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初听了,狠狠的握了拳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乖戾的人?
林锦晨听了,只微微一笑道:“你朱深难道活得不憋屈?”
“我憋屈?”朱深咧嘴一笑,“等下看看圣上包庇谁便知道了。”
“你朱家立下不世战功,都快功高震主,圣上已经赏无可赏,于是你朱家才用养歪你这棵独苗的法子来麻痹圣上,却不料你这棵独苗还真的歪了。”林锦晨淡淡的说道。
林锦初与哥哥在一起这么久,都不知道林锦晨又如此伶牙俐齿的时候。
朱深似被戳到了痛处,喉咙深处吼了一声,但在圣人像前,他还是收敛了自己,并没有与林锦晨打起来。
两相博弈,两人都十分嫌弃对方,连话也不愿与对方说,只沉沉的跪着,各有所思。
卫珍悄悄的带着林锦初离了大树,林锦初匆匆的想回家与府中报信,卫珍明白她的心思,便没有再留她。
只不过林锦初速度再快,也比不上蒋夫子告御状的速度,蒋夫子一状将此事告到了圣上面前。
圣上笑眯眯的听了蒋夫子说了许久,又和了半天的稀泥,才将蒋夫子的气消了。
因为蒋夫子十分爱惜林锦晨的才华,在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圣上面前偏了心,“圣上,这朱世子也未免太过分了,需要严加管教。”
若朱家再出一个不世的将才,才是圣上心中最为担忧的,朱世子如今的模样,刚刚好。只不过林锦晨如今是自己宠妃的侄儿,又是亲妹妹的继子,也不好不给交代。
圣上斟酌了半天,将两人齐齐丢给了太子管教。原因无他,这学堂里的一丁点小事,还值得他一个皇帝出手不成?
太子虽然没登上那个宝座,却也是事务繁忙的,他听说朱深与林锦晨在国子监打架的事,颇有些不耐烦,“那朱深又惹什么祸了?”上次让他做小童的教训还不够么?
吴内侍听了太子的话,心中暗笑,太子还真明白这朱世子的德行,只是这次朱世子确实有些太过分了,“朱世子在众学子面前说荣华郡主是从乡下来的丑丫头。”
太子本在案首有些忙碌的写着什么,听见吴内侍的话,将手中的笔停了下来,他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太子遇见荣华县主的事的时候,总是如此。吴内侍心中暗笑,又一本正经说道:“这次林锦晨动手打朱世子,是因为朱世子侮辱他的妹妹。”林锦晨的妹妹不就是荣华县主么?
太子皱了皱眉,不知不觉的将手中的笔折断了,“让那两个臭小子滚进宫来。”
林锦晨与朱深打架的消息,很快便如长了翅膀的鸟一般飞出了国子监。
朱家的妇孺们听说了家中的小霸王被人打了,心中皆忧虑,只有自家欺负别人的份,哪儿有别人欺负自家的份?
而林贵妃在宫中听到此消息的时候,简直是变了色,“晨哥儿一向听话,识大体,怎么会出这种事?”当她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时,脸马上阴了下来,“居然有这种事,我林家不惹事,也不怕事,他朱家再厉害,也说不过理去!”
南宫公主听说了此事,不由得站了起来,“怎么与与朱深打起来了?”她不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连忙吩咐了下人帮她将衣裳换了,急急进宫去了。
圣上见到自己的妹妹来了,不用猜便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何事,他捂着头道:“这些小年轻的事我全全扔给太子处理了。”
南宫公主听到圣上的话,才松了一口气,太子与圣上不同,对朱深并没有什么优容的念头,只怕会秉公办事。
去了圣上那儿之后,南宫公主又去了林贵妃宫中,五皇子实在受不了两个女人的长吁短叹,便自告奋勇去太子宫中一次,探探情况。

第68章

五皇子刚出了锦秀宫,便见林锦初一脸焦急的往锦秀宫走来。得,又是一个为了林锦晨而急得上火的。
五皇子走上前,拦住了林锦初道:“圣上已经将此事转给了太子处置,你不用这么急。”若是圣上的话,五皇子还怕他为了所谓的仁政,有失偏颇,但若是交给了太子,他可是整治朱深的一把好手。
“太子?”林锦初停了脚步,她交握着双手有些忐忑的问道:“哥哥可会没事?”
五皇子在宫中也算是调皮的,在他看来,林锦晨与朱深在国子监打架一事可大可小,连圣上都不放在心上扔给了太子,只怕此事到最后会不了了之。“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大事。”
五皇子说完,又见林锦初的小脸上尽是担忧,便压低了声音:“我正要去太子那儿探探风声,你要不要与我一起去?”
太子?林锦初看了看不远处的锦秀宫,又实在是担心哥哥,才咬着唇角点了点头。
五皇子与林锦初刚刚走到太子的竹林处,便见吴内侍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五皇子知道吴内侍是太子的心腹,他见吴内侍这一副弥勒佛的模样,便松了一口气,若是太子想严惩林锦晨与朱深,吴内侍不会如此态度。
“五皇子、荣华郡主。”吴内侍先是与五皇子、林锦初打了一个千儿,“太子在里面处理公务,谁也不见呢。”
处理公务,谁也不见?这明明是推辞的借口。五皇子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头。
吴内侍咳了咳,又见旁边面上带着焦急之色的林锦初,最终还是小小的开了一丝后门,“林公子与朱世子也在外面候着呢。”
他们也在外面后着?五皇子终于在心中找到了一丝平衡,可是这祸是他们闯的,自己凭什么陪他们等着?只不过想到锦秀宫那两个担心不已的女人,五皇子还是忍住了想回转的心。
“我也不瞒着你了,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来的缘由,那便让我在这儿等一阵子吧。”五皇子笑着说道,他已经知道了林锦晨揍朱深的缘由,可是无论如何,先揍了人就是揍了人,若是林锦晨与他舅舅一般是个固执的不肯认错,闹起来了还需要他缓和一二呢。
吴内侍听五皇子要与林锦初站在这儿等,下午春日的阳光已有些毒了,吴内侍看着林锦初那白皙的小脸,笑道:“这是林公子与朱世子的事,五皇子与荣华郡主倒不必陪着他们等。竹林内有一个小憩的凉亭,要不奴才带两位去那儿坐坐?”
“这…”五皇子沉吟了一番,他看了看身边的林锦初,他皮糙肉厚,站着等倒是没有关系,只不过林锦初生得娇弱,这日头又有些毒…思量完毕,他笑着对吴内侍道:“那便谢谢你了。”
“什么谢谢不谢谢的,奴才可不敢当。”吴内侍连忙挥了挥手,带着五皇子与林锦初去了凉亭,又吩咐小内侍为两人奉上了茶点,
林锦初坐在凉亭里,并没有什么心思品尝茶点,只将目光放到了别处。
五皇子知她心焦,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开解她的话,两人坐在那儿,有些无言。
比起吴内侍对五皇子与林锦初的礼遇来说,林锦晨与朱深要惨得多,他们站在竹林前的空旷处,被春日有些毒的日头晒着,一个时辰过后,额头上已经有了隐隐的汗珠。
朱深武将出身,并不害怕这个,而让他惊异的是,林锦晨也没有如他想的那般,脸色发白,双腿发软。
连一个白脸书生都这个模样,那自己呢?朱深心中不爽利,将身子挺得更加笔直了一些。
林锦晨并没有关注到朱深的动静,他双眼死死的盯着太子的书房处,似在想着什么。
“现在才怕了?晚了。”朱深与林锦晨站了一个时辰,都没有人来管他们,如今他也不管对面的人还是他的死敌,开口说起话来。
可惜林锦晨却没有与他说话的心思,仍是直挺挺的保持了沉默。
“切,无趣。”朱深哼了哼,双眼望天意识虚浮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吴内侍便出现了,他笑眯眯的对朱深与林锦晨道:“两位,太子请你们进去。”
“呵…终于想到我们了。”朱深移了移有些麻的双腿,驾轻就熟的往太子的书房走去。
林锦晨只来过一次太子的书房,当时还是被考校夸赞的好少年,这一次便成了让人头疼的犯错者了。
朱深回头见林锦晨不动,便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怕什么?你有胆打人还没胆挨罚吗?放心,顶多就是打几板子,几天后又是一条好汉。”
吴内侍听了朱深的话,连忙笑道:“林公子,您放心,太子是不会打人的。”
朱深骂骂咧咧的走在了前方,林锦晨低着头跟在后面,进了太子的书房之后,两人倒是志同道合的打了一个寒颤。
太子坐在上首,头上戴着白玉冠,高贵清华,他抿着薄薄的唇似是有些不悦。
若是不悦的话,就别管他们这摊子事呗,朱深有些不爽利的想到。
而林锦晨却是心下有些内疚,太子日理万机,居然还要抽出时间来管他们这摊子小事。
事情的来龙去脉太子早已知道,少年的心思澄明,他双眼一扫,便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些什么。
“你们可知错?”太子手中把弄着一个上好的玉环问道。
林锦晨老老实实的点头,他做错了事,愿意接受惩罚。
而朱深却颇有些不服,“太子,可是他先打我…”
朱深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太子的一双厉眼瞪得说不出话来,“我也知错。”他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打板子不算什么,把裤子一脱,疼一会儿便了事了。
太子将玉环放到了桌上,对林锦晨与朱深之情没有进行任何评断,“我现下少了一个书童与马夫,你们既然不想读书,便顶着吧。”
马夫?朱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花了多大的力回家去求祖父,太子才将他放了回去,如今居然他又要被弄回来了?
“学生愿意为太子效犬马之劳。”林锦晨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是真的打板子的话,他妹妹一定会心疼的。
“好了两位,去换衣裳吧。”太子并不想与他们多说。
“换衣裳?”朱深显然有些不解。
“难道朱世子要穿着世子的常服给我当马夫不成?”太子将玉佩放在桌上,露出了清脆的响动。
“学生遵命。”林锦晨对于太子,一向是信服的。
“孺子可教也。”太子对林锦晨点了点头,若是两个人都是傻的,他反而都不知道怎么教了。
吴内侍笑着走了出来,两位小爷,可是一位都不能得罪的,“林公子、朱世子,请吧。”
朱深心中不服,看向了林锦晨,他那一副认命的模样让他心中很是不爽利,只不过太子的势头太大,他这尾小鱼也不好挣扎,便只好去跟着吴内侍换了衣裳。
深蓝色的书童衣裳也掩盖不了林锦晨的清逸,他对吴内侍鞠了一躬道:“吴内侍,太子什么时候需要我?”
面对态度良好的林锦晨,吴内侍心中自然要偏上几分,“您先在书房外候着,太子若有事的话,会叫您的。”
“我呢?”朱深憋住了气,问吴内侍道。
“您自然也是一样。”吴内侍笑眯眯的说道。
林锦晨与朱深在太子书房外站好了,朱深想到如今有如此境地都是拜林锦晨所赐,便哼了一声,抬高了脸。
林锦晨自然也不会喜欢刚刚言语侮辱过自己妹妹的少年,只沉默着做鹌鹑状。
太子将两位打发出去以后,又开始批阅起奏折来,如今春雨颇多,怕入了夏季要发大水了…
“太子…”吴内侍走了过来,在太子耳边轻轻的说道:“五皇子与荣华郡主还在外面候着呢。”
“他们两怎么来了?”太子微微一愣,停下了笔。
“诶哟,刚刚成为您书童的那位,不是五皇子的表哥,荣华郡主的亲生哥哥么?”吴内侍小心的提醒太子道。
“哦…”太子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对吴内侍道:“你去与五皇子、荣华郡主说我处置的结果便是。”
“咦?”吴内侍心中有些吃惊,他厚着脸皮继续问太子道:“难道你不见见他们?”
太子指了指桌上的奏折似笑非笑道:“难道我看上去很闲?”
吴内侍连声说不是,一溜烟的便跑出了太子的书房,为林锦初去透风了。
他一路走,心中一边揣摩,难道太子其实对荣华郡主什么都没有他走到凉亭外,见五皇子与荣华郡主在说话,两人那熟稔的样子,倒是像前世就认识似的。
若是荣华郡主与五皇子两小无猜又两厢情愿,只怕依太子的性子,便不会去争抢些什么。
吴内侍叹了一口气,笑着走到了五皇子与林锦初面前,鞠了一躬道:“刚刚太子已经罚了朱世子与林公子。”
“怎么罚的?”林锦初有些迫切的看向了吴内侍。
被如此小美人盯着,吴内侍那张老脸都不由得红了红,“太子说缺了一个马夫一个书童。”
五皇子听了,恍然大悟,呵…真有太子哥哥的。
林锦初听说了不是体罚或者别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第69章

吴内侍是太子的心腹,愿意为自己透露这些,已经算是给了自己很大的人情。
五皇子想到这里,便对吴内侍客气的说道:“那便谢谢你了。”
吴内侍连忙摇了摇头:“五皇子不必太客气。”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太子知道两位在外边着急,才默许了我来与两位说呢。”
林锦初刚刚从哥哥的事中放松了,听到吴内侍说起了太子,不由得抿了抿嘴。她以前便知道,太子的忙碌只针对不想见的人,如今她也成为那个太子不想见的人了么?
林锦初心中有些微微发酸,但却也没有难过的立场,只好面上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草草的对吴内侍行了一礼道:“谢谢你了。”
吴内侍被林锦初的行礼弄得吓了一跳,连忙侧过了身子,对林锦初回行了一礼。
五皇子因想着锦秀宫中还有两个着急的女人,也没有心思在太子这儿多做停留,他笑着对吴内侍说道:“既然此事已经妥了,那我便回锦绣宫了。”
林锦晨出事,只怕林贵妃与南宫公主也心下难安,吴内侍弓着腰说:“您路上小心。”
五皇子点了点头,便与林锦初一起转身离去。
吴内侍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想破了头也不知道如何断了这两人的情谊,只好微微叹了一口气,世上的好女子这么多,太子也不必吊在这一课小树苗上。
吴内侍进了太子的书房,太子将翻了一页书道:“走了?”
吴内侍自然知道太子说的是谁,连忙答道:“急着回锦绣宫报消息呢。”
太子淡淡的“嗯”了一声,吴内侍倒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只好在旁边候着了。
南宫公主与林贵妃听说太子罚朱深与林锦晨做马夫与书童,倒是平下了心来,这不过是让两个少年磨磨性子而已,算不得上什么坏事,而且常伴太子身侧,若是让太子喜欢了,以后入了朝,做个近臣是没有问题的。这么说来,林锦晨居然歪打正着,捡了一个大便宜。
圣上知道了太子的处置方法,连连哈哈大笑了三声,“各打五十大板,倒真是他的风格。”贤妃在圣上身边听了圣上对太子的评价,心中倒是有些暗暗着急,圣上越发的年纪大了,如今更加喜欢太子的话,她的三儿怎么入圣上的眼?
林锦晨之前就十分崇拜太子,被太子罚做书童,心甘情愿,就算换上了书童的衣裳,面上也没有任何怨尤。
他在太子身边呆久了,慢慢的发现,太子与他想的大有不同。以太子的尊贵,他以为太子是一个锦衣玉食的人,可真正靠近了,他才发现,太子生活其实极为简朴克己,他并不喜好奢靡生活与如玉美人,常常与他为伴的是大量的公文与有能力的心腹。
林锦晨对太子的认识越立体,便越以太子马首是瞻,而朱深却对此有些嗤之以鼻,到底是乡下来的小子,太子使出来一点点御下的手段,便让他肝脑涂地了。
只不过这样的林锦晨,倒是像极了他那去世的蠢蛋父亲,为了圣上,连命都丢了。大概觉得林锦晨与自己都是太子那儿的难兄难弟,朱深对林锦晨的态度稍微好了些。
林锦晨出生于复杂的家庭,本就是敏感的人,他感受到了朱深的这微末的善意,倒是与朱深关系好了一些。
林锦晨在太子宫中当差,不可能时时的出宫回家,林锦初在家中担心哥哥,又怕哥哥当差时吃不饱睡不好,便将摘了后院里的桃花,为哥哥做了桃花饼送到宫中来。
太子宫中的内侍都知道林锦晨身份特殊,自然不可能刻意为难他,所以荣华郡主亲手做的桃花饼倒是顺顺当当的送到了林锦晨的手中。
林锦晨接到了这桃花饼,感到了妹妹的一片拳拳爱心,乘着太子见心腹大臣的时候,在空暇的时候,偷偷吃了几口。
朱深是个眼尖的,见到林锦晨在吃东西,便跑上去揽住了他的肩好奇的说道:“你在吃什么?”
林锦晨可没忘了,自己与朱深打架的原因,他想把饼塞到怀中,却被朱深给抢了过来,“桃花饼?好香啊。”他母亲在世时,在春日里,最喜欢与他做桃花饼了。
朱深目有感怀,将桃花饼塞进了嘴中,他双目一凝,这桃花饼的味道与他母亲做的一模一样。
真是个强盗。林锦晨狠狠的瞪了朱深一眼,站到了一边。
朱深看向了林锦晨,一脸垂涎之色,“诶,我的林公子,你要不将这做桃花饼的小丫头送给我如何?我拿我们家三个厨子跟你换。”朱府的厨子可是在京城中排的上名号的好,许多人家中宴席,都想请朱府的厨子。
“千金不换。”林锦晨摇了摇头,他不想让朱深知道做这桃花饼的是自己的妹妹,自然不会与朱深说旁的。
“真是小气。”朱深撇了撇嘴,从林锦晨的衣襟中又抢到了一块桃花饼,塞进了嘴中,“你这小丫鬟,不会是你房中人吧?”他从小就是家中的宝贝疙瘩,祖母自然安排了丫鬟伺候,年纪不大,倒是明白不少东西。
“什么啊,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林锦晨有些羞恼,心中发誓再也不分任何东西给这混世魔王吃。
“诶诶诶?再来一块。”朱深赖皮起来简直无人能敌。
林锦晨心中吐血,转身想走,却被朱深拦了下来,“你不会要我搜身吧?”
林锦晨不愿意,朱深便往他衣襟处摸,两半大小子又惊动了里面的太子。
“你们这是做什么”太子站在门榄处,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朱深放开了林锦晨,又拍了拍他的肩道:“这小子偷藏桃花饼不愿意给我吃呢。”
“桃花饼?”太子将目光投到了林锦晨的头上。
林锦晨不愿意与太子撒谎,只得将桃花饼的来历从实脱出:“这是我妹妹亲手做了送来的。”
什么,那个乡下丑丫头居然有与自己母亲一样的手艺?朱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的琉璃色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哦?初姐儿做的桃花饼?”
林锦晨这才突然想起了,其实太子与林锦初还有几分师徒情谊,“太子要不要尝一尝?”小小的桃花饼而已,只怕入不了太子的眼。
“好啊。”太子淡淡的说道。
这回轮到林锦晨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猛地抬头,见太子镇定如斯,确定了他说的不是假的,才连忙回了自己的房中,将剩下的桃花饼通通给了太子。
“明明还有这么多啊。”朱深有些不服的说道,太子并不是一个喜好甜点的人,他以为太子只会随意尝一尝。却不料,太子接过了那些桃花饼,转身离去。
难道太子喜欢吃桃花饼?朱深有些目瞪口呆,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林锦晨,这些桃花饼他还准备慢慢的吃的…
只不过太子毕竟是太子,他做的事谁敢质疑?别说桃花饼,就算他想要林锦晨的命,林锦晨也不会二话,如今林锦晨也只能当做太子是真的蛮喜欢吃桃花饼了。
第二日,林锦晨早早的在太子书房里伺候,太子虽然看上去不打平易近人,但是其实好伺候得很,他每次早晨收拾好太子的书桌,为太子研好墨,准备好纸笔便算是合格了。
太子也如往常一般,在小山高的奏折前,坐了下来,慢慢的批起了奏折,在批奏折的时候,太子偶尔会与林锦晨讨论几句奏折中的事。
林锦晨并不迟钝,他知道,太子这是在历练他呢,太子随意的问,他认真的回,太子偶尔会提点他一番,他发觉,在国子监学书中的圣人言这么久,还不如跟在太子身边当书童学得更多。
太子这哪里是在罚他?明明是在教他东西,林锦晨满心感激,对太子的事便更加上心了。
“你下次与初姐儿说,桃花饼太甜了。”在林锦晨认真思考江南水患的时候,太子突然轻飘飘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哦,与初姐儿说,桃花饼太甜了。林锦晨乖乖的想道,可没到一瞬,他便觉得不对,猛地抬起头来,“桃花饼太甜了?”
太子并没有再说桃花饼的事,又说起了江南水患的事。
林锦晨犹如幻听,后来回自己房间想了好一会儿,才叫人带话给林锦初道:“太子说,桃花饼太甜了。”
林锦初听到这话,一个机灵,太子说自己的桃花饼太甜了?她连忙叫了邓嬷嬷道:“嬷嬷,再去与我一起采一些桃花,这次我们少放些糖。”
不是刚刚才送了桃花饼的么?邓嬷嬷有些奇怪,可是听到少放些糖的时候,她的面上闪过了一丝笑容,好像太子是并不喜甜的,“诶,我这就去。”
林锦初不知为何,一颗心砰砰的跳,她看着摘下来的那些桃花,低着头,偷偷露出了一个笑容,可是为什么笑,连她自己也不大明白。

第70章

林锦初与邓嬷嬷在厨房里捣鼓了不少时间,这一次做桃花饼的心情与上次又有些不同,上次是带着对哥哥的惦记,这次却是带着莫名的有些酸又有些甜。
经过第一次,林锦初的桃花饼比上次做得要好吃了不少,她这次做多了一些,送了一些给南宫公主与父亲,还有一些进宫给了林贵妃,剩下的一些,便是要送到太子哪儿去了。
按理说,这些桃花饼让小内侍送去太子那儿便是了。可是林锦初却想亲自送一趟,至于原因是为什么,林锦初想来想去,也只有是自己许久没见哥哥了。
林锦初与林贵妃告辞,又说想去太子那儿看看林锦晨,林贵妃倒并没有阻拦,面对宫中这些并没有什么威胁的小辈,太子是向来宽和的。
只不过林锦初想到上次她与五皇子一起去太子书房的时候,太子并没有见她,便心中有些忐忑。
太子书房前的竹林在春日阳光的点缀下,褪去了冬日的萧瑟,显得格外的静谧温和。
林锦初带着思铃与十一站在太子的竹林小径下,一时之间有些踌躇。
十一对这里并不陌生,她捧着桃花饼,有些好奇的看了林锦初一眼,“郡主,我们不进去么?”
林锦初喃喃的了半晌,才有些犹豫的说道:“要不我们先将吴内侍找出来?”她话音没落,便听见身后熟悉的声音,“荣华郡主找我做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锦初有些讶然的回过头去,她看到的不是吴内侍,而是静静的站在她身后的太子,他穿着雪白的袍服,显得一尘不染,他身姿挺拔,如天山雪莲一般让人难以触摸。这么一个高山上的人,双眼中呈现的,却是林锦初的影子。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变得静谧起来,林锦初只能听见风穿梭过竹林那沙沙的声音,她面色红了红,总觉得太子的气势越发的威严了。
太子不说话,林锦初也不说,吴内侍在后面只觉得自己多嘴,为什么要问荣华郡主找他做什么。他看了一眼十一手中的桃花饼,明白了事情的缘由,“郡主是来看林少爷的么?”
吴内侍给林锦初递了话头,林锦初连忙点了点头,她有些紧张的搓揉着手指对太子道:“我哥哥已经有月余没有回家了,我能见一见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