”柳依依笑着扭了扭身子,仿佛自己也为自己的大话有些心虚。
“姐姐,这位是?”柳蝶在一旁躲着看了许久,见柳依依要上马车了,才忍不住走了出来,一双眼睛仅往范嘉平脸上瞧。
“这是范府的表哥,范嘉平。”柳依依一见柳蝶便知道了她对范嘉平的心思,心中有些不喜,前世这种小姑娘迷恋表哥的眼神她可是见多了。即使如此,她也不好不回答柳蝶的问题。
范府的表哥?柳蝶双眼亮了亮,动作有些不齐整的对范嘉平行了一个礼说:“表哥好。”
这个礼,本来是应该晚辈对长辈行的,而范嘉平与柳蝶算得上是平辈,她这样胡乱不识礼仪,让范嘉平微微皱了皱眉,他侧身避过了这个礼,只有些敷衍的说道:“表妹好。”这个表妹,还真不算他的表妹。
柳蝶听见范嘉平说表妹儿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范嘉平,话本里最容易出情愫的便是表哥表妹了,自己莫不是与范嘉平有着前世的姻缘?
柳依依看自己妹妹的这个模样,似乎有些想入非非,她不由得打断了柳蝶的遐想,“今儿你起这么早,是为了去伺候祖母么?”
“是阿,祖母现在是一刻也离不开我呢。”柳蝶习惯性的向柳依依炫耀了一下自己在祖母面前的重要性,又有些羞涩的问柳依依道:“姐姐,你每日在范府里面学些什么呀。”一双眼睛里居然闪烁的都是求学的光芒。
柳依依从来没有见过柳蝶如此好脾气的对自己说话,心想这还真是范嘉平的魅力,“琴棋书画,都要学学的。”她耐着性子回答道。
“真好…我也想学。”柳蝶的一双眼睛里闪烁的尽全是求学的光芒。
“可,可是我是庶女。”还没等柳依依开口,柳蝶又可怜兮兮的说道,一双眼睛还盯着范嘉平瞧。
范嘉平虽然自己没有庶出兄妹,但是交好的朋友家中却有,在他眼中,那些庶出的子女都不够大气,像是自己天生低人一截似的,眼前的这位柳蝶,便是杰出代表,她做这个姿态是要干什么呢?想自己展示在柳宅里受了委屈?可是她的嫡母是他的嫡亲姨母,他会站在哪一边可想而知。
“哦?表妹想念书?那便与柳大人说说。”范嘉平温文的说道。
“可,可是…”可是我想去范府念书呀,柳蝶扭捏着还没将话说出口,便被柳依依截了下来,“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蝶儿你不是赶着去伺候祖母么?”
柳蝶想说的话全被柳依依堵在了胸口,她瞪着眼睛看了一眼柳依依,点了点头,局促的笑道:“是呀,祖母正等着我呢,我先走了。”她转身离去,小腰扭得跟什么似的,生怕范嘉平看不到她的婀娜身材。
范嘉平性子有些书生,虽然父母对柳宗的观感不怎么样,但是他却不然,他觉得能够考上探花的人总应该不错的,但是他如今见柳蝶的如此做派,心中便对柳宗打了一个折扣,柳依依教养得好是小林氏的功劳,这个柳蝶么,只怕是在柳宅的风范下长大了。
柳依依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范嘉平,柳蝶的行为让她想到了前生的自己,她有些害臊的低了低头说:“小表哥,走吧。”
范嘉平细微的观察到了柳依依的低落,出言安慰道:“你是你,她是她,你又何必想太多呢?”这柳府真是蛇鼠一窝,若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让小姨母脱离了它才是。
柳依依听了这话,在马车中有些认真的点了点头,“小表哥说的极是。”这世她一定要端正自己,不说活出一片潇洒来,起码得活得不讨人嫌才好。
柳蝶不知道范嘉平对她的观感十分失败,倒觉得自己找到了新的出路,她来不及去柳氏哪儿报道,径直到了白氏的院子,“母亲~~~~~”她娇嗔着钻进了白氏的怀中。
在柳蝶搬入柳氏的院子之后,白氏遇见柳蝶,她都是吹鼻子瞪眼的,如今柳蝶在白氏面前露出了小女儿情态,让白氏又惊又喜,“哟,这是怎么了”
柳蝶虽然背靠着柳氏,但也隐约的知道,在这个宅子里最为她着想的,便是她的母亲了,“我今儿在院门口遇见了范家表哥。”
“哦?你听了我的话去看范家的马车”白氏有些欣慰,这个女儿还是听她的话的。
“是。”柳蝶点了点头,又想起了范嘉平的清俊模样,在地上跺了跺脚,“母亲,我要去范府念书,我要去范府念书。”
白氏见女儿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只怕是与那个范府的表哥有关,她身在后院,不知道范大人是做什么的,但知道,小林氏的姐夫是个大官儿,如果女儿能与范家的男子凑成一对的话,做个妾也算是不错了。
白氏见识有限,看到的只有这些,她转了转双眼,对柳蝶挥了挥手,“我跟你说…”
柳蝶听母亲在耳边跟自己出的法子,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当日,她便在柳氏面前矫情着说了想跟柳依依去范府一起读书的想法。柳氏以前便偏爱柳蝶一些,如今她又在自己面前忙前忙后,她心中添了不少对柳蝶的怜爱,如今她说想跟柳依依去范府读书在柳氏眼中看来,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
柳氏将小林氏叫了过来,眉飞色舞的指了指柳蝶,“这丫头,见依姐儿去了范府念书,她也想跟着去呢。”
柳蝶知道小林氏不待见她,却抵不住范嘉平的魅力,她在一旁垂着眼睛,捏着衣角儿,心却扑通扑通的跳。
“哦?蝶姐儿也想念书?”小林氏玩味的说道,柳依依见柳蝶对范嘉平有些异常,便派人将此事说给了小林氏听,小林氏还以为是柳依依太过于神经过敏,这么看来,只怕是柳蝶春心萌动了。这个庶女也真是傻?还以为自己会将她送过去?
“既然依姐儿都去念书了,也顺便带上蝶姐儿好了。”柳氏自上京城来,并没有与这个媳妇儿冲突过,还得了这个媳妇不少的好东西,她总觉得自己说什么,这个媳妇都是能应承下来的。
小林氏笑了笑,她怎么可能让柳蝶去范府“母亲说的是,可是我担心,蝶姐儿跟不上范府的课程。”她凝眉说道。
“咦?还有这个担心?”柳氏看了看身边的柳蝶,“蝶姐儿天资聪颖,难道还怕跟不上?”
小林氏随口问了柳蝶几个问题,柳蝶都支支吾吾的回来不上来,她眼中闪过了一丝嘲讽,“蝶姐儿平时并没有学习,只怕跟上不范府教习的进程。”
若是小林氏口说无凭,柳氏一定会怀疑她是糊弄自己,可是她当着柳氏的面问了柳蝶几个问题,柳蝶都答不上来,便是真的了,这孩子,平时不好好念书,还真是辱没了自己儿子探花的名头,柳氏有些失望的看了柳蝶一眼,全全忘记了自己号称要教养柳蝶的,却从来没想过给她请一个先生。
“这样吧。”小林氏笑着说了解决办法,“我出银子请一个女夫子过来,教蝶姐儿念书,如果她到了范府的学堂进程,就让她过去。”
柳氏见小林氏不仅听从她的话,还出银子从外面请女夫子,不由得有些得意,又有些心疼,“这…这也太浪费了些。”在她心中,小林氏的钱全是她柳家的,而柳蝶再得她喜欢,到最后还是要嫁出去的,没有必要在她身上用什么钱财的。
小林氏与这个婆婆过招了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自己婆婆的想法,她笑着说道:“不碍事的。”
柳氏见小林氏已经下了决定,也不好说什么,只对身边的柳蝶说:“你母亲如此疼你,你一定要好的学习。”
柳蝶哪里是真的想学,她听到不能去范府,心中十分失落,但也强打着笑点了点头。
小林氏轻巧的解决完了柳氏,回到了院子,她拿出刚刚没绣完的料子,轻声说了句:“一个两个都是不消停的。”好在只有她一个人在这地方煎熬,将柳依依送了出去。
柳依依在范家学堂学完下课,居然又在小花园里遇见了范嘉执,她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心中想着,在这小花园里遇见范嘉执的频率也未免太高了,她是不是要换条路走?
范嘉执在这条小路上等了良久,就是为了看柳依依一眼,怎么舍得让柳依依绕弯,他连忙扬起声说:“表妹,你去哪儿?”
我去哪儿管你什么事?柳依依心中有些不耐,但是她到底寄人篱下,也不好在范嘉执面前表现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6 章

“我?我去找姨母呀。”柳依依抬头回道,一幅不谙世事的样子。
范嘉执近看柳依依的小脸蛋儿,白里透红的,一张上好的缎子,心中柔软了下来,他将手中的小玉兔递给了柳依依,“这是我在集市里寻的,表妹拿去玩吧。”
柳依依见那小玉兔,晶莹剔透,一定不是凡品,只怕是范嘉执费了大力气寻来的,这样的心思,她怎么好接呢?她僵着不愿意接那只小兔子。
范嘉执只以为小姑娘觉得小玉兔贵重,不敢接,柔声说道:“你是没有去过集市,这玩意儿,到处有呢。”
柳依依看着小玉兔,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却听见旁边有人叫说:“表妹?”范嘉平走了过来,打量了两人的神色,“你们在干什么?”
范嘉执一向不喜欢范嘉平,见范嘉平款款走来,心中有些不乐,他缩回了手,“没什么,我在集市中寻了一块美玉,给小表妹而已。”
柳依依见到范嘉平如遇见了恩人,她走到了范嘉平身后,露出了一张红扑扑的脸,“执表哥的东西太过于贵重,我是不敢接的。”
范嘉执苦笑了一下,“你这小丫头倒识货。”范家的男儿身上的银钱不多,这是他省了许久才买到的。
范嘉平早慧,见范家执的样子便知道他对柳依依的心思,比起尖酸刻薄、总是退后腿的二房来说,他更喜欢这个惹人怜爱的小表妹,“堂哥你可不能顾此薄比啊,若是洁儿看到了,定是要与你闹的。”若是真喜欢柳依依,先搞定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再说,不过以二房夫人与范如洁的性子,谁嫁进来谁受苦。
这本来是小事一桩,但范嘉平却不知怎么的,将此事写到了与大哥的信里,言谈之中充满了对范嘉执的抱怨,真是色令智昏,连脸皮都不要了。
这封信刚发出去几天后,范府传来了范晟睿要回探亲来的消息,这消息让范府的人精神一振。
贵族与朝臣最怕的什么?最怕的是后继无人,门庭冷落,而范大人却不怕此时,他这个大儿也算一枝独秀了,如今大儿要回来探亲,他的面上也多了几分喜气。
大林氏听见自己大儿要回来的消息,面上有些轻愁,“也不知道你大表哥在外面是否吃苦。”她对身边正在给她传锈针的柳依依说道。
在柳依依的心中,范晟瑞虽然有些沉默,但却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她笑着说:“大表哥什么模样,回来了姨妈母你不便知道了么?”
大林氏听了,有些责怪自己,儿子回来了是好事,自己怎么就想左了呢?“你这大表哥也真是奇怪,之前都没有说过要回来探亲,怎的就突然说要回来了?”
柳依依在一旁歪着手指算了算日子,“只怕是洪水褪了,如今在修葺河堤了,大表哥才能脱身回来呢。”
“也就回来个三、四天,诶。”范晟瑞还没有回来,大林氏就陷入了对于儿子只回来三四日的怨念中,让柳依依笑着捂住了嘴。
范府都在等着大少爷回来,柳府倒是又出了一桩子事,那便是柳氏的远房侄女,柳宗的表妹王春娥来京城投奔了,她死了丈夫,守不住寡居的日子,又想起自己少女时相互暗恋着的柳宗,便咬咬牙抛下了一子一女,来到了京城。
柳氏之前最喜欢的便是这个远方侄女,也曾想过撮合她与柳宗,却不料柳宗中了探花,带回来一个小林氏,才罢了休,却不料这侄女命不大好,嫁了一个短命鬼,成了寡妇。
王春娥来到柳氏面前,在柳氏膝下好大一顿子哭了,又贪婪的看了看柳宗的这个宅子,心中暗想,来了京城这个繁华之地,谁还愿意离开?
柳氏见王春娥可怜,也擦了擦泪,问道:“我可怜的儿啊,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呢?”
王春娥见柳氏一幅老封君的模样,又想到如今柳宗成了大官,心中闪现了一个不大可能的念头,表面上还是擦了擦泪说:“我丈夫死了,家中人都说我是丧门星,连儿女都不让我抚养,将我赶出家门,我如今是无家可归了。”
“谁说你是丧门星?”柳氏听了这话,有些生气的拍了拍案子,她这个侄女儿啊,不仅长得像她,连命也像她,当年她丈夫去世的时候,柳家人可不指着她的鼻子骂丧门星么?可是她这个丧门星不仅好好的,还培养了一个做大官的儿子!
王春娥被柳氏拍的桌子吓了一跳,她擦了擦眼睛,“侄女儿可是不想活了。”
“你就住在我这儿,看谁还敢给你脸色看!”柳氏在京城受足了那些过往乡邻的奉承,心中自觉十分威风,庇护一个侄女儿不在话下。
王春娥听了,嘴偷偷的在帕子里抿了抿,这事,成了,其他的么,待她慢慢筹谋。
小林氏从小丫鬟那儿听见了柳氏院子里的动静,这一对姑姑与侄女儿啊,还真是情深。当年她入门的时候,王春娥对她心有怨恨,不知道帮柳氏想了多少方子来整治她呢。
“来就来吧。”小林氏笑着对一边的秋寒说道:“弄不好,你要多一个姐妹了呢。”别的她不知道,王春娥那一颗向着柳宗的心是路人皆知的,如今她丈夫去世了,又无依无靠,弄不好柳氏一做主,就与柳宗成了好事。
王春娥,听到这个名字就有些粗鄙,秋寒皱了皱眉,一个柳氏就够让她头疼的了,若还来一个这样的,真是…
“当年柳宗与她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如今可不一定了。”小林氏看到秋寒那为难的样儿,开解道。
不得不说小林氏虽然不爱搭理柳宗,但是对柳宗还是十分了解,柳宗当年虽然娶了貌若天仙的小林氏,但是对那青梅竹马的王春娥心中还有一两分情意,总觉得王春娥是他心中的朱砂痣,如今他在衙门听到了王春娥来的消息,便有些坐不住,匆匆告了假便走了回来。
柳宗有些焦急的跨入了院门,见小厮讨好的来帮他拿官帽,他挥了挥手,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入了柳氏的的院子里,“母亲,听说表妹来了?”
王春娥与柳宗也算是好多年没有见过,如今她见到柳宗,见他比少年时更成熟稳重,并不像其他男子一般,到了中年便大腹便便,她的面上有些烧红,微微的低了头。
“来了,来了,你看,就在那边呢。”柳氏以前最喜欢看自己的儿子与王春娥两小无猜,如今见儿子还是惦记着王春娥,心中有些感慨,自己的儿子,果然还最念旧情的。
在那边?柳宗想着刚刚匆匆进门的时候,似乎看到墙边有一个妇人,他睁大双眼看着王春娥,心中无比失望,当年那个一跟他说话就脸红的小白花柔弱表妹去哪儿了?
王春娥在家虽然弱质芊芊,可是后来嫁了富户农家,总要跟着婆婆在外面做些事,一身白皮早就晒黑了,那纤细的身子也有了妇人的风韵,眼角也早早的有了点滴的皱纹,总而言之,与柳宗心中的那个表妹,完全不一样。
柳宗虽然心中失望,但也不便表露出来,“表妹既然来了,便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王春娥含情脉脉的看着柳宗,表哥果然没有忘了他,他刚刚可是急匆匆的走进来的,必定是为了她。
柳宗被一个农妇含情的看着,并不觉得得意,反而觉得有些羞恼,觉得自己少年时期的美好回忆通通都被王春娥给毁了。
然而,在场的柳氏与王春娥并没有发现柳宗的羞怒,反而兴致勃勃的与柳宗说起了当初的事。
我怎么可能在少年时与农妇有什么牵扯?柳宗心中很是不舒坦,但是还是强忍着与柳氏、王春娥回忆了一番。
说罢,柳宗跑到了秋寒那儿,发了好大一阵脾气,秋寒早知道这位是个纸老虎,只看着他发了脾气了,才为他端了一杯解躁的茶,“老爷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柳宗看到了秋寒这张芙蓉面,才舒了一口气,能配得上他的女人必定是要秋寒和小林氏这种的。就算他在外面逢场作戏,在他怀中的女子那个表不是有着各种长处呢?“还是你好。”他楼了搂秋寒的腰。
秋寒笑着坐到了柳宗的身边,“我今日听说,老爷的表妹来了,老爷从小与那个表妹一起长大,是不是曾经有什么情谊啊?”语言之中有些拈酸吃醋。
若是平时,柳宗一定会得意的与秋寒怀念一下当年的两小无猜,但是他被王春娥现在的样子倒尽了胃口,也不想说什么,只随意的挥了挥手,“我与她并不亲近,能有什么情谊,后来她嫁了一个庄稼汉,就更没有什么联系了。”
若是柳氏听了这话,一定会冷着脸笑道:“当年是谁,还一直与表妹鸿雁传书来着?”
而如今的秋寒确实悄悄舒了一口气,没感情了就好,没感情了就好。一个柳氏便够了,还来一个小柳氏,有她受的。
王春娥便在柳府安安稳稳的住下了,她并不觉得丢下一对儿女羞愧,一心只想唤起表哥当初的情谊,可惜柳宗十分忙碌,她显少能在家中见到他。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柳宗对她现在的模样儿十分腻歪,看见她就躲。
柳依依休沐回了柳府,看到这三大五粗的远方表姑也有些愣,虽然柳家人性子不好,但是外貌上确是顶顶过人的,怎么就出了一个异样。而这位表姑饭桌上表现出的对自己父亲异于常人的热忱,让柳依依也有十足的理由认为,自己的父亲与这个表姑,有些什么。
此时的饭桌上真还有些异样,小林氏向来是冰雪冻人,从不说话,秋寒与白氏在她身后伺候着,而王春娥却用筷子给柳宗夹了一堆小山似的菜。
柳宗喉咙跟咽着似的,吃起来十分艰难,而最怕儿子被别的女人抢走了的柳氏,居然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对,仿佛王春娥与柳宗才是天经地义的一对。
最难消受美人恩,这美人还是过期了的美人,“表妹自己吃吧。”柳宗忍无可忍的说道,“我够了。”
“表哥你这么瘦,可得多补补。”王春娥捏着手指说道。
柳依依一双大眼盯着王春娥瞧,她没有想到,这样的女子说起话来居然是这样的矫揉造作,最重要的是对她这个渣爹还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别的不说,自己的渣爹是多么的喜欢美人,她可是知道的。
我还瘦?你倒是好好减减肥啊。柳宗扒了一口饭,心中怒道,一双眼睛看向了秋寒,见秋寒也含情脉脉的看向了自己,心中才觉得受了些抚慰。
王春娥见表哥的一双眼睛瞧向了小林氏身后的秋寒,秋寒眼中也含着秋波,心中一炸,将桌子一拍,“你在干什么?”一急,连老家的乡音都冒了出来。
秋寒本来被王春娥的这一下,吓了个激灵,连忙躲到了小林氏身后,而柳宗也被弄得咳了半天,“表妹,食不言,寝不语啊。”
“表哥,你怎么了?”王春娥狠狠的瞪了秋寒一眼,一双手放上了柳宗的背,“慢点吃嘛。”
白氏虽然在一旁毫无存在感,但是却克制不住内心十分讨厌王春娥,当年她与王春娥一个村的时候,就在闺中不断攀比,如今王春娥死了丈夫,又来倒贴她的相公了,真真晦气。
王春娥可是下过地的人,十分力大,柳总是读书人,被挼搓得有些难受,白氏看不下去,才将柳宗从王春娥的巨掌上救了出来,“相公,你没事吧。”
柳宗有些感激的看着白氏,这么多年,还是她最为他着想,“我没事。”
当年表哥可跟她许诺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可是如今呢,他有一个正室,还有两个妾。
王春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却被小林氏的一句话堵了回去,“快些吃吧,吃个饭还如此不懂规矩,秋寒与白氏,今日你们的午饭,便不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