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的心动了动,她母亲曾经说她长得及似外婆,而她外婆也才华横溢,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文秋不敢贸然相认,只是答说:“听我母亲说,我与我外婆是十分相似的。”
叶老夫人听了此话,心中便更确定了两三分,她说:“你外婆可叫任秀?”
文秋点了点头说:“我外婆正是叫任秀。”她心情雀跃,却不知道自己的外婆什么时候有了一个这样地位高重的闺中好友。
叶老夫人听了此话,面上表情不变,仍是一副和蔼,但是内心却五味杂陈不知道什么滋味好,她花了大半生的时间去消除任秀的阴影,却不料她的孙女,长得和她一模一样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
她顿了顿问道:“你外婆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我?”
文秋摇了摇头说:“我外婆过世得早,连母亲对外婆的印象都很模糊。”她心中酸涩,如果早知道外婆有这样的挚交,那当时,她是否能求一求?自己就不用嫁进中山狼家,连弟弟也能得到好的培养。
叶老夫人听说于此,深深叹了口气说:“你外婆也是命苦。”
文秋对外婆的事知道得很少,所以并不搭腔,只笑说:“如果外婆知道老夫人这么惦记她,心中也肯定是十分感激的。”
叶老夫人知道文秋外婆去世的事之后,兴致不是太高,但是还是叫身边的嚒嚒拿了私房里最好的翠玉镯子送了文秋,说:“这算是我代你外婆替你做的。”文秋见这镯子剔透,连忙挥手说万万不可。
叶老夫人说:“长辈之物不可辞,你就接着吧。”
沈芳菲在旁边笑嘻嘻的说:“文姐姐,这么好的镯子我们都看了眼馋呢,还不快接着?”
文秋听沈芳菲这么说,才接过了镯子。
叶老夫人指了指沈芳菲与荣兰,笑说:“今天别怪老夫人我偏心,见者有份。”她又让嚒嚒拿了两套头面过来,都是上上的精品。
沈芳菲和荣兰大方的受了笑说:“今天真是运气好。”
叶老夫人跟几个小姑娘说了话,似乎有些倦了,她对文秋说:“既然我与你外婆是旧相识,那么如果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必然要为我姐妹的外孙女儿出一把力的。”
文秋感激的谢过。
叶婷送沈芳菲、荣兰、文秋上了马车,见自己的母亲伺候在老夫人面前,老夫人的兴致似乎不太高昂,确实,有几个看见和昔日情敌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能开心?老夫人能做到送贵重的镯子和说要出一把力,算是很难得了。
叶夫人暗暗的将自己摆在老夫人的位子上想了想,摇了摇头,那时候,老夫人的心里可真苦。

第37章 踢伤

叶老爷子下朝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老妻还是挺不对劲的,他摇头晃脑的说:“是谁给你添堵?我找他算账去。”
叶老夫人缓缓了放下了筷子,一双眼睛盯着叶老爷子有些幽深。
叶老爷子被盯得有些讶异,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说:“我脸上没有什么吧。”
叶老夫人闭了闭眼,似下定了决心,幽幽地叹道说:“我今儿见到了一个小媳妇,模样和当年的任秀一模一样。”
叶老爷子双眼闪烁了下,但是多年的从政生涯已经让他变得很是沉着,“一模一样?世界上哪儿有一模一样的人儿?”
叶老夫人说:“你可记得大学士的儿子?他虐待侍女的事弄得贵族圈子里都知道,皆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只好找了一个边远的文官的女儿娶了,谁知道那个女儿居然是任秀的外孙女儿呢?”
叶老爷子将茶端端正正的放在桌上,他对任秀内疚颇深,这件事也曾让叶老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受尽委屈,但是叶老夫人为他操劳一辈子,如何再让她为任秀的事伤心?况且,叶老夫人的为人。他十分相信。他咳了咳说:“任秀曾对我施恩,而我又因为某些原因而没有实施当初的承诺,只求夫人看着任秀这一点子血脉的份上,拉扯那个小媳妇一把。”
任秀不仅是叶老爷子心中的一根毒刺,也是叶老夫人心中的一根毒刺,她今日见叶老爷子听见任秀的事并非失去理智,而是将事情拜托给自己,心中便舒坦了大半,她想起任秀为人清高,重情义,却落到连唯一的血脉都被嫁到中山狼家,又想到如果是自己的血脉该是有多心疼,轻轻点了点头:“如果能帮的,我一定帮一把。”这么大一辈子过去了,何必再与一个死人争锋呢?
文秋因为沈芳菲、叶婷频频邀请的缘故,在大学士府被另眼相看,大学士夫人虽然对她还是冷嘲热讽,不满足她的地位,但是对她还是和缓了很多。
陈诚虽然对文秋表面上尊重了很多,但是话里话外,还是找文秋要春喜的意思。
春喜某日在陈诚调戏的眼光中,匆匆的走出房间,躲在了隔壁小厢房里,文秋待陈城走后,对春喜说:“明日你叫陈小掌柜来一趟,得把你们的事给定了。”
春喜听了,连忙在文秋面前跪下说:“我走了,那夫人怎么办?”
文秋拿着旁边的修好的花枝说:“难道你想嫁给陈诚做个姨太太?”
春喜连连摇头说:“夫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如果连她都出去了,那么文秋就真正的在大学士府孤掌难鸣了。
文秋说:“你嫁出去还是得帮我做事的,你与陈小掌柜帮我把铺子料理的好好的,总有一天,我用得上。”春喜不能留在大学士府了,嫁了人算什么?陈诚可最爱的就是抢人家的老婆,她伺候了她这么久,如果还让陈诚给糟蹋了,寒的可不止是她的心。
第二日,陈诚见文秋招了自己嫁妆铺子里的陈小掌柜过来,叮嘱了一阵,又见春喜与他两人都一脸喜色,好奇地等两人走了之后问文秋:“这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文秋笑了笑说:“陈小掌柜与春喜自幼青梅竹马,我觉得是时候该置办一下了。”
陈诚听了此话,刚刚还晓得如阳春三月,现在却脸黑得像阎罗王,他一脚踢翻文秋身边的小柜子说:“我不是说了,春喜给我留着的么?”
“可是我从来没有答应过。”文秋淡淡的说。
陈诚想一巴掌扇到文秋脸上,却想起她经常和圈子里的贵女们诗会,又忍了下来,直接一脚踢到了她身上。
文秋的腰上被生生挨了一脚,火辣辣的疼,她咬了咬牙说:“外面的女人多了,相公何必只盯着我身边的丫鬟?”
陈诚听到文秋完全没有了以往的唯唯诺诺,而是变得有些逼人,一张阎罗般的脸盯着文秋说:“你倒是长进了。”
文秋不甘示弱的说:“这都是相公逼的。”
“哦?”陈诚觉得有些意思,“你以为被几个贵女邀请参加诗会你就能翻身做主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
文秋动了动嘴巴,没说话,只是陈诚将脸盯着她的时候,运足气,狠狠的甩了陈诚一个巴掌?
陈诚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凸着双眼如同暴躁的狼想吞了文秋,“看来夫人是想要我将放在其他女人身上的手段给你展示一次?”
文秋一巴掌下去,有些泄气,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到了绝路,横竖是死,却并不惧怕陈诚。
“诶哟,我的两个祖宗啊,闹什么呢?”大学士夫人身边的老嚒嚒走过来惊呼道,这一对夫妻,正跟仇人似乎的怒瞪着对方,让老嚒嚒不由得叹气心想这真是上天给的孽缘。
大学士夫人已经嘱咐她多次,让她看着文秋与陈诚,却不料他们今日又搞出今日的对峙戏码来,真是让人头疼。
大学士夫人知道消息以后,叫两人到大堂,恨恨地骂了他们几句,对儿子她是轻描淡写的就放过了,但是对于文秋却没有这么好声好气,将其恨恨的敲打了一顿。
陈诚觉得被文秋呼一巴掌没有面子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大学士夫人,但是他在出来时狠狠地对文秋说:“你给我等着。”
文秋回了房,看着一地的狼藉,默默的坐在床边拭着泪,春喜走过来帮文秋试着泪,并帮她脱去外衣,看见她腰间有一个大大的淤青,不由得惊呼一声说:“他这要踢死夫人啊。”
文秋斜着嘴角笑了笑:“死?就算是死,我也得拖着他们下地狱。”
第二日,叶婷兴致勃勃的邀着沈芳菲、荣兰、文秋去叶府游园,四人向叶老夫人请了安,嬉笑了一阵儿。
叶老夫人笑说:“要是每天有几个向你们这样青葱一般的姑娘像我请安,我可能年轻好几岁。”
叶婷拦着文秋的腰说:“我可是最喜欢文姐姐这样的如水做的女子。”
文秋的腰被碰到,昨日被陈诚踢的伤还隐隐做疼,她惊呼了一声,叶婷好奇说:“姐姐你怎么了?”
沈芳菲想起陈诚的不良记录,一张脸黑了下来说:“还请叶老夫人身边懂医理的嚒嚒帮姐姐看看,万一姐姐有个伤着碰着了,我们也好生内疚。”
叶老夫人不知道沈芳菲在玩什么把戏,只是被叶婷碰了一下,值得这么大惊小怪,但是她又想起了陈诚的名声,不由得肃了颜,叫身边的赵嚒嚒带着文秋去旁边的厢房看看。
文秋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受伤的事,但是却推脱不过叶老夫人,只好跟嚒嚒进了厢房,赵嚒嚒进了厢房见了文秋雪腰上映衬着一个骇人的淤青,不有的倒吸了一口寒气。她看着面色不堪的文秋,转了转眼睛,心下有了定论。
她与文秋再次来到大堂的时候,只是笑了笑说:“老夫人真是把这些姑娘当做瓷做的人了,怎么碰一碰就会碎了?文夫人好得很。”
文秋的脸色本来苍白,但是听见赵嚒嚒这么说,心下略定,感激了看了赵嚒嚒一眼,在场众人都觉得有些蹊跷,但是也不会当场直白的问出来,只是笑着说:“老夫人真疼我们。”
等四位姑娘走了,赵嚒嚒才悄悄的对叶老夫人说:“陈夫人腰上有一个淤青,挺骇人的,估计是被谁踢的。”
文秋娘家再微薄,也是一个文官的女儿,大学士府的当家媳妇,除了陈诚谁敢动她?
叶老夫人听到这句话,狠狠的拍了拍座椅的把手说:“陈家好大的胆子!”
叶老夫人虽然和善,但是这么多年来也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年纪大了,更没有人给她添堵了,但是这件事,让她怒了一回。
她叫赵嚒嚒从库房里拿了上好的伤药给文秋,文秋拿着伤药双眼有些感激的说:“多谢老夫人,我真是。。。”
赵嚒嚒是叶老夫人的亲信,知道任秀与叶老叶子的瓜葛,虽然心中对任秀也有刺,但是见到文秋实在是可怜,不由得安慰到说:“一切自有老夫人。”
文秋梗咽了下说:“我何德何能受到老夫人如此青睐?”
赵嚒嚒笑说:“一切都是缘分。”
叶老夫人叫赵嚒嚒陪着文秋进了大学士府,大学士夫人听见是叶老夫人的心腹嚒嚒来了,连忙叫人打伤,并笑嘻嘻的说:“怎么能辛苦赵嚒嚒呢?”
赵嚒嚒在后宅中呆久了,声东击西的话也学了许多,她笑着说:“还不是怪老奴,没有照看好陈夫人,让她扭了腰,我家老夫人可是心疼了,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这张老脸啊,实在没有地方放,只能来大学士府请罪了。”
大学士夫人的面色变了几变,她当然知道文秋的腰被陈诚踢伤了,却摸不清赵嚒嚒这话是真是假,弄伤了腰,这到底是文秋的推脱之词,还是叶老夫人在暗示她早就什么都知道了?
大学士夫人谦虚的说:“不小心扭伤是意外,这怎么能怪赵嚒嚒?”
赵嚒嚒苦瓜着脸说:“陈夫人的外婆与我家老夫人曾是挚交,却因为嫁了夫婿而失去了联系,我家老夫人看见了陈夫人就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手帕交,稀罕得不得了,这次回去,我这把老骨头,有的挨罚咯。”
大学士夫人叫人将文秋扶进房,笑着说:“嚒嚒不用担心,您是叶老夫人的心腹,怎么可能会受罚呢?”
赵嚒嚒见文秋进了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达到,她笑着说:“那老奴就不打扰府上了,这次还请大学士府莫怪罪。”
大学士夫人怎么可能怪罪于叶府,只得笑笑说:“怎么会。”

第38章 文父续弦

赵嚒嚒走后,大学士夫人倚在榻上冷笑了一声说:“这翅膀倒是越来越硬了。”
文秋的父亲文理一直在翰林院编书,一向是一个与世无争的,他编完书,走出门,看见自己一向钦佩的叶大人站在门口。
叶大人在文人中颇具清名,文理虽然一心只读圣贤书,但是也懂官场上的基本礼仪,走上去与叶大人敬了礼。
叶大人看着文理,心中有些复杂,自己的老娘叫自己来为文理做一桩媒,不要他只顾着编书,任小妾把持家里,什么时候,他也需要来管别人家的家务事了?叶大人想了想,罢了罢了,好歹是自家老爹欠下的债。
文理见叶大人并没有转身而去,而是看着自己衣服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大人有何事指教?”
叶大人摇了摇扇子说:“指教不敢,只是家母与你亡故的夫人的母亲素有一段渊源,又偶然遇见了文秋,心中疼爱得紧,听文秋说你自文夫人亡故以后就再也没有续弦?”
文理听叶大人提自己的亡妻与女儿,脸上闪过了一丝愧色,自文夫人去世以后,他便如失了魂一般,伤心过度的他一颗心生生扑在了编书上,连那一双儿女,都不大乐意见了。好在亡妻的丫鬟紫英自担重任,为他培育儿女、管持家里。这个紫英并不是别人,而是将文秋嫁入大学士府的小妾。
叶大人见文理脸上有愧色,也见过文理的文章,知道他并不是那种能为了小妾将女儿推进火坑的人,只是他一心编书,难免被蒙蔽了。叶大人一叹说:“我家老夫人远方亲戚家有一女儿,人是极好的,就是入宫后,做了姑姑,好在圣上仁慈,将到了年纪的宫女放出宫,不知道文大人是否有意?”
文理听见这话,不由得一愣,叶家圣眷正浓,与叶老夫人远方亲戚的女儿结亲,就是与叶家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妆事,于他是大大有利的。他沉吟了片刻,对叶大人说:“多谢叶老夫人厚爱,我不日便差人准备礼品,前来提亲。”
“说来说去,老夫人还是怜惜晟哥儿,小小年纪没了母亲,将来说出去,是被妾掌了门庭,只怕是要被人笑话的。”叶大人轻描淡写的说。
文理不是傻子,知道叶大人话语中的敲打之意,肃了肃颜说:“我真是糊涂,多亏叶大人提点。”
文理回到家,紫英早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她每日都在门口等着,只为了给文理喝一口最新泡好的热茶。
文理今日却没心思喝这口热茶,他叫了旁边的小厮说:“你请二叔娘来一趟。”
文理父母早亡,二叔如他父亲,提亲之事,自然是要二叔娘来进行的。
文理的二叔娘听见文理请她过去,叹了一口气说:“说我这迂腐的侄儿啊”
文理坐在大堂等二叔娘过来,紫英站在一旁柔柔的说:“大人今日连茶都不喝了,急撩火撩的叫二叔夫人过来,所谓何事呢?”
文理并不回答,紫英面有委屈,但是她深谙文理的为人,便也沉默了起来。
二叔娘来到文家大堂,见紫英在一旁,侧了侧脸并不与她打招呼,她一直觉得这个女人表面和善,内心歹毒得很。要不是如此,文秋怎么在那么快的速度就定了大学士府?
大学士府虽然已经解释说那场闹剧是一场误会,但是谁愿意将女儿活活搭进去?只有文理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才会认为这是一桩好亲!
文理与二叔娘寒暄了片刻,对二叔娘敬了一个礼说:“有人为侄儿保了一桩媒,还烦请二叔娘帮我走一趟了。”
在一旁的紫英听到此话,心神俱裂,她以为自己的好日子会过一辈子,却不料文理人到中年,想起要续弦了。
二叔娘用双眼瞥了瞥紫英,心中闪过一丝快意,总有人要来压住这个不安分的人了,“是哪家为你保了媒呢?”
“叶家,叶老夫人。”文理如是说道。
二叔娘的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叶家与文家,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文理解释说:“叶老夫人与灵儿的母亲未出阁时是闺蜜,她想着照看着老姐妹的这点血脉。”
叶老夫人在京城中的名声极好,连丈夫的爱都是独一份儿的,算是个顶顶聪明的人,如果是她选的人,二叔娘也就放了心,别人随便保的,她还怕正室被妾室拿捏住,两个女人继续斗的话,这个侄儿的后院,算是彻底的完了。
二叔娘去提亲的时候,见到了叶老夫人远方亲戚的女儿,心中更是一百个满意,这姑娘叫叶湘,面容虽然不是顶顶好看的,但是胜在肌肤弹指可破,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她的一举一动皆十分有礼许是在宫里呆惯了的,通身带着一股气派与端庄,叶老夫人更是轻描淡写的说:“她在宫里,可是贤妃都倚重的姑姑。”
二叔娘听了此话,面上的露了十分的笑意说:“叶老夫人保的媒,可没有不成的,您放心,我那侄儿绝对不是混的,一定会对叶姑娘好的。”
叶老夫人点点头,两家人交换了庚帖。
待文家二叔娘离开后,叶老夫人喝了口茶,对身边的叶湘说:“你可记恨我将你嫁到这样的人家?”
叶湘摇摇头说:“怎么会。老妇人给我指的路,向来是明路。”
叶老夫人满意的嗯了一声,握着叶湘的手说:“你从宫里放出来,年纪也大了,再优秀也只得做继室,我选来选去,觉得文家人口简单,女儿已嫁出,儿子年纪还小看不出本性,文理身边只有一个小妾,也算是洁身自好了,只是那小妾,你得多费费心。”
叶湘一双美目光辉流转,笑着说:“老夫人,你别担心我,我在宫里看的还不少么?这女人啊,要做的就是守住自己的心,自己的心守住了,过啥日子都是自己选的。”
叶老夫人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说:“所以我说,我这远房侄女里面,就你最通透。”
二叔娘回去将见闻告诉了文理,说:“这叶家姑娘人美也知理,持家是再好不过的,听叶老太太说,她也是通文墨的,与你定能琴瑟共鸣。”
紫英在一旁面色不郁,她是丫鬟出身,在文学上并没有什么造诣,所以与文理并不能谈天说地。
二叔娘看了看一旁的紫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她笑着对紫英说:“你好好将这府里的事理一理,等新夫人过门了,你也可以舒坦几天。”
紫英盈盈一礼说道:“我必然将府里的事理得顺顺当当的,等夫人来接手。”
二叔娘笑说:“那就好。”

第39章 被刺

叶湘入了门,让叶老爷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又喜出望外,这个叶老夫人保媒的妻子,十分知书达理,而且知识渊博,能在书房里与他讨论几句,他向来都喜欢有才的女子,文秋的母亲去了,他就疲倦于寻找新的妻子,一心扑在修文上,却不料,误打误撞之下,得了个好的。
叶湘不知道任秀与叶家的纠葛,只当叶老夫人与文秋的外婆真的是闺房时的手帕交,决定要照看文秋与她的弟弟一番。
文秋听了父亲娶了新妇,按照道理来说是要上门拜访的,但是她对娘家夫家都极度失望,完全不想去探望。
她虽然不上门,但是叶湘却上门来了。
叶湘坐在大学士府上笑着对大学士夫人说:“不知道我那闺女给府上添麻烦没有?”
哟,这还捡了一个便宜闺女?大学士夫人心中腹诽,但是面上却不显,叶湘是蒙恩放出来的,在宫里众人面前是极有脸面的,她嫁了文大人,一众贵人都添了妆,在外行走时,其他夫人也是不敢小视的。
大学士夫人叫了文秋出来,叶湘看着文秋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她脸色苍白,瘦得很,年纪轻轻,嘴边的法令纹便深得很,一看就是心理不痛快的缘故。
文秋站在大学士夫人,也在端详叶湘,相貌并不是最出挑的,好在有一双美目,她慈眉善目,鼻子挺拔,倒是像那街边说的相士说的旺夫相。
文秋行了礼,大学士夫人笑说:“我可不叨扰你们母女相聚了,我先去歇歇,让你们有什么事念叨念叨。”
大学士夫人这话说地有些刺,但是叶湘却面不改色,仿佛大学士夫人说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她笑着说:“谢谢亲家了。”
大学士夫人下去后,叶湘与文秋之间有些沉默,她们本是第一次见面,何来母亲之情?
叶湘先是细细端倪了一下文秋,沉着声音说:“太瘦了。”
文秋听到此话,心中一暖,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她瘦不瘦。
“我是叶老太太的远方亲戚,你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可以说。”叶湘柔柔的说道,她是真心心疼这个莫名其妙被嫁了的小姑娘。
文秋静了一会儿,说:“我只想你好好照顾我弟弟。”
叶湘在文秋这么大的时候,也有一个弟弟,她为了弟弟,咬了咬牙进了宫,所以十分理解文秋这么说的心情。
叶湘沉吟了下说:“我可以帮你照顾弟弟,可你怎么办?”
文秋笑了笑说:“我?一条贱命而已。”
叶湘听见文秋如此说,肃了脸说:“你怎么能这般想?”
文秋笑了笑,并未说话,叶湘知道自己得多顾着这小姑娘一点。
叶湘回家深深叹了口气,这文理在编书上对皇帝是忠义了,可是这家里,处理得确是一塌糊涂,如果他有一个能干的夫人,这还好,可是他夫人居然去世了,他也不续娶,弄的后院乌烟瘴气,也害了两个孩子。
所幸文秋的弟弟还小,纵使是被纵成了喜欢偷猫走狗的性子,也是能纠正得过来,但是文秋嫁了人,就难说了。
紫英是一个及会转风向的人,她见新夫人有靠山的人,表面上十分服从,拿出伺候当年文秋母亲的劲头来伺候叶湘,而私下,却不知道下了多少绊子。
叶湘是宫里出来的,什么风浪没有见过?紫英的这些小绊子,只会让她觉得好笑。她轻而易举的破了紫英的局,并换了不少自己的人。
紫英恨得牙痒痒,却也没有法子,不过她伺候文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却有苦劳,叶湘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叶湘的贴身丫鬟秋叶看着紫英的模样,狠狠的呸了一声,说:“也不看看自己的年龄,还搔首弄姿的,也不害臊。”
叶湘狠狠的呵斥住秋叶,不由得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紫英是丫头出身,见识稍微少了一点儿,说不定都已经扶正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忍,她在宫中这么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忍和等。
文秋在大学士府,娘家母亲与叶老夫人都为她撑了腰,她的日子比以往好过了很多,但是如此,她也没脱去隐形人的身份,只是每日请安时少了很多大学士夫人的刁难,能够安安心心的在房里绣绣东西。文秋的刺绣本事是极好的,她绣着绣着,居然被银针刺到了手,一滴血滴在帕子上,旁边的青草说:“夫人你以前可从未刺到手的。”
文秋说:“人人都有失手的时候呢。”她吸了吸伤口,继续绣起来,但是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似的。
到了下午,门房的小桌子走过来对文秋说:“夫人,门外陈小掌柜求见了呢。”
“陈小掌柜,他来干什么?”陈小掌柜知道自家的小姐在大学士日子并不好过,其嫁妆铺子里的人上门,估计又要被大学士府的人狠狠奚落一阵子,要知道陈诚想要动文秋的嫁妆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文秋知道陈小掌柜一定有要紧事,连忙叫小桌子将陈小掌柜引进了门。
陈小掌柜一副焦急的样子,连礼都没对文秋敬,匆匆的说:“夫人,春喜不见了。”
“不见了?”文秋听到此话大惊失色,“不见了几时?”
陈小掌柜忍住心中的焦灼说:“两天了。我四处寻找,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不得已来寻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