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姑娘受伤了。”田嬷嬷扫了一眼二姑娘的鼻子,老太太很识趣,当即摇头:“这丫头自己不小心摔伤的,和别人无关,我听说三丫头这两天一直头疼?祖母那儿还有一支上好的山参,回头就给你送来,好好的补一补,三丫头,你觉得如何?”
杨思慧正要开口,却被田嬷嬷抢先一步:“既然是老太太的一片慈心,老奴就代姑娘多谢老太太了。二姑娘也是,太不小心了,竟是自己摔到了脸,啧啧,天可怜见的,万一毁容了,那可是大事儿啊,为防万一,老太太还是多找几个大夫给二姑娘瞧瞧吧。”
说着,摆摆手,那几个婆子就松开了那几个丫鬟。
田嬷嬷正打算带着杨思慧走人,老太太又喊道:“大儿媳刚走没几天,院子里就闹成了这样,哎,还是没个主子照看啊,三丫头年纪还小,我看是不是让三丫头先住在我那边?你且放心,我老婆子对你们院子里的事儿可没什么兴趣。三丫头,搬过去和祖母一起住,好不好?”
田嬷嬷脸颊抽动了一下,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紧张。杨思慧忍不住皱眉,按照原主的表现,应该是忙不迭的就答应了吧?可自己又不是受虐狂,自己住多自由啊,偏偏搬去跟个看自己不顺眼的老太婆住!
“老太太上了年纪,我们姑娘这两天因着头疼,晚上睡的不安生,倒是不好惊扰了老太太。”没等杨思慧开口,唱朱忙上前回绝,老太太有些不满:“偌大个院子,难不成就没个别的房间?正是因为三丫头身子不舒服,所以才就近住着,万一有个什么,有个长辈在,也好处理。要不然,三丫头一个小姑娘家的,这院子里进进出出都是些外人,像什么样子!”
疼爱的看杨思慧:“祖母那里有好吃的点心,你大姐二姐她们,也经常过去说话聊天,一起做针线,一起做功课,一起看书写字,你要不要一起?”
原主要是在,那肯定是欢天喜地立马就答应下来了,老太太就等着吩咐人去收拾杨思慧的行礼了,却看见杨思慧缓慢的摇了摇头:“多谢祖母一番好意,只是,就像是唱朱说的,祖母年纪大了,我也不好惊扰祖母,我在自己院子里住着就行了,有田嬷嬷在,祖母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既然你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了。”老太太反应快,迅速控制住表情,照旧是一脸慈爱:“田嬷嬷到底是个下人,有些事情不好做主,既是如此,祖母就让你二婶每天过去瞧瞧你,你有什么事情,就和你二婶说,或者,派了人来知会我一声,这样行吗?”
杨思慧只能无奈点头,事不过三,再推辞下去,老太太就该怀疑她中邪了。不过是派个人来问话,唱朱对着外人的时候,还是挺机灵的。
眼瞧着这园子也呆不下去了,杨思慧索性起身,带着人回房间了。
第 4 章
“姑娘像是有些不一样了。”田嬷嬷站在门外,小声和唱朱说话:“你之前说,姑娘这两天有些不太对劲儿,我瞧着,姑娘这大概是想明白了,那边虽说是长辈,却并不是亲近的长辈,并不用很在意,今儿姑娘就没答应老太太,日后,你还需多劝劝姑娘,不用太在意那边了。”
唱朱忙点头:“我瞧着姑娘这两天有些不太爱说话,估计是伤心了,原本是将二姑娘四姑娘当姐妹的,却没想到了,为了个簪子,就能出手打人,可吓坏我了,我和鸣翠若是没及时赶过去…”
田嬷嬷冷笑:“她们惯会用这一招,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回头老太太出面哄哄,姑娘就不在意了,咱们姑娘也是性子太好了些,不过,以后可就说不准了,到底是郡主的嫡亲血脉,哪儿能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唱朱也笑眯眯的点头,田嬷嬷伸手拍拍她肩膀:“你日后多看顾着姑娘,也不要太刻意了,只要让姑娘看见她们的真面目就行了。”
说着话,就进了门,见杨思慧正坐在桌边喝茶,就过去行了礼:“姑娘,螃蟹买回来了,还正新鲜,姑娘要不要看看?”
杨思慧之前还好奇,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位田嬷嬷,现下却有些明白了,亲自去买螃蟹了?这种事儿,还要田嬷嬷亲自去?
“老奴的眼光是最好了,每次买来的姑娘都是最喜欢的。”和之前的面无表情不一样,这会儿田嬷嬷笑眯眯的,还抬手摸了摸杨思慧的脑袋:“这是头一批,以后螃蟹就慢慢多了,就让他们送过来,老奴就不用亲自去了。”
“嬷嬷对我还是这样好。”杨思慧腼腆的笑道,田嬷嬷也跟着笑:“嬷嬷对你不好能对谁好?姑娘这两天可还头疼?”
“没有,只是之前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不太愿意出门,这才…”说着,脸色微红,觉得自己撒了谎,有些不太好意思,田嬷嬷笑眯眯的说道:“姑娘可是在想,二姑娘那天怎么忽然就动手了?”
见杨思慧神情略有些诧异,就点了点门口:“唱朱和鸣翠已经和我说过了,二姑娘她们请了姑娘您一起去园子里玩耍,然后支开了鸣翠唱朱,想要你的簪子,你不给,二姑娘就动手了。”
杨思慧点点头,她确实有些不明白。而且,觉得自己有点儿被剧本误导的意思,那剧本是站在四姑娘杨思雯的那面写的,出场的长房都是带着一副恶的面孔,镇国公是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人,明和郡主是个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的人,三姑娘是个虚伪无耻阴暗嫉妒的人,世子是个文不成武不行的纨绔子弟。
剧本里的杨思雯,但凡出手,要么就是替天行道,要么就是被欺负了要还手。最后长房落得那样一个下场,都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后果。
可看看唱朱的行为,再看看田嬷嬷的行为,杨思慧就对剧本有了一点点儿怀疑。就好像现代的小说一样,取材于现实,又夸大了现实。剧本应该是一样的,着眼于某一处,整个剧本都只为这一处服务。
但这个时空并非只是一个剧本,剧本之外,它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比如,镇国公的爵位是他自己真刀真枪的挣回来的,而不是祖上传下来的,那么镇国公一旦过世,这爵位只能是传给后辈,不可能传给兄弟。就算镇国公没有子嗣,爵位也只能是朝廷收回的。可剧本里,镇国公一家死完了之后,这爵位,还真就落到二房头上了。
据说明和郡主很受宠,那皇帝可是明和郡主的亲舅舅,他会不知道镇国公和他的兄弟们并没有感情?
再者,剧本里面,镇国公一家的死,也有点儿太儿戏了。明面上看,全都是杨思雯的阴谋诡计,可一个闺阁女孩儿,对上的可是经历过战争的镇国公,行军打仗,没有半点儿心计早就死了好吗?
“姑娘,您小时候,郡主也走过一些弯路,虽然她也不喜欢那边,但一来顾忌你爹的仕途,二来顾忌咱们长房的名声。”田嬷嬷语重心长的说道,恨不能一下子就将长歪了的小主子给拉回来。
“名声这东西,有时候是很重要的,前朝有个官员,已经进了内阁,当了大学士了,却偏偏,被人告了,说是不奉养老父,那位大学士的爹,年轻的时候是个宠妾灭妻的,大学士的娘是被小妾给活生生的捂死的,这样的深仇大恨,大学士又不是傻的,凭什么奉养那人渣一样的爹?”
“可这世上,多的是吃饱了没事儿干,胡乱造谣的人,也多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大学士受苦的时候他们不说话,现下就一个个跳出来,说什么毕竟是亲爹啊,年轻难免会犯错啊,虽说先皇愿意保下这大学士,只是人言可畏…”
不用说杨思慧都明白之后的发展,现代这种事情见多了,年轻时候抛妻弃子,年老了没人养活了就缠着被抛弃的儿子,多的是媒体替人渣说话,也多的是说风凉话的帮凶。
人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同情弱者。哪怕之前是杀人犯,洒洒眼泪,感悟一下人生,竟还有不少脑子不清楚的替他说话。有时候杨思慧都想着,不如让那些替杀人法说话的人,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明和郡主那会儿注重名声,杨思慧年幼,就跟着学了去。后来明和郡主发现了,对这群人,看重名声起不了什么作用,就换了对策,可杨思慧却深陷其中拔不出来了。
田嬷嬷继续说道:“但有些人呢,是给脸不要脸的。就像是二房和三房,二姑娘她们为什么敢动手,一来郡主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回来,现在打了到时候也看不出来,老太太再胡搅蛮缠一番,您这个苦主不追究,郡主回来也不好说什么。”
“二来,脸上伤了,您就不好出门了,拘在府里,她们想做什么,长公主那边就不能早点儿收到消息了。这第三,就是我猜测的,事情闹大了,老太太才能走下一步。”
杨思慧眨眨眼:“下一步?祖母是想要管家权吗?”
田嬷嬷忍不住笑:“要了也没用啊,老太太能指挥得动的只有那两房的人,库房的钥匙郡主自己带着呢,库房又有人守着,她难不成能砸了库房?那两房的男丁还要出仕呢,以后也要顾及名声呢。”
“那闹大了有什么好处?”杨思慧不明白,田嬷嬷掰着手指数:“好处多着呢,比如,将您攥在手心,或者就是单单想出口气,老太太的小算盘多的很,咱们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姑娘您也不用太在意,也说不定是二姑娘临时起意,反正这会儿郡主和国公爷不在府上,她们被压的很了,就想出出头,有嬷嬷在,定是不会让您受委屈的。”
杨思慧一副蔫儿了的样子,慢吞吞的点头。田嬷嬷也怕操之过急,忙又劝道:“也说不定是二姑娘自己的主意,姑娘,不如咱们明儿去长公主府上住两天?”
杨思慧忙摇头,见田嬷嬷不解,就笑道:“嬷嬷,我总不能一有什么难处,就立马躲到外祖母那里,我也不小了,眼看都要及笄了,万事都还得让祖母和娘亲替我出头,也着实太不懂事儿了,所以,我想先留在府里。”
田嬷嬷很是欣慰:“姑娘长大了,懂事儿了。若是长公主和郡主知道,定是会高兴的。”
“我总是要长大的。”杨思慧忙说道,又撒娇:“时候不早了,是不是要吃午膳了?午膳都有什么?有我喜欢吃的吗?”
“有有有,姑娘喜欢吃什么,就让厨房做什么,奴婢这就去给您看看。”田嬷嬷忙说道,吃饭的时候也一脸慈爱的看杨思慧,差点儿看的杨思慧不消化。
没办法,普通老百姓出身,小市民心态。被人伺候着穿衣服还能暗示自己是在专卖店试衣服,被人盯着吃饭就有些受不住了。不过,这种事情,早晚得习惯,杨思慧也只能尽量保持镇定。
一边吃,一边暗暗思索,有些动作仪态,她可以凭借身体的本能去做。但有些,她真的不会,万一明和郡主和镇国公回来一看,哎呀,出去一个月,回来闺女变成了粗俗的村姑,这不是要命的事儿吗?
可规矩这东西,谁知道杨思慧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万一是从小,那她得找什么借口再学一遍?
吃完了饭,田嬷嬷笑道:“姑娘先在屋子里走走,然后再去睡午觉,下午若是姑娘觉得无聊,不如咱们学学礼仪规矩?”
杨思慧眼睛立马就亮了,以前没学过?那可真是太好了!
第 5 章
除了礼仪规矩,还有书法女红,也幸好这些,原主自己的身体是带着有记忆的,就好像是一种本能。杨思慧虽然一开始不熟悉,但提笔之后,该往哪个方向划,该在哪个点儿落,完全不用思考,自然而然的,就落下来了。虽然,因着微有些生疏,和原主的还是略有不同。
但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偷偷摸摸的练回来了。
在此期间,借着要抄经,她连自己的院子都不怎么出来。二房那边天天有人来问,杨思慧也只笑着见一次,不管所谓的二婶说什么,提什么要求,她一律以自己不能做主给推掉了。
大约是太过于油盐不进了,老太太那边索性也不来问了。田嬷嬷倒还担心她会闷坏了,谁知道看了两天,见她挺自在的,也就不问了。
到了十月底,天气也变冷了,早上都得穿上夹袄了,杨思慧一边洗刷,一边问道:“田嬷嬷之前不是说,爹娘他们今儿就会回来的吗?马车可到了城里?”
唱朱笑眯眯的摇头:“姑娘不要着急,估计回来也是到晌午了。”
“爹娘的院子,还有大哥的院子,都已经收拾妥当了?”杨思慧问道,别看表面上十分期盼平静,实际上,心里都快紧张死了,万一被发现自己只是个孤魂…求速死不知道能不能成。
“前两天就收拾妥当了,田嬷嬷带着人打扫的,姑娘忘记了?”唱朱将最后一支簪子给插好,鸣翠正好拎着食盒进来,将早膳给摆放在桌子上。比较清淡,但样数也挺多。
这边正吃着,那边就来通传,说是大姑娘二姑娘和四姑娘一起过来了。鸣翠微微皱眉:“姑娘正吃饭呢,不如奴婢过去,让几位姑娘先等等?”
杨思慧点头,也不着急,慢吞吞的保持自己的速度。等吃完,再到花厅,二姑娘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三妹妹架子挺大的,原先不将我和四妹妹看在眼里,现在大姐过来了,三妹妹也照样是不放在眼里的。”
杨思慧打量了一下大姑娘,这位大姑娘是头一次见。杨思慧自己这两个月没出门,这位大姑娘居然也一次没来过。就是和她不对付的二姑娘,都还来过两次呢,虽然来了也是吵架。
“大姐姐安好,刚才我正在吃饭,若是满口饭菜来见你们,也太失礼了些,这才耽误了,还请大姐见谅。”杨思慧也不客气,趁着别人吃饭的时候来拜访,谁更失礼啊?
大姑娘一脸端庄:“这会儿才吃早膳?是不是起晚了?姑娘家家的,贪睡赖床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可别趁着大伯娘不在家,就将规矩什么的都扔在一边。”
杨思慧一脸疑惑:“府里对于吃早饭这事儿,还有时间规定?那什么时候拜访别人,是不是也有规定?”
二姑娘噗嗤一声笑出来,对上大姑娘的视线,立马轻咳了一声:“那什么,你愿意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吧,不过,今儿大伯和大伯娘不是会回来吗?什么时候到?我们要不要出府去迎接一下?”
杨思慧有些不太明白,之前不还是要和自己这个长房唯一的嫡女作对的吗,这会儿怎么就想着来讨好大房了?
讨好长房这一点儿,杨思慧是能想得到的,毕竟,这里可是镇国公府,长房是唯一的主子。二房三房都没个当官的,自然是得先讨好了大房,弄到了实际的好处再说。
可踩着她这个嫡长女,就是杨思慧想不明白的事情了。难道,原主的性子就软弱到那样的地步,谁都能来踩一脚?
“不用,我爹娘又不是不认识回家的路。”杨思慧笑着摇头,毫不犹豫的拒绝,大姑娘微微皱眉:“不能说大伯知道回家的路就不去迎接,长辈们回来,我们出去迎一迎,这是孝心!”
杨思慧眨眨眼:“孝心?大堂哥他们呢?”
大姑娘皱眉,更不高兴了:“他们当然是在念书,这种事情,我们女孩子来做就行了,何必要拉上要读书的男孩子们呢?身为男孩子,就是要好好读书,认真学习,将来科举中状元,只要振兴家族,为家族带来荣光了,就是尽孝了。”
见到活的…教条了。
“唔,要去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儿呢,我爹娘回来,这院子要打扫,这房间要布置,这茶水点心要准备,我怕是出不了门的。”杨思慧果断拒绝,大姑娘一脸的惊讶,眼神里都写着你怎么能不去这样的疑问,四姑娘慢声细语的解释:“三姐,这些事情,吩咐了下人去做就行了…”
“怎么能吩咐下人呢?这可是做女儿的一番孝心,事情虽小,却带着心意,下人能有我更了解我爹娘的喜好吗?”杨思慧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摆摆手:“行了,你们若是愿意去,就自己去,我这儿还有不少事情,就不耽误大姐二姐和四妹了,咱们下次得空了再聚。”
说着起身,她这送客的样子,大姑娘她们就是想留下也留不下来。
出了门,二姑娘就忍不住抱怨:“我说不来吧,你们非要来,看看看看,三妹那样子,像是能让我们摆布的吗?”
大姑娘一脸沉思:“我怎么觉得,三妹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咱们说一起做什么,三妹只有欢喜的份儿,哪儿会拒绝,这次,三妹却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转眼瞧见二姑娘一脸心虚,眉头皱的更紧了:“你们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二姑娘忙讨好的小,四姑娘半点儿没给亲姐姐留面子,直接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儿:“原想着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哄哄就糊弄过去了,可这次,竟是过了两个月都还是这个阴阳怪气的样子,莫不是她身边的丫鬟婆子说了什么?”
大姑娘一脸恼怒:“你们也太着急了,不过一个簪子,她不愿意给,你们哄哄不就行了吗?依她的性子,这个没给,下次必定会给个更好的,你怎么就那么冲动,竟然还想动手!”
“我也不是故意的。”二姑娘缩缩脖子,嘟嘟囔囔的辩解:“我这不是吓唬吓唬她吗?谁知道她就反应那么快,不仅躲过去了,还害的我受伤,我都没有计较了…”
大姑娘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大伯娘在家,你怕是觉得自己讨好三妹受委屈了,趁着大伯母不在,三妹妹又好性儿,就想耍耍威风,立个威,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三妹再好性儿,她身边的丫鬟是好性儿的吗?大伯娘虽然离了京城,那长公主殿下还在呢,你简直就是个猪脑子!”
说着又看四姑娘:“这事儿怎么没人和我说?早说我就带着你们来道歉了,这都过了两个月,三妹也不是傻的,怕是早就想明白了,咱们以前对她不过是面儿上的感情,这人想要疏远容易的很,可想要亲近,那就要花费功夫了,这下好了,好几年的功夫白给了。”
二姑娘更惶恐了:“是我不让四妹说的,毕竟大姐要绣嫁妆,忙的很,我以为这点儿小事儿…”
“小事儿小事儿,在你看来就没什么大事儿!居然还敢对三妹动手了!就是她自己不说出去,她身边的丫鬟是哑巴吗?等大伯娘回来一告状,咱们就等着被赶出国公府吧!”
大姑娘又气又恨,四姑娘有些犹豫:“有祖父和祖母在呢,父母在不分家,这可是朝廷定的铁律,除非大伯是不想当官儿了,要不然,就只能顺着祖父和祖母,再说,这事儿,祖母也出面解决了,就是田嬷嬷那老不死的,也没敢去公主府搬救兵。”
大姑娘简直不想这两个蠢货是自己的妹妹:“你以为田嬷嬷是将事儿给放过去了吗?天真!当时不管是谁先动手的,受伤的却是二妹,这事儿传出去,不管谁有理,三妹总要担上个打伤姐姐的罪名,田嬷嬷是为了将这个事儿给揭过去!”
深吸一口气,大姑娘甩袖:“你仔细想想当时祖母是怎么说的,意思是不是说你二姑娘杨思秀的伤,和三姑娘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二姑娘更慌了:“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等着吧,大伯娘一回来,你们立马就将抄写的祈福的经书送过去。”大姑娘伸手拽了一朵菊花,使劲揉了揉:“明面上,大伯娘肯定不会动你们的,但私底下,就说不定了。”
四姑娘也有些惊慌,想说什么,但大姑娘没给她机会,转身就走人了。看着大姑娘的背影,四姑娘抿抿唇,又看二姑娘:“不如咱们去找祖母问问?”
二姑娘灰心丧气:“祖母能有什么办法,为了爹和三叔,祖母都不敢得罪大伯呢,都是我太冲动了,要不然,要不然也不会…你说,我现在去找三妹赔礼道歉,会不会有用?”
第 6 章
外面这姐妹三个的交锋杨思慧是半点儿不清楚,原主的亲爹娘马上就要回来了,她现下心里什么都不敢想,一遍遍儿的想万一被看穿了,自己应该如何应对。
拜托对方找高人他们会不会答应,若非是她自己没办法,自由平等的现代人,谁会愿意留在这皇权至上男尊女卑的古代啊。可万一,被他们当妖孽烧死了呢?这身子还是他们闺女的,应该不至于这么狠吧?
杨思慧坐卧不安,田嬷嬷却只当她是想念爹娘迫不及待了,忍不住笑着安慰她:“姑娘别着急,国公爷和郡主马上就能回来了,再等等。”
杨思慧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歪头问道:“祖父不是跟着一起回去祭祖了吗?若是回来,我是不是要先去给祖父请安?”
“那倒不用,回来之后,定是先去荣华堂的,咱们跟着去就行了。”田嬷嬷笑眯眯的说道,杨家有钱,在祖籍那边也算是个小家族,祭祖也是大事儿,所以这次特意带上了世子,就是为了让族人认识一下。
到了晌午边儿,杨思慧早上穿的夹袄这会儿就有些热了,又换上两三层单衣。刚换好,外面就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来了来了,马车进了街道了,一会儿就到咱们家门口了。”
杨思慧忙站出去,想了想,转头问田嬷嬷:“我去门口迎一下吧,多日未见,我很是想念爹娘,想早点儿看见他们呢。”
田嬷嬷点头:“估计一会儿二太太和三太太也会去,咱们先过去。”
他们这边到门口,那边马车也到了。镇国公是骑着马,郡主早已掀开了车帘,一看见门内的杨思慧,立马让马车停了下来,下了马车笑盈盈的将杨思慧揽在怀里:“乖女儿,想娘了没有?哎哟,这么长时间没见,你怎么瘦了啊?”
杨思慧忙笑道:“想了,我天天盼着爹娘回来呢。”
说完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原主性子是个温和的,那接下来就是关心?顿了顿,杨思慧又接着说道:“爹娘累不累?赶路肯定很辛苦的,咱们赶紧回去,先好好歇歇。”
明和郡主一脸欣慰:“乖宝贝长大了,懂事儿了。”
杨思慧差点儿吓死,原主不是个温和性子的吗?关心体贴什么的,说错了?
“对,大哥呢?我也很想念大哥呢。”杨思慧忙问道,旁边一脸络腮胡的大叔摸摸胡子,笑眯眯的说道:“你大哥在后面,族人送了些特产,还有你祖父,年纪大了,受不了颠簸,走的不太快,估计一会儿才能到。”
杨思慧恍然大悟,笑着拉了明和郡主的手:“爹娘下次再出门,可一定要带上我,我这段时间,可想你们了。”
“我们也想你。”镇国公伸手揉了揉闺女的脑袋,摆手:“走,进去说,先找个人到荣华堂那边说一声,就说风尘仆仆的,不好去见礼,等洗刷之后再去。”
田嬷嬷立马笑眯眯的应了,杨思慧心里了然,果然没将后妈看在眼里啊。
一家三口直接去了正院,镇国公是武将,赶路倒是不觉得太累,就是有些饿。进门就先拿了点心吃,明和郡主是女人,很是爱干净,说了几句话,就先去洗澡了。
留下父女俩在正屋里说话,镇国公大约不善言辞,翻来覆去的就是问这段时间吃的怎么样,穿的怎么样,住的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之类的。
杨思慧倒是口齿伶俐,那是上辈子。这辈子说话得考虑了再考虑,一句话在脑子里过三遍。镇国公不愧是自己能打拼出来一个爵位的,那战功绝对不是平白来的,也不是好运气得来的,而是实打实的拼出来的。
在战场上,有勇无谋只能当炮灰,有谋无勇连军师也混不上。杨开荣十几岁就敢自己离家去参军,二十多当了将军,三十来岁得了爵位,那能是普通人吗?