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看到了儿子的仓皇之色,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她并不习惯在儿子面前认错,“我说了又怎么样?难道我身边还出卖我不成?”
柳氏不说还好,一说了让柳宗阴着脸看了柳氏身边的婆子一眼,婆子们被这冷冷的视线看的通通的打了一个冷颤,这少爷来了京城做官,果然气势就不一样了。“老爷,您放心吧,我们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婆子们纷纷表态道,她们还要好好地等着儿孙也做官,过上柳氏这样的生活呢。
柳宗听了,满意的收回了眼神,他笑着对柳氏说:“母亲,明儿我买的那两个小丫鬟会与您来请安,另外我给您打了一套头面,明个儿掌柜也会送来,您就在京城好好的享清福吧。”
柳氏一听自己的儿子给自己打了一套头面,激动得双眼发光起来,“诶,那我明日就等着。”既然儿子愿意宠着那个狐狸精,那便让她开心几天吧。
柳宗安抚好了母亲,又觉得保护了秋寒,志得意满的去了秋寒那儿,快活了许久。
如今这宅子是小林氏的,宅子里自然全是小林氏的耳目,小林氏听了小丫鬟报的柳宗宇柳氏的事,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满月说道:“我昨儿在福家首饰铺子里订了一对白玉镯子,你去送给秋寒。”
满月听了,点了点头,“好嘞。”
满月她是林家家生子出身,是沈氏亲自调教出来的,若不是为了帮衬小林氏,这个伶俐丫鬟她还不一定愿意舍出来。
沈氏的心意,小林氏当然明白,便将满月提为了自己的一等丫鬟,还增加了满月的月钱,从林府里出来到这么一个小官家中,满月本来是心中有些不满的,可是见小林氏对她十分真心,也便安心呆在小林氏身边了。
满月拿着妆盒,正走在小径上,却见一个小丫鬟跑了过来,偷偷在她耳边说:“我刚看见老爷也在福家买了首饰送给老夫人呢。”
“哦?”满月双眼一亮,计上心头,她慢慢的端着盛着又回到了小林氏的院子里,小林氏听满月说了柳宗给柳氏送头面的事,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她这个相公能有多少钱呢?只怕送的都是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吧。说道头面,小林氏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对满月挥了挥手轻声说了几句,满月笑着点了点头。
满月捧着一对金灿灿的手镯进了秋寒的院子,一路上招摇得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不知道羡慕了多少不知内情的小丫鬟,主人英俊,主母大方,这柳宅简直是妾的天堂。
秋寒本在屋内看话本,听见满月来了,连忙亲自迎了出来,“满月姑娘来了?”她对林家出来的人向来尊重。
不过秋寒再怎么对满月尊重,满月也知道秋寒是半主,而她是仆,她对秋寒微微行了一个礼说:“秋姨娘,夫人吩咐我给您送一对镯子过来。”
秋寒心知小林氏是什么原因送她镯子,不就是因为她让柳宗小小的顶了柳氏一么?柳氏最看重的便是这个儿子,最怕的便是这个儿子不听她的话,若她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还不知道有多痛苦呢。
秋寒知道小林氏大方,并不推脱,爽快的朝那镯子看去,却不料满月盘子上的是两个金灿灿的大桌子,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满月,这…并不是小林氏的风格呀。
满月就喜欢秋寒这种聪明人,她笑着说道:“这一对镯子是夫人送给别人的,不过是在您这里寄存下,您的镯子,在这里呢。”她按下托盘的某角落,托盘下面出来了一个抽屉,里面摆了一对透着澄清色的白玉镯子。
寄存在我这儿?秋寒有些惊异,不过想起柳氏发钗上的那一根大金钗,便知道这对金镯子到底是送给谁的了。她转了转眼睛,立刻明白了满月的未尽之意,“你让夫人放心,这对镯子,一定会物归原主的。”
第二日,柳宗果然不食言,两个水灵灵的小丫鬟到了柳氏身边,嘴巴甜还会按摩,哄得柳氏十分开心,不过,那后来送上来的头面却让柳氏有些不喜了,她指着那副银中镀金的头面对福家的掌柜:“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家的儿子怎么可能送这个给我?”
福家的掌柜笑着说:“老夫人,您真是好福气,这正是柳老爷的一片心意。”
“好福气个屁。”柳氏拿出了当年在乡间的骂街气魄,将这头面扫在地上,“我儿子是京城官儿,你居然拿这种东西来糊弄我?什么银子金子的?我要的是是更高级的头面!”
福家掌柜从来都是出入高门大户,从来没见过像柳氏这样泼辣的妇人,到底是乡间来的小官儿的母亲,没见过世面,还以为自己儿子是什么人了?就算这幅头面,也是他与自己讲了许久的价才谈下的,若不是他想跟小林氏搞好关系,又何苦来看一个乡下妇人的脸色?“老夫人,这幅头面,正是柳老爷给您准备的。”他心中鄙夷,但是面上却仍十分的恭敬。
“老夫人。”柳氏身边的一个婆子贼眉鼠眼的走了过来,在柳氏的耳边说道:“听说少爷给了秋姨娘一对金灿灿的镯子呢。”
金灿灿的镯子?柳氏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给自己老娘就是这等便宜货,对小 狐狸精就这么大方呢?她用力的拍了拍桌子,“走,让我们去看看我儿子给她送的好礼物。”
福掌柜见过妻妾之争的,却没有见过婆婆与妾室之争的,他大开眼界,刚准备捡起地上的头面,却被柳氏狠狠踩了一脚,什么破东西,我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3 章
福掌柜看着地上被踩得变了形的头面,愣了,简直活久了什么人都要见过,一个儿子在他店铺那儿磨了许久才愿意买下这幅头面,一个母亲却嫉妒儿子小妾的金镯子而去闹事。他左右看了看,见这满院子的人全都不在了,不由得尴尬的咳了咳。
这时,外面走进来了一个小丫鬟,她看了看四周,惊讶道:“福掌柜,这是怎么了?“
福掌柜经商多年,都没有遇见如此奇事,倒也不好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小丫鬟说什么,不过好在小丫鬟似乎并没有关注到这院子里的诡异气氛,反而笑着说:“福掌柜,我们夫人请您过去,她说还准备在您这儿买一些首饰呢。”
柳宗虽然小气,但是小林氏是个出手大方的,福掌柜欢乐的诶了一声,跟着小丫鬟出了院子,连那地上的头面都没有捡,既然是你儿子除了钱的,那便还是你的吧。
柳氏带着几个婆子,好生威武,呼啦啦的走到了秋寒的小院里,秋寒身边的小丫鬟听见外面的动静,出来看了看,却被柳氏身边的婆子一把推在了地上。
小丫鬟虽然是奴婢出身,但是跟着秋寒也是吃香的喝辣的,从来没有被这么对待过,她站了起来,有些惊慌的嚷道:“你们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呸。还不快将你们那不要脸的姨娘叫出来。”柳氏身边的婆子都是乡野出身,种地都是一把好手,欺负一个小姑娘,骂一个街,不在话下。
“跟她叽叽歪歪什么?”柳氏十分不耐烦的说道,“我们进去!”
秋寒正在午睡,却被院门口的声音惊扰了,她披着上衣有些惊慌的走了出来,对外问道:“这是怎么了?”
秋寒里面穿着白色的衬裙,外面套着桃花色的外衣,面色红润,娇态十足,而更让柳氏心中发恨的是,她手腕上的金色镯子,正在阳光下闪着光呢!
“你这个不要脸的。”柳氏一个大耳瓜子便上了秋寒的脸。
秋寒虽然是教坊出身,但是为了迎合贵人,都是娇养的,还没有一会儿,白皙的脸上便肿了起来,让人看得格外骇人。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秋寒未言泪先流,往后大大的退了一步。
柳氏身边的婆子似乎没有见过像秋寒这样的尤物,心中暗道狐狸精,若是是自己男人或者儿子娶了这样的,只怕要家宅不宁了。
“还愣着干什么呢?给我搜!”柳氏扯着喉咙叫了出来,几个婆子如梦初醒,在秋寒的房子里搜了起来,秋寒呼了几下你们要干什么?可见她们没有罢手的念头,便坐在床边垂泪了。
而在门口被婆子踢倒的小丫鬟,乘着里面一片喧哗,跑了出去找救兵了。
柳宗今日心情不错,他在京城最好的首饰铺子里买了一样头面送给他母亲,又提早回来了,只为了讨母亲开心。可是他刚走进宅后小径,却被一个小丫鬟撞了一个倒卯,心中很是不郁,“你瞎了眼了,连本老爷也撞?”
小丫鬟惊惊慌慌撞了人,抬头看是柳宗,不由得双眼闪过了一丝欢喜,“老爷,是我呀,小桃。”
“小桃?”柳宗经常去秋寒那儿,当然记得她身边有一个这样的俏丽丫鬟,他声音微微的缓了一点儿,“你在这院子里虾头虾脑跑什么呢?”
“老爷,您快去救救姨娘吧,不然姨娘都快要被打死了。”小桃跺了跺脚,带着哭声说道,她知道柳宗心中,柳氏很重要,便不敢对柳宗说是谁在欺负秋寒,只说秋寒被欺负了。
“什么?”柳宗大惊失色,如今在这宅子里能欺负秋寒的人是谁?除了小林氏还有谁?小林氏对他从来不下辞色,他已经忍着了,却不料她还要欺负自己心爱的女人?不得不说,秋寒对柳宗的心思把握得很准,她在柳宗心中的地位也不低了。
柳宗卷了卷袖子就往秋寒的院子走去,有一种英雄救美的气吞山河之感,可当他两步并作三步走到秋寒的厢房里时,看见在那儿撒泼的居然是自己的母亲,“娘?您在这儿干什么?”他那万里的气势如被扎了针的皮球,一泻三千里了。
柳氏看到柳宗突然出现在秋寒的院子里,更是气不知从哪儿来,平时就说自己忙忙忙,结果呢?结果居然白日里就来看自己的小老婆!
秋寒手腕上的金镯子已经转到了柳氏手上,她坐在床边,满眼的倾诉,却只柔柔的看了柳宗一眼,这屋里的两个人,一个柔弱,身边并无帮手,一个凶悍,还带着几个婆子,谁欺负谁,立见清明。
“你最近不是很忙么?”柳氏说道,“很忙居然还来探望你的小老婆?”
柳宗百口莫辩,他今日提早回来可是为了与柳氏一起看那套头面的,他转了转眼睛,转换了话题,“娘,今日福掌柜送来的那套头面你可试了?”
柳宗不说还好,一说便捅破了柳氏心中的马蜂窝,“那套头面?那种便宜东西你也拿出来敷衍你老娘?”她从小便对儿子态度高高在上,如今也不曾改变过。
柳宗觉得小妾和婆子们都看着,有些丢脸,但是他还是低声下气的劝慰柳氏道:“母亲,那可是我花了一个月月前买的呢。”翰林府虽然名字好听,但是俸禄是并不高,若不是靠着小林氏的嫁妆,只怕这一家都要出门喝西北风。
“呵,一个月俸禄?你有一个月的俸禄给我买头面,那从哪儿来的钱买这对金镯子呢?”柳氏挥了挥手腕上的金镯子,有些羞恼的说道。
金镯子?柳宗看着秋寒的双眼起了变化,这是从哪儿来的金镯子?莫非是…
“这金镯子是夫人看我伺候老爷辛苦,昨日儿赏我的。老爷若不信的话,问问其他丫鬟便知道了。”秋寒红着一双眼睛,声音嘶哑的说道,“若是老爷也不相信我的话,我也不想活了。”说完,她竟然要往一边的墙上撞。
柳宗眼明手快的抓住了秋寒,“你看看你,又胡思乱想了吧,我可什么都没说。”既然是小林氏赏秋寒的,那这金镯子的来历也算大白了。
柳氏听了这镯子居然是小林氏赏给秋寒的,一双眼睛有些愣,不过转瞬之间,她就开始记恨起小林氏来,宁愿将金镯子赏给一个妾,也不愿意将东西孝顺给婆婆?
柳宗解决了这桩难题,笑着对柳氏说:“母亲,您看,这是一桩误会,要不然这事就算了?”
“哼。”柳氏重重的哼了一声,却不愿将手上的金镯子给褪下来。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清冷的女声,“这是怎么了”在门口的正是带着满月的小林氏,她穿着翠绿色的百褶裙,头上戴着一块美玉,显得十分冰清玉洁。柳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惹人怜爱的秋寒,觉得这一妻一妾十分合他的心意。
小林氏看见了柳宗的眼神,只说:“我听说秋寒院子里吵吵闹闹的,便来看下。”
小林氏给柳宗面子,柳宗自然也很乐意给小林氏面子,“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他笑着说道。
小林氏点了点头,对满月挥了挥手,“这头面可是母亲的?福掌柜刚拿着这头面跟我说,只怕要重打一番呢。”
柳氏听到头面,猛地一回头,见满月手中的正是柳宗号称省了一个月的俸禄给她买的头面,儿子省一个月的俸禄才能买这个,而这个儿媳妇儿却随随便便的将一对金镯子赏了人。
柳宗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要早些回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要讨母亲的欢心么?他看向盘中,脸色陡然一变,“是谁将头面弄成这个样子?”当时他的铺子里一眼便看中了这个头面,觉得头面做工精致,金色银色在一起也十分贵气,便磨了掌柜好久才买了下来,却不料被人zao ta成这个样子!莫非是福掌柜送来就这个样子了?
柳氏见儿子十分生气的模样,缩了缩头,倒不敢说是自己的杰作了,她对柳宗使了使眼神,可惜柳宗并未接受到母亲的讯号,只顾跺脚发怒了。
“我不知这头面是被哪个手笨的给zao ta了,不过让我发现一定会扒了他的皮。”小林氏头一次与柳宗站到了一个战线上,“母亲的东西,岂能如此轻贱?”
柳氏听到小林氏的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她准备找自己身边的婆子顶缸,却发现这些婆子们都低着头,不敢看她。
“这,这头面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坏了。”柳氏心一横,将话说了出来,只是她不善于撒谎,眼中尽是心虚。
柳宗还算了解自己的母亲,他想到自己母亲怒气冲冲的来到秋寒的院子里,只怕是她以为自己送了她这个头面,而送了秋寒一对金镯子吧。
柳宗想到此,有史以来第一次对他母亲产生了一丝丝失望的情绪,她含辛茹苦这么多年将儿子养大,可是到最后,却不相信儿子无论发生什么事,第一个想的便是她。
柳氏没有感觉到自己儿子微妙的情绪,只将手腕上的金镯子藏进了自己的衣袖里,被她吞下的金镯子,如果让她还回去,拿真是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柳宗面上片刻的失神,柳氏手腕上的那些小动作纷纷都被小林氏看在了眼里,“好啦,好啦,我将这头面拿回给福掌柜,让他帮忙重新打造一番。”她息事宁人的说道,“又吩咐小丫鬟拿了另外一套金色的头面来,对柳氏说:“如果母亲不嫌弃的话,先用着这个把。”
柳氏看着金光闪闪的头面,笑的都不见双眼了,这个以前在她心中最没用的媳妇,只怕如今已经成为了她心中最得宠的了。
柳宗看见自己节约了一个月俸禄的头面就这样轻易的被母亲抛到了一遍,心中又闪过了一丝不满,不过他面上不显,哄柳氏道:“母亲带金色的饰品格外好看呢。”
“那当然。”柳氏昂了昂头,一幅得意的模样。
小林氏见一个小小的手段便让柳氏跟儿子微微离了心还不自知,心中有些感叹,难怪大林氏说过,人在后宅中,总要会一些手段,她当年是怎么就被柳氏拿捏住了呢?不过当年她在柳家人眼中,不过是个无用的孤女吧。
柳宗心中觉得没面子,但却逆来顺受的劝了柳氏好一会儿,柳氏得了一对金镯子,又得了一个金头面,觉得自己赚大发了,见柳宗跟自己说好话,便借坡下驴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林氏见柳氏走了,并不久留,只笑着对秋寒说:“你好好照顾着老爷。”
柳宗莫名的,觉得小林氏虽然面上冷淡,但是只怕心中是有自己的,要不然她为何要为自己谋取前程?给他纳美妾,还给他母亲如此贵重的头面呢?还没等秋寒点头,他便柔声说:“你在后宅忙碌,可要多照顾好自己。”
小林氏与柳宗一向是相敬如冰,如今她听柳宗如此柔和,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而柳宗与秋寒一起,秋寒又装作十分害怕的模样,不动声色的在柳宗面前编排了不少柳氏,柳宗不是瞎子,他见秋寒空空如也的手腕,微微叹气道:“为难你了。”
秋寒抿了抿嘴,她可不是眼皮子浅的,为一对金手镯就能呼天抢地,再说了,她隐藏的暗柜里还有一对白玉镯子呢,“为了夫君,妾身什么都能舍得。”
福掌柜的动作很快,不过几日,柳宗买的那个头面就像新的一样被送到了柳府,然而这种半金半银的玩意儿怎么能上带过了纯金好东西的柳氏的眼呢?她微微看了一下,便让婆子们将这头面收了。
柳宗听到了,只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孝心,真是白尽了。
柳氏可不管柳宗怎么想,她最近又找到了一项新乐趣,乡间还是有几户人家来了京城的,虽然都是不上台面的营生,但是好歹是故人不是?
柳氏在柳府寂寞,出门又找不到与她身份一样的人攀谈,便时常遣人将这些人家的老婆子们接来柳府一聚,不过这聚会啊,一般是她们奉承柳氏而已。
小林氏对柳氏的这种行为视而不见,以前她是真的看不清,将自己放在了柳氏母子的对立面上,在乡间,柳宗与柳氏合力对付自己,那当然是亲厚,若是柳宗觉得这满屋子的女人都站在他这边,除了他的母亲呢?
柳依依回到柳宅,看到自己的祖母头上带着一个金色头面,双手还戴着金色的镯子,脖子上还带着一串金色的项链,不由得龇了子牙,这是个什么装扮?
不过柳氏并感受不到自己孙女的怨念,反而和蔼的对柳依依招了招手,“依姐儿,来我这儿。”和何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柳依依十分惊异,以为自己祖母和自己一般,换了一个新魂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4 章
柳氏看到柳依依是真的高兴,谁叫她母亲小林氏给了她不少好东西呢?爱屋及乌之下,她对柳依依也有了几分好脸色。
只不过,站在柳氏身边的柳蝶却是面色有些阴沉,这些日子,她听着母亲的话,对柳氏各种奉承,什么事都亲自帮柳氏做,结果在柳氏眼中,连一个丫鬟都不如。
既然柳氏对柳依依和颜悦色,柳依依也对柳氏是露出十分儒慕的模样,与柳氏攀谈起来,柳氏打量了柳依依一番,见她身上并没有什么金光闪闪的贵重之物,头上只带着两朵小绢花,便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小林氏什么好的就是紧着自己的。
柳依依不知道祖母的心思,这绢花可是宫内制的,每个重臣家都只分了一点点,大林氏因为没有女儿,年纪又大了,便索性将这些绢花全部都给了她。
柳氏跟柳依依聊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孙女也辛辛苦苦的跟小丫鬟似的照料了自己不少日子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咳了咳,对柳依依说道:“你在范府住了不少天,只怕好久没见你这个妹妹了吧,你们在一起,需好好聊聊。”
柳氏既然发了话,柳依依便与柳蝶走了出来,这府中的嫡小姐与庶小姐,不说互相不对付,但是也曾小打小闹过,当彼此不存在,如今她们走在一起了,倒引来了不少丫鬟婆子好奇的目光。
柳依依重生以来,便并没有将柳蝶放在眼中,她上世细细习读经书,只觉得柳蝶是她生命中的因而已,而她自己愚蠢,并没有制造好的机缘,便造成了上世的恶果。如今重来,柳蝶仍是她的因,但她却不想要那个果了。
柳蝶看着柳依依,如一只小兽,眼神有些愤恨,柳依依站在树下,歪着头的对她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柳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姐姐就与之前不一样了,从衣着到气度,通通变了一个样子,她不能如以前那样轻易的拿捏她,她成了这个家宅中的宠儿,而她却变成了被贬的那个。
柳依依看着柳蝶的眼神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妹妹,这个世界很大。”她指了指宅子外的苍穹,“不要困在这一方家宅之中,你总要想想别的。”她曾经也如柳蝶一般,觉得获得了姨母的喜欢,嫁得小表哥做妻就是最幸福的事,而重生以来,她读了不少的书籍,才明白,这世上的事不止这一方宅邸而已。
柳蝶见自己的姐姐故作玄虚的模样,有些忍耐不住,多读了几本破书就能在我面前拽文了?“昨日父亲夸赞我对祖母的孝顺呢。”柳依依永远都不懂,她在乎的,便是这方家宅!
柳依依看了柳蝶一眼,罢了罢了,“你且好好照顾着祖母吧。”
柳蝶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柳依依走到小林氏的厢房,发现她正在与秋寒说笑,柳依依原以为祖母来到京城会给小林氏添加不少麻烦,可是如今看来,小林氏也算是振作起来了,不说拿捏了柳氏,起码两人暂时相安无事了。
秋寒见柳依依进来了,连忙站起来给她行了个礼:“小姐,你回来了?”
柳依依知道秋寒帮了小林氏的忙,自然不肯受秋寒的礼,歪了歪身子躲过了,小林氏看到柳依依的模样,连忙招手说:“让我来看看。”
柳依依走了过去,只见小林氏比了比她的个子,带着喜意的说:“又长高了。”
柳依依听了小林氏的话,撒娇道:“母亲,我长高了你就不认识我了么?”
小林氏锤了锤柳依依的头,“你这个促狭的,哪儿有母亲不认识女儿的呢?”
柳依依笑着拿了小林氏桌上的一片云片糕吃了,觉得日子格外惬意。
柳依依在柳府住了两天,并没有看见柳宗,据说这位是事物繁忙,可是连柳依依都知道,柳宗是清闲的官职,怎么可能忙到彻夜不归?只怕是他又于那些狐朋狗友去吹牛了吧。柳依依明白事情的关节,却从不说破。老实说,从上世到现在,她都对这位父亲,失望透底。
白氏见柳氏每天在柳府,除了欣赏自己的金色头面,便是将老家的那些上京的邻居叫进府来吹嘘,并没有将柳蝶放在心上。而柳蝶听从了白氏的话,日日伺候在柳氏跟前,却不见柳氏在柳宗面前给柳蝶争取一些实在的好处。
宅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本来就是踩低应高的人物,见柳蝶这个模样,有些在私下说这庶女过得还不如一个高等丫鬟呢。
白氏心焦,本身将柳蝶放在柳氏跟前就不是她所想,而柳氏将柳蝶放在了跟前却不闻不问让她更是对柳氏无奈,她趁着柳蝶回院子探望她的时候,一把扯住了女儿的手,“女儿啊,你得想办法与你姐姐一起去范府读书。”不然,柳蝶这一辈子都得毁了。
柳蝶浑身都有一股左劲儿,她看着裂了裂嘴对柳氏说:“当初不是姨娘要我去讨好祖母的么?怎么如今又变了一个样儿?”
此一时彼一时啊,白氏心中着急,听见柳蝶叫她姨娘,眼中一热,当年她这个女儿,可是追着自己叫母亲的,如今被柳氏带到前院里了,倒是只叫自己姨娘了,“不管如何,你都要想办法跟你姐姐去范府读书。”她虎着脸说道。
柳蝶摇了摇头,她不是没听过其他丫鬟婆子私下说过她闲话,越是如此,她越是有些恨白氏,为了争宠,连自己的女儿都拿出去作践了,这算什么?柳氏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拿着教导的名头不知道给了她多少排头吃,可她都要生生的受着。如今这位姨娘倒是想一出是一出,又要让她跟着柳依依去范府读书,若她去了,新仇旧恨之下,这个姐姐不会蹉跎自己么?这个人,为了面上上的光儿,都不管自己女儿死活了。柳蝶恨恨的看了白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